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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后期微强制爱

(非专业人员不保证专业性知识正确,你当我私设。)

张泽禹是被要赶早八课的闹钟铃声叫醒的,他习惯性的手臂往身边一摊,却只摸到了冰凉的被褥,几乎是瞬间惊醒,又穿上拖鞋匆匆赶到客厅,在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后,才放下心,他走上前从背后环住那个人的腰:“张极,我好困。”

张极把面条下进锅里,筷子翻搅几下,把调好的酱汁倒进去后转身捧着张泽禹的面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乖乖,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做好了。”

“你等会可不可以送我去上课。”怕张极不答应,他又添了一句,“我腰还疼着,你总得将功补过吧。”

“好,送你去上课。”张极手指移到张泽禹尾椎骨处,轻轻打圈揉按,道,“我下次轻点。”

张泽禹进卫生间的时候脸是红着的,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满是幸福,脖颈上还残存着昨晚翻云覆雨的痕迹。要放在两年前,他绝对不会想到可以和张极走到这一天。

三年前他在酒吧和几个同为太子党的朋友玩的时候对张极一见钟情,轰轰烈烈追了人一年才把人追到手,张立成为此还跟他置气一段时间,他直接三个月没回家,张立成拿他没办法只好妥协他和张极的关系,他至今都还记得张立成的原话:“你妈妈走的早,我一个人把你照顾大,生怕你磕着碰着,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没想到刚要飞出笼子就被另一个毛头小子拐走了,嗐,你俩都是男孩子,难免要有些流言蜚语,我不怕这些,就是怕你压力太大,小禹啊,爸爸也想通了,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满足了。”

他当初还信誓旦旦的和他爹承诺,绝对会幸福,现在也确实很幸福,张极比他大七岁,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子在照顾,他之前在老宅怎么被保姆照顾的,现在和张极出来同居就是怎么被张极照顾的,两个人在一起两年,从未变过,一直甜蜜如热恋期。

面条做好后,张泽禹正好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张极又给他倒了杯温牛奶放在他面前,他捧着牛奶杯,笑着问张极:“我大二的时候你告诉我要长身体所以每天一杯牛奶,现在我都实习了,大四要毕业了,还长身体么?”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张极揉了一把张泽禹的头发,坐回餐桌对面,“还有四十五分钟迟到,到学校需要十五分钟,从校门口走到教室需要十分钟,你换衣服收拾东西要十分钟,所以你现在还有十分钟吃饭时间。”

“哎呀,你好烦啊。”张泽禹抱怨一声,闷头吃饭,张极总是这样,格式化的生活,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张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律师都像张极这样,有时候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在张极无声的催促下,张泽禹终于提前五分钟出了门,车行驶在高架上,他坐在副驾驶低头看手机,看到昨晚张立成发来的消息。

提款机:今晚带着小极回来吃饭吧,你林叔叔送了一堆海鲜来,我让陈姨做了,还做了小极喜欢的糖醋排骨。

禹大禹:收到,谢谢我亲爱的老爸!爱你!

张泽禹笑着回复完就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侧过身对张极说:“我爸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你今晚没事吧。”

听到这,张极眼色暗了一下,随后很快被他掩去,带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乖乖,今晚要见一个客户,我可能去不了了。”

“见客户的时间不能提前么?我爸让陈姨做了糖醋排骨诶,你的最爱。”张泽禹蹙着眉,他不明白为什么张极总是很忙,只有在半年前陪他回家回的勤,后面几乎次次都有客户,当时那段时间他还怀疑是不是张极出轨了,找人查,查出来的结果也确实是张极说的那样见客户。

“乖乖,改天好么?我改天一定陪你去。”到学校门口,张极把车停在路边,手覆上张泽禹的脸侧,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

“这都第四次了!”张泽禹把张极的手拍开,“前三次都是我自己回去的!”

“乖乖,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回去。”

“下次下次,每次都下次。”张泽禹拿着包,打开车门出去又甩上,发出一阵声响,惹的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看到是张小公子都懂了,这是又有人惹到他了。

张极叹了口气,手在方向盘上握紧,骨节泛着白,腕上的手表是张泽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现在还跟新的一样,衬得皮肤更没有血色,半晌,他才放松下来,压着心里的慌乱,发动车子驶向事务所开始整理最近收集到的资料。

晚上的时候,他给张泽禹发了条信息让他安全到家后给他说一声却没收到回信,打电话过去也没接,得,这次是真的给小少爷惹生气了,不过看看手上的资料,离两个人发生些什么也不晚了,他筹备这些筹备了七年多,这次终于可以一击拉张立成下台。

十五年前,张立成和他爸爸张启峰合作开了一家公司,却在公司成立八年后,也就是距现在七年前,两个人手底下的账户被查出有问题,张立成决绝的把张启峰推出去顶罪,张启峰伶仃入狱,张立成却平安无事,反而到现在混的风生水起。

当时张极父母离异,他一直在国外跟着妈妈生活,私底下还是会偷偷和爸爸联系,却在突然有一天联系不上了,回国后才发现爸爸出了事,哪怕是两个人联手走黑色交易,也绝不会是张启峰一人的罪过,他在中国定居也就是为了报复张立国,至于张泽禹,他起初也只是试探着从那里得到些什么,但没想到张泽禹那么信任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和从小养他到大的爸爸闹脾气,在银行卡被冻结的情况下独自生活三个月就是为了让张立成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张极的心突然痛了一下,说实话他确实为了张泽禹犹豫过,但想想父亲被迫背负的莫须有的罪名,他就觉得要是就这么放弃,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也对不起张启峰对他的好。

手机传来一封简讯,是余宇涵的,余宇涵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这次帮了他大忙的人。

张极这才如梦初醒,拿着桌子上的手机和椅背上搭的外套就走出公司,驱车来到和余宇涵约好的餐厅。

“干嘛呢你,才来。”余宇涵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上面,“一切准备就绪,静待后天招标会结束就可以告张立成黑箱招标会,顺带把七年前的案子重新拎出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翻案。”

“行。”张极喝了口余宇涵点的红酒,神色有些复杂。

“你可别是犹豫了,张极,你要清楚你这七年付出了什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你……”余宇涵点到为止,只做一个提示。

“没,必须是后天么?”

