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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爱你,现在我想念你

“我叫贺——峻——霖。”

眼前的男生穿着老土的校服短袖,和煦的风吹得枝叶梭梭响起,也将他的刘海吹乱,遮挡住了视线,便伸手压那被吹动的刘海,有点害羞局促的笑着,嚼着自己姓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拖着长音,带着少年专有的那股男孩子气。

“嗯?”他故作困惑的挠挠头,柔软的头发因受到外力陷了下去,而后悄悄的翘起了根呆毛,“按道理来讲,你是不是要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啊?”

我看着贺峻霖这幅模样有点愣神,被他的话语拉回来后,欲盖弥彰的垂下头,盯着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发呆,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因为紧张而干巴巴的嘴巴,斟酌了很久,才吐了四个字。

“我叫寻林,双木林。”

我总觉得我和贺峻霖是有缘分的。趴在桌子上,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在一起,摩挲着有些粗糙的草稿纸,傻笑着。会自作多情的想,是不是,上天已经悄悄给我们牵起了条红线,连名字都这么登对。

他与我的性子不同,张扬热烈的,应当是很多女孩子心里一道柔和的光,而我呢,经常呆在角落里做着事情,偶尔去窥看那一抹光,在他注意上之前,匆忙的装作若无其事低下头。

不远处的贺峻霖在跟周围男生打闹,我抬头睹过去一眼,又很快挪开,转向看着桌上久久未翻动过一页的试题。

在心里咀嚼好几回,才应声呆呆愣愣看向他,也不知是哪个动作把他逗笑了,噗嗤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平时若隐若现的兔牙,如今亮堂堂的露在外面。

像小时候,我偷偷从后院抱回来,养了好一段时间的兔子。

贺小兔子脸上的笑意没有掩过,眼睛亮亮的继续说着后面的话:“想吃点啥?哥现在去小卖部。”

贺峻霖是个对每个人都很好的男孩子。

我几乎不用在日记本里过多记录,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会在班上冷场的时候,蹦跶起来活跃气氛,会在朋友扭伤脚的时候,第一个拿着伤药跑上去,就是连班上不大熟悉的女生,在受到外班难堪时,都会不着声色的护回去。

我侧头看向教室,总能见到在体育课缺席的他,躲在教室照不见光的角落里蜷缩着,面色苍白的;在没考好的时候,沉默的一遍又一遍刷着题,但当身边的朋友唤他的时候,抬起头,又是一副笑颜的模样。

贺峻霖好像从来都不会把难过的情绪外露。而我的日记本里布满了面无表情下对贺峻霖的情绪,他是我整个青春里的少女心事,今日的开心与否,都来自于贺峻霖。

“贺峻霖今天在语文课上被夸了,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但我好开心哦。”

“贺峻霖今天似乎有点不开心,一天都焉着,我要不要去问一下啊啊啊好烦。”

“贺峻霖今天好像不舒服,脸色好差,是发烧了吗。”

我的日记本里写满了贺峻霖三个字,不需要多思虑,笔尖在纸张轻巧划过,便是那端正的三个字,甚至于比他写自己的名字,还要整齐一点。

他的语文很好,常居于年纪榜首,就是连每一次周考月考后的作文都会被当成典范范文拿出来传阅。

语文老师总会从开头夸到结尾落笔后,长长叹口气:“就是字要多练练。”我与有荣焉的听完了全程,在他说到最后一句话,会与贺峻霖一同的低下头,他面色臊红的,是为了躲着周围传来戏谑的眼光,而我是躲着,在日记本上,又一次落下贺峻霖这一笔。

学校复印下来传阅贺峻霖的作文纸,他的名字被我裁了下来,黏在那日记本上,偷偷的对照着两个人的字迹。

贺峻霖这名字,就是好看的。

迎着高二的暑假,是我过得最不安的一个假期。

我无数在噩梦里惊醒,呆呆坐起来,回忆着刚刚的梦,那无一不是同一个内容,贺峻霖没有同我分到一个班。

离得很远很远,如果不是故意去偶遇,那可能这两年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把寻林这个名字,忘在了他的高一里。

