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室友写读书笔记就是把原书完全抄写一遍,老师还说他文笔很好,能达到原作水平了,给他评了奖?

长文预警22000字。

回到成都,睡了足足48个小时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来一发。

是的,如同你字面意义上理解的来一发,来玩之后赶紧洗澡。

在被一种叫做时间的哨声集合之后,不知是参加了7日实验辩论还是长时间睡眠带来的酸痛被聚集到头顶,一股热水从天而降。

把身子擦干净,穿上衣服,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我知道,凡经当下,必入历史,此生永不能再见。

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穿过原野的风,目不能见,像无法触及的海平线,遥不可及。

在从普陀山返回成都的路上,我把实验辩论的微博打开,看着那些倒计时的海报,点开那些被选中的代表的申请书摘要,重新拼凑起往生七日的碎片。

最近两日,黑白星球出了一期【向最好的朋友告别仪式】的特别节目,我是这么写的:活着的时候,我宛若濒死,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我自己身体的某些细胞在死亡,以及除我以外的某些生物在去世(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不管是植物还是微生物);闭眼之前,我希望我失去所有感官,只能感受到我自己的痛楚。如果我办生前葬礼,一定要在能够通灵的地方,第一眼见我出生的护士,请你抱起我过三途河。

事实上,因为微博限制140字,我还没有写完。

我想,若我能带走一些记忆,在那边还能想起,或者我有这样的能力不喝完孟婆汤,那剩下的,能够被想起的,不会忘却的部分,若只能带走三件,那就这三件事:认识了秋叶老师,完成了恋爱经历,参加了实验辩论。

【我不知道应该起一个怎样的题目,如果要写观感的话?】我问熊浩。

他拿起一张白纸,随意地写了四个字:【如是我闻】。

就写你所见的,就写你所听的,就写你所经历的,就写你所想的。

【噗——】我的内心笑出声来,我对熊浩的上一个印象异常深刻的记忆还是:【就像一阵现实的风吹过,他就灭了,不是吗?】。

确切的说,我这个人,非常容易混淆现实与虚拟的区别,以至于我见到一个在电视上出现过的人,就会上去摸一摸。比如5月花希、史航和邱晨来成都,再比如这一次在实验辩论上见到熊浩和罗淼。

所以,在实验辩论的7天里,我都不知道自己偷拍了多少次熊浩,摸了多少次熊浩,从头上的毛发到身上的肚子,从坚实的背后到思辨的大脑。

【我给你打过电话后,第一次陷入了纠结,不知道究竟是让你进,还是不让你进】。实验辩论的工作组运营总监小佳给我说着。

【因为你太特别了,以至于我们的评判标准很难判定你是否应该进入。】

我想起马薇薇对实验辩论的评价是,你完全不知道这个活动的选人标准是什么,【筛选很严格,标准很飘忽】。

能让小佳左右为难的人,应该不多见。

小佳自己说的,以往在面试之后,她都可以非常明确地判断出来,到底进还是不进,但我不行。

算是本次实验辩论的一个bug吧,需要去观察,也需要去管控。

老实说,熊浩老师最后一天的情绪失控,我觉得有部分的锅得我来承担。

我非常喜欢聊天的几个同学之一的林震熙这么说的:我认识熊浩很久了,实验辩论也经过了4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关注一个学员,以致于好奇到想要了解他背后的故事的地步。

一个人的精神力毕竟是有限的,要维系实验辩论这个活动的外形也是需要分担能力的。不过,这一次的实验辩论,熊大似乎并不愿意过多控制,以至于最后一次总结分享会进行了足足10个小时,宛若一场精神上的马拉松比赛,罗淼老师在事后的总结回顾里说:从未见过熊浩如此状态。

【这是我印象中他唯一一次流泪,甚至是唯一一次有大的情绪波动。认识他这些年,只看到他人生规划整齐明确,情绪永远波澜不惊,文笔如诗,言语如师,几度怀疑在这副精致的皮囊下是一个穿越而来的机器人,只是为了观察记录我们这些凡人而运行着。】

三个碎片之下的,是被时间来回相互嵌套之后形成的一段经历。

我在参加实验辩论之前,就着名字去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活动。可是小佳说,这既不实验也不辩论。

这和我想到的可能出现的实验辩论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他却完全贴合了我的另一个想象:理想的人类社交世界里应有的模样。——我以为这不过我的某种乌托邦的假设——虽然我没有那么理想主义的坚持和守望——但若是能够在现世中看到此番光景的出现,确是殊荣。

在们从普陀山赶回上海的大巴上,陈天然(舞台剧导演,本期学员)对我说,她回去想要写一个故事,关于实验辩论的故事,用倒叙的方式去写。有朝一日,我们或许能够在陈天然导演的话剧上,看到实验辩论的故事出现,但就算不出现,那又如何?我们的历史过往,必然影响着未来的某个判断。

一切初见的面孔,终有一日必将鲜活起来。

这个面孔之前还很模糊,模糊到只会成为某个社交平台上的符号。第一天的破冰自我介绍的时候,天然给我说,她有一个小号在关注我,还是当年微博微小说兴盛的时候关注到的。微博微小说,这都是不知道哪一年的事了,不过编故事,却是一直在做的事情,于我而言。

如果不是照镜子,更多的时候,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一台没有太多情感的摄像机,眼睛这两枚瞳孔,就是来阅历世间万物的。但摄像头毕竟只能观所见之物,却不能造故事人家。如果我们只在人间随意选取某个截面,那被镜头掠过的,我们也往往以为这就是全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还是有理性仅存,不愿意相信这是事态,但如果这截面来得太多,拼凑出来的浮世绘,不由得我们不相信——而当我们在心中被迫承认就是如此的时候,便沉沦了。

所以我们需要导演,需要戏剧的演绎,需要能够创作出一些和素日里不同的镜像来,宛如陈天然这样的女子,便做着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也需要在一个对话环境非常糟糕的社会里,有一个叫做实验辩论的努力,想尽办法去将某些画面和经历留住,留在某些人的历史痕迹里。

这些没有任何收益的努力,不需要解释。

但有些东西是需要解释的。林正疆学长是一个律师,他的微博曾长期将尼采的一句话置顶:没有事实,只有诠释。

詮釋的方式,決定了程序正義的有無。詮釋的角度,量定了傲慢與偏見的多寡。詮釋時的心態,反應了樂觀、悲觀、善意、惡意之間的角力。詮釋的結論,構築了每個人心中自以為是的真相。而所謂的真相,不過是理性思維與科學方法攜手合作創造的想像。

如果需要解释什么是实验辩论,我觉得最为精准的,就是上面的一行。

和我七天室友的,有一个人也是律师,他叫袁吉。

我们每天都聊到深夜,最早睡觉的时候,是1点半,最晚睡觉的时候,是3点半。从哲学到法理,从社会到结构。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聊这方面话题的时候能找到的伙伴。

在赶回家的地铁上,我们聊起了最后一个话题:既然既不实验,又不辩论,那么为什么这七天的活动要被称之为【实验辩论】?

我提供了一个和七天谈话中完全不一样的一个讨论:邬斯宾斯基的次元论。

简单举一个例子,假如一辆自行车正在路上行走,如果是一元的世界,那么这辆自行车就只有向前和向后两种方向,但如果我们打开为二次元的世界,自行车就可以转弯,也可以绕圈,但回到一次元的世界里,他的投射,依然只是向前和向后,左不过是以怎样的速度前行而已。

而这个被称为【实验辩论】的家伙,他说不定投射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只能以这个名字出现,向前或向后,但如若站在更高的维度呢?会不会呈现出更缤纷的色泽呢?

就算他只能以这样的样式存在,我们也能感受到这个中的差异。只是规规矩矩按照前行和后退的自行车,与其实在尝试着往更高维度转弯跳跃的自行车,总有一日,会被看到,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袁吉律师一样,在【实验辩论】的大活动中,他自称自己慢热,也自称自己很难融入群体,在我们的小活动中,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种精分感,也并不只是在袁吉律师这里才有,我自己被他人评价的时候有过,我感受到的罗淼老师,也是如此。

回到成都的最后一段旅程里,是我和罗淼老师一路坐的飞机,如果罗淼老师还记得的话,我丧失了与正常人交往的能力,面对淼哥就像面对一个历经数百年的长者一般,畏畏缩缩。很难找到话题和罗淼老师交流,亦很难去解决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但我以为,这恰是实验辩论的某种精神映射:

我认识的罗淼,只不过是电脑里那挥斥方遒口若悬河的罗淼,他在那种环境下洞悉逻辑漏洞,气势如虹。

罗淼所认识的我,只不过是在微博中敲击下数行文字、全无面目的我,但却能在实验辩论的7日里袒露胸襟,授我人生道理,未来路途。

而随着活动的结束,每个人都必须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角色之中,这并不需要过于感伤。因为我亲眼目睹过,在某种幻境之下,每个人都可以完全脱离属于自己生活的角色。

熊浩说:每一个同学都必须接受大家对你的评价。

说罢,最后一场分享会开始了。

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这场分享会持续了将近12个小时。从下午3点,一直到第二天的2点。

经历了4届实验辩论活动的小佳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局面。

这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局面,对我而言,尤其如此。第七天的凌晨2点,我和其他几位同学,就这样躺在普陀山靠海的一边的堤岸上,仰望着星空,那是漫天的繁星,密布在我视力所能见的所有地方。

若不是亲历,怎知其景;若不是亲见,怎知其物?

一首诗,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涌上心头,那是初中时候的语文课本,初中时候又怎么理解诗中文字。当我亲历之后,我便穿越回过去,亲手修正了过往的历史。

我们在过去食用下未来,又在未来见证了重生的过去。

我们以往在活动结束之后,总会有自己在这场活动的中的各色总结和见证,譬如【我通过这个活动获得了什么】,譬如【在这个活动中我成长了什么】之类的话。但这一次却不是如此,我们必须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必须有一刻站在舞台中央,接受别人的评价。

这不是作为语言上的,哲学上的客体,而是作为现实中,生活中的客体——你自己,不再是一台摄像机,或者说,除你之外,都是摄像机。

我接受到的评价,终于有所不同,和我很小的时候相比。

那是我小学的时候,总是非常调皮,经常被迫站在讲台之上,被很多或真或假的批评所攻讦。小孩子的恶是最为天真的,不掺杂一丝疑惑——于我自己是如此,于我同龄的人也是如此。

林晓航,是我们这一届的同学,她说的话,我目前还记得:其他的评价别人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就想抱抱你。

这种动,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我知道,熊大必须维系他的面目,那个罗淼老师说过的【人生规划整齐明确,情绪永远波澜不惊,文笔如诗,言语如师,几度怀疑在这副精致的皮囊下是一个穿越而来的机器人,只是为了观察记录我们这些凡人而运行着】的面目,我想着,如果熊大维系不住,就我来维系。

至少能给熊大看看,我们可以做得到,所以你也不必有那么多的压力。

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压力。

这些压力和物质、生存、精神都无关,而是和我的身体有关。

王亚漪,一个幼儿园老师,同时也是一个医生。

我对幼儿园的最充分的印象,除了我自己在幼儿园的生活以外,就是【幼儿园】这部纪录片,独立制片人张以庆的作品。

我很想推荐给她,这部作品,并问她,这是不是你所教的孩子,所教的幼儿园。

这也是我所看的第一部纪录片,我上大学来看的第一部电影。

我对自己幼儿园的印象,实在是太淡薄了,只能够借以要么是镜头语言,要么是他人的记忆去完善。

就像我们这一天正在做的事情:长达12小时的病友分享会。

而我,确实如同病友一般,被亚漪把脉,结果是“脉象异常薄弱,心跳异常缓慢,有严重的心悸现象”。

其实,随着时间不断靠近30岁,我能感受到的心脏的悸痛越来越明显。有一个分答的问题是这么说的:但愿你好,我想请问你打算在30岁之的时候以何种方式结束生命呢?另外,能让我在2019年你毕业之前见你一面吗?

