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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一大桥旁湘中农贸市场109平米3房拎包入住
发布时间: & 过期时间:&& 已有人浏览
售价:28.80 万元 单价:2642元/M2
房型:3室2厅1卫
面积:109.00 M2
房源说明:适合居住
房屋区域:娄底市 - 娄星区
房间类别:住宅
建筑年代:
房屋朝向:南北
房屋楼层:第5层/共6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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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人:周鹏&&&
房屋区域:娄底市 - 娄星区&
详细地址:一大桥旁湘中农贸市场&
所在小区:湘中农贸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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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号: &
装修说明:中等装修&
配套设施: 热水器 空调 电视 冰箱 洗衣机 微波炉 饮水机 烟机灶具 有线 宽带 水 电 燃气 暖气 煤气 电话 地板砖 木地板 水泥地 淋浴 防盗门 储藏室 车位 车库 封阳台 防盗网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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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不详 天棚:不详 内墙:不详 厨房:不详 卫生间:不详
详细信息:一大桥旁湘中农贸市场 109平米3房 户型好 空间大 中等装修带家具家电,涟水河沿河风光带,氐星公园广场,休闲散步很方便!此房产权清晰两证齐全,价格实惠仅售2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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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1999-. All Rights Reserved1974·冯牧在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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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10:45:48&最后更新时间: 10:45:48
本作品所属分类:
文章类型:普通
1974·冯牧在云南
在我的案头,放着两份回忆冯牧的提纲,一份写于1996年9月,一份写于2003年10月,但是都没有完成。高洪波和李迪在编《永远的冯牧》时也曾找过我。要回忆的事情很多,但很散,断断续续,苦于找不到一种方式把它们有机地串起来。
最近整理我在云南给冯牧拍摄的照片时,为了核对时间,我翻开了日记,一看,甚为吃惊,我不仅记录了自然景观,还记录了冯牧等人的一些言行。虽说是我个人的日记,却是我们共同的经历,那些日子我们朝夕相处,即使没有直接写他,也随处可见他的“身影”。我突然想到,我何不以日记为纲,这样既可以再现当时的特定环境,又可以引起自己的回忆。&&&&& 我深知,当时的记录和后来的回忆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为了区别,日记保持原始记录,不做任何改动,而将回忆以“注释”的形式附在后面,使读者一目了然。
此外,在日记之外,我还有两本笔记,一本是采访记录,一本是我随手记的备忘和杂感之类,在这两个小本本里,我意外地发现了我当时“偷偷”记下的冯牧、刘寿华、吴效闵等人的谈话内容。这部分也以“笔记”的形式附在当天的日记后面,虽然“笔记”一般是稍晚一二天补记的。
我一直把冯牧当作我人生中的导师,1974年,我刚27岁,是一个正在追求文学的青年,从日记中可以看出冯牧对我的潜移默化。
1974年5月10日,我搭昆明军区副司令吴效闵的专机到思茅,之后到西双版纳参观14军的军事演习。这时军区内部都在传说“冯部长”到云南来了。冯部长即冯牧,1949年他随四兵团(陈谢大军)进军云南,后任昆明军区文化部副部长,原昆明军区的老人都习惯称他“冯部长”。“文革”中他被打成周扬的黑干将,1974年他还在“挂着”,但时任昆明军区副政委的雷起云把他邀来“散散心”。此时他仍处于“逆境”之中。“批林批孔”闹得最热闹时,社会上在传要追查“是谁把周扬的黑干将冯牧弄到昆明来了?”在这种风声下,有胆小的人为了避嫌,也开始和他划清“界线”,他只好心情黯然地走了。关于此次云南之行,用冯牧后来的话说是“避难”。了解这个背景,才能更理解他在云南的言行。
5月19日,冯牧从金平、个旧转过来,此时是14军的文化干事蔡平陪他。晚上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在军营中很显眼。以后几天,虽在公开场合时有接触,但他毕竟是个大人物,我没敢主动交谈。23日晚,我因事到冯牧处,聊了起来,谈到天津的作家,先是方纪、孙犁,接着说到王林(我父亲),他笑了起来,说: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他讲: 1937年他和吴力扮作兄妹从北平出来,在冀中见到我父亲,还听了我父亲的演讲……后吴副司令和高副军长也来了,一直聊到十一点半。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我就常到冯牧那里去,谈了许多“文革”的事,如范瑾等,冯牧也和我讲了关于吴效闵、决死队的事,以及楚大明、周希汉、陈赓等等。有一次我去冯牧的屋里,看见冯牧和吴效闵就那么干坐着,谁也不说话,也不互相看。坐了很长时间,吴效闵起来走了,冯牧也没送他。我回来时路过吴的住处,吴正站在门口,看见我突然说道:“冯牧是个好人,就不知道想通了没有?”晚上我把这话告诉了冯牧,冯牧沉默了一阵,说“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干了几件好事,比如65年全国工农兵业余作者代表大会。可是周扬拿它向中央说:你们不是说我是文艺黑线吗?这总不是黑线吧!等于给文艺黑线贴了金。”我当时就想,原来是这么绕了一个圈想通的。
回到昆明后,我更是经常到九号(军区招待所)找冯牧。在7月10日的日记中记下了这样几句话:他(冯牧)讲,本来还要来云南,这次来一看,很复杂,不是把全部精力放在党的事业上,而是些人事关系。不想来了,可怕呀!不过像云南这种地方,不出作品,不出人才,可惜呀!又说:一个人要能适应各种环境,文化大革命中受冲击,蹲牛棚,对意志也是一个锻炼。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值得一提,当时云南的派性闹得很厉害,军区内也分几派。可不同派别的人都来看冯牧,包括一些还“挂着”的前军区领导,如胡荣贵、张子明等等。他也去看望一些正在受“冲击”的人。7月20日,我陪冯牧去四三医院(军区总医院)看崔建功(时任昆明军区参谋长,在地方好像还兼职),他正在输液,一见面就讲:“我这是小病大养,逃避运动。”冯牧讲:“我早在大字报上看到了,大标语贴到了国防剧院门口。”说完哈哈大笑。类似的事很多,有些我就在场,有些事后冯牧和我谈及,当时也没有特别在意,所以绝大部分没有记,现在真有点后悔莫及。
我后来翻阅《冯牧文集》中这一阶段的笔记,希望能看到一点这方面的记载,可除了对自然景观和采访对象的记述外,基本上没有提到任何他所见过的“老人”和社会上的敏感事件,看得出他是有意回避这些。这恐怕不光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更主要的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没经过那个年头的人是很难理解的。从这个角度讲,我的日记多少弥补了一些遗憾。
当然我也不能全选,那样太庞杂了。从8月8日到10月30日我陪冯牧先后去了怒江、独龙江、腾冲、瑞丽、大理、丽江、中甸等地,一路朝夕相处,我都做了笔记和日记。就集中把这段整理出来,再挑选几段相关的回忆,如陪冯牧去拜访张冲,冯牧最后离昆等等,大致可看到冯牧在这个时期的一个轮廓。当然冯牧的情况绝不仅如此,别人也一定会有记述,这只是我个人的视角而已。
以此来表示我对远去的冯牧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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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修改
                              1974年8月8日
  早上八点半离昆。晚上八点半到达十一军,住在党办。同车来的有蒋英政委的爱人老梅。到了十一军,蒋政委热情接待,他和冯牧也是老战友了。
