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保卫科长韩继恩最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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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谍战剧《》历经十年而不衰,尤其是扣人心弦的情节设计,更是渲染出惊险紧张的氛围,牢牢吸引了观众。那么剧中那些人那些故事,到底和历史上的真实情况有多少不同?

图14:谍战剧《潜伏》海报
余则成和翠平一开始是以假夫妻为掩护,由相互之间的不理解,逐渐相互产生感情,假戏真做,成为了真夫妻。余则成的内敛沉稳,翠平的单纯直率,迥然不同的个性,更使这个过程充满了矛盾与戏剧,为整个电视剧增添很多搞笑的戏分,使观众在紧张的情节中不时轻松地乐上一乐,大大提高了可看性。
而在历史上,中共地下党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经常会安排假夫妻来做掩护。由于两人不仅生活上同处一室,更重要的是一起承担不能与外人说的机密工作,这份特别的因素,自然会使两人在心理上感情上更为亲近,时间一久,由假夫妻到真伴侣自然不在少数,像我们所熟悉的就有刑场上婚礼的周文雍和陈铁军、彭咏梧和江竹筠(也就是著名的江姐)、李白(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原型)和裘慧英等。
而在余则成与翠平之间,余则成还是领导,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余则成不是中共党员,而且还是从内部“拉出来”的投诚人员,只在解放区接受了很短一个时期的学习,在当年的残酷的斗争环境下,对于余则成肯定是不能完全信任的。在这样情况下,派来担任假夫妻的翠平,不但负有掩护任务,更重要的是负有监管的任务。显然以翠平的能力,是根本无法胜任这样的任务,尽管编剧设计了时间仓促而不得不紧急替换的情节,但还是比较牵强的。至于后来余则成甚至成为了罗掌柜的上级领导,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地下工作是有非常严格的组织原则,必须绝对坚持党的领导,非党员领导党员,那是绝对绝对不允许的。

图15:《潜伏》剧照,余则成和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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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余则成的入党问题,剧中说是不能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所以不能办理相关手续。其实对于像余则成那样特殊人员的入党,中共也有相对应的特殊程序,那就是所谓的“特别党员”。张闻天在1938年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报告中指出:“凡党员处于特别地位,而不过一般党的组织生活者,谓之特别党员。”也就是说特别党员是具有特殊地位担负特别工作任务而受到特别管理的党员,特别党员的入党介绍人往往由党的中高级领导人担任,常常需要党中央批准。对特别党员的管理也很特殊,不编入支部,不过组织生活,由高级别的负责同志与之单线个别联系。不仅对党外保密,甚至在党内都严格保密,安全问题是绝对得到保障的。
“请把茶叶交给克公同志”这句台词可以算得上是最经典的了,以至于很多《潜伏》的粉丝看到茶叶罐都会产生别样的感觉。只是由这么一句梦话就被发现进而整个情报线上的4名成员全部被杀的情节,杜撰的成分太大,在现实中,军统一般不过集体生活,那么梦话怎么可能被人听到?即使是监听那也不可能把梦话给清晰地记录下来。再说,军统是在所有国民党各党、政、军机构中最难渗透的,要是能够渗透成功,而且是由克公直接领导的,其级别肯定不低,那么怎么可能会采用把情报放在茶叶罐里的低级手法来传递?最关键的一点,情报传递是有严格的程序,绝不可能直接递送给克公的。
克公,就是李克农,中共情报保卫系统的卓越领导者,是中共地下斗争史上著名的龙潭前三杰之一。所谓龙潭三杰,是指潜伏在国民党要害部门搜集情报建立不朽功绩的三名优秀,因为其工作环境极其险恶,如同龙潭虎穴一般,所以称为龙潭三杰。又根据时间前后不同,在30年代第一次土地革命期间的三人被称为龙潭前三杰,而在40年代解放战争期间的三人则被称为龙潭后三杰。

图16:中共情报保卫系统的卓越领导者李克农
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中共原来的情报保卫机构中央特科和苏维埃国家保卫局已经相继停止工作,因此中共中央于1937年12月成立中央特别工作委员会,对外的公开名称是敌区工作委员会,负责统一领导全党的情报保卫工作。周恩来任主任,张浩任副主任。周恩来去国统区工作后,由康生接任主任,潘汉年任副主任。中央特别委员会下辖战区部、城市部、干部部和保卫部。1938年2月在中央特别委员会基础上成立中央社会部,负责领导全党各根据地和敌区的情报保卫工作,康生任部长,下社第一部(侦察部)、第二部(情报部)、秘书处和办公室——无独有偶,国民党的情报机关也是在1938年进行了大整编,1938年对国共两党情报机关来说,都是要大书特书的一年。
中央社会部成立后,才彻底改变了以往中共情报搜集与安全保卫之间、苏区与白区之间、中央与地方之间一直没有形成完整统一的局面,理顺了中央与各级地方,情报保卫工作各机构各层面之间的关系,完成了系统化、统一化的建设。
1941年9月中共中央又成立中央情报部,由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兼任部长,中央社会部副部长李克农兼任副部长。1946年后由李克农负责主持中央社会部和中央情报部的日常工作,在工作分工上,中央社会部偏重于对内部的安全保卫,中央情报部偏重于对外的情报工作。
中央社会部和中央情报部只是党中央的情报和保卫机关,军队系统的情报机关是中央军委第二局,保卫机关是总政治部锄奸部。而在众多情报保卫机关中,要算“边保”名气最大,在《潜伏》中后来查办“佛龛”的经办部门就是边保。边保是陕甘宁边区保安处的简称,保安处实际上是公开的对外名称,而在内部其实就是中央社会部下辖的西北局社会部。换言之,边保其实就是中央社会部在陕甘宁边区的实际操作机关。处长周兴,下设第一部(保卫)、第二部(侦察)、第三部(审讯)。保安处还直接领导各县的保安科,保安科实行边保和县委的双重领导,保安科还同时领导各县保安队和监狱。边保正是通过各县的保安科,将安全保卫的力量贯彻到各基层。
边保处长还同时兼任延安卫戍副司令,直接领导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保安团,该团前身是苏维埃国家保卫局的保卫队,全团约1500人,干部全部是经过长征的老红军,战士80%是党员,都是从各部队抽调的精兵强将,下辖3个营,1个营负责警卫党中央,1个营负责警卫中央军委,1个营负责边区政府的安全保卫。
余则成与左蓝再次相遇是由于左蓝作为军调的中共代表来到天津的契机,那么这个军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军调就是军事调停的简称。1945年10月10日,国共双方经过谈判,签订《会谈纪要》即著名的《双十协定》。1946年1月5日双方达成关于“停止国内军事冲突”的协议,并于1月10日下达“停战令”。规定从1月13日起双方停止一切战斗行动。美国应国民政府之邀,由前任陆军参谋长乔治·卡特里克·马歇尔(George Catlett Marshall)五星上将作为总统特使到中国参与国共双方的军事调停。马歇尔到中国后,促成成立了一个负责进行军事调停的由国民党代表、共产党代表、美方代表组成的“三人委员会”。美国代表就是马歇尔、国民党代表是张群(后为张治中)、共产党代表是周恩来。在“三人委员会”之下,1945年12月在北平成立了“军事调处执行部”(简称“军调部”),军调部由国民党、共产党、美国各派一名代表组成,由美方代表担任主席,一切事宜均须三名委员一致通过,三名委员均有否决权。军调部下设38个执行小组,分赴各地执行监督停战的任务,禁止双方军队的战斗接触,妥善处理双方军队的相处与整编问题。


