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约女朋友去看电影,女朋友怎样才是最放松?

这个我熟,当年上学放假回家,途径上海,正好一个女生朋友(也是奔驰小妹,只不过是当年上学坐的迈巴赫)也前不久到了上海,所以晚上约我吃饭,我还因为之前就有朋友家人约好了吃饭所以跟女生约了晚了一点。。

结果一去才发现是米其林餐厅,我还刚经过长途飞机蓬头垢面就去了,结果发现她竟然打扮的还挺好看,之后吃到一半她说要去洗手间。。

当然,她去完洗手间回来了,甚至饭她都已经付钱了,聊的很开心有段时间没见了,她就让我到她楼上房间坐坐,然后坐一会还把给我带的礼物送我了(她知道我也要放假回家,只是不知道正好同一天到上海,她之前有在日本实习所以给我带了礼物),我跟她聊了一会还提议出去走走,走了一圈还买了一盒金桔,我们又回到酒店吃水果,吃她带的巧克力,喝了点酒

然后她说要洗个澡,我说明天一早赶火车就要先走了,她说那就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其实我家人都跟我一起走),最后让我再等等,结果我实在顶不住了

最后睡着了。。因为在十几个小时飞机上没睡太困了。。当然了第二天我一早醒了,虽然我们睡一张床但应该没发生啥,早上洗了个澡准备走,因为她其实之前没有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上海,她好像还打算看个展见几个朋友啥的,我就不想强迫她一起走,结果她也醒了。。所以就一起去车站了,顺路还从酒店给我和家人带了早餐

我票买好了,但是她还没有买,而且她因为什么原因只能排队用护照取票,反正在等她取票的的过程中,我的车都快到时间了,我就说如果她实在赶不上我就在目的地等她下一班车到达,我就走了,还带着她的早餐(现在想是不是做的有点不好?不过我家人都在车上等我,我也很难办)

最后一路小跑才赶上,正准备发信息问她,结果她说我在哪问我坐哪,原来她竟然赶上了车!不过呢,我们票是之前就买好的,所以我家人跟我坐一起,她票是一等座还是商务座的,所以座位比较尴尬,索性我把她行李放好了以后就和她在高铁车门那边站着聊了一路(因为从上海回家时间还好),欸,幸福的回忆

所以对米其林餐厅这些地方没啥印象【狗】

ps:还是想说下,我和女生上学时候就是朋友了,只是女生的男朋友也是朋友,所以我也没多想啥

然后看有人说女生长得丑,其实应该是我长得丑,当时有一次平安夜吃饭,我妈一听是跟这个女生,还问是不是女朋友,我说不是,然后给她看了眼女生照片,我妈平静的说了句那确实我配不上,但我妈还是找了她最爱的香水让我送她,所以我也不是啥都没送好吧(虽然确实可能没送啥,但是本来我准备想带着花和酒跟女生见一面的),以前吃饭也都是你付一顿我付一顿这样要不就是aa

至于那天真的实在是太困了,我还写道买了金桔,其实是吃了金桔第二天起床嗓子就不舒服,最后到家就开始咳嗽然后生病了几天,而且我也知道她给我带礼物当时去她房间也没多想hhh,后面想想可能错过了吧

还有最后一次19年见面后就疫情了,当时她还纠结于对前男友的感情,男方还是挺果断拒绝了,我也劝她放下别再纠结了,告别时候我也抱了一下她不过可能是安慰更多吧,直到疫情前也没跟女生见上一面,本来我是想去找她的,她也彻底放下了跟前男友的感情,只是疫情没去成,最后我也没说什么,也没跟女生发展到下一步,然后女生去普林斯顿读研究生好像也有了新男友,我也就不打扰了

当然那个时候其实我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去做,非常紧急也非常忙,可能也就没有时间和心情想着跟她的事情,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她也有新男友了

}

1w8,ooc,俗套的三生三世,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妥妥的HE





他知道,圣诞节会有一场雪。


杂着烽火硝烟,飞扬尘土,继而落地化成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最后或冰冻成腐朽的木棺,或涓涓汇成的缠绵的爱意。


只是那时人间冰冷,我不想再与你重逢。



翟潇闻跺着脚搓着手在路边等公交的时候,身后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那人裹了一身黑,悄无声息的挪到了翟潇闻的身边,超过了陌生人间的安全距离,令他忍不住侧目。


是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刘海软趴趴的搭在额前,下半张脸埋在黑色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地面。


看着看着,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来,翟潇闻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翟潇闻。”他突然开口。


被叫到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原本磨着地面的视线已然落到翟潇闻身上,可眼神却与刚刚盯着地面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只是翟潇闻注意到,他右眼下有一大一小两颗漂亮的泪痣。


他并不回答,于是翟潇闻接着问:“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你是谁?”


公交车的轰鸣声在这时由远及近,翟潇闻听到他在一片嘈杂和扬起的尘土里,平静的说:



大概是觉得自己碰上神经病,上车之前翟潇闻扔下一句:“有病吧。”



“夏之光,给我快点走!人都快到了。”


何洛洛的嗓门即使在吵嚷的火车站也算是平地惊雷,夏之光不情不愿的抄着口袋慢悠悠地晃着。好不容易今天军校不用上课,结果一大早被何洛洛拉来接他留洋回来的什么表兄。


莫名其妙,自己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浪费可以偷懒的早上来接他。一阵寒风吹来,夏之光抖着身体又裹了裹自己黑色的外衣。


冬天真的很麻烦,他想。


冒着蒸汽的火车越来越近,最终停靠在月台,开始了很多的相逢和很多的离别。晨光下,每个人说话时都从嘴里冒出白色的汽,成型一瞬又消散在空气里。


夏之光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何洛洛又在耳边嚷嚷起来:“表哥!表哥!这里!”


于是顺着何洛洛眼睛发亮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得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青年,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一只手抄着口袋,另一只手则提了只箱子,正冲何洛洛温和的笑着:“几年不见,真是长高了不少。”


何洛洛得意地应着,又兴高采烈地介绍起身旁的夏之光,可那人不知道在愣什么,被何洛洛伸手拨了两下才回神,磕磕巴巴地说:“啊,我,我是夏之光,是洛洛的同学。”


对面的人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开口道:“我是翟潇闻,洛洛的表哥。”



夏之光念叨着他的名字,就又开始发楞,他盯着翟潇闻提着箱子的手,已经微微泛红。


“怎么不戴双手套呢?”他想。




翟潇闻对着账面,抬头又看见在公交车站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人,还是那身装扮,静静地站在窗外。


连续五天了,他总是在公交车站和单位的窗外出现,即使翟潇闻为了躲他骑着自行车上班,也总感觉自己好像在沿路看到了他。


虽然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可是这实在太吓人了,翟潇闻咽下一大口茶,心里暗暗决定今天下班去问个清楚。


“你到底是谁?想干嘛?”翟潇闻开口就已经不耐烦,他承认这人长得挺好看,可好看也不能当人背后灵啊。


“我说了,我是死神。”那人仍然面无表情,说着好像是设定好的回答。


翟潇闻都快给气笑了:“死神?您和我们是一个体系吗,管我们中国人的不是阎王爷吗?”