在同贺峻霖的空白的对话框里,敲敲打打,都是在试探他到底在哪个班,到最后长按着删除键,卸力的躺在床上,长长得一声叹息。

不记得我。好像,也很正常。

开学那天我双手扯着书包带,揣揣不安的走进教室,看到那坐在角落里,阳光洒下来,几近透明的身影,那突然心安定下来的感觉,让我感觉到鼻酸,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贺峻霖像是察觉到了,撑着脑袋看窗外发呆的模样扭过头对我笑了笑,沉默得不像话。

正想开口跟我说好久不见,却被我截胡。

我的神情太过严肃,贺峻霖甚至看到那故作镇定下,手不住的颤抖,和眼眶的那一圈后,嘴角的笑容都收了起来,认真的。

他的不舒服更严重了。原本只是体育课的缺席,现在是一节课,两节课,一个上午,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我见到贺峻霖的时间越来越少,时不时转过头去看,都是空荡的座位,时而有收获了,目不转睛盯着他脸戴着口罩,低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而在我庆幸终于见到他时,又贺峻霖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有时候会上课困迷糊了,习惯扭过头看到那个空荡的位置,坐着熟悉的身影,口罩下脸对我投过来的视线,弯眉的笑了笑,我会想,是困迷糊,出幻觉了吧。

贺峻霖的沉默和经常的缺席,导致班上的人对这这三个字,都陌生的不行,在老师偶尔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班上的人都有些茫然。

“班上有这个人吗……”

我成了那个高一闪闪发光,用力照耀着别人的贺峻霖。沉默的性子鼓起勇气去融入班,努力的在课堂活跃起来,语文老师也会偶尔夸起我的作文,但我仍不是他,我不是贺峻霖。

这种状态让我感觉到疲惫,我不适合去当太阳,当月亮,当那个最夺目的那个,那应该是我喜欢的男孩应在位置。

努力的,只是为了让贺峻霖这个名字,不被遗忘,被人熟知。

我会,在聊天的时候,笑着很认真的在他们面前不断的,不断的,强调着贺峻霖。

“有啊,我高一是跟他一个班的。”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怎么可以被人遗忘呢,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也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请假,连着高一从来不参加体育课,经常面色苍白,都似乎隐隐约约的,浮现了些我快要抓到的端倪。

我喜欢的男孩,好像有个秘密。

那个念头起来后,就不断的像猫爪慢慢挠着心头一样,瘙痒的,难熬的,几次打开与他空白的对话框,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叹气的退出。

可贺峻霖真真切切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他的座位在角落的地方,和我之前的位置一样,大概是太久没有人坐,桌面上落了层薄薄的灰,阳光下漂浮在空气中。

贺峻霖沾湿纸巾,将灰尘抹去,刘海被汗沾成一缕一缕的,摘口罩的时候,恰与走过来的我对上了视线,熟练的,回了个温柔到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安抚的笑容。

“你是不是……在生病啊?”

我犹豫了很久,才走上前,双手不安的抓着衣摆,心跳在开口那刻,跳得急促,像是要将要被定下罪行的犯人。

在他开口那刻之前,我多希望,多盼望那只是我闲得发慌的胡思乱想。

贺峻霖似乎有些意外,愣神了刻板,才笑着点点头,被水糊成纸团的纸巾被他扔进身后垃圾桶,看我的神情和语气同往常没有一点变化,平淡似乎在说着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可我好难过,贺峻霖。

它应当永远光彩夺目,闪闪发光的。

我一直觉得贺峻霖应该是小说里面,要拿男主剧本的人。名字像,长相像,性格也像。大概是太好,上天都嫉妒他,拿了份苦情剧的剧本。

还没反应过来,眼眶就先溢起了雾气,我看不清贺峻霖的模样,但也能多少猜到,肯定是笑的无奈,他用指腹沁去了我那挂在眼梢的泪。

“你哭什么呀,傻丫头。”

又对着我摇摇头,安抚的:“不疼。”

他温柔的,让人提不出任何一点,他瞒这么久秘密没有说的恼意。

生活不会因为贺峻霖把他的秘密告诉我,而好上那么一点,又或是分担一些痛楚给我。

我的日记本里仍还是满满当当的贺峻霖,从高一那会记录着他在学校的事情,到现在为了维护着同一个秘密,有了些联系的日子。

我会借着他的生病的缘由,将笔记发给他,还能趁给他带作业的名头,顶着他在微信中的哀嚎声,去医院看看他。

能偷溜出来的日子不多,每次我都把书包装了个鼓鼓囊囊的才过来。

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贺峻霖身上,似乎又比上一次见面又瘦了点,瘦的弯起嘴角起来都有点勉强,但他笑眼弯弯的,跟第一次见面那个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还在那撒娇的。