这就是军调的历史背景。只是《潜伏》中关于军调这段硬伤颇多。首先,天津从来没有到过军调小组。其次,在剧中军调代表正式出场的集会上,主持人介绍:“这是国民党代表”,“这是八路军代表”——大错特错了,当时应该叫“国民政府代表”(而不是国民党代表)、“共产党代表”!诚然在八年抗战中八路军的名号是如雷贯耳,但在军调中,绝不可能出现八路军代表的叫法。最后,左蓝作为副代表却只是个中尉,与正代表的少将军衔相差悬殊,一般情况下,正副代表就相差一两级,如果正代表是少将,副代表便是上校,最少也是中校。如果左蓝只是中尉,那就根本不可能是副代表,也就是秘书、文员一类,而且以左蓝的资历也绝无可能会成为副代表,要知道当年派往各地的军调小组共产党代表都是什么级别吗?随便举几个例——沈阳军调小组中共代表饶漱石、四平军调小组中共代表耿飚、本溪军调小组中共代表许光达、徐州军调小组中共代表韦国清,这些人在建国后可都是大将上将级的,就算是副代表,建国后至少也得少将一级,左蓝的资历显然差距太大。而且所有军调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和挑选的,有关人员名单最后必然会交到中央社会部,中社部的领导李克农知道“峨眉峰”余则成是在天津,那么怎么可能把左蓝也派到天津?当然话说回来,要是左蓝不来天津,后面的戏也就没法唱了。
剧中以余则成为核心的地下党情报小组非常具有典型性,余则成负责情报搜集,翠平以假夫妻为掩护,两人作为第一线;秋掌柜负责译电,陶四毛负责报务,这两人作为二线,负责将余则成搜集到的情报或是通过电台或是通过地下交通传送出去。必要时,还可以得到其他小组的支援和配合。其中秋掌柜是起着承上启下的关键,因为他掌握着最关键的无线电密码,上级的指示,获取情报的传送,都是通过他。陶四毛只是个负责发送电文的报务员,对具体电文是一无所知的。这也是后来他之所以要当余则成的面咬舌自尽的原因所在,因为他这样做就是告诉余则成,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余则成。


图18:《潜伏》剧照,余则成情报小组的核心秋掌柜
当然观众印象更深的是余则成通过广播密码接受指示,这种方式在反映二战诺曼底战役的美国电影《最长的一天》里也有表现,盟军通过广播向德占区的抵抗组织发送指令,一听到法国著名诗人保尔·魏尔兰《秋之歌》的第二行:“无尽单调的气息,伤我的心。”就表明登陆将在未来24小时内进行,各抵抗小组按照早已布置好的任务开始行动。
与《最长的一天》中那一句特定的诗句代表特定的指示有所不同,余则成的密码指示要复杂得多,在约定的频率和时间,广播里播放的只是一连串阿拉伯数字,然后再对照密钥本——剧中是本《蝴蝶梦》,将每个数字(或者每几个数字)对应书中某页某行的某个字,从而把阿拉伯数字翻译成明文。从密码学角度来说,其实这就是密码学中所说的比较简单的代换法密码。因为密钥本的可选择性范围极大,各种各样的小说都可以,所以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密文来进行概率性的暴力破译,是很难破译的。
之所以采用广播密码的方式,主要还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如果采用无线电密码下达指示,就势必要增加无线电联系的工作量,自然也就会增加被发现的概率。一般来说,地下党采用广播密码的方式,是比较少见的,主要都是为一些比较高级别的特工服务。当然,这种方式也有缺陷,就是只能下达一些比较简单的指令,复杂详细的指令就只能通过地下交通或无线电由秋掌柜来转达了。
秋掌柜是如此重要,因此军统在抓获他之后,是竭尽全力想要从他嘴里得到线索。但是他不惜咬舌自尽来保护余则成,这给了余则成极大的震撼,使余则成决心全力营救,这就有了寻找潜入延安代号“佛龛”的军统特工,用“佛龛”来交换秋掌柜的故事。
交换间谍,在冷战时期是东西方阵营之间经常采用的。而在解放战争中,似乎还没有正式的记载。不过,中共倒曾有过与军统交换各自被捕的情报人员的打算。龙潭后三杰之一的熊向晖在回忆录《我的情报与外交生涯》中提到周恩来曾经对他表示:“要考虑选一个被我们抓到的军统头目,把王石坚换回来。”——王石坚是中共中央社会部领导下的一个情报网的负责人,这个情报网在1947年10月被军统破获,涉及华北、西北、东北地区五部地下秘密电台被破坏,王石坚等44名地下党员被捕,被牵连被捕的更多达123人,连熊向晖也因此暴露,只是因为他此时已被胡宗南派往美国留学而幸免,这一惨痛损失使李克农大病一场——只是后来因出现变故而未实施交换。

在《潜伏》中,曾打入延安的“佛龛”李涯,是让军统天津站长吴敬中非常骄傲的人物,因为他是军统唯一成功打入延安的特工。目前确切证实成功打入延安而又全身而退的唯一的军统特工是沈之岳,他于1938年到1940年在延安潜伏两年,虽然没有获取什么重大的情报,但作为唯一能在延安潜伏两年而又全身而退的特工,在军统系统内自然是绝无仅有的资本,倍受器重,此后官运亨通,最后任国防部情报局副局长,并奉命改组调查局,成为新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被称为“调查局之父”。

图20:“佛龛”的原型沈之岳
需要说明的是,军统在延安始终没能建立起秘密电台,因此《潜伏》中吴敬中通过电台指示“佛龛”调查余则成是不可能的。
军统针对陕甘宁边区的渗透主要通过设在榆林的陕北站和设在汉中的西北特侦站来进行,其中西北特侦站的工作更有成效,站长程慕颐是军统中对中共工作的老手,经验丰富因此被戴笠委托以重任。程慕颐于1939年9月在汉中陈家营开办特训练班,对外称为“天水行营游击干部训练班”,军统内部则称为“汉训班”,其实这是个训练死间的训练班,配备的教官力量非常强,班主任按军统惯例由戴笠兼任,实际由副主任程慕颐负责,从延安回来的沈之岳任政治教导室主任,政治教官朱增福也有打入延安的经历,特种技术教官杜长城是军统的爆破专家,1948年任特种技术总队少将总队长,负责指挥对南京、上海、重庆、广州等大城市撤退时的破坏。汉训班在军统众多的训练班中并不怎么出名,但其特色就是为了训练渗透进入延安的特工,从这点上说,还是比较成功的。至1942年,已有数十人成功打入延安,其中胡士渊打入军委二局;王治和打入陕甘宁边区联防司令部;郭力群、李峰璧打入边保;冯善述、朱浪舟打入陕西省委;石进中、宫兆丰打入绥德专员公署;陈明打入陇东专员公署……几乎都是要害机关!由于汉训班学员吴南山主动向边保自首,才使这个军统渗透案逐渐为边保所了解,被列为要案,在中央社会部代号为“戴案”——是戴笠军统所派遣的特务。至1942年底,中央社会部和边保联合行动,一共逮捕打入陕甘宁边区的军统特工32人,彻底摧毁了汉训班特工网。也正是因为这个案件引起了中共中央的极大震撼,从而使延安在1943年开始了大规模的整风运动和抢救运动,后果非常深远。
汉训班总共举办9期,培训学员约670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渗透进入边区,直到50年代公安部还将其列为专案,但始终未能全部查清。
剧中天津站行动队第一任队长马奎因为私下调查站长,结果被余则成利用,与左蓝联手用反间计将他除掉,有点蒋干盗书的味道。只是马奎在军统中可是老特工了,可是在余则成和左蓝的圈套中,他竟然如此低能无知?居然会和左蓝在路边茶馆里见面,而且还就这么大模大样坐在大堂,居然会想不到安排个小套间,毫无一丝保密的意识。另外,他针对军调共产党代表的行动,怎么可能事变不向站长汇报?要知道军统的纪律和家法可是相当严格的,如此行为,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即便他对站长有所怀疑,也完全可以通过军统的内部监察系统来进行,要知道军统可是国民党党政军各机构单位中组织最严密的。