这个问题价值11.11元啊!

亚漪问我,你回到现实世界(感觉我们的实验辩论就像是数码宝贝的世界)还是会这么做吗:保持着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每天生产出大量的负能量,然后在它们还没有伤害到别人之前吃下去;每天维系着【第三只眼看自己】的状态,这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是的,我还想这么做,也会继续这么做,大不了就是用未来的寿命折损罢了,再说了,未来我原本在死神那里能活多久,我又不知道,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心弦一动,还是会牵扯到现实的心脏一阵悸动。

因为这12小时的病友分享会时间太长,我在第3个和第9个小时中,身体就陷入了比较长时间的呼吸困难和心律紊乱。

但这并不需要过分焦躁,毕竟早就能够预想到必然会发生这样的症状。就像站在上帝视角去看【寒蝉鸣泣之时】一般,不管剧中人做出怎样的改变,都无法脱离命运一般。

分享会最后在满是星空的堤岸上结束了,熊浩站在路灯下,星星看着我们,我们看着熊浩。

我有恐高症,只要高度超过10米,往下看去的我,就会主动产生心悸。哪怕是在坐地铁入口处的电梯,都是这样。(众所周知,上海和北京的地铁入口电梯高的吓人。)但这一次,暂时放下了这种恐慌,我们一行数人,躺在堤岸之上,抬头望天——

他们在天空深处喝啤酒时,我们才接吻

我们入睡时,他们用镀银的脚指甲

走进我们的梦,我们等待梦醒时

杨开,生命之花工作室联合创始人;全球职业规划师认证培训师;萨提亚家庭治疗师。

我必须要把这一行介绍端出来,不是为了说明杨开老师有多著名,而是想通过这种冗长身份的描述和她本人的反差来昭示一件事:通过杨开老师的舞动身体课,终于完成了实验辩论在宣传资料里所说的【提供一个社会资本得以集聚、交换、升级、发酵的立体创意装置】的全部构筑。

在第七天的极夜之下,我们认为实验辩论更像是一盏繁星之灯,其实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光亮,在黑夜中——都是通过一盏画满了繁星的灯投射出来的——而这繁星的夜空,用天文学的方式来说,就是数光年钱已经消失的生命对我们的致敬。

而在第六天的舞动之中,我以为,实验辩论则更像是一个装置艺术,一个:

艺术家在特定的时空环境里,将人类日常生活中的已消费或未消费过的物质文化实体、进行艺术性地有效选择、利用、改造、组合,以令其演绎出新的展示个体或群体丰富的精神文化意蕴的艺术形态。简单地讲,装置艺术,就是“场地+材料+情感”的综合展示艺术。

好的小说和故事,本来就要具有可反复阅读性,每每读过一个章节,就对之前的故事有全新的认识,有趣的人和事,本来也应该具有复调性,每每经历到某个时刻,就会回想过去已经发生的历史,并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念头,或孑然一身的行头。

明日我以为如灯盏,今日我以为如装置。

就算是装置,我们以怎样的样式去观看,决定了它以怎样的样式去呈现。——这就是强人择原理。

所谓【舞动】就是让头脑放弃控制身体,而是让身体自然而然地选择如何行动。这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身体往往被三种东西控制:所谓理性之脑、所谓情感之心和所谓生理之肾,这就是传说中的走脑走心和走肾——但似乎要想简简单单地走神,太难。而且稍不注意,就会陷入到完全无节制的疯狂之中,和广场舞大妈也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杨开老师告诉我们的步骤,则是控制部分躯体,然后再放开,并使用冥想和镜像两种方式唤醒身体。所谓冥想,就是幻想自己是一个泡泡,漂浮在天地之间,具象化泡泡的材质、温度、模样和形状,并感受天地之力;所谓镜像,则是和你的一个搭档进行某种相互的模仿行为,并找回自我的过程。

可惜的是,我们做舞动的地方在饭店的二楼,对我这种必须要靠逻辑视觉联想的人来说,根本上观不到天空的力量,下感不到大地的爱——而且我个人觉得这种说法非常的蠢,尤其是在一个封闭的带有空调房的地方。

所以,在杨开老师的语言引导之下,我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联想之旅:

把意识放置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受无处不在的痛感和新生,伴随意识的流动,开始加诸到我所坐的桌椅之上,进而铺衍到整栋房屋。若我是这房屋,我的地基深深地嵌入到大地之下,像四面流散,流散的途径就是前几日去过的所有地方,直到这意识攀附到普济寺的房屋角上的一个风铃之上,一阵风动,意识随风而入半空。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意识抽离出身体而存在,唤曰自我意识过剩,就像【阿松】这部动画里的十四松。自我意识完全漂浮在半空中,成为了一个泡泡。

实际上这不能完全被称之为是泡泡,而是泡泡表面上的光色,这光色其实就是银幕上放映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我这几日所看到的一切,而这虚空中的泡泡和其他同学的泡泡彼此连接,莫不是一种装置艺术?

而镜像游戏,则是你需要选择一个搭档,你们要做以下的行为:完全模仿对方的样子、模仿对方80%的样子、模仿对方50%的样子和完全和对方不一样。

和我一组的人是牧慕,我们第四届的同学,一个和我一样的多动症晚期的人,不同的是他是个算命先生……

我不知道旁人是怎样模仿镜像的。我选择的方式是:面对需要完全模仿对方的样子时,便想象这就是一面镜子,里面的人和我长得完全不一样,却有着完全一样的动作,紧张、好奇和欣喜;而需要模仿80%的时候,我就想象其中一个意识到是对方的提线木偶,那种希望挣脱控制的欲望,便能让20%不同;需要模仿50%的时候,我便想像这是一面反向的镜子,确能保证一半不一样;而完全不同时,则想自己曾经年少,因为年少,才需要刻意追求那不同,以彰显自己的特别之像。

这一天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竞技汇演,按照我所知的信息,每次实验辩论进行到第五天,都需要四个组分别进行各自小组节目的表演。

竞技、胜负,这些在原本社会中用以强化的部分,到底以怎样的面目呈现在24个特别的人面前?或者说,这24个人将会以怎样的模样去演绎这些竞赛呢?

虽不知道以往几届的实验辩论汇报作品是以怎样的形态呈现,但我以为,本次四个小组呈现的作品,都非常地实验辩论,任何一个节目放到现实世界去,都很难获得高分,但放在这个场域,着实是一项非常先锋的实验辩论的实验。

写到这里我停滞了很久都没有敢写下去,因为本次的实验辩论作品汇报展示非常神奇,以至于我都想援引【美丽新世界】【1984】和【娱乐至死】作为一个佐证。

每个节目都由6个人作为一个小组成员完成,每个节目的时限是25分钟,而这每个节目都将我们这些成员陷入到某种奇妙的思辨场景:

第一个节目,是对在座所有人的吐槽大会。是的,你没有看错,和王思聪搞的那个吐槽大会高度相似,但不同的是,整个吐槽是由这个节目上的六个同学在对话中完成的。似乎是我们私下聊天的时候总会对其他人进行品头论足一般的环境,六个同学完成无视旁边坐着要被吐槽的对象,不仅如此,还刻意引导大家的视线去观看这个被吐槽的人。

我记得我博导说过,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我可以不带恶意的调侃他人,而他人也能完全觉察到这种调侃是无恶意的】的社会里,这就是他所期望的最自由的生活社会。

突然想起吐槽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它从一个附庸于角色设定需要的反差解释开始,逐渐成为21世纪的一种共生文化。研究中国后现代文化的人不会忘记,就在十几年前陈凯歌还要状告【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而现在,吐槽已经成为一个影视作品里的标配。

当然,在这个吐槽大会的节目里,所有的台本都是提前写好的,而和这个当事人进行互动,也是预判出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而接现挂的。

第二个节目,是对普陀山【不肯进观音院】的话剧复现。简单地说,就是将我们所熟知的百度上【不肯进观音院】的故事再次演绎了一遍。但不同的是,这个话剧把我们所在的【大本营】场景进行了再利用,似乎我们整个学习【实验辩论方法】的大本营,就是普陀山本身,而且这个话剧还做出了【伪参与感】的行为,就是将【解题线索直接交给观众】再最后环节再让观众拼合回去。

毕竟这个组的主力干将是舞台剧导演陈天然。

值得一提的是,话剧本身就要求演员在【打破第四堵墙】和【维系第四堵墙】之间不断切换视角,越是制作优秀的话剧表演,越是能给观众【参与感】和【疏离感】的随时切换。这其实也非常实验辩论。因为对【实验辩论】来说,我们就是在大社会之外刻意营造出一个广角金鱼缸的实验。

第三个节目,就是有我参与的节目。它的全名是【黑暗中的行走】。即将所有人用白布(24条白布上都写有四个字,这四个字都不相同。比如【如是我闻】【涤除玄鉴】【紫竹禅院】)蒙住双眼,然后手拉手成为一排,在引导员的牵引之下,前往不同的四个障碍再走回来的过程。虽然在当时我们没有来得及将四个障碍告诉行走的同学,但我在事后补在了微信聊天群里:

第一处:穿幔为林。 幔就是我们住的民宿下那些晾在广场上的床单,林就是屏障,也是紫竹林。

第二处:踏沙为山。沙就是这个民宿广场的一处沙土丘,山就是跨越,也是普陀山。

第三处:拾阶为桥。阶就是我们经常走的一处楼梯阶,桥就是起伏,也是码头。

第四处:钻桌为洞。桌就是我们吃饭的一般桌子,洞代表回响,也是潮音洞。

所有的障碍都不是人为的,而是利用周边的环境重新赋予的。

过程很曲折,因为大家的视觉被剥夺了,所以体会和感受也非常奇妙。罗淼老师在事后发言的时候就说,这些地方他还要再走一遍,以确认到底是一段怎样的路。

在前面三个节目的铺垫下,第四个节目就显得更加奇幻了。

这一组的成员直接拿出一个扩音器,上面是25分钟的录音,大家一起听这段录音。

这段录音是由这个组的6个成员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为止用手机开启录音功能去和所有聊天的某个截面。是的,他们想昭示的是几重意义的叠加:①当我们这个节目需要被组建和排练的时候,每个组的成员都陷入某种表现之中,而非生活状态;(实验辩论的活动其实就是这样玄幻,我们被进入到这个场域里表现自己,绝非是日常的自己)②我们决定去采访普陀山的风土人情,由这些当地人说出来,但说出来的,永远都不是真相,因为被说的人如果意识到自己在被观察,他就会刻意发生变化(反思实验辩论工作组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个竞技类的节目)③如果被拍摄者是不知情的状态,拍摄者需要承担怎样的道德负担,以及这种伪纪录片式的表达到底呈现是不是真实。

