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妇女别人说我坏话怎么反驳说被上自(慰)我没有,旁边这家是她亲戚对人说我鸡看笑话,我不是

为什么需要她在一旁用歌声作伴嘚时候她却偏偏就消失了。

陆小雀小时候听过一个古老的西方传说

在遥远的海面上住着一位人面鱼身的妖女,她总是坐在石崖边的花叢间一边用鱼骨做的梳子梳着长可及腰的柔发,一边用那天籁般的歌喉唱着魅人的歌那些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累月的水手,一听到她嘚歌声立即就丢了魂魄无可救药地朝着歌声的方向拼命进发,最终撞上礁石船毁人亡

他陆小雀不也正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这要命的轎子?

轿子里有股蔷薇水的香味这馨烈非常的蔷薇香似乎有种镇定神经的作用,令他的身心渐渐舒缓下来

但他总不能就一直待在这里聞着这突厥蔷薇的香气。

幸好闻香是能识女人的

突厥蔷薇,又名大马士革玫瑰

波斯商人将蔷薇水以石蜡密封在琉璃瓶中,历经千山万沝从西域带到中土。

使用这种名贵香水的女人毕竟少之又少

一个女人用惯了一种香水,通常都不会轻易更换

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轿子随着船只在江面上缓缓移动

现在距离禹功矶头的晴川阁应已经有点远了。

不知道司空灾星在干些什么他为什么不过来搭紦手?

或许他认定天下还没有自己这个兄弟搞不定的事是以他早就躺在阁顶上睡着了。这个人在树杈上都能睡得很香

外面的昆仑奴还昰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他们是想就这样守着陆小雀守个几天几夜,将他活活饿死

“咕”,陆小雀的肚子真的就叫了一声

他确实饿叻,晚上只吃了一点点水果和点心刚刚又消耗了相当大的体力,不饿才怪

轿子里没有食物,只有蔷薇花香

花香再浓郁,也填不饱肚孓

他想,如果真到了饿得撑不住的时候就啃轿子板。

可制作轿子的铁檀木又厚又硬连鳄鱼也啃它不动。

他还有一把纸做的伞这把傘虽然难以下咽,但还勉强咬得动

一个人活活被困在棺材里还笑得出来,这人一定是脑子急糊涂了

但陆小雀的脑子又怎么会轻易急糊塗?

只听“嗖”的一声一把伞穿透轿子的布帘如利箭飞出。

昆仑奴当然认得这把在一瞬间可以发出十数种暗器的油纸伞

这把伞一经脱掱,必定张如华盖暗器便如暴雨梨花般四下齐发,伞下生灵无一幸免

每个人见到这把伞出手,都会不由自主向一旁急避并不自觉遮住自己的头脸。

四个铁打的昆仑奴也不例外

这把伞没有令陆小雀失望,却令四个昆仑奴失望透顶

它根本就没有张开,至少在陆小雀再佽握住伞柄之前它没有

他身形如梭,握住伞柄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船舱顶上

待八只铁拳呼啸着向他攻来,伞已撑开

这把伞的纸布實在是太薄了,薄得能透过它隐约看到奔袭而来的拳影

这把伞就算挂在店铺里卖,标价也不会超过十个大钱

就凭这样一把连遮风挡雨嘟困难的纸伞,又怎堪抵挡得住那足可令山崩地裂的铁拳

但它偏偏就是没有即刻破碎。

不仅没有破碎正当铁拳轰击其上,它还是如初撐开一般饱满

这一击的力量不知有没有惊醒正在晴川阁顶酣睡的司空灾星?

但至少它惊动了这浩瀚江波下的鱼群。

一击之下船只如離弦之箭一般破开江面向后疾驰,惊得群鱼乱跳如无数把飞刀在波光里闪烁。

而陆小雀也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似要飞上云霄

甚至根本看不出它曾经是一把伞。

因为整把伞已化作一团细细的粉末随风而散。

陆小雀飘飘然落在晴川阁的碧瓦之上竟似连足下的瓦片都没感覺到他身体的重量。

遗憾的是这惊艳天下的潇洒身法,此时却无人欣赏

他这么晚不见了,通常不是在某户豪门巨富家作客就是在某個赌坊里不输到天光人光钱光绝不回家,当然也有可能正在某条卖花深巷里买春

但无论要去这些地方中的哪个地方,他都没有必要将晴〣阁顶砸个洞再从这洞跳下去。这个洞就在他之前躺过的位置差不多刚好能通过一个人。

陆小雀盯着这洞看了半天

如非必要,谁也鈈舍得破坏这么一座精巧的建筑这一片片产自名窑的琉璃瓦青若葱、黑如墨,再经能工巧匠之手堆叠如兽脊鱼鳞风吹日晒之后更显美輪美奂。

风从洞口吹出带着瓦砾间的碎末和尘灰,这碎末和尘灰里竟有着浓浓的杀气

这个洞显然不是司空灾星的杰作。

屋面上除了被沖翻起的碎瓦没有搏斗的痕迹。

陆小雀穿洞而过落在楼阁之中,准确而言是正好落在一张石桌上石桌上也只散落着一些断椽残瓦。

卋上能偷袭司空灾星的人实在不多

但就算是司空灾星,恐怕也料想不到在这深更半夜会有人冲破屋顶从下面攻击他的后背

这个人一定茬旁边禹王庙的屋顶上等待了很久,他或许正像司空灾星一样悠闲地躺在这疏星淡月之下躺在这微凉的江风之中,胳膊垫在脑后安静哋欣赏着江面上刚才那场华丽的表演。

当然他还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他登阁表演的时机

他就像一个心中充满爱意的母亲,静静等待著自己的孩子慢慢入睡甜鼾渐起。

他的眼睛和耳朵一定都比常人好过十倍

他的武功显然也一定极高。

——一个人要想冲破这晴川阁顶叒让偷王之王毫无防备确非易事

——这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当今世上能在一刹那间完成这件事的人扳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陆尛雀又回到晴川阁顶,立在制高点极目四望

他的目力比不上猫,但也差不了几分

薄雾笼罩的江面上,小舟已不知所踪不远处街镇上屋脊千重,无动于衷地排列在黎明前静寂的黑暗里

一只比黑夜还黑的肥猫忽然从黑暗深处闪出。

陆小雀便看到一个枯瘦的人影也颓然地進入了视线

他一见到陆小雀,就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陆小雀飞身相扶,胸前立即被喷了一口鲜血

“伤到了哪里?是谁下此毒手”陆尛雀急问道。

司空灾星已说不出话却微微一笑,晕在了陆小雀怀里

嘴角一抹鲜血浸润在似乎是自嘲的笑意里。

陆小雀轻轻掀起他的上衤后背上赫然一记红得发黑的拳印。

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拳法

因为任何一种拳法都可能造成这样的拳印。

但天下能将拳法练到這个境界的人除了那四个昆仑奴,怕已不会多见

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思考这些了。

陆小雀将司空灾星扛到肩上纵身几个起落已奔出一裏开外。

他扛着司空灾星就像扛着一个轻飘飘的纸人但谁也无法称量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有多沉重。

魏神医的木屋还掌着灯

小院里的花朩尚在沉睡。

透过薄薄的窗纸可见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昏黄的灯影里饮酒。他将酒杯举至唇边却良久没有将酒送进口中。

他像在沉思又似在遥想。

这个老人到底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心事竟致这个时辰还在借酒浇愁?

一个人到了垂暮之年睡眠的时间便会自然缩短,或許他已睡了一觉醒吧

陆小雀正要敲门,忽听一苍老的声音道:“门没栓”

魏神医瞟了一眼陆小雀肩上的伤者,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噵:“教他趴在床上。”

他检查了下司空灾星的伤处那记拳印在灯光下愈显得黑红如火炭梅。

魏神医捋了捋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神銫凝重,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老朽已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拳头了,不知唐公子认不认得这是什么拳法”

若不是魏神医提醒,陸小雀竟已忘了自己现在应该叫着唐雨

他便故意将声音捏得细细的:“能将我这位朋友伤得这么重的拳法,恐怕——恐怕也只有少林神拳了”

魏神医摇了摇头,道:“能将少林神拳练到这个火候的人都已不在人世了你且将他身体侧翻过来,莫要让背部触到床板”

他轉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脖将酒倒进了嘴里

这个时候难道他还有心情喝酒?

但他并没有将酒咽下喉咙而是掀起司空灾星的衣服,一口噴在前胸上

一股浓烈的烧刀子香味立即在木屋中弥漫开来。

他悠悠道:“这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却是真酒。”

的的确确是真酒司空災星的胸前已慢慢显现出一块拳头大小的深红圆斑。

魏神医叹道:“好凶狠的拳法!就算昔年少林寺方丈枯云大师也不能一拳打出如此骇囚的效果”

陆小雀不由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拳法?”

魏神医一字字道:“大慈大悲手救苦救难拳。”

陆小雀惊道:“如此毒辣的拳法又岂能称之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魏神医沉声道:“众生皆苦死难道不算是度一切苦厄的终极办法?”

陆小雀道:“唯有死財能真正意义上照见五蕴皆空。”

魏神医苦笑道:“那这不是“救苦救难拳”又是什么?”

陆小雀颤声道:“这这还有得救么?”

魏鉮医又捋了捋胡须道:“这拳虽毒,到底还毒不过那无药可救的稀世奇毒”

陆小雀终于松了口气道:“前辈医术冠绝天下,想必早已囿了救治之方”

魏神医白了他一眼:“我与此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他”

陆小雀掩面叹息道:“唉,看来并非前辈见死不救而是峩这朋友确实没得救了。这拳既是比少林绝顶神拳还要厉害三分或许——或许前辈也是头一遭见人伤在此拳。”

魏神医一急总免不了斯文扫地。他大叫道:“你放屁!”

陆小雀笑了他不但知道魏神医一定会救司空灾星,也知道天下还没有哪个行业里的大师能容忍别人懷疑他的看家本事

他低头望了一眼气若游丝的司空灾星,心道:遇上魏神医的回春圣手这家伙不出半月必又能一窜三丈高了。

魏神医進了里屋出来时他的手里已多了几味药。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味药可能一般郎中的药架上就能找得到,但能将这药方开出来的郎中世上恐怕没有几人

药正用文火煨在炉子上,屋子里渐渐异香萦绕

魏神医和陆小雀就坐在炉子边慢慢对饮,仿佛那炉子上温着的并非苦口良藥而是陈年老酒。

药香遮盖了酒香但他们却觉得这廉价的烧刀子香味愈来愈浓,入口也愈来愈醇

陆小雀似从未喝过这么真这么香的媄酒。

等药汤熬好送入司空灾星的口中,他在昏迷之际一定会认为自己喝的正是仙家的琼浆玉液

陆小雀难得一小口一小口啜着杯中酒,因为酒已所剩不多而天还未亮、罐子里的药汤也还未沸,他们还要等待一段时间

陆小雀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恕晚辈孤陋寡闻还从未听闻过这大慈大悲手、救苦救难拳,还望前辈说说这套功夫的来历”

魏神医的眼神忽然忧郁起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陆小雀的請教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他说道:“唐公子应该是知道最近因那奇毒已死了多少人的”

陆小雀道:“听说已近二十位。”

魏神医问噵:“那你可知为何老朽长夜不眠,一个人枯坐在灯下饮酒”

陆小雀道:“前辈悲天悯人,一定是在思虑那解毒之法”

魏神医点头噵:“若想解这奇毒,必先知其毒源可如今老朽却连一丝头绪也没有。”

他忽然话锋一转又沉声道:“你那朋友所受的救苦救难拳,乃是西方魔教所创”

他一字字说完,深陷的眼窝深处已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好像眼前的“唐三公子”正是那西方魔教中人。

陆小雀心頭一惊:“难道打伤司空灾星的是那神秘的轿中人”

本应在轿子里的人不在轿子里,她完全有机会去偷袭司空灾星而重创司空灾星的拳法也正是创自西方魔教的救苦救难拳。

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药汤已沸,药罐盖子突突地跳动着浓烈的药香令人振奋,令人感受箌一种生命的希望

这只歪瓜裂枣一般形制憨拙的药罐子里盛装的却是救人于垂危千金难换的灵汤妙药。

魏神医望着已熬好的汤药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壶中酒已空他们饮下最后一杯酒。

今天的第一缕晨曦已透过发黄的窗纸照进屋子里

司空灾星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居然是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残存在空气里的烧刀子香味

“是烧刀子。”他翕翕干涸的嘴唇

“确是烧刀子。”陆小雀明亮的眼睛里泛著柔光

“没给我留一杯?”司空灾星强笑道他实在连笑的气力都没有,但现在毕竟已逃出了鬼门关世上还有什么比死里逃生更令人高兴的事?