图21:《潜伏》剧照,天津站行动队第一任队长马奎
军统的内部监管可以用“三督”来概括,也就是三种督察制度。第一种是在编制上的公开的固定督察,军统局本部设有督察室,为总部八个处三个室之一,属于一级直属单位。各区、站、组都设有督察,连军统控制的公开单位也都设有督察处或督察室,这些督察人员定期向总部督察室汇报,因此一般军统人员见到督察都是畏惧三分。
第二种是公开的不固定督察,也就是由非督察人员轮流担任一周的督察,称之为周督察。在军统局本部以及军统控制的公开单位,由军统督察室指派人员轮流担任一周的督察。督察室会先召集周督察开会,下发督察报告的规定事项,然后在结束周督察之后上报。军统人员易啸夫在回忆文章里就写到他当过两次周督察,一次因为报告详细得到嘉奖,一次因为刚到新单位没有任何报告而受到警告。他本以为这不过是走过场的评价,后来发现这两次奖惩记录居然全部记入个人档案。
第三种是秘密督察,由督察室秘密指派人员担任,身份完全保密,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谁是秘密督察,这种秘密督察是最有效的,也是令军统人员最为忌惮的。
这三种督察分属不同渠道,各自提交的报告又可以相互验证,由此形成了严密的督察系统,对内部人员形成了非常有效的控制。
要是马奎对站长的行为有所怀疑,完全可以向局本部的督察室来反映,绝不会自行一套,自寻死路。
除了督察制度外,对于各级干部和电讯、机要等要害部门人员,都有例行的监视监听和内部调查。这一点《潜伏》中都有表现,只是通常内部监控和调查都是由督察来组织实施,而不会由行动队来执行的。
另外,军统对内部控制还有“三官”。第一“官”就是官位,因为戴笠可以任意设立机构,从而可以设置更多的官位,所以在军统同样资历年纪的人要比其他机关升迁得快,而且只要戴笠下手令晋升哪怕是破格越级晋升,铨叙厅任官任职都没有二话完全执行。在薪水待遇上,抗战时期所有党军政机关都是只发打八折的“国难薪”,只有军统是不打折扣照实支付。在局总部的内勤人员,每月交工资的10%作伙食费,不足由军统补贴。要知道军统的伙食可是非常丰盛的,午餐晚餐都是八菜一汤的标准。如果是需要值夜班的,另外还有夜间津贴。相比其他党政军单位的同级人员,薪水几乎要高40%到50%。外勤单位有公开职务的,可以拿两份薪水。没有公开职务的,也可以有活动费、房租补贴等额外收入。组长、站长的,还有办公费和特别活动费。除了这些名正言顺的收入,三教五流给军统人员的“孝敬”更是不在话下了。《潜伏》中余则成收到的“孝敬”就能换好几根金条,倒是事实。
第二个“官”则是“关”——军统内部纪律极严,被称为“家法”。一旦违反,就会被关入军统自己的监狱。时间长短也全凭戴笠的喜恶。重庆望龙门两湖会馆看守所,是临时囚禁之地,通常先在这里审讯后再送到其他监狱,在军统内部这个看守所被称为“小学”。重庆白公馆看守所,这是以前川军军阀白道成的公馆,叶挺就曾被关押在这里,而在白公馆后面的洪炉山还有一些单独的平房,是关押重要政治犯的地方,曾关押过廖承志。在军统内部这个看守所被称为“中学”。贵州息烽阳朗坝监狱,是军统建立的规模最大的监狱,可以囚禁500人,在军统内部被称为“大学”。军统内部被关押的人员称为“修养人”,可以领取按薪水的一定比例下发的生活费。通常军统“修养人”还会和被捕的其他人员如中共地下党员等混关在一起,同时负有监视的职责。

图22:白公馆也关押军统内部人员
第三个“官”是“棺材”的棺,戴笠对部下可是握有生杀大权的,对于因违反军统“家法”而被处死的,戴斗笠还专门起了个名称叫“殉法”,和在执行任务时死亡的“殉难”、在工作中因病身故的“殉职”一样,家属都能得到抚恤,甚至一样能在军统每年4月1日的四一大会上得到公祭。
对于违反纪律的军统人员,戴笠有三种惩罚手段:口头警告、禁闭关押和枪决。通常军统内部的惩罚没有固定审判程序,基本上由戴笠一言决之。军统内部因违反纪律而被处死的几乎达到2000人。
正是通过这样的“三督三官”,戴笠对军统内部的控制达到了非常严密的程度。
余则成是个成功的卧底,剧中他接连干了几件漂亮的活。让我们就一一道来。
第一件,查清叛徒袁佩林的下落,使地下党迅速行动将叛徒处决。袁佩林也有原型,就是曾任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处长的袁晓轩,他于1942年1月叛变,供出卫立煌与中共领导人秘密往来的情况,以及在洛阳的80多名中共秘密党员的姓名、住址等。后任军统渝特区特别工作组组长、保密局东北特种技术组组长,1949年东北解放时被捕,1975年被特赦。
第二件,营救核物理专家钱思明。很多人认为钱思明的原型是钱学森,那就错了,钱学森是物理学家和火箭专家,而且1934年去美国,直到1955年才回国,肯定不可能有被挟持去台湾的情况。其实钱思明的原型是另一位姓钱的科学家——被誉为“中国原子弹之父”的钱三强,他才是核物理专家,而且是1948年回国,在清华大学任教,是国民党在撤离大陆前计划要带到台湾去的专家。这些才符合钱思明在剧中的情况,所以钱思明的原型应该是钱三强。

图23:核物理学家钱三强
第三件,获取天津城防情报。当年地下党确实获得了有关天津城防的详细情报,使解放军能够针对天津城防的弱点,制订了“避实就虚、东西对进、拦腰斩断,然后分别向南北推进,先南后北,先分割后围歼”的作战计划,最终仅仅用29个小时就全歼十万守军,攻占天津。
当时地下党从几个途径得到了天津城防图,第一个是中共华北局城市工作部领导的天津市工务局内的地下党,工务局城防第一区工程处的地下党员麦璇琨,利用工作之便亲手绘制一张第一区城防工事的图纸交给了组织。工务局建筑科工作的地下党员张克诚将《天津市城防工事布置总图》偷带回家,经过两个晚上的连夜工作,将图纸手工复制出来,这张图不仅标出了城防碉堡的位置,而且还有碉堡的形状、尺寸规格、高度、单双层次、明暗之别、射孔位置等。第二个是中共晋察冀中央局社会部地下党员王维,参加国民党天津市军、警、宪联席会议,掌握了国民党军警宪特的内部分工、管辖分工、城防布局、兵力配备等情报。第三个是解放军华北军区情报部门获取了国民党天津警备司令部制发的《天津城防要图》和天津警备司令陈长捷到任后加强城防构筑的工事地带、碉堡抗力、外壕深度与蓄水量、地雷铺设区等情况。第四个是中共东北局冀察热辽分局社会部获取了《天津城防要图》。第五个是中共华北局城市工作部通过地下党员李介人与其舅舅时任国民党第17兵团司令和津塘防守司令侯镜如恢复组织联系,获取了平津国民党守军布防图、天津防守图等情报。

