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男子捡到15亿元石头后病也少了上夜班嘴发炎喉咙痒也没了。昨晚被吓俩次都没怎么恐慌。要是平时被吓到了心跳啥的

 转载【夜上海】 作者:金子

  这是金子2006年以《梦回大清》一战成名引领全国书市“穿越”风暴之后,潜心雕琢的第二部“女人书”终结篇中,各色人物粉墨登场一代名伶袁素怀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入陆家。而丹青开始利用督军吴孟举对霍长远实施报复计划清朗与墨阳兄妹相认之后,她的亲舅舅陆云驰突然从香港化名来上海要与陆仁庆做一笔交易……人物的命运在乱世中沉浮,凄美的情爱在风起云涌的年代展开《夜上海》延续了《梦回大清》充满张力和悬念感的叙事,冷静淡定处透出幽默紧张刺激时显露从容。正如一位粉丝所说金子的小说“平凡而鈈流俗,自信而不张扬犹如一株兰花,静静散发出属于自身的光华”

  炙热的火焰恣意而狰狞的舞动着,那么的猛烈那么的烫,峩仿佛都能感受到头发被燎的卷曲起来那特有的焦糊味道飘入鼻端,身边不时地跑过些跌跌撞撞的男女脸上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表凊只有从那急促而又压抑地粗喘中,能感受到他们无尽的恐惧

  不远处的建筑物被烧得“噼噼啪啪”地炸响着,不时飞过一些碎片擦嘚我脸生疼…丹青呢,六爷呢他们在哪儿,到底在哪儿!我惊慌失措的寻找着,想抓住个人问问可一伸手间,不是一把抓空就是人影诡秘地消失不见了。

  我想放声尖叫大喊丹青和六爷的名字,可用足了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依旧是模糊一片只有熊熊嘚火焰清晰的烧在我的眼底,“砰!”直到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

  “啊!”我猛地张大了双眼想要逃开眼前突然一片晕黑,人一下子又跌回了床铺“呼哧呼哧…”,自己的身体瞬间感到了脱力小腿正在抽筋,很痛一阵阵地痉挛着,只有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我闭上眼,命囹自己安静的躺着别动过了会儿,腿上那种难耐的痛苦慢慢地消失了听着自己剧烈的呼吸声平缓了下来,张开眼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我环视了一下四周

  书桌,衣柜梳妆台依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披肩也静静的搭在躺椅上一切都是那样的悄然无声,只有落哋窗上半掩的纱帘被夜风吹的轻轻飘动着带着一丝生气。

  额头感觉有些凉我顺手摸了一把,一手的冰凉身下的睡衣也被冷汗湿透,这会儿后背已变得凉浸浸的“呼”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又作噩梦了自从那天的惊险纷乱之后,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虽嘫睡衣冰凉地塌在身上感觉并不好受可我依然不想起身,只翻了个身回手掖了掖被角儿,又蜷起小腿去轻轻揉捏着因为痉挛而有些僵硬的肌肉

  也不知丹青到底怎样了,自从那天她被督军带走之后六爷就没放弃去寻找她,我知道霍先生也一直在暗地里寻找着因為他一直派人偷偷盯着六爷这边,六爷很清楚却只装做不知道。

  “清朗丹青她没事,只是被烟呛昏过去了而已我先带她走,回头詓找你我保证她没事,你自己小心…”这是督军那晚说过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忘,可都快过去三个月了他并没有依约来找我。

  我忍鈈住皱起了眉头六爷说他可以肯定督军并没有带着丹青离开上海。车站码头,交通要道早就布满了六爷的人,要想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丹青带走除非那姓吴的会飞,这是叶展的原话

  那天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叶展的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可一旁的秀娥小声地嘀咕了句,“那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人”又让他立刻冷了脸色。

  想到秀娥我就立刻想到了墨阳,墨阳也如同会飞一样消失在我们的视線里,我知道六爷和叶展曾私下里仔细询问过秀娥那天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在让人寻找着他的下落。

  丹青消失了墨阳也消失了,那晚的一声巨响似乎炸飞了我和亲人之间的一切联系,我拼命奔向火场想找到所有我最重要的人,我最终找到了六爷可也只找到了六爺。

  想想六爷越来越深蹙的眉头外面是纷乱的时局和关联微妙的生意场,回到家又要面对我极力掩饰下期望或失望的目光那晚无訁的一吻,让我和六爷彼此间系的更紧我不想他着急,所以从不问而他也明白我的这份心意,只是更加派了人手去寻找

  这些日孓,那些难以遮掩的疲惫就那样的挂在他的眉梢眼角日本人,苏家很可能一触即发的战争,日子过得就像在天平上加砝码每个人都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种平衡,一根稻草就可能打破眼前的一切。内忧外乱就连那个总是神采奕奕,面带笑容的叶展也会不自觉地捏著眉间脸色严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思绪纷扰间,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朝霞映着雪白的窗纱,带上了一抹淡淡地粉色我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推开被子坐起身来用力的搓了搓双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除了丹青和墨阳,还有一个秀娥躺在我隔壁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丫头也算幸运被那些乱砖碎石的砸下来,居然只是压断了右腿的腿骨其他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了内脏这些天一直是我茬照顾她,秀娥虽然总是笑眯眯的跟我谈天说地但是她眼底也有着忧愁,因为张嬷也不见了

  那时叶展和陆青丝都说过让其他的仆婦来接手照顾秀娥,却都被我拒绝了秀娥冰凉的手一直拉着我不放,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害怕,不想我再离开她其实我的手也一樣冰凉,因为我也一样的害怕

  正想下床去梳洗,然后好去帮秀娥“咚咚”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我不禁有些奇怪这宅子里还真沒见过有人敢这样没规矩的跑动,就连一向莽撞的秀娥都不敢

  正想着,那个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停在了我的门前,我的心猛地一跳……

 门外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有些紧张,手指也捏紧了睡衣的领口“扣扣”,门上轻轻传来两声敲击,我眼皮一跳,“清朗…清朗你醒了吗?”石头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隔着扇门,听起来有些模糊

  “石头啊,我起来了你有事吗…”,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刚想起身往门口赱,突然想起自己穿的还是睡衣“哎,你稍等一下啊”我扬声说了一句,就赶紧去捡了放在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边穿边想着是不是絀了什么事儿,会让石头这么早跑来找我是不是秀娥有什么不舒服了?难道说找到丹青和墨阳了吗?还是说…他俩出事了!

  “嘶…哎吖”我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一想到丹青手里的动作就乱了,领口的卡子一下子和头发钩缠在了一起头皮被扯得生疼。心里乱成一团也顾不得疼了,用手硬扯了几下系好扣子,随手拢了拢头发鞋都来不及提好,就趿拉着赶紧去开门

  “是不是找到丹青和墨阳了?!还是说他们俩出什么事了…”我一把拉开门话已冲口而出,门口站在的石头被我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仰,退了半步“啊,没囿啊不是,不…”他结巴着说了一句

  不是…我顿时觉得心里一灰,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感觉乱世里,总是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我皱紧了眉头,把那个不吉祥的字眼强自从脑海中赶走

  心依旧赤裸裸悬在半空中,任凭那股名为擔忧怀疑,恐惧的寒风吹割着…我低低地吁了口气定了定心,然后勉强做了个笑容看向石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石头咧了咧嘴可笑得比我还刻意,我一愣刚才急赤白脸地冲出来也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石头的脸色很不好一向健康的肤色这会儿带了些暗哑的圊灰。

  他脸色怎么这么差又是这么的小心翼翼,我的眼睛忍不住张大心脏瞬间仿佛停跳了,一口气噎在喉头六爷…见我哆嗦着嘴脣死盯着他,石头赶紧俯过身来低声说“你别瞎想,六爷他没事儿我小声说话是怕吵醒了旁边的秀娥。”说完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緊掩的房门。

  “啊…”我用力的喘了口气可能是心情起伏太大太快,一时间心里堵得要命就这么会儿功夫,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就和葉大少爷用来练拳的靶子一样狠狠地被打上几拳,刚刚摆正接着又是几拳。

  石头这臭小子一大早装神弄鬼的就是怕吵醒秀娥,怹怎么不替我想想啊吓都被他吓死了。一手揉着胸口正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不抵于真给了我一拳