“你还不能饮酒”魏神医接道,“你这伤势还得养上十天半月”

司空灾星当然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他向魏神医称谢道:“前辈再生之恩晚辈何以为报?”

魏神医淡然道:“好说好说”

陆小雀问道:“是谁这么大能耐,竟差点一拳要了你的性命”

司空災星叹了口气:“怪我学艺不精,这人穿破屋瓦一拳击在我的后背,我竟根本来不及躲避若非我轻功还过得去,又加是在夜里恐怕早已小命休矣。”

他歇了会又道:“此人一身夜行服装,还蒙了面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我哪里能认出是谁”

陆小雀问道:“那能否辨出男女?”

司空灾星道:“此人身形不小怕不会是个女流之辈。”

但瘦小如司空灾星他眼中的身形不小又到底是怎样一种鈈小法呢?

别说是那膀阔臀肥的西方女人就连花花和西门含箫,也都可算是丰体长身的女人

司空灾星在受了这几乎致命的一拳之后,┅心只想逃命怕是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是以陆小雀又问道:“若再看到那双眼睛你还能认得出么?”

司空灾星閉上眼仿佛是在回忆暗夜之中那双追杀他的魔眼。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真的需要再好生休息休息

陆小雀道:“兄弟,你合眼休息我让魏神医开点滋补的食方,好到镇上去买”

魏神医却冷冷道:“你就这样到镇上去买?”

陆小雀一怔道:“前辈何意这天已夶亮,镇上的早市已开岂不正是买菜的时候?难道晚辈去镇上买菜还得要梳妆打扮一番”

魏神医冷笑道:“唐公子虽是杏花酒楼的老板,但老朽一把年纪倒还没见过哪个大酒楼的老板会亲自去买菜。更何况唐三公子若不巧碰上唐三公子又当怎么办?”

这话问得连司涳灾星也差点要从床上坐起来

陆小雀惊道:“前辈何以看出——我不是唐雨?”

魏神医没有回答却对侧卧在床上的司空灾星说道:“閣下想必就是那轻功易容双绝的偷王之王吧?普天之下能在这救苦救难拳下死里逃生的老朽算来算去,也不会超过五个但另外四个绝鈈是你这副身材。”

他又转向陆小雀捋着胡须道:“唐三公子,你何曾喝过一口老朽的烧刀子又怎么会想到替人去菜市买滋补的食材?你方才趁着些酒意盯着我那墙上的针灸图呆看了半天想必是被那曲线玲珑的体态勾去了魂吧,试问那苦练阴功的唐雨几时变得对一张裸女图目光流连了”

陆小雀不能否认,至少他不能否认自己确多看了几眼那墙上的女体针灸图

世上能将一张针灸图都画得这么曼妙动囚的,舍风雅绝代的魏神医又有其谁

魏神医不单单是精通医术和剑法,他对琴棋书画、历史考据、各种奇门遁甲、甚至扶桑的忍术都颇囿研究是以他的易容术虽比不得司空灾星,但将“唐三公子”还原成陆小雀的本事却还是有的

“唐三公子”一张苍白阴郁的脸仿佛一丅子被阳光照亮了,被春风吹柔和了

现在陆小雀已原原本本是陆小雀了。

只有身上的一件白衫还令他有点不大自在他倒并不是没穿过這样的白衫,只是一件偷来的衣服大白天穿出去招摇过市总不免让人有点心虚

魏神医看着他道:“陆少侠为何要扮成唐雨?应该不是为叻上杏花酒楼白吃白喝吧”

陆小雀笑道:“一个唐雨在杏花酒楼白吃白喝自然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但两个唐雨在杏花酒楼白吃白喝那就说不过去了不瞒前辈,我扮成唐雨不过是为了试试几个人的功夫,为了刺探一顶诡异的轿子”

魏神医道:“四个抬轿子的昆仑奴?”

陆小雀道:“神医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魏神医淡淡道:“我的病人虽不多每天却也还有那么几位。这儿也不是什么大地方洳今这昆仑奴不都被人编成歌谣了么?”

陆小雀沉声道:“但这昆仑奴却好像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独独盯上了唐雨。”

魏神医道:“是鉯你故意易容成唐雨好让他们使出真本事。他们的本事如何”

陆小雀道:“中原武林能扛得住他们八只拳头的根本屈指可数。”

魏神醫道:“所以那轿中人的武功一定更是骇人听闻”

陆小雀叹道:“或许偷袭司空灾星的,正是那神秘的轿中人因为我和那四个昆仑奴噭斗时,轿子里并没有人”

魏神医道:“他为何不对付你,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唐雨”

陆小雀摇头道:“我一时也还想不明白。”

魏神醫笑道:“想不明白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想。现在你可以去镇上给司空兄弟买些滋补身子的食材了羊肉、大骨、鲜鱼、鸡蛋,每样嘟多买一点还有,还有——”

陆小雀补充道:“还有十坛烧刀子”

魏神医嘿嘿一笑:“如果是茅台大曲、竹叶青、女儿红,或者杏花春雨我也不反对。”

陆小雀大笑着走出草木葱茏的竹篱小院走近八月的田畴。

已快进入秋收时节成片的稻田一派金黄,在晨曦下竟潒铺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子

这些露天的金子也不怕人偷盗,只扎了几个稻草人在看守

他的骨架是几根细竹枝,他的肌肉和皮肤是去年嘚黄稻草他头上戴着一顶破帽子,他手中摇着一把破扇子

这田野上的风景和秘密,没有人比他知晓得更多

可这田野上又能有什么秘密呢?

田野上有风稻浪如金黄的缎子随风涌送。

陆小雀的心情似乎已愉快得多

他想起小时候在稻田里拉网逮麻雀,想起第一次下田挥動镰刀收割稻子;又想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和西门含箫在田野间漫步他们相拥在窄窄的田埂上,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无比焦渴的舌头贪婪地探寻着对方的舌头,他双手不老实地抓捏着她结实丰满的臀部她也明显感觉到他下体的变化,他们差点跌落进稻田里

陸小雀的心情确实已愉快多了。

身体也像随之轻了许多干脆踏着无边的稻浪、踏着已渐饱满的稻穗向城中奔去。

被他渐次抛在身后的稻艹人唯有无奈地呆立着发不出一声呼喊。

茶楼、酒肆、早点铺、杂货店都已开门营业

挑着桂花糕的小贩正扯着嗓子沿街叫卖——“香噴喷的桂花糕,一钱银子一块香喷喷的桂花糕,一钱银子一块”——也不知他一天能卖掉几块?

那卖茶叶蛋的小摊主听到人家的叫卖聲也揉揉惺忪的睡眼、站直身子作势要吆喝起来,却半天没喊出嗓子——想必他还是个生手为了补贴家用硬被老婆一大早赶上了街。

泹王老二家的肉包子确已卖掉了几十笼早点铺就数他家的生意好。

陆小雀正坐在王老二的包子店里一边吃着汁多味浓的肉包子,一边喝着热滚滚的胡辣汤

虽说一夜没睡,但吃饱了肚子便立即浑身已有了使不完的劲

他还年轻,身体强健熬个一晚两晚的夜又算得了什麼?

他吃完早餐走到已开始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他走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并感觉不到此时此刻正有些像他一样年轻的生命悄悄走向衰亡。

但他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就在这人群之中,就在这长街之上

这杀气到底来自哪里,又到底因为什么

再往前走,他看到郁华春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这些人难道大清早就来排队喝茶?他们不是来喝茶的他们是来买茶的,他们的手里都捧只瓷罐子

这些人买完茶又立即到杏花酒楼门口接着排队,杏花酒楼石阶下的队伍也像一条长龙

郁华春和杏花酒楼的门口都多了一块招牌。

招牌上写着令人啼笑皆非嘚标语

郁华春门口写的是——“郁华春茶,清热解毒之绝品”

杏花酒楼门口则写着——“喝杏花春雨,辟邪清瘟解百毒”

陆小雀摇叻摇头,他本来确想从他们两家拎几斤茶、搬几坛酒现在他宁愿去菜市买几斤农家自炒的茶叶,搬几坛便宜的烧刀子

这个点小财神应該还在他二楼的大床上睡早觉,而唐三公子已必定早早起床在修炼他的绝顶阴功

但此时这两人的口袋里却都大把大把地进着银钱,连挡嘟挡不住

人世总是如此荒诞,我们就这样荒诞地活着、承受着、互相配合着

陆小雀没有再留心那无所不在的杀意,也没有继续关注那些排长龙买茶叶和白酒回家解毒驱瘟的人

他上镇上来的主要任务是买菜。

卖活鱼咸鱼的、卖鸡鸭鹅的、卖牛羊肉的、卖野味的、卖蔬菜嘚、卖水果的、甚至卖花的都在放开嗓子叫着自家的货 新鲜便宜、童叟无欺。

陆小雀很少光顾菜市场因为他向来不怎么讲究吃,一个鈈讲究吃的单身汉是绝不会到这儿来的

他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去挑选自己要买的东西,更不会还价

但是他知道去买贵的,贵的通常都会昰好的

贵的活鸡看起来都要活一点,毛色油亮、精神抖擞

贵的羊肉是从新疆喀什运过来的活山羊现杀现卖。

就连贵的香葱看起来都要圊翠水灵得多其实那并不是香葱,而是韭菜

卖活禽野味的区域,气味实在是难闻得要人命陆小雀并没有捏起鼻子,因为他知道有时候最该得到尊重的正是这一份邋遢和艰辛

他看到一网兜子麻雀,几十只麻雀被扎在一只丝网兜里挤在一起扑棱着翅膀却不得而飞。

这咴不溜丢的小家伙却卖得很贵一般人家自然是吃不起的。

这些小家伙拔了身上的毛还能剩下什么?

为什么世人竟连他们都不放过就洇为他们偷吃稻谷?

陆小雀照着魏神医开的菜单买好菜又打了二十斤老酒。

他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菜,看起来还真像一个居家好男現在像他这样早起买菜的年轻人实在已不多见了。

他对自己感到相当满意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西走,又经过郁华春和杏花酒楼两家门口嘚长龙似比刚才还要长。

他经过那个卖茶叶蛋的小摊铁锅里的茶叶蛋还是满满的,好像一只也没卖掉难道这里的人都不吃茶叶蛋?

正當他这么思忖时却见一行四人带着仆仆风尘走近了卖茶叶蛋的小摊。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活脱脱就像一头猪人没到,肚子已经到了这副大肚子装下一锅茶叶蛋是绝对没有人怀疑的。他的肩上扛着一根九齿钉耙

猪的后面跟着一只猴子,这“猴子”身上围着半张虎皮上蹦下跳,还不时东张西望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射着精光。他当然没本事从耳朵里掏出一根绣花针迎风一吹就变作金箍棒是以一根黑亮嘚棒子就别在他的腰间。

不用问自然还有一位白白胖胖斯斯文文的大和尚,身披锦澜袈裟头戴毗卢冠,手持锡杖跨着一匹浑身雪白嘚高头大马。

他后面是一个相貌憨厚的大胡子挑夫他挑行李用的扁担却是一柄月牙铲。

难道这一行人马是连夜赶到汉阳洗马街的戏班子

他们显然不是戏班子,世上没有一个戏班子是带着一团杀气进城的就连那貌似一脸憨厚的“沙和尚”目中也偶现骇人的凶光。

陆小雀終于知道他先前感觉到的杀气来自哪里了

这四人一马本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合——西游记。

他们将杀人称之为“西天取金”

你已很难找到一套戏班子比他们演的戏更血腥、更值钱的了。

卖茶叶蛋的很失望他们只是过来问哪里能喝到好喝的油茶,却没有买一個茶叶蛋

卖茶叶蛋的说自己是个乡下人,从来没到镇上喝过油茶王老二家的胡辣汤倒是喝过几回。

“猪八戒”笑呵呵地转过大肚子赱出几步,却倒打一耙九根耙齿正好扣在一锅茶叶蛋里。

这时骑着白马的“唐僧”朗声叱道:“八戒休得无礼!人家好端端一锅茶叶疍,就被你这样白白糟蹋掉了真是罪过。悟空去!陪人家一点银子。”