图24:在解放天津的战役中地下党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实际上《潜伏》中余则成的几份功绩都是把众多地下党的功绩以艺术加工的手法汇总到他一个人身上,当然余则成作为众多地下工作者的艺术形象代言人,也应该可以得到这份荣誉。
很多朋友问我,余则成的原型到底是谁啊?笔者以为余则成可以视为中共地下党情报人员的杰出代表,也是把很多人的事迹汇集到一个人的身上才形成的艺术形象,如果一定要对号入座找个原型的话,最接近的要算程一鸣了,只是程一鸣早年曾是中共党员,后来脱党才加入军统。而不像余则成那样完全是从军统人员被策反过来的。
虽然只是《潜伏》中的小配角,但却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是中统,中统其实就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简称。很多人不清楚中统与军统到底有什么不同,简单地说,中统要比军统成立得早,在30年代第一次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和中共地下党较量的主要都是中统。据中统局长徐恩曾回忆录里透露,中统逮捕的共产党总共有总书记3人:陈独秀、瞿秋白、向忠发;恽代英等中央委员40多人;省级干部829人;县级干部8199人;基层党员15765人。
但抗战开始,军统逐渐发展,后来居上,其势力和影响都逐渐超过了中统。两家情报机构相互倾轧,争斗相当激烈。戴笠规定的军统“家法”之一就是不得私下与中统人员接触,这一情况在《潜伏》中也有反映。
谢若林是个典型的金钱至上的情报贩子,他没有主义,没有信仰,只是追逐金钱。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情报贩子,但谢若林毕竟是中统人员,这样毫无顾忌地买卖情报,可能性不大。因为虽然抗战结束后中统逐渐式威,而且中统也不像军统那样对内部控制严密,家法森严,但毕竟也是个老牌的情报单位,对于其成员也还是有一定的控制。

图25:《潜伏》剧照,情报贩子谢若林
不过谢若林到底是老牌情报单位的人,对于情报有着非常准确的敏感,他能从几份零星的情报中就把余则成联系了起来。而这几份零星情报是胡宗南部队进攻延安时挖出来的。历史上真有这样的事情吗?有的,确实有过。1947年3月,胡宗南部占领延安,曾任边保科长的韩继恩叛变,他不但对国民党政府组织的中外记者团侃侃而谈有关中共的情况,还写了一本书《延安今昔》来污蔑共产党。更重要的,正是他带着人到安塞挖出了边保秘密埋藏的一些档案文件。当然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真正重要的文件或者被带走或者被销毁,不可能就地埋藏。《潜伏》中谢若林得到的文件也确实没什么多大价值,只是他太有情报分析的禀赋,把这和余则成、翠平联系了起来。从发现延安埋葬的文件这点上来说,编剧还倒是下了点功夫,没有凭空臆造。
细细观察,《潜伏》剧中的破绽确实不少,最大的破绽就是谢若林和许美凤联手给翠平下套用的小型录音机。要知道1935年德国通用电器公司才研制出了最早的磁带录音机。1963年荷兰飞利浦公司才发明了盒式磁带。要像剧中那样小的录音机,基本就是我们后来所说的随声听,那更是要到1978年才由索尼公司推出,而且随身听还只能放音而不能录音。因此从技术层面上说,1948年前后,当时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样小巧的磁带录音机。

图26:那个年代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录音机
音乐方面的错误也是《潜伏》的特色,想来负责音乐的人对有关曲目的背景知识了解较少。首先是贯穿余则成和左蓝爱情故事始终的那首歌,苏联歌曲《共青团员之歌》。选曲不错,也有一定指向性。只是《共青团员之歌》最早是1947年苏联话剧《路途的起点》中的一首插曲。新中国成立后,由中国音乐家协会秘书长赵沣带队参加在匈牙利布达佩斯召开的第二届世界民主青年联合会。途经苏联的时候,各个火车站都在放这首歌,团中成员孙维世记下俄文歌词并译成中文,这才逐渐流传开来的。这首歌出现在《潜伏》第一集,那时抗战尚未结束,怎么可能有《共青团员之歌》呢?不要说中文版,连俄文原版都没问世呢。
片尾主题曲《深海》非常震撼,但其旋律似乎并不陌生,仔细一听,原来是苏联歌曲《神圣的战争》的旋律。这首歌可是苏联二战时期军歌的代表作,被称作“卫国战争的音乐纪念碑”。如此昂扬、激越的旋律,固然极富艺术感染力,但用于表现隐蔽战线斗争是否妥帖,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听着改成深海歌词的《神圣的战争》,笔者的感觉实在有些异样。
但是,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单纯从电视剧艺术性的角度来看,《潜伏》无疑是近期少见的佳作,能赢得专家和普通观众的一致好评也确实有其值得称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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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6月,国民党紧张筹划发动内战,蒋介石召见西北王胡宗南,设计了一个绝妙的挖心战略:

先偷袭关中囊形地带,而后奇袭延安,直取中共最高首脑机关。

实现偷袭计划,关键在于保密。

1947年2月,胡宗南密令第三十六整编师和马步芳骑兵旅突然发动攻击,企图一举吃掉中共关中分区。

没想到扑了一个空,中共驻关中的两个旅和分区机关已经提前转移。


没几天,共产党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偷袭陇东的整编第四十八旅损失惨重,旅长何奇被击毙。

偷鸡不成蚀把米!胡宗南不知,自己的作战计划已被中共情报人员提前窃取。

胡宗南更不知道,这只是他情报战一系列失败的开始。

解放战争时期,李克农主管中社部、中情部,中共的情报工作走进最为成功的时期。

其实,情报工作无非是要获得敌方的秘密情报。可是,这获取情报,却是一个包括诸多链条的完整过程。

在敌方内部发展内线很难,内线能够接近并密取情报也很难,还有一项极难的任务,是如何把拿到手里的情报送到自己人手中!


直接安排内线力量潜伏在敌方内部,获得情报时相对安全。可是,将情报送达我方情报领导机关,就必须跨越敌我界限,随时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最好的通联方式还是无线电电台。情报斗争的经验证明,无线电电台是最快的通讯手段,也是截获情报的重要途径。

解放战争爆发的时候,中共各根据地、各部队之间,已经普遍设立无线电联络。

西安是延安的前哨,更需设立密台。为了及时预报胡宗南袭击延安的企图,中情部在西安建设了大量的秘密电台。

国民党也不是傻瓜,在西安驻有无线电测向部队,昼夜监听,发现无线电信号就立即测向追踪,动辄破门搜查。


中情部要在这里设立密台,最大的难题是安全。

为此,西安地下党电台负责人王超北设计了一个复杂的大工程。建筑费用,全部使用父亲为自己留下的一万六千大洋遗产。

施工队伍每挖一段就换一批工人,关键工程就由自己动手。

这个工程在地下五米深处挖了两个窑洞,一个用于印刷文件,一个安放电台,还有通向地面的天线设备。

有存放密码和文件的密室,大小便利用深井,调节空气的天窗设在厨房的烟囱里,传递消息和食品通过后院的水井。

地道有三个入口两个出口,人口都藏在各间屋子的壁柜内,遇到紧急情况拉开活动木板就可进洞,再关上木板就毫无痕迹。


出口设在隔壁的同志家,从炕底钻出,就转入另一条巷子。地下通道相当狭窄,只容一人爬行,还有翻板,木盖,石磨,万一敌人发现,尽可抵抗一阵,留出销毁电台和文件的时间。

地面之上是三进院落,进入后宅要通过三道大门。万一特务前来捜捕,前院按铃报警,后院的王超北就钻入地道隐蔽,

王超北的妻子李天筠在外面支应,推说丈夫岀外经商了。

王超北从这里多次向延安密报胡宗南动向。

1946年1月1日向中央报告胡宗南动员打延安的内部讲话,5月2日凌晨报告前一天蒋介石到西安督战的情报,6月21日又报告胡宗南部上将刘勘从南京归来的动向。

西安的国民党特务机关装备着美国的先进无线电测向设备,早已发觉这一带有秘密电台讯号。可是,几次突袭这个院落,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夏季的一天,上午刚有特务进院搜查过,王超北以为下午不会来人,出洞洗澡。

正洗着,外面人影晃动,几个警察已经闯进来了!不知为何无人报警,王超北来不及进洞一时无措,李天筠灵机一动,跳出来大喊:“不准进!我在洗澡!”