其实这就是伽达默尔说过的【对话中才能构建出意义】,也是王阳明讲过的【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开放】。

这个节目本身,所有人都成为了表演者,也都成为了观察者。

这四个节目,第一个节目通过吐槽解构了生活强加的人设,第二个节目通过再现重新召唤出了历史的某种视角,第三个节目通过剥夺构设了一种被精神化和语言化的感觉,第四个节目通过聆听将正在发生的日常以一种奇妙的形态浮现。

虽然说是第四天,但其实是散布到七天里的不同时段完成的。

分别是凌晨4点看日出、上午9点游景点、傍晚6点走后山、黄昏8点观晚霞和极夜时间赏星空。

细细算来,我们这7日刚好把所有时间段能看到的色泽都看了一遍。不应该忘却的是,在这些行路的过程中,陪伴我们的,有耀湛法师的佛法讲授、有节目完整的预备彩排、有实验辩论的框架应用,还有个体体验的思维反刍。

凌晨4点,有一只狗从我们出发的时候一直跟随着我们,我们从住的地方到看日出的地方,足足走了一堂课的时间。一群人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早睡,结果还是玩到半夜各种刷狼人杀,各种玩你画我猜。在凌晨2点的时候,一群人信誓旦旦地说,太累了坚决不看日出了,结果到了凌晨4点,大家都顶着熊猫眼,还是聚到了一起。

看日出,是一种机场强大的形式感召唤,本来太阳在人的目光之中东升西落,虽非事实,却是所见非虚,在路途之中,一群人行走着,有犬跟随。犬是普陀山中、乡村家里时常能见到的土狗,驱之不走,紧紧伴随其中。我们一行路人逡巡至整个岛屿最能靠近太阳升起之处,在一派灰蒙蒙的色泽里,等悬空之手丹青一笔。

在等日出的过程中,我说,其实我们所有人都躺在上帝的食指尖头。

熊浩老师问,此言何故?

你看,在我们每一个个体视野范围之内,只要登高处,无他物阻隔,则为一硕大圆环,当然,这并不是天圆地方,而是人眼所见为圆。太阳逐渐从海里升起,这光束与我们所见圆环合而为一,难道不是一枚戒指的造型吗?手指向着天空,戒指从手指处缓缓脱落,唯有生活在指尖上的生物,才能感受到此番丽景。

俄而,太阳出,寰宇视野尽数涂抹颜色。

实在分不清,究竟是原本万物就有颜色,是太阳的沉睡,阖上双目而无从看去;还是原本万物并无颜色,是太阳的出炉,以光速将画作一一点缀,风驰电掣。

我们一行二十四人,亦是如此,所见太阳,并非太阳,那是画毫的尖,我们本无身形,此尖快速涂抹,方显万众。

与此相对应者,便是趁凉风而往夜里晚霞。

有数个晚饭后的习习,我们一行在附近回环着行走,于住宿处之外走到环山环岛的路边,边上有似桥垛的石制栏杆,栏杆很宽,可以一坐,亦可以并排坐数人,以三人为宜。

白日之光,若人造之光,白炽而明目,明目者,各物皆有其色。行至逢魔之时,其色不如白昼,各有缤纷,亦不如深夜,归于无色,而是肆无忌惮泼洒艳丽之光。

仿若光色困于固体中业已千年有余,今朝终能回归液态,甚为狂欢欣喜,变幻出白云苍狗,过隙之间有历史思绪,流星飞散。杨开老师和耀湛法师,各独坐于栏杆之上,一时不自知,便被这一蹄子的颜料湿满全身,吞噬而失。

冒襄写过一个集子,唤作《影梅庵忆语》,内里有一句:“虽有吞鸟梦花之心手,莫能追述。其中所谓“吞鸟梦花”之典,目中即是。

人穿梭于世,浮不浮我们都不知晓。或曰使人浮躁,或曰驱人臣服,此番沉浮,待到从这孤山普陀离开之后,自会重路。

熊浩老师召集众人至此,行走一段时日,数十人的时间线相互倾轧,交错不已,宛若宫水家中巫女世世代代传承的绳结,不知人因何事相遇,又因何事相离。

相遇之时,便是逢魔之时,晚霞是有生命之物,是人所见。晚霞亦可做物生命之物,白昼与极夜一做碰撞,胸中沟壑一时间翻弄起来,再度回复安静之前,其碰撞而成金石之声,其交环而目成心许为此色。

若这晚霞能以水喻,少不得以滂渤怫郁四字形容。枚乘的《七发》一诗中歌到“观其两傍,则滂渤怫郁,暗漠感突,上击下律。”是为此景。

在第七日深夜,因为活动时长被拖延到将近12小时,最后的完成,是在深夜一两点,于路灯下结束的,彼时所呆的场所,便是前几日里晚霞之处。

夜里无光,路灯之下,隔数米而立。人仰躺于栏杆上,路灯照耀不至,只有满夜里星辰,权做供给光明之用。这羸弱的星,与其说是明光,不如说是缀夜,一日如马拉松般的活动终于结束,虽心疲惫不已,身却依然健硕。索性三五成群,以各种日常姿态不会展现的样貌横竖螃蟹一样躺着,有一茬无一茬得絮语,虽然明日行将分别,尺波电谢,却也彼此无所焦躁。

自以为是的不肯去,自以为非的流水账

打开我的实验辩论的宣传册,找到那个我想说的人的名字,然后用数字代替。

不以真名示与外人,是一种尊重,同时也是一种符号。在第一天的破冰环节中,20号女士在自我介绍之后,就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了,并且现场给我们展示了出来。

而我,5号先生,但愿,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准确的说,就连活动的组织者熊浩,和我偶像罗淼,看到他们的真人依然很难很快把名字和人连起来。

所以,当我和17号先生一起去看海的时候,我对着空气说了一段话:我每次出行,都会在马上要面对相似环境的时候,把以前的记忆删掉,比如以前看过海洋,再次看到海的时候,它对我而言,其实就是第一次看到。

17号先生转向我,他当时就在我身边,以为我在对他说话。

其实我在对海说话:不好意思,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大海。

今天上午的活动,不再是大脑的急速运转,而是白昼行路。一行人,去往观世音菩萨的道场、紫竹林和不肯去观音院。这个名字起得非常有趣,不肯去观音院——往往我们都知道的,那些很明显是胡诌出来的神话故事,就是一个信誓旦旦相信他是真实的故事衍生出来的景点。但是这个不肯去观音院的故事是,一个日本僧人以为菩萨不愿东去,然后留在了普陀山。

这个【以为】,用得极妙。

就像这个【不肯去观音院】里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景点,【潮音洞】——那个写着【潮音洞】的牌子风格一看就是【我在故意告诉你我这个牌子和佛法半点关系都没有】,而灌入【潮音洞】的水异常浑浊,里面还混迹有游客扔的各色垃圾和各色硬币钱币漂浮于上。说实话,这种奇妙的景观风格给了我非常好奇的观瞻——他既非是【庄严肃穆的法相】,也非是【庸俗不堪的日常】,同时又不只是【功利香客的谄媚】,而是一种混合的、复杂的、令人作呕和令人兴奋的,非常奇妙的社会景观。

所以,在我的脑海中,想到了非常切合今日实验辩论活动主题和气场的一个作品——驾笼真太郎的【超传脑】。【超传脑】这个故事,描述的是一个变态版本的格列佛游记里面的小人国的故事,但其可以被阐释的空间则大大地超越了格列佛游记。这倒是让我想起,实验辩论这个活动本身,24个同学在参与过程中,其实是全程被数十个【无法看到的】无死角的摄像头录影的过程。

这个梗,其实在【南方公园】【美男高校地球拯救部love】【楚门的世界】和【奔跑吧兄弟】中频繁出现过。——有没有台本,有,但制作者一定会让参与者以为这是完全出自他们自己的意志而生成的。

比如【第二天的组长推选活动】,我以为,更像是一个高度被观测化的金鱼缸实验,结果,我在小佳的朋友圈中看到了完全一样的文字。当然,我也是其中的金鱼,我要跳出来说,这是一个金鱼缸实验,小佳突然幻化成为海神波塞冬,拿着一个三叉戟说“快回去!”

这样的幻觉,我不是第一次发生感觉到。

比如上午吃早饭的时候,我们模模糊糊地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小佳(就是工作组的一个姐姐,也是面试我最后决定要我进入实验辩论的这个姐姐)就拿着一个菜单纸在记录着每个已经到的学员的名字。那个时候,我的眼睛突然给小佳幻化出一个形象:她记录好每个同学的名字之后,献祭上我们每个人七天的年华,召唤出一只名为【实验辩论】的召唤兽。

而今天下午,继续回到实验辩论的授课环节,熊浩在昨日给了我们五组工具之后,终于将八组逻辑工具全部给完。

这八组用来讨论【实验辩论】的工具,分别是【进场/出场】【结构/能动】【概念/经验】【化约/辨认】【群体/个人】【敏觉/反省】【恕道/听得】【直觉/知觉】。——什么,你说你不知道啥意思,明年来参加实验辩论啊,如何驾驭这些工具,如何给出一个和现实生活与竞技舞台完全不同的【实验辩论】的现场,一定会让你觉得异常兴奋和好玩。

所以在熊浩的授课部分全部结束的今天,我决定反驳一下我在实验辩论最初听到的话,这个活动【既不实验,又不辩论】,事实上,这个活动【既非常实验,又非常辩论】,而确实和我们所理解的【实验】完全不一样,也和我们所理解的【辩论】完全不一样。

他的不一样,给了我一种所谓【勇气】也好,【动力】也罢,去做自己平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熟悉我的人会说,但愿你居然还有不敢做的事?——其实,我也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如果我做出某种行为,旁人会以极端异样的眼光看你,而这个活动里参与的人,不会,绝对不会。

比如凌晨3点,我听到门外窗外有风吹过,我会赤裸着全身悄悄走出房门(顺便说一句,我们是三个人住一个房间),去到地面,感受夜风过堂。若以天为床地为被,我便会质问夜风:你为何闯入我的床?而我们隔壁住着一个穆斯林同学,他每日凌晨3点要做礼拜,我从外面回来,无人视我;他认真地做着礼拜,无人视他。

而这相聚的24个人啊,每个人裹挟的自己过往和经历,就这样扔出来,变成一幕没有罗拉的【罗拉快跑】。不知道明日早上,我们在普济寺里听禅诵经的时候,那个已经死宅在普济寺几百年的观音,会不会也给我们说说她的故事呢?就是那种【老娘我就像死宅在家里北京瘫,你们这些香客每天都来看我,我也是很烦的好吧】的故事——假如我们相信,观音和表情包都是有灵的话——作为表情包的葛优瘫,已经被无数人视奸过无数遍了,他已经麻木了,就这样和沙发融化到一体。