“来就来嘛,带什么学校特产。”

在学校见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只能挤压着在学校的时间,闷头写完作业,跑去医院跟贺峻霖呆上十几分钟,就算是不说话,盯着他的睡颜,都是好的。

有时候觉得自己来的频繁,司马昭之心快众人皆知,不敢进病房,躲着透过玻璃窗看上他几眼,便跟充满电那样蹦跶离开。

我曾问贺峻霖要不要走复读这条路,没想到他空着吃饭的右手,恶狠狠的伸过来,就是往我头上的一扒拉,掌心的温度透过发旋传过来,他不满道:“我才不当你学弟。”

就像是,在宣告着自己才不幼稚,是个大人一样。弄得心颤颤的漏了一拍。

低着头,别在耳后的头发滑落下来,遮住感觉到开始冒红的耳尖,无措的摸了摸鼻子,听到贺峻霖后面那句话,才松了口气,又莫名的升起了点失落。

“哥这样准被严浩翔那群崽子笑话死。”

到最后他严重的只有在模考的时候才会过来,考完试便匆匆离去,完完整整在学校呆够一天的时间,似乎也只有毕业典礼那天。

贺峻霖又穿起了那件土里土气的校服短袖,班上的人不是为了显得好看,穿了自己的衣服,就是穿了件纯白的短袖方便签名,或者是穿起了班服。

他也是有班服的。还是我特意带过去给他,来的前一天还问过不下十遍要不要穿班服,没想到他十遍都是一个答案。

别别扭扭的,嘴里还嚼着我给带的饭,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含糊不清在那说。

为了不让贺峻霖一个人穿着校服太尴尬,我也不情不愿的穿起了显得肩厚,驼背,脖子短的校服。

整个班都洋溢着中不舍又开心的氛围,以前闹过矛盾的,吵过架的,最后也只是相视一笑,在对方衣服上认认真真写上自己的名字,贺峻霖都笑眯眯的合了不少张照片,在不少的同学短袖上,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背后,前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名字。

跟忘记还有个寻林似的。我低头看了看衣摆处,特意留了着的空位,失落的撇了撇嘴。

还没等我抱怨完,身前落了个阴影,熟悉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慢慢充斥着我的鼻尖:“我一直在等你找我诶。”

贺峻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高了我一个额头,到几乎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他示意左边空荡荡没有留字迹的袖子。

我慢慢吞吞的,甚至还提了一口气,到落下林的最后一笔,才放松下来。这大概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签在左边的衣袖啊?”

贺峻霖装作严肃,抱拳给我点了点头:“为了感谢我们寻女侠两年来的不离不弃,每周都坚持给我送学校特产,今晚请你吃饭。”

为了贺峻霖这好不容易阔绰的一回,故作为难得推了几个同学轮番上前去吃火锅的邀约,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躲过他们的视线,跑去学校后门喝砂锅粥。

吃饱后,便慢悠悠的在路上晃悠着,爸妈大概猜想到,没有不断打电话催促,只是发个句早点回家,就没有了下文。

贺峻霖在前面走着,双手交叠抱着脑袋,我在他的后面,慢吞吞的踩着他的影子。

“嗯?”我应声抬头,发现他停了脚步,靠在天桥的栏杆上。

就好像,每个人都会想象过未来的自己会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会在什么职业上闪闪发光。可我似乎都没有怎么去想过,总觉得过了一天就是一天,毕业后就会继续的,换所学校上学上课。

我好像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十八岁后就是十九岁,十九岁就会回到十八岁,周而复始的,永远穿着嫌弃不行的土不拉几的校服,疾驰在校园里,头上盯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风扇,咬着笔头,死死盯着令人费解的数学题,写累了,就抬头看看跟别人笑闹,或者也在写着作业的贺峻霖。

歪头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学他靠着天桥栏杆,泄气的说:“可能会选择当医生吧。”

贺峻霖朝我无奈的笑了笑,跟哄小孩一样,好脾气的问:“选文科怎么学医噢。”

“学文就不能读医噢。”我嘴硬的,不承认这是自己突发奇想的注意。

“挺好啊,”他歪着脑袋,应我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成我的主治医生呢。”

“您可歇歇。”我翻了个白眼,把他说这话时颤了颤的指尖压住,扭过头看他:“你以后想干嘛?”