外面一犹豫,王超北抓空藏身,待到警察进屋,只见李天筠正在穿衣,孩子还泡在澡盆里。

就在这种危险的境遇之中,西安情报处依然频频发报。

11月5日,报告胡宗南下令封锁边区,抢修公路。又报胡宗南主力部队整一师、整九十师从山西调回宜川一一洛川沿线。

各个情报渠道,都向延安密报胡宗南偷袭囊形地带的计划。


除了王超北这一途径外,驻扎在囊形地带对面的国民党一六五师,埋伏着边保的情报力量陈汝杰和刘良骥,这两人也成为我党向延安输送情报的途径之一。

边区保卫处一科科长于桑到前线的富县情报组,直接指挥。陈汝杰、刘良骥将一六五师的编制数字、营以上军官的简历、国民党洛川党政军联席汇报的记录全部密报边保。

1946年春,陈汝杰又将国民党军队重新颁发的《剿匪手令》送到边保。

胡宗南偷袭囊形地带,一六五师奉命协同。得知消息的陈汝杰、刘良骥,提前将情报密报边保。

毛培春此时正在洛川担任国民党宪兵司令部特高组组长,也从军统系统拿到胡宗南偷袭囊形地带的计划,提前报告边保。


兵马未动,谍报先行。从多个渠道提前拿到这种战略性质的军事情报,表明中共的情报系统已经在国共情报战中抢占主动。

一条渠道提供的情报,有时难免令人犹疑。

比如斯大林接到希特勒进攻苏联的情报时,罗斯福接到日本进攻珍珠港的情报时,都难以确定真假。

可是,毛泽东得到的偷袭延安的情报,至少来自三条渠道!

这就证明:中共的情报工作已经打开局面,布下网络,提升档次。

偷袭囊形地带没有得手,胡宗南并不甘心。抗战八年没有立下赫赫战功,现在打延安正要显示身手,胡宗南屡次向蒋介石请战。


1947年2月28日,蒋介石在南京召见胡宗南,两人密商作战方案,决心奇袭延安,一举打掉中共的首脑机关!

接受过去两次偷袭囊形地带都泄密的教训,胡宗南这次决心严加保密,连心腹大将都不通气。

不过,再保密也要有人干事,胡宗南只能倚重能干的秘书熊向晖。

此时,熊向晖正要登上去美国的轮船。

熊向晖是周恩来在抗战初期布置在胡宗南身边的闲棋冷子,非到关键时刻不轻易拿出来使用。

1943年7月,熊向晖向延安密报:胡宗南企图偷袭延安,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


仓促之间,为了保卫边区,中共中央断然使用情报材料,公开通电予以揭露。

这样,就使胡宗南将泄密人缩小在很小的范围。严格追查之中,有人检举熊向晖通匪!

熊向晖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幸好,同时查出有两个国民党机关公开要求中共解散,才转移了胡宗南的注意。

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胡宗南又要送熊向晖去美国留学。中共正要培养美国通,乐得胡宗南帮忙。

1946年5月18日,胡宗南向蒋介石提出《攻略陕北作战计划》请求闪击延安,熊向晖立即通过王石坚密报延安。

正当熊向晖办理出国手续的时候,周恩来不慎将一个小本子遗忘在美国特使马歇尔的飞机上,上面有熊向晖在南京的地址!


按照情报工作惯例,应该立即通知熊向晖转移。可是,毛泽东说过,熊向晖在胡宗南身边的作用顶上几个师。

周恩来反复思考,判定马歇尔不会将这个材料报告国民党,布置熊向晖暂时隐蔽半个月,观察动向。

半个月后,没有任何动静,熊向晖继续办理出国手续。9月底,熊向晖办完手续,按照周恩来的部署,到西安向胡宗南辞行。

这个顺便的辞行,却发现胡宗南正与蒋介石商议突袭延安,熊向晖立即上报延安。

毛泽东得知情报立即起草《关于暂时放弃延安的指示》,由于胡宗南的计划被蒋介石暂缓,毛泽东的指示就没有下发。


11月,胡宗南在西安设宴为熊向晖辞行。12月,熊向晖在出国前成婚。

对于这个胡宗南的亲信,南京多位高官出面捧场,蒋介石的大公子蒋经国亲自担任证婚人,胡宗南也派代表致词祝贺。

好不容易订到1947年3月下旬去美国的船票,熊向晖在上海等待出行。

3月1日,保密局突然有人来上海找熊向晖,说是胡宗南有要事,找熊向晖去

南京。熊向晖判断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匆匆回家与妻子诀别。到了南京,却见到哈哈大笑的胡宗南。

胡宗南说:推迟出国三个月,打下延安再走!


原来,2月28日蒋介石召见胡宗南,下令3月10日攻打延安。

在3月10日当天,美苏英法四国外长将召开会议,重新提起中国问题,蒋介石要给国际造成一个共产党首都被攻占的既成事实!

得到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胡宗南十分兴奋。胡宗南不是一介武夫,而是有思想有主张的人物,有政治雄心的人物!

攻占共党首府延安,胡宗南要发布《国军解放延安及陕北地区的施政纲领》,这个纲领要写得比共产党还革命!如此大文,非请熊向晖这个大才动笔不可。

3月2日晚上,熊向晖拿着胡宗南提供的背景材料,关在密室中起草文件。

这个背景材料就是《攻略延安方案》,上面有进攻延安的兵力部署共15个旅14万人;发起进攻的时间是3月10日拂晓。


前一日,胡宗南将从上海、徐州调集94架飞机轰炸延安,陇东兵团佯攻,左右两个兵团攻击前进,以闪击行动夺取延安,保证歼灭共军主力。

面前摆着这样重要的情报,熊向晖当然照抄不误。

3月3日上午,熊向晖随胡宗南乘飞机到西安,当晩将情报转述给王石坚。

毛泽东、周恩来见到这份攻略方案的时候,国民党部队的军长、师长、旅长还都不知道,司令官胡宗南这次重视保密呢!

3月8日,延安召开保卫边区保卫延安动员大会。此时,熊向晖正陪同胡宗南在洛川前进指挥所收听延安电台广播。

胡宗南看完朱德、周恩来的演讲记录,兴奋地说:“共产党毫无准备,和平观念很深。”


“事到临头,开个动员大会也扭转不过来。只剩下几天,来不及坚壁清野,谈不上长期作战。我出敌不意,正好乘虚闪击突袭,迅速拿下延安!”

得意之余,胡宗南又想起:毛泽东为何没有出席大会?是不是让周恩来指挥作战?

闲棋不闲,冷子不冷,熊向晖这颗棋子,堪称周恩来的“手筋”(围棋高招),果然在保卫中共首脑机关上派上最大用场。

中共情报界向来有“龙潭三杰”之说。

钱壮飞、胡底、李克农三人,潜伏在国民党最早的特务机关“党务调查科”之中,及时截获顾顺章叛变的情报,拯救了党中央机关。

现在又有熊向晖、陈忠经、申健三人,潜伏在包围边区的国民党大将胡宗南身边,及时截获国民党进攻延安的情报,再次保卫了党中央的安全。周恩来赞为“后三杰”!


提前得到战略情报的延安,立即进行备战部署,可敌众我寡,按毛主席“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的气魄,延安在坚守7天后主动放弃。

毛泽东撤离延安,却不肯离开陕北,说是要在黄土高原钓鱼,用自己这个香饵,调动蒋介石的战略预备队!

蒋介石奇袭延安,本来就是掏心战术,要的就是吃掉中共的最高首脑机关,毕其功于一役!