“怎么了?你没时间?”余宇涵原意只是调侃,但没想到张极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后天是泽禹生日。”

“你……”余宇涵面色古怪,怀疑的看向张极,蹙着眉问,“你爱上他了?”

“不是,只是他还是个小孩,不想让他承受这些。”张极还是有些心软,毕竟两个人同床共枕了近两年,虽说他确实是带着目的性引得张泽禹去追他,但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叽叽喳喳的人,单图个热闹和陪伴,他也有点于心不忍。

“不是我说你啊,张极,七年前你和张泽禹差不多大吧,张立成可没想过你是个小孩就对你爸心慈手软。”余宇涵有点恨铁不成钢,微微起身,伸出手臂约过桌子在张极胳膊上捶了一下,“启峰叔叔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干那档子事,倒是张立成,只会泼脏水,启峰叔叔就是那么被陷害的,现在让你揭开事情真相,你倒犹豫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张极揉了揉眉心,拿过档案袋,里面是他和余宇涵这些年来收集的证据,大部分还是要归功于张泽禹,现在铁证如山,只要他们想,张立成随时可以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晚上和余宇涵道别回到家,张泽禹并没有回来,应该是被张立成留宿,信息没回电话也没回,可张泽禹生气一般持续两天,也就是说只要明天张极去哄,张泽禹就能立刻开心起来,但想想后天的事,还是算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在车上那一面是两个人可以和睦共处的最后一面。

张极捂住心口,他有些恍惚。

张泽禹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只是想和张极闹小脾气,等着张极明天来哄他回家,每次都是这样,张立成有时候会说他一两句,让他不要无理取闹,他就往张立成肩膀上一倚,撒娇道:“不都是你惯的。”

可这次张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接他,甚至一个电话一个信息也没有,这有点反常,张泽禹发信息过去没回,打电话过去也关机,回家后家里人影都没,一气之下又收拾东西回了老宅。

原本还在想着该怎么给张极台阶才会给的不明显,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一阵哄闹声吵醒,他冲出去看,是一堆警察,张立成站在那堆警察面前。

“爸!”张泽禹跑下楼,半挡在张立成身前,对那群警察说,“有什么事么?”

张立成看着面前这个身影,突然发现自家儿子比自己高了,肩膀也变宽了,小时候一直凌乱的发梢现在整齐了起来,还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锋利的下颌骨和高挺的鼻梁,他突然有些鼻酸,把张泽禹往后拉了一下:“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要求带上我的律师。”

张立成被带走了,三天后开庭,这期间张泽禹一直试图联系张极,张极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同时消失的还有余宇涵,这让他又气又急,如果律师是张极,那他爸爸一定可以胜诉,但现在张极在关键时刻消失,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无助。

就这么硬生生熬到了三天后的开庭时间,张泽禹坐在旁观席上,看着自己的父亲短短三天时间鬓角都白了,他的视线突然模糊,心脏是钻心的疼,在他印象里一直伟岸的靠山就好像要这么倒下了。

当他看到原告席上的余宇涵和他的委托代理人张极时,大脑瞬间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余宇涵和张极两个消失这么多天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敢去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可大腿上传来的刺痛感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的父亲是被告,而原告是他的好朋友和他下定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

庭审期间,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看着余宇涵和张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出证据,那一张张a4纸像刀子一样划在他的心上,割下一片一片带着血的肉,再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眼睁睁看着。

由于原告方证据过于充足,几乎当堂判定张立成有罪,就在这时,张极又拿出一个档案袋,作为补充。

“在七年前,格仁集团被查出逃税等一系列违法经营事件,而当初的负责人是在七年前入狱的格仁副总张启峰先生,可当年那个用来潜逃税款的公司法人是张立成先生,当年的关于法人是张启峰先生的合同也纯属伪造,对此,我有一个疑问。”张极看向对面的张立成,“关于格仁集团的黑色财产收入,是否为张立成先生两人所为,而张启峰先生是被逼迫出来顶罪的一方。作为张启峰唯一的儿子,我想要搞清楚这一点。”

“张极!我操你妈!”张泽禹忍无可忍,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向原告席,撕心裂肺的吼道,“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我爸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他对你那么好!你他妈怎么能那么对他!”

“请旁听席冷静!”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否则请你出去。”

张极只是皱着眉,看着落在脚边的矿泉水瓶和听众席上红着眼眶的张泽禹,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却还是强镇心神,重新看向张立成:“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张立成低下头,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缓缓说道:“是。”

张泽禹脱力般坐下,他看到他的爸爸对他笑了,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以至于什么时候结束的庭审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旁听席坐了好久,随后被人请出法庭。

法庭外,张极正靠着他的黑色路虎抽烟,一身黑色西服西服和鼻梁上的银丝眼镜衬得他格外好看,放在以前,张泽禹绝对能抱着他亲好几口,然后心满意足的想这么优秀的人是属于他的,但现在,他怎么看张极这副样子怎么刺眼。

张极看到张泽禹走出来,下意识的想要走向他,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甚至迈不出一步。

张泽禹远远的看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极,两个人就这么在风中对望,明明只隔了几十米,却好像隔了一个深渊。

最终,张泽禹走向他,在他身前一米的距离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我很好奇啊张极,你准备这些准备了多久?”