回应他的是黑衣青年的沉默。


“行,”翟潇闻自暴自弃,准备开始用那神经病的逻辑和他对话,“我就算您是死神,那您老人家来干嘛啊,带我走啊?”


话音刚落,青年冰冷的表情却因为这随口一句话出现了一丝裂缝,甚至露了些痛苦出来,只是转瞬即逝,让翟潇闻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你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只有你这么想,我才会出现。”


翟潇闻愣住了,心里好笑的想着:可能这时候才更应该骂他吧。




“翟医生,快来尝尝我妈新做的点心!”


“翟医生,看我新买的这身衣服怎么样!”


“翟医生,我都好几天没过来了,想我了吗?”


最近可真是奇了怪了,夏司令家的独子整天往医院跑,去找的却是何家小儿子的表哥,连平时上课都没这么勤快。


要说夏之光也是个虎的,自从火车站与翟潇闻见了一面,从此魂牵梦萦,一天不往翟潇闻上班的医院跑个几趟他就浑身难受。下了课何洛洛要是一个没看住,他保准跑没影,不是送点心就是给人看什么新得的新奇玩意儿,最近更是嘴越来越没个把门的。


何洛洛阴着脸出现在翟潇闻值班室门口时,正看见翟潇闻推着夏之光的手后退了一步,冷冷淡淡地说:“你明明前天才来过。”


嬉皮笑脸的少年却完全不觉得自己被人拒之千里,仍是亲亲热热的凑上去语调轻快地开口:“翟医生记得这么清楚,真的没有盼着我来吗?”


“夏之光!”翟潇闻还没开口,何洛洛先看不下去了,大步走过去拉着那狗皮膏药似的人就要离开。


“哎哎哎你拉我干什么你……”夏之光跟他反方向较着劲,被人拖着还不忘转头嚷嚷:“翟医生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医院大门,何洛洛才终于放开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夏之光,你每天缠着我表哥干什么?”


夏之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才有毛病,瞎了还是聋了,我喜欢他,看不出来吗?”


明明晴空万里,何洛洛却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样:“你……你再说一遍??”


夏之光哼笑了一声,抄着口袋走了。


“嗯……嗯?你干嘛去,你给我说清楚!”何洛洛尖叫着追上。


十一月的寒风卷走摇摇欲坠的黄叶,常青树也站成了孤寂的样子,人们走在阳光下,享受着好像会延长到永远的平静。


夏之光望向医院的方向,心想,冬天真的很麻烦,什么都冷冰冰的。


连翟医生也是冷冰冰的。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很早,翟潇闻“啪”得一声按亮了客厅的灯,昏黄的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拢住了狭小的空间。


“随便坐吧。”翟潇闻淡淡的开口,一路走一边拾起了沙发上地上散落的衣服。


十分钟前,翟潇闻抬着下巴问那青年怎么证明自己是什么死神,接着就有一个同事走过来问:“潇闻站这跟谁说话呢?”


这次还真是见了鬼了,他在心里冷笑。


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半晌,翟潇闻终于舍得开口:“你有名字吗?”


青年看向他,回答道:“你可以叫我……Light。”



“你们,嗯……地府?也不必这么尽职尽责吧,我只是有个想法而已,就迫不及待派人来了?缺人是怎么的?那你这也不是死神啊,你这叫黑白无常你知道吗,看你穿这样,大概是黑无常,哎你那白兄弟呢?你……”



翟潇闻嘴碎地正起劲,冷不丁的被人打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Light看向他,语气里好像带了点郑重其事:“为什么要这么想?”


他认真到翟潇闻觉得扫兴,却又不自觉的让眼睛飘向别处,言辞生硬道:“不为什么。”


这世上本就不是一切事物都有道理,事实上所有的艰难都那样不由分说,乐于规劝别人的人,才应该庆幸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你们怎么也和我们人一样,事事都要问个所以然?”翟潇闻看向Light,微笑着说。


Light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翟潇闻却觉得他木然的眼神中翻涌着别的东西,可他看不懂。


“所以我还有多少时间?”翟潇闻往沙发上一靠,算得上语气轻松地问。


Light却摇摇头:“我不是要在固定时间内带走你。”


这是翟潇闻自见到他以来,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但还是没说清楚到底要来干嘛,翟潇闻没有再多问,开始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Light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听着因为风太大而传来的哀鸣声,有些悲凉地想:“我出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见到你。”



夏之光照例来寻翟潇闻时,却扑了个空。护士告诉他,前线新送来了几个伤员,翟潇闻正在做手术。


夏之光谢过护士,自顾自地坐下等他,眼睛扫过翟潇闻桌案上的笔记本,便忍不住认真看了几眼。


记录的大多都是他每天的工作内容,夏之光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创伤名称,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等到夏之光的快要撑不住睡着,突然听得门声响动,他猛地惊醒,看到翟潇闻走进来,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平日永远亮洁如新的白大褂上甚至还染了几片鲜红。


夏之光赶忙站起来,因为起身太猛,脚下还踉跄了一步:“翟医生,你回来啦。”


翟潇闻没说话,没看见他一般,只是脱了白大褂扔在一边。


习惯了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夏之光从不觉得不自在,甚至被冷落了还能自如地开口:“翟医生,我今天射击训练又拿了第一,你能不能夸夸我……”


“夏之光,”翟潇闻罕见地抢着打断他,“你为什么去军校?”


夏之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你每天呆在学校里,只是为了习得了新的技能来向别人炫耀的吗?”翟潇闻看向他,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漠。


“当然不是,我总有一天会上战杀敌,报效国家。”


“可你现在每天在干什么?”