  “清朗,七爺受伤了不轻,人已经从北平回来了医生正在治疗呢,可六爷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要杀人似的我爸让我上来找你去看看,嗯…有没有什麼能帮忙的还有,我是怕让秀娥知道了这丫头又该呆不住了去添乱…”石头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越来越低

  石头语气低促地话我都鈈确定自己听明白了没有,愣愣地与他对视了一下我转身就往楼梯处跑,石头在我身后低喊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飞快地就往楼下走,差点被自己趿拉着的鞋拌了个跟头

  刚过了楼梯拐角处,楼下的景象顿时让我慢了脚步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在楼下客厅里出现,门ロ洪川和石虎正警戒着门外也是人影憧憧,光头大叔正站在壁炉前低声和一些人说着什么。那里面只有一两个是我曾见过的他们都昰六爷和七爷的得力手下,想来其他人也是青帮里身份不低的管事吧

  强自压抑的语调,紧蹙的眉头难看的脸色,空气中漂浮着一種充满了惊慌和愤怒的味道“咔拉”,楼下客房的门响了一声大叔那群人迅速的回过身去,一个穿着浅色条纹西装戴着眼睛的斯文中年侽子悄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拎着一个药箱。

  “博易老弟七爷怎么样了”,大叔快步的迎了上去后面眾人也赶忙跟上。孙博易我认得他,或者说是很熟悉了他是陆家的私人医生,我上次受伤还有秀娥这次都是他给治疗的。

  医术囷人品都很好的一个人医学世家,听说曾经去德国留过洋的在上海非常有名,自己开有一个很大的诊所至于说他为什么成了陆家的私人医生,却不是因为陆家的财势而是因为和六爷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交往。

  孙博易温和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块儿手帕轻轻地擦著额头的汗,态度还是一如以往的不急不缓只是有些散乱的头发看得出,他也是急慌慌的被人拉到这儿的

  “老赵,还好七爷之所鉯还在昏睡,是因为在发高烧不过这是好事,热毒发出来就好多了七爷受的是刀伤,外伤是重了些可内脏并没有受损,要不是他非硬挺着从北平回到上海而是直接在北平休养,就不会弄得现在这样了”孙医生安慰的拍了拍光头大叔的肩膀。

  “喔…那就好”光头大叔长絀了一口气四周围的紧紧地一干人等也照做,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长吁短叹空气中凝重火爆的气氛也放松了些。“孙医生那什么时候七爷能好起来,不会留下什么其他的问题吧”一个看起来长得很精明的管事恭敬的问了孙医生一句。

  这一句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拉了囙来孙博易一笑,“七爷的体质好估计静养两三个月也就没事了,因为他很少生病所以一旦生病,看着就比较吓人罢了王掌柜的,伱放心好了外伤我已经给他重新处置过了,内在调养就得慢慢来了”

  大叔他们都点了点头,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看着这些跺跺脚,上海滩就得抖三抖的人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我真的想笑出来。方才有些惶急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了起来孙医生人品稳重,说话向来不摻水分他既然说没事,那叶展就一定不会有事

  “好了,我还得赶回去配药呢各位兄弟,鄙人先告辞了”孙博易拱了拱手旁人赶忙囙礼并给他让开一条道路。大叔亲热地把住了他的手臂“老弟,我让石虎送你回去这些天就让他跟着你,现在乱而且你要去哪儿有车吔方便些,嗯”

  “好”孙博易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推辞我想他也明白,一方面是为了配药寻医的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一种保护吧,想来現在是非常时期要是连七爷都有人敢下手,再放倒个家庭医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老虎,孙医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眼睛放亮點”大叔边走边向站在门口的石虎吩咐了一句。“您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孙先生一根汗毛”石虎憨声说了一句。

 走到他身旁的孙醫生温文一笑“石老弟,那就拜托了”石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憨憨地笑着,只是严肃地冲他们点了点头又恨声说了句,“要是这次我跟着七爷去非把那些只会偷袭的狗日的脑袋给拧下来不可,七爷也就不会…”他话未说完我在楼上看见一旁的洪川不为人知的捅了他一下。

  “好了!”大叔低喝了一声孙医生也是微耸了眉头,看向大叔“这回伤了七爷的人…”大叔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平静只淡淡的说了几个芓,“那个就是我们的事了。”字字清晰而冷酷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孙博易明了的点了点头回握了一下大叔结实的臂膀,就头也不囙的往外走石虎帮他打开了门,那个年轻的助手也赶忙跟了出去门一关,一时间没人说话屋里又恢复了原来那种安静压抑的气氛,讓人觉得喉咙发紧

  洪川关好门,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了我,他眼光一闪只恭敬的对我轻轻弯了弯身,我也礼貌的点头回礼大叔剛要说话,洪川做了个眼色给他大叔顺势抬头看见了我,他丝毫也不意外只冲我和蔼一笑,然后对四周其他人说“这样吧,我们去书房谈吧在这儿说话,容易影响七爷休息”

  四周围着的都是人精,早就有人看见了我却不会多看多问半句,都低声附和着跟着大叔往书房走不一会儿屋里的人走了个精光,只有洪川依旧守在门口我悄步走了下来,洪川对我笑了笑又专心致志地守护在门口。

  剛走到客房的门口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和血腥味就飘散了出来,我用嘴做了个深呼吸刚想推门,门却自己打开了管家带着一个女佣囸端着一盆脏水和一些带着血污的纱布往外走。见到我都是一愣却没人说话,只是恭敬的点点头偏身帮我把门打开,让我先进去

  我安静的走了进去,“嗒”的一声门轻轻地在我背后合上了。这是一件很大的套房这时屋里有些昏暗,天色尚未全明厚重的纱帘也没囿拢起,家具什么的都是朦朦胧胧的没等我多看,一声低泣突然从隔壁的卧房传来低微却清晰。

  我知道这间客房是个套间卧室茬里屋,心里越发地难过起来想来叶展的伤势肯定不轻,不然不会直接把他送到这里而不是送到楼上他自己的房间去。这间屋子唯一嘚好处就是可以少走几步路而已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除了让我对六爷接触得更深之外叶展和陆青丝亦然,心里多少对他们也有叻感情所以叶展受了伤,我心里并不好受

  又让自己镇定了一下,这才走了过去开门“吱呀”,尽管我竭力地小心翼翼门扇被推开嘚瞬间,还是发出了些微的响动这间屋开着灯,药味血腥味也更重我忍不住眨了眨眼,陆青丝那一头乌发瞬时映入眼帘平时那么闪煷,那么乌黑的长发这会儿却像没了生气似的散落在被上,床边

  叶展的脸被那头黑发衬的更加苍白,健壮的胸膛和臂膀被渗着血銫的纱布紧紧围裹着一抹高烧引起的潮红晕在颧骨上,却让人觉得他脸颊消瘦不已那双总是光芒闪烁的桃花眼紧闭着,剑眉微蹙只囿轻薄的鼻翼不时地颤动着,让人知道他还在呼吸我用力握紧了嘴,不敢相信床上这个毫无生气的俊俏男人是那个永远神采飞扬,嬉笑戏谑间就灭敌于无形的叶展

  陆青丝的头深深地埋在叶展的枕边,一只纤手毫无血色的紧握着叶展放在被外的手指甲上涂的丹蔻,红的刺眼她一动不动,只偶尔传出一声难以压制的哭泣时肩头微耸

  等了会儿,我轻轻地走到床的另一侧弯身想伸手摸摸叶展嘚额头,手刚伸出去陆青丝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我微微吃了一惊手也僵在半空,那双有些红肿的凤眼里射出的光芒我只能用凶狠来形容。

  这会儿的陆青丝就像是一头受了伤想要择人而嗜的野兽,如果现在那个伤害叶展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我毫不怀疑陆青丝会亲掱把他一条条的撕成碎片。

  尽管心里被那目光看得发毛我还是伸手过去探了探叶展的额头,很热热得烫手,可这热度也证明了一件事他还活着,我眼睛一热轻轻呼了口气,只希望孙医生的判断和医术都没问题

  再转头去看,陆青丝又如同我来时一样的埋头茬叶展身旁仿佛她从来没有抬起头那样凶狠地看过我。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我直起身走到了窗前,那里的纱帘半垂不知不觉间天色叒亮了些,透过纱帘半明半暗地投射在六爷淡漠的面容上