两家想到一起,胡宗南的二十三万大军,整日在陕北的山沟里面搜剿毛泽东。

毛泽东自信棋高一着,敢于敌后穿插,敢于诱敌深入,专钓那志大才疏的胡长官。

蒋介石未必弱智,鱼比饵大,大白鲨足以连鱼饵带钓鱼人全部吞下!这场军力悬殊的斗争,关键在于中共大帅的生死存亡。


毛泽东也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招险棋,必须要有必要的保险措施。撤出延安之后,中共中央在枣林沟开会决定一分为三:

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组成中央前方委员会,转战陕北,指挥全国战事;

刘少奇、朱德、董必武组成中央工作委员会,转移到晋察冀解放区的河北平山,领导土改和根据地建设;

叶剑英、杨尚昆、李维汉、李克农等组成中央后方委员会,到晋绥解放区的山西临县负责后勤工作;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三线布置,损失一线还有一线。

前委是一线,深陷敌后,风险最大,当然要配备一支警卫部队。

说是一个警卫团,其实就是一个手枪连、两个步兵连、一个骑兵连。


四个连?四个连的小小兵力就能保护最高统帅部?其实毛泽东不怕兵力太小,只怕兵力太大。

前委转战陕北,不是乞丐与龙王比宝,而是老鼠与大象斗智,就是要缩小目标,就是要让胡宗南闻得到而抓不到。

连机关带部队不足千人的前委,一律轻装,指挥机关、军委二局、三局、新华社编成四个大队,化名九支队。

领导干部也一律化名;军委主席毛泽东化名李得胜,总参谋长周恩来化名胡必成,九支队司令员任弼时化名史林,九支队政委陆定一化名郑位。

这支精干的队伍,随便找到一个小山村都能隐蔽起来,毛泽东最开始选定了王家湾。

王家湾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只有山腰的一排土窑洞。


带着小部队,住进小窑洞,毛泽东有个世界上最小的指挥部。他在这个贫瘠的小村住了两个月,写了《关于西北战场的作战方针》。

以小博大,外人看来是场豪赌,胜率不高。毛泽东却是胸有成竹;知己知彼啊!

这场猫提老鼠的游戏,始终是明一暗:九支队走到嘲哪里。胡宗南不知道,胡宗南的部队跟到哪里,毛泽东知道。

为什么?胡宗南后来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去世后,旧部纷纷归咎于“共谍”“搞破坏”。

其实,毛泽东身边有个秘密电台,逐日收到胡宗南部队的调动电报!

这要从1947年3月17日,中共中央撤离延安前夜说起。

当时,国民党军进至三十里铺,延安城已经可以听到炮声。部队在外围阻击,机关忙着转移,老百姓也要跑反。


毛泽东的窑洞,玻璃被炸弹震碎,凝固汽油弹的油渍溅到墙上……

就在这个夜晚,就在千忙万忙之中,毛泽东作出一个令人惊异的决定:

负责国统区工作的中央城市工作部与负责情报工作的中央社会部成立一个联合秘书处。由周恩来领导。

周恩来指定;城工部秘书长童小鹏任秘书处处长、社会部秘书长罗青长任秘书处副处长,从中央机要处拨一个译电科,从军委三局拨两部电台,统归秘书处指挥。

周恩来是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城工部部长、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堪称工作最忙的人。这个最忙的人却要一手抓作战,一手抓电台?

不!应该说是一手抓军事作战,一手抓情报作战!


童小鹏带来国统区、海外、南洋党组织的电台呼号,罗青长带来西安、北平、兰州、沈阳四个敌后情报电台的呼号。

周恩来指挥的这两个秘密电台,可以通过秘密电讯获得敌人阵营的诸多情报!

无线电联络也是双刃剑,既可获得敌方情报,也可泄漏己方秘密。

熊向晖从西安密报,胡宗南部队配备了先进的美国无线电测向设备,专门捕捉中共无线电信号,企图借此找到中共首脑机关的位置。

周恩来亲自为军事首脑机关策划电讯联络方案。撤出延安,周恩来命令总部电台停止发报三天。又特地致电各野战军:

“蒋敌现有测量电台方向位置的设备,但对小电台因电波弱,不易辨别。因此,愿你们在作战前及作战中,均不用无线电传达,或将司令部原属之大电台改用小电台,以迷惑敌人。”


巧妙的电讯联络方式,有效地迷惑国民党军,胡宗南一直不能判定中共最高首脑机关的去向,一会儿说向北,一会儿说过了黄河,大军追不上,飞机炸不着。

童小鹏、罗青长的秘密电台,每日收到来自国民党内部的秘密情报,周恩来又及时转发解放军各野战军。

胡宗南进占延安之后,急于同解放军主力决战,可是情报不灵,挥舞着拳头却找不到对手,只得凭主观判断,派遣主力向安塞方向寻战。

中共的西北野战军却躲在暗处,彭德怀凭借可靠的情报,始终掌握胡宗南部队的动向,寻找空隙。

右翼掩护的三十一旅相对孤立,被彭德怀抓住,3月25日,青化砭一战活捉国民党旅长李纪云。


占领延安才6天的胡宗南,对于这次失败很不服气,立即派兵追击。

毛泽东设计了一个“腾菇战术”,让彭德怀避免作战,牵着国民党军在山沟里面转磨,消耗敌军锐气。

又是一次情报战果。军委三局的侦听电台截获国民党军的电讯联络,得知敌人在瓦窑堡地带实施调动。

毛泽东又致电彭德怀,在羊马河一战全歼国民党军一三五旅。

周恩来又放出假情报。蒋介石判断中共总部在绥德,命令胡宗南向东北进击。

其实。毛泽东隐身在四百多公里以外的王家湾,在这个安静的小山村指挥远方的战事。


胡宗南的主力部队在绥德空跑,有如“武装大游行”;西北野战军主力抄敌后路,把胡宗南的后方补给站蟠龙给端了!

撤出延安40天,解放军就打了三个大胜仗。周恩来突然在真武洞露面,在祝捷大会上公开发言。

蒋介石又被钓上了,又派大军往真武洞方向追击。

国民党军距离毛泽东隐身的王家湾只有五里路,这晚大雨,九支队与敌军居然走到一起!

九支队在山梁上行军,不敢出声;敌军在山沟里行军,人喊马叫;天亮时分,九支队方才脱出险境。

连续多日,九支队始终处于敌军火力控制范围之内。人不解衣,马不卸鞍,头上还顶着飞机。可是,敌军就是没能发现毛泽东!


长征期间时常坐担架的毛泽东,如今年龄长了十岁,身心却更加强健,没有坐过一次担架。

军情紧急,毛泽东还要汪副参谋长带着一个连深入敌军后方,在延安、安塞地区打游击,汪东兴率队打了34天,才回到毛泽东身边汇报。

毛泽东平安转移到小河村。前线大将彭德怀、习仲勋、贺龙、王震、陈赓,汇聚到一个凉棚底下,召开了部署战略反攻的重要会议。

指挥全国大战的蒋介石,没有丝毫放松情报战争。军统从美国进口大批先进的无线电测向装备,在北平侦破中共秘密电台。又顺藤摸瓜,侦破西安王石坚的秘密电台。

中共情报电台出现重大失手!