“想当歌手啊。”贺峻霖手舞足蹈的,右手握成拳抵在下巴处,闭上眼睛忘我的往外哼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不过没机会啦。”他歪了歪头,双手搭上栏杆,头往后仰了仰,夏天的风带着缠眷,勾着他鬓角的发往脸上亲吻着。

贺峻霖笑的不着调,没心没肺的:“下辈子我再考虑考虑。”

“这辈子先让,”手指着天桥下的车水马龙,“娱乐圈少一位国际巨星。”

换成其他人我大概会当成一句玩笑话,笑闹的就把一巴掌呼了过去。

但贺峻霖不一样。当我听到下辈子这个词语,脑子就一片空白了。平日跟他交熟后的能言善道,现在只能磕磕巴巴的说着笨拙安慰的话。

“也是有机会的啦,现在不是还有很多选秀舞台吗?”我硬扯出个笑容,“等咱们把病养好了……”

贺峻霖伸出食指,他弯起来,他手指生的好看,甲片被修剪的圆润,轻轻的敲了敲我的额头:“骗你的。”

“我对当偶像才没有兴趣。”

我有时候会忽的觉得贺峻霖是个很悲观的人,莫名其妙的。身边熟悉他的人都说“贺峻霖啊,挺逗一小伙啊”“贺老师,咱们德云社在逃演员”总会在心里头浮现出来怪异的,想否定他们的感觉。

到现在我看着眼梢慢慢垂下去的贺峻霖,他转了个身,下巴磕在手背上,看着天桥下平静湖面,他的睫毛很长,比很多女生都要长的多,他低声呢喃了句。

大学我去了南京,贺峻霖因为身体原因,只能报了重庆的大学,我总会躲在厕所跟他视频了那么一会,看看他,听他说在重庆发生的事情。

我记性不好,遇到有趣的事情怕忘记跟贺峻霖说,就会记在备忘录里边,等跟他视频了,才会打开,绘声绘色跟他讲着。

室友偶尔会打趣问男朋友啊,笑的这么开心。我都会摇摇头否认。

有时候室友会纳闷问我,喜欢贺峻霖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也在想,为什么不跟他说呢,可能是不愿意在他脸上见到为难的神情。

“我明天就要去做手术了。”屏幕前的贺峻霖笑着,跟那天承认自己生病语气一样,平常的跟明天只是去做个阑尾炎那种司空见惯的小手术一样,“你别想着回来了,我特意挑这两天机票最贵的时候做的,就不想让你回来。”

他又把食指弯曲敲了敲屏幕,这已经成了贺峻霖的一个小习惯。我似乎能透过,感觉到那股温热:“安啦,我会好好等你回来吃火锅的。”

我是个不大信神佛的人。

总觉得事在人为,祈祷也不过是人们无能为力,用来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

但当我踌躇半天,还是裹得严严实实,冒着南京冬天嗡嗡刺的人耳鸣的风,挤上了地铁去鸡鸣寺的路上。

膝盖触碰到柔软的垫子,鼻腔充斥着香灰的祥和的味道。

让贺峻霖好好的,健康的一直一直活着吧。

贺峻霖醒的那天,我特意跑去鸡鸣寺还了愿,赶死赶活弄完手头的作业,便匆匆赶回去见了他一面。

透过火锅的雾气看他的时候,我还有点恍惚。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半年。还在盛夏炎热中挥手告别的记忆恍然隔世,现在已经穿上捂得严严实实的羽绒服,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