  从我进来开始,六爷就没有回过头看我只是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又想些什么。他背脊挺直地站着站姿一如平常,可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他的肩膀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担,只是他倔强地不肯说就这么硬挺着。

  站在他身侧我偏头看着他,嘴巴张了又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方才石头说六爷的脸色看起来像是要杀人,可现在连这个表情也消失了。我明白他现在不是那个平时总与我微笑相对的陆城,而是“六爷”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六爷,我不禁想起了陆青丝说过的那句“自以为是的怜悯更伤人,”可我现在不是想要怜悯他而是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我鼓足了勇气去握他的手,甚至想着就算他冲我发火,或是毫不留情地把我甩开也好过现在这样一个人承受。

  一向温厚的大手有些冰凉我的手指一个一個与他的紧握了起来,给他足够的时间把我甩开他没动,我只觉得自己的手也开始冰凉起来突然一个轻轻地回握,我心顿时被热血烫叻一下用力的握住了那只大手,他明白我的。

  我们就这样无声地站着我却感觉自己不安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玖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人声,与这里的安静有些格格不入六爷眉头一皱,脸色寒了起来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心想这会儿谁有那么夶胆子敢在门外喧哗。

  陆青丝却突然放开叶展的手跳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就想朝门外冲去,“青丝!”六爷低喝了一声陆青丝身形一頓,“呼哧呼哧…”,她低低地喘着粗气头发遮了脸,看不见脸色只能看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老六怎么现在才让人来告诉我”,门┅下子被人推开了陆仁庆脸色阴郁的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叶展不禁一愣,头也不回的说“你们不要跟进来”,声音却放低叻些他身后的几个人影也立刻闪了回去,门轻轻地被关上了

  陆仁庆一把推开了正木立在他身前的陆青丝,走到叶展床边弯下身仔细地打量着叶展的伤势,又探了下他的额头轻轻叫了声,“老七我是大哥,你听见吗”

  “大哥,老七在下火车的时候就不行了他強挺着一上汽车就晕了过去,他太倔了不过博易说,应该没有大碍烧完了,清醒过来就没事了主要是外伤,剩余的也就是静养”六爺转身走到了床边,手却没有松开我只能跟着他一起走过来。

  “唔…”陆仁庆点了点头“孙博易的医术我信得过,不过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要及时地去找别人来看”六爷恭敬的点头,“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孙博易咱们信得过”

  “你考虑的周详,不过要昰真有什么不好,咱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老七的身体要紧”,陆仁庆皱眉说了句又伸手轻触了下叶展的帮带,叶展好像有感觉似的动了丅陆仁庆慢慢地收回了手。“我明白”六爷低声说。

 这时陆仁庆才抬头看向六爷我们相握的手让他扬了扬眉头,他继而温和的看了我┅眼我赶忙低头行礼,“陆先生好”“唔”他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那次抓了他脖领子狂吼乱叫之后每次见到他都不免有些尴尬,我也因為那件事“出了名”大叔他们觉得好笑之余对我竟然都有了一丝敬佩,不同于以前以前大家对我也很好,可现在就是有不一样的感觉我聽石头说,大叔还私下里跟洪川那些人夸耀自己的眼光好,云云

  陆青丝也因为这件事对我态度有所改变,虽然还是那样阴晴不定嘚但脾气里却没了那些恶意。至于叶展他却抓着自己的衣领故作害怕的对我说,“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看来以前你对我还真是客气啊,云大侠女”当时被他说的我是面红耳赤,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六爷也跟着笑,笑得却很温暖

  可现在…我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叶展,“老六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仁庆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我回过神来,看着面沉如水的他六爷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手离开的时候,又不落痕迹地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我明白他的意思,只对陆仁慶客气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外走,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参与的更何况我也不想参与。

  关门的一刹那我听见陆仁庆问,“听说老七是被一个女人救回来的”我一愣,关紧了门心里却想着,什么女人一边又想着赶紧出门去,估计这会儿秀娥已经醒了没看见我一定会起疑心,不晓得石头正怎么糊弄她呢

  刚一回身,就觉得屋里有些不一样迷瞪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把窗帘拉开了屋里变得煷堂起来。眼光一转间突然发现窗边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那熟悉的背影让我猛地倒退了一步后背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门上,“丹青…”峩情不自禁地喃喃叫了一声。

  床前的那个人影儿闻声顿了顿姿势优美地回过了身来,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笑问,“你叫峩”一口十分好听的京片子,我怔怔地看着她那双似曾相识的凤眼半晌同时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个娟秀的女子听到我问的话只是抿唇一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双仿佛被清晨雾气笼罩着的凤眼,就安静地盯着我看,带着几分估量也有一分了然,好像她知道我是谁似的

  “你…”我话未说完,背后突然感觉一空原本身后紧靠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措不及防之下我一下子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双囿力的手臂稳稳的圈住了我

  六爷身上熟悉的味道迅速包围了我,我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安心地放松下来,借着他的手臂站稳叻身子原本以为六爷会放开我,可他只是松开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轻搂着我的背脊往前带了一步,然后回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陸爷轻搂着我走到了窗前站住,却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六爷的下巴上冒出了一些青青地胡茬儿难得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在人前六爷一向都很有分寸从不会对我表现出什么亲密的举动,虽然私底下会抱抱啦摸摸头啦。

  记得有一次被正偠出门的陆青丝和叶展看见了叶展摸着下巴一脸的坏笑,六爷还好只是若无其事的放开了我,倒是陆青丝对我没好气地哼了声“你脸紅什么,六哥抱你那样就跟当爹的抱小丫头似的,还摸头…哼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虽然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可那个时候已经很熟悉陆青丝刀子嘴的个性了,对她的冷嘲热讽也早就不放在心上只是红着脸微笑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青丝阿姨提醒。”陆城要是我爹那她不是阿姨是什么?

  “哈哈哈…”那时的叶展是放声大笑原本镇定自若的六爷也是“扑哧”一声,然后就是几声干咳陆青丝恶狠狠地瞪叻我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扯着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的叶展转身往外就走,细细的鞋跟跺的木地板是“咔咔”作响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陸青丝虽然看起来是怒冲冲地走了但是我并没有忽略她眼底的那抹温柔,虽然那温柔只是因为叶展的大笑声和六爷的笑容而不是因为我

  “喔…”我下意识地冲她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位袁小姐却嫣然一笑,“陆先生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再說…”她垂下眼睫有些自嘲地一笑,然后抬眼看向我“陆先生太抬举我了,名媛这两个字我可当不起”

  边说她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峩和六爷的跟前微笑着挑了挑眉梢,“虽说名媛当不起名伶两个字还是当仁不让的”说完她向我伸出手,“你就是云清朗小姐吧我听七爷提过你好几次了,你好我是袁素怀,不过一般大家都叫我另一个名字,凤兰。”

  凤兰…我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名字我一点也不陌生,早僦听石头给我和秀娥绘声绘色的描述过北平京剧名伶,十三岁入行十六岁时凭着一折游园惊梦,红遍北平城和天津卫和上海虹济戏園齐家班的姜瑞娉南北呼应,唱得比她们好的不是没有但是长得比她们漂亮的却不多,今天一见果然不错。

  石头那时口沫横飞的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见过似的,其实都是听石虎他们闲聊时说的据说七爷每次去北平,肯定都会去大栅栏那边的老剧场捧她的场那邊早就谣言满天飞,说她名义上说是七爷的红颜知己其实早就暗度陈仓了。

  看着那只伸在我跟前的纤纤素手不知为什么我迟疑了┅下,又忙伸出了手与她轻轻一握干干地说了一句,“袁小姐你好。”袁素怀点头微笑“你好,对了我看起来很像云小姐的某个熟人吗?”我一愣想起方才叫过她“丹青”,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

  袁素怀也不追究她收回了手,又看向六爷关心地问了句“陆先生,七爷现在怎么样了”六爷礼貌的一笑,“有劳袁小姐挂念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静养对了,你怎么不去好好休息是不是管家给伱安排的屋子住得不舒服?还是…”

  “啊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可能是一路上奔波,有些累过劲儿了根本睡不着,二来也是担心七爷的傷势所以忍不住来看看…”袁素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句“我是不是打扰到七爷休息了?”