“七年,真是苦了你了,为了今天怕是做了不少恶心自己的事吧?比如呆在我身边,比如和我谈恋爱,比如和我接吻和我上床,更让你难忍的怕是纵容我的脾气吧。”最终张泽禹低下头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张极在他面前逐渐变得模糊,他强忍心痛,开口,“你可真是,卧薪尝胆啊。”

张极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来一个字,在他的幻想里,这一天结束后他会放下多年的担子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如今,他看着张泽禹,只觉得心空,空荡到好像丢一个石子进去都能发出回音。

“算了,我不想怪你,毕竟是我们张家的错,但是张极,你一步步带有目的性的接近我,利用我,再把我唯一的亲人推下水,我怪你,怪你辜负我这么多年的真心,怪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你可真行啊。”张泽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张极一个人,明明是九月份的天气,他却觉得格外的冷,比隆冬还要冷。

几天后,张泽禹去监狱里看望自己的父亲,张立成还是笑着的,眼角却多了不少细纹,他和张泽禹隔着窗子相视,隔着电话交谈。

“儿子,爸爸给你留了笔钱,那笔钱是干净的,小几千万,本来以为要到你结婚的时候再给你,没想到啊。”

“说什么呢爸,我结不结婚,这钱不都是我的么。”张泽禹勉强的笑着。

“爸,别提他。”张泽禹打断道,“你知道的,他可能没办法原谅你,我也没办法原谅他。”

“可惜了,他这个孩子挺优秀的。”张立成笑着,“不愧是启峰的儿子。”

“爸,你儿子也不差好吧,你等我给你做出成绩来啊!”张泽禹笑着摸了一把泪,探完监后,他走在街上,风吹的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想到他当初信誓旦旦的和他爸发誓张极绝对会对他好,现在脸却被打的生疼。

他习惯性的走到和张极的旧公寓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公寓已经空了,毫无生活的气息,就好像他和张极的那两年从未存在过一样,阳台上有两个纸箱子,全部都是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张极连这些都帮他收拾好了。

箱子很沉,他一点一点挪到电梯里,等电梯到了一楼,他又一点一点的挪到捐献箱旁,把衣服配饰全部放进去,生活用品则是和箱子一起被他丢在垃圾堆旁,随后潇洒的走开,告别他虚假的三年。

老宅已经被封了,张泽禹拿着张立成给他留得卡在市区又买了套房子,开始着手创业的事,他要重新发展一个光明磊落的格仁,做出一个成绩给所有人看,他张泽禹脱离了张家的庇护也可以活的很好,他也可以保护自己的父亲。

张极则是准备回美国,他回国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应该回归生活正规,而在国内发生的事和出现的人,都应该是他原本计划中的插曲和助推剂,回美国不管是开公司还是继续从事法律行业,都会比满怀报复心的生活要好的多。

在回美国前几天,他来到公寓,看着被扔在公寓楼下的纸箱子,鬼使神差的走上前,里面还躺着他和张泽禹的情侣银戒,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些原本充满生活气现在却死气沉沉的东西,他竟然觉得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带着那枚张泽禹的银戒回了美国,戒指被套上了黑绳,挂在张极的脖子上。

两年后,一个叫“成峰”的集团上市,又在两年间跻身百强,从上市到百强,短短四年,外界对成峰董事长的评价就是年少有为,然而外界也不知道张泽禹这四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从一个外人口中的废物太子爷,变成万人敬仰的百强董事长。

五年后的冬天,机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落地,不少路人纷纷为他侧目,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成熟的气质,眉宇间不乏英气,但也夹杂着丝丝愁绪。

“张极!”另一个外貌出众的男人朝他挥手,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招人的风景线。

“你小子,去国外五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怎么现在知道回来了?”余宇涵一拳捶到张极的胳膊上,时经五年,两个人都成熟了许多,脸上却没有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细纹。

“想你们了这不就是。”

“别扯,跟兄弟说实话,是不是放不下。”

张极沉默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侧头倚在车窗上,看着余宇涵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放不下,总想他。”

从两年前开始,他就总是在国内的新闻上看到张泽禹的身影,电视上的人面上是端庄得体的笑,西装穿在身上格外端正,谈吐间也尽是气宇不凡,他一忍再忍,忍了两年终于是没忍住。

“嗐。”余宇涵叹口气,“我和他见过几次,他没不理我,反而主动和我说话,我也挺难受的,他……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他还……”余宇涵低笑一声,“他叫我余总,他说‘余总,别来无恙’你懂吧,就……不好受。”

张极愣了愣神,不知道现在的张泽禹再看到他是什么反应,又或者会怎么称呼他,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

他看着余宇涵勉强的笑,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由于刚回来,他没有地方住,余宇涵也不想让他住酒店,就把他带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余宇涵看着他诧异的眼神,揽着那个人说道:“童禹坤,我对象,三年了。”

“你好。”童禹坤点点头,给张极打招呼。

余宇涵拿过他的行李,带着他往客房走,两个人收拾了好一阵,再下楼时,童禹坤已经把饭菜摆桌子上课,余宇涵走上前环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宝贝儿。”

“啧,别动手动脚的。”童禹坤推开余宇涵,对张极招了招手,“别站着了,飞那么久,也该累了吧。”

“谢谢。”张极走过去坐下,刚吃了一口,就看到余宇涵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好吃吧?我老婆专门为了我学的,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做,后来慢慢学的做饭,刚开始那手上啊全是口子,给我心疼死了。”说到这,余宇涵牵起童禹坤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辛苦了宝贝儿。”

“滚啊。”童禹坤笑着抽回手,在他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张极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有些心酸,曾几何时他和张泽禹也是这样的,张泽禹为了他学做饭,手上也全是创可贴,就这样还是不知道放弃,最初端着一盘齁咸的土豆丝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眼里好像有星星一样,后来味道渐渐好转,张泽禹还是一脸愁容的对他说“没你做的好吃”,他也总是会揉一把人家的头安慰人家。

现在……张泽禹怕是连见都不想见他。

饭后躺在床上,他突然想去看看张立成,于是第二天办完房子和车子的手续,下午就去了看守所。

张立成老了不止一点,鬓角也全白了,满面沧桑,原本看着会是大快人心的场景,张极却越看越心酸。

张立成看着张极,有一丝诧异,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对他说:“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小禹也长大了。”

张极抿抿唇,十指交叠在一起,他看向眼前这个慈祥不少的人,问道:“您还好么?”说完他又觉得荒唐,这是什么废话,谁在监狱里能过的好。

没想到张立成却释然一笑:“挺好的,每天作息准时得很,累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在这里休息休息。”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七年前,是我对不起你爸爸,但是,小极,我对不起他不是因为他替我入狱,而是没拦住他,他说我有家庭,有儿子,不像他孑然一身,即使没了他也不会改变什么,不像我,进去了小禹就……所以,对不起小极,是我自私了。”