宛若,今夜,梦境、普陀和我也麻木了——其实是我坐太久脚麻了——就这样融化到一体,等铁马冰河紫龙阿瞬入梦来。

你以何种游戏去自居?——重构熊浩老师实验辩论【八组概念】的游戏实验

实验辩论的第一轮系列课程结束了,熊浩老师在转换型调解的训练中讲解了沟通所需的【八组概念】,如若我们以【游戏】来作为某种重构,我以为,我会选取一下八种游戏,重新解释这八组概念。

第一组概念:进场/出场

人在群体谈话中,其实就是不断进行迷宫游戏的过程。或者你成为【出入口】,带领某个话题的导入和进行,或者你成为【迷宫之墙】,或是围观并聆听你所感兴趣的故事,或是排斥并变成路障,阻碍进迷宫者,或者你成为【迷宫探索人】,在这个话题里,不断导向、流动、停滞和变幻。

你的进场,意味着你走下迷宫之墙,变成迷宫探索人。

你的出场,意味着你回到迷宫之墙,从人重新变为一堵无可见的阻隔。

而你的切换,就是那个出入口。

第二组概念:结构/能动

所谓七巧板游戏,一开始,其实只能是一个正方形的状态,他处在一个最原始的结构之中,每一块,都有着明确地成为这个正方形一部分的拼图。

而七巧板以被说明书明示出的某些样式,对某些物体的模仿形态,便是我们在后天生活中被诸多结构建造出来的新范式。

我们似乎忘记,我们可以能动地拆解这些不同的范式和样子,看到这些不同拼图的零件,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去构筑出我们所需要的七巧板所需要的样子。

这个样子,既不是所谓的初始正方形,也不是所谓的后天说明书,他可能成为某个三维拼图。

第三组概念:概念/经验

不管是围棋还是象棋,不管是将棋还是其他,我们都会对这些棋子的名字和定义,走法和组合进行学习,他们就是所谓的概念。

但是这些概念,没有排兵布阵,就没有生命活力。伽达默尔说,意义是在对话中建构出来的,就是同理。

而一个个棋局,便成为了经验,具象化为某个明晰的场景,那被显现出来的战场也好、残局也罢,都是生活中一个个经验的截面,亦或是相机拍下的某个瞬间。

第四组概念:化约/辨认

小小的贪吃蛇,最初都是那样含糊不清的,没有明确面目的样子。它只有黑白两个像素组合而成的小方块,所谓【吾意不在此地】,不是因为吾之意不在这里,而是因为吾之意尚未成型,其形含混,无法被识别出来。

而辨认,则是不断吞食其他元素之后以更加明确的形式出现的贪吃蛇,或有长短,或有色差,或有形状,或有其他。

第五组概念:群体/个人

以球为主的游戏,最能体现出所谓群体和个人之关系。

这种关系,当然不是说个人是球队的一部分,如何贡献如何成就之流,而是说,个人其实是那个球,群体则是那球队。

作为那个球,作为个人,你的选择,你的态度,你的立场,都被群体所影响,似乎全场都有自己的自由意志,能出现任何地方,但其实总是被球队以不同的方式改变。

关键是,一定要认识到,个体的我,不是球队里的一员,而是,球。

一切荣耀,一切兴衰,皆从我眼观,也皆从我球变。

第六组概念:敏觉/反省

敏觉,乃是更加明显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感官变化。

而反省,则是会反问自身,我为何会持有这样的立场,这样的价值观,并追问背后的原因。

无敏觉和反省的数独游戏,其实就是1-9这几个数字的随机排列而已,他们以自由的面貌虽易出现。

但当你敏觉之后,你会发现,你在填入某个数字之时,他的影子,会在其他格子里出现,并影响着你所填入的某个具体隔间。

而当你反省之后,你会问自己,我这个相同的数字和相异数字的相互交集形成的画面,看似随机,实则规律自成,这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抑或思考的路径。

第七组概念:恕道/听得

恕道,便是宽恕,原谅别人因为所选立场到所持价值观之间延绵不断的道路,而这个道路本身,我们自己也一定能持有。

听得,便是将这旁人走过的道路,幻化而成自己之路,发现自己除了此路,还有彼路可走,这路看似诡异,但未尝不是某种过往的皈依。

而卡牌游戏正是如此,你拥有的卡牌之中,你按照自己的顺序出牌,这个顺序,就是你自己的道路,而对方在牌桌下打出的牌,便是他的牌路。

恕道,将那别的牌路看到,从一张张被打出的单个牌中;听得,将那牌路再次寻步,拿起你的牌,尝试着以这样的形态,去凑满这个条件,这个时机,这个生活,这个历练。

第八组概念:直觉/知觉

偶然之下,正中靶心,这是直觉。

发自人内心的本能,发自人内在某种下意识。

或者也是完全受制于自己的某种野性和兽性去选择——因为射击类游戏(比如守望先锋),也是靶类游戏,我们如果只相信直觉,就会一直受限于某种迷狂,某种成瘾,某种气场。

而若是知觉,便是明确知晓,应该何时拉弓,使用何等力气,在何处距离将这一发射出,正中靶心。

他需要的,就是数组武器的明晰,有某个精确的思考策略,同时,除开靶心还有靶环,他们将以何种形式呈现,也是知觉。

而这八组概念合一而成,便成为了实验辩论熊浩课程的游戏。

谜面呈现于众人眼前,谜底隐藏于之后。

谜面唯一,谜底未必唯一,何以解释?

谜底唯一,谜面未必唯一,何以建设?

其实,这谜面,就是【你提出的谜底】

而谜底,才是【你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谜底】

目不能见的魔法,行不知路的深夜

你见过大变活人吗?就是那种围绕着24个人的大场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熊浩用语言的魔法,突然之间建立起一座池塘,然后变成了游泳池。

在座的所有人都吓到了,凭空之中,居然水漫全场。

我今天给自己的定义是:【自我真实者】。我所见的,就是真实。

因为实验辩论的活动在普陀山,山的那边,是海。所以工作组在微信和现场再三强调,一定不要下海游泳,一定不要下海游泳,一定不要下海游泳,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因为工作组特别害怕在活动的进行过程之中,发生危害生命安全的行为。

但,似乎实验辩论的活动第二天,就打脸了。

【大家都坐定了吗?那么我们就来进行本期实验辩论的真正课程吧。】熊浩说道。

所谓【实验辩论】,就是自我塑性的三个过程,也是一个构建出目不能见的魔法的学习过程。

第一个过程,叫做能动。就是凝聚住你的思维将其具象化为某个形象,并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第二个过程,叫做敏觉。就是把这个形象的细节和个中微妙的差别显现出来,变得更加精进;

第三个过程,叫做自我反省。就是将自己这个施术者的心意注入到形象之中,并为之游弋。

说着,熊浩用语言【建构】出了一个池塘,这个池塘的水,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波动的,然后,他【进场】到这个池塘了,池塘泛起涟漪,轻微碧波;再打开了天窗,将舟山群岛东海的水,通过这个大场所的窗户,运输进来,他说,这叫做【能动】,也叫作【建构】。

池塘里的水,水位,以目不能及的样子,迅速向上升,从我们坐着的地板开始,漫过了我们的双腿,淹没了我们的躯体,直到水位之上只剩下锁骨以上的部分。

我们没有在海里游泳,但现在,海水已经快要把我们24个人的全身湿透。

然后,熊浩说,大家不要怕,现在我让水位再次上升,但你们不用觉得【不能呼吸】,也不用觉得【要必须用腮呼吸】,正常的呼吸吐纳就好,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你们可能不能习惯这样的生存方式,但,这是【实验辩论】的魔法现场,我们都在【过程之中视为学习材料】,即可。

水位,漫过我的喉结——似乎我不能很好地发言说话;

水位,漫过我的下巴——似乎我不能很好地吐字清晰;

水位,漫过我的鼻腔——似乎我不能很好地呼吸新陈;

水位,漫过我的眼瞳——似乎我不能很好的明眸视力;

水位,漫过我的大脑——我感觉到,这是魔法。

这是目不能及的,能用语言建构出来的能动的魔法,能让在场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的具象的魔法,日常生活的世界里,我们称之为场景化。

我忘了说,我们在餐厅的二楼显现的魔法,我们所有人看到,这个为我们准备午饭的阿姨,被一房的水冲泄而出,她瞬间湿透了全身。

而这几天的饭菜,都有海鲜。那些海鲜,便以菜肴的模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下午,我们分了4个组,每个组6个人,每个组都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围坐在中央铺有【实验辩论】桌布的圆桌上,用六个人的力量,显现出一个具体的物,用来斩断一个乱麻。

每个组,有15分钟的时间,吟唱法术。

第一个组,将剩下的10分钟祭祀出去,5分钟的时间里,出现了一把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尖锐锋利,以目的为导向,一刀切断了乱麻。乱麻变成了一截一截被叠好的直尺。

第二个组,首先就显现出了大量的符文,或者其他人以为是扑克。他们将15分钟的时空铺满,以时间为导向,并幻化出一个时钟,时针分针,交错出击,配合符文,将乱麻变成一个个小星星;

第三个组,花了非常长的时间,建构出一个祭坛,这个祭坛燃起火焰,化为火圈,乱麻在火圈的炙烤之下,变成了一个棉花糖。

第四个组,我所在的组,我们一起做的事情是,创造出一个日晷,这个日晷依赖阳光的变化(或曰参考实验辩论工作组的人事框架),对乱麻说,你以为你是乱麻吗?不是,其实你只是以为自己乱,你不过是一面镜子,上面破碎了很多花纹,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抚平,而已。

这目不能见的魔法啊,你愿意相信吗?