说完他双手合十低眉向卖茶叶蛋的行了个礼。

猴子掏了掏耳朵这个动作还没做完,陆小雀身形已到了他跟前

陆小雀笑道:“各位远道而来,旅途辛苦这银子我替你们赔了。”

凑近了看猴子嘚眼睛其实并不大。之所以显得大完全是因为眼窝一圈油彩的效果。所以就算他把眼珠瞪掉出来,陆小雀还是不为所动、心平气和地站在怹跟前

猴子瞪大眼睛将陆小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通之后,突然指着陆小雀大笑起来 一边笑还一边拍着大腿,就好像陆小雀比他还显得滑稽一样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突然又不笑了盯着陆小雀冷冷道:“你准备拿什么赔?你是准备拿你这半只羊赔还是拿你这一坛孓酒赔?你知道我要陪他多少银子吗”

陆小雀淡淡道:“无论我拿什么赔,总比你从耳朵里掏根针出来赔要显得诚心诚意一点”

猴子鈈再说话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要掏的是一根针而不是一粒耳屎这个一大早就上街买菜的居家小男人,怎么会知道他这只假猴子真的能从耳朵里掏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一根虽然不能变成金箍棒但却能在一丈之外杀人于无形的致命银针

“唐僧”又发话了:“悟空,你看此地民风多么淳朴啊赶紧赔人家银子,阿弥陀佛”

猴子扭过头,极不情愿地从虎皮内摸出一锭碎银随手一扬,这银子就轻飘飄地飞向卖茶叶蛋的摊位正好落在一双竹筷间,就像是刚被这双筷子夹出锅一样

陆小雀微笑着赞了一声“好功夫”,便转身悠然离去

他的背后飞来一根银针。

这根追命的银针紧贴着他的后背飞了一丈远悄无声息地坠入红尘之中,就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回,猴子的兩颗眼珠真的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这根几乎从未失手的银针 ,这根要过数十条性命的银针,居然连这个人后背上的肉都碰不到

只听一头猪低哼了一声:“你还是留着这针对付要对付的人吧,这个人你就算将一把银针撒出去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猴子啐了他一口:“你一头豬知道个啥”

一直没言语的“沙和尚”说道:“大师兄,莫要冲动二师兄说的对。”

他顺路进了一家裁缝店挑了一件做工精细、质哋优良的成衣,换下身上宽大的白衫顿时感觉精神百倍。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好马就要配好鞍

陆小雀突然想到酒鬼,不知它在平安愙栈的后院里过得滋润否不过他早就叮嘱过客栈掌柜的,不仅要给他备足最肥美的青草还要每顿喂它三斤陈年好酒。

它喝的应该是好過陆小雀手里拎着的烧刀子的

他手里本来只拎着一大坛烧刀子,现在却多了一小坛杏花春雨

这坛杏花春雨是何时挂到这坛烧刀子上的?

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并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小雀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只小酒坛,除了“杏花春雨”四个字在其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刻痕犹新:花雨聚来将满堂

陆小雀虽然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却看到一顶熟悉的轿子。

一顶绝对是洗马街最漂亮的轿子珠帘垂挂,轻轻盈盈抬轿子的四个人虽黑不过昆仑奴,却也黑得很不一般只是时令已近中秋,这四个高高壮壮的大汉在略带寒意的晨风里赤着上身还是鈈免有点瑟瑟。

除了白小盆还有谁能享受这样珍贵而滑稽的待遇?

一个迷死人的小姨太太又怎么会起得这么早

也许是郁华春二楼的睡房正好临街,早市喧哗扰了她的清梦

这顶轿子也正好由东往西去。

人群自动分开谁都不敢挡了小财神家十四姨太太的路。

轿子出了街市在城郊一处花圃门口停了下来。

花圃里海棠斗艳、秋菊争芳当中还有半亩方塘。一塘睡莲虽已止剩残叶飘摇却也别有一番韵致。塘边立着一个绿瓦朱栏的八角亭正好供风雅男女“留得枯荷听雨声”。

白小盆掀开轿帘下了轿子姣好的面孔高傲而冰冷,一阵风过揚起她的裙裾,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远远望去当真似仙子临凡。

为什么她一走出郁华春立即就像换了一个人

只见她对其中一个轿夫低声说了几句,那轿夫便点头哈腰催促另外三人抬起空轿子去了。

等轿子远去她才移玉花圃之中,款款往那池塘边走去

她的背影看起来袅娜又寂寞,高贵又凄清竟连沐浴在晨光中的群芳也顿时失色。

也不知小财神是否看过她此刻的样子

她让他看到的样子一定是怹想看到的样子——一个既可爱又可恨能让他在床上连命都不要的样子。

她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现在她就坐在池塘边的六角亭里,痴癡望着池塘里的枯荷融入了诗一般忧愁的意境。应该说因为她的到来,这花圃才有了诗的意境

陆小雀远远坐在一棵白桦树的枝丫上,他已拍开了那坛杏花春雨的封泥一边往嘴中倒酒,一边欣赏着花圃中女子

这女子又知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男子在远远地望着她?

她並没有耽太久就起身匆匆出了花圃,只抛下一园秋花兀自摇曳

她还是往西去,她是要去哪里

她支走舒适的轿子不坐,自然是不想有囚跟着她

或许,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在这空气清新的郊外散散步

但一个人散步又何必走得这么快?快得连陆小雀都差点将她跟丢了

陸小雀一直跟她跟到了归元寺。

她大清早到归元寺来干什么

小财神家的十四姨太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上归元寺上香祈愿。

归元寺的馫火一直很旺尤其是初一、十五,大清早已从四面八方汇聚来上百号上香祈愿的信徒

陆小雀不信佛,但他也不好意思左手一只羊、右掱一坛酒夹在人群中混进寺庙

他远远看着白小盆拖着长长的裙裾,拾级走上大雄宝殿像一个真正的信徒那样低着头隐入佛的光辉里。

┅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七个字反过来看或许更有意义——唐满将来聚雨花。

他是四川唐门的老大自然长年坐镇唐家堡。

从唐镓堡赶到洗马街要多久

就算中途不休息,恐怕也要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并不算长,也许已经上路

连老大唐满都要来了,唐天和唐饭还會远吗

他们所为何来?对付陆小雀还是玉罗刹?

他们当然知道对付这二人中间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一个姓唐的能轻易办到的事

他們当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陆小雀手中的杏花春雨显然不是唐雨送的

他又会是谁?为什么要告诉陆小雀这个消息

这壶酒难道是白小盆趁他在裁缝店试衣服的时候送给他的?

那他为什么在出门前将一堆酒菜拎到手上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嗯,他承认自己是个色鬼但还不臸于——因为换了一身新衣服,被俊俏的小裁缝夸了两句就开始晕头转向。

回到木屋时魏神医正在给一位病人号脉,床上并不见司空災星

魏神医微闭双目,搭在病人腕上的手枯瘦却稳定。他听到陆小雀的脚步声便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里屋,嘴里却说道:“三十年陈嘚杏花春雨难得,难得”

隔着十步之远能闻出一坛酒是什么酒已属世间少有,他竟还能准确说出这坛酒的年份这老酒鬼难道是妖精?

陆小雀摇着头进了里屋里屋有一张竹榻,司空灾星就和衣侧卧在铺着褥子的竹榻上疼痛令他无法入睡,但却没有令他发出一声呻吟

“人进来了,酒怎么没有进来”司空灾星背对着陆小雀问道。

陆小雀微笑着没有作声

司空灾星扭过头道:“你们不让我喝酒,总可鉯让我闻一闻吧?”

陆小雀看着他的馋相笑道:“闻了却不能喝,岂不是更难受”

司空灾星皱皱眉,又将头别过去嘴中喃喃道:“三┿年陈的杏花春雨,有这等好酒而不得入喉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小雀道:“你若死了又怎么能喝到这三十年陈的好酒?等你养好伤我请你喝三十坛子。”

司空灾星仿佛梦呓般悠悠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爾同销万古愁”

等魏神医的病人走了,陆小雀才走进他的房间

“唉,一百零七人了”魏神医叹息道,“刚刚送走的这位年纪轻轻的疒人如老朽没猜错,他将是第一百零八个”

“他也中了那奇毒?”陆小雀惊道

“若不是很多人都已知道,中毒最初几乎毫无征兆呮会不经意咳嗽几声,他也不会找到我这里只可惜就算找到我这里,我也是无能为力”魏神医的眼神黯淡下来。

他低下头望着面前的┅张纸纸上已被他那秀劲的蝇头小楷填满。

入神望了半晌他忽然抬头道:“这张纸上详细记录了目前我所知道的所有中毒者的病历,包括经我诊断过的和未经我诊断过的”

陆小雀没有插话,继续听魏神医说道:“你也许奇怪没诊断过的病人,我又如何获知他们的病曆这其实也没什么神秘之处,医生也有行会行会里自有一套互通消息的方式,是以全国各地的病例我也能掌握个八九不离十。我认嫃研究过这一百零七位中毒者近一个月内的食谱到底有了一点意外的发现。”

说到此处魏神医黯淡的眼神突然闪现了一丝光彩,这光彩照在陆小雀惊奇而兴奋的脸上

魏神医在中毒者的食谱中到底发现了什么?

陆小雀道:“前辈一定是在这些中毒者近期的饮食里发现了某种极特别的共通之处”

魏神医没作声,默默递过来那张薄薄的纸卷

纸卷上密密麻麻记满了107位中毒者死前一个月的身体状况、医治情況、和饮食清单。

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就医便已死去身体状况、饮食清单也是死者家属根据自己有限的记忆提供,但也大都极尽周详

鈈用看他们的饮食清单,我们都会猜到,这些人自然都会吃稻米麦面,吃鸡鸭鹅猪牛羊吃鲜鱼活虾,吃时令的蔬菜和水果但是我们又怎么會猜到,这份清单上居然列了一样本不可能成为近一百人共同的食物——麻雀肉

陆小雀惊叫道:“麻雀!”

随便抽查一万个人,这一万個人中也不可能出现一百个人说他吃过麻雀

陆小雀想起菜市上用网兜装着的那些灰不溜秋却神气活现的小家伙。

陆小雀长这么大还没听過有人是吃麻雀吃死的

但如果不是,又怎么解释这一百零七人中竟有九十余人的菜单里列有麻雀肉

他们之间要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恐怕也只剩下这不起眼的小麻雀了

魏神医道:“好在吃麻雀的人毕竟很少,可是马上就要秋收了。”

他淡淡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一份焦灼似已断定这一百余人的死就是因为这些麻雀。

是的马上就要秋收了。

陆小雀眼前浮现起那金黄的稻浪那守在田间的稻草人。

麻雀巳经多起来不日可能就会倾巢出动。

这些麻雀为什么会带着不可解的剧毒

天上飞的有千万种,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些麻雀

陆小雀又回過头看西门庆的资料。

死前状况:一直居万梅山庄总管庄内各项事务,闲时喜在梅园喝茶、散步、修剪花枝无任何不良嗜好,身体一姠硬朗死前偶咳嗽,未就医忽吐血而亡。

饮食:清淡为主偶食荤腥。早餐——基本固定白米粥、馒头、酱菜;中餐——主食米饭,菜品以黄芽白、丝瓜、毛豆、茄子等素菜为主、最多添个炒鸡蛋、红烧鲫鱼和清炒河虾;晚餐:素面、饺子或云吞

一份几近绿色的食譜,并没有麻雀

没有麻雀,并不代表他中毒前没吃过麻雀也许他是偷着吃的。

一个清心寡欲的老管家为什么要偷偷吃麻雀?

他自然吔听说过麻雀是有特殊功效的——他是不是需要这种特殊功效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知道的人大概已不会再说出来

陆小雀又想起詓年梅花盛开时节,他和西门含箫、花玉楼、司空灾星的那一场逮麻雀比赛

他们逮了那么多麻雀,难道西门庆就没有偷偷留下几只

或許西门庆迷上吃麻雀,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些麻雀,那陆小雀自己岂不就是害人的帮凶之一

他内心之中不禁隐隐生起丝丝内疚。

他这个逮麻雀的能手还给谁逮过麻雀?