  冯部长对这一带名胜古迹很熟悉。
蒋英时任十一军政委。十一军军部在大理。
此次去滇西,昆明军区专门派了一辆北京吉普车,同行者还有军区宣传队的导演梁晨和《云南日报》的张昆华。张昆华也是当年冯牧培养的那批云南军旅作家之一。他们都曾是冯牧的老部下。司机叫小林。
这条路线正好有当年徐霞客游历的地方,冯牧就沿途给我们讲述徐霞客的故事。快到大理时,他又讲起南诏国的典故,甚至能把南诏国的十几个国王的名字一一背出。这些国王的名字很有趣,第一个国王的最后一个字是下一个国王的第一个子。所以印象很深,但至今我也没记住。
                              8月9日
  下午十一军宴请宣传队及冯部长,晚上看了宣传队的《红色娘子军》。
宣传队即国防文工团,那时全军的文工团都改叫政治部宣传队。
                              8月15日
  听侦察科长陈德才、团副参谋长和琮介绍怒江情况,他们在边疆几十年,情况真熟,了如指掌,令人叹服。
  晚上又和冯部长聊天,每次都有启发。在书店看了本《滇西散记》,冯部长讲,这是个干巴菌,引起我们大笑起来。确实如此,光是几根筋,几个数字,没点生动形象的语言。冯部长讲了中甸碧达海的一奇观,冯给取了个名字叫“杜鹃醉鱼”。每年春,杜鹃花开时,鱼要撒子,沿着小溪逆流而上。这时,江面上全是落下的杜鹃花,顺水而下。杜鹃花有微毒,鱼吃了,就把鱼毒倒,仰面朝天浮在水上,像喝醉了的一样。这时人划上小舟即可捡回一条条两尺长的大鱼。可真正的猎人不去捡,而是在溪口搭上个隐蔽处,躲进去。夜里,老熊也到江边捡鱼吃,猎手就可以一枪把老熊打翻。白天,再把鱼捡回去,又得到一只熊。这里有雪鸡、獐子、松鸡,杜鹃花长得像大树一样,有深红、紫红、浅红。鱼不会死,只是毒昏了,过一些时候就好了。传说真是和神话一样美。
  上午与张昆华去州里借来一些材料。
  尼克松下台的事引起人的兴趣,可美国的事令人不理解,一个水门事件就把一个总统赶下了台。冯部长也讲,很难理解。
                              8月19日
中午离开营部,走了两个小时,到达双老洼。这次是独立营王月堂副政委跟随我们上来,他是老一连的,我早就听说过他。这次一起进独龙江,确是机会难得。
在双老洼看到一个从中甸来的马帮,有几个藏族赶马人,很有特点:头上戴着毡巴帽,只放下一只耳朵,还是歪的。穿着藏袍,靴子,一把藏刀横在腰前,藏袍就卷在刀上,只把刀把露在外面。刀鞘是银做的,相当精致。我想看看,可手刚一摸到刀鞘,他马上躲开了,可能是件珍宝,不轻易给外人看的。有的也打着绑腿,身上似乎很赃,腰中系着一溜钱包,都是鼓囊囊的。他们晚上就搭个帐篷住,烧起一篝火,冲上酥油茶。看上去非常强悍,野蛮。可是谈上几句,送上一支烟,才可感到他们的淳朴、善良。
  晚上,在收音机里听到挖掘马王堆三号墓的情况,大家都很激奋,我们的祖国真是太伟大了。特别有意义的是我们此时正在祖国边疆,内心更是激奋,拿战士的话说就是没有边疆就没有内地。
  夜里,我和冯部长睡在一个小屋里,点着蜡烛,“天花板”低低的,屋里昏暗,此景此情引起人的很多联想。谁会想到,我竟和冯部长睡在边防线上一个傈僳族的小屋里呢?我们谈了很长很长,谈到林(彪)自行爆炸,我当时是吃惊的,对他盲目崇拜,以后才感到大快人心,思想上一个大解放。像我这样的情况,在青年中是很典型的。冯讲他一听到,从心里感到高兴。又从马王堆谈到中国的艺术遗产,我希望他能再写一写。他深有感触地说,难道我就这样完了?他们确实还想为党做些有益的工作。他还讲当时写那些评论文章干什么,应搞点创作。他给我多次讲起过徐霞客的事,当时有人让他写部电影,徐当年也是54岁,就是为了理想,吃了不少苦。我讲我只是从概念上知道徐,他在科学上的成就比艺术上高。他讲你不了解这个人,徐也是我崇拜的人之一。我总是把徐与冯联想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以后就不谈了,只听到泉水声,如诉如怨……
独立营属怒江军分区,就驻守在贡山县。独龙江就在它的防区内。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说的“老一连”,指的是“独龙江一连”,是全军的一个标兵连。1970年林彪提出“我们的边防是搞政治边防”,又把这个连队当成典型,军委也准备正式命名。林彪事件发生后,此事不了了之。此时连队已调防到陇川县的章凤。1970年8月到1971年9月我曾到这个连队“锻炼”一年,所以对王月堂的事迹很了解。此次去独龙江,我有一种“回娘家”的感觉。
独龙江在高黎贡山的西南面,每年有半年大雪封山,和内地完全断绝联系,进山是很危险的。到了怒江分区,分区的司令员、政委都劝他不要去,怕他中途出事。当时别说是分区的领导,就是所在团的团级干部很多都没进去过。可他执意要去,我们乐得“奉陪”。
冯牧主要是以文艺评论家为世人所知,其实他的散文写得很美,特别是关于云南的那几篇。一路上我们多次谈到这个话题,他觉得由于“十七年的文艺黑线”,他的那些评论文章都“不行”了,可那些散文还“立得住”,当初真还不如多写些散文。他认为写小说、散文、剧本那是创作,评论不能算,那只是评人家的东西。他还告诉我,其实他还收集了很多云南的素材,还没来得及写,写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可惜了。(后来他居然把这些笔记“借”给了我们创作组的陈本仁,有好几本,密密麻麻。)我劝他继续写时,他感叹“难道我就这样完了?”反映出他对当时全国形势和个人前途的悲观,同时又心有不甘。
                              8月20日
从双老洼到东哨房。今天的路特别长,走了11个小时,中午在漆溪吃饭。
  两岸青山,中间不时有泉水直挂下来,水如涌出,甚为壮丽。有时路边有一巨岩突出,人过要低头,马过要下鞍。在一深箐中,全是原始老林,树上长着各种植物,像穿了件绿毛衣。林很深,不可测。突然出一巨岩,如刀削,侧立着,从里面出来一股寒气,阴森欲搏人。不可久留,马上离去。
  上来时,冯部长拿了一根独龙江产的雪竹做的拐杖,头似鹿,我们称之“独龙杖”。
  今天,一直爬到海拔三千米以上,路上,植物也在变,由阔叶变成针叶,似乎经历了几个地区,过了几个季节。过了漆溪,是高大的松树,树有的高三、四十米,树枝上挂着木流苏,似绿色的轻纱,随风飘动,又像少女的鬓发,那样迷人。
一路上很少见行人,只见一个个马帮。
  路上和张昆华谈起冯部长的事,正巧他在休息,问我们谈什么。张讲,谈到一个老前辈,培养了不少年轻人,他们在心里为他立了一块纪念碑。冯马上打岔说,这棵松树长得直,好看。
  沿路上也有各种杜鹃花,有的大如树木。到了哨房,门前门后,全是杜鹃丛,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可想杜鹃花开时一定充满诗意。这里海拔也有三千多米以上,树木比较矮小,据说是被雪压的,这已经是雪线以上了。有一种松就叫雪压松,枝子压弯下来,奇曲古怪。
哨房是往来战士、老百姓歇脚的地方,东哨房就设在垭口东侧的山洼里。这里离垭口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一般人到这里都要休息一天,准备第二天翻越垭口。从独龙江来的翻过垭口也要在这里住宿。这里已经很冷了,哨房对往来行人真是太温暖了,特别是走长路的人、马帮,提起哨房都有着特殊的感情,也称“救命房”。特别是大雪要封山的时候,人在路上是会被冻死的,路上就这么一个哨房,远的不管怎么艰难也要赶到这里住,近的到了这里也不敢再往前去,因此晚上篝火一升,总是围着许多人的。
  我们刚一进哨房,战士们(这里部队新建一个哨房,派了两名战士接送往来的首长和同志们)立即把你拉向火塘,马上又给你端上一杯茶水。这时一个战士提了个小布袋过来,说:“首长辛苦了!”说完,一大勺白糖就倒进茶水里。如果路上经了风雨,喝上怎么一杯,会打心里感到温暖的。这上面青菜少,他们给我们炒了木耳及罐头。饭后,又烧上开水烫脚。走了一天路,能喝上热白糖茶,又烫上脚,还能要什么呢?!
  哨房还养了只狗和一群鸡,狗一见军人就摇着尾巴过来和人表示亲昵。可惜梁晨怕狗,狗一过来他先叫起来,然后躲开,这一下可引起狗的不满。
  晚上,因人多,他们把最好的铺位让给我们,他们几个人合盖一床被子,围着火塘睡了。多么好的战士啊!在这风雪高原,才更体会到部队的温暖。
  今天的路太难走了,简直不像路,只是碎石、乱石堆成,山水在石中流着,有的地方用木料铺成,似古时栈道,走长了,脚板很疼。
一路上瀑布很多,过了漆溪,有一大瀑布,刚到那里,就有一股寒气,水花扑面。我们从瀑布中间走过,真有点惊心。在这里照了相。
  每日爬山,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呢?这种趣味是最高尚的。一个人总是要有理想的,为了实现这个理想,跋山涉水,吃尽千辛万苦,就是最大的乐趣。徐霞客当年在交通那么不便的情况下,也到了这些地方,跟他来的人因太艰苦,偷了他的东西跑了。他很穷,又雇不起脚夫,雇不起乘骡,只好一个人走,每顿饭只吃点稀的,可每条江他都要追溯到发源地,考证个水落石出,纠正了许多传统的错误看法,还不是为了一个信念!这个人物在我心中逐渐高大起来。
  记得昨天夜里,冯部长还讲过,一个人一生有几次特别令人难忘的时候。他讲,解放战争中,部队都往前冲,散了。那天淋了一天雨,到了夜里,突然找到了部队,一进屋,一塘火,同志们马上把衣服脱下来烤干,给他吃点热东西,然后用大衣一包,往干草上一躺,真是太舒服了。为什么在这个小屋里想起这件事,也是触景生情吧!