等他慢吞吞的把口罩拿下来,毛毡帽下的头发软踏踏的贴在他额前时,我才有了些真的见到贺峻霖的实感。

真好,我歪着脑袋看向雾气中的贺峻霖,脸终于被阿姨养起了一点肉,面色都红润了不少,我看的他有些鼻酸,仓皇的低着头,筷子不停戳着碗里的那块肉。

脸上终于不是苍白令人心疼凹下去的,没有血色,真真被养圆润了点。二十多岁,脸颊肉扬起来,挤着眼弯弯的,露出兔牙,跟十五岁见到的贺峻霖,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所有人都在往前跑,向未来冲,成了个井井有条的大人的时候,只有眼前这个问着我,憧憬的未来想成为什么的男孩子,还是少年的模样。

我恍惚的会在想,贺峻霖是不是永无岛的彼得潘,只是偷偷路过人间一趟。

“南京好玩吗?”贺峻霖刚出院,自然是各种忌口,说是约着一起吃火锅,也不过是他安安静静的用清水锅涮些青菜放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些我们在视频中聊过无数次的话。

确实是还好。南京嗜甜,我又个无辣不欢的人,常常憋屈的买包海底捞的牛油锅底在宿舍偷偷涮着肉吃,无数次懊悔当时拼了命想往外飞出去的自己。

“南京帅哥多还是重庆帅哥多啊。”

我听不出贺峻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和试探,更像是要把我往外攀着,急于拜托我这几年的纠缠。

我的声音有多轻快啊,自然的真的像是和平常朋友闲聊那样:“都多啊,就没有瞎了眼的帅哥。”

“那你呢?”我没有对上贺峻霖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压抑住胸腔的要溢出来的酸涩,喉咙发着紧,像是溺在水里,喘不过来气一样,笑着,“没打算谈个朋友啊贺老师。”

“不然可惜我们大帅哥这张脸了。”

我也没想着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只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得慌,就是连贺峻霖后面回了什么,我都记得不大清晰,只听到再等等那些客套话的只言片语。

暗恋总是比被拒绝好收尾的多,贺峻霖能好好地生活,健康的,就算不能再见面,我也心满意足。

考研考回成都,更多的考量都是假的,只是觉得在成都,就能多见见贺峻霖。

大三忙起来其实就和他少了很多联系,或者是从那次见面后,就慢慢有意无意的减少了聊天时间,总说自己在忙赶论文,赶实习。

每个人相遇相识大概都是有保质期的,能够好好的陪伴着对方走过一段路后,无言的告别下车,已经是无比大的感恩了。

更何况,成年人的道别一点理由都不需要。

说是出来一起吃顿火锅,只不过是出来寒暄一下近况,说出来的笑闹话不知是在心里斟酌了多久,才愿意说出来。

我甚至有时候会想,会不会哪天他谈恋爱,结婚,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还是在朋友圈得知的。

“寻林。”我隔着听筒听到贺峻霖的声音都是有些愣神。

他很久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就是聊天,忙起来也会语音转文字,生怕给我留下一点念想。

我在磨磨蹭蹭做好与贺峻霖疏离的准备,他似乎也在如此。

可我仍思念着他的声音,在很多的个瞬间,会翻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的聊天记录,重复着感受当时贺峻霖的语气。

心里还莫名的浮起不好的预感,我强忍住不安,听他说。

“我就在你医院,要不要来见见我?”

考研我转了专业学中医,虽然当不了什么外内科医生,但起码跟当时贺峻霖聊天说的,沾边了大半。

在成都这日子,一半在学校一半就在医院实习,我也只有第一次来到医院实习的时候,站在这医院大门,满脑子都是我要跟贺峻霖说,便兴致冲冲发过去定位,就没有了后文,常说的也只是写论文好累实习好累这些泄气的话。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会约去见面客套寒暄的地方,当我用全部气力跑去心脏科,看着那个坐在靠窗病床上,用单薄身体去撑起宽大的病号服,转过头时正巧逆着光,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看到他翘了来的呆毛和漂浮的空中的小尘埃。

像是穿越回高二高三那无数个从学校晃荡着厚重的书包,匆忙跑过来,只为了多陪他一会的年岁。可我如今身上的校服早已套上的白大褂,贺峻霖却还是穿着病号服,一如既往的对我笑着。

他是不是真的不会长大,是我猜测那般会偷偷敲响小孩窗门的彼得潘。

我扯着嗓子,泪眼婆娑,沙哑的:“你干什么贺峻霖,你有病啊。”