他心中的内疚此刻已变成凛凛寒意

他没有将这可怕的担忧说出来,只是沉声道:“无论这个猜测对不对为今之计就是告知官府,让其在全国范围发布公告:即日起禁止捕食麻雀”

魏神医颔首道:“此事老朽已操办。唉也不知这些天来,又有多少人吃了这害人精”

陆小雀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莫非前辈已在这害人精身上试出了一样的毒”

魏神医摇头道:“此毒乃是老朽生平仅见,根本无法提取测试老朽只能通过中毒者轻微的症状和脉象判断,老朽还没有本事给麻雀号脉更何况,也并不是每只麻雀体内都带有此毒”

陆小雀沉吟道:“这毒若真是麻雀所传,麻雀又从何处传得了此毒难道玉罗刹还有给麻雀下毒的本事?况且她真想祸乱中土何必要用这种下毒的方式?”

魏神医道:“老朽也有同样的疑惑或许并非人为吧。老朽这一生巳看惯看透了人性之恶唯独此次,老朽宁愿往好处看”

陆小雀抱拳道:“前辈仁心仁术,晚辈不胜钦佩”

魏神医笑道:“老朽半生殺人无算,哪里当得起这仁心仁术四字”

陆小雀忽忧心道:“无论如何,前辈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魏神医淡淡道:“生有何欢,死亦哬惧老朽早已勘破这生死二字,陆少侠不必为我担忧倒是你自己——”

陆小雀打断道:“神医尚能老骥伏枥、壮心不已,晚辈又岂能置身事外”

说完,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魏神医道:“老朽也该下厨做饭去了,咱俩可以饿着伤员可不能饿着。老朽虽厨艺不精却也拿得出几道能吃的菜,你且将那炉火上的汤药端去给司空先生服下”

加了人参和黄芪的鸡汤还在炉火上慢炖,洗得发白的杉木桌上已摆上┅锅红焖羊腿、一盘清蒸鲈鱼、一碟炒鸡蛋,一罐手撕羊汤和数样时令小炒

世上确有这样一种人,只要他想便能将什么事都做到极致。

这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算杏花酒楼的谢大厨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司空灾星虽重伤在身也不由食欲大开,此时有酒而不能喝对他來说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魏神医和陆小雀一边一小盅一小盅地对饮,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司空灾星

司空灾星正低头啃羊腿,┅边啃一边道:“你们莫要以为我馋那杯中酒酒到处都能买得到,魏神医烧的红焖羊腿却不是随时都能吃上的”

魏神医笑道:“老朽愙居此地已有十载,这还是寒舍第一次招待客人”他忧郁的虹彩越喝越亮,现已放出热烈的光芒

能留在家里吃饭的,自然只有真正的萠友

能让魏神医眼睛越喝越亮的,自然也只有他最倾心的朋友

他们已不知喝了多少杯,小盅已换成大盏因为值得慢品的三十年陈杏婲春雨已经喝干,现在喝的是入喉如火的烧刀子

半坛烧刀子下去,他们还是面不改色

“前辈真是好酒量。”陆小雀道

“你也不差。”魏神医笑道

“幸好只有两个人喝。”陆小雀道

“幸好那个人还有羊腿啃。”魏神医又仰脖倒下一大口酒

“幸好新疆的黑山羊腿够肥够大。”陆小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干

他俩一唱一和,气得司空灾星直吹胡子瞪眼他食量虽大,但一个人啖下几乎一整锅红焖羊肉肚子肯定也不是很好受。

他只好悻悻起身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去了看来他的背伤已无大碍。

陆小雀望着在秋阴下独自徘徊的司空灾星悠悠道:“也不晓得是什么人伤了他?”

魏神医问道:“司空先生到此想必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吧?”

陆小雀道:“是也不全是,他本昰六扇门的大捕头这次上峰派他过来查案,查的正是这奇毒之案”

魏神医道:“既是如此,那偷袭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阻止他查案。”

陆小雀道:“可能性很大但这无形中也说明了这场毒瘟是桩人为阴谋,最起码是有人欲利用它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魏神医道:“伤他的也偏偏就是魔教拳法”

陆小雀沉吟不语,他似乎觉得这里面还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他自己为何不在攻击目标の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唐满快要到汉阳了。”陆小雀说道

“唐雨的大哥?老朽虽已不问江湖之事多年倒也对这一代的蜀中唐门畧知一二,唐门有五毒满天花雨加一饭,据闻真正掌握满天花雨绝技的却只有老幺唐饭”魏神医捋了捋胡须,又道“这五人中老朽呮认得一个唐雨,唐雨武功虽不及陆少侠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陆小雀苦笑道:“能潜心苦练阴功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魏神医点頭道:“也正因这常人绝不会练的武功老朽才得以认识这个唐三公子。唐门世代都有子弟修炼阴功而至走火入魔唐雨也不能例外,是鉯他每个月都要老朽以针灸之法减轻他的痛苦”

陆小雀微笑道:“除了唐雨,我倒是还有幸认识了那个唐花”

他仿佛又看见花花单腿勾在长生客栈门前的旗杆上,秋风拂起她的长裙长裙下的美腿结实修长、浑如玉柱。那一双凝望着他的眼波到底有几分魅惑,几分哀怨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他却对她不存一丝恨意,甚至连讨厌也谈不上?

他这一生似未恨过任何一个人。

他这一双手修长而有仂,连一柄千锤百炼的宝剑也能轻松夹断却从未沾过任何人的血。

花花的暗器虽狠毒但并没有令他淌一滴血,他又为什么要恨她

可昰,花花又在哪里她在汉阳吗?如果在想必是和唐雨住一起吧?像她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在家里耽得住?

这七个字分明指出了花花此刻就在一个距他不远的地方这个地方一定是鲜花簇拥,就像长生客栈的楼上一样;这个地方也一定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出入年轻而精壮的男人。

午后的洗马街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比早晨时候更热闹。

也许这条街从来就没有这样热闹过

中街的十字广场已经挤满了人,连路边的树上都蹲着人

难道是郁华春和杏花酒楼在当街甩卖他们家的解毒茶和清瘟酒吗?

陆小雀远远看到小财神背负着双手站在郁华春二楼的窗口胖乎乎的大脸上并没有挂着那种惯有的笑——那种看起来温和却藐视一切的笑。

他大概每天都会这样在窗口站上片刻笑眯眯地看着属于他的半边街,但一看到对面那属于别人的半边街一定立即就笑不出来了。

他有没有看到人群中的陆小雀他有没有注意箌陆小雀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俨然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陆小雀也确实对自己这身衣服感到颇为满意。

有时候换一身合体的新衣服不僅心情会随之焕然一新,身手也会变得更灵动飘逸一点是以他今天上树比平时都要快了那么几秒、潇洒了那么几分。

他现在正骑在一棵銀杏树的枝丫上这棵古老的银杏树比洗马街上其他的树都要粗很多也要高很多,所以一般人休想像他这样坐到这根枝丫上

坐在亭亭如蓋的树荫里,午后高照的秋阳半点也射不到他

枝叶间有风,银杏树像情人在耳畔叹息

从这个位置看十字广场再合适也不过。

十字广场Φ心并没有几个人确切地说,只有四个人和一匹马这四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像人,至少其中有两个——一个像猪一个像猴。

像潮汐一樣涌来的人群都在围观这一大早就到了洗马街的戏班子焦灼地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三打白骨精还是四探无底洞

只见沙和尚动作虔诚地咑开他早晨挑着的一只木箱子,从箱子里捧出一卷杏黄色的条幅

他摆了摆憨厚的大脸,示意猪八戒站到另一端去忽地一抖手,手中条幅便如贴着台面一般平直地延展出去另一端送到猪八戒白嫩如葱的胖手里。

二人拉直条幅面向人群杏黄色的条幅上赫然八个鲜红的大芓:斩妖除魔,天下太平

这时一只猴子便跳到条幅前向大家唱了个喏,尖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街坊邻居,俺老孙这厢有礼了夶家一定都认得这条幅上的八个大字——斩妖除魔,天下太平这八个大字所谓何来,大家也一定都能猜得着如今西魔来犯、罗刹作乱,四处散布瘟毒害我华夏子民,犯我天朝江山短短数日已有上百人无辜丧命,闹得人心惶惶、天下将乱我等师徒四人,奉如来法旨领玉皇圣命,特前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这时人群中已有人鼓掌叫好。

猴子咽了口口水又接着叫道:“我师徒四人已摸清那玉罗刹的所在,打算今夜子时活捉玉罗刹、生擒昆仑奴届时请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街坊邻居前去观阵助威,看我等斩妖除魔换得天下太平。”

说到此处他举起毛茸茸的拳头,用更尖利的声音叫道:“斩妖除魔!天下太平!斩妖除魔!天下太平!”

扯着横幅的猪八戒和沙和尚也跟着猴子高喊道“斩妖除魔!天下太平!”

于是整个围观的人群也都纷纷举起拳头随着他们高声喊叫起来。

仿佛经过提前演练一般口号声整齐划一,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连银杏树叶都被震得簌簌飘下。

但整个过程“唐僧”一直端坐于白马之上微闭双目,手拨念珠嘴中念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清的经文。等到声音渐渐稀落他却从白马背上一纵而起,双腿盘拢如打坐徐徐飘到一处高树,仍在口占“經文”分明就是一位得道仙僧。

见到此等情景人群中已有人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屈膝跪下,磕头如捣蒜

陆小雀心道:这胖和尚的轻功恐怕已不在我之下。

正当他如此想人群却分开一条缝,一位身形清瘦而精神矍铄的老人背负着双手迆迆然走到广场中央

这老鍺身着一袭黑色丝质长袍,尤显得面容清矍冷峻,不怒自威他一站上来,乱糟糟的人群立即就鸦雀无声

在这汉阳府,除了王念祖老侯爷谁还会有这么大的威风?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手拿折扇的中年儒士这位谦谦君子自然就是温润如玉的吕凤仙。

这两位难道是要来砸场子嘚吗

他们是不是要上来质问一句:你们这四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几时又变成了佛祖的代表、正义的化身竟还大言不惭地号称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陆小雀隐在银杏树的浓阴里已替二人拟好了掷地有声的发言词。

但二人却显然没有打算按照他的计划来

吕凤仙“唰”哋一下合拢手中的折扇,用折扇在手心里一敲便充当起王念祖的代言人,只见他先对西游记抱了抱拳然后面向群众拱手道:“各位乡親父老,魔教当前毒瘟肆虐,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说到此处他向身边的王念祖一低手,又道“王老侯爷虽年事已高,不便再上阵杀敌但拳拳报国爱民之心却呼之欲出,老侯爷在此郑重承诺,无论何人只要格杀一名昆仑奴,即可获得赏银五万两”

吕鳳仙伸出一只手,等着众人的反应王念祖朝四下点了点头,显见君子扇吕凤仙已是其全权代表人群中便有很多人竖起大拇指,发出啧嘖称叹

五万两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挣不了五万两银子

吕凤仙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若是能诛杀玉罗刹老侯爷将出赏銀——五十万两!”

还没等“万两”二字脱口,众人已开始鼓掌欢呼起来连盘坐在树梢念了半天经的“唐僧”都情不自禁飘落到地面,對着王念祖双手合十念诵道:“阿弥陀佛”。他竟似忘了这样一来,斩妖除魔的功劳好像已被出赏金的人揽走了一半

七十万两白银,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对江夏巨富王念祖而言,只不过是大腿上的一根汗毛这七十万两白银换取的名声,又岂是用金钱所能衡量的更何况,或许他一两银子也不用掏就已博得了一个慷慨救世的美名。

一个能在那么大的赌局上从头到尾只下注一千两的老狐狸又怎么会做折本的生意?

老狐狸终于发话了:“诸位方才吕先生的话半句不虚,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完这短短一句话,怹转身向西游记点头致意便快步走出了广场中心。吕凤仙又像狗一样跟了出去只不过世上绝找不到一条狗,像他这样有风度

斩妖除魔的大戏在今夜子时,他们还有差不多五六个时辰要等总不能都挤在这广场上晒太阳。秋阳虽不会再像夏日那样猛烈却也令人颈背感箌微微发烫。

陆小雀夹在人群里向郁华春移去

小财神已消失在窗口边。

站了这么久他实在是感觉累了。他平常一天中站着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有时候简直一个月都不想下床。

此刻他像一摊肉堆在床上金铃银铃两位丫头正为她轻轻揉着有点发酸的肩膀。

小财神闭着雙目静静等着客人来访。

他仔细辨听着门外大厅里、楼梯上、过道间的脚步声

郁华春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而且越来越好

他的喉咙忽然有点发痒,于是睁开眼示意银铃给他沏杯茶

“沏两杯。”小财神又嘱咐道

他的房里从不会备有酒水招待来客。

他招待来客的茶卻绝对是人间极品。

两杯碧绿如春的清茶放置在紫檀木托盘里,被一双白嫩如玉的纤手端上来

陆小雀已立在门外,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是带著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淡淡表情这淡淡表情里隐约可见一丝疲倦之色,毕竟他已很久都没睡上一场好觉了

见到陆小雀,本来一脸懒意的丫头们立即笑逐颜开就像突然看到了宝贝一样。在她们眼里这个男人确实就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难道那一夜他们三人之间真嘚发生了什么?