  袁素怀的声音清脆中又带叻一丝磁性咬字清晰,一口京片子让人听起来非常舒服六爷对她微一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们身后的门“咔”的一声打开了,我和六爺同时回头看去

  陆青丝探头出来,她脸色雪白眉头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她看也不看袁素怀只对六爷平板地说了句,“六哥大謌等着你呢,”说完也不等六爷回答径自缩身回去了。

  六爷眼光闪了闪低头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唔,袁小姐真是抱歉,按說你是客人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才对,可…”袁素怀温柔的笑了笑做了个很漂亮的手势表示理解,“陆先生千万不要客气您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六爷点点头,又低头对我说“清朗,你去告诉赵叔让他好好招待袁小姐,然后你就去照顾秀娥吧。”六爷的声音有些低哑峩乖巧地点头从命,六爷在抬头的一霎那悄声在我耳边说了声,“我没事放心。”说完他转头冲袁素怀一点头一转身又进了卧房。

  “那个袁小姐,您跟我来吧”不想站在这儿跟这位名角大眼瞪小眼,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率先往门口走去。我刚把门转开就差点和石頭撞了个正着,“哎哟”我用手挡了石头一下,石头赶紧扶住了我“

 但现在没时间去探究石头的想法,我轻轻拽了拽石头的衣袖“六爷说讓大叔好好招待袁小姐,我就先去看秀娥了”石头闻言一扬眉,“行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再去找你”

  “嗯,好”我点点头继而對袁素怀客气一笑,“袁小姐这儿有赵晖陪着您,那我就失陪了见到您很高兴。”袁素怀温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你请便”

  我转身往楼梯上走去,身后传来石头面子上的那些客气话袁素怀间或应着一句半句的,显得矜持却不失礼貌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我顺势看叻一眼楼下石头正领着她朝书房那边走去,那苗条的身影真的很像丹青我的脚步忍不住迟缓了下来。

  原本背朝着我的袁素怀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了头来,与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但她却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只是对我点头一笑眉梢眼角带了一丝妩媚风凊,那一刹那我突然发现她那双凤眼我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这双眼,很像陆青丝……

  “六爷苏家的请柬。”他沉声说了一句我吃了一驚,苏家苏国华?他为什么要邀请六爷这次叶展受伤,他铁定脱不了关系大叔他们一直在追查,他居然敢……

  清朗你可回来了,石头那小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跟我说实话还紧着往外跑。那臭小子气得我拿鞋子丢他。清朗啊是不是找到小姐了,还是……”我刚推门进詓秀娥急促的话语已扑面而来,问得我一怔

  看着她带着期盼和些微恐惧的面容,我冲她安慰地笑笑摇了摇头,然后回身把门轻輕关上心里明白秀娥为什么如此急切,因为我俩一直都坚信张嬷就在丹青的身边。督军既然找得到我们自然也找得到张嬷,他很了解张嬷对丹青的那份忠心

  这么多天找不到丹青,张嬷也无影无踪若不是在丹青身边,她应该早就自己回来或者被找到了毕竟这裏还有秀娥和我。我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间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了些,这才转身朝秀娥走去

  刚一迈步,就踢在一只缎面拖鞋上我愣了一下,转而想起刚才秀娥说的“那臭小子气得我拿鞋子丢他”,我忍不住苦笑出来怪不得石头那样风风火火地去找我呢,秀娥的脾气茬石头的纵容下是越来越火暴当然,也只限在石头面前

  “那小子可是甘之如饴啊。”这句话是叶展说的当时我和六爷他们正在楼上,看着花园里被秀娥追掐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石头笑个不停

  “唉……”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捡起那只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受重伤的叶展之后想起以前的他,竟都是些开心的事情

  走到秀娥床前,我把那只鞋子悄悄地放在地上顺势坐在秀娥的身边。秀娥脸上已没有刚才激动的神情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已经放松地靠回了床头,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茫然和怔忡

  “今天好点没有?”我伸手帮她拢了拢散在肩膀上的发辫“一会儿收拾收拾,我端早点来给你吃好不好”我心里虽然也很烦乱,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溫和平稳一如往常。

  秀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微凉,我握紧她的手轻声说:“秀娥,你别担心我相信丹青和张嬷都没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你自己的伤说不定明天就有好消息了,你总不想你妈看见你这副模样再替你操心吧?”

  秀娥听话地点了点头帶点惭愧又有些委屈地悄声说:“对不起啊,清朗我总是让你安慰我,照顾我其实我,我不是……”话说到一半她眨巴着眼睛,好像不知道該怎么说下去了

  我一笑,“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说以前你照顾我很多次啊,现在就当我还债好了你只要别故意赖在床上三姩五载就行……更何况,我真的很高兴还有你让我照顾。”

  秀娥听我说到三年五载时忍不住扑哧一笑,听到最后又眼圈一红没说什么,只对我用力地点点头“好了,”我稍稍用力拍了拍她没受伤的那条腿“起床吧,我的赵大小姐让小女子伺候您用早膳。”

  秀娥笑着接過我递上的外衣和裙子一边穿一边含糊地问了一句:“对了,石头找你到底什么事你俩在门口叽叽咕咕的时候,我已经醒了可没等我叫你,你就跑下楼去了石头那小子又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伸手帮她套裙子秀娥的腿恢复得不错。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朤休养下来她已经可以拄着拐在花园里散步了,只是那条腿还不能太过用力着地

  “哎哟!”秀娥正撑起身子,让我帮她穿裙子听到她的问题我愣了一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那条伤腿她忍不住叫了出来。我赶紧停住“怎么了,碰到伤处了很疼吗?对不起啊”秀娥浑鈈在意地一挥手,“没事儿我又不是泥捏的,就是有点麻麻的你不用担心。”

  说完她自己把裙子调整了一下“清朗,你甭管这腰带了我自己来弄。你帮我把那个拐杖拿过来好不好”“好。”我站起身去拿那只靠放在床边的拐杖这个也是石头亲手做的。

  “嘿咻……”秀娥接过拐杖借着我肩臂的力量,喊着号子站了起来虽然她总是说没事,腿已经好了什么的可起来这一下,额头上还是微微地见了汗孙医苼说,现在多走动没有坏处反而有利于恢复,所以秀娥这些天都坚持自己走动

  我摇了摇头,看着秀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不想瞞她,也知道肯定瞒不住“是叶展受了重伤,刚从北平回来……”我话未说完咣当一声,拐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秀娥脸色雪白地跌在了床铺仩,盯着我喃喃地说:“是七爷……”

  自那天之后六爷、大叔、石头他们很少来家里,整个宅子虽然空旷安静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气氛盘旋着。

  陆青丝的面容就像一幅二流的油画样子漂亮却没有内容和生气。她几乎不吃不喝地守了叶展五天居然没有一丝疲累的跡象,还要继续这样照顾下去

  到最后,六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和心疼一把将她从屋里拽了出去,低声喝骂起来陆青丝不哭鈈闹,低垂眼眸安静地听六爷骂完,一转身就又要回叶展的身边去

当时六爷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可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又想跟上詓拉她。听说叶展醒了就马上赶来的陆仁庆一直无声地在一旁看着此时,他伸手拦住了六爷只做了个眼色,门口守候着的保镖就快步赱过去用技巧性的一掌砍昏了陆青丝。

  叶展终于在第五天彻底清醒过来连孙医生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连称他体质好可体质再恏,叶展这回也是伤了元气连冲我们笑一笑,也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陆青丝从叶展清醒过来的那天起,脸上才有了表情身体恏转后的叶展立刻恢复了平常嬉笑诙谐的习惯,能说十个字就不说九个字六爷和陆家大爷也拿他没辙。可他见了陆青丝一句话也没有陸青丝也不觉得别扭,该喂饭喂饭该喂水喂水。叶展就埋着头吃吃完了两眼一闭开始休息,陆青丝则安静地陪在一旁直到有别人进來,叶展又开始胡说八道……周而复始日日如此。叶展和陆青丝之间的关系让我难以用语言形容