知道他是烦了自己每天在眼前转悠好似不务正业,夏之光有些得意地说道:“但我在学校每次实战训练都是第一。”


翟潇闻突然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夏之光,在你每天找我闲聊,每天在学校进行所谓的‘实战’时,还有很多人,不像你一样可以受到系统的训练,甚至年纪比你还小,还没有感受过这世上的很多东西,就死在战场上,死在陌生的异乡。”


“你好像把上战场当成一次检验成果的考试,可是还有更多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办法。夏之光,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翟潇闻头痛欲裂,也不知道自己都胡乱说了些什么,只是当又有几个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回来看到好像无忧无虑的夏之光,就没由来的感到很累。


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对着半晌没有回应的夏之光说:“是我脑子不清楚口不择言了,明明这些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夏之光被他说得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沉默时间越长,翟潇闻越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正要上前一步开口再说些什么,夏之光却转身跑了出去。


翟潇闻停在原地,摇了摇头。



翟潇闻发现Light贴心的可以让别人看到他,以至于显得自己不像个神经病。


那天之后,他就开始不声不响的跟着他,倒是比一开始更像个背后灵了。


翟潇闻对此没有意见,并不和刚发现时一样无语或跳脚,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他仿佛也是一个看不到他的路人。


之后的三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一天早晨翟潇闻试图打开一盒罐头,鼓捣半个小时了还是不得其法。Light看到他放下罐头沉默了一会,随后把他扔进了垃圾桶。


上班的公交车上,有人在讨论城西的梅花都开了,过两天要找时间去看一看。对话传进翟潇闻的耳朵里,他难得一见地笑了笑,突然转头对Light开口:


“人们在冬天好像就这一个盼头。”翟潇闻歪了歪头,“有时候我在想,我如果是在冬天的结尾,或是春天的开始有了死的想法,或许还会因为冰雪消融,百花盛开犹豫一下。”


他叹了口气:“只可惜,冬天太长了。”


长到树叶早早落下化成泥土,长到只有梅花愿意盛开被人喻成品行高洁,长到街边的雪被踏的硬硬的,好像永远都不会化,长到翟潇闻心里那一点点的生气久久的沉寂,再也荡不起波澜。


“可是如果不下雪的话,我又觉得冬天白过了。”沉默了一会,翟潇闻突然补了一句。


“圣诞节。”Light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圣诞节,不是很美吗?”Light认真地看着他。


翟潇闻刚要说什么,公交车却已经到站,两人被人群涌着走进冷空气里。


冻的跺了跺脚之后,翟潇闻接着刚刚的问题回答:“圣诞节又不是我们的节日……”说罢想起来了什么,“哦,就像你也不是我们中国体系里的鬼。”


又说起了这个,翟潇闻话多了起来:“你是不是本身就是外国人啊,又是死神又是圣诞节的,我看你长的也挺有棱角……”


Light看着他在前面说着话脚步愈发轻快的走,仿佛马上就要颠起来,偷偷的弯了弯嘴角。


“嗯?”看他半晌不说话,翟潇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回答我啊,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啊?”


Light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翟潇闻看起来有点失望:“连预测天气都不行吗?既然你提起了圣诞节,我还想问问你今年圣诞节会不会下雪。”


“你听过一句话吗?圣诞节那天下雪的话,来年就会过得很顺利。”


Light突然停下了脚步。


翟潇闻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转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风突然变得呼啸起来,Light的面孔好像在风中变得模糊了。


他突然大步上前,抬手拥住了翟潇闻。



夏之光有很多天没来了,翟潇闻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的不自在。那段不清不楚的对话总是鱼骨般软软的哽在喉间,翟潇闻既难受,却又不想去动它。


天气愈发地冷了,他坐在桌前,难耐地跺了跺脚。


忽然有人在门外叫他:“翟医生!又有伤兵来了!”


这下没有机会在瞎想了,翟潇闻立马小跑着出去准备开始工作。



刚出值班室的门,却看到何洛洛跑过来。


“你怎么在这,我现在没空理你。”翟潇闻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


何洛洛满脸无奈的跟着他走:“我也不想来啊!可是送来的伤兵里有夏之光。”


翟潇闻猛地停住脚步:“什么?!”


还好夏之光一时兴起参加的一场局部小规模作战,受伤不重,只是伤了腿。他躺在床上看着翟潇闻一脸阴沉地现在自己面前,有点发怵,却仍然硬着头皮开口:“翟医生……”


“你真的很幼稚。”翟潇闻面无表情,却是气到极点的样子,仿佛就是在等着他先开口。


“我……我没有,我在向你证明,我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夏之光定定的看着翟潇闻,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翟潇闻气闷,“你一声不吭就跑到前线去,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知道本次作战的计划吗,你知道要怎么配合吗?你这不是勇敢,是鲁莽,是去送死!”


夏之光猛地坐起,梗着脖子跟面前的人犟:“不是你说的有许多人因为没有办法才上了战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



翟潇闻突然歇斯底里的打断,他才感受到自己心中汹涌而出的担忧,感受到夏之光差点死掉的后怕,不由自主地开始口不择言,甚至变得蛮不讲理起来。


夏之光被他吓了一跳,呆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别生气,我错了。”


翟潇闻哼笑一声点点头:“你确实总让我生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夏之光一天内被自己的父亲,被翟潇闻,被何洛洛轮番的数落,却偏不让父亲带自己回家修养,执意待在医院里,说是比较方便,其实每天拄着拐杖在翟潇闻面前乱蹦,求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气。翟潇闻不理他也无所谓,反正还残疾着没法赶他,就每天围着他没话找话,生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翟潇闻其实早被他磨没了脾气,也开始偶尔给一些回应,竟显得比之前还热情了许多。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翟医生是去洛洛家过年吗?”


翟潇闻写着记录,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国外的人也过年吗?”


“过,只不过比我们早,叫圣诞节。”翟潇闻淡淡地说。


夏之光被勾起了兴趣:“他们过年都干什么啊?”


“没什么,打扮圣诞树之类的……就是一棵树,不过据说,如果圣诞节那天下雪的话,新的一年都会很顺利。”翟潇闻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显然是没话找话。夏之光心里想着,面上却呵呵地傻笑,随口问了一句:“那你说今年圣诞节会下雪吗?”


翟潇闻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我怎么知道。”


语气太轻,像是一句呢喃。



翟潇闻越来越摸不清Light,却也不打算问。


冬天被人抱一下还是挺暖和的,他想。


Light像第一次那样站在窗外看着翟潇闻,看着他也会和同事闲聊,也会对别人笑,做事认真,偶尔偷个懒冲自己眨眨眼。


只是像一个华丽的空壳,没人看得到腐烂的内芯。


Light大概不会冷,翟潇闻发着呆想。刚刚拥抱时两个人的脸短暂的接触了一下,好像比十二月的寒风还冰凉。他的脸看起来才二十岁,又那么好看,为什么年纪轻轻就……


翟潇闻没由来的不想把那个字应用到Light身上,虽然才认识了几天,却莫名像相识了很多年,他明明可以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却隔着生和死的距离。


下班的时候翟潇闻快步跑到Light面前,喘着粗气问:“你给我下什么蛊了吗?”