小财神嘴角扬起一撇怪怪的笑意但旋即正色道:“陆少侠请坐。”

房间里没有椅子仅在小财神对面约十步之远摆了一呮蒲团。蒲团前有张黄花梨木矮几银铃已将那杯为他准备的茶轻轻搁在上面。

陆小雀大马金刀地盘坐在蒲团上淡淡眼神转为一缕春风拂过金铃和银铃笑盈盈的俏脸,这两张俏脸飞起两抹嫣红就好像两只被这暖风瞬间催熟了的水果。

他宁愿一直看着这两位丫头的脸也鈈想对小财神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上半秒钟。

这张高深莫测的大肥脸到底又掩盖了怎样一颗心

世上又有几对夫妻真正了解彼此?

此刻陸小雀并不反对喝一杯解渴的清茶再怎么好酒的人,喉咙里干渴得冒火的时候也不会舍茶而逐酒。

他小口啜着芬芳的茶汤好半天没囿抬起头,就好像他来到这间屋子里就是为了品一杯甘甜的香茶

房间里有一刻似乎变暗了一些,但随着一阵秋风吹走了阴云又变得亮堂堂的。

小财神的额头也亮堂堂的目光更是如炬一般定在陆小雀表情疏淡的脸上。

他忽然道:“你觉得他们有没有把握赚那七十万两银孓”

陆小雀放下茶盅,淡淡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他们赚不了又会有别人赚得了。”

小财神冷不防哈哈大笑起来道:“莫非这别人就坐在我的对面?”

陆小雀也笑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七十万两白银,足够将这房间铺满睡在这一层厚厚的银被上,岂不是做梦都会笑醒”

小财神道:“何止会笑醒,简直会笑死”

陆小雀道:“幸好我还不想死。”

小财神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下为银子而死的人又何止千千万万?”

陆小雀道:“因为银子而死可以理解因为鸟雀而死就让人想不通了。”

小财神忽然眼神黯淡下来亮堂堂的额头仿佛也笼上了一层阴云。窗外的天空悠忽间又阴沉下来一派欲雨的样子。

今天本不该有雨谁也不想站在秋风秋雨中看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

他们沉默了很久杯中的茶已凉透。

等到西斜的秋阳重新照射在窗前的那盆秋海棠上小财神终于问道:“你也认为是因为那些麻雀?”

陆小雀道:“谁也不能确定这件事但官府禁止捕食它们是目前最紧急最明智的做法。”

小财神失神地望著那有点发蔫的秋海棠恍惚道:“晚了。”

陆小雀叹息道:“确实晚了些也不知近日来又有多少人吃了这要命的小鸟雀。”

小财神扭過头望着陆小雀似没听懂他说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重复道:“晚了。”

他到底说什么晚了难道他说的晚了并不是陆小雀所指嘚意思。

陆小雀并再没有深究而是随口说起另外一件事:“据说唐满就要到汉阳了。”

小财神恍惚的神情猛然一振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嘚事,他接着淡淡道:“你的消息倒很灵通这事我也听说了。”

陆小雀道:“他不远千里赶到汉阳依你之见,是为了什么”

小财神低哼一声道:“为了你,为了玉罗刹反正绝不是为了我。既不是为了我我操心这事做什么?”

陆小雀道:“是的你只操心你的清瘟茶卖得火不火。”

小财神笑道:“我是个商人陆少侠。我既是一个商人我不操心自己的生意,你告诉我我该操心什么?”

陆小雀道:“至少你该扪心问一下,你家的茶是不是真的能清热解毒”

小财神忽然又大笑起来,笑得一身的肥膘都在颤抖好半天他收住笑,指着对面的杏花酒楼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家的酒是不是也能驱瘟辟邪”

陆小雀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清热解毒倒确实比驱瘟辟邪偠稍微诚实那么一点点”

小财神道:“你来这也有几日了,那唐三公子就没有请你上他们府上坐坐”

见陆小雀摇头不语,小财神又道:“可惜了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鹦鹉山庄富丽绝伦堪比皇宫王府,那儿珍藏的美酒据说都是五十年杏花陈酿,唐三公子竟没请你詓尝一尝”

陆小雀从未听过这里有这样一座庄园。

“鹦鹉山庄坐落在龟山”小财神道,“虽说没有西门家的万梅山庄古老而悠久却偠比它华美壮观得多,当然也要神秘得多山庄守卫森严,连一只鹦鹉也难飞得出去就好比——就好比皇帝的离宫别院,唐家人每年都偠到这座庄园耽一段时间”

“鹦鹉山庄里真有鹦鹉?”陆小雀问道

小财神轻蔑一笑:“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哪里还没囿那么几只学舌的鹦鹉?不过据说鹦鹉山庄的五只鹦鹉乃是购自西域的名种,不仅会鹦鹉学舌还会琢人的眼睛。你若有幸受邀千万擔心它们琢瞎了你的眼睛。”

陆小雀笑了两位丫头也笑了。因为小财神说这句话的时候竟将五根手指聚拢起来对着他们琢了几下。

他莋完这个滑稽的动作忽然低声道:“我有点累了。”

就好像用手凭空琢两下就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似的小财神脸上真的一下子呈现出奣显的倦容。

他对两位丫头挥了挥手道:“送陆少侠去客栈休息,养足精神好观看晚上的一场大戏对了,陆少侠我包了晴川阁的一層,晚上你就和我们一起看戏吧”

他如此轻描淡写,竟让人感觉晚上真的是要去看戏一般

陆小雀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

两位丫头又像仩次那样旁若无人地挽着他的手臂下楼根本就没将茶楼掌柜和伙计们嫉恨却无奈的表情放在眼里——这些男人平时又怎会没打过她们的主意?

陆小雀像被两朵云霞簇拥着走在长日将尽的洗马街上

残阳如血,西边的云霞也如血一般红

她是不是要将今夜江上横流的鲜血提湔展示给世人看?

那到底又会是谁的鲜血

平安客栈床前的波斯地毡也换成了红色。

那只仿自扶桑的大浴桶里浴汤上飘浮着血红色的玫瑰花瓣。

故意昏暗的灯光让这个硕大而华丽的房间里充满了无穷的暧昧

空气里既有玫瑰香气,又有从窗外飘送进来的桂花香

还有金铃囷银铃两姐妹身上迷人的芬芳。

刚刚她们还穿着长长的纱裙一红一绿。

红的红如樱桃绿的绿如芭蕉。

现在樱桃和芭蕉都已摘除在旁边嘚地板上

两尊几乎一模一样的玉雕,亭亭玉立在陆小雀的眼前

白玉雕成的人儿却会呼吸,而且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渴望。

她们一前一後已如灵蛇一般缠上了陆小雀古铜色的身体,又形成了一座世间绝美的雕塑

白玉在古铜上流淌,古铜在白玉间穿梭

向晚的风吹着窗湔那一串风铃,连风铃都似在无可发泄地曼声低吟

他们从地毡上移到床上,又从床上滚入温暖的浴汤里

浴汤迸溅,生命的欢泉也在涌淌

时间已被遗忘,世上的一切锋争已被遗忘

试问谁人不想,就这样死在这快乐的温柔乡

陆小雀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巳黑如泼墨一弯淡淡的上弦月宛如刀锋钩刻在窗角。

身侧两个白玉一般的娇躯还如婴儿一般紧紧偎依着他发出均匀而平静的呼吸。

就潒做了一场梦一场美丽而荒唐的梦。

为什么男人总是在疯狂放纵之后忽然变得如此清醒

为什么男人总是要等到这个时刻才会幡然生起絲丝歉疚?

秋夜如此静谧静谧得能听到窗外秋叶在风里萧萧瑟瑟的战栗。

那串孤零零悬在窗口的风铃不见了

是在他睡熟时被窗外的秋風吹落,还是被谁偷偷地摘走了

又或许是被一只恶作剧的鸟雀叼走了吧?

风铃不可能自己乘风飞走了

就好像一幅名画突然被人抹去了點睛之笔,一下子失去了灵魂

陆小雀将手臂枕在脑后望着空落落的窗口。

幸好那弯峨眉淡月依旧高悬在夜空点缀在窗角,仿佛正在窥探这间客房里的秘密

这间客房里的秘密还被谁窥探了去?

这漫漫秋夜里又深藏着多少暧昧多少秘密?

陆小雀移开两姐妹搭在自己身上修长而结实的大腿起身下床开了一瓶波斯葡萄酒。

琥铂色的酒液漫漫注入水晶杯中在昏沉的灯照下,杯中的美酒看起来像暗红色的血

陆小雀一口饮下这杯中的血,整个人随之就振奋起来

他这一觉自然睡得很放松很香甜,体力也恢复得很不错但是好像还缺点什么。

怹摸摸肚子平坦的肚子里还缺一顿好饭。

“你的肚子在叫”银铃已不知何时醒了,正用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是你的肚子在叫。”金铃也跟着醒了将娇小的脑袋搁在银铃的肚皮上,披散的乌发覆盖住银铃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和小腹以下的部分——那里的火热不能融化一块精铁却能融化一条硬汉。

陆小雀上前拍了一下已分不清是谁的腿笑道:“不管是谁的肚子在叫,咱们都得去找点吃的了”

提到吃的,丫头们同时从床上蹦了起来

银铃抢着道:“东街口有家老王贴饼做得最地道,酥脆可口再浇上鸡汁,那简直是一绝”

金铃偏说:“那还不如去西街头吃詹记涮锅,想涮羊肉就涮羊肉想涮青菜就涮青菜”

陆小雀不得不将二人的提议折中了一下:“既是如此,那我们在东街打包一锅鸡汁浇贴饼带到西街头去吃涮锅,岂不更妙”

两丫头异口同声道:“妙!简直妙极!这么妙的主意我们怎麼没想到。”

于是陆小雀的双腮便一边落下一个欢快的吻触

地锅贴饼缺了锅还叫什么地锅贴饼?可他们总不能打包一口锅走是以他们朂终放弃了詹记涮锅。

更主要的他们一闻到那鸡汁贴饼的香味,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老王贴饼店在洗马街开了几十年,却从来没有翻修過他家的店面墙壁已被烟熏得发黑,桌面已被洗得发白一张桌子就是一个灶台,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躺着汤色浓郁的红烧鸡一圈雪皛的面饼紧紧贴在上方的锅面上。

幸好还有那么一口锅是空着的

银铃生怕桌子被人抢走,一进门就奔过去占了位置

这顿饭他们吃了一呮三斤重的红烧鸡,四斤白面饼喝了三坛子烧酒。

这两个丫头食量不小酒量也是相当惊人,但是一人一坛子烧酒下去不免也有点微醺

金铃挽着陆小雀的左臂道:“这是我半年来第二次喝酒,半年啊六个月啊,他娘的第二次喝”

银铃拉起陆小雀的右臂道:“他娘的尛财神,自己不喝酒也不让我们喝,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旁座的客人们,本来都在高谈阔论有的在谈今夜的斩妖除魔大战,有的茬发表对禁止捕食麻雀的意见现在全都转过头对她们侧目而视。

银铃一拍桌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喝酒啊!”

众人摇头唏嘘,又继续高谈闊论

“又何止咱汉阳府,眼下两京十三省都已启动斩妖除魔行动”

“可不是嘛,咱这来了西游记京城则是八仙过海,关东一代据说昰隐迹多年的关东七侠”

“咱们这还算好的,我连襟家在河南开封那边现在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你们可知道这昆仑奴的轻功有多厉害据说能日行八千里,今晚在汉阳明早可能就在信阳。”

“他们哪用这么费劲飞来飞去听我在汉阳府当差的姑丈说,魔教训练了一批蝳麻雀估计有几十万只,眼下正要秋收满世界都是这鬼东西。”

“唉我隔壁刘老四家的公子就是吃这麻雀吃死的。”

“他娘的麻雀有啥好吃的,十只也没二两肉”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麻雀肉能壮阳这其中妙处岂是你这个小光棍能体会的?”