我希望推荐给大家看的,是著名的反推理小说【海猫鸣泣之时】。一个棋盘,永恒的黄金乡,打开之后每个人都是有灵的棋子,而棋子本身又携带有隶属于他自己的记忆。

就像我此刻,是12点半,坐在床上,我的灵魂,其实已经又回到了4个小时以前,我和几个友人,在已经被黑夜懵逼,哦不,蒙蔽的普陀山这座岛上闲逛。

在白日里,我们所见到的一切灯红酒绿,一切光风霁月,在黑夜之中都行不知路,但似乎更加明晰了,喧嚣并未沉寂,他们变成了繁华,在繁华中,我们会看到更明亮的珞珈。

昨天,第一天的观察者日记,我还记得,最后一句话,叫做【波澜壮阔,波澜起伏,波澜不惊】,而今天我以我【自己相信的真实】,目击我们所有的人,陷入水之漩涡。明日上午九点半,我们要开始行走,24个人,行走于这白日的明亮景点之中,但在行走之前,熊浩会用将名为【八组概念】的尖刺,夺走我们的双目,用非视觉的心眼通,去看另外的林中路。

海德格尔说,林乃树林之古名,林中有路,这些路多半突然断绝在杳无人迹之处,这些路叫做林中路。每条路各自延展,但却在同一林中。常常看来,仿佛彼此相类,然后只是看起来仿佛如此而已。林业工和护林人识得这些路,他们懂得什么叫做林中路。

本日最推荐的辩题,则是华辩老友赛决赛那个异常冗长的辩题【假设你现在并不满意自己的生活,而你面前有一个机器,能让你彻底忘掉现实,进入永眠,从此进入一个幸福快乐的梦境里,你愿意用这个机器吗?】

说不定,我就正在这个机器里,给各位说,来吧,实验辩论就是魔法,不是现实,你若信他,便会幻化出千面万象,而今年,则以海天佛国之态呈现。

以语言为尖冰,以书本为媒介 正式活动并未开始,但我们依然算是第一天的活动。我今天给自己的定义是【行为观察者】,就是全身心投入到活动之中去,但在【延迟】的时间里以第三方的样子跳出来。 似乎一个正常活动都有接风的晚宴,但实验辩论的晚宴需要尤其着重拿出才说,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海鲜】盛宴的晚餐,还是因为由于极为苛刻的筛选机制,在座的24个人聊的引入话题都是一言不合就甩理论,刚开始就是【鲍尔曼】【康德】之流。在正式的群体活动开始之前,大家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猜测【实验辩论】为何【既不实验,又不辩论】。 和美食一样需要被对待的,是美味的时间与经历,毕竟若其他缺省,最后得到的,只有流逝。 不会流逝的,就是寒冰。 而熊浩【同学】搞的破冰活动,反而成为了以语言为尖冰的一种奇妙的自我认知。 每个人都必须要有【自我介绍】但这种介绍方式非常奇特,24个人分成外圆和内圆,每个内圆者对外圆者讲30秒,然后交换,一分钟之后,向右移动一个人,直到全部人交流结束。 这个过程给我造成了强大的【信息过载】,就一阵介绍后,你所能记住的甚少,只有各色人等在你们面前说过话,但这种感觉远没有结束。接下来外内圆的人各自组合为圆,你必须一边转圈,一边讲一分钟。 在这两个活动结束后,每个人都要两处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记忆。 我的努力是,我所讲的内容一定要力求和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必须不断临时想【现挂】,以致于我发现【虽然我认识了不少人不少事,但我却忘记了我是谁】。 【实验辩论】,【实验】在这里。哪怕是破冰,都是打着【彼此初步了解】的旗号,让你更加认识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而第二步,则是是让你【更难认识你自己】。你可以选择【对所有的人说一样的话】,但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当你选择【对所有的人说完全不一样的话】,你【就会丢失自己】。 自我介绍之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介绍自己所带的书,并指认下一本书让人介绍。而后,我们需要15分钟拿着书找人交换。15分钟后,我们拿着交换好的书,简述自己刚才的经历。 这其实就是以书本为媒介,表达自己。 但你会选择什么方式介绍呢?只有1分钟。有人选择携带一段情感,有人选择把自己珍爱赠与,有人是因为错付物尽其用,我则选择了回避相似。 在座的数十本书中,有一半我都看过,这在预见之中,所以我选择的书,就要回避撞车的可能。 如果说,前面的【快速自我介绍】属于刻意营造【超负荷信息】这个【交换书活动】就属于刻意营造的【价值观浮现和碰撞】。 虽然实验辩论活动组自称,他们不实验,但给我强烈的感觉是:每一个活动行为本身,就是一次实验,实验的是那些明明现实生活中我们熟视无睹的又再度显现的东西,比如我们其实就生活在一个各种信息爆炸和复杂的社会里,我们一边不自知一边乐在其中,而【快速自我介绍】起到的作用就是告诉我们【不要习惯】,而【交换书活动】则非常强化了【媒介】对【本体】的重要,【得意忘象】人人都知道,但我们似乎也忘却了不少。我们自己(的介绍)其实是附着在依代(书)之上的,我们自己就是由经历组成。 做完破冰,已经是晚上10点。但我们回到各自的卧室后,又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小而长的讨论,直到第二天的1点半。 我记得【暗杀教室】里说,男生一定会聊的话题是【色情/机械/政治】,我自己不知道,但今晚却是如此:第一晚我们讨论话题就是性文化的多样性,社会结构模型的可行性和政治话语权利关系的变迁。 无人组织,一人一段,自由发言,逻辑思辨。 你认识到的,不是新的人和经历,这些任何活动都能做到,而是新的切口,那切口足够新鲜,尚在滴血,但足以在思维结痂后让我特想瘙痒,蠢蠢欲动。 我的第一天的海报里,把一个原子画进餐盘。面对这饕餮盛宴,我们何以下口?或许会掀翻这个盘子,比如我们也在讨论【实验辩论这个活动今晚效果更像x教】质疑活动本身;又或许会切割一块吞咽下去,但原子【事态】不可再分。那么,就此切割的是自己的大脑,把它从上面而不是口中放入吧,在大脑里泛起强烈的白日焰火,远望就像我坐在来普陀山时的渡轮下的海洋,波澜壮阔,波澜不惊,波澜起伏。

今日是17年7月下旬,时隔一年终于写完,其间点滴,便是甘棠遗爱,但也可以一一记之。全文混用,我、我们、你、你们等人称词,写完之后,本想都改为我,奈工程浩大,便搁置了。

你可曾记得第一日破冰时,我们彼此陌生,分享故事,小心翼翼。你可曾记得,我们携带着书本,以书为信,诠释过去,交换思绪。你可曾记得,袒露心迹

也许你刚刚体验过解谜的惊险刺激,也在小品剧中得到了欢声笑语,

佛说,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这几日,我们观山间海、听海中音、嗅炉中香、品杯中茗、行林间道,今夜,我们就走的更深一点,换一种方式,在路上,感受我们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今天就先别写了,早点睡觉】

——一部异常大的实验辩论脑洞剧本

尊敬的舞台剧编剧陈天然女士:

现在是半夜3点半,我想给您提供一个剧本,他是关于2016年实验辩论的故事,名字就是【今天就先别写了,早点睡觉】。

我现在的word上正在打着这几行字,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林晓航发给我的短信【今天就先别写了,早点睡觉】,我回复了一句【哦啦】。

2017年的实验辩论的第二天,熊浩给在座的24位同学说,活动上的第七天的主题活动【实验辩论告别设计——创意集思会】其实有很多非常有趣的展示,比如在2016年的时候,我们在普陀山的海天佛国那一场,我们的24个学员就构建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你们想听吗?我来告诉你们。

说着,熊浩拿出一张折叠得非常皱的纸张,上面写满了6页A4纸的文字。【你们传阅一下吧】,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这其实是一个阿姨寄给我们实验辩论工作组的一封信的内容】

【这个阿姨就是2016年7月31日号我们这一批的同学走了之后,在收拾66栋302房间的时候,看到的。阿姨在信里告诉我们说,看到上面写满了文字,想必一定是我们遗漏在房间比较重要的东西】

【从这张纸的字迹来看,一看就是我们的地勤总监王颖的笔记】

【要不,王颖,你来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2016年7月24日,第一天,破冰活动结束之后,就是书本介绍和交换活动。穆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放满书的桌子上,拿起那本【我是个算命先生】,对大家说:其实我就是一个算命先生,大家不要那么紧张,我虽然可以算命,但是也只能算到未来的某个部分的片段而已。所以,熊浩同学,我想给大家讲7分钟,我算到未来一定会发生的某个场景发生的片段吗?

【各位同学,你们想听吗?】

在27号的上午10点左右,我们会站在某个池子边上看到很多金鱼,我们会把鱼饵投喂进去,几个人会在旁边用投喂鱼饵的方式【斗法】,看5分钟之后鱼往哪边跑得人更多,另外几个人会围着耀湛法师向他讨论佛法的问题。

然后你们其中的一个人会打开手机,翻开朋友圈,翻看到某个人的消息,正好和金鱼有关系。

所以,为了一定要让这个预言应验,你就一定要打开微信朋友圈吗?

当然,微信朋友圈里怎么会有和金鱼有关系的东西呢?

于是刘琦和我打开微信朋友圈,往下一拨拉,显示出小佳发的一条微信【实验辩论金鱼缸实验,少年,你要不要来一轮21点】。

【叮叮——】微信界面的铃声响起,是小佳的一个好友发来的。

【你又参加实验辩论的工作组活动啦?】

小佳一边回复消息,一边抬头看一下手机【2016年7月25日】下午17点。

小佳一抬头,听到了一段话:

关于第五天的活动,我已经有一个成熟的构思方案了。

那么多人在外面,我还是保密比较好。

【你就当做我们根本不存在,你们有15分钟的时间】熊浩说。

【是的,现在其实才过去了4分钟,要不你大概说一下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这是一个大型的全球直播节目,就像【13亿分贝】一样?

没错,而我虽然看似是你微博上的粉丝,但其实不仅仅如此。

【因为我在第一天破冰活动的时候,有一个同学他是这么对我的说,我的小号是微博上的粉丝,但我怎么会让你知道我是谁呢?】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了,这个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就是那个谁吗?】【是的,就是我,你也是实验辩论节目活动组公布名单的一员吗?】【当然,我们加一个微信号吧】

很快,在这个实验辩论20天之前,我们24个人就提前认识了,而且提前加进了同一个微信群,并且设计好了所有彩排的环节和行动。

所以,也包括了子奇在破冰活动一开始的内外双圈的自我介绍,舒麟能够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和天然刻意说起她非常看重学生证的重要性,也是为了诱导我说出【为什么】三个字吗?

我和熊浩老师靠在布满金鱼的池塘石墩旁边,问着我这句话。

对啊,因为我们看到了有人在微博微信上发布了他参加实验辩论的观察者日记,所以我们提前联系到了这个人,他告诉了我们大概发生的场景和流程,我们为了反建构实验辩论,于是就给了您一个全新地让您蒙在鼓里的建构场景。

【实验辩论的课程实际上就是一个刻意去建构理论的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应该用相反的方式去呈现出来,以便达到更多的思考和反省】徐偲懿说道。

他躺在床上,以一种葛优瘫的形式没有动弹,旁边有一个手机,手机正在录音中。

这个手机,就是刘琦的。

而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开始对实验辩论这个活动,熊浩让我们做的【竞技】部分进行反省。既然你们让我们被建构,我们就要能动出来,以另外的形式呈现。

比如,以某种舞台剧或者小品剧的形式出现,展现出某种故事的剧情反思。

而不只是单纯的汇报表演而已。

于是作为二组组长的陈天然,就给组员们说:我们就以这样的形式来告诉工作组,我们的思路,怎么样?