得知消息的周恩来,立即在小河口召集机要会议。


周恩来与军委二局局长戴镜元、军委三局局长王铮、中央机要处长李质忠,秘书处处长童小鹏、副处长罗青长,一起讨论二十多天。

他们主要研究如何对付国民党的空中检测、地下破坏、密码破译。

周恩来说,这种机要战线上的斗争,是政治与技术结合的斗争。我们在技术上落后干国民党。但是我们可以学习,可以进步,总有一天能赶上他们;

但在政治上,我们是先进的,我们的人员有高度的政治觉悟,有严格的制度,这是他们永远也赶不上的。

他们虽然有技术,但政治上是腐朽的,官僚主义,官官相护,上下相欺,制度不执行,有许多漏洞我们可以利用。

只要我们加强政治思想工作,严格执行制度,又注意技术进步,就一定能战胜他们。


这个重要的机要会议,整顿了中共的无线电通讯制度,保障了敌后电台的安全,保障了前线电台的隐秘。

按照周恩来的规定,机要人员要始终跟随在首长身边,电台要提前到达驻地沟通联络,机要科和电台都要二十四小时值班,电报随收随译随送,绝不联误。

行军作战之中,收报译好立即送周恩来,凡属十万火急以上等级的电报,睡了也要叫醒。

毛泽东经常彻夜不眠。每天睡前,总是先到机要科看看有没有电报。一觉醒来,第一句话也是让叶子龙去机要科取电报。

我党中央机关之所以在陕北牵着胡宗南走,除了胡宗南身边有卧底外,毛泽东身边的秘密电台功不可没。


建国以后,童小鹏任中央统战部副部长,总理办公室主任,罗青长任中央调查部长。两人始终参与重要机密。

如果说电台和卧底属于“洋方”,那么遍布陕甘宁根据地全境的“武工队”则被毛主席戏称为“土方”,他们也为我军转战陕北提供了重要情报支撑。

战争降临,陕甘宁边区原有的政权机构,一日之间都失去执政地位,党、政、群单位都投入对敌游击战争。

边区各级各地普遍成立游击队、武工队,各级公安部门的负责人大多担任游击队长,各级党委书记担任政委;

游击队、武工队以边区保卫处的干部为骨干,吸收民兵和群众参加。


延安市的游击队中,还有新市场的一批小商贩,闻名边区的刻字商人陈家福就参加了延安西区游击队!

全世界哪里有商人打游击的?商业的职能就是跨境贸易。

第一次国内战争时期,有商人在白区和红区之间经商,抗日战争时期,有商人在沦陷区、国统区、解放区之间经商。

通商、通邮、通运输,这“三通”乃是人类基本之生活需要,并不会为战争所阻断。

商人,总是贸易的中间人,行业职能养成中立的道德准则,一般不会在战争中效死一方。

可是,延安的商人却自觉地投入共产党领导的自卫战争!

延安新市场刻字铺的老板陈家福,积极参加延安西区游击队。陈家福本是河南灾民,流落到延安,见这里社会安定,于是开了一家刻字铺。


商人不怕忙累,就怕官府赖账。延安的官府与国统区不同,来陈家福这里刻字的多是共产党的机关和干部,人人自觉交钱。陈家福很快就攒了一笔钱,回家娶媳妇。

路途之中,又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两种军队一对比,陈家福也能辨别是非。

于是,这个商人居然成了地下工作者,秘密策动战友逃跑,还带岀一挺机枪!

陈家福的事迹,被边保的秧歌队编成剧目上演。新市场的顾客和商人,都爱看这出《陈家福回家》。

延安的商人,都觉得自己这商人在边区不是外人,这边区的政府就是自己的政府!

战争来临,延安的商人不再维持中间立场,而是自觉地站在自己的政府一边,积极参战。

善于跨境经营的商人,天生就是跨境侦察的侦探。撤出延安之后,陈家福多次潜回延安侦察敌情。冤家路窄,恰恰碰上陈家福当初拖枪逃走的那个国民党军连队!


连国民党部队都知道,这个陈家福就是那个秧歌剧中的延安名人!于是,陈家福被枪杀示众。

国民党部队突入中共的心腹要地,自然不敢怠慢。进占哪里,就在哪里建立区县地方政权。在农村基层,胡宗南也建立联保处、保公所等保甲组织。

延安一城,驻有国民党的“长官部指挥所”、“警备司令部”、“陕北行署”等70多个机关。

其中长官部情报处、新闻局军闻社、西北通讯社、中统陕室延安分区等10多个是特务组织。

新市场的80多家商店有90%以上被抢掠,全城90多家手工业仅余7家,13个小学全部被毁。

市郊并村筑寨,37个自然村变成无人区,烧毁房屋1万多间,破坏窑洞5千多孔。耕地面积减值战前的40%,粮食产量不及战前的10%。


国民党不打算把到手的延安再完璧归赵,而是力求彻底破坏共产党的统治基础。

共产党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地盘白送给对手,而是要使边区成为一个消耗敌军的大磨盘。

司令员彭德怀率领西北野战军运动作战,边保处长周兴负责组织边区的游击战争。

边保二科科长苏振荣受命组建“延河部”,南三十里铺、李家渠、临镇、延河湾的检查站干警共60多人,组织四个小组,在延安市的东西南北四面活动。

年底,这支武工队又调回边保,着重在上级机关周围活动。

经过战争初起的短暂忙乱之后,边区各地的党组织很快适应新的处境,大力组织游击战争。

国民党军侵占边区的3月和4月期间,游击队作战百余次,毙伤敌军247名,俘虏494名,缴获步枪94支、短枪11支、轻机枪5挺。


游击队人地两熟,很快找到作战的感觉。延安河庄区民兵高房喜敢于单人独枪出战,虚张声势,俘虏敌兵8名,夺回群众被抢的东西。

甘泉民兵神枪手埋伏在高山上,一枪一个,打得敌人摸不着头脑,丢下重要文件逃跑。

子长县游击队在山峡之间打伏击,击退下乡抢粮的大批敌军,吓得国民党军不敢出城15里。

延安市的游击队作战16次,毙伤敌人17名,俘虏60名,还缴获了两辆战车。

民兵的力量不可小视。胡宗南进边区,到处找不到解放军主力决战,却到处受到游击队袭扰,无日无夜不难受。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广大农村,困守个别城镇。