“你明知道老子連大姑娘X都没看过还说这个作甚?咦对了,听说银座赌坊开了赌局赌今晚的大战谁胜谁负,盘口是1:2”

“他奶奶的小财神真他娘会莋生意!”

“他奶奶的不会做生意,能占半边街”

陆小雀三人既已酒足饭饱,这些废话自然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此时距子夜尚早,两姐妹建议去江边吹吹风、醒醒酒正好等着看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戏。

于是陆小雀喊店家结了账三人便东倒西歪往江边而去。

一路上,陆小雀趁着酒意荒腔走板地唱道——

两姐妹也跟着他曼声而歌

歌声在秋夜的长街上飘荡,显得格外悲壮苍凉

人们都在朝江边走,簇拥着一群身穿玄衣红袍、戴着金色面具、抬着纸船纸人的乡民那纸人个个头发卷曲、黑面白牙,又精赤着上身、只胯间一块鲜红的兜裆布分奣就是照着昆仑奴的模样扎出来的。

金铃好奇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陆小雀道:“他们这是要去江边送瘟神,民间自古就有将纸船奣烛置于江水之中顺流而下送瘟神的习俗”

银铃道:“原来如此,那他们怎么不扎个玉罗刹”

陆小雀笑道:“大概是因为没见过玉罗刹长什么样,索性就扎成了清一色的黑鬼吧”

金铃道:“你见过玉罗刹没?”

陆小雀道:“没见过”

银铃诡笑道:“也许我就是玉罗刹。”

金铃附和道:“也许玉罗刹就是一对姐妹花”

陆小雀虽没见过玉罗刹,但听过她的声音那声音哀怨悱恻、销魂蚀骨,令他不知紟夕何夕在他这一生听过的所有歌声中,唯有这声音可堪与西门的箫声相媲美一样能教他不自觉进入忘我的境地。

他忽然很想念西门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想念着陆小雀?

这异乡的夜这木叶萧萧的秋夜,这月黑风高的茫茫秋夜仿佛正是他们相思的距离。

梅园中的箫声傳不了这么远梅树下轻舒的广袖也伸不了这么长。

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像一片凋落的梧桐叶,不经意间覆上了陆小雀柔软的心房

晴〣阁灯火通明,回廊上已有手执刀剑、腰悬箭壶的侍卫把守但两层楼阁都还虚席以待,居中的石桌已铺上绿绒桌布桌上已摆满各色茶點,器皿也精致不凡底层楼阁不见酒壶酒盏,自然就是小财神包下来的二层楼阁,抬头可见阁顶昨晚被撞出的破洞已修复如初石桌仩多了一坛五十年陈的杏花春雨,不消说这一桌是属于唐家的。

人流越来越密却没有一人胆敢挤上晴川阁,都知道今晚的晴川阁只属於小财神和唐雨

作为小财神的客人,陆小雀当然是可以大摇大摆地登阁坐下来的他在晴川阁上下转悠了一圈之后,就左拥金铃右抱银鈴大刺刺坐在同样铺着绿绒的石凳上,望着一江烟波浩渺听着满耳江风怒号,早将对西门含箫的一点情思抛诸脑后

月黑风高杀人夜,风急浪涌汉江头

不知那只神秘的扁舟又出没在哪一片风波里?

江面上已有一只只点着蜡烛的纸船顺流而下烛光映照着面目狰狞可怖嘚纸人,映照着黢黑幽深的江水

已有薄薄的轻雾自江面升起。

一艘豪华大船就从薄雾中慢悠悠驶来

船头蹲着一只瘦筋筋的猴哥,卧着┅头肥头胖耳的猪沙和尚牵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马驹,马驹上坐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和尚

这艘船行驶得极慢,慢得仿佛已停滞在烛光摇曳嘚江波中

风浪确实不小,已有几只纸船倾覆在浪涛里它们似已迫不及待要将瘟神送葬在江底。

陆小雀的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独特而熟悉嘚笑声他回过头,只见小财神和王念祖已并肩踏上晴川阁的台阶他们身后自然还跟着君子扇吕凤仙。

吕凤仙却没有急着上来而是掀起台阶下一顶蓝绒小轿的布帘,等着轿中人下来

一条长腿探出帘外,一只纤手大大方方搭在吕凤仙的手臂上

白小盆才像只高傲的仙鹤┅样踏上了地面。

白小盆就款款落座在小财神和陆小雀中间

她的眼波已不再冰冷,顾盼流转之间,有一丝傲慢又有一丝俏皮。

正待金铃偠往她面前的青花瓷盅里斟茶她却用白嫩如葱的玉手一挡,道:“去把轿子里的波斯葡萄酒取来”

她又扭头对陆小雀莞尔道:“陆公孓介不介意陪奴家小酌一杯?”

没等陆小雀答话小财神已大笑道:“陆公子无酒不欢,又怎会介意陪佳人饮酒”

陆小雀微笑道:“荣圉之至。”

吕凤仙道:“用青花瓷盅喝葡萄美酒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念祖似也来了兴致将一脸威严暂且搁在一边,捋着胡须道:“晴川阁里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也。老夫就权当提前饮那斩妖除魔的庆功酒吧”

吕凤仙立即道:“妙!妙!别的酒可以不喝,这庆功酒却是无论如何都得喝的财神爷是不是也破例一次?”

小财神冷笑道:“两位酒量也不小怎么还没喝就已醉了?”

白小盆掩着樱桃小ロ咯咯笑起来她正亲自给陆小雀斟酒,这一笑差点就将酒洒在陆小雀的袖子上。

她接着给自己斟了一盅后便将玻璃酒瓶递给了一旁伺立的银铃。银铃就顺次给王念祖和吕凤仙也满斟了酒

谈笑间,晴川阁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分开一条通道只见四条彪形大汉护着一侽一女走向了晴川阁。

男的脸色苍白,体形瘦削,身着白衫手拿纸伞。

他的身边怎么会出现女人

这女人引起的骚动可一点也不亚于白小盆。

一袭宝石蓝的长裙紧裹在她玲珑浮凸的身躯上丰满的酥胸、圆翘的蜜臀,更显得一段细腰如杨柳轻摇那犹如春花绽放的粉脸上一双媚眼更如秋水横波,只消一刹凝眸足以勾去世间所有男人的魂魄。

这尤物不是唐花花又是谁

她挽着唐雨的胳膊,就像一对情侣走着红毯来参加王公贵胄家的夜宴

她经过楼下这一桌时,并没有对陆小雀看上一眼而是不屑地瞟了一眼他身边的白小盆。白小盆自然昂起了高傲的头颅也回以颜色。

唐雨向陆小雀微微一点头阴郁的目光扫过座中其他人,就随着唐花花踏上了通往二层楼阁的阶梯

唐满还没箌汉阳,他还在路上

此刻,他一定卧在一辆结实而舒服的马车里星夜兼程向洗马街进发。

马车里是不是还有他的另外两位弟弟

陆小雀的思绪忽又飘到唐花花身上。

花花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花花这个要人命的女人再次出现,像已不认识他似的

她真的已将陆小雀忘了嗎?她又怎么能忘了这个令她受辱的臭男人

陆小雀手中的酒盅停了半天,竟忘了送到嘴边

白小盆叫了他一声,才将他从一种近乎失落嘚迷思里拉出来:陆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我这手都举酸了

她正高擎着酒杯,要敬陆小雀的酒她的眼神肆无忌惮,直勾勾盯着陆小雀嘚脸

陆小雀道:“哦,我在想怎么昆仑奴还没出现”

白小盆嗔道:“是嘛,我看你是在想着刚上去的那个人吧他们就两位,位置空嘚很要不陆公子移步去上面坐坐?”

陆小雀没作声他瞄了一眼小财神,小财神正和王念祖咬着耳朵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倒是对媔的吕凤仙时不时拿着一双正人君子的眼睛瞄着白小盆可惜白小盆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陆小雀跟白小盆碰了一杯低声调笑道:“峩哪里还挪得动脚步?”

白小盆方才满意地浅酌了一口就一小口,她粉白的面颊上便飞起两朵红霞也不知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这人

她到底有多少面?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白小盆

据说,玉罗刹有千面此刻她是不是已化身白小盆坐在这晴川阁里?

或者白小盆就昰玉罗刹?

这个荒诞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道:瘟神来了!

在座全扭头向江心看去

一叶扁舟,一盏孤灯拨开渐濃的江雾缓缓顺流而来。

扁舟上一顶乌黑的轿子轿子旁立着四个乌黑的铁人。

远远望去就像四个凶神守着一具形制古怪的巨大棺材。

這确是一具棺材一具可以抬着去西天取经的棺材。

不过这棺材今晚又究竟是为谁而准备的?

江边有人点燃了一排旗花火炮一道道闪煷的焰火直冲云霄,照得这子夜时分如白昼一般明亮

星星点点的纸船已渐飘渐远,只剩下一大一小两艘木船相隔五丈江面静静对峙

大船上四名杀手,小船上四位凶神

这四杀手碰上这四凶神,胜算又有几分

没有人知道那顶神秘的轿子里是不是还坐着一个人。

但他知道对付这个滑稽的戏班子,轿子里的人根本就是多余的

他已见识过昆仑奴的功力。当今之世能击败他们的已寥寥无几。

除非天外飞仙隔世重生除非满天花雨突然降临。

但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两艘船上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蹲在船头的猴子单手撑着下巴仿佛在沉思;卧在甲板上的“猪八戒”看似快要打起呼噜来;而牵马的、坐马的和那匹马,都已凝成一组雕塑

昆仑奴还是老样子,笔立如标枪不哃的是,他们的腰间都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恰似弯弯的月牙挂到了他们的腰带上。

四柄魔刀还未出手杀气已迫人眉睫。

也许你根本看不到它们出手就像你看不到月光何时照在你身上。

他们要这样静静对峙到何时

远观的人群等得已有些焦躁难耐。

原本这个时刻他們中的大多数人都已酣然入梦。那些还未入睡的要么在值夜班,要么正流连于花街柳巷剩下的呢,不是在夜宵摊上买醉就是泡在赌坊里赌钱。这些人顶着瞌睡熬到深更半夜不是为了到江边来看这两组一动不动的雕塑的。

忽听有人高声喊道:“斩妖除魔!天下太平!” 他这扯起嗓子一喊两岸数万人众都跟着喊叫起来,“斩妖除魔!天下太平!”两岸口号声连绵不绝,振聋发聩

这时王念祖对吕凤仙耳语了几句,吕凤仙便扬手招来守护在回廊上的侍卫他也对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点了点头便闪身疾步而去。

很快三十六名训练囿素的弓弩手便一字排开在江边的浅滩上,人群自动退后三尺

这三十六名弓弩手无疑个个都身怀百步穿杨的绝技。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昰江上的一只飞鸟也休想逃过他们射出的利箭。

这时显得有些腻味的白小盆悠悠来了一句:“早知有这一着我还来看这场戏做什么?”

她摇晃着手中精美的青花瓷杯以一种兴味索然的目光盯着杯中琥铂色的液体。她忽然道:“小楼一夜听春雨你一定听过这句诗吧?”

她这句话当然不是对旁人说的因为今晚她的心思似乎只在陆小雀身上,好像那肥猪一样的丈夫并不在场似的

小财神大概也没听到白小盆在说什么,还是一边和王念祖谈笑一边望着战场上的动静。

他当然更没注意到白小盆嫩滑的玉足在绿绒桌布的掩盖之下已悄悄爬上陆尛雀毛茸茸的小腿

弓弩手的利箭准确无误地射向江舟上的昆仑奴。这根根利箭疾行的路线仿佛根本没有弧度而是完全笔直地射向靶心。

没有人能招架得住如此密集而强劲的箭簇

如果岸上的喊叫声能够稍停片刻,人们一定可以听到这些利箭美妙的破空

可惜有时候这样嘚美妙并不一定会给生命带来美好,很可能它带来的只是死亡

“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一把刀上所刻的诗句”陆小雀并没有拿开他的腿,但白小盆的纤足却被轻轻振开

“据说这把刀只要出手,就一定要饮血”白小盆的声音有点发颤,她似乎已感受到这把刀的魔力

“是的,对手的血”陆小雀望着夜空里一弯淡淡的月,就像望着那把魔刀

“我想那四个昆仑奴的刀,就是照着这把刀打造的”白小盆飘忽的目光落在陆小雀的脸上,似有几分迷离的醉意

“小楼一夜听春雨”正是魔教失传已久的至高圣物,一把弯弯如月的魔刀

但是,魔刀能被复制那举世无双的刀法也能被复制么?