  据说,大雪封山时,连电线杆子全埋上了。今年老兵复员,有两个独龙民兵送部队过山,被雪埋住,牺牲了,就在垭口上。
  明天就要翻越高黎贡山的垭口了,这个垭口还像谜一样在心中缠绕。
这只独龙杖拿回昆明后,由我弟弟王克平在上面刻了独龙二字,并被冯牧带回北京,保存起来。
冯牧特别给我介绍了许多杜鹃花的知识,他说云南杜鹃花的品种最多,三十年代曾有一位英国植物学家专门到云南采集植物标本,(他说过名字,我忘了)带回英国皇家植物园。那里的杜鹃花可以说是最全,但有一样,不能作为研究的样本。比如在云南雪线以上,有一种雪压杜鹃,比较矮小,由于常年积雪的压迫,枝条是弯曲的。移到了英国,失去了积雪,枝条全变成直的了,长得也很高大,失去了原生状态,也就失去了研究价值。这件事对我启发很大,让我联想到其它方面。其实我们在垭口看见的杜鹃,就属此类。
东哨房其实很低矮,墙上还糊了一层旧报纸,早已斑驳脱落。我无意中发现一条标题中有“范瑾”两字,字体很黑很大,还是倒的,于是扭过脖子细看,原来是文革初期批判范瑾的报道。此时冯牧已经躺下,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他时,他没有吭声,尽管他的脸背着油灯,但我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激动。我知道他知道我父亲和黄敬的关系,于是谈到66年5月我去范瑾家的情景,当时两个女儿问她为什么反党反毛主席,范瑾阿姨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我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矛盾,最后她说了句:我主观上不反对毛主席反对党,但客观上反对了毛主席反对了党。说完她就到里屋去了,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冯牧静静地听着,突然说了一句:范瑾是一个少有的女才子。接着就不说话了,我把油灯也吹熄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以为冯牧睡着了,他突然翻了个身,问我,你知道《东方红》原来是什么样吗?其实他知道我不知道,接着自问自答,《东方红》原来叫《白马调》,接着他就用《东方红》的曲调唱了一遍:
骑白马,挎洋枪,
哥哥吃了八路军的粮,
有心回家看姑娘,
呼儿嘿呀,
打鬼子顾不上。
我听了,心灵上受到极大的震撼,《东方红》对我们这一代来说,那可是“神曲”呀!居然原来是这样,还有“看姑娘”之语。我还没缓过神来,冯牧又说,这词多朴实啊!可能是怕我没听清楚,他又念了一遍,并重复说,本来想回家看姑娘,可打鬼子顾不上了,多朴实啊!此后没再说话。几十年来我常想起此事,还在一些场合唱过《白马调》,现在想起来,这对我破除“神”的观念,起了“启蒙”的作用。
                              8月23日
  斯淑英明天要到县里,准备去云南民族学院。这次大学招生,贡山县要九名,其中独龙族就要四名。下午见到斯,还挺害羞的。她姐姐已在云南民族学院毕业,原县里要留用,后州里又要,最后被省里留下,在民委。县里最近还提了个独龙族副书记,一个傈僳族副书记,可看到党对培养民族干部是多么关心。
  这里有个张医生,昆明医学院毕业,67年分配到这里。同时分来七名,那六名以各种名义全走了,只剩他一人。他经常背个木药箱去巡诊。他爱人却在文山县。
  下午谈起兵团的事,不少令人发指。冯部长一言不发,但脸红红的,充满了血,喘气也很粗,用手托着头,看得出他心里太激动了。现在正是有不少红得发紫的人,打着党的招牌,却干着反人民的活动,作为一个老共产党员看到这种情况,想到终身为此奋斗的党的事业,又由于自己所处的特殊地位,怎能不激动呢?!这一点,我从许多老干部身上看见过。
  晚上看电影《白毛女》。
兵团的事是指黑龙江和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发生的现役军人强奸女知青的事,内部发了文件,还枪毙了几个,我记得最深的一个叫贾小三,连长,玩弄女知青几十个,枪毙。
                              8 月30
  中午梁晨才到,他昨晚七点多才到双老洼,还买了点酒喝,吃了抄鸡蛋。
  看了十几天的报纸,《人民日报》发表了对《侦察兵》的影评,提出尖锐的批评,没怎么上纲,李文化自己也有个认识。……
  公路桥被冲断,不知还要在多少天。
                              9月1日
  上午去县里看材料,有许多很有价值的资料,借回来翻阅。
  小林开车去看桥,至少要有三天才能修复。
  我们进独龙江一次觉得很了不起,似乎干了件什么伟大的事业,可以大吹一通了。可是那些战士们确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今见阿珠又在套马呢。
阿珠是陪我们进独龙江的两名藏族战士之一,他又准备进山了。一路上他们都默默无语,可是当危险时刻,他们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比如过悬崖峭壁时,他们会挡在最外面。可是当有什么好事时,他们又会躲得远远的,比如吃饭时。每次冯牧都叫我去叫他们,可他们却牵着马吃草去了。当要出发时,他们已经备好马,全副武装站在那里等你了。冯牧多次表示这些民族战士太可爱了,并一再叮嘱我一定要把照片给他们寄去。
&&&&&& &&&&&&&&&&&&&&&&&&&&&&&&&&&&&&&&&&&&&&&&&&&&&&&&&&&&&9月4日
  从碧江——六库——保山,中途只有一处泥石流仍在流动,一辆推土机刚刚推过去,我们紧随其后过去。
  在分区受到刘副政委热情接待。
  宣传队明天到,谷明芳今坐飞机到这里。
  晚上巧遇九团袁副政委,他讲了几件事:一、瑞丽境外传进谣言,边境地区突然来了个日本学者,搞地质研究的,预言瑞丽九、十两月将发生火山爆发,一下子引起知青的动乱,加上部队要全部撤出,更引起不安。近有四百名知青持刀劫车往上跑,引起社会治安的混乱。后在下关截他们,他们在功果桥解散。二、李荣春到昆步校学习。
&&& 笔 记:
  冯牧讲:刚进云南,有人害怕,说云南的蚊子有鸡那么大。又一个说那还不把人都吃了。陈赓一听,说:“娘卖×!哪有蚊子像鸡那么大?如果像鸡那么大,不就有肉吃了嘛!”
开会,有人反映,跟刘邓大军光讲光荣,成天钻大山,从太行山出来,又到大别山,又到云南大山,山越来越大。邓小平笑笑,说:“光荣嘛!”
刘副政委即刘寿华,冯牧的老战友,当年作为“小鬼”跟随陈赓进军云南,他谈了很多关于陈赓的故事,都是第一手的材料,可惜没有全部记录下来。
                              9月10日
  晚上和冯部长放大照片。
刘寿华讲:战争年代搞摄影,用个桌子,四周围上就成了暗房。人蹲在里面,前面两个瓷碗一盆水,后面点根香火,就可以冲洗了。洗照片,曝光,在里面夹好,在日光下照一下,像变魔术一样。(意思是用黑布盖着,在阳光下迅速揭开,又迅速盖上,感光时间全凭经验)有的地方还可以用手遮一下。当时找点胶卷极困难,找到干片,剪开贴在黑卷上,这要点本事,断处不能在照片中间。开始学摄影是用放大纸学的。淮海战役,邱清泉死,报上照片,一只手,里面是邱尸体,表示逃不出人民的法掌。用两次曝光。
冯牧讲:有一次刚冲出胶卷,敌人包围了,马上走,只好用根棍把胶卷挂在上面,拿着走,每人一根。&&&&&&&&&&&&&&&&&&& &&&&&&&&&&&&&&&&&&&
                              9月11日
  从保山经龙陵到腾冲。保腾公路塌方。
                              9月12日
  上午找柴春学座谈黑泥塘事。
下午和刘副政委一起上街,配了个刀把。之后又去七一医院,见到隋院长,谈了谈黄瓜箐的温泉,准备去一趟。之后又说到一些防疟的事,应详细了解一下。
  晚上看电影回来后,听冯、刘谈了不少过去战争年代的事,我劝他们应该写下来,否则我们这一代就不会知道了。像《小号手》只是故事,并不是历史。
                              9月13日
  去黄瓜箐,还差两公里处小车开不动了,只好下来步行。黄瓜箐在条山沟沟里,地下冒出一股高温热气,在地面达94度,经化验,气体中含有氡气、钍等放射性气体,含量正巧在即不伤人,又治病的程度。治的方法也特别,在地上铺上沙子,石子,上面再铺上厚厚的一层松毛席子,然后躺在上面,盖上毯子,一会儿就一身大汗。捂上半小时,全身像苏了一样,之后再洗个温泉澡。这里没温泉,只是把凉水放进去,一会儿气体就把水烧热。我们讲,这是先“清蒸”,后“清炖”。老百姓往往用一口杯放在气眼上,里面放上红糖、鸡蛋,洗完澡就熟了,再喝下去。这样的“气泉”,全国只有一个。听所长讲过一个昆钢的青年,烧伤又跳进凉水里,几个名医看后都讲不行了。他家在腾冲,回来后到温泉来,来时是抬着来的,洗了两个月,可以走出去了。他先到昆明去拜访那几个名医,然后再回来洗了几个月,巩固一下。目前可治病达30多种,全是怪的疑难症。
  腾冲是在火山口上,听说还有两个活火山口。当时苏联专家到过黄瓜箐,一看,马上往回走,说这个地方还能住?马上要发生火山爆发。开着小车一直开到高黎贡山顶上才敢停车,松下一口气来。在群众这已成笑谈。
  今夏雨水大,去年雨是五十年来最大的,今年七月底已比去年多120毫升。黄瓜箐发生泥石流,把房子往前推了一米,现已全拆下来。再往前走,是个硫化塘,有水,下冒气,水泡有三尺高,像开了锅一样。部队准备在那里再修个疗养院。可惜要过河,我们不能去了。
  回来后到叠水河照相。
                              9月15日