每一个字都带着哈出的白汽,似是氤氲出了某个遥远而熟悉的场景。Light呆呆地看着,还没开口就被翟潇闻一把抱住:


“为什么你今天早上抱了我之后,我一整天都想着你?”


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翟潇闻松开手,不解地看着他。面前的Light低垂着头,半晌只是说了一句:“下次出门戴个手套吧。”


“你哭了?”翟潇闻问的笃定。他抬手捧起Light的脸,看着他眼眶红的要命,却没有眼泪流出来——死人是不会有眼泪的。


Light摇摇头,说:“走吧。”


“我已经不明白了,”Light走出几步远,翟潇闻却还站在原地,“你什么都不说,究竟是想让我知道,还是害怕我知道?”


这时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突然开始飘雪,细小的雪花摇摇晃晃的落下来,还没落地就消融了。


“翟潇闻,”他第二次喊他的全名,“下雪了。”



五、1938年,冬至1939年,夏


1938年的圣诞节前一天,夏之光对翟潇闻表白,“我喜欢你”没头没脑地跟在他的一句“下雪了”后面。


翟潇闻瞥了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夏之光已经固执到翟潇闻感觉累了,连争吵的力气也没有。


“反正你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大概从生下来就不知道瞻前顾后怎么写。”翟潇闻脸上是一贯的平淡,好像既不惊讶也不生气,“我连你幼稚都说够了。”


“你也总是这样,”夏之光不甘示弱的说,“你就没有一刻不把我当小孩子看过。”


“你的行为也一直在证明这一点。”翟潇闻转过身不去看他。


夏之光觉得挫败,表白变成吵架的他大概是第一个吧。


他掰过翟潇闻的身体,仍不死心的问:“你喜欢我吗?”


他知道翟潇闻不会回答,至少不会正面回答。他眼睛里是一潭死水,看的夏之光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又能怎么样?且不说是乱世,单单是世人的眼光你都承受不了。”翟潇闻说。


夏之光突然笑了,他摇了摇头,放开翟潇闻后退了几步,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你不如我,翟潇闻。”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从寒冬到盛夏,翟潇闻仍然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景。


他说得对,自己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算来算去,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意些什么。



直到六月的某一天,何洛洛才又提起了夏之光这个名字。


“夏之光啊,他最近可是麻烦了。”何洛洛撑着下巴说。


翟潇闻闻言侧目,却又想装的好似随口一问,于是只简短的发出一句;“嗯?”


“表哥你还不知道,前几天我们军事理论课老师给布置了一篇文章,说说自己对战争的理解,他不知道诌了些什么歪理上去,据说气的我们老师差点犯病,今天要让他当堂念一念。”何洛洛的笑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表哥和我一起去听听吧?”


“我?我才不去,有什么好听的,你们这些小孩子的玩意……”翟潇闻连连摆手。


何洛洛却立马开始上手拽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走嘛表哥,去看夏之光出丑,他之前天天缠着你,这次等他被老师当众骂完,我再帮你骂他一次!”


最后翟潇闻还是被拖着来了教室,只是做贼心虚般猫在最后一排,看着任课老师仿佛头上冒烟一样的走进教室,“啪”的一声往讲台上甩了个本子,全教室的学生都吓得一抖,却掩不住想看好戏的表情。


本子因为用力过大而滑落在地,看的老师好像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大喊道:“夏之光!”


第二排徐徐站起一个人,懒洋洋地答了声:“到。”


“你给我念念,你这是写的什么东西!”


翟潇闻看着教授气得发抖的样子心里想笑,觉得老师话中的停顿,大概是咽下了好几个“他妈”。


夏之光倒是不紧不慢地走到讲台前,捡起了地上的本子,翻到了自己的作业。却在开口前,四下环视了一番。


翟潇闻躲闪不及,和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慌里慌张间溢了一地的心虚,只能欲盖弥彰地移开了目光。


夏之光偏偏玩味的笑了,好像从未与翟潇闻睽离半年,他毫不掩饰地注视着那个心虚的人,眼神肆无忌惮地延伸着去磨翟潇闻的脸庞,就这样盯着他开口:


“亲爱的翟潇闻,展信佳。”



任谁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个走向,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和主题相去甚远,甚至还隐隐约约透着情书的意味。


翟潇闻因为周边声音渐渐放大的窃窃私语而变得浑身僵硬,既不知道夏之光接下来要干什么,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逐渐吵嚷起来的教室因为老师敲桌子的声音变得重新安静下来,夏之光仍然是泰然自若的样子,接着往下念:


“我是一直都在仰慕你的夏之光。”


这次没得好怀疑了,所有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十八九岁的少年们被夏之光大胆的情书勾出了激情和乐趣,不绝于耳的起哄声让翟潇闻只能徒劳地握紧了双手,好像已经被揭发了身份,正接受着排山倒海而来的调侃和讥笑。


他瞪着夏之光,而夏之光恰好也只看着他,两人的眼神隔着一整个教室交战,周围的声音都模糊了起来。


这时夏之光开口念了下一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


夏之光笔挺的站着朗读自己的“遗书”,荒诞的场景笼罩在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的盛夏阳光里,原本这一室学生们冗长乏味的午后因为这出闹剧显得趣味横生,翟潇闻却一点也没取悦到,而气急败坏的同时却还突然天马行空地觉得屋外照进的是夏之光,屋内站着的也是夏之光,像是命定的巧合。


这半年来,他怎会没想起过他。甚至会害怕再见是他鲜血淋漓的躺在面前。还好还好,仍是这样衬得上少年的美好场景。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听完了那封信的内容,只记得最后老师面红耳赤的和夏之光吵:“我让你写的是什么?你这又是写的什么?”