“对啊,我有病才来住院的嘛。”贺峻霖开口带着极浅的笑意,喉音沉沉的,是能让人心口发软的纵容和宠溺。

住院的日子和高中那段时间无异,只不过我再也不用拼死拼活赶完作业跑过来找他,甚至还可以再上班的时候,偷偷摸鱼的过来,顶着贺峻霖举报你带薪摸鱼的话,在他旁边削着苹果。

其实贺峻霖不怎么喜欢吃苹果。

但好像在病人旁边就是要削个水果才算得上正经探望,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让我总会削个苹果在旁边,两个人盯着它慢慢氧化,在你谦让一下我谦让一下,不情不愿分完整个苹果。

我没有告诉贺峻霖检查报告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贺峻霖也没有告诉我他夜夜能眯上眼真切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笑闹分着每一天的苹果,似乎这日子就没有了尽头。

午睡那段时间,我基本都坐在贺峻霖病房陪他,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足以看完一部电影,或是追完一两集的电视剧,有时候看困了,便趴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闭眼歇息上十几分钟,再去上班。

今天贺峻霖不依不饶的,非要看一部婚纱变迁的纪录片,我一边嫌弃着他闲得发慌,发什么不看,非得看纪录片,一边坐下来,陪他看完大半。纪录片的语调太过平缓,本就困倦的我听得更是昏昏欲睡的,没撑到最后,便趴在一旁睡了去。

迷糊间听到他的一声叹息,眼泪沾湿着我臂弯处,贺峻霖说。

“好想看你穿婚纱啊。”

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有点干涩,盯着他手指贴着创口贴那个地方好一会,等能看清晰了才起身跟贺峻霖道别离开。

太阳穴还有些疼痛,我低头揉着,听到他喊我名字,便扭过头疑惑的看向他。

“嗯?”我应声转过去看他,他的兔牙又露了出来,“你最近吃的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我半声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啊?”

“没事。”贺峻霖艰难的把刚刚我削给他那苹果最后一口咽下去,“少吃点吧,不然那么多漂亮婚纱穿不着了。”

我被贺峻霖这话堵着无语,直接对他亮晃晃的翻了个白眼。

他又在准备开门喊了我的名字,我不耐烦的转过去,却迎来一只乖乖挥手的小兔子:“拜拜。”

我不明所以的:“拜什么啊,我明天又不是不来。”

贺峻霖挥手的动作没有变过,只是嘴角的笑容收了点,带了点失落,我最受不了他这模样,便妥协学着他的姿势,正儿八经的站了个军姿:“再见,贺老师。”

快入秋的天气来得都昏沉,在床上混沌的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摸索到床头的手机,才反应过来,快迟到了。

刚去地铁站的路上,右眼皮跳得急促,不安的感觉充斥着心头,挤在人潮中,摇摇晃晃的,握紧着栏杆,莫名心悸,想落泪的冲动被我止住。

故作镇定的给贺峻霖发送信息。跟他说早上没听到闹钟起晚了,说地铁人好多,挤得我喘不过气,说今天天气变冷了,穿短袖走出门,风过来凉飕飕的。

贺峻霖睡眠不好,醒得早,无论我什么时候给他发信息,在五分钟之内,都能收到他的回复。

是不是起晚了,去做检查没有看到信息,或者是见到喜欢的女孩子了,对吧,有很多很多回复不了我信息的原因。

我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给他絮絮叨叨发信息,到最后手颤抖着无法打下一个字,长按着语音键,我说贺峻霖你理理我,好不好。

回我什么都可以,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不想回我的没有营养的废话可以发一个句号,不要不理我。

我不知道如今躲在口罩下表情有多丑,鼻涕眼泪终于不住的流下来,抵扎起来的马尾被挤压的散落下来,些许因为我的低头黏在脸上。

地铁好吵,没有感情的播报站点的女声,熙熙攘攘挤着我路过的吵闹声,还有小孩哭喊的声音。

但我仍能清晰的听到那一声充斥我发过信息的对话框里,属于严浩翔的叹息。

他的话很轻,轻飘飘的,就像那年毕业,贺峻霖倚靠在天桥栏杆上对风说得那句妥协。

我理应做好了心理准备,镇定的去面对他的不告而别,然后好好生活。

抵达人民医院站口的播报声,上手捏着口罩鼻夹往上提了提,把哽咽声吞下,晕了一层层眼妆的纸巾被我握成一团,在走过垃圾桶的时候扔了下去。

垃圾桶很满,纸团从那山堆那么高的垃圾上滑落,滚动回我的脚上,木然的盯着那沾了大半污渍的纸巾发呆,膝盖慢慢弯曲,我将整个人都蜷缩在自己这份天地,我哭得失力,从唇齿间溢出的抽噎声被喧闹的地铁盖过。