张极颅内轰的一声全白了,他皱着眉,眼神复杂,嘴唇颤抖的看着张立成,艰难的想要确认一遍:“您……您说什么,我爸他……”

“小极,启峰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也挺自责的,现在算是恶有恶报吧,这些年小禹发展的也很好,前几天他还来看我了,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张立成如释重负,“这么多年确实得给你们一个交代。”

张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看守所的,他只觉得脚底轻飘飘的,街上的方向都分不清了,天已经黑了,路边花丛里的霓虹灯变得恍惚起来,一个个光点化成光晕映射进眼睛里,他不知不觉的走到原先和张泽禹同住的公寓,那里亮着灯,就好像张泽禹还在等他回家一样,可现在不是了,那里住进了别的人,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他在五年前亲手把张泽禹推离自己身边,只是为了一个他自认为的真相,那时的他没想过会后悔,也没想过后悔的一天来的那么快。

张极搬出余宇涵家搬的很快,确实是不想打扰人家,但更重要的是每当他看到看到余宇涵和童禹坤如胶似漆的样子,总能想起他和之前的张泽禹,就好像在一遍遍告诉他他曾经做了什么混账事。

他去了一趟张启峰的墓地,碑前都是落叶,张启峰是在狱中突发疾病,治疗不及时死亡的,而他把一切的罪都推给了张立成,牵连到了张泽禹。

“爸,我好像做错事了,本来您儿媳妇都要和我相守一辈子了,可我却主动推开了他。”张极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起来,“您说他当时得多无助,多绝望,看着我把利用他那么多年的事摆在明面上,再看着我一步步把张立成送进监狱……”

张极一连几天都浑浑噩噩的,余宇涵找到他后先把他打了一顿,在得知张立成对张极说的那些话后他也愣住了,两个人沉默半宿,地上都是酒瓶子,有新的,有旧的,最后余宇涵拉着张极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他妈的,能不能像一点我认识的张极,靠,不就他妈追个人,人家都追你一年了,现在轮到你追人家,你可不能不乐意。”

张极迷迷糊糊的应下了余宇涵要帮他追张泽禹的要求,所以当几天后出现在余宇涵办公室里,和另外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交谈的时候,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您好,我是苏新皓。”

“您好。”张极握上苏新皓伸来的手。

“哈哈哈哈。”苏新皓突然笑起来,拍了拍张极的肩膀,看着张极挑了一下眉,噙着笑意说道,“老余早就和我说过你的事了,没想到啊你和张泽禹还能有一腿,他天天看起来不近人情的。”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张极的眉尾下垂,张泽禹之前确实不是这样,他开朗,活泼,健谈,讨喜,不像现在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我和他也是近几年认识的,说真的啊兄弟,你得把握好机会,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他要和那个柏家千金要订婚了,现在二月份,外界传的订婚宴在七月份,你还有五个月。”苏新皓手比个五在张极面前晃了晃。

张极心头狠狠地颤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觉得希望这么渺茫过,但如果是张泽禹,哪怕背水一战他也愿意。

晚上在和苏新皓还有余宇涵奔赴晚宴的路上,两个人听苏新皓讲张泽禹的事迹:“你们都不知道,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就是在酒场上拼命的,什么难磨的合同他都能拿下来,就是醉的次次都要往医院跑。”

“还有他刚起步的时候,因为他爸那事,挺多人都不待见他,说是签合同实际上就是灌他酒的,说真的,我俩认识就是我帮他挡酒,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一个小孩,被围着,红的白的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苏新皓说着啧声摇头,他想想几年前张泽禹处处碰壁的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听苏新皓说完,他才觉得,他错过了张泽禹太多太多的生活,张泽禹被迫一夜之间长大,咬牙拖着残躯走了那么多路都是拜他所赐。

晚宴的时候,张极果然看到了张泽禹,昔日的小孩如今被众星拱月一般的围在中间,脸上挂着笑,却不是之前那种肆无忌惮的笑,现在的笑顶多算是勾个唇角。

张泽禹来参加晚宴也是被逼无奈,虽说他现在有很多人脉,但人脉这东西永远不能嫌多,他也只能过来认识认识人,手里的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别人给他的和他自己拿着敬人的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喝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在老远的地方叫他,他看过去,瞬间冷了脸,是苏新皓,可苏新皓的身边还站着余宇涵和五年没见的张极,他和张极隔着人和距离对视,那一刻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鼻尖开始发酸,他低下头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尝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就是一个张极么,他们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他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两个酒杯,走过去递给苏新皓,笑着和他碰了一下杯沿:“来晚了啊你。”

“这不有事耽误了么。”苏新皓把杯子里的酒灌进嘴里,往身边揽了揽张极和余宇涵,道,“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张泽禹打断,拦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从托盘上拿了一杯酒递给余宇涵,又拿了一杯递给张极,待张极拿稳后他没做停留,即刻收回手,说道:“老朋友了,是吧余总,还有这位……张先生。”

张极深深地看着张泽禹,刚刚张泽禹急着收手的动作确实是刺痛了他,他想去捉那个人的手,却好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这样生疏的两个人,怕是没人能想到,他们曾经也如胶似漆,也曾私底下无数次许诺要一直在一起。

尴尬的氛围被一个女声打断,他们一齐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丝绒鱼尾礼服的女孩子,她的卷发半扎,垂下来的发丝盖在前胸,白色的冰丝泡泡袖又显得她高雅大方,脖颈上是张泽禹送给她的项链,她踩着小高跟快步走来挽住张泽禹的胳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笑了笑:“喷的我送给你的香水呀。”

“对呀。”张泽禹低头笑着看她,抽出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对面前三个人介绍道,“我女朋友,栢桐,小桐,这是苏总,这位是余总,余总身边的是张先生。”