  等不得李拉发了,吃了早饭,动身到黑泥塘。走了两小时四十分。我这是第五次来了,桃子熟了,没有什么其他大的变化,那条狗还在。
  夜里,冯部长和刘寿华副政委又谈起陈赓、谢富治、楚大明、周希汉等人的事,太精彩了!这才是我们民族的精华,我们民族文化的精华。这是一个财富,应该写下来,我几次建议他们写,可都不想动笔了。
刘寿华讲:××告诉他,主席曾问刘伯承:“二野的干部怎么样,他们是否经常来找你汇报情况?”主席又讲了三条,1、二野是有很大贡献的部队。2、二野当时的环境是很艰苦的。3、二野是很听招呼的部队。刘听后掉泪,用手摸了主席一遍(当时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陈赓失眠,经常把小鬼叫去打牌,刘也去。他讲了自己逃走的经过:在上海,陈当时是“打狗队”,专门打对我们有较大危害的叛徒。×××,有名的汉奸,在街上,遇到两个人故意谈话,陈过去一刀将他刺死,马上就走,刀子还放在那里。第二天验尸时,陈还去看热闹。有一次被发现,他翻院过房,最后被堵在一死胡同里,被捕。第二天报上登此消息,标题是:东方的福尔摩斯陈赓被捕。陈被捕时,被一个看管所长打了一顿。以后蒋介石在南京知道此事,给上海来电报。所长一看,为讨好陈,送陈看:“蒋总裁来电。”陈接过一看,是“好好招待……”陈当场撕碎,丢到所长脸上,又把所长好好打了一顿。所长吓得连声答是。
  陈在北伐前曾救过蒋的命,蒋想把陈拉过来。陈不干,经常大闹,把饭菜打碎。敌人用美人计,也被当面骂回,别人对他都没办法。对他优待,可以上街去买东西,许多便衣特务看着他。一次,遇到一个很丑的女人,他买什么,她也买什么,乘人不注意时讲了一句话:“要麻痹敌人。”陈一听,明白过来,回去也不闹了,送的礼也收下。敌人看管也松下来。当时看管所有个宪兵连长是地下党,给陈每天打扫房子的人也是,受连长领导。一天送给陈一张纸条,写着:夜里十二点以后,窗后有一根长竹竿。陈看后马上吃掉。
  晚上,他早早睡下,十二点,用手往窗外一摸,真有条竹竿,心里一惊,马上提起来。他轻声爬上桌子,刚要走,一不小心,太紧张,把个热水瓶碰落到地上。他一惊马上又躺在床上,没动静,又到门口,虚掩着门往外张望,看守正洗麻将牌,哗啦哗啦的,没注意。陈这时才轻手轻脚地从桌子上到窗上,又从窗上抓住竹竿缩了下来,脚刚沾地,一只手在他肩上一拍,他又一惊,只听那人轻声说:“跟我来!”陈即跟他去,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出了门,正有一辆小汽车,坐上去后,开了很长时间,左转右转,最后带到一所大楼上,他还是什么人也没看见。
  第二天全上海戒严,大搜捕,也搜到大楼里。上海人习惯坐马桶,搜捕的人上来后,女主人坐在上,前面挂着门帘,陈赓就蹲在马桶后边,从女人的谈话中才知道这是宪兵连长的太太,这正是他家。几天过去后,松了下来,才把他送上火车,离上海去北方,以后再也没打听到宪兵连长的情况。
  一上火车,他是打扮成商人,穿得干干净净,还坐在一等车厢。可巧,在火车上,他遇到了黄埔军校一期的同学周至柔(后任蒋介石的海军司令),此人让他的副官请陈去吃午饭。陈一听,坏了,被认出来了,躲也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去,一见面,陈先发制人,说:“我现在当商人了,对其他事都没兴趣了。”周也知道,说:“我就是请你吃饭,别的什么也没有。”陈想那也好,他是故意讲义气,都是第一期同学。
  吃完饭,到了一小站,陈说听说这里皮货很好,要下去看看,想躲开周。周也明白,送他下了车。可陈没走,从这个车厢下来,转了一个车厢又上来了。可到了吃饭的时候,那副官又来请吃饭。陈去后,讲,刚下车,遇到个熟人,说皮货又涨了,不好,所以又上来了。周当然知道,没说什么,一起吃饭。到了北方一个小站,陈就真下车走了。
去延安,刚过黄河,主席就派了小车把他接去。上海解放时,陈毅是上海市长,陈赓是公安局长,其实陈赓并不在,只是用其在上海的名声。他一当局长,许多特务来自首,他们知道陈对上海特务那是太熟了。陈当时在进军云南的路上,到了昆明。
冯牧讲陈赓是个人物,没人写陈赓真是可惜。他第一次见陈是1946年,廖承志是新华社长,派冯去陈的部队,开了个介绍信。廖也是个最没正经的人,信开得很特别,像开玩笑,最后还找王震要多少枪、弹药。冯觉得无法交给王。那是过了黄河,到了某地,顺着电话线找司令部。卫兵只问问,没挡,到了一个大庙。推开一看,愣住了,里面一个大桌,坐了许多高级将领,有贺龙、谢富治、陈赓、王震等人,把信交给王。王先看后面,那么多军火。又介绍给陈。
陈赓真是个人物,淮海战役时,几只部队来回迂回,这时看见一只马队,前面的是陈,马小跑着,陈把缰绳拿在手里转着,真神气!有一次,冯和吴效闵(吴是赵树理的学生)在一个小棚里,战斗遇到点挫折,外面下着大雨,这时突然有人骑马跑来,钻进来一看,是谢富治,问了吴情况,吴讲了比较严重,还有决心打。谢表示同意,要吴不要动摇,坚决打。有时前面受挫,陈赓就去了,讲上几句,马上就拿下来。陈平时随便,见了朱总司令也没正经,可以打闹,可陈最怕邓小平,邓一来,他马上溜走了。邓平时很严肃。
  楚大明,抗日时在冀南当营长,一次遇到日本鬼子,见他后抽刀就砍。这时只要往后一躲,就要被砍成两半。楚有经验,就势往鬼子身上一贴,刀只砍伤腰部,他把鬼子脖子一搂,左手一下子把鬼子眼睛挖下来就走了。刘志坚被俘,在送往县城路上,楚带人劫刑车,先用机枪把前面的伪军和后面的鬼子封住,然后一下子冲上去,把刘志坚背上就跑。他的部队在平原作战很厉害,后到太行山区,不适应,打得不好,差点给解散。后有人讲他在平原可是有名的部队,让他去打某县,打得太漂亮了!这支部队不走大路,专会挖墙,从这个院挖到那个院,在墙上掏一个洞,一点声音也没有,而且非常快。有一次,挖到碉堡,把碉堡挖个洞敌人都不知道。然后用席子一卷,倒上煤油,点着立起来烧炮楼,吓得伪军投降。有的靠不近,用几条湿被子做“土坦克”,到碉堡前挖个洞,把炸药一放,背着桌子跑。还有挖个斜面,放一块木版,下面是黑火药,板上放着一大捆炸药包,用铁丝拴得紧紧的,点燃黑火药后,木版和炸药包就飞起来,黑糊糊的一大片在空中翻着斤斗,也不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也不马上爆炸,导火索还要烧一会儿,一会儿一炸,一个碉堡就完了,里面的人没伤,全震死,威力很大,敌人搞不清是什么新式武器,叫他“没良心”。打淮海战役时又兴挖壕沟。
  每次战役后,缴获很多战利品,有大批罐头。战士最认肉、牛奶粉,还有一种维他命药丸,有一些不认识,不要,如巧克力粉和白糖混合的罐头,战士用刺刀挑开一看,说是“高粱面”,就丢掉。还有黄油的,有味,不要,把柠檬酸说成“美国醋”,不要。冯牧是洋包子,又认识英文,就和刘寿华去部队问有没有“高粱面”,有就拿走。后来后勤部的人一缴获东西,就叫洋包子冯牧去看。刘从冯那里也认识了英文巧克力的字样。
  那时部队各有特点,20团(吴效闵的团)善攻坚,以“穿山甲”著称。这个团都是冀南、山东一带的大个,非常爱漂亮,穿得干干净净,发的军衣有大有小,不合适,都要改一下。冬天不穿棉裤,不带棉被,只带夹被。
  南下时,四野和二野一起走,四野干部傲,团级干部坐小车,见了二野师、军级干部也很不客气。而二野干部南下,追得马都死了,师、军级的还有走路的。四野争房子,有三次误会,二野四野打起来,四野的真不行。
  王震曾带部队南下,快打到广州,后内战开始,接命令撤回。那真是艰苦,回到延安时,让去欢迎,可能明天来,一早去,傍晚才来了一支队伍。冯牧和王震挺熟,远远一见,队伍前面一个人,衣服破了,头戴一个广州白壳帽,手持一长棍,看着像王震,可胡子有这么长,直到走近才认出,大家都落泪了。
  陈赓在大事上决策,周希汉是参谋长,具体事都是他,出了情况,他能拿出几个方案来,别人提出新情况,他几秒钟又能想出一个。汇报时,一下子提出四五个请司令员决定。陈讲用哪个方案的哪部分,一定,马上就分头去干。周指挥也是很漂亮的。一次打一个围子,可部队外面被包围,还打不打?有人主张不打,周非要打,最后一部署,一下子打下来,马上又撤,敌人炮弹已落到围子里。
  陈赓1961年去世,去世时公文包里有一遗稿,写某些战斗的。后陈的爱人想完成死者遗愿,通过周希汉把此稿交给冯牧,现仍在冯家里。周也曾想写一个陈的较长的传记。1966年文革开始,夜里,冯牧的电话突然响了,冯心里一惊,可能是造反派明天又要他干什么。一听是周,才放下心来。周正在昆明,说:“和成芳讲了,一起去滇西转转,主任(指肖华)也在这里。”冯讲:不行了。就是想让他写东西。(以上是9月15日夜于黑泥塘聊天记忆)
李拉发是前哨连副连长,藏族,原名金木拉发,长期带着前哨排驻守在傈僳族居住的黑泥塘。从1972年起,我已经4次到黑泥塘“体验生活”,每次数月不等。来黑泥塘就是我推荐给冯牧的,他以前没来过。
                              9月16日
  上午冯部长、刘副政委、梁晨等人一起去营盘山,这里有一个碉堡,传说是英帝国主义建的,大约在1910年左右。我们顺山爬上去,已是断墙残壁,埋没在一片树林、荒草、朽叶之中。有一断柱,一米多高,上面长满青苔和菌子,拨开树枝钻进去,一股腐臭味。这里已经是历史的遗迹了。在一处荆棘丛中,有一面墙壁还好一点,上面全是枪眼。刘讲不是日本的,日本枪眼是外面口大,里面小,这里是外小里大。
  下来后到蔡家寨访问,这段历史,蔡麻五(小头人,80多岁,对部队不好,当时曾划富农,现改中农)讲,是中国人修的,没来外国人。背石头每块给一个铜钱。估计是满清的驻兵。
  晚上听前哨排的班长、排长、副连长介绍批林批孔以来部队出现的新鲜事物。有几点加强了印象,一是读书学习的风气,二是战士走上讲台,讲儒法斗争史。
  夜里又听冯、刘回忆战争年代的故事,真神!