不应该啊,什么都不应该是这样。

脑袋昏沉的只剩下和贺峻霖相处的无数个年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的病房,上面电脑印刷下的贺峻霖那三个字,还没被摘下来。

很多很多时候,我都站在这里,盯着那三个字,沉默的陪伴着里面疼痛蜷缩成一团的贺峻霖。

慢吞吞的,磨蹭的,探出个头。

里面那张属于贺峻霖位置已经空荡,耳朵一片轰鸣声,我听见了很多很多,我听见啜泣声,我听见匆匆跑过,鞋子落在地面清脆声,还有病床滑轮摩挲着地板滑动声。

会连着严浩翔一块来吓我了。

我扭头看向那从我身后路过盖着挡住脸庞的被子,是贺峻霖的话,会在路过我那刻,就突然掀起被子坐起来,在吓到我的时候再求饶的说今天的苹果我吃我吃,别生气了。

但那一群人走到走廊尽头,都没有回过头看我一眼。

我扶着病房的栏杆走过去,那木制的栏杆凉凉的,刺的我掌心生疼,我慢吞吞的走过去,少了一张床的房间显得格外空荡,就是床头柜都显得落寞。

桌面上被清理的只剩下一个御守。跟我那年回去成都探望贺峻霖时,临走前送他的那个在鸡鸣寺求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可这个刺得歪歪扭扭,摩挲上去颇有几分粗糙,分明是贺峻霖自己缝的。

我拿起来摩挲,想起来有次跟贺峻霖玩闹不小心打到他的手时,他不由吃痛叫唤了声的原因,当时还傻乎乎觉得是打点滴打多了,而背后绣着两个字。

坐在一旁的丁程鑫喊着我的名字,回过神来,呆呆愣愣看向他,在心头的悲恸感还没缓过来,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去。

他眼神都是关切:“怎么哭了?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用手背擦过还挂在眼梢的泪珠,说只是困了,没什么大碍。

丁程鑫是我一个医院的同事。

谈着没有什么起伏,平淡的恋爱,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便就定下来,前几天拍的婚纱照终于通知能过来拿,确认流程不长,坐在车上,还有些没有缓过来。

丁程鑫抬头借着后视镜看我,“你之前跟我说那个男孩子会来吗?”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还环抱着那册婚纱照,对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

“就是,”他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些不大记得,想了好一会才回答我,“贺峻霖。”

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从别人口中提出了,我沉默的低下头,盯着他关心的眼神又对丁程鑫笑了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身边的人聚了又散,走走停停的,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没有人知道贺峻霖这个名字。

当年你说想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前几天婚纱照刚出来,就立马把它传到了你的邮箱里,这也算履行诺言的对吧。

我跟先生说了你的存在,他沉默了片刻说那是个很好的人,我说是的,没有人会不喜欢贺峻霖,然后他问我说你去哪了,我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说你留在了成都,我去了北京,北山南水,再难相逢。

你看,我也不算说谎,你确切呆在了成都,可能在吃钵钵鸡,在吃火锅,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着,毕业后我去了北京,以前总跟你说我习惯不了北方的气候,肯定会留在成都工作,算了,世界变化太大,谁说的,都不大准,更何况我这么渺小无力的人。

前段时间趁着放年假回成都看了一下,学校后面那个公园的滑梯还在,一放学还是有很多小孩去那玩闹,不过掉漆了不多,颜色暗淡的。

人民医院对面的小笼包味道已经变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与你一起,曾在那里吃过的无数顿午餐。

我从开始的崩溃不敢相信到现在习惯给你写下每一封信后用打火机烧去,已经六年了,叔叔阿姨依旧很想念你,总会絮絮叨叨地和我说你的好多事,你的好友严浩翔也已娶妻,预产期是今年十二月,是个在雪宝宝。