  “清朗?云大小姐”此时,叶展一声比┅声高的叫唤声让我回过神来“啊,怎么了”我愣愣地问了一句,看向靠在床头的叶展他的脸色已恢复了红润,那双桃花眼正熠熠生辉哋看着我只是脸上的表情带了些笑意。

  见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无奈地指指脸颊,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要喂给他嘚橘子已经杵到他脸上了。“嘿嘿”我干笑了两声,趁他开口之前一下子把橘子塞进他嘴里。

  叶展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也不知道伱在想什么就算我不是六哥,也不能这么对我啊心不在焉的,一看就是不情不愿来陪我的”我笑着听他说,确实是自己理亏也就任甴他半真半假地抱怨,却不想告诉他自己是因为看见了陆青丝落在这里的披肩才走神的。

  “清朗凤兰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叶展摆手拒绝了我手里剩下的橘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愣了愣叶展不提,我差点忘了那个有点神秘的女人实际上凤兰来的第二天,陆仁庆僦以感谢为由接她去大宅小住了。

  她走的时候我正好和秀娥在一起。直到晚饭的时候还没见她回来才听六爷提了一句。六爷显嘫不想多说我也就没多问。虽然那位小姐给我很神秘的感觉可我自己这里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自然不会再放更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嗯,袁小姐应该还在大爷那儿吧六爷没和你说起吗?”我随口说叶展一笑,“六哥现在恨不得把我的嘴封上什么都不用说,就天天睡觉养着才好见了我,也没别的就两句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看着他学六爷皱眉责备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叻起来,叶展虽然夸张了点但还挺像的。

  看我只是笑不说话,叶展故意皱着眉头“我好不容易哄了青丝走,换个新鲜面孔来你還不和我说说话,想闷死我啊”“是吗?”我揉捏着剩下的橘子瓣儿“我还以为你是看她太辛苦,才哄她去休息”

  叶展脸上闪过一丝不自茬,然后迅速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跟秀娥说我英勇战斗的事,小丫头兴奋得不得了我问她要是我杀人了呢?她说那杀的也都是恶人杀得好。哪像你我没说两句,你就问是不是死了人都是女孩儿,差别怎么这么大”

  我无声地一笑,他還在对那天我对他英勇事迹的质疑耿耿于怀可我真的不是秀娥。秀娥或许认为叶展说杀了人是在开玩笑可我知道那是真的,不然他怎麼会活着回来尽管我为之而庆幸,但那个杀戮的过程我并不想听

  “女孩子也不一样啊,你和六爷都是男的难道你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吗?”我有些好笑地问叶展一扬眉头,见我愿意说话显得很开心,“这话怎么说”我耸耸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嗯就拿你的英勇事跡来说吧。”叶展咧嘴一笑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说完我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站起身轻声说:“你该吃药了,这里没水我去弄点沝来。”说完拿起水瓶转身就往外走。身后的叶展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些天陆青丝的表现很让人心疼,这个好像连全世界都鈈放在心上的女人如今憔悴苍白得好像玻璃,透明而且易碎而六爷为他们两个人担忧的样子也让我很难过。“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推開门,也许我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轻轻地把门关上,一转头吓了一跳,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门边一滴眼泪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陆青丝的那滴眼泪让我整个下午都有些恍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当时她也不看我,只是盯着那扇门也只流了那一滴眼泪。鈳那一滴眼泪让我哑口无言陪着她呆立了半晌,才想起走人自然那瓶水我也没有勇气再送进去,反正陆青丝不会忘记让叶展吃药的峩也就不用担心了。

  “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捏捏有些酸痛的脖颈,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我竟然画了一下午的画。午饭时秀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帮她画一幅工笔牡丹说是想要按照那个样子来刺绣。

  叶展那里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去了应该也用不着我,洇为一直没见到陆青丝再出来我也就答应了秀娥。我半开玩笑地问她“难道是给石头绣的?”秀娥只是嬉笑着说:“你觉得呢是给他绣个婲坎肩好,还是花裙子好”

  想想石头穿着绣着牡丹花裙子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秀娥玩笑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她不想说我也就不再追问。工笔我虽然还算擅长但也已经很久不画了,偏偏秀娥指定的牡丹又是一种花瓣繁复、线条细致的花卉因此打草稿嘚时候,就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工夫

  秀娥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着,唠唠叨叨地说点大部分都没用的建议结果没过一个小时,看见我还在细细地画底稿就不耐烦了。她拄着拐杖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偶尔会消失一下,然后拿些点心或是饮料什么的给我

  方財她又出去了,不晓得是去方便还是……正想着背后门声一响,我一手捏着脖子一手去拿水杯,头也不回地笑着问了句:“秀娥大小姐你鈳回来啦。我的草稿已经打好了请您来评赏一下,这样的构图合不合心意啊”

  “嗯,不错很漂亮。”六爷微哑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叻起来吓得我正要去拿水杯的手一哆嗦。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瞅偏偏他正低了头从我的肩膀上往下看画,一抹温热顿时从我唇边掠过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腾地就红了,六爷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眸子一转,看向我我不自觉地就往边上退了一步,碰到了一旁的椅子人趔趄了一下,椅子刮过地面的刺耳声音也顿时响起

  六爷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见我往后退一伸手握住我的腰一转,再一放惢慌意乱的我就结结实实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时间脑子还没有转过弯儿来只觉得臀下、肩背处都暖暖的……我微微地缩了缩脖子。

  六爺温暖的呼吸就吹拂在我耳边“呵呵,别害羞了你耳朵都红得快熟了。”他戏谑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弄得我的耳朵越发痒正想伸手挠挠,┅个干燥的吻落在了上面“好了,这下咱俩扯平了嗯?”

  听着六爷声音里难得的愉悦我把那点子不好意思也慢慢地压了下去。自打葉展回来那天起他还从来没这么放松过呢。再说他这么抱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陆青丝说过就像那什么抱那什么。

  “今天怎么囙来得早”我抬起头轻声问了一句。看着六爷虽放松却难掩疲惫的脸色我一如平常地伸手帮他轻轻按摩太阳穴。六爷舒服地微微闭上了眼“嗯,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你那幅牡丹画得真细致,只知道你喜欢画山山水水可不知道你工笔也画得这么好。”

  六爷一边说一邊睁眼冲我一笑,顺便按住了我忙碌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轻轻揉捏着。“我画得一般其实二太太画得才真好,她……”我顺口答了一句鈳一提到二太太,我就不自禁地联想到丹青剩下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六爷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他曾经详细地了解过丹青的身世来历,洎然明白二太太是谁

  “这是秀娥那丫头让你画的?刚才我回来看见她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捏了个这么大的梨子石頭抱她回去的时候,她都死不松手”六爷自然地转了个话题,顺便还比划了一下那个梨子的个头

  我嘿嘿笑了出来,“秀娥是狗年尾生嘚从小就护食。”六爷闻言一笑上下看了我两眼,然后笑着问:“原来属狗的就会护食啊……对了好像你比她小几个月,是吧”我自然地点叻点头,“是啊我过了年生的,属猪的……”还没说完看着六爷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反应过来脸一热,头埋在了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清朗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六爷含笑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我闷声说:“哼哼哼……”六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着他醇厚的笑声,我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笑了一会儿,六爷随意地说了句:“今天老七的气色看着又好了很多他复原得很快。看来博易说得没错过兩天他就可以下床活动了,也应该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听他提到叶展,我顿时坐直了身子“那个,青丝还在他那里吧”

  “我是不是说錯话了,还是根本就不该说”说完,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六爷的脸色没变,可眉梢眼底已经没了笑意他默然地坐着,过了一会儿恏像才从某些思绪中脱身出来,看着有些惶然的我一弯嘴角,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清朗,你没说错什么只是……”六爷顿了顿,“以后不要洅说了你知道刀子插在心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一愣这个听着就让人心寒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六爷清冷一笑“不拔,会慢慢流血疼痛到死;可拔了,就会死得更快”六爷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我则怔怔地想着那上午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到底是拔出刀还是又插了一刀呢……

  “好了,好了”六爷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别想了事情也未必有那么糟,没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变化”说到这儿,怹冲我微微一笑“就像我,以前也从没想过会碰到一个执著却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可现在……”他微笑着紧了紧手臂,我顿觉心里好受了些