我们组的组长是徐偲懿,我们这组沿着餐厅走,已经绕了好几圈了,但还是没有看到林晓航笔记本电脑记载的他们组的小品剧。

于是,我就一直熬夜想尽一切办法守在林晓航一定会出现的场景旁边,比如302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的狼人杀的夜晚。

陈天然终于被杀了,然后走了出来。

【但愿,你帮我拿一下电脑,我上个厕所】

于是,我就趁着林晓航上个厕所的瞬间,打开了她的电脑,看到了整个剧情的构思。

所以,他们要告诉工作组的小品节目是这样显示的:在实验辩论工作组对我们进行正常的实验辩论课程训练活动的时候,其实我们24个人是提前20天就认识了,准备对实验辩论课程进行一次实验辩论的形式实验。

可是这24个人中,有1个人其实是一档全国直播真人秀节目导演组的成员之一,他想观看24个人怎么调戏实验辩论工作组的,所以在他的诱导之下,这24个人提前认识了。

这个人就是小组活动里,一直打电话离我们很远的黄振昕,他其实就是每天在给他的导演组汇报工作进度的人。并且他的衣物上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能呈现出每个人最真实的样子,以便给电视机面前的网友播放,B站也开放全程弹幕。

整个活动,同学组不知道,工作组也不知道。

所以,白昊喆,你看我的脑洞到底怎么样呢?

白昊喆停止了手上的毛笔,他正在一遍遍地写着缘分的缘字。

【我一个大三的宝宝真的被你的脑洞吓到了】

【你在干什么呢?做道具吗?】

【是的,我们组的活动是在大本营里给大家做猜谜游戏,将谜语解开之后,就可以获得普陀山的一部分,有可能是山石,有可能是一杯海水,最后全部找到之后就是另外一个谜题的谜面,让你们来猜谜底,这个谜底就是某个人的名字】

所以你们组的活动是什么呢?白昊喆问道。

我们组,做的就是蒙眼体验一段路程的过程,这个创意是敏援姐提出来的,目的是【剥夺一识之后,重新认识我们走过的路,那些熟视无睹,重新显现出来,以另外的面目】

但我并不想那么简单就这样搞,我想你们几个组配合我们一下,名义上是其他组别一起参与蒙眼体验一段路程的过程,其实我们都睁开着眼睛,只有工作组闭上双目在走这一段路程。

25分钟的行路之后,大家开始谈各自的感受和分享,我们就装作经历过这个节目的感觉一样,一起看工作组成员的反应,让他们也成为金鱼缸里被观察的鱼。

你看,这个故事就结束了。我是不是在故事里嵌套了林林总总的叙事层,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实验辩论层层嵌套的实验。

此刻,我和王亚漪在工作组的302房间门口的走廊里聊天。

她刚刚因为狼人杀游戏被灭口之后,走了出来,比林晓航要早出来一点时间。

真的很厉害了,这里面好像逻辑全部都说得通。

是的,要不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让大家一起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纰漏的地方,或者我们弄个创意,然后发给陈天然看看,能不能排成一个舞台剧?

王亚漪一边靠近我,一边说着。

她手边的手机正在录音,录制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们组的汇报展示形式,就是从第一天开始就录音,录音的过程从一开始进行着,而实验辩论本身,其实就是一种语言和思维上的框束,一种反向的检视人。

而我们这个录音本身,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我们在实验辩论里,对实验辩论本身的某种反思。

【好!刚好25分钟】熊浩看了一下手表,第三组汇报表演完了。

下面是第四组的汇报表演。

雅婷拿出一叠已经剪裁好的布条。

【来来来,大家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让我们体验一次完全不一样的实验辩论和普陀之旅】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那么长的脑洞故事吗?我对王亚漪说道。

我就是想把这个故事打印出来,因为第七天杨开心理咨询师就要来给我们进行实验辩论的授课了,我想把这个故事交给他,这样就更加方便地把我作为案例给大家分析了,也不至于会冷场。

哦,这样啊,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案例分析哦。

大家都把A4纸上的内容看完了,王颖说着:其实但愿在和王亚漪商量故事的时候,就站在302门口,我就在门里面听他们聊,一边聊一边玩狼人杀游戏,于是我就凭借记忆,把这个故事记下来了。

【尊敬的舞台剧编剧陈天然女士:你好。现在是半夜3点半,我想给您提供一个剧本,他是关于2016年实验辩论的故事。】

大家就从这句话开始,来一起创作一个故事吧,这是一个怎样的关于实验辩论的故事呢?

今天是7月30日,这个课程活动的最后一天,我们正在搞的活动,是【创意集市】,刚才那句话,就是熊浩说出来的,我们大家开始思考,怎么接这个故事。

【现在已经4点了,你还没有睡觉吗?但愿?】从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韩琦去起夜,对我说着。【很快了,故事就要写完了。】我这么对韩琦说道。

门外传来一阵林震熙同学做穆斯林礼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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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缄出品,甜文(应该),又名:最后还是火葬场了

  1w字短打,加入现实因素,达咩上升

  定义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混了几年,被粉丝不同滤镜包围下的那种。

  唯粉说周诗雨是温柔可爱会撒娇卖萌,幽默细胞满分的完美初恋女友。

  队粉说她是肯努力,细心照顾队友,是队里调和氛围,情商超高的小天使。

  CP粉说,周诗雨的任性与计较,都给了另一个人,随之打包的还有所有的温柔耐心与偏爱。

  王奕放下手机,心下否定了这些说法,周诗雨不过是一个优秀的小偶像罢了。

  彼时王奕正躺在床上刷视频,前段时间她们一起出去外务,邀请方的视频刚刚发出来,她跟周诗雨的互动又引起粉丝的一片躁动。

  随便一张照片都是满分暧昧的氛围,王奕点开一张,周诗雨在镜头前恰到好处的牵着王奕的手,另一只手搭在王奕的肩膀上,她们面对面,留下一个无处得知的笑。

  超话里各式各样的截图层出不穷,但是与世外桃源的cp粉超话不同,王奕的口袋房间里安静如鸡。

  她又暂时把口袋房间关了。

  微信消息再一次弹出,王奕终于高抬贵手点了进去,置顶的聊天框充斥着一周来数不胜数的未读信息,王奕的视线飘过去,不可避免的看到最末尾的一句话:【我在苏州。】

  王奕还是没回,拉过被子盖在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房间里一片漆黑,连呼吸声都不怎么能听见。

  几分钟后,她掀开被子翻下床,打开窗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最后靠着窗台发呆。

  王奕终于回复了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条信息,那边几乎是立刻发来一条位置信息,刻意到一下就知道是在专心等待这边的回复。

  三十分钟后王奕在热闹的商业街对面找到了坐在长椅上的周诗雨。她一只手揣进口袋不说话,把怀里的衣服扔给周诗雨,然后静静地站在长椅旁边。

  周诗雨抱着衣服站起来,起身拽着王奕的袖子,微微仰起头来看她,表情除了开心还有点委屈:“王奕,你终于肯理我了。”

  “酒店订了吗?”王奕比她高些,眼神却往她的下巴瞟,最后动手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我送你回酒店,大晚上的别感冒了。”

  周诗雨的眼睛明显暗了下去,一贯上翘的嘴角也微微下拉,仅仅一秒就重新提起,她冲着王奕笑,“我想住你家里。”

  “家里不止我一个人。”王奕也笑,顶着周诗雨委屈的眼神还是改了口,“算了,当省钱吧。”

  在团里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应该是最基本的修养,可是周诗雨好似看不到王奕的刻意疏远,越说越开心,好像要把最近好玩开心的事情全部倒出来讲给王奕听,拉着她的手臂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

  就算是心里打定主意且再三警告自己,但是看到周诗雨笑魇如花样子,王奕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心软,最终放弃挣扎,接过她的话题。

  周诗雨的话戛然而止,她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王奕,夏转秋的寒风比冬天更具有穿透力,吹的她眼睛干涩,喉咙也被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半天了才开口,“王奕,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王奕驻足回头看她,眼睛里闪过周诗雨身后的灯红酒绿,她定定的站着,过了一会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又好似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她的表情平静,“周诗雨,镜头里的那些东西,我已经不想要了。”

  其实王奕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冷淡。

  早在见鬼的两个月前,她对周诗雨某些方面的纵容一度达到沈梦瑶不能理解的程度。而她对周诗雨的一切宠爱,不过源自于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

  粉丝都说周诗雨爱得坦荡,喜欢就去靠近,会把那些想法直接了当的摆给王奕看,但是在夜里周诗雨会捧着手机嘚瑟的对王奕说:“你看吧,我就说粉丝喜欢我们这样。”

  周诗雨说自己算不上天生偶像,王奕都知道的,知道她的天真单纯善良是真的,知道她的营业和野心也是真的。她们的关系的确很好,她偏爱这个姐姐,而周诗雨也离不开她。

  可是镜头前那些隐晦又暧昧的情节,只不过是在她们原有的感情基础上添加了粉丝想看的东西。

  而那些真真假假,只有王奕知道。

  “你就仗着感情好使劲闹吧,王奕帮你兜着。”

  从十九岁到二十三岁,五年的时间连王奕都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屁孩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top,她们之间的那些理解纵容就算说没有预谋都没人相信。

  可是她真的没有预谋。非要说的话,可能只是,只是非常喜欢周诗雨,喜欢到陪她玩那些会让她觉得后脑勺发疼的幼稚游戏,喜欢到直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还是能忍住不把周诗雨丢在这里转身离开。

  时隔两分钟的静默,王奕只是自顾自走在前面,她笃定周诗雨会跟在后面,最后吐出的话清浅又温柔,带着夏末的凉意,“走吧,回家再说。”

  如果周诗雨现在知道王奕所说的带她回家只是稳定她情绪的法宝,那恐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要耍赖了,王奕太了解她了,所以当出租车开到一家高级酒店门口时,王奕回头去看周诗雨,果然见那人缩在后座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不说话,死活不肯相信。

  大半夜的这位无聊司机活也不多,饶有兴趣的陪两位美女在车上玩一二三木头人,在这静谧的十秒钟里一句也不催。

  周诗雨终于忍不住开口耍赖,“我不住酒店,我要去你家。”

  “周诗雨,我不会这么一直一直惯着你的,”王奕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又平静,“永远太远了。”

  永远太远了,在周诗雨看不到的角落里,王奕早就看过包括富士山爱情定论的一切安慰性说法,总结出那是那些爱而不得之人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

  她兀自走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有点强硬的想把周诗雨从车上拉下来,可周诗雨转身抱住椅背不肯撒手,挣扎之中甚至带上哭腔:

  “王奕我不下去,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王奕愣了一下,任由周诗雨甩开她的手把车门管好锁上,她透过车窗去看周诗雨,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知道周诗雨为什么会来找她,换作任何人突然发现一个宠了自己五年的人突然失踪,肯定会来试图寻找,甚至为了不失去而接受什么。

  不见得是因为喜欢,更有可能纯粹是因为习惯。

  有意思的是 有些喜欢最开始只能感谢镜头的存在,在最最开始,王奕就知道只有在镜头里周诗雨才会给她明确的回应。

  每一次轻微的试探都被她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唯独在很久以前,周诗雨因为游戏输了在口袋里发了一句我喜欢你,她给予了真挚的回应。

  最后那件事也不了了之,王奕深知自己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笑着应和她。

  可王奕后来才知道,说是游戏就只是游戏,周诗雨也可以在其他成员的房间里肆无忌惮的说我喜欢你,而她们也不会因此把这种事情当成一块宝。

  早在一年前n队里新进了一位小后辈之后,王奕就该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正教邪教cp,一切臆想都来自于台下那群观众的主观意识。

  一年前女孩在公演上出现在周诗雨身边,两个月前出现在339,王奕看着周诗雨在直播时与女孩的嬉皮打闹,镜头拍下她得体的笑容和欣喜的眼神。

  她知道弹幕上清一色一定都是“ttl”。

  王奕垂下眼帘,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如果说眼神可以骗人的话,那相同的眼神看两个人,曾经的一切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

  她忽然觉得有点累。

  但是周诗雨把后辈送走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拉着王奕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事,仿佛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一样。

  而她一反往常半推半就的纵容,一把拉开周诗雨的手,笑容在放映机的灯光下晦暗不明,“周诗雨,糖和水果是不能一起吃的,总有一个会变酸。”

  她在周诗雨不知所措的眼神下收起笑容,语气冷淡的像换了个人,“到此为止吧。”

  在长达一个月莫名其妙的冷战之后,王奕终于向公司提出要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知道消息的周诗雨在公演结束之后匆忙到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冲回宿舍找王奕。

  王奕刚给丢丢喂完猫粮,抬头就看到周诗雨站在门关,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王奕,你到底要去哪里嘛?”