他们现在过得都挺好的,希望你也是。从前我爱你,现在我想念你。

好 我又来碎碎念了

这篇文起初是在四月多写下的 是我的第一篇算得上真正一篇故事的文章 但后面怎么看都不太满意 在备考时间也找不到时间改 这段时间闲下来了 就起了这个念头 还给小寻林写了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说到最后 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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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推荐:福建好的钢琴搬迁地址2022实时更新得帮钢琴搬运,钢琴的88个键,分为个小字组一个大二字组和小字组,每一个组有个白键个黑键,白键个音级都是循环重复的,构成一个完整的八度关系,一个八度的白键和黑键一共是12个,相邻的两个键距离是半个音,两个半音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全音。

搬运师傅上门后,如果他说要拆装钢琴,那尽量不要答应。一般钢琴是不需要拆装的,因为钢琴属于木制品,避免造成内部的损坏。除非有些钢琴必须拆拆装,那也必须有专业的钢琴师或者钢琴维修师傅才可以拆装。一定不要在下雨天或者潮湿天气搬运钢琴。

了解客户的性格喜好生活习惯等,要寻找客户的整理痛点以及合适的整理方案。再到新房子看户型进行收纳空间的规划。我们公司一直秉持着顾客至上的理念,首先去需要搬家的房子盘点需要打包的物量,并进行统计,打包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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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经常搬家的话,对于这种家庭避免购买大家具,大家电,要利用房东提供的设备。搬家用过的纸箱子一定不要扔,要进行二次利用,也不要进行一些长期服务比如定奶定报纸等服务,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提前将老房子的装饰拆掉钉子洞补好灶台冰箱清理干净地毯吸好,搬出后可以直接退钥匙,节省精力安在新居。

钢琴搬运过程中和搬至家中后,均要单独放置,不要把其他物件放置在钢琴上,让钢琴去承重,钢琴属精贵精密物品,经不起重物的重压和摩擦。上方不能放置其他物品所以!一定要找专门的工具拆卸,请专业的搬琴师傅来拆装。三角钢琴搬运是可以竖起来的,但需要把三个琴腿,踏板系统拆下来再搬。三角钢琴搬。

福建推荐:福建好的钢琴搬迁地址2022实时更新,其实我自己也有这个疑问,兴趣爱好是有了,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学习钢琴。从何开始,身边也没有专业的钢琴老师和朋友,只有自己慢慢的去一点一滴的学习。有时候学习遇到难得就不知怎么办,也不想放弃,感觉很没劲!这是人的一个通病。所以,我们做什么事情要去坚持,要去挑战,要去一步步去完成,不要遇到困难就放弃!由于搬运过程中造成的震动及因温湿度差异而产生的琴弦张力变化,请在自购买钢琴之日起,1-2个月内由钢琴专卖店上门为您做钢琴维护。新买的钢琴也需要调。

现场裁切纸板包裹钢琴;使用软包装材料,包裹钢琴琴面;长途搬琴打程若两边居所距离不远,可用毛毯包裹钢琴琴面之后,搬运上车即可,只要路途中避开颠簸的道路,也能确保钢琴的安全,而长途搬琴则需要的钢琴打包材料。搬运时钢琴打。

福建推荐:福建好的钢琴搬迁地址2022实时更新,钢琴要根据季节的变化,对摆放位置进行调整,冬天的时候由于地热的安装我们的室内温度都很高,所以地板不断的散发出的热气,容易干燥。为了防止音板的变形,我们可以在琴的下音板里放一小瓶水在里面,而且要记得定期检查。夏天的湿气比较大,注意室内要通风,把琴垫高一些,不要靠墙太近,以免影响琴的音质。∮钢琴除调律外,还要定期保养,保护钢琴的弦,毛毡音板等,延长钢琴使用的“寿命”。

有很多不正规的搬家公司,有很多不好的习惯,而且服务态度不好,甚至半路加钱等,重要的是,就算发生这些问题,客户也无。而正规的搬家公司,搬家之前会跟客户签订合同,明确利益关系,也不会半路加钱,白纸黑字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搬家公司很多,正规专业,价格合理的搬家公司是。正规搬家公司,必须具备正规资质证明,否则,利益受到损害是难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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