  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陈赓爱发脾气、骂人、急躁,可周希汉特别镇定,还可以开玩笑。他讲,炮弹掉到屋顶上也不要慌。许多人学他,可这一点谁也学不到。
  一次战斗,几次没攻上去,楚大明把皮带扎得紧紧的,叫警卫员把枪拿来。警卫员拿了一支二十响给他,他说再拿一支。两支枪往腰上一插,对周希汉说:“我到前面看看。”说完就要走。周叫住他,研究一下,他才往那一坐,一句话也不讲。周讲:“如果能打下来,你,我,刘忠(?)一起去。如果不行,咱们牺牲了,谁指挥部队?”这一下谁也不说话了。也就是周希汉能叫住楚大明,楚大明也就听周希汉的。
  冯牧过黄河,是和徐向前坐的一只船。
  一次在天安门上,徐向前见到周希汉,认出了他。张国焘时,搞极左,部队枪毙了不少知识分子,周也被捆住,正要枪毙,这时远远跑来一溜马,领头的就是徐向前。徐停住马,问:“干什么?”告诉他周是AB团。当时周15岁,只读过几年书。徐讲:“他这么小,是什么AB团?我了解他。”徐掉马跑去,把周要了下来。周有一个弟弟被国民党杀了,一个弟弟叫张国焘杀了。
  陈毅不拘小节,讲话时穿个没领的汗衫,一个大白绸裤衩,拿个大芭蕉扇,扇上一会儿,又用手拉开裤衩往里面扇一下。
  有的文化人看不起自己。陈毅讲:我出国,面对各国新闻记者,当我说是国务院副总理时,人并不佩服。后又介绍是国防部副部长,是元帅,才有点敬意。后又介绍是个诗人,记者们都肃然起敬。你们不要看不起文化人。
  彭德怀冒进打宝鸡,被马鸿逵包围,撤退,多亏了×××。原定另一只部队赶到占领一个山头,可没到,此人到了,就先占领了山头。用望远镜看着,一匹匹马过去,一会儿是甘泗淇,最后一个是彭德怀,看他过去才撤。再晚一个小时,彭要当俘虏的。
  楚大明在1947年中街战斗中牺牲,胸中两枪,鼻子下两枪。他共负伤十九次,三十几个伤疤。这个人真勇敢,在战场上往前冲,在交通沟里从来不弯腰,就那么直着走,从不避子弹。中街战斗前,楚大明负责前半夜,两点钟后周希汉负责。这时楚要到前边去,天亮要总攻,看一下准备情况。开始周不同意,后让他去了。牺牲后,尸体抬下来,放在屋里一个桌子上,周希汉和他尸体讲了半天话。冯牧正在周处,也在场。
  周希汉这么一个战将,没负过一处伤。一次,一个炸弹正落在指挥所顶上,当时旅的干部陈赓、周希汉、冯牧等人全在,脑袋都炸晕了。一会儿起来,周骂了一句:“妈的,差点给捣了蒜!”(以上冯、刘9月16日夜谈,17日上午记于余建中家)
                              9月23日
  上午宋元璋介绍情况。下午和宋、殷谈了十团的小剧本《考验》。冯部长对新生事物满腔热情,他讲,随便否定一个作品容易,怎么也能找出几条原则问题就否定了。那样什么也搞不出来。要能够发现好的苗头,哪怕只有一点,也积极扶植它,培养它,帮他改好,才能出好东西。《考验》我觉得不行,可冯部长还是那样热情,很感人。
  之后离芒市到遮放九团,团长新提的,是龙兴全。
  晚上一起去温泉洗了澡。
宋元璋原为边防九团宣传股长,后任军分区宣传队队长。
                              9月24日
  从九月二十九日报上看到付衍彭的事迹在头版头条发表,还发了社论,心里很激动。通讯基本上是按我最早的初稿写的,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收集来的,也算尽了点自己的责任。
  在街上亲眼看到曹副团长的独女儿被拖拉机压死,小林拉到108医院。真惨!
付衍彭为昆明知青,习惯上叫他小彭,和我一样是66届高中生。父亲付懋勉是云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冯牧知道他。小付下乡到瑞丽的景颇山,还娶了个景颇姑娘。是我最早“发现”他,和他一起生活了三个月。我写的初稿给了《云南日报》的一位记者,以后就没了消息。我把小彭介绍给冯牧,冯牧很想见他,可惜当时不在。听说小彭以后当了州的什么领导,再以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曹副团长的女儿被压时,我们正在路上,冯牧马上下车,叫小林把女孩送到医院。
                              9 月28日
  上午去找王宝元,他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他已住进新竹楼,今年四月份结了婚。我和冯部长又和他去他岳父家,家里正忙着做“豪帅”,几个龙少还都记得我。
下午路过广双时,喊亮摆认出我,到她家坐了一会儿。晚饭后又和冯部长、梁晨、罗加满一起去她家。刚坐下,喊亮摆就出去了,一会儿端上一桌“豪帅”来,非要叫我们吃。我们只好吃了,味道十分鲜美,只可惜刚吃完饭,吃不下去了。之后聊天,聊了两个多小时,十点多才离开。冯部长1962年来时见过她,那时她还是个养猪姑娘。她很热情、好客、朴实。
  还在喊亮摆家里时,已经听到阵阵芒锣、象脚鼓声,虽然声调单纯,但很深沉,好听,特别是从远处传来,带着浓烈的边疆气味。我们出来后,寻声而去,原来就在顺哈广场上,四面已经搭起四个竹棚,是各个生产队搭的,点上汽灯,开始卖“豪帅”了。三蒙等人在吃酒,划拳。球场上,广双、顺哈的小普毛、普少在排节目。一会儿象脚鼓响了,小普毛、普少开始围着跳起舞来,步伐随着鼓点时紧时慢。
  现在已是深夜了,窗前的小溪仍欢快地流着,象脚鼓声跳到水上,又反射回来,更加悦耳。
&&& 注 释:
傣语龙少是小女孩,普少是女孩,普毛是男孩,后面提的务龙是男子。
喊亮摆可以说是傣家的“李双双”。
豪帅即昆明所说的饵丝,大米做成。傣家的豪帅,有独特的风味。
                              9月29日
  今天各生产队全都放假,集中到顺哈大队来欢度国庆节。前几天,广双、云井、顺哈、芒约等队的全都搭上了草棚、长桌,架上了大锅,竹架上挂着半扇半扇的牛肉、猪肉。昨晚上已经开始卖起傣家人节日才吃的“豪帅”和“豪香”。我们吃了一碗,用鲜牛肉汁浇的,味道鲜美。
早上,天气放晴,各生产队的小普毛抬着芒锣、象脚鼓,一路敲打走来。小普少穿上各自心爱的筒裙,背着统帕,戴着花竹帽,色彩鲜艳。她们色彩调配得很好,有的在竹帽下拴上一丝长长的粉红色的毛线,一直垂下来。民兵也背着枪,一直走到广场上,就跳起舞来。另一个生产队来了,跳舞的人马上分开一条路,他们马上自动地跳起来。小普毛在中间,小普少围在外面,有几个老人跳着古老的傣族舞,现在青年人很少有人会跳了。虽然姿势不同,但都随着象脚鼓的鼓点。我马上跑上前哨排的瞭望哨,居高临下照下了这个镜头。
  今天外国人也来了不少,还有不少人民军。路两边摆满了小摊,她们还自带了小油灯,入夜,真是一溜灯火。
  下午,喊亮摆突然来找我,叫我们到广双瑞板家去。我们去了,原来她们是要留客欢度国庆。我们又到了麦相家。麦相现是公社书记,在昆明民族学院学习,只有他爱人在,她们先留我们吃了“豪帅”,可是那边又叫我们了,简直无法应酬。最后,还是八个广双最有名的妇女模范,一起在瑞板家招待我们。我们一走进屋里,已经摆了满满两桌酒菜,过去招待客人妇女是不能陪席的,上了菜就要出去,今天却当了主人,为我们敬酒,敬菜,和我们一样大口地吃,喝。罗加满说,这在广双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也是批林批孔以后出现的新事物,在傣家的日常生活中也是一场革命哩。傣家女主人很热情,好客,特别是喊亮摆。
  象脚鼓响了,催着我们去参加联欢会,我们只好告辞出来。在顺哈广场上,云井正在演出自己编的傣戏,大都反映边防上阶级斗争的,有一个很不错,写的是丰收后,队长不在家,有一个中农(约恩三蒙扮演)出主意,把扫场剩下的谷子去酿酒,丰收了,也该让大家喝点酒高兴高兴,明年干劲更大。副队长同意了,中农挑谷子就走。这时有个小普少、民兵知道,劝说副队长,又挡住中农,展开一场面对面的斗争。副队长也感到不大对,这时队长回来了,支持了小普少,丰收不忘战备,不应浪费。他们演出还是很简便的,深受群众欢迎。还有一个小戏,写三个特务进来搞爆炸,装作卖“马哈拉”(菠萝)的,最后被女民兵发现,搏斗,抓住。
瑞板,傣族,时任瑞丽县委书记。1962年冯牧来瑞丽时曾采访过他。
                              10月10日
原准备今天走了,昨夜里是硬被袁副主任和徐副团长留下。一早,我们一起去蛮线侦察站,安枫也从章凤赶来,我们一起去虎跳石。这里好险啊!大盈江有几百米宽,水势浩荡,到这里后突然变成十几米窄,有两块巨石突立江心,传说当年有只老虎被追赶到这里,从上面一跃而过,因此得名。江水就从两块石头中流过,激浪千尺,声若巨雷。我们顺着峭壁爬过去,照下了几张动人心魄的照片。
接着我们又去看了落水洞,大盈江水经过虎跳石到了这里,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雄师,暴跳如雷,突然地下有一深洞,这头狮子一下子钻了进去,在地面上消失了。经过几十米,在另一处又从地上冒了出来。现在水多,地面上也有一点细流。落水洞口似一大口石锅,水已烧开,沸腾不止。到了这个地方,我们的愿望总算达到了。
  刚下来时向一个兵团老湖南打听路,他讲那个地方可去不得,有许多知青都滑下去跌死了。我们也有些人动摇了。我就不信那个邪,越说难,我越要去看看。下去了,也没什么,难是难走点,抓着藤子、草,往下爬。这也是一种乐趣。我们还去一个铁桥上看,这是英国人修的。
回来之后又去马鹿塘参观,看了看一个大缅寺。冯部长讲,原来四周还有二十七个小寺,仰光活佛曾到这里念过经,是他所见的云南最大的一个。可惜只剩下一个主塔,四面的全部被砸掉了。
  晚上袁副政委请我们去他家里喝酒。
安枫,《解放军报》记者。
                              10月11日
  上午离盈江。中午到达瑞丽。宣传队在这里,我去顺哈遇到他们,也见到小孔。我给小彭写了个条子,让一景颇姑娘带去。
  晚上于副队长来,鲁副部长来电话讲,文化组通知学习《沂蒙颂》的十九日报到,二十一日开始,让宣传队马上赶回去(二十五人)。这一下盈江也去不成了。袁副主任讲,二十五年来,只去过盈江一趟,演了个《小放牛》和《兄妹开荒》,这次去只演两场不像话。可这一下,一场也演不成了。为宣传队来,团党委还专门开了会,进行了布置。
                              10月12日
上午去顺哈,然后我和冯部长去弄贤一队。小彭还没赶到,中午十二点多才下来。他是接到信后一直从山上下来的,浑身汗水。今年他的五个计划基本上实现了:1、新品种70% ,虽然出现点“复辟”,也达到65% 。为此事也有斗争,他讲,如果说不通老张,就准备到大队去找老方。2、修公路,提前20天修到林边。3、化肥买了一千多斤,平均每亩达到20斤。4、除草剂使用面积90% ,县里在此召开过机耕面积现场会。通过现实教育,老张也有所转变。今年稻谷长得特别好,去年亩产500斤,今年争取达到700斤,明年上纲要。小彭讲,困难是有的,但不是不可以克服的。我们照了几张相就下来。
晚上宣传队在广场演出,真可谓盛况。可惜节目演出水平低。……
弄贤大队为景颇族生产队,在山上,一队在半山腰,是小彭插队的地方。之前我让一景颇族小孩滚汤蜡给他捎去一封信。
                              10月16日
  中午到王海家里吃气锅鸡,和冯部长学下围棋。冯部长向州文工团谈了谈昨天晚上看的移植样板戏的问题。
  晚上看州里最近创作的歌舞,最后冯部长讲了话,节目很有希望。
回来后看到中央25号文件,关于给贺龙同志恢复名誉,毛主席圈阅,林彪为陷害贺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冯部长看了文件后很兴奋,过去斗他时就有为贺龙翻案的事,他讲:
一、中央在洛川开会,当时王明是共产国际代表,刚坐大飞机从苏联回来(37年国共合作时),非要把中央搬到武汉去,当时是六比六(七比七),形势很危机,主席都讲了这种话:“你们非要走,那好,我留下,给我点部队,我当留守处长。”当时贺龙派了一排兵把会场包围住,又马上让人从180里外把陈云抬来,他知道陈云支持主席,就多了一票,中央才没搬走。
  二、长征时,张国焘分裂中央,往回走。朱德、何长工是中央苏区派去的代表,张逼迫朱签字,朱就是不签。何长工签了。当时林彪主张打,主席不同意。贺龙、任弼石带着二方面军从云南赶来,听说这事,星夜兼程,使张不能往下跑。主席在上面,硬是把张逼到延安。
  三、有人讲贺龙反党,我就是想不通。贺龙在晋西北时,很困难,吃黑豆。一次欢迎会,改善一下,煮了大米,有点肉,大家正欢聚一堂吃着饭,突然贺龙放下筷子、碗,直发愣。一会儿,他讲:不知道现在主席在延安吃的什么?他了解主席在延安更艰苦,说完就走了。大家都很感动,落泪。
  安枫、梁晨也谈到贺龙的事,都很怀念。当时土匪进山打游击,贺龙讲:他还打游击?我就是打游击的老祖宗!贺龙和群众关系好,到了一处,马上一帮文工团的小孩坐在腿上,挂在脖子上,绕在腰上。贺龙知识非常多,一坐下来就讲故事,不知道学问怎么那么多。一次还谈起钓鱼来,真是个人物。可死前一年,关在一个小屋里,只有一个窗口递饭。死不瞑目啊!