“你们好!”栢桐朝他们招招手,却没收到回应,疑惑又尴尬的垂下手,拉了拉张泽禹的衣摆。

张泽禹弯起食指在安抚的她脸上蹭了蹭,对苏新皓说:“那我们先失陪了。”说完,他就揽着栢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极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落在张泽禹放在那人腰上的手,从刚刚栢桐来,两个人一系列的亲密接触他都看在眼里,可能是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张泽禹太乖了,除了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受不了张泽禹归属于除他之外的人,如果最后张泽禹真的属于别人,他怕是会做出什么不敢想象的事。

“张极,你……”余宇涵担忧的看着张极。

张极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不少人都开始往这里看,被张极的低气压吓到,再者对张极又眼生,所以他们都退避三舍,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别看了你,眼不见心不烦。”余宇涵说着挡在张极面前。

“现在不看等他结婚的时候看?”张极又把余宇涵拨开,看着张泽禹低头在栢桐耳朵旁说了些什么,随后朝某处走去,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追过去。

张泽禹是实在撑不下去才逃到厕所,遇到张极那一刻那就开始忍,忍着心里刀刮的疼,他根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张极,又或者两个人要说些什么,只能说还好栢桐出现的及时,还能顺便扎张极一刀。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额前的发尾因为刚刚洗脸的原因被打湿,眼眶还泛着红,他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警醒自己,现在是在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伤心,他本以为五年时间,够他沉淀了,却在见到张极后他才发现,那不是沉淀,而是逃避。

逃避他和张极的那些是是非非。

厕所的门被来人反锁上,张泽禹看着镜子里的他,直起身,从容的抽出一张吸水纸擦手,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就好像他从来没被张极影响到一样。

张泽禹侧身,手臂越过张极去开门,却被握住手腕制止,他触电般的抽回手,下意识的后退三步和张极拉开距离。

张极看着他的动作,手僵在半空,无所适从。

“张先生,您当我路了,请让一下。”

“小禹……”这两个字是张极从喉口挤出来的,他有太多太多的话相对张泽禹说,可话到嘴边,就好像被上了数不清的枷锁,说不出口。

“张先生,请您注意分寸,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张泽禹又何尝不难受,他从来没想到张极能给他带来那么重的阴影,以至于现在张极只是单单站在他面前,他就觉得难受,从头到脚都难受,心脏疼,连带着脾胃肺肝都疼得受不了。

他和张极相立无言,或许是酒精的后劲上来了,他觉得头有一些发懵,往墙边挪了挪,靠在上面,微微躬身想要减轻身上的痛感。

“小禹,对不起。”张极握紧了拳头,他太想把眼前这个人揽进怀里,但他怕,怕被张泽禹推开,他已经感受到了张泽禹心理上的抗拒,肢体上再直白点的话,他可能会失控。

“对不起?呵……”张泽禹紧蹙着眉头,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疼,他急促的拉开身后隔间的门,跨进去反锁,胃部的衣物被他攥进手里攥出褶皱,额头上也全是冷汗,原本养尊处优的胃生出来的病太难伺候,加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导致随时随地可能会出现问题,只是没想到会在张极面前再一次这么狼狈。

身后是急促的拍门声和呼叫声,他突然觉得挺累的,这些年,从刚开始追赶张极的脚步,到后来被张极算计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铺路,累的他要直不起腰。

“爸……”张泽禹意识模糊的呢喃,张极却听见了,他动作一顿。

门被工作人员打开的时候,张泽禹已经靠在墙上疼昏过去,嘴唇和面上毫无血色,张极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之前调皮任性,那天生气崩溃,后来得体大方,但现在这么脆弱的张泽禹,他是第一次见。

他真的做错了,错了太多太多。

碍于张泽禹那么好面子,如果知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背出宴会厅一定会生气,张极特地走了后门,一路超速给人送到医院,他陪着张泽禹检查了一夜,最后张泽禹躺在病床上输水,他就坐在床边看着。

两个人都狼狈的不成样子,张极衬衣的领子被解开几颗,领带松垮的搭在领子上,西装外套也不知道被他随手扔到了哪里,原本笔挺的西装裤上也多了不少褶子和灰白的土渍。

第二天张泽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没睁眼就是刺鼻的消毒水,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医院了。

他想抬手看看时间,却发现手被压住,偏头看去,是张极,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握着他,那人眼底的乌青很明显,皱着眉睡的也不安稳。

张泽禹抽回手,只是这一个动作,张极就醒了,忙检查他手背上有没有跑针,又把医生叫来仔细检查一遍,听到医生说好好修养后才彻底放心。

张泽禹看着张极忙里忙外的身影,突然笑了,他问:“张极,你在哄我么?为什么?我身上,或者是我们张家,还有什么是你想要毁掉的?”

张极呼吸一滞,端着碗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他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艰难开口:“张泽禹,你别这么说。”

“哦?那我怎么说?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爱我。”

“我……”张极从没觉得想要把‘我爱你’三个字表达出来可以这么难,最后,他叹口气,在床边坐下,“先吃饭吧,乖。”

张泽禹被最后一个字刺激到,他瞪大眼睛,一手打翻了张极手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烟的粥撒在两个人身上,张极被烫的缩了缩手,张泽禹却没察觉。

“你他妈别这么叫我!”张泽禹看着张极拉开他的衣服要检查他有没有被烫到,情急之下,他推开张极的手给了他一巴掌,喊道,“你别碰我!滚,滚出去!别他妈让我再看到你!”

张极的脸被扇的侧向一边,他舔了舔口腔内壁,有一道口子,舌尖还有丝丝的血腥味,无奈之下,他走出病房门,拿出手机给苏新皓和余宇涵播了通电话,过了大概十分钟,他们匆匆赶来,苏新皓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神色着急,看到他后瞪了他一眼就径直越过他走进病房,顺手反锁了门。

张极疑惑的看着苏新皓和余宇涵,余宇涵无辜的耸肩,苏新皓解释道:“呃……我爱人,他和张泽禹关系很好,我想着把他带过来让他劝劝张泽禹。”

三个人就这么靠着医院的墙壁一言不发,过了许久,病房的门被打开,朱志鑫走出来,瞪着苏新皓说:“买粥去,要温的,烫着张泽禹了我直接灌你嘴里。”转而又对张极说,“你他妈就是张极是吧。”

苏新皓安慰的拍了拍张极的背:“他就这样,你别……”介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朱志鑫踹了一脚:“愣着干嘛呢你!”