反观夏之光的平淡真的很让人火大:“对战争的理解啊,这就是我的理解。”


“哪有人生下来就能拥有家国情怀,不过是想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可这战争,让我不去东躲西藏的苟活,而是轰轰烈烈地战死。”


“只不过剩下的,是这一纸遗书罢了。”


消息传到夏家,夏之光当晚就被夏司令拿鞭子抽了个皮开肉绽,他挺身跪着,却不发一言,最后被人抬到房间里按着夏司令的命令“自生自灭”。只是他躺在床上,父亲惊雷一样炸在他耳边的厉声谩骂他全然不记得,却回想起了教室中翟潇闻躲闪的眼神。


他忍不住嗤嗤地笑,不小心扯了伤口,却只传来麻木的钝痛。


何洛洛闻声跑去他家,看见他吓得魂都飞了,拍着他的脸问:“夏之光你怎么还笑呢?非让我拉着表哥去听你那酸倒牙的遗书,现在挨顿打,你舒服了?”


夏之光挥开他的手,艰难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何洛洛叫他:“你都这样了还干什么去?”



知道去医院,那还算正常。何洛洛放下心,随他去了。


只是回家路上才反应过来,去医院?!他真是去看病的吗?


深夜的医院没什么人,只有走廊尽头的值班室亮着微弱的灯光,夏之光一步一步挪过去,靠在门框上敲了敲半掩的门。


心里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翟潇闻还有一瞬间的局促,好像被人看穿了心思似的,下一面却注意到夏之光浑身的血,顿时吓了一跳:“你……”


话一出口却停住了,受伤的原因昭然若揭,他在学校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以夏司令的作风,定不会让他好过。


他沉默着将夏之光引到值班室的小床上坐下,自己则拿了东西准备给他包扎,外衣一褪下来,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翟潇闻也免不了心惊。


“肯定要留疤了。”他想。


可想到他荒唐的举动,他莫名的“遗书”就又觉得生气,上药的手忍不住加重,但一声惊呼也没有,夏之光还是静静地坐着,连呼吸也没乱。


翟潇闻看着他:“你真的……很不可理喻。”


夏之光又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敢,而且我也会那么做。”


大脑中最后一根绷着的弦终于断了,他的一腔孤勇好像一把火一样不由分说的燎了翟潇闻心里的草原,他突然倾身去吻那个行事莽撞的男孩,冲动地自己都觉得心悸,却还小心翼翼地擎着身体,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最后艰难的撑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下一刻意料之中的被人猛地箍进怀里,他的双手却还是无措的乱放,最后只能捧住他的脸,感受着面前的人托住自己的后脑,用舌尖温柔却不留余地地撬开自己的牙关,像只小兽一样,舔舐他的贝齿。夏之光胸口还未干涸的血粘到翟潇闻雪白的衣服上形成刺目的红,他自己分心看到,才终于觉得身上的痛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翟潇闻顾忌着他身上的伤口,没一会就要把他推开,夏之光恋恋不舍地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两下,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会,在翟潇闻被他看的受不住之前,突然开口到:“小翟哥哥。”


这下几乎是要了翟潇闻的命:“你……你别这么叫我。”


夏之光还是那样胡搅蛮缠,越被说越来劲,“小翟哥哥”,“小翟哥哥”地叫个不停,又搂着他不让逃,趁乱偷吻了好几下,最后翟潇闻嚷嚷着“你的伤你的伤”他才勉强停下来。


包扎好伤口后,夏之光得寸进尺地要留下,翟潇闻拗不过他,就只能让他先睡,但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难得夏之光倒是知道见好就收了,乖乖听话的躺下,看着翟潇闻的背影被昏暗的灯光镀上一层金色的边,止不住的笑。


这时他才听到窗外传来的恼人的蝉鸣,是盛夏夜晚独有的聒噪。往日里他烦透了这连绵不断的声音,总在想不叫会死吗。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死。


要在暗无天日的土壤里沉寂很多年,才能出来喧嚣一个夏天,等到夏天过去,他们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旁人听来烦躁的蝉鸣,是它们在人世间最后的绝唱。


大概自己以前也像夏蝉一般烦人,夏之光轻快地想。只是还好,最后还是有人愿意听他的蝉鸣。



那场不合时宜的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起来天地间都被裹的银白一片。翟潇闻揉着惺忪的双眼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开口叫了Light一声,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


翟潇闻一下子醒了大半,又高声喊了几遍,回复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他绷着精神找遍了家里的所有角落,只能发现这间屋子又实实在在地恢复了他一个人的气息。心中的慌张好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他只得穿上外套冲出门去,要做点什么才能拯救自己。


只是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外提着早饭的Light。


满心惊慌化成提高的音量,翟潇闻控制不住的大喊道:“你去哪了!”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Light也果然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越过翟潇闻进了屋子。




“你怎么还要生气,你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


“死人能出什么事?我已经死了。”


Light好像一定要跟他吵,整个人都变得不可理喻。


翟潇闻无法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被气的脑子发懵。刚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之后,他突然扶着沙发倒了下去。


昏过去之前的视野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他好像看到Light满脸紧张的跑过来把自己抱在怀里,却只能看清Light的泪痣晃来晃去,图像延迟成螺旋的线,还焦急地叫着自己,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称呼:




翟潇闻醒来先看到医院的天花板,然后才是坐在床边脸色不太好的Light,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瞒住他。


“Light……”他轻轻地喊。


Light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问他要不要喝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绅士的死神。


翟潇闻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问他:“你都知道了吧。”


因为得了绝症而放弃生活,听起来好像有些懦弱。可翟潇闻想我就是这样,他好像从出生就是一个残缺的灵魂,天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还以为活着的时候,是枯燥无味,用进废退,好像吸吸鼻子就能闻到生活这摊烂泥的腐烂味道。好歹快死了的时候能留恋一下这人间盛夏的树叶或圣诞的白雪,留恋一些印象深刻的天气,和所有的季节。而被告知死亡真的快到来时,翟潇闻才发现并没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保持着淡漠的态度,甚至生出一些快点结束的念头。


可上天却派给他一位奇怪的死神,在他庆幸自己可以毫无留恋的离开时,送给他人生中出现过最大的犹豫不决。


曾经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翟潇闻也开始思考了,想读懂这本名为Light的书,然而现在时间却不曾偷懒了,正得意且喧嚣地快速流逝着。


翟潇闻望着窗外的飞雪,有些悲伤地想:他们的相遇,是两片相同样子雪花的重叠,即使有可能发生,也不可能长久。


Light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默默地照顾着翟潇闻的饮食起居,只要合理,他便有求必应。


翟潇闻说想看看雪,他便给他裹上最厚的衣服带他出门。


翟潇闻说想回家,不想死在冰冷的医院,他便办了出院手续带他回了自己温暖的小窝。


翟潇闻说喜欢他,他则弯弯嘴角,轻柔的吻上他的嘴唇。


他没有体温,翟潇闻却可爱地咂咂嘴窝进他怀里,说他是个温暖的人。



夏之光毕业入了编制以后,就不常呆在家里了。所以即使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翟潇闻也没能和他一起多待几天。