  中央文件上还讲,贺反对林的“以四好为纲”,“向空军学习”,林就对他恨之入骨。
                              10月20日
  从下关——丽江。
  丽江还是很美的,新的街道宽阔,两边都是新建起的高大建筑物,很规整,有计划,有现代化的味道。晚上走在广场上,一溜高压水银灯,高大的礼堂,商店,好像在某一大城市的一角。我们又去老城——四方街,这里是另一种风味,完全保留着古老的街道、房屋,路是石块铺成,街很窄,都是一个个小门脸,卖些烟、酒、糖、盐之类。房檐很矮,能把帽子碰掉。街上到处是流水,小溪围着街道转,一会儿从这条街下流进,又从那条街下流出,甚至还从房子下面流过。妇女们在水边洗衣服,几只鸭子叫着,很有生活气味。
  我们找到木天王的土司府,现已住上县宣传队,因人下去演出,没能进去。
  现在满天云雾,根本看不见玉龙雪山,只是前边一个象山。冯部长讲,你现在看不见,你以为玉龙雪山一定还很远,可是云一散,玉龙雪山一出现,你会惊讶得跳起来,它就像巨人一样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还得抬起头来看,真是奇怪极了。他上次来就是这样,看上去,一片坝子,很空阔。第二天一起床,推开窗子一看,惊叫起来,一座闪着银光的雪山就在窗前,还要伸出头去看。可是要看到它的机会太少了,有时要等上一个月。不知我们有没有这个福气了。简直就像仙境一样,太奇怪了。当年徐霞客也到过这里,有详细记载。
  住在宾馆里,环境很好。
  天气冷多了,在下关借了大衣。
                              10月21日
  早上起来,推开窗户,我突然惊叫起来,正像冯部长讲的,在厚厚的云层上面,突然露出玉龙雪山的一角雪峰,好像一把利剑,磨得雪亮,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太漂亮了!但很快就被云挡住了,一会儿,又出现了另一部分,也是闪着耀眼的银光。但很快又没了,一天也没再出来。
  玉龙雪山就是这样,不会露出全面目的,总是露首藏尾,或只露出几片鳞片,整个的面貌就只有让你去猜想,所以更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心里再急也是没办法。《人民画报》社的要来拍一张封面,等了一个多月才照了张全景,就可想而知了。
  上午先去分区,见到马副司令,吃到了丽江苹果,味道很好。分区种得到处都是。
  之后,去黑龙潭,这也是有名的自然风景区,有许多大的泉眼,究竟有多少也没人知道。我们看见了几个,大股泉水从地下涌出,水极清,还有一个从一棵的根下涌出,真是绝了。湖中有一水楼,叫得月楼,下面有两副对子,全是郭沫若写的,可是他本人并没有来过,是别人向他讲过,请他写了寄来的。一是集毛主席诗词,集得很好:春风杨柳万千条风景这边独好,飞起玉龙千百万江山如此多娇。另写一长联,玉水龙潭得月楼落成题寄,上联:龙潭倒映十三峰潜龙在天飞龙在地,下联:玉龙纵横半里许墨玉为体苍玉为神,下落一九六三年六月初& 郭沫若撰并书。
  安枫讲,过去这里徇情的人很多,每年要有几对在大树上吊死,也是对封建礼教的控诉。可六○年也发生一起,一对情死的人,夜里到了得月楼,倒上汽油,然后跑到楼上,双双抱起,让火烧死,楼也完了。现在的是以后才修建的。
  我们到文化馆,负责人李即善拿出一些资料、东巴经等,讲了一些文物保护情况,约好明天一起去游玉峰寺、白沙等地。
  下午搬到分区来住,招待所太贵了,我们几个,住一夜竟花了15元钱。
  晚饭后去四方街散步,旧城和新城真是个强烈的对比,很有江南水乡的风味,家家有流水,户户有垂柳,清泉经常是穿墙越院而过。安枫先带我们到一个纳西族老画家做客。老画家叫周霖,文化大革命前是丽江县的副县长。冯部长讲,他在全国也是一流的画家。他的七十多幅画曾在全国七省市展览过,陈老总、朱老总对他的画都很欣赏。我们到他家里,屋子很低小,拥挤,老人有73岁,前几年病倒,瘫痪,现在好点了。可见我们后站起来很吃力,他儿子把他扶起来,和我们一一握手,手很凉。他儿子把他最近画的画拿出来,看来功夫好,但力不从心,手也抖了,有一张他自己无力画完,让儿子帮助画完,他题了几个字,最后说可笑可笑。他自称瘫翁。他讲,感谢政府和毛主席的关心,生活安排很好,现在想再能为人民做点有益的工作,可是脱离工农兵的生活太久了,现在也没法深入了,但总想再画,还想写本书,传下去。他讲,当年陈毅曾题了四句诗,让他配上四幅画,他把诗拿回来,准备好好画,可没来得及。他去干校时,造反派把他的画全拿去,后省里让还他,他一看,丢失一些画,陈老总的题诗也丢了。他说,别的全丢了没关系,中央领导同志的诗不能丢,这是党的财富,不是我个人的,应该交给党。天黑了,我们告别了老人。
  出来后,又找到李拉发爱人和菊珍的家,坐了一会儿。李已给她写信说要来四个人,李还跟我讲,如他老婆不好好接待我们,就不要她了。我只当笑话。可是她确实热情,要我们明晚一定去她家吃丽江粑粑。我们答应了。
郭沫若没来过丽江是冯牧讲的。
在黑泥塘时我和李拉发说过我们要去丽江,李说他婆娘就在丽江,是个纳西族,叫我一定要带冯牧去他家做客,还扬言要不好好招待我们,就“不要”她了。我说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他说我们民族就这样。接着他又夸起他婆娘来,说娶个大理婆,顶个骡子驮。可娶个纳西婆,顶两个骡子驮。对丈夫如何如何,不说了,还要给我介绍一个,反正得意之姿挂了满脸。
                              10月22日
上午找上文化馆的李即善一起去白沙,李带上钥匙,先打开了大宝积宫的大门,里面一片荒草,年久失修。第一个殿里是木天王的家谱图,已经损坏得差不多了。绕过此殿,就到了琉璃殿,里面就是有名的丽江壁画了,文化大革命中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上面全贴上了大字报,真是太可惜了。丽江壁画就是以这个殿的壁画为中心,在中国文化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它是木天王在明代从内地找来一些人建筑、绘画的,综合了汉、纳西、藏族的特点,也综合了佛教、喇嘛教、儒教的特点,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这些画都印过很好的彩色版本,在全世界七种比较有名的艺术杂志上介绍过。我们都感到可惜的是这些原作已经基本上被破坏了,令人越看越生气。我们又到了大定阁,金刚殿,里面的壁画、建筑也全破坏得差不多了。
从大宝积宫出来,又坐车去玉峰寺。车子停到山下,我们爬上去。大殿前面,种着一棵龙潭花和一棵大白果树,这都是佛教中的名树,佛殿前必种上这种树。殿前有一围参天古柏,中间环抱着一眼圆圆的泉水,真似仙境一般。玉峰寺共有三个殿组成,最上面的种着一棵茶花王,相传有三百年的历史,恐怕是云南最大的一棵了。开花时,满树有几千朵茶花,每朵茶花很大,有九芯十八瓣(平常的一芯八瓣),猩红色的,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茶花王盘在一个木架子上,像藤萝一样,把顶棚、三面全挡上了,中间摆上桌子,可供乘凉、喝茶。我们在茶花王前合了影。之后,主人给我们端上新摘来的松子和核桃,一会儿,又端来两碗蜂蜜,一盘粑粑,真是山珍野味,清香满口。下面的一个殿里,有一棵十里香,可惜也没开花。
从玉峰寺下来,我们又乘兴到了解脱林,这是木天王曾接待徐霞客的地方。我们先到了木天王请徐霞客吃饭的地方,当年搞了八十个菜,连徐都叫不出名字来。再往里走,可以看见一块大匾,写着“解脱林”三个大字。后面就是主殿了。我们一见这个主殿,都惊住了:这个殿很大,样式也好,每边五个角,共二十个角,可以和故宫的角楼媲美,在云南这也是少见的。冯部长讲,这是云南第一了。可惜并没人知道此殿,也没有列为重点保护文物。李即善讲,地区准备把此殿全部搬到黑龙潭去,那工程可就大了,如能维修一下岂不更好!县里连一张照片资料也没有,我给照了下来,以后送给县里。
  我们刚下山就下雨了,今天的游览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回来后,我和冯部长又去文化馆的图书室,在这里看到了原本的东巴经。老李讲,现在丽江没有一个人懂得东巴经了,前些日子,参考上登了美国一个消息,有人讲中国已没有人懂得东巴经了。当时方国禹老教授看了,很生气,他讲,现在就我一个人还懂得,我一定要抓紧时间把那几本还没翻译过来的马上翻过来。这个图书馆没受冲击,还是保留了不少资料的。
  晚上我们就准备赴约,刚走到门口,小和已经来接我们。到她家里,她和另一个女伴、白族姑娘给我们搞了六菜一汤及丽江粑粑,还喝了不少酒。女主人很热情,还端了盘栗子来。纳西姑娘真好!