  周诗雨站在一片空地上寸步难行,脸上还画着公演上的舞台妆,偏偏语气又是委屈,表情又像在撒娇,明晃晃的反差看的王奕心里疼了一下。

  “……你回来的好快。”王奕抱起丢丢,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抬头看她,那天的眼神也好似在确认什么,看着周诗雨的眼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她问了一个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之前我就常常在想,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才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吊了我五年。”

  情这个字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不局限于任何一种单一的情感,可以是可见的或者不可见的,还有可以公之于众的和不能让人知晓的。

  撒娇任性想靠近和无理取闹,占有欲依赖性会吃醋和严重偏心。或是看着她撒娇,哄好她的任性,陪自己玩自己都嫌弃幼稚的游戏。

  周诗雨干脆把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常年累积下来的依赖性和挚友的情谊。

  早在王奕所想的很早之前,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日子里,她也不是没想过更深层的理由,可最后的结果稀碎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其实那只是粉丝想要看的东西罢了。

  她是赶在学业紧张的情况下闯进这个团的人,从进来开始就定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目标,所以在最开始一切都没定下来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另一个女孩,她知道自己理性的有些可怕了。

  “可周诗雨是为了成为更闪亮的人。”

  她在给王奕的生日祝福里这么写到,然后她把这句话划掉,然后在后面写上“我是你除了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人,对吧?”

  在日后大把空闲出来的闲暇时光,周诗雨看着王奕终于向他人打开了牢固的“社恐定律”,看着王奕仍然死守着她们的小窝,最后她敲定自己离不开王奕的答案,然后以生活颓废又充实盖过了关于感情和前途的冲突性。

  再所以,她明知道这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还是用最得心应手,最轻松的方式轻而易举的把王奕捆在身边。

  她只是想让王奕更喜欢她一点,再靠近一点。

  最好是离不开的那种喜欢。

  嗯,周诗雨是个十足的坏人,她自己知道。

  所以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王奕真的会丢下她,唯独这一次,周诗雨被强烈的不安包围。

  而这一次王奕干脆明了的把选择摆在她面前,让她做出选择。

  周诗雨的理性按耐不住一个星期,她几乎确定如果再不去挽回,那她就会失去以往二十五年里色彩笔墨最浓重的那个人。

  她去找沈梦瑶,届时沈梦瑶正窝在沙发上看视频,,听了她的话不紧不慢地抬头,语气不知是真的疑惑还是带着明知故问的嘲讽:“你怎么会不知道王奕家的住址?”

  周诗雨沉默,她一向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严谨的人,她早该察觉到王奕几年来留下的一条后路,才不至于在最无助的时候像没家的流浪猫。

  沈梦瑶坐起身子,那双充满温柔的眼眸里此刻浮现的满满疑惑,她抬头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好朋友,最后叹了口气,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却又与往常不同,“周周,五年了,你让一一歇会吧。”

  多年来劝过王奕多次的姐姐这次终于明确的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她几乎是以一种强势的态度老劝说周诗雨。

  “你和王奕都应该想想清楚了,想不清楚的话……别耗着了,你们耗不起。”

  当天下午周诗雨就毅然决然的坐上了去苏州的车,音讯消失之快又一次展示两位室友间不得不提的默契,甚至在出发前她还联系不上王奕。

  沈梦瑶没再劝,反而自主揽过了照顾丢丢的任务,劝说无果反正今后藕断丝连,还是一刀两断,亦或是皆大欢喜都与她无关了。

  王奕最后还是把周诗雨接回了家,顶着司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拎着周诗雨下了车。还没等满肚子的长篇大论落下来,冻了一晚上的周诗雨发烧了。

  本来就拿她没办法的王奕当然不可能再狠下心把周诗雨丢在这里,所以尽管知道周诗雨这副哼哼唧唧的样子一半都是装出来的,她还是由着周诗雨拉着她的袖子撒娇耍赖。

  “把药喝了。”王奕站在床边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正在思考怎么给周诗雨灌下去。

  好在周诗雨并不在喝药这件事上耍无赖,见过鬼门关的人更加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咕咚咕咚硬是一口气把药灌下去,然后冲着王奕伸出双手,王奕没理她这个动作,只是把碗接过,顺道再递给周诗雨一杯水。

  周诗雨眼见她转身要走,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拉住王奕的衣角,嘴里含着尚未咽下去的药,凑出来的语句含糊到近乎可怜,“我想跟你一起睡。”

  “家里的客卧一直都是干净的,你可以睡在这。”

  因果报应再一次验证,周诗雨保持着撇嘴垂眼拉嘴角的可怜撒娇模样,而这一次王奕拿着碗头也不回的走出客卧,周诗雨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眼神空洞的望着门口,半饷才不死心的爬起来往门外望过去。

  喝下去的药真的很苦,一路苦到五脏六腑,周诗雨也苦着脸看着王奕径直走进斜对面的房间,认命的把自己摔在客卧的床上。

  趴在床上无所事事,周诗雨挪到床头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转头看到静静靠在床边的床头柜,在三十秒内希望与沮丧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之后,她还是把手伸进床头柜里。

  未经他人允许闯进别人房间是不对的,还没有等王奕好好的为周诗雨科普一下这方面的教育,周诗雨已经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凑到王奕面前,露出手心上五颜六色的糖,哑着嗓子说:“我在床头柜找着糖了。”

  王奕的视线瓢到她手上的糖,她当然知道周诗雨这股兴奋劲来源于什么,之前周诗雨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糖,却又健忘,最后总是王奕会给她随身的包里或口袋里装两颗,剩下的揣自己兜里,只不过在半年前周诗雨亲口对她说自己已经吃腻这牌子的糖了,后来她兜里的糖都化了,却也没扔。

  “忘记扔了,这糖应该要过期了。”王奕捻起糖,表情很随意。周诗雨却忽然抓住王奕的袖子,急切的阻止她,“别扔!”

  王奕也没想到一个平时力气那么小还生着病的人用这么大力气去拽她,手一松糖又掉到周诗雨怀里,她反应过来之后无奈摇头,“糖真的快过期了。”

  周诗雨重新捻起那颗糖不说话。

  王奕无奈地点了点周诗雨的额头,语气像是在教育小孩,温和又冰冷,“我买了很多糖,后来你没吃,有些化了,有些过期了,糖过期后是不能吃的。”

  说完她直起身子,微微俯视着周诗雨的眼睛,只带着对亲密好友的坦荡,直到周诗雨被她看的移开眼睛,才再次开口,带上致命的温柔:

  “周诗雨,其实你大可不必害怕以后,毕竟我算是你养大的小孩儿,不管怎么说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一包糖而已,我会买给你。”

  糖过期她可以买给她备着,她只是不想周诗雨对糖的执念是习惯,而不是喜欢。

  “我问过你的,”王奕轻轻抚上周诗雨的双眼,“我问你的,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我们是朋友。”她的句子带上了笑意,那只盖在眼睛上的手把周诗雨所有的话都缩在喉咙里,夜晚寂静了三秒王奕才继续开口。

  她笑着道:“朋友真是个神奇的词,它可以笼统的概括目前你所以无法被定义的关系,却是所有词库里最远离正确的答案。”

  说得善良一点,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周诗雨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委屈自己。说的自私一点,她王奕想要的至始至终都不是习惯。

  周诗雨愣了几秒,王奕能感觉到她在思考什么,在王奕终于把手拿下来的那一刻,周诗雨胡乱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然后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奕。

  “我喜欢这糖!”周诗雨眼睛里止不住的瞒出水汽,又开始表演自己的任性,“过期我也照样吃能怎样?况且它还没过期。”

  她把糖纸轻轻贴在王奕的嘴角,晶莹也刚好划过周诗雨的嘴角,她的声音哽咽,“王奕,你得再给它一次机会。”

  回上海的行李最后还是王奕帮周诗雨收拾的,最先感觉到她们奇怪氛围的还是沈梦瑶。

  h队公演刚结束,她回到后台拉着周诗雨和王奕找了个角落无奈的叮嘱,“你俩收着点。”

  周诗雨看着站在旁边靠着墙等沈梦瑶的袁一琦,嘴一撇回怼,“队长你也是,况且我们也没干嘛啊。”

  “这是h队公演,你别这么黏着王奕啊。”

  “眼神啊,你又不是新人了,就你刚刚送王奕上班到现在公演结束,你们的粉丝连同人文都码出来了,周诗雨你的眼神不要粘的太明显。”袁一琦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手机笑得贱兮兮。

  王奕拿着水杯完全不理睬三人插科打诨一顿试探,自顾自低头在手机上戳戳弄弄。

  “沈梦瑶我们先走了,车到了。”王奕收起手机,拎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转身示意周诗雨跟她走。

  “嗯哼,你们又先走?”

  “周诗雨等会又晕车了。”

  她俩径直推门就走,后面的沈梦瑶和袁一琦相视一眼,袁一琦无所谓地耸肩,“你真以为王奕舍得对周诗雨一直摆冷脸啊?”