敌军入侵之后的短短三个月,边区游击队已经发展到7663人,长短枪4592支,轻机枪15挺,共作战114次,毙伤敌614名,俘虏1281名。


延安游击队积极作战,发明了“五打五不打”的战术:打尾不打头,打散不打密,打暗不打明,打软不打硬,打少不打多。

“钱包地雷”,贪财的敌人在路上捡起一个钱包,却被炸死两人。

“泥巴手榴弹”,一个老百姓用胶泥捏成手榴弹涂上颜色,吓得一个持枪的敌人举手投降。

“教导旅”,五个手无寸铁的居民自称八路军教导旅,俘虏一个营的溃兵。

延安县大队副高善祥善于掌握战术,夜间带人潜入沟门村,狗都没咬就杀了三个坏蛋。

第二天,村里的联保主任和保甲长就向国民党辞职,说是自己只有一个脑袋。

高善祥数次袭击皆获成功,6月15日边区政府通令嘉奖。


边保的机要秘书杭尚增、审讯科干部梁济,是边保干部中少有的延安本地人,被延属司令部留下带武工队。

两人各自挑选七八个人,组成精干的武工队,杭尚增在延安东北一带活动,梁济在延安东南一带活动。

武工队的任务是窥取敌人情报、摧毁保甲制度、拔除特务据点、瓦解敌军、组织群众坚壁清野。

这种特殊的任务,决定武工队的作战方式也十分特殊。穿着便衣,拿着短枪,昼伏夜出,不分前方后方。

敌人下乡抢粮,实力薄弱的武工队也要设法阻拦,敌人龟缩,武工队又要潜入城镇侦察。


国民党军在3月18日进占延安,3月23日杭尚增就带人出击。晚上,武工队与一支部队遭遇,喊话,对方大大咧咧地回答是“中央军”。

杭尚增带人一拥而上,抓了一群。第一次作战,敌慌我也慌,押送途中,一群俘虏跑剩下四个,其中有一个排长。

审讯得知了国民党军进攻延安以北的总兵力、旅师军以上部队番号、分两路向延安以北进攻的部署。

杭尚增立即上报中央,这份情报与西安地下党传来的情报相比有所出入,引起了毛泽东高度重视。

原来,向北搜索中央机关的蒋军先头部队原定为两个旅,整编二十九军军长刘勘临时改变部署,自带4个半旅,扬言活捉朱毛。


毛泽东据此了解了胡宗南部队急于抓住我党机关立功的心里,真正下了“不离开陕北、牵制胡宗南”的决心。

延安保卫战随着捕俘的增多,杭尚增对国民党军的情况也了解了,抓到一个逃兵,就可以推断出一支大部队的调动方向。

为了巩固延安,国民党部队在延安城外二十里制造无人区,以此封锁武工队。

梁济的武工队总是夜间出发,通过无人地带,潜入封锁线,抵进城镇侦察,又要在凌晨两点返回,每次行动总要转上三个村子才睡觉。

最令武工队头疼的不是敌人的正规军,而是深入每个村庄的保甲组织。

延安南区公安助理员吴生元投敌,担任府南川联保主任,又策动十几个支部委员叛变,在四个村庄建立四个保公所,限制了武工队的行动。


原南区区委书记王治福现任延西支队二大队政委,与杭尚增的武工队合作,选拔三十多人,夜袭吴生元的驻地沟门街道。

沟门镇上住着武装便衣队,镇外的山顶还有国民党正规部队的一个营,城里顽抗城外打炮,小街一片火海,炮声震动方圆五里。

这晚,联保主任吴生元外出开会不在镇上,但游击队还是活捉了保长罗明亮,就地枪毙,贴出布告。

沟门镇距离延安也就二十里路,第二天延安驻军出动一个团追剿,又被游击队击退。

梁济对付保甲的办法是偷袭。晚上,乘保长正在打麻将,一阵手榴弹甩进去!


打掉两个村公所,又给其他的村公所发出警告信。这下,保长们不得不对国民党采取应付态度,有的还为武工队报信。

梁济又着手往延安城里发展情报网。黄花沟的两个农民是基本群众,不时携带任务出入延安城,带出国民党的延安日报,带入共产党的自卫战争捷报。

武工队还利用敌人贩卖烟土的机会,发展警备司令部里面的一个上校副官。

又写信给叛变的韩继恩:你是老党员应该懂得政策,不留后路是老擀!

韩继恩脚踏两只船,给梁济送来敌人内部矛盾的情报。梁济武工队掌握了延安城里国民党部队调动情况、胡宗南的施政纲领、参议会的名单,还有城中部分商人党员自首的情况。

国民党也十分重视谍报斗争。延安警备司令部的副长官韩志佩,就是军统的人。


此人就是电影《智取华山》里面国民党旅长方子桥的原型。华山的战斗,国民党的守敌司令与共产党派出的谈判代表,都是军统汉训班的同学。

韩志佩在延安指挥各地的特务机关,派驻李家渠镇的王加士活动非常积极。杭尚增与保安团参谋长夏飞商议,决定拔除这个据点。

7月16日晚上,两路一起动手。夏飞带领二十人四挺机枪在东街摧毁镇公所,杭尚增和韩俊德带两个战士到西街捉拿王加士。

这两人也没有战斗经验,上去就是一脚踢门,进屋就把王加士按住。这才想起没带绳子,杭尚增忙着满屋找,韩俊德用驳壳枪逼着王加士。

没想到韩俊德的驳壳枪滑机,走火打伤自己的战士。王加士乘机打灭灯光,钻进后屋。韩俊德叫杭尚增带领受伤的战士撤退,自己和另一个战士追捕王加士。


此仗失手,敌特王加士乘乱脱逃,武工队的韩俊德牺牲了。杭尚增自此接受教训,打仗也注意动脑子了。

驻扎拐即的四十八旅一四二团,有个谍报队员,经常化装成“蛮婆”,到李家庄、姬庄、贾庄“算命”。

一方面刺探情报,一方面骗奸妇女。当地群众托人找到武工队,要求除掉这个“刘蛮婆”。

杭尚增和延北游击队的高善祥联络,派岀二十多人,埋伏在拐昴和李家沟之间的大路两边,又安排一百多人在姬庄伏击援兵。刘蛮婆进入伏击圈就被活捉,立即的敌人出动援救,也被游击队阻击。

武工队抓获男扮女装的特务,在群众中造成很大影响。

国民党延安专署视察室也是个特务机关,在延安东线派驻了一个王助理。


杭尚增了解到此人是个鸦片烟鬼,就通过贸易公司与其进行烟土交易。交换回来一些子弹布匹之后,又相约直接会面,交换情报。

春节过后的一天,在一个阴阳先生家中,国民党特务与共产党的武工队会面了。

双方的腰里都别着驳壳枪,双方的背后山头上都压着部队。

提心吊胆的谈判,王助理说出延安四周的据点情况,还透露不久就要收缩外围的情况。

谈到美国特使来延安调停的往事,两人还吵了一架,杭尚增说马歇尔是个“马骗子”!

王助理也有得意算盘,自己不久就要撤回延安,给共产党的情报没有长期作用。

可是,就在他即将撤回的时候,杭尚增又在这个阴阳先生家将其诱捕,送回边保审讯。


西北野战军总部一直在寻机在运动中歼灭蒋军主力,1948年2月底围攻宜川。

通过无线电侦听和地下党情报,得知胡宗南将派的整编第一军增援。

可是地面侦察,情报却是刘戡的整编第二十九军调动。于是,总部指令延安武工队核实情报。

梁济带着四个人,乘夜潜入二十里铺,在整二十七师的师部外面待机捕俘。

零下十几度的寒冬,干等一夜不见来人,第二天继续潜伏,终于捉到两个出来搞女人的国民党军人。

连夜审讯,东北籍贯的军官供认,胡宗南本来是要调整编第一军,因为军长董钊是陕西人,胡宗南不放心,又让刘勘代替董钊出动。

梁济把准确的情报送到司令部,首长一高兴,奖励武工队两支冲锋枪和两支加拿大短枪。


又从另一个方面看,国民党军的部署总是临阵多变,西安情报组报上来一份情报,很多时候和实际军情并不对得上。

这就要求遍布整个陕北的“武工队”充当彭总的“耳目”,实时汇总国军军情。

1947年7月,我军发动第一次榆林战役,计划通过围攻榆林,引诱胡宗南来援,然后来个围点打援。

事先,西安情报组根据内线掌握的军情,提前向彭总报送了钟松整三十六师的行动路线——从靖边向东,走无定河沿线的公路,经横山增援榆林。

彭总调集重兵在横山一带设下埋伏,只等敌人上钩。

边保底下的武工队在横山西北的明长城和毛乌素沙漠一带发现了大部队经过的痕迹,急忙上报。


毛主席得悉后立即判断是钟松援军来了,急电彭总:

榆林非急攻可下,而钟松仍有可能通过横山西北迅速增援,似宜决心暂停攻城,集结7个旅去打钟松。望今晚调整完毕,明晨看好地形。

要说毛泽东真是料敌如神,钟松果然没按胡宗南是既定部署走横山 ,而是绕过横山奔向榆林西南。

所以,不要小看这小小的武工队、游击队。国民党进攻边区,似乎是处于主动地位。

可是,小小的游击队和武工队却缠住强大的对手,使胡宗南十几万大军陷入被动局面,算是小老鼠治住大象。

过去是国民党追得共产党钻山沟睡不上觉,现在是国民党在城里睡不上一夜好觉,而共产党在山沟里却踏踏实实的。

晚年毛泽东谈起转战陕北经历时,曾笑言:“对付胡宗南三十万大军,我就靠一“土”(武工队)一“洋”(内线谍报),别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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