  在白沙,有七座桥,人称七星桥。其中有一座石桥上有一个脚印,传说是一个情死的人,走到桥上,为了表示决心,一用力,在石头上踏了一个脚印。以后凡是决心不大的,一走到这里就退回去了。
  从山上下来,纳西姑娘背着砍的柴,上面插着一些野花,有的插着红的、黄的山果果,很是漂亮,表现出她们的性格。
遗憾的是没有把白沙壁画被大字报覆盖的画面拍下来。冯牧当时连连叹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说白沙壁画不亚于敦煌壁画,他还说回去一定要和王冶秋谈谈。
                              10月24日
  上午去闻名已久的传奇式人物杨炎侯家里,他过去是藏族骑兵连的连长,还当过全国学联的副主席,去参加过世界青年联欢节,以后任州法院院长。文化大革命中受冲击,说他是假党员,有人用凳子把他头打肿,躺了半个月,还打断了三根肋条。他过去是跟着马帮跑的,经常往来于中甸和拉萨之间。他的故事几天讲不完,有不少人写过他,但涉及到滇边七纵队的事,没结论。但是这个人在这一带中很有威望,反抗土司,应该落实政策。
  他给我们打上新鲜的酥油茶,烙了酥油粑粑,非常可口,我喝了四碗酥油茶,以至午饭都没吃。看上去他还很健壮,乐观,人真好。他讲一顿饭可以吃很多,吃完后三天可以不吃,还照样能爬山。他很爱打猎,有经验,现在他的枪被抄走了,猎狗也没了。我们约好过几天一起再去碧达海打猎。
  下午看了看近来的报纸,有一篇文章引起我们的重视,就是谈到我国尖端科学的,其中高度肯定李四光和陈景润。这还是第一次。有些提法我觉得是正确的,可过去受到林贼极右实质的干扰。我把报纸留了,这是科学界,在文艺界又如何呢?文章登在头版头条,体现安定团结的战略部署。
  上午张副政委送来一条狗腿,像小牛犊一样。下午煮熟,又拿来青稞酒,吃后晚上睡觉很热乎。
&&& 注 释:
&&& 杨炎侯,藏族,原名斯那尼玛,云南德钦县人。上世纪四十年代,在滇西北有一支非常有名的藏族骑兵队,队长就是杨炎侯。1949年这支骑兵队编入滇桂黔边纵第七支队,1950年又改编为十四军直属骑兵大队。同年,杨炎侯被评为十四军战斗英雄,1951年在北京受到毛泽东的接见,1951年、1953年两次出国参加世界青年联欢会。冯牧称之为“传奇人物”,在没见到他之前,便给我们讲过他的很多故事,可惜我都没有记录下来。
                              10月28日
  早上离开中甸。中午到石鼓。
石鼓是当年贺龙带领红军渡金沙江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个战略要地,诸葛亮渡过这里,元朝忽必烈也渡过这里。正好,前几天,有个老红军王玉清从甘肃回到这里,他就是1935年红军过江时参加红军的。我们找到王玉清家里,老汉讲了讲当年红军的情况,他当时被国民党抓了,关起来,红军来时,他就跟着红军队伍后边走了,后来参加了红军。以后到了陕甘宁边区,1946年受了伤就留了下来。老汉带我们看了看铁索桥、石桥,一起照了相。
  晚上近八点才赶到下关,住在31师。
                              10月30日
  从楚雄返回昆明。途中去安宁温泉洗了澡,见到崔建功参谋长。
  此次旅行结束。
在安宁冯牧给我讲了一个有关他的故事:在三次文代会上,有位很有才气的女作家菡子对他有好感,又不好直说,可这事在底下已有传说。菡子的书法很好,一天她发现冯牧的扇子两面都还没题字,就主动要过去,说给他题个字。冯牧不好拒绝,就把扇子给她。第二天她把扇子还给冯牧,冯牧打开一看,是主席的《蝶恋花·答李淑一》:我失骄杨君失柳……冯牧一看就明白了,这时旁边的黄胄一把把扇子夺去,说:我再给你画幅画。结果他在扇子的另一面画了一条毛驴,歪着脖子,还抬起一条后腿,题款是:搔不到痒处。引得在场的文人哈哈大笑。冯牧讲完,自己也直笑。我问现在扇子还在吗?他说文革抄家时被烧了。我说太可惜了!
在温泉他还和我谈到他和黄铁的事,他说他和黄铁结婚不久就后悔了,以后就长期分居,至今还没办离婚手续。他女儿程小玲实际上是他姐姐的女儿,过继给他,上山下乡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8月已按国家照顾独生子女政策从兵团困退回京。
  下午和冯牧去陈靖叔叔那里,他们俩都互相知道,但这是第一次见面。
  注 释:
  陈靖是个老红军,当年跟随贺龙在石鼓渡过金沙江,后来写了电影《金沙江畔》,文革中受到批判,定为贺龙死党,此时仍在接受“审查”。因我父亲和他私交甚好,我经常去他家玩。11月4日我去看他,谈到冯牧在昆明。他说他知道冯牧,让我转告冯,欢迎冯去他家,他不好去找冯。当天下午我就告诉了冯牧,冯表示“也想去看陈”。这样我给安排了见面的时间。可惜谈话内容没记。
  一早和梁晨先去九号找冯部长,要了小车一起去张冲家做客。这是昨天博物馆的老高已经约好的。
  张冲过去就听说过,二十几岁时曾当过“大理王”,以后又当了国民党的184(?)师的师长,抗日时打过日本,在台儿庄,比较有名的一次战斗。以后还当了军长、司令,他自己谈话中也多次讲:我当时还是个军阀。可他历史上有过功,在红军长征过云南时,蒋介石下令围剿红军,他阳奉阴违,朝天打枪,追到红军时就停下来住几天。1946年又到延安,入了党,以后当了云南省的副省长,主管水利。
  他十几年前就曾想在丽江的金沙江的虎跳峡建座水电站,可是工程太大,现在建还不是时候,拖下来。可他一见总理总是要求,不同意就不走。我们一去他家,他就讲起此事,屋里还有三张放大了的虎跳峡的照片,用玻璃框装起来。屋里床上还有四幅周霖给他画的画,是他出的题,也全是云南的几大峡谷。画得非常好,是周最好的画。他就开始讲画,一提起某峡谷,又是讲起如何治水,出平湖,他很欣赏主席的“高峡出平湖”这句诗,经常讲,这也是他的平生夙愿吧!
  从他让周霖画的四幅画也可看出,总是想治理大江大河,为人民谋利。画两边还有两个用篆字写的主席的两句诗: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照张冲的理解,也是改造山河,高峡出平湖的意思。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他还讲了几个对子:玉龙山下虎跳峡,金沙江上猫窜天。他对云南的山水真是了如指掌。当听说我们是从独龙江、怒江峡谷、金沙江等处刚游过后,他表示也要去。冯部长讲你不行。他说可不能看不起老年人。他今年已七十五岁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说上次去虎跳峡像拉猪一样把他拉上去。他也挺佩服徐霞客,他讲主席还提倡看《徐霞客游记》,比《老残游记》要好。
  他保存了一套美国人洛克写的《丽江古国史》,还专门请了人翻译过来,资料很全,照片也照得相当好。张冲视若珍宝,不轻易拿出来,连冯部长也不准借回家去。1965年冯部长写了《虎跳峡探胜》,张冲看了叫好,又叫印了出来,有几个错字也全是他老婆改的,这次又拿出来每人送了我们一本。
  张冲也真能讲,知识渊博,一开口就闭不上了。吃饭时也讲,最后说,还是让我们吃好饭的到卧室去,他才能吃完饭。他讲话也不迷信,直率,讲:我过去是绿林出来的,不是什么学堂出来的,也就是土匪。和他聊天还是很愉快的,可以知道许多东西。
  下午回到九号,又和冯部长讲了搞《豫西牵牛》的创作计划,他表示支持。
  晚饭又到胡实学家吃饭。之前去省京剧团吴枫、金素秋家,又见到杨苏,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返回西岳庙,整整出去了十二个小时。
宣传队创作组为纪念建军五十周年决定以陈谢大军为背景创作话剧《豫西牵牛》,后经军区领导的意见改为以刘邓大军为背景的《挺进中原》。此创作计划从一开始就得到冯牧的鼎力支持。
胡实学即后来扮演毛泽东的古月,那时是昆明军区文化科的一个干事。冯牧讲,当年随四兵团向南挺进路过江西时,在路边发现一对无家可归的小姐弟,姐姐13岁,弟弟11岁,就把他们带上了。姐姐放在文工团,弟弟太小,冯牧就把他放在马背上的箩筐里。就这么一直带到昆明,而且还算了军龄。他后来学画画,一次画了一张结着香蕉的香蕉树,要参加美展,事前拿给冯牧看。冯牧一看就笑了,说:你没见过真的香蕉树吧?你把香蕉都画反了。他承认只在水果摊上见过成串的香蕉,不知道香蕉是倒着长在树上的,差点闹了大笑话。
  &&&&&&&&&&&&& &&&&&&&&&&&&&&&&&&&&&&&&&&&&&&&&&&&&&&&&&&11月12日
  上午去找冯部长,他给我们介绍了解放战争中四兵团总的战斗情况,也提供了许多线索,他建议我们先看一些资料,大体上了解总的概况,再找人谈也好办了。他的意见也是不要限于豫西牵“牛”,这只是一个组成部分,还有许多其他部分,如郏县战斗,杀“牛”,平汉破击战,攻洛阳等,关键是要能写出人物来。成立《逐鹿中原》剧组,还要向支部、党委写个报告,到政治部备个案。
  晚上冯部长来,我们先让他看了我们借阅的资料,大部分不对,后又带我们去资料室找到一些。回来后,到我屋里坐了会儿,喝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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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去冯部长那里,他讲:中午一点多钟吴效闵突然到他那里,把这次师的陆空合练的方案和冯讲了。这是多年全军第一次搞师的军事演习,要打十万发子弹,二十吨炸药。全军八大军区派人来,总参来一个副参谋长和九个部门的工作组。他让冯部长也去看看。冯讲宣传队的正要写挺进豫西,吴副司令一听,说这次演习的战术就是“牵牛”,应该让他们来看看。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下午冯部长来一起放大照片。他讲,上午黄兆其的信任的人去北京等地开会回来,讲了一些动态。全国有些地方还是两派斗,比较乱。还是主席讲的好,要安定,要团结,人心思定啊!我们不少人都在为国内的事忧心。听说总理身体也不大好。
那个时期可以说是“小道消息”满天飞,冯牧从北京来,自然带来很多上面的消息。我也有意无意地讲出去不少,有一次张昆华提醒我注意,还问我要是追查“谣言”怎么办?我说从火车上听来的。张昆华连连叫好。但绝大部分没有记下来,也不敢记,特别是涉及到那些“大人物”的。
我也把当时在社会上流传的一首诗拿给冯牧看:
&&&&&&& 春去春来留不住,
&&&&&&& 睡美人断行人路。
滇池错映洱海月,
苍山误种玉兰树。
碧鸡无语知昏晓,
金马有腿迷征途。
若问春城春何在?