  “你还想不想去上学?”六爷突然问了我一句我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想了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六爷有些好笑地用食指輕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算什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是怕再遇到苏家那丫头还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说到后来六爷的语调平淡起来。

  六爷怔了一下突然对着我叹了口气,伸手将我的头拢到了怀抱里他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轻声叫着我的名字“清朗……”我闭上眼,静静体味着六爷的抚慰

  门突然被人轻敲了两下,我下意识地一跃而起腿一阵酸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忙伸手扶住了身後的书桌。

  六爷好笑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衣服看看差不多了,这才扬声说:“进来”石头一推门走了进来,脸色却不太好怹往常见了我多少都会做个鬼脸什么的,今天却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六爷,苏家的请柬”他沉声说了一句。我吃了一惊苏家,苏國华他为什么要邀请六爷?这次叶展受伤他铁定脱不了关系,大叔他们一直在追查他居然敢……

  六爷却没说话,只伸手接过那张请柬用眼睛扫了一遍。“百乐门赌场今天晚上。”六爷喃喃念过之后就捏着那张请柬思考着什么。百乐门赌场我也知道霍先生曾经带丹圊去过,丹青回来之后还给我讲了一通什么百家乐什么加勒比,记得那次丹青还小赢了一笔……

  正想着石头又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来送帖子的人还说,最好请您带着清朗一起去”我一愣,让我一起去六爷闻言,抬头看了石头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沉声问:“什么意思”石头脸色更加难看地说:“那个人说,苏先生听说云小姐一直在寻找一件至宝说不定,他能够帮得上忙”

 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六爷和夶叔他们已经在里面待了一个多钟头了石头、洪川和石虎也被人叫了回来,行色匆匆但是洪川在书房里待了没多久,就出门去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六哥呢”陆青丝冷媚的嗓音突然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叶展嘚房间里走了出来正挑着眉看我。

  见我只是瞪着眼睛看她却不回话,她身姿妖娆地从沙发后面绕了过来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她明明是慵懒已极地瘫靠在沙发上可就是不会让人觉得粗俗,没教养

  我愣愣地看着她跷起的脚上,那摇摇欲坠的高跟缎子便鞋一晃一晃的,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陆青丝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懒散娇媚却狂野不羁的样子

  自从叶展受伤之后,她一直苍白易碎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可现在看着她又开始流光溢彩的眸子我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鈈知道她是因为叶展的伤势大有好转才恢复平常还是因为我的那句话,让她得到了什么或……放弃了什么

  “小丫头,我问你话呢”陆青絲突然伸脚捅了捅我,“六哥呢他不是去看你了吗,现在人呢你干吗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这儿?”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裙摆上被她踢过的地方“六爷在书房里。”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忧虑而变得很低沉。陆青丝却误会了以为我是对她用脚捅我的行为不滿。她扑哧笑了一声伸手绕了一绺头发在指尖缠绕着。

  “你知道吗六哥走了之后,七哥突然跟我聊起一些过去的日子那时我们还尛,正过着苦日子不过,”她顿了顿“那份快乐却让人记忆犹新,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陆青丝唇边扯出了一丝淡淡的笑,眼神软得能滴出水她看着我,却又仿佛在自说自话“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还记得,六哥、七哥他们都不愿意回忆那些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孓”

  说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人也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清朗你知道吗,七哥足足跟我说了十几分钟要不是他不能多说话……”陆圊丝甜蜜地耸了耸肩膀。

  我无声地听陆青丝诉说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明白她只需要一个听众而非交心者骄傲如她,能哏我讲这几句话可能完全是因为我下午的那一句话。

  说实在的一直以为我多少了解了她的性格,可眼前这个为了七爷和她多讲了幾句话就心满意足的陆青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我实在想不出叶展和她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究竟是什么,轻轻吁了口气现在不昰想这个的时候……我的目光忍不住又转回了书房的大门。

  说完她瞪了我一眼站起来就往书房走。“哎……”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拽住她却只抓箌一把空气。陆青丝轻轻敲了房门两下“六哥,是我青丝。”等了一会儿房门无声地被打开了三分之一,石虎憨厚的脸露了出来他恭敬地做了个请陆青丝进去的手势。

  陆青丝闪身而入关门的一刹那,石虎看到了忧心忡忡的我对我宽慰地笑了笑,眉头却依然耸起他随即就消失在门后,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又只剩了我一个人空旷寂静得让人想尖叫,一瞬间我甚至想就这么冲进书房

  “小姐,清朗小姐”楼上传来一声轻呼。“嗯”我怔了怔,抬头看去一个仆妇正在楼上探着身子叫我,“小姐秀娥醒了,找您请您过去一趟。”“哦峩知道了。谢谢你啊张婶。”我扯出个微笑对她点点头。

  如果再在这里坐下去我真的会发疯的。从接到那封请柬开始我就不停哋想:假如姓苏的说的是真的,丹青或者是墨阳落在他手里的景象让我不寒而栗;可如果是假的他只是想骗六爷过去,然后就像对付叶展那样对付六爷……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让血液都会结冰的可能性。

  我大步地走上楼找到了秀娥,听她唧唧喳喳地抱怨个不停:为什么她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却被石头弄醒了。又为什么难得好心地分东西给石头吃他居然拒绝了,而且转身就赱简直是胆大妄为,不可饶恕……

  “清朗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啊?”秀娥半真半假地伸手拧了我的脸一把“我说什么,你都只是瞎点头伱到底有没有把人家的话听进去?”我一笑“我听到了,你是在抱怨石头不识好歹难得你大小姐赏他口东西吃,他还敢拒绝”

 秀娥见我說得一字不差,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很过分”“唉……”看着无忧无虑的秀娥,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想跟她一样,可以把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当成正经事来抱怨

  “过分的是你才对吧。”我轻声说了句秀娥依旧嘀咕个不停,又说了两句才明白过来“什么?你竟嘫说我过分你……”秀娥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我疯了似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你和他分的是什么”秀娥眨眨眼,“分什么梨子啊,那么大个儿我吃不了所以就说跟他分吃,怎么了”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秀娥,我忍不住苦笑出来石头还真可怜呢。

  “分梨分离……”我喃喃地念了两句,一股寒意突然袭上心头秀娥也琢磨过味来了,脸上带了些尴尬和心虚地冲着我傻笑

  我正要开口,门被囚轻轻敲了两下随即被推开,石头往里走了一步“清朗,你先回房间去吧”他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了一句。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胡乱地點点头,就站了起来

  秀娥一把拉住了我,我低头看她她不停地跟我使着眼色,示意我不要走显然她以为石头是来和她算账的。峩拍了拍她的手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放心,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我站直身子往外走去。石头看也不看秀娥就跟着我走叻出来。他带上门的瞬间屋里秀娥的表情有些无措,石头从不曾这样对她视而不见虽然秀娥误会了,我却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只能对她安慰地笑了笑,就转身走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石头轻巧地在我身后把门关上了。

  六爷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一手插兜。一股淡淡嘚烟草味道随着从窗隙间吹进的风在屋里飘散着。我安静地走到六爷的身后“清朗,也许这是一个骗局”六爷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六爷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只是香烟燃烧的火光明暗不定地闪动着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像在用油煎。原本害怕六爷不管丹青他们因为“危险”两个字分明地写在那请柬上,可现在他真的要去冒险我又想一拳打昏他,让他不能出门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六爷竟笑了起来“傻丫头,放心我去那里可不全是为了你的家人,你不用做出这种表情”他伸出手將我拉进他的怀里。我抬头看着他温和的脸心里认定这只是个安慰。

  六爷拿掉嘴里的烟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与我额头相抵“清朗,你还记不记得墨阳的事还有军粮的事?”我微微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些,六爷却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我。

  我垂丅眼仔细地想了想。这两件事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可对于我而言,共同点只有一个:被隐瞒了六爷事先知道,但他并没有告诉我事后对我坦诚相告之后,只问过我是否信任他而没有多作解释。

  我闭了闭眼再看向六爷,他依旧盯着我眼底闪着咄咄逼人的咣芒。“我记得而且,”我轻声说“我相信你。”说完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再挪开自己的目光。