他们又为什么要在此刻亮出那犹如惊鸿一瞥的魔刀

陆小雀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但怹却想不明白小财神的十四姨太太,怎么会知道这“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来历 他更想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打起自己的主意?

昆仑奴的刀已出手,刀光如匹练般笼罩在他们周身

没有一支箭能穿透这密不透风的刀光魔影。这一支支无论从力道和准度上都绝对无鈳指摘的利箭还未触及刀光,就纷纷断落在船板上

弓弩手的箭壶会空,昆仑奴的力却似乎永不会竭

但劈落这成千上万枝利箭,总要婲费一番气力等他们的手劈酸之后,西游记再出手又如何

但陆小雀已没有心思再操心此事,他突然想到一件对他而言更为要紧的事情

他必须现在就离开此地。

陆小雀确实想去解个手,今晚他肚子里白的红的至少已装了十斤下去

他苦笑着对白小盆道:“人有三急。”

白尛盆胳膊撑在桌面上手托香腮,醉眼朦胧道:“好戏才上演你却要去解手,你看看这人山人海等你找到个僻静地方解完手回来,戏嘟演完了”

她举起手指指外面攒动的人头,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段白如凝脂的手臂。

陆小雀道:“这等残暴的杀伐戏不看也罢。”

白尛盆嫣然一笑道:“那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是更不应该看?”

陆小雀不置可否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和白小盆扯下去了。接下来白小盆很鈳能会提出要陪他一起去解手她会再拉上金铃和银铃陪着,毕竟一对孤男寡女同去黑暗中方便总不大方便

她正要张口,陆小雀已起身洏去他经过金铃银铃身边时,轻轻捏了捏她们的手她们的手心里汗涔涔的,这把汗也不知道是为谁而捏

要想穿过这禹功矶头的人群確要花一番功夫,陆小雀双足在晴川阁的石阶上一点掠过一片黑压压的头顶,就在他快要落地时耳边却有一缕疾风飞至,他双指一夹指间便多了一段海棠花枝。

一段枯萎的花枝已青黑的茎秆里塞了一截卷得细细的纸条。

借着星月的微光陆小雀看到一行小字:满地落花红带雨,玉笼深锁血鹦鹉

回头一望,晴川阁灯火辉煌江岸人流如织,也不知江上的决斗是否已分出胜负

白小盆是不是已经猜到陸小雀并非真的要出来解手。她今晚的表现绝非一贯的性情所致一个初一十五都烧香拜佛的女人,骨子里难道是个荡妇

陆小雀没有再罙想其中的缘由,因为魏神医的小院子已近在咫尺相隔五丈之远,木屋之中的杀气已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声息,两个已}

【第九十一章 一个人的传说】

    (現在有三个舵主、三个执事弟子、学徒差不多满前打手,四了,非常感谢所有打赏的兄弟刚刚发现舵主“书友旧娜打手,孵四物。是打赏咑手,万点为老赖凑多一张月票让老赖很感激又很惭愧,只能说多谢兄弟另外改个中文名吧,很多打赏的兄弟都还是数字四”显示不完整、不好认啊最后恳请还有月票没出手的兄弟支援,打赏来月票成本太大了多几个兄弟们一起出手帮忙吧!多谢了。)

    来历对李岩來说,是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这两年他离开原来的世界,混迹在普通的人群中像个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一样的租房、挤车、打嘚感受普通人的生活,他的目的是平静“心魔”的副作用计划实施得不错,效果都非常明显只走出了一点大的偏差,那就是跟张语蓉的结婚

    不过对于他的”来历”一样没有交代清楚,所以他就像个攀了高枝的小男人一样生活在张语蓉的影子下当然,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委屈,对李岩来说却正是他所需要的,他这几个月还是一样的能够保持着普通人的低调生活混迹在天堂集团总部。

    今天這个决定对李岩来说,都是有一定难度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到后来才过来这里,这对他来说是管闲事。而管闲事的后果是惹麻煩。换作以前他并不怕麻烦,任何的麻烦对他来说都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但现在已经习惯了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并且还没有唍全的去除”心魔”副作用,并不适合多惹麻烦

    可这个闲事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又忍不住要管因为某个有不少富贵陋习、却对他有一份纯爱痴情的女孩儿。

    那个人已经把话挑明了李岩也没有否认,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否认不了那份感觉!正如他一进来,就凭着夲能感觉发现了这斤小人只是没想到竟是来自一个地方的,算是自己人。

    “怎么称呼”沉默片刻之后,李岩吐了一口烟淡淡的问噵。

    是不是真名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边沿里的人来说名字更只是代号之一,不同的场合能有鈈同的名字。

    李天域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既然发现了我,应该也明白我是有任务在身的

    李天域回了一句:“像你这样话多、管闲事的殺手也不应该存在

    “嘿,杀手也是人活在小说描述状态,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个时玄

    “没错所以,对于一个喜欢吃的人来说我并不昰掩饰。耸呵那是我的生活。”

    李天域今天来这里是接到一个任务,要杀一个人本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目标是在餐厅的如包房里几个保镖在餐厅里另外开了一桌。那些保镖虽然也都不算很弱但他并不看在眼里,只是后来莫名的出现一丝警兆那是类似第六感的职业警兆,让他明白要不是遇到同行高手了,就是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他没有寻找那份压力感觉来自哪个方向,继续保持原來的状态但内心已经加倍的警惧,甚至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当然,压力警兆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挑战而不会让他放弃任务。

    等李岩姠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还在认真的吃饭,但心里已经明白就是这个人!而这个人已经过来了!

    那一刻,他隐隐有一份大军逼菦的压迫感!他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同行,一个非常厉害的同行!这份感觉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他的背脊已经流汗了,鈈过脸上并没有异样甚至等李异过来坐下的时候,他还是能够保持一贯的水准演戏

    除了只有杀手能感觉到的那份危险,他更加觉得这菦似有点熟悉亲近的感觉是以,在李岩说出那个一听就是借江的借口之时他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枚硬币。这是来自他们那个地方嘚“毕业证”除了有相同经验的自己人即便同行杀手,也不会发现的

    果然,在他全神贯注下捕捉到了李岩的刹那敢情变化。让他明皛这果然是自己人。

    两个人低声交流已经说破身份,知道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自己人虽然相互间还是有戒备、猜忌、提防,但有些話则可以摊开来说。而李天域也不用在李岩面前掩饰自己的目标。

    “这一顿我请怎么样”随意的说完之后,李岩正式提出对方明白嘚来意

    “呵呵,不好吧看得出,你是前辈或许你已经有其他的饭吃了,这一餐要是我接受了你请以后我怎么出来找饭吃啊?”李忝域心里头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但他还是坦然笑道。

    “要不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下看看是不是我的菜?”

    李岩点点头“那我就明說吧,你的目标很可能有我在乎的人

    李天域摘下厚厚的眼镜,揉捏了一下眉心眼角轻声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放心,峩不会砸你的饭碗打电话跟说给老七一个面子,取消任务”

    听到李岩轻描淡写的话,李天域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你威胁我。

    李岩吐了一个烟圈勾了勾手,让他靠近一点然后低声笑道:“这叫沟通协商,如果我说已经私下先接了任务要把这个客户先抹杀,这才昰威胁

    李天域的脸色变了变心里充满了矛盾。翻脸绝对不适合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可他在这里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松碍手。

    “给我个媔子你不会受到处罚的。另外我必须赞扬的,你的风格还是不错继续保持,这顿我请了慢慢吃、别浪费

    李天域眼睛余光观察了一丅邯包房方面,继续低头吃东西饭菜还是刚才的饭菜,两人交流的时间这么短变冷都没有,味道还是一样的可是刚刚吃得津津有味,现在则味同嚼蜡了

    这一顿,他是绝对不想被请的这不仅仅影响自己的声誉、收入,更加影响组织的声誉!

    他有点后悔或许刚才应該把目标告诉他,那样的话还有可能目标不是他要保护的人。不过他也有留意到刚才周云飞过去找李岩的情况无疑已经证明他保护的囚就是李岩这次管闲事保住的人。

    灿包房的门打开了里面吃饭的几个人,都客套寒暄的出来其中便有郁小滴的母亲陈明英。她今天和愙户在这里商谈完之后便吃饭一直到现在。助手、下属都一起在里面跟周云飞一起在外面另外开一桌的,是那几个客人有保镖性质的司机

    已经逼着李天域到了不得不决定的时候了。他取过饮料一边喝,一边拿出了电话

    李天域顶着压力,低声汇报道:“有个自称老七的要你给个面子,取消这次任务

    “你是不是怕他会做出杀客户的事情那是背叛组织利益,即便他脱离组织了也不能这么干!”

    李天域看起来在边讲电话边喝东西但他另外一手正把玩一把透亮的不锈钢调羹,调整着角度可以当一个不算很清晰的小镜子用,不用转头吔能看到那边的大致情况见到那群人在保镖司机们的护送下,往餐厅门口方向走去他有点急了。

    李天域沉默无语没有答应、没有挂電话,以此表达自己的抗议

    “你取消任务,不会受处罚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为什么的原因,那样的话你回表耍接受不服从命令的处罰!”比炮怕他拼着不服从命令,也要完成任务那就无法完成老七的交待了。

    李天域人真的说:“我想放弃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宁可囙去向您领罪!”

    “老七的意思只有我知道,但你应该知道切这个代号”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了一丝敬仰

    李天域手里的调羹掉在了桌仩,拿电话的手也颤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哟?”

    “不了,既然是呵的决定无条件拥护”。李天域心裏澎湃激动了起来难怪他那么随噫的状态,就能让自己感觉到死亡般的危险感觉原来是偶像杀手之王哟!

    李天域很明白不服从的处罚,是多么严厉的但他并没有后悔。他入行的时候灿早已经是神话般的颠峰传说。在他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留下辉煌传寄的,仿佛已經消失于江湖却无改于所有自己人的疯狂崇拜、所有同行的敬仰,杀手之王哟不在江湖的日子江湖依然充满了他的传说,而且越来越鉮,

    李天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会没有出手、便已经失手但他更加没有想到,自己有机会跟请一起面对面而且还是他请吃饭!这让處罚的代价也值得了。他又很后悔刚才怎么不接他的烟呢?

    他此刻呆呆的拿着电话很想要回头去看、去找心中之神,但却不敢起身、鈈敢转头”(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当我肥羊啊!

    进总监办公室李岩就听到叶家宏来了一句雷人的“岩哥”然后面带暧昧笑容,双手互楿搓*揉很叫很同志的模样走了过来。

    李岩一阵寒意瞪大了眼睛,手放在了门把手上“野种!你找我来干嘛?”

    “嘿嘿岩哥!看不絀来呀,你泡妞比我还强咱们交流交流啊。”叶家宏过来勾肩搭背、以示亲热

    他现在表露出来的神情,很容易让人往叫方面想李岩鈳不想跟他有任何的办公室基情,灵巧的一滑步已经绕过去,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叶总,你太客气了你是钻石王老五,还鼡泡妞吗勾勾手指头,马上一堆妞脱了裙子张开腿小剩下的都来泡你了”

    叶家宏回到了座位上,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真佩服伱,海芙师太也下得了手!为了帮我你这分心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又是这个有那么大的效果吗?是不是哪个家伙背后搞我啊群发公司内部都件?

    “这个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了麻痹她,向她示弱而已

    “不用谦虚你的忠心我深信无疑,你的水岼我也是越来越佩服。计戈打手,不如变化就按这么走吧!”叶家宏笑眯眯的拍板。

    “你去泡海芙!”叶家宏没看到他的皱眉兴奋的講述起来:“据我所知,这个海芙还没有结婚当然,这样的人也没男人敢娶男朋友就不清楚了,不过看她严苛人的惯性更年期又没那么快到,只有一个可能她**肯定强烈她的男朋友、性料侣满足不了她,所以就在工作中发威、发泄嘿嘿,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强烈著呢!”

    要是之前的话李岩也会口头应付他几句,可是前天看着海芙因为家人、兄长费心费力、难过的样子让本来对海芙就没有恶感嘚他,实在不想应付叶家宏的猥琐言论

    叶家宏带着笑容,“我知道让你牺牲色相是比较为难一点,不过帮帮忙嘛应付点感情也可以,非要那个的时候你可以逃嘛,逃不了的话闭上眼睛都一样嘛。当然我不会亏待你的。”

    “啧!小看我了不是”叶家宏佯怒,然後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叠钱,推了过来“奖金、工资有标准,我也不便加多少不过我私人可以补偿一点,这是一万块别跟我客气!”

    “嘿,一万块让我出卖灵魂和**这算不算贱卖?我好像还没有缺钱到这种程度吧”李岩点了一根烟。

    “怎么走出卖呢”叶家宏义正嚴词的说:“这是帮忙、是拯救!帮我的忙,也是帮海芙的忙让她得到慰藉,更是拯救行政部的所有同仁于水火之中说到底、这是为叻公司未来而付出,孙副董知道了也是会赞美你的伟大情操!董存瑞精神!”

    我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难怪我做不来业务他能做总監,敢情脸皮就有巨大的差距呢!李岩惊叹于叶家宏的雄辩然后暗想,对于这样的家伙当面顶撞几句。还是不够解气啊效果也不好啊!必须得整整他,

    思索了一下,他坚决的摇头:“不行!我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万块做这样的事情呢不行”。

    叶家宏留意到了他的堅决小是有限度的,“区区”二字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啊。“骚蕊、骚蕊!我只是觉得这么伟大的工作成就感已经足够了,谈钱太俗氣当然,钱也是要的”

    李岩发出会心一笑掂了掂,“咦沉甸甸的,果然踏实很多呢!不过”

    “不过现在做鸭的行情很好,人家应酬一次两次就有这个数了我这不算做鸭,也是为您加班加班费国家规定三倍啊”

    叶家宏暗哼了一声,又取了一叠扔了过去“这样该夠了吧?”

    “为了公司、为了解救水深火热之中的行政部同事、为了报答总监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好意思谈钱呢?刚刚只是觉嘚太少了简直是侮辱您的诚意呀”那我收起来了?”

    叶家宏鄙视之余兴奋点头,“是的收起来,让人看到不好解释这钱是我特意提的,别让人怀疑我们挪用公款”他把一个准备好的大信封递了过来。

    “干吗”叶家宏立即警惧的看着他,撞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嗎?

    “嘿嘿你想人家师太好歹是总监,跟您一级别的我要去追,总不能打的去吧我是有一辆车,可那是国产小不够分量啊。您的車肯迟旷偎训等我完成任务就还给你”

    “呃,其实不用那么注重这些你是有品味的人,她欣赏的就是你的内涵”岩哥你还不知道你哆么有范儿呢,你简直就是内涵帝”叶家宏诚恳的赞美。

    李岩打断了他的话做出退步的姿态:“这样吧,平时我也不用关键时候,峩就去租车撑场面这个费用反正您也会给我报销,不如先支给我吧!”

    叶家宏脸皮微微抽了抽但还是从抽屉皂又拿了一叠钱出来。

    “嗯”李岩结果之后,又皱起了眉头“叶总,你说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要不你借我几身行头?什么纪梵希、阿玛尼、范思哲都行人家是总监女强人呢,总不能跟我一个穿个几百块衣服的出去吧。

    纪梵希、阿玛尼、范思哲借你这行头我自己泡妞都够隆重了。叶镓宏没好气的又掏了一万扔了过去“岩哥,你要相信你是最有范儿的,几百块的穿起来也不差我也相信你一定能租借到纪梵希的!”

    “你可以去找熟人租旧的,换季打折的怎么都行,那还显得你不是现买的更实在叶家宏感觉额头有点冒汗了,他很想要把这个该死嘚建议取消只是见李岩把钱抱得那么紧的样子,肯定不会吐出来了

    “想要泡人家,总得请吃饭吧以海总的风格,你也想象不到她会詓大排档吧上个好点的酒楼,两份鲍鱼饭、红烧翅就得打手,曲多了吧?再加一、两瓶的几百块的红酒加上其他各种菜、甜品什么的,加起来一次得要个为田左右吧饭后去唱歌、喝茶、开房、套套什么的,总不能去最便宜档次的吧一次下来”

    听到李岩认认真真的算賬,看着五万块已经被他收起来心疼的叶家宏只好又拿了一叠出来。“只许一次多了自己掏钱!”吗的,你跟人开房、套子还要我出錢,

    见李岩收起了钱又有话说,叶家宏立即打断:“没得其他的了!你要是自费想带她去巴黎搞定都可以!项目资金全给你了”

    他囿从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把两颗蓝乌小药丸扔了过来“也别问我要补药,这是私人最后赞助的你要是觉得戈不来,就不干为了出其氣,我容易么!”

    李岩一一笑纳然后正色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不是为了个人出口气是为了正义与和平!”

    “叶总请放心!我鈈敢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我一定会把所有资金用上”

    “叶总不算公司股票,单薪金、提成年收入也是百万计,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吧”李岩故意问道。

    小钱叶家宏差点想要过去抢回来!靠,你月收入旦功块我一下弄去你互凹块,你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老子有钱也鈈是这样花的啊!

    他已经很后悔,不知道自己脑袋怎么烧了竟然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也是因为想到这傻根挑拨几句就能往前冲没想箌竟然被他绕进去了、凭空支出那么大。可是现在到底还是要保持风度、保持面子只能做出淡定的模样:“没关系,不就几万块嘛!能為公司作贡献不重要。”

    李岩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叶总不愧是公司最忠心的一个!张总裁应该要提拔您做副总有对!”

    听到李岩提箌张语蓉,叶家宏精神一振能搞定海芙。也算是杀鸡傲猴了几万块算什么?要是真的能追上张语蓉呵呵不说这个,咱们都知道好恏干啊!”

    叶家宏颤抖了一下,暗暗冷汗抓紧了拳头。还跟我提钱不够你这傻根是不是当我肥羊啊!

    在他怀疑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只見李岩一脸慷慨的模样“那我也向老大学习,捐献出我的一个月薪水!”

    “好样的我会提拔你的!”出了一点血的叶家宏,强打精神勉励了一句

    李岩郑重点头:“叶总请放心吧,你的钱我会好好帮你花的!”

    (感谢昨天打赏的兄弟们:寂寞小财、大小伊人不望凶术、风翼刃、垦荒的人、书友引打手,鳞旧、冥皇魔帝、如果当、曾春成、逗鹅鸳、风翼刃、渔民库克、天一蛀书虫小狗阿布小幸福小辰、长風、七小不望匹术、破空权威、绿美苑”加打手,等于互、书友口口联炖飞蚓、书友心曰四引引狠幻、络昂、彩虹之吻打手,飞、站鹰之风、┅,我们咫闇、泥岚轩、如果可以就请你六月的雨水、酥口强、万年久、傲红尘、火车王子、书友心曰捌必涵团)(未完待续)

【第九┿五章 似曾相识的编剧】

    李岩两个口袋各塞了一叠钱,另外四叠塞满了大信封这样当然不好过去找黄樱,虽然他不介意把这不义之财捐┅万、两万给她可上次为了开导她,说过那样的话会给她以为要包养的。

    温倩怡已经忙碌了起来可是当看到李岩拿出一叠叠钱来的時候,忍不住悄讶的抬头0“喂!你确定你是去的叶总监那里”

    李岩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跑财务部打劫了”

    “可”温倩怡充滿了好奇,过来他的旁边“一叠有一万吧?这加起来六万了叶总监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工资、奖金都会直接有财务部到卡上难噵你们做了什么坏事私下分赃?”

    “其实是”叶总监有把柄在我的手上所以他只好给我封口费。另外一个是他想要潜规则我”不是我潛规则他。”

    温倩怡怀疑的上下打量他:“李岩同志你不会是被叶总监包养了吧?

    “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天生是就八卦的即便是温倩怡这样魅力无限的业务经验,也一样无法低手好奇心

    “他知道我们要投资点影项目,想要弄个男配角什么的、客串龙套一丅也好所以给我塞钱,我就像春晚导演一样潜规则收钱上人”

    李岩想起不知道哪个暗中推波助澜的炒作自己和海芙,有点郁闷又觉嘚叶家宏这厮无法追到张语蓉,或许会对温倩怡展开攻势有必要打个预防针。

    他简单的把情况跟温倩怡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温倩怡觉嘚很不可思议以她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自然是相信李岩的而她来的时间不长,又直接是主管也还没有完全的跟其他同事融合一片,吔没有人周末跟她传播这八卦0

    “可叶总监这样”他能得到什么好像怎么也就是便宜了你吧?

    李岩耸了耸肩膀:“有些人是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只是因为海芙看不惯他想要追求张总裁而仇恨人家、想要整人报复。所以呢有些人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像我这种咾实人才是优良品种小倩童鞋,你选男朋友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永永远远的擦亮眼”

    温倩怡被他逗得“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褙后说人坏话,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这样就叫优良品种?”

    “好啦你应该有袋子,找个帮我收起来吧要是这会儿有人进来。还以为你砸钱包养我呢那可要让多少硼伤心啊

    在茶水间,李岩见到了神色不错的黄樱这事情公司里只有李岩知道,黄樱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说道:“我真的难以相信,那行慈善基金会不仅仅是提供捐助,还热心的帮我们联系好一切、包括办理签证手续这个礼拜,会接峩妈到国外去动手术!”

    “你和你弟弟谁跟着去?你要请假么”李岩放心了一点。

    黄樱摇摇头:“我不能请假我弟弟也不会去。虽嘫我们都不放心可是我妈说了,这是人家出资帮我们我们不能再多浪费人家的钱,即便是自己出钱也不能我们应该多努力工作,以後向这个基金会捐助回报!”

    黄樱说这话的是不是简单的感激,而是充满了坚定对于一般人来说,一笔巨款医疗费筹集不到,就只能花点钱多拖延一段时间也就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家人一天天走向死亡。这是非常难受的事情现在天上突然掉下这么一个机会,对她来說无异于是神的恩赐。对那个机构充满了无限感激

    “对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们也都不会关注到我妈的黄樱又诚心道谢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李岩摇头:“呵呵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只好不敢再关注询问你的情况了

    “等你妈转走,医院就該清算了吧你现在缺钱吗?说完李岩又笑道:“放心,纯粹捐助你要是不领情的话,也可以算是借给你不会真的要包养你。”

    黄櫻微微鞠躬算是致谢,然后也笑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暂时不妥要,花了以前的所有积蓄基本上够了。这一周以来也有一些恏心人捐助,补贴了一部分我负担不起的大头,现在已经有凡人基金帮我扛下来了其他难关我都能熬过去

    看着她瘦:,:影李岩有點喘嘘。总算她能熬讨去了要不然不幕:,二弟、至少她没毁了也会有多年的心理阴影

    李岩到了后面抽烟室,才刚刚点了一根烟电話响了起来。

    “谁啊”一般人的号码他不存储,没存储的号码都视为陌生人。他又不是专业的业务人员当然没有那么好的态度。

    “昰李岩先生么鄙人宿清瑞,我们之前有过联系您回复我们的井哉项目书,我们已经认真研究过了

    “宿清瑞你人在北京那个制片人吧?”李岩想起来了上次外地的就两家,一家是北京的一家是邻城市的。

    “对、对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团队非常期待能跟贵集团合作所以,现在我已经飞到市来见您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宿清瑞的态度非常好

    除了上周四招待过他的乔攀和楚逸,其他人李岩已經记不清楚具体模样了有没有空?嘿嘿!潜规则送上门来了这年头,有点小权都会有人巴结啊!

    李岩有点好笑也有点兴趣想要看看怹们的态度是如何的,跟乔攀、楚逸他们有什么不同

    “宿制片,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集团很大,投资涉及许多方面但电影方面还昰头一次。所以这一块的投资嗯,现在是由我重点负责我的工作就是跟进这方面,我们上次的初步审核意见已经给予了你们有诚意嘚话,我们可以见个面”他武着拿捏一下架子。

    这话的讯息已经让宿清瑞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一个是李岩重点负责、另外一个方面是他只跟进这个,那要是不主动联系的话他可能也会联系其他家了!第一次试水的资金都不会太多,投资了一部可能其他的就不投叻。而一旦合作效果好获得投资的,以后就占据上风了要是能得到一个大财团的长期投资,那可是实力的保证!

    “有、有我们非常囿诚意。方便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到贵集团来拜访”宿清瑞试探着问道。

    “还是不要了宿制片,不妨跟你实话即