汾水边上寻董狐。
冯牧看后大加赞赏,说写得很含蓄,也有深度,不了解云南的人写不出来,云南大有人在。
  上午冯部长坐直升飞机到这里(尾则)。
  下午去看合练,地形选得太壮观了,怪石林立,像一座座古城堡的断壁残墙,树木郁郁青青,真是一个好战场。今天打了一部分实弹,出动了战斗机、轰炸机、直升飞机,战场上真是硝烟弥漫,似乱云飞渡。
尾则是个公社,主要是撒尼族,就在著名风景区石林的旁边。这次军事演习就选择在这个地区。
  &&&&&&&&&&&&&&&&&&&&&&&&&&&&&&&&&&&&&&&&&&&&&&&&&&&&&&&
今天过星期日,吃两顿饭。早饭后,我们和冯部长一起去长湖。这次是从南岸走,由警卫连的小付带着,他找来一只船,我们全上去。水清得发蓝,由于光线不同,一会儿又变成深绿色,像一块纯厚的宝石。船先围着湖心岛转了一圈,岛上全是一些突然立起的怪石。他们讲,石林就是这样,不过比这要大多了。
  之后,我们又登上北岸,这里是省建的一个养鸡场,有一个退休的老工人这里看守,我们到时,他正提着一支猎枪打老鹰。他讲:这里老鹰很厉害,经常抓鸡。从鸡场出来,又到湖心几块怪石上照相。这时主人要船,只好登岸改成步行。其实这里更有一番景色,特别是我们找到一个长长伸向湖心的半岛,岛上全是奇形异状的石头和各种神姿的松树,岛边有一巨石,似一鹰嘴,下面却压在一小石上,又像一石蘑菇立在水中。小岛另一侧,又有一长石,上面有一大石压在一头,像一只卧着的巨兽,从那一层层裂纹看,真像古埃及的人面狮身像。
我们在岛上停下来,有人洗头,洗衣服,我和冯部长又去找镜头。岛北面就是一座小石林,我没去过石林,看到这个已经惊异不定了,冯部长讲,真的要比这大十倍。
  快到开饭时候了,我们只好往回走,但是兴致不但没消,反而更强烈了,都讲,过几天一定要来好好玩上一天。在这里吃顿野餐,会更增加逸趣。
  &&& &&&&&&&&&&&&&&&&&&&&&&&&&&&&&&&&&&&&&&&&&&&&&&&&&&&&&&12月11日
  中午去石林,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在石林里转了整整四个小时,没有一点重复的感觉……从莲花峰下来,又不知钻了几个洞,绕了几个圈,这才爬上了望峰亭。从这里看到总参首长和各军区首长正在石林前照相,听说是李达副总长来了,吴副司令正陪他观看石林。
我们从望峰亭下来,又转了几圈才去照相。石林两个字冯部长讲是康生题的,正照时,吴副司令来了,带来一个老战友,济南军区的,一起合影,之后又拉我们一起合了影,正巧没胶卷了,就用那个人的照了一张。从石林出来,又趁着余兴去了小石林,这里显然清秀一些,又看了一个地下河,据说还有一个地下石林,离这里二里许,只好以后再去了。
  冯部长讲,清末有个农民起义领袖曾以石林为根据地,他有一个监狱就在石林里,是一个石洞,口很小,一个人倒着才能进去,可里面很大。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时有一个老石工,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了,他主动带我们找,结果也没找到。他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先走了。
  &&&&&&&&&&&&&&&&&&&&&&&&&&&&&&&&&&&&&&&&&&&&&& &&&&&&&&&&12月13日
  下午吴副司令员没事,又来找冯部长聊天,我们也凑过去,请他讲了楚大明的故事。他兴致很高,一下子讲了几个小时。
吴效闵谈楚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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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萧克来尾则,中午吃完饭往回走,我特别加快脚步赶上去看看,萧也算是个历史人物了。当时从小伙房出来一群人,吴副司令陪着,我问周秘书哪个是,他讲穿没毛领大衣的就是。我就一直跟着,这时对面来了一个撒尼小伙子,穿着漂亮的民族服装,萧克停下来和那个小伙子说话,他一转过头来我就惊住了,原来去石林那天在石林宾馆吃饭时,我们桌上差两个人,这时来了四个,我们说这里还差两个,于是有一个年纪大的和一个年轻的坐了下来,另两个到别桌找空位去了。吃饭时,我们问那个年轻的是哪个单位?他讲是北京的。我又问,北京军区和沈阳军区不来人。他讲不是北京军区的。看来他不想讲,我也就没多问。之后谈起潞南的腐乳好吃,我讲太辣了,那位年纪大的首长说比北京的好。吃完饭,冯部长讲,这个首长是个老红军,湖南人。可没想到他就是萧克。今天一见他回过头来,我才确认出来,真是太巧了。这种戏剧场面竟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出现了。
  下午去园湖,和长湖比差远了。又绕道回长湖,也算与长湖告个别。长湖就是阿诗玛跳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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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正式演习,军区、总参、省市领导都来参观,我认出的有:李达、萧克、王必成、陈康、徐其孝、吴效闵、刘春山、黎伟、王砚泉、徐学惠、段宝珍、金桂花等。这次炮火更猛烈,特别是火箭炮,打了300发,硝烟一下子就把太阳遮住了,眼睛也迷得睁不开,气氛比预演强烈多了。
  晚上的演习更壮观。回来坐吴副司令的小车。
整天都是和冯牧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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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去吴副司令家里。他讲,那次于、雷向李达反映之后,第二天李达又去找吴,讲昨天向于讲了,怕她不理解,又明确了三点:1、要写出战略反攻的高度,不要只写豫西牵“牛”,这只是一个局部,要写千里挺进大别山。2、宣传队党委要支持,帮助。(昨天吴还把鲁副部长找去当面谈了)3、你们这些老同志也应帮助。李达对此创作很关心,认为纪念建军五十周年,应该把二野好好反映一下。刘伯承、陈赓都要很好的反映。李讲,刘伯承是首屈一指的。吴又谈了好多,还讲最好写到纵队一级,这样才能反映出战略高度,团一级恐怕不行。建议我们学习主席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一文。
于指于增湘,徐怀中爱人,原总政歌舞团演员,现在宣传队创作组。徐怀中此时也在昆明军区宣传部任副部长。她曾参加过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演出,认识李达副总长。在演习的间隙,她把我们准备创作话剧《豫西牵“牛”》的事和李达讲了,得到他的支持,并对创作做了重要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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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月5日
  我去九号找冯部长,汪德荣也在。冯讲,昨天吴副司令又去找张副部长,之后回来找冯,一进门,讲两件事:一是听说冯要走。二是让冯来当顾问,和单位讲一下。冯讲:我没法讲,你是首长,要是你们去封信,我马上就来。汪德荣说,对搞这个创作没什么意见,他对二野的干部全熟,可以带我们去找,主要是怕陷入一些纠纷之中,没意思。我讲真定下来搞,反而超脱,出去转一圈,摆脱这些扯皮的事。他讲如冯来当顾问,他也可以来。于启河也跟他讲过。可最后我问他,他还是说不行,但口松了。
汪德荣曾任昆明军区文化科科长,电影《云雾山中》的作者,对搞创作仍心有余悸。
  &&&&&&&&&&&&&&&&&&&&&&&&&&&&&&&&&& &&&&&&&&&&&&&&&&&&&&&&1月6日
  早上把情况向汪、马谈了,马讲,老栗头告诉他,在党委会上于启河讲,他们几个人根本不行,要改组。马一听提出要下去。这一手果不出所料。这些人究竟想的是什么呢???
  晚上十点,克平和冯部长一起走了,今天一天心里都不是滋味,心里隐隐发痛。我是不同意他走的,可人各有志,只希望他能顺利地安排工作。今天给冯送行的人很多,吴副司令也来了。给克平送行的也不少,在车窗门口一下子堆了几十个人。
冯牧先去桂林看一老战友,我弟弟王克平在话剧队,坚决要求复员,正好同车。
老栗头即话剧队的栗副队长。给冯牧送行的还有徐怀中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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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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