两个人写了许多许多的信,有时候因为太频繁而不知道有什么新鲜的事可以写,于是翟潇闻就只留一个“安”,代表自己平安和期盼夏之光平安,却被夏之光写信嗔怪他敷衍,是不是自己不在就有新欢了,翟潇闻哭笑不得。


这天翟潇闻穿过医院的院子时,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夏之光,他一身军装笔挺,正面色认真地和身旁的人交代什么,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应该是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于是他又惊又喜,就这样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夏之光,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大概是眼神太炽热,夏之光说着说着突然抬头,和翟潇闻的笑脸撞了个正着,瞬间欢喜的连说话都停顿了几秒,恨不得要不管不顾的先冲过去亲他几口,但最后还是只悄悄地冲他一挑眉,抿嘴笑起来,满意地看着翟潇闻红了脸快步走开。


翟潇闻随后又去处理了几个伤员,刚回到值班室就被人抱住了。他连忙带着三分笑意挣开:“别被人看见了。”


夏之光抬脚踹上门,笑着说:“那有什么的,情书我都当众读了。”说罢就又缠了上来。


翟潇闻无奈,转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哄到:“大白天的不好,晚上再来找我。”


面前人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这是在邀请我吗翟医生?”


“不正经!”翟潇闻抬手给了他一拳,打的夏之光大笑起来。


晚上夏之光心血来潮地让翟潇闻教他洋文,翟潇闻被他吵得不行,喊道这要怎么教,哪能一时半会就学会,而夏之光却兴致颇高,说你就教我几个词就行,写名字就可以。


怀里的人被磨得没办法,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



“其实这不能代表你的名字,只是你名字的含义,”翟潇闻解释道,“Light是光,of代表一种所属的意思,而summer是夏天。”


“属于夏天的光,说的就是你——夏之光。”


桌上的煤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而比灯光更柔和的是眼前人的眼神,夏之光就在翟潇闻温柔的目光里咬住了他的嘴唇。


翟潇闻配合的闭上眼睛,整个人软软地窝进夏之光的怀抱里。他身上总是暖暖的,大概真的是夏天的光化了人形,紧紧地裹住自己,像是可以移动的太阳。


“你总是这么暖和……”翟潇闻在夏之光的怀里餍足地闭上眼。



翟潇闻的情况不好,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像个冬眠的小动物一样。而Light知自己身上冰冷,连他的手都不敢握,只是坐在床边时刻看着他。于是翟潇闻每次醒来总是先微笑再睁开眼睛,在对视的瞬间两人就好似准备迎接清晨的寻常恋人,只有这时,Light才会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上轻轻的一个吻。


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早,没有完全变黑的天空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窗外的风肆意地呼啸,听起来就更像是某种悲痛的哀鸣。屋里没有开灯,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天光把房间染成了灰蓝色。Light静静地坐着,听到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苏醒时的闷哼,是翟潇闻醒了。


Light打开了床头灯,于是灰蓝又被暖黄所晕染。


那人仍然笑着,身体却一阵一阵地战栗,他轻轻地开口,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好冷啊,你抱抱我吧。”


翟潇闻任性的将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冲着他张开。


其实有时候人的崩溃,只是在一瞬间。因为一个不怎么美丽的天气,因为爱人的一句话,又或是因为某件本可以却不能的事,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常青藤上最后一片翩然落下的树叶。在发生的瞬间,脑中那根一直紧绷的线断了,线上穿着的珠子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混乱至极,却无法挽回。


Light俯下身子,隔着被子紧紧的抱着床上的人,这拥抱裹着的巨大的悲伤像潮水一般不由分说地把翟潇闻淹没,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他听到了耳畔那人埋在他颈窝发出的隐忍的抽噎。


死神没有眼泪,他更像是受伤的困兽,发出难耐而又不情愿的呜咽。


翟潇闻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颈,好似温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嘴里了然地呢喃着:“好啦好啦……”


Light缓缓地抬起头,撑着身子看着翟潇闻,他只是红了眼眶,眼里却笼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翟潇闻心疼的把他皱着的眉头抚平,捧着他的脸语气平常地开口:“我一直没告诉过你,自从你出现,我一直做同样的梦。”


“梦里是六十年前,我是一个留洋回国的医生。”


“身边总有一个人在烦我,横冲直撞的,鲁莽的不行,可是你猜怎么着?我后来喜欢上了他。”


翟潇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看着面前的Light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狂喜而瞪大了双眼。


“可是他的样子一直模糊着,我直到刚刚才能看清。”


眼泪蔓延上翟潇闻的眼眶,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的像两颗宝石。


“夏之光,”他带着哭腔开口,“你是我的夏之光吗?”


面前的人什么也没回答,只是又紧紧地抱住了他。翟潇闻双手环着他的肩膀,发出悲伤又欣喜的低泣。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缺失的灵魂回归身体,他好像第一次清楚地感觉自己活着。


可是明媚的少年已经被六十年时光磨成如今阴郁的样子,翟潇闻才知道他的话也可以这么少。他曾经真心烦躁过夏之光充满活力的样子,如今想来却难以抑制地心如刀绞。


怀抱松开时,夏之光去吻着他眼角的泪,而翟潇闻则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的泪痣,只是越想眼里越是潮起潮落,流的泪怎么吻也吻不完。


夏之光竟还有心情调笑:“这么能哭,我泪痣分你一个吧。”


这才有了一点以前的样子,翟潇闻倒也真被他逗的弯了弯嘴角,又紧紧地攀住了他的肩膀。


冬天太冷了,谢谢你找到了我。



亲爱的翟潇闻,展信佳。


那年圣诞节的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雪。雪花聚集在一起成片的落下,倒真像文章里说的鹅毛一般。翟潇闻自回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没一会的功夫,就用银白把这座城裹了个严实。


他穿了件黑色的披风,站在廊下呆呆的望着,猎猎的风吹乱了领子上的绒毛,搔的他脸颊有些痒。他刚抬手拢了拢,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何洛洛也着了一身素色,往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眉眼如今好似蒙了一层浓浓的雾,可他强打着精神,对翟潇闻说:“走吧,表哥。”