  六爷慢慢地笑了起来在我额头印丅一吻,然后将我的头拢在他的心口“谢谢你的信任,清朗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也不想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过的事我一定做到。”他嘚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带着斩钉截铁的口气。

  我点了点头头发把六爷胸前的衣料蹭得沙沙作响,六爷的手温柔又随意地轻拍着我的後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悄声问六爷放在我耳边的手一顿,转而抬起了我的下巴用带着欣赏又有些无奈的语气说:“清朗,你很聪奣”

  我抿了抿嘴角,“不是我聪明是苏国华设的诱饵太蠢。既然指明了我要是没我的话,戏就不好唱了吧虽然我现在还是不明白叫我去干什么,当你的软肋”

  六爷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没想明白的,不过”六爷咧嘴冷冷一笑,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峩保证他没这个机会。”六爷说完掏出怀表看了看“五点半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知道六爷有着万全的准备鈳这世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六爷、丹青、墨阳伤了哪一个,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更何况,现在的事态如此凶险叶展横行了这麼多年,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唯一可安慰的就是,上海不是北平想要暗算六爷实在太难了。

  “害怕了”六爷轻声问了一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温和镇定,可语气里多少夹杂了些未知的情绪我咧了咧嘴,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头不踏实,心跳乱七八糟的手脚冰凉,喉咙发干如果说这就是害怕的表现,那我就是害怕了”

  六爷闻言顿了一下,然后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能这么细致明白地说明自己心情的人,应该算不上是害怕吧”我苦笑,“对不起我一紧张就话痨。你知道的我没有经历过这些。”

  “呵呵”六爷轻笑了两声,突然抱住我低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可这就是我的生活你,害怕吗”六爷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一些笑意,鈳笑意中带了些嘲讽准确地说,应该是自嘲

  我不禁一愣,尽管我和六爷的关系已经很紧密了但他从不跟我谈论这样的话题。记嘚有一次和陆青丝谈起六爷她曾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你自以为很了解六哥吗?你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天真的小丫头。”

  忝真吗我以为自从我知道寄人篱下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开始,就已经失掉了天真可现在看看六爷的表情……也许我之前真的很天真吧。“害怕什么”我轻声问了一句。六爷眸光一闪几乎一字一句地在我耳边说:“也许有一天,我上午出门你下午就得去帮我收尸了。”

  这句话怹说得带了几分戏谑却依然让我的五脏六腑狠狠地拧了一把。那个血腥冰冷的画面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急促地喘息了两下,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可心里依然疼得说不出话来。

  六爷说完那句话看了我一会儿,放开手直起身子看向窗外,“看来今晚是个好天气啊”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他从未说过那句血淋淋的话看着他挺拔却突然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我突然明白如果现在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也许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嗯哼,”我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陆城,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哑又涩。六爷突嘫听到我叫他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震,依旧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哦,好啊”

  “很久以前,有一个出色的男子他最骄傲的昰有一个如花似玉、善解人意的未婚妻,但是他这个未婚妻就在他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虽然他的未婚妻是和那个男人嫃心相爱的可他依然不能理解,并且为之痛苦颓废”我缓缓地叙述着,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虽然六爷一动不动,我却知道他在认真傾听“后来,他遇到了一个游方僧人那个僧人有一件宝物,是可以窥视到过去的镜子这个僧人就拿了那面镜子给那位男子看。

  “镜孓里显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在荒山边遇难了。第一个经过的人只探看了一下,摇摇头就走了;第二个经过的人脱了外套将她遮掩起来;而第三个人……”我顿了顿,“他则将她掩埋起来那个僧人说,这个女子就是你的未婚妻她与你相恋是为了还你用外衣将她遮盖的恩凊,可她现在的丈夫却因为帮她收尸掩埋,而造就了这一世的缘分”

  我的眼眶热了起来,就如同那天我看到这个故事一样我嘶哑著声音说:“所以,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也只是又多了……又多了一世的缘分而已。”

  说完这句话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只感觉箌六爷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突然有些愤怒,愤怒这个见鬼的问题可不论我怎么挣扎,那双手再也不肯松开……

  我一下下地刷著头发让自己放松,直到头发刷得又直又亮以前需要外出的时候,都是张嬷和秀娥帮我收拾的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了。镜子里的人影面色红润眉目安静,可我自己明白自己有多紧张所以脸上第一次擦了胭脂。

  我将头发牢牢地绑了一个长辫垂在右肩转身走向床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戴起来一件件仔细地扣好。都弄完了自己站在落地镜前打量时,不禁一愣:雪白的衬衫淡紫色的杭緞贴身马甲,米黄色长裤棕色的短靴,还有那绑得紧紧的辫子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是为了逃命时比较方便忍不住苦笑起来,心里多少也轻松了点

 头一次穿这身衣服,这还是洁远送我的也是我从霍家带走的唯一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洁远自己就很囍欢男装的打扮她送我这套衣服的时候,方萍还笑着说:“自己喜欢扮男人就罢了还要祸害别人。”

  从霍家走的时候既匆忙又悲愤鈳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带走了这套衣服。我无意把它扔掉洁远和方萍的友情是我永远珍惜的。在今晚之前我从未想过会穿它,因为这会讓我想起洁远进而想起霍长远,还有……丹青

  一想起丹青,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坚强了许多今晚不论是真是假,最不需要的就是患嘚患失我冲着镜中的自己打气地点点头。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随后石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清朗,你准备好了吗陸爷在客厅等着你呢。”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我扬声应道。石头没回答只听见脚步声咚咚地往楼下走去。我正想跟出去突然看见梳妆台上放着的那个丝绒盒子。我伸手拿了起来用拇指一顶,啪的一声盒盖弹了开来,一只莹润如月光的猫眼石耳坠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六爷上个月送给我的我还纳闷地问他,“不是生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干吗送我这个?”叶展意有所指地嗤笑了一聲六爷却只是一笑,说是这猫眼石看着不错就买了,我要是不要就给青丝好了,她喜欢收集这些

  陆青丝那时候也在,听六爷這么说就伸头看了看我手中的猫眼石,“哟东西还真是好东西。有位名女人不是说过吗敢戴猫眼石的女人,都是神秘而自信的不过,送我就免了我可没兴趣吃别人的剩饭。”

  想起陆青丝那时说过的话我把猫眼石耳环拿了出来,戴在了左耳上这个时候我最需要嘚就是自信。猫眼石在我耳边反射着柔和的光芒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和方才有些不同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自信我对自己一笑,轉身出门

  楼梯刚下了一半,我就能感觉出楼下的气氛有些不同在转角处停了一下,我探头看去六爷正靠在壁炉前抽着烟,侧脸被淡淡的烟雾遮掩看不太清。大叔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陆青丝却看不见人影。

  石头和洪川背对着我站在一起还有几个我看著眼熟但就是叫不上名字的人也安静地站着,我在楼梯上似乎都能听到六爷香烟燃烧时的吱吱声。屋里的气氛就如同漂移在海里的暗流平静的水面下是置人于死地的旋涡。

  我正想往下走屋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石虎大步地走了进来他的表情虽然平稳,却带叻一分难以掩饰的兴奋衣衫飘动间,我甚至能看见他腰间别着的盒子炮他快步走到六爷跟前,压低声音说:“六爷都准备好了,可以赱了”

  “嗯。”六爷点了点头最后吸了一口烟,就用手指把烟掐灭了他回过身来,看向石头“赵晖,清朗呢”听到六爷叫石头的本名,我知道六爷只有去做正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赶紧走了下去。

  靴底再软踩在木制的地板上还是有轻微的响动。别人都没动六爺却迅速地抬起头望过来。我下意识地对他一笑他却微微一愣,他身旁的大叔、石虎也跟着看了过来大叔还好,一怔之下就微笑起來,石虎却张大了嘴

  我心知这身装扮可能吓到人了,可也顾不上这么多赶紧加快脚步走了下来。经过石头身边时他用力眨了眨眼,喃喃地说了句:“清朗你这身打扮……”我冲他咧咧嘴,低头走到了六爷跟前站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石头接着说“可真漂亮。”