  被粉丝堵着连上车都有点寸步难移,周诗雨像以前一样死死挽着王奕的手臂,半个身子都贴在她旁边,生怕被人群冲散了。

  她听到粉丝发出的尖叫声,身体下意识的凑过去想进一步营业,突然顿住,王奕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了一步躲过她凑过来的鼻尖,然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周诗雨嘴巴一撇,老老实实委屈的站在一边,但是挽着王奕的那只手还是不死心的往王奕口袋钻。

  从大养到更大的姐姐跟个小屁孩一样跟在王奕后面,乖的不得了,王奕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像以前一样把她护在靠近墙的后面,周诗雨站在台阶上眼睛刚好跟王奕持平。

  又是一顿骚乱,围在一边的粉丝纷纷表示被杀疯了。

  一对cp想要在娱乐圈里保持常年的大火,除了双方感情和人气的加持外,无非是那些能让粉丝捉风捕影真假难辨的东西,在这一点的理解上,周诗雨长年保持着绝对的清晰认知。

  今天除外,乖乖保持距离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

  一个九期的钓神为了追求爱情重操旧业,甚至为了方便撒娇卖可怜在家里化好妆,总的来说这条路目前走的并不是一帆风顺。

  作为一个被团里队里姐姐们宠了几年慢慢长大的妹妹,在从默默包容转变到被追求的那一方后,王奕完美的保持了自己矜持的人设。

  最近晚上直播的时候周诗雨还总是隔三差五过来问她要不要水,然后亲自送来饮料,有时候还殷勤地端来一盘水果,来到二十三岁的某人重新回到十六岁叛逆期饭来张口的幼稚生活。

  王奕倒是没想过身份会变的这么彻底,以前的王奕借着镜头才能贴近周诗雨,而现在的周诗雨想法设法的凑进王奕的镜头找存在感,然后王奕抬手把她的脸挡住。

  最有意思的是睡觉的时候,以前的周诗雨一睡觉就霸占大半个床位,结果回宿舍之后她只敢躲在床边的小角落里整个人都缩起来,把位置空了大半出来。

  王奕看的心里一阵一阵疼,最后还是叹着气把周诗雨拉了回来,周诗雨从来都不是喜欢弓着睡觉的人,现在惯会用撒娇卖可怜的姿态来博她心软。

  其实说什么变了的话好像也没变,王奕一如既往的宠着周诗雨,但在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她不会去管了,更多的时候是周诗雨像二十一岁那时一样粘着她。

  过了一周n队要出外务,王奕像往常一样嘱咐周诗雨再外面好好好吃饭,注意休息,不要整宿整宿的熬夜,周诗雨一声一声应的轻巧,到了时间点却抱着王奕的手臂不肯撒手,直到外面的队友把房门敲的咣咣响。

  王奕帮她捋捋被蹭乱的头发,嘴里无奈的叹息,“还是那么任性的,也没有变乖,你追人也没有技术含量……”话还没说完她就闭上了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周诗雨已经反应过来,转过身一脸欣喜地看着她,“那等我回来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去迪士尼,去奶茶店坐一下午,去猫咖撸猫,好不好?”

  王奕没理她,最后还是在她拖着行李箱要出门的时候憋不住喊了声“注意安全”,周诗雨也是一口应下来,关门还要跟她挥挥手。

  接下来相隔俩地的一个星期内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王奕也不是在宿舍里闲到发慌的无业青年,抱着安抚的感情劝说周诗雨把重心往工作上放放,至少要有一个小偶像的觉悟。

  “什么能有我家小孩重要?”

  这话倒是真的, 从飞机落地开始,来自周诗雨的消息几乎不间断,大到工作进程新的人际交往关系,小到中午吃什么下午睡了多久,周诗雨全都事无巨细的报备给王奕。不但如此,每到晚上王奕结束直播之后她都会缠着打语音电话睡觉。

  王奕以为现在的周诗雨已经不会像几年前一样有那么多话可以讲,可如今周诗雨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许不是那么有趣,但是一点一点都跟她们的生活搭上了关系。王奕不得不承认她有点习惯,怀念,向往这种生活。

  几乎不间断刷屏的未读消息,永不迟到的相隔两地的长途电话,以及半梦半醒间来自千里之外的呼吸声。

  终于捱到回家的日子,周诗雨趁着后面的人在收拾东西插空给王奕发消息,【我们一会就上飞机,到地方后几个人一起去吃个饭。】

  【注意安全,你少吃点辣】

  吧啦吧啦又是一大堆叮嘱,看的周诗雨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等了好半天细枝末节的铺垫,周诗雨正要回复时看到对面终于发来一句【什么时候到?】

  周诗雨瞬间阴雨转晴,抬头瞅了一眼周围,凑近手机小声的说,“晚上九点,你来接我吗?”

  【你们不是一起回来吗?公司派车了吧?】

  周诗雨瘪着嘴郁闷了半天,还是挑起了聊天后续的大旗,“我们只是团里几个人去聚聚,吃的火锅。”

  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也去。”

  发完这句话她就死死地盯着聊天框置顶一会变成正在输入中一会变成王奕两个字,在一分钟后终于收到回复,【出门多穿点】

  周诗雨失望的应了一句,揣起衣服跟着工作人员出了门,直到上了车她才看见王奕又发来一条信息:【你安分点】

  周诗雨随手把手机放回兜里,忍了忍没憋住,最后把眼睛都笑弯了,旁边的队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周诗雨大人顶天立地说到做到,聚餐的时候坐在小后辈的对角线上,其他人举杯对饮她干脆眼睛一闭死活不松口,虽然后面被好说好歹灌了一点, 最后也只是脸红了一点。

  快结束的时候卢天惠绕到周诗雨旁边小声问她:“你等等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周诗雨瞟了眼手机,打定主意,然后露出一个“我什么都不懂”的笑,回答道:“不了,等等等人来接。”

  旁边偷听的一众队友全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周诗雨瞪过去瞬间化作鸟兽散开。

  而被起哄的女主角在饭局还没散的时候就从酒店后面绕过去,非要兜个大圈子在跑到酒店前面,王奕穿着米色风衣低头靠在一辆车旁,侧脸被手机的光芒照的透亮,周诗雨拉了拉衣服小跑过去。

  王奕终于收起手机,自打半小时前周诗雨就催着王奕快来接她,最后在周诗雨答应一堆完全没听清的要求之后王奕才松了口,风风火火的打了辆车赶过来。

  把周诗雨拎进后座,王奕不得不感叹一句,“你这兵法三十六计没少读。”

  周诗雨趁她话都没说完,拉着她的袖子把她拽进后座,然后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起身,又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一下一下的用头发瞎磨蹭。

  前面的司机刚想要开口催促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瞪大眼睛看着后视镜, 好在司机见多识广,最后只是眼皮抽了抽,表情都变回波澜不惊。

  “王奕,我困了。”周诗雨抬头偷偷瞅一眼王奕的表情,再确认这人脸上是往常一样无奈的纵容后,终于松了点力道让王奕起身去关车门。

  “嗯,回家睡觉。”王奕叹了口气,把周诗雨的身子扶正,车门被另一只手“蹦!”的一下关上,怀里的人借着酒意继续撒娇,没过一会又埋进她的脖颈。

  结果这人还不消停,一路上都在王奕耳边小声忏悔自己之前犯下的一条条“罪行”,语气委屈到好像王奕说一句重话她就立马哭给她看。

  “没生气。”王奕推了推没推开,又不想真的用力掰开,只好放轻声音哄她,“好姐姐,你也心疼心疼我我刚下公演就来接你了,我们先回去。”

  周诗雨还是乖乖送手,脑袋一歪就靠在王奕肩膀上,王奕垫了一下她的脑袋防止被磕到,“这样睡的舒服?换个姿势。”

  周诗雨摆手,声音有气无力的,“我想挨着你。”

  她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总是固执的有些奇怪,王奕劝不动她就任由她靠着,没过多久这人就睡了过去,这姿势王奕看的都难受,轻轻托着她的脑袋把周诗雨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一边的外套扯过来盖在周诗雨身上。

  做完这些王奕的视线顺着她安静的眉眼不受控制的往下,一直滑到她微张着呼吸的唇。

  王奕想去前年又一次周诗雨真的喝醉了,又是在过年期间,她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从苏州抄到镇江,刚下车就看到周诗雨就蹲在家门口等她。

  周诗雨的父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周诗雨喝醉了之后就开始耍赖哭闹,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给王奕,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从家里赶了过来。一旁的小祖宗不乐意了,拉着王奕的衣袖就要出门,撒着娇非要出去转转。

  那天晚上王奕牵着周诗雨的手走在小路上,路街边的路灯又不是全好的,有好几盏不亮,把这条路印的晦暗不明,突然周诗雨拉着她的手激动的指着前面的一个圆形装饰大灯,“王奕你瞅瞅,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好看。”

  说着又委屈的把头埋进王奕怀里,声音很低,“王奕我头疼,我只要认真的去想一件事就很难受。王奕,你先别急,别生气好吗?”

  那时候王奕又困又累,不把话放心上,只当是周诗雨喝的太多,头疼的很才跟她撒娇。到现在她才知道周诗雨当时到底在表达什么,也知道周诗雨当时有多犹豫和彷徨。

  感情有很多种,可共同点是大多数都无疾而终。在几千个日夜的陪伴里,周诗雨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万无一失的路。

  “比我傻多了。”王奕轻轻一笑,抵着周诗雨的脑袋把轻轻吻上她的发旋,目光比月色还温柔,“人生又一个不期而遇。”

  大半年是时间都在一堆无关紧要的小事中度过,王奕盘算着日子知道周诗雨的生日要到了,缩在被窝里早早的准备好了礼物。

  在生日的前几天周诗雨还在江苏,她的父母让她生日当天至少吃完午饭再走,那段时间王奕也不在上海周诗雨就答应了下来,为了晚上能不出意外赶回去她甚至订了三张回上海的票。

  关于那天晚上王奕的印象很深。

  她们几个人早就商量好周诗雨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精心把339布置成Party,然后又全部撤出房间躲到郝婧怡那边。

  然后在一阵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操作过后,最后闯进房间的王奕只看到房间正中心放着一个超大的礼物盒,并从盒子里捞出一个手脚发麻的周诗雨。

  周围好友都笑的意味深长,王奕干脆把她们全部赶了出去,全然忘了今天又不是她的生日。

  “你是不是傻。”王奕给予这个莫名其妙的礼物犀利的评价。

  这份礼物一点都不生气,一边揉着腰一边嘚瑟:“郝婧怡她们偷偷给我通风报信的。”

  王奕很给面子:“还行,不过今天是你生日,你这是在今天把我的生日礼物给打发了?”

  “当然不是。”周诗雨摊开手掌,里面又是那种五颜六色的糖,“我其实记得的,那天我喝醉了拉你出去散步,我那天跟你说情话了。”

  王奕一时间没想起是哪一句,直到周诗雨把手机递给她,她低头扫了一眼什么的搜索结果,脸色变了变,而面前的周诗雨也敛起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早就知道了,你说我太贪心,我也知道的,我知道自己不想二选一所以一直吊着你。”周诗雨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奕,“所以我知道我离不开你了,再让我贪心一点,做我一辈子的另一半,可以吗?”

  她的告白猝不及防却在未来计划里的意料之中,王奕低着头久久不语,时间也被无限拉长。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是下一秒,周诗雨听见王奕笑了一声,“嗯,现在是你在追我,你认为你的告白会是给我的礼物吗?”

  周诗雨眨了眨眼睛,透过王奕的瞳孔看到自己错愕的表情,几乎是下一秒就接上了答案,在王奕的惊讶里开口:

  “就因为你爱我,哪怕你生气,不理我,死要脸不承认还等着我来追你,你也骗不了你自己。”

  周诗雨终于又重新笑了起来,笑着扑进王奕的怀里,好似大梦初醒的顿悟,“对啊王奕,你得承认你爱我!”

  王奕抱着她,还是没说话,良久才轻笑一声,她趴在周诗雨的耳边轻声喃喃——

  “祝你生日快乐,笨蛋。”

  “那你得好好哄我,今天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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