我是一直仰慕你的夏之光。


翟潇闻点点头,跟着何洛洛沿着回廊缓缓地走,走到何家大门那恰好那是个风口,便突如其来地扬起了翟潇闻长长的披风,冬月的风雪就这样迎面扑了他一身。他打了个寒战,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红的手,徒劳的哈了口气。


温暖的感觉比落地的雪花还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因为雾气蒸发而更胜一筹的冰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不过这也不难预料不是吗,总要有这样一天。作为医生的你,一定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夏之光战死的消息昨天从前线传来,何洛洛刚说给翟潇闻听的时候,他反应了很久很久,做医生这么长时间,他头一次知道一个生命的消逝,可以辗转成一句轻飘飘的话,再轻飘飘地落进自己的耳朵里,轻的让激烈的情感就这么卡在心口,最后只能缓缓腐蚀了自己的心脏。


夏司令动用了所有关系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的遗体接回了家,今天是葬礼,翟潇闻作为世交家里的表亲前往。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听起来甚至是个不需要认识的人,可他仍庆幸着这层关系,还能在最后,和他的至亲,他的朋友一起,送他一程。


这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来的太过匆忙,我是否来得及向你表明我的爱意。不过我想了想,在遗书中表达,也不失为一种让你印象深刻的方法。


翟潇闻没有来过夏家,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仔细想了想,两人见面的地点,竟总是在医院,在那个狭小简陋的值班室里。


说来他也算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却总是在迁就自己。说他纸上谈兵,他就不管不顾的跑去前线;说他幼稚鲁莽,他便可以用半年时间沉淀不再来见自己;说这段感情两情相悦也抵不过见不得光,他就当众陈情,虽然文体当时看来荒谬可笑,却真的一语成谶。


翟潇闻当真是怨他的,哪怕让他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也不愿是别人口中的寥寥几字,就宣告了他的离开。好像心脏的地方被挖了一个空洞,一腔悲凉无处承载,只剩风肆意的穿过。


其实我也曾有过许多的美梦,梦到和你坐在一个小却美丽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朝气蓬勃的开放,我揽着你的肩膀,而你在跟我感叹天气有多么暖和。


翟潇闻和众人一起站在院子里,表情淡淡的,好像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宾客,就该和至亲的漫天悲痛格格不入。


从他的角度甚至看不到木棺中的遗体,只能看到有些灵棚没挡住的雪花,三两结伴调皮的钻了进去。


夏之光会讨厌的吧,翟潇闻想,他一向不喜欢冷冰冰的冬天,只可惜,现在他不能代他拂去那些恼人的雪花。


也想看看之前你提起的国外的圣诞节,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冬天,但如果圣诞节下雪会让新的一年变得幸运的话,我还是想期盼一下。你说,今年圣诞节会下雪吗?


何洛洛红着眼眶,却也不忘转头去看看自己的表哥,可他自从听到死讯一直到参加葬礼,整个人就愈发的平静。他一向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于是才越来越担心。


失去挚爱就是这样,初听只觉得反应不及,无法接受,半天都感受不到实感。而真正的伤痛渗透在生活中的每一个习惯,每一次寻常,就这样毫无余地,密密麻麻地蚕食着心脏。


何洛洛握了握他的手,翟潇闻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甚至是安抚地笑。


我自诩是个俗人,谈家国天下有些虚假,其实只想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天涯海角哪都好。可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不可能,我便只能用一腔匹夫的孤勇,为国家谋一方平安。


木棺缓缓盖上,掩住了翟潇闻未曾看到的遗容,他身形好似终于不堪承受了一般猛地晃动了一下,被何洛洛一把扶住。


他呆呆的望着漫天飞雪,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他前几次离开前,自己每次嘟囔手冷,夏之光就会用自己的手来包住他的,他手心永远这么温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却总是握着握着,就吻到一起去,最后手心回温,连嘴唇都暖了起来。


只是现在他只剩一副冰冷的躯体,不再能温暖自己,而自己也永远不能让他温热起来。


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不知道你会不会怨我,但比起我一个人的陪伴,更希望你能看到国家太平,河清海晏,希望你能拥有安乐,拥有可以实现的一个又一个绮丽的梦。


葬礼结束时,雪变得小了,翟潇闻离了人群,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入眼皆是一片了无生机的白,映的他眼里也苍茫一片。


何洛洛从身后追上来,从衣服里掏了张纸出来递给翟潇闻。


“我知道夏之光一定会有留给你的东西,这是昨天整理遗物时,我偷出来的。”


翟潇闻展开,是那天他给夏之光写的洋文,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拿走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中的情绪不由分说的决堤,心脏像被人拧了又埋进雪里,又冷又疼。他颤抖的跪倒在地,手里握着那张纸,终于像一个寻常人那样哭喊。


落下的雪不能回到天上,过去的事情不能再次经历,他才终于明白,夏之光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棺木下葬,刻字立碑,大好青春年华终成一抔黄土。而不会有人知道,那是翟潇闻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的爱人。


我则变成繁密树叶的一片,锦簇花丛的一朵,变成所有你可以窥见的部分。


夜里醒来,再三确认翟潇闻在怀里睡得安稳,于是夏之光蹑手蹑脚地下床来到桌边,翻出了翟潇闻写洋文的那张纸,借着月光在后面笨拙的比着写了一个of,又用清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写上了“翟潇闻”。



他不懂语法,只知自己是属于翟潇闻的夏之光。


他左看右看觉得满意得紧,好生收在了衣服里,接着轻轻的回到床上再次把翟潇闻搂进怀里。


「唯愿君平安康健,万事顺心。」




翟潇闻无数次靠着夏之光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又突然睡着了。


翟潇闻迷蒙着眼睛抱歉到:“不好意思啊,我又睡着了。”


夏之光捏捏他的脸颊,笑着说:“没关系,就是你说着说着突然没声儿了挺吓人的。”


不满的挥开了脸上作乱的手,翟潇闻撅起嘴:“那也没有你之前吓人。”说着便转过头去佯装生气不理人了。


“自从你想起来,这两天都念叨我一万遍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啊。”夏之光上手去挠他痒痒,果然没两下翟潇闻就笑着破功,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只是闹着闹着,翟潇闻的表情就变得不对劲,夏之光立马停住,小心翼翼的把人搂进怀里:“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


他急忙倒好水拿了药过来喂他吃下,吃过药后翟潇闻又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顺了好一会气,才强撑着睁开眼,笑眼弯弯地说:“没事,可能喘得有点急了。”