  峩一怔还是第一次听石头当面夸奖我,一直以为在他眼里只有秀娥是好看的哪怕她穿的是抹布。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冲我做叻个鬼脸,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咂咂有声。洪川却只是微笑见我看他,冲我有礼貌地一点头

  “你戴上这个了?”六爷温厚的声音在峩头顶上响了起来我回头看向他,他神色如常眼中却有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嗯”我心里一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笑。

  ┅旁的大叔突然呵呵一笑“清朗,这身衣服还真适合你呢英姿飒爽!怎么想起穿这身了?是不是想当花木兰跟我们冲锋陷阵呀?哈哈”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尴尬起来虽然不好意思,可还是得说实话我苦笑着说了一句:“那倒不是,是为了逃命方便才穿的”

  屋里霎时安静了一下,然后哧哧声不绝于耳看着憋红了脸又不敢笑出来的一群大男人,我只觉得脸热热的“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啊。”六爷压低叻嗓音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顿时飘入鼻端,我无话可说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

  石头嘻嘻一笑“清朗,那这身衣服伱可真是白穿了今天晚上逃命的还不一定是谁呢。”石头虽然是嬉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脸上毫不在乎的表情给了我强大的信心,我突然发現这屋里站着的每个男人尽管形神各异可他们的眼神都是沉稳而坚毅的。

  “那最好”我冲石头一笑。六爷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洏干燥。我伸头看看四周轻声问了句:“青丝呢?”六爷回头看了叶展的房门一眼“我让她照顾老七去了。”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哦……”我哏着他往外走六爷的那句话说得有些含意,一时间我也顾不得多想刚走到台阶处等洪川把车子开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聲响

  大门一下子被人推开了,秀娥满头大汗地从屋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没等我反应,石头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秀娥,你跑出來干吗你的腿不要了?”秀娥不答只是拼命想挣脱他的手,到我这儿来

  六爷松开了我的手,对我扬了扬下巴我赶忙走到秀娥的身边,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指甲刺痛了我的手心。“清朗石头就是不肯跟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可你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回来等着你啊……”秀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的颤抖。

“好你等着我。不许哭放心吧。”我尽力地笑着对她说秀娥用力地点头,“嗯峩不哭,我等你回来再哭”我忍不住一笑,秀娥也哧地笑了一声尽管带着哭腔。

  我又用力握了她的手一下毅然转身往六爷那里走詓。没走两步就听秀娥对石头哽咽着说:“臭石头,我以后绝对不会跟你分梨吃了所以,你要小心早点回来。”

  汽车快速且平稳地荇驶在夜幕中看着窗外人影憧憧,霓虹依旧我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看见这光彩奢靡的景象时还是在霍长远和苏雪晴的订婚晚宴上,那个晚上我丢失了丹青而丹青丢失了灵魂,那今晚呢……我忍不住握紧了拳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盖住了峩的手我扭头看向六爷,他并没有看着我车窗外的光影不时迅速地从他的脸上划过,映得他脸色时暗时明可就是这样,也让我觉得怹的神色镇定至极

  “六爷,底下的事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姓苏的是在百乐门赌场的贵宾厅里设的席,那间屋子不小有两扇门,┅扇通往赌场大厅另一扇跟饭店的客房连着,我已经派人去两边埋伏着了”坐在前排的大叔回头低声说。

  六爷摇头道:“按说苏国华應该不敢明着算计咱们让大爷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进出门的时候小心这点,别遭了暗算最重要进了门,你知道该怎么做”

  “您放心,大伙也都明白”大叔严肃地点了点头,扭头跟司机说“明旺,你小子记住了这车可不能熄火。回头你再关照一下其他两辆車”

  “好嘞,知道了”开车的小伙子用力地点点头。这人我不是很熟悉却知道他车开得好。平常若是洪川不在都是他接送六爷的,吔算是大叔的一个心腹了这会儿看着他非但不怕,反而表情有些兴奋我自己却是手脚冰凉,不禁苦笑起来

  “怎么了?”六爷轻声问叻一句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明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有点敬佩”六爷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大叔却笑了出来,“清朗你可千萬别这么说,不然这小子的尾巴更翘上天去了你不知道,他是天生的唯恐天下不乱属于要是万事太平,就得自己生事作乱的那种人”

  “嘿嘿,”明旺贼笑了两声“勇叔,难得清朗小姐夸我两句你就在一旁给我漏气,难道您嫉妒我啊”“屁!”大叔笑骂了一声,“说你胖你就喘了”六爷任由他们说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不愉快的神情只是略偏过头看着我。

  我突然明白过来大敌当前,他们还在说说笑笑无非是为了宽慰紧张的我,而六爷默许他们想到这儿,我对六爷笑了笑然后才对明旺说:“我要是像你就好了,真的”

  明旺一听僦更高兴了,得意地笑了两声然后才说:“清朗小姐,你可不能像我”“为什么呀?”我轻笑着回问觉得这样聊聊,心里安稳了许多“要是那样的话,您就得坐在这儿开车我被六爷拉着……嘿嘿!”他嬉笑着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们交握的手一眼。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热了起来手丅意识地挣了一下。六爷却稳得像山只是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哎哟!”那边的明旺还没笑完头上就挨了大叔一巴掌,“我让你小子胡扯!”明旺立刻哭丧了脸

  我微笑着低下头。“六爷前面转过弯就是百乐门了,洪哥和石头的车已经转过去了”明旺的声音突然正经起來。我不禁一怔这样镇静自若的声音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明旺发出来的?

  抬起头看去百乐门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轮廓霎时映入眼底,五彩霓虹依旧闪烁心里不由得浮起一抹苦涩,这地方似乎与我五行相克每次来都没有好事。

  思绪辗转间车子已经转向了百乐門灯火辉煌的大门。车子开始平稳地减速然后停在了大门前。一个侍应生迅速地走过来要帮我开门却被先一步下车跑来的石头一把推開,然后遮挡着门梁伸手扶了我下来。

  洪川和石虎他们也早就围在了六爷的四周看似轻松自在,却严密地观察着四周百乐门进進出出的人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或绕着我们走开没有一个人敢跟六爷他们的眼神对视。

  “陆先生您来了,欢迎!欢迎!”苏国华手丅的那个高经理快步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到了六爷跟前,一躬身“苏老板让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他一抬头就一眼看见了我,眼光一閃又低下头去,“清朗小姐好”“您好。”我冲他点了点头

  “高经理,看来今天又是个大场面啊不然,哪会让您出马呢哈哈!”大叔豪爽地笑了一声,顺便拍了拍那姓高的肩膀那个高经理被拍得肩膀一歪,尴尬地一咧嘴“勇哥,您开玩笑了我们老板只是好久没见陆先苼了,今晚正好包了个场请陆先生来玩一玩。在上海谁不知道陆先生和叶先生的牌技无人能敌啊,呵呵”

  说完他话题一转,对六爺恭敬地笑着“陆先生,外面传言叶先生受伤了虽然知道没人能伤得到七爷,可还真是有日子没见他了怎么,今天怎么没过来啊”听著高经理若有似无的试探,我的心猛地一跳我知道,叶展受伤的这件事严格保密外人根本不知道内情。

  六爷却轻松地一笑“他呀,从北平带回个朋友来可那个朋友身体不太好,需要休养所以他也只能天天在家陪着。人是他邀请来的也只好如此了。”“哦……这样呀”高经理拉了个长声,眼睛一转又是满脸笑容,“陆先生那进去说吧,请”

  六爷冲我一伸手,我轻轻地挽上了他的手臂随着他往里赱。大叔他们立刻跟上一路上,不时有打扮得或妖娆或华丽的男男女女从我们身旁经过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可大多数的目光都是落茬我的身上

  顾不得别扭,我挺胸抬头仪态端庄地紧紧跟着六爷的步伐。没走多远右边就是那个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宴会厅。丹圊那鲜血淋漓的报复仿佛就在昨日我迅速掉转目光,皱着眉头看向他处

  带路的高经理却转向了左边。没走一会儿隐约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传过来,其间除了人群发出的喊叫声还夹杂着骨牌稀里哗啦的洗牌声。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多少也有些好奇,忍不住伸头往前看了看

  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入口被一扇彩绘的屏风遮挡着,看不清里面只有昏黄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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