“脸皮是真厚啊大哥,张泽禹跟我说你们那档子烂事的时候,我就想,你他妈是个什么畜牲,没想到啊,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

余宇涵听着朱志鑫骂,眼睛都睁大了,本来大早上还有点困,这一下是真清醒了,他突然觉得童禹坤真温柔。

看着张极被骂的哑口无言,朱志鑫叹口气:“你他妈要是不怀好意就离张泽禹远一点,要是真像苏新皓说的你真心悔过,那就好好补偿,我真的草了,一天天的,我他妈就是想让张泽禹好,就这么难。”

苏新皓火急火燎的买粥回来,还被朱志鑫抱怨了一句慢死了,他都没来得及解释,朱志鑫就重新进了病房关上门。

张泽禹在朱志鑫的哄骗下算是把汤喝完了,朱志鑫也没跟张泽禹说起张极,就静静的陪着他。

但是所有人都好像再给张极机会,让他留在张泽禹身边,张泽禹住院几天,张极就在他面前晃了几天,只有吃饭的时候张极会出去让朱志鑫来,或者栢桐来看他的时候张极离开,刚开始他还有些排斥,慢慢的就妥协了,他实在太累,没精力去和张极争辩些什么。

在出院这天,张极的开心溢于言表,又有点发愁以后该怎么接近张泽禹,就在他给张泽禹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张泽禹说:“张极,你没必要这样,我对你的爱和信任,早就在五年前的九月份死透了,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那我要是重新让你信任我呢。”

张泽禹疲惫的摇摇头:“不可能了,或者说可能性不大,我们……”

“只要有可能我就不会放弃。”张极打断他的话,坚定的看着他。

最后张泽禹无奈的垂下头:“随你。”

张泽禹出院后,一切生活回到正规,他又开始应酬,谈合同,忙的不可开交,同时还要哄着栢桐,但每次见到栢桐,他都会有些愧疚,毕竟他心里不干净,不可能去接受另一个人。

这天栢桐订了一家餐厅,把张泽禹喊出来,看到张泽禹后,她抱怨道:“你好忙啊泽禹哥哥。”

“对不起小桐,前一阵子生病耽误太多。”他把给栢桐带的礼物放在桌子上,“看看,特地给你准备的。”

栢桐打开盒子,是她心心念念好久的新款限量版胸针,笑着给了张泽禹一个飞吻:“谢谢你!哇,我想要好久了!这个超漂亮的!”

“确实很漂亮。”张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旁边还站着笑的一脸尴尬的余宇涵,张泽禹立刻就懂了是怎么回事,合着张极跟踪他到这来了,张极站在栢桐身旁弯着腰,笑着说:“很衬你。”

栢桐突然脸就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张极直起身,看着张泽禹,说道:“巧啊张董,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碰到你,既然这么巧,一起吃顿饭吧。”

“这不合适吧张先生。”张泽禹挂着假笑拒绝,“毕竟是我和小桐的约会。”

“哦?不合适么?栢小姐觉得呢?”在张泽禹这是没法了,他又见缝插针,将矛头转向栢桐。

“合适,怎么不合适。”栢桐挪了挪位置,想给张极空位,“你们是泽禹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一起吃饭很正常的。”

“那谢谢栢小姐了,既然是我们打扰你们,这顿饭就由我来买单,栢小姐觉得怎么样?”

“好啊!”栢桐突然意识到张泽禹表情不太对,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好么?泽禹哥哥。”

“你开心就好。”张泽禹也跟着不情愿的往里挪了挪,没想到张极径直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碍于栢桐在场,他又不好发作,只能尽力往里缩,没想到他退一步,张极就近一步,两个人坐的位置越来越奇怪。

栢桐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又看了看自己和余宇涵的距离,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

张泽禹也挺头大的,他可以理解小女生花痴的毛病,但不能理解上赶着把自己男朋友往别人怀里推的行为。

“张先生,你们那个位置是有什么问题么?要不我们……换一个餐桌?”栢桐试探性的问。

“啊,对,这个位置它……有点不舒服,不过别麻烦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一顿饭吃的张泽禹和余宇涵别扭的不行,栢桐总觉得张泽禹和张极之间的磁场不太对,但又感受不出来,饭后,张泽禹送栢桐回家,张极也要跟着一起去。

“来之前喝了些酒,不能开车,不知道张董能不能捎我一程?”

张泽禹皱着眉警告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却正常的不行:“我要送小桐回去,要不让余宇涵送你吧。”

“啊?我?”余宇涵突然被点到,看了眼张极,又看眼张泽禹,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等下还有事,不太方便……”

张极这下变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可怜人,栢桐看着张极可怜巴巴的表情,立刻心软了,拉了拉张泽禹的袖子:“泽禹哥哥……”

“好。”张泽禹无奈的说,“那我先把你送回去好么?”

张极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脸都沉了下去,张泽禹现在可真听栢桐的话,像之前听他话一样。

把栢桐送回家后,张极趁机坐到了副驾驶上,调了调座椅,问张泽禹:“副驾驶可别是栢小姐的专属座位吧。”他凑近张泽禹,“就像之前我的副驾是你的专属座位一样。”

张泽禹伸手去推他,却被扼住手腕,他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干嘛。”

“我吃醋啊,看到你和你的女朋友约会,我醋死了。”

话还没说完,张泽禹的嘴巴就被堵上,带着撕咬的吻一点都不温柔,张极的舌头在他的口腔肆虐,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了上去,疼得张极倒吸一口冷气,把他按在驾驶座上,继续入侵,直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张极才气喘吁吁的放开他。

“你们接过吻么?”张极神色黯然,他盯着张泽禹的眼睛。

“关你屁事?”张泽禹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嘴上不饶人。

“接过,还是没接过?不回答我就让你尝试一下在车里,在你女友家楼下做爱的感觉。”

张极变了,不像以前一样温柔冷静,现在的张极在疯狂边缘徘徊,他说出来的话过于坚定,张泽禹怕他再不回答,张极估计真的能做出来这事,只能咬着牙说道:“没有。”

“很好。”张极在张泽禹嘴角烙下一吻,“现在你下车,我送你回家。”

看张泽禹要说些什么,张极又补充到:“快点,还有,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抓住关起来。”

“操。”张泽禹骂了一声,在张极的注视下,下车,走向副驾驶,任由张极把他送回家,停到他家楼下时,他才反应过来:“你他妈调查我?”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

“张极,你还没再次得到我!”

今天闹得不欢而散,张泽禹一连几天都没见着张极,本以为张极是在反思,其实只是因为国内的分公司刚成立,张极忙着打理,实在抽不开身。

谁曾想才过了几天,张极就收到了张泽禹去应酬的照片,照片上的张泽禹面色潮红,手里还端着酒杯正要往嘴里灌,旁边还坐着栢桐,他当即扔了手里的文件,开车到助理发来的定位。

张极打开包间门的时候,张泽禹又是一杯酒准备下肚,合伙人看起来是个能喝的,他面前也放了不少杯子,但整个人情况看起来比张泽禹好很多,栢桐再一旁想拦酒又不敢拦,她是真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帮张泽禹,给张泽禹介绍一个比较有名望的人,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张极走上前夺过张泽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笑着对面漏疑惑的合伙人说:“不好意思,我朋友他身体不好,我陪您喝。”

“张先生……”栢桐看着张极手里的空酒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不好吧这位朋友,这是我和张董的合作。”

“没关系王总,我陪您喝。”张泽禹斜睨了一眼张极,抬手又叫了服务生,“在上点酒,王总还没尽兴。”

“站住!”张极叫停服务生,阴冷的看着这个所谓的王总,“讲合同不需要喝这么多酒吧?王总。”

“张极,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别……”张泽禹还没说完就被张极打断:“怎么没关系?嗯?八年前巴不得和我有点关系的不是你了?”

张泽禹蹙起眉,张极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拿起一杯桌子上装满酒的瓶子对着张极就是一泼。

“我看今天不适合谈了,张董,我们改天聊。”王总说完就走了,门关上那一刻,张泽禹忍无可忍,加上酒精上脑,他丢弃了平日里的伪装,抓着张极的领子质问:“你他妈到底要干嘛?我的利用价值还没到头?你干嘛又回来招惹我?还他妈跟踪我,今天也是你找人监视我的吧。”

“是,我担心你。”张极泰然答道,好像做的都是理所应当的事,“还有,我这次回来,没在想过利用你。”

“放他妈的狗屁!”张泽禹狠狠一推,相互作用力使他踉跄了几步。

“你们……”一直被无知的栢桐终于有了存在感,张泽禹几乎是瞬间清醒,慌乱的看向隔了几个座位的,红着眼的小姑娘。

“就是你想的那样。”张极没了初次见面的风度翩翩,他整了整衣领,转过身俯视栢桐,“碍于小禹我一直没跟你讲,但你确实勾搭了我的人。”

“张极,你够了。”张泽禹扶着桌子,看着栢桐,“小桐你别听她瞎说。”

“瞎说?”张极笑了笑,“要不要我把那天在车里吻你的录像给她看看,让他看看我有没有在瞎说?”

栢桐红着眼起身,目光在两个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身上流转了半天,最后拿起张泽禹送给她的包冲出门。

“操!”张泽禹拿起一个酒杯砸在地上,冲着张极的脸就是一拳,张极也没有躲,硬生生挨了下来。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么?”

“我没有。”张极的眼神变得痛苦起来,他走上前,想要拉住张泽禹的手,“我后悔了张泽禹,五年前是我的错,我回国后才知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后悔了。”

“有什么用!张极,你他妈忘了么?你五年前怎么对我的?需要我跟你复述一边么?”张泽禹深吸一口气,“你张极,一步步接近我,利用我,三年!整整三年!你他妈没一句真话,我被你耍的团团转!这就是你!”

说完,张泽禹跌坐在椅子上,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说:“张极,五年前我还年轻,能陪你玩玩,现在我好不容易用五年打拼出来的这些,真的不能再失去了,你放过我吧。”

张泽禹的一字一句犹如刀子一般划在他心上,他突然就明白了五年前的九月,张泽禹是怎么样的感受,他攥紧拳头,走上前把张泽禹困进椅子和他的臂弯间,说道:“不可能,张泽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我也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实话。”

张泽禹不想再和他争一些什么,醉意越来越大,他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张极在给他做饭。

他自嘲的笑了笑,五年前玩不过张极,现在还是玩不过他,这个人不仅知道他家住址,甚至连他的一举一动都知道,他在哪,他在做什么,张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瘫坐在餐桌前,等着张极给他摆放好碗筷,再看着他机械的吃完给他擦嘴,最后在他嘴巴上烙下一吻,温柔的对他说:“今天乖乖在家等我,我出去办事,晚上回来。”

张泽禹没理他,径自走到卧室睡回笼觉,他确实想好好休息几天。

张极没有把他锁在家里,他可以自由出入,有时候下楼转一圈就回来了,这天他意外的收到了栢桐发来的信息,约他出去谈一谈。

是一家甜品店,店铺很大,周围人不多,他的位置前摆着栢桐为他准备的甜品,几天不见,栢桐看似也没有什么变化。

“对不……”张泽禹下意识要道歉,被栢桐打断:“先别道歉啊,其实吧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喜欢你,但这几天吧,突然就想明白了,其实只是崇拜你,把你当做我的偶像,你看啊,你年少有为,帅气多金,任谁都喜欢。”

“就跟我爸说咱俩不合适呗,不过得对外界说是我提的分手啊!我好面子,以后呢,我就到处玩玩,总会遇到喜欢的,到时候给你带回来一个帅气的妹夫,你可不能吃醋啊!”栢桐搅拌着奶茶,笑着叹了口气,“泽禹哥哥,其实有些人是躲不掉的,你总要面对,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人嘛,命中注定要渡劫,你不妨试试。”

张泽禹没忍住笑了起来:“我和他那是孽缘,走不到一起去的。”

“哎呀,反正你妹妹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送走栢桐后,张泽禹走在街上,他确实要好好想想和张极该怎么办,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么彻底撇清关系,但看张极的架势,这点不太容易,要么重新再来一次,但他还是心有余悸,怕张极再次辜负他。

他确实没有无端重来一次的勇气了。

原本还沉浸在纠结里,口鼻突然就被捂上了,他都没来得及挣扎,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他已经被绑在了一个阴暗的仓库里。

旁边坐了一个人,看到他醒过来就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时叼着烟,看着被绑在那里的张泽禹。

张泽禹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久,才有了点印象,是前几年,因为对成峰下黑手被他搞垮的公司的董事长,合着现在是寻仇来了。

“记得,怎么,明面上不敢和我较量,下黑手绑我来了?”

“他一会就来了,你好自为之。”

那个人说完就走了,张泽禹坐在椅子上,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这应该是个废弃仓库,窗户都很高,翻出去是没什么可能了,大门禁闭,外面可能有更多的人,从大门出去也不太可能。

他突然一激灵,手机!可现在手机不在身上,而是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孤零零的躺着,就算在身上他也拿不到,报警的方法又被他否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峰开门走进来,他手里拿着刀子在转,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个空荡的仓库格外明显。

“好久不见啊张董。”林峰慢慢走进,张泽禹这才看清楚,他脸上挂着癫狂又扭曲的笑。

“我可算找着机会了,你说你害我居无定所,负债累累,我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林峰手里冰凉的刀片划过张泽禹脸侧,他继续说道,“有时候我是真想杀了你。”

林峰话音刚落,就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留在外面放哨的来消息了,就不耐烦的走过去打开门,却被来人迎面就是一脚。

张极把之前的戒指重新抛光打蜡,用礼盒装起来想给张泽禹一个惊喜,没想到回家后却没见到人,他打电话也是关机,看着手机上红点的位置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马上就联系了余宇涵和警察,张泽禹八成被绑架了。

他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张泽禹,心下一疼,当即就废了林峰一只胳膊,打算带回去好好折磨,把林峰的刀踢远后,他走向张泽禹。

“张极!”张泽禹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峰拿出枪对准张极,下意识喊出了声,林峰当即把枪口对准张泽禹,按下扳机。

枪响的声音真的人耳膜发疼,可是是两声同时响起,料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张泽禹缓缓睁开眼,一片阴翳撒下来,是张极挡在他身前。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刺进张泽禹的眼睛里,张极给他挡了一枪,而那一枪就射进张极的右侧肩胛骨。

警车的声音和救护车的声音交替入耳,张泽禹坐在救护车上看着躺在那里陷入昏迷的张极,心里焦躁的不行,脑子里一直在盘旋张极昏过去前的那句‘我爱你’。

幸好没有伤及内脏,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几个小时张极就出了手术室,上一次是他躺在病床上张极守着他,现在就对调了过来,还真的造化弄人。

趁着张极没醒,他又去了一趟看守所,张立成状态比上次来看他的时候好很多,父子俩也聊了很多,张立成因为表现良好,今年年底就可以出狱,张泽禹则是说了和张极的事。

“我就知道他会去找你。”张立成笑着说,“前几年的事确实是爸爸不对,这是我应有的惩罚,小极上次来看我的时候也和我说了他在国外一直很想你,儿子,有些事我们逃不掉,就要去面对,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缺乏重新开始的勇气。”

“……”张泽禹半晌没说话,末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医院后,刚走近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哄闹声,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张极要挣扎着起来,余宇涵按着他不让他动,苏新皓站在一旁边打电话边抽出手按他,朱志鑫站在床尾不屑的看着这一切,怀里还搂着个想笑又不能笑的童禹坤。

“你可算回来了。”朱志鑫走过来把张泽禹拽到床边,指着张极说,“不肯住院,死活要去找你。”

“我以为你跑了。”张极解释道。

“跑个屁,你给我好好躺着。”他转身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张极谈谈。”

“懂懂懂,那我们走啦。”

一群人走后,张泽禹做到床边,检查张极的伤口,还好没裂开。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手机里装了定位?”

“我就知道。”张泽禹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什么时候?”

“晚宴你晕倒那次。”张极乖乖交代。

“啧,成,张极,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我们重新开始,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还在介意,我需要慢慢来,你要给我时间。”

“真的?”张极惊喜的想要再确认一遍。

“嗯。”张泽禹点点头。

“嘶,你到底要干嘛?”张泽禹不耐烦的问。

“没事,只是想确定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张极握住张泽禹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张极出院后就开始筹备求婚的事,苏新皓和余宇涵被他拉着布置现场布置了近一周,求婚当天,童禹坤和朱志鑫把张泽禹的眼睛蒙上,把他带到一处。

张泽禹被扶着下车,又一路被扶进场地,他其实早就猜出来了要发生什么,但在眼罩揭开后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是张家老宅,被张极买了回来,院子里是用玫瑰花铺成的路,路的两侧是气球,张极站在路的尽头,站在用蜡烛围成的爱心中央,怀里抱了一束花正笑着看他。

来的人不多,苏新皓和朱志鑫站在一起,余宇涵搂着童禹坤站在他们对面,栢桐穿着小礼服眼里满是激动,蜡烛围成的爱心外侧是张立成。

张泽禹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向张极,看着张极在他面前单膝下跪想他的头都是蒙的,直到手指上传来一阵冰凉,他才回神,被张极拥进怀里。

“我爱你张泽禹,我之前做了很混蛋的事,很感谢你能原谅我,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张极说到这,声音里竟然也多了一丝哽咽。

张泽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说道:“我也爱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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