夏之光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什么也没说。


“有个问题想问你。”翟潇闻抬脸看了他半晌,突然开口道。



夏之光低头,看着翟潇闻的脸色苍白的像一朵脆弱的百合,又吻他的眉心。


“今年圣诞节会下雪吗?”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夏之光垂头不语,只是搂紧了他。翟潇闻就撒娇般的蹭他,他才干涩的发声:“到时候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你堂堂一个死神,连天气都预告不了……”翟潇闻声音越来越低,夏之光刚想回答,低头一看,就发现他又睡了过去。


圣诞节那天,翟潇闻精神特别好,一整天都没有睡着,嚷嚷着让夏之光带他出去玩。夏之光看他精神的样子不忍拒绝他,于是在最暖和的午后把翟潇闻裹得严严实实带出了家门。


两人在离家不远的公园长椅上坐下,冬阳照在身上,像给人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翟潇闻被晒的眯起了眼,一歪头靠在了夏之光肩膀上,无比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都中午了日头还这么大,看来今年这圣诞节又不会下雪了。”翟潇闻嘟囔着。


“又?”夏之光低头问。


靠在身上的人露出一脸“你还好意思问”的表情,回答道:“那年也没有。”


说的是哪年,夏之光心知肚明,他理亏一般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翟潇闻看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嘻嘻嘻地笑了起来,高声道:“怎么回事,你又不理亏,为什么我每次提起来你都这么配合地词穷,你以前不挺能说的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说话,翟潇闻妥协:“好了好了,跟我欺负你似的。”他伸手过去和沉默的人十指相扣,并且阻止了他因为自己手凉而想抽出来的动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翟潇闻问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把自己困在遥远的过去,用这么多年等一场或许没有结果的重逢。


“大概是执念太深,不甘心轮回,”夏之光回答,“就这么飘荡着,阴阳两隔,只能当你有了放弃生活的念头,我才有资格找到你。”


“想见到你,又怕见到你,两个想法每天在脑子里拉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如果我想不起来呢?”翟潇闻半闭着眼闷闷的说。


“那就这样一直陪着你,是欠你的,”夏之光笑,“前世是我不好,丢下你一个人。”


冷风吹过湿润的脸庞有点疼,翟潇闻悄悄抹了两把,却越抹越视物不清,脑子昏昏沉沉的,他想自己大概又要睡着了。


夏之光突然觉得翟潇闻在发抖,就将他搂紧了些,商量到:“冷了,我们回去吧。”


翟潇闻按住了他要起身的动作,费力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再坐一会,就一会……”


他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看什么都是重影的样子,可唯有夏之光的泪痣仍然清晰,还是初见那年在冬阳下灼灼发光的样子。


翟潇闻忍不住笑起来,竟有点得意的说:“这次要轮到我先走啦……”


夏之光转过身紧紧地拥着他,细细吻过他的眉眼。


“好冷啊,夏之光。”怀里的人喃喃道。


翟潇闻觉得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而一眨一眨之间,好像又看到了六十年前的那个火车站的晨间,十七八岁的夏之光站在自己面前,那样的生动,那样的意气风发。


“其实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是真的不喜欢冬天,”他皱着眉头道,字里行间都是扑着翅膀的蝴蝶,颤抖着哽咽,“下次我们不要在冬天遇到了。”


“冬天太冷了,下次要快点……快点……找到我……”他努力地仰头,贴在夏之光耳边,嘴唇划过耳廓,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吻。


翟潇闻的眼泪落下来流进夏之光的颈窝,还未在深冬的寒风里消散,那蝴蝶就缓缓停了下来。


怀中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像他每次睡着了那样。夏之光用力地抱着他,好像要将他嵌进自己的怀里。


不知何时太阳悄悄的躲进云层,天空开始落下一点一点的雪白,它们飞舞着落在翟潇闻的肩头与眉睫,却在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夏之光微笑起来,温柔地说道:




《创造营2019》开始录制。



“夏铁钢!外面下雪啦!”翟潇闻蹦蹦跳跳的扑在埋头游戏的人背上。


夏之光被他一闹直接game over,手机一扔就要和翟潇闻开战。罪魁祸首嘻嘻哈哈地满苹果房乱窜,边跑还边贱兮兮地喊着“打不着!”


事实证明主唱体力还是不如舞担,被摁在床上的翟潇闻悲凉的想,但即使四肢被人控制着,他仍吱哇乱叫:“夏铁钢你不能这样对我夏铁钢,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还给我以前那个!”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原本张牙舞爪的夏之光忽然停手,扔下翟潇闻自己走去窗边坐着,连背影都透着自闭。


深知自己戳了对方痛点的翟潇闻心虚地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呀~”


一句话四个字被他转了个九曲十八弯,生怕那人不知道自己在撒娇。


“又到冬天了。”夏之光喃喃的说。


翟潇闻用脚趾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先响亮的的亲了他的脸颊,又从善如流地滑坐在男朋友的大腿上,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想啥呢,我们今年明明是春天遇到的。我第46次跟你宣布魔咒打破,以后都不许再想了!”


夏之光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答应道:“好。”


也不知道这种深沉又走心的对话后面应该干什么,翟潇闻干脆凑上去衔住了那个“扮忧郁”的人的嘴唇,灵活的舌尖钻进那人的嘴里,身体力行地让他感受什么叫真的“九曲十八弯”。


亲吻结束后,夏之光像往常一样无意识般低垂着眉眼一下一下啄吻着怀里的人,翟潇闻简直爱死了他这个深情的样子,整个人止不住地笑,笑了一会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在细密的亲吻间故意开口:“夏铁钢,你说今年圣诞节会下雪吗?”


夏之光停了亲吻抬眼认真的看着他,认真到翟潇闻又觉得他的泪痣开始一闪一闪地亮着光,像两颗璀璨的恒星。


翟潇闻崩溃:“无语,你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帅多迷人……”


“我爱你。”夏之光打断他。


翟潇闻被逗笑了:“你在说什么啊!我问你圣诞节会下雪吗?”


“我知道啊,所以我说我爱你。”夏之光亲了两下翟潇闻的脸颊。


“那……那之前的呢?”翟潇闻仰着头,不怎么领情的样子。






一遍又一遍,郑重其事,补上了前世所有的回答。


愿我们经受的苦难都被落下的眼泪和呼啸的风雪尽数带走。


下次就在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平安、健康的重逢。



平安是第一世翟潇闻的愿望,健康是第二世夏之光的愿望


先离开对方这种事,一人一次就算扯平,剩下的每一次,都要好好地在一起


故事是假的,真的是我的两个宝贝平安健康的现在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和女朋友看电影坐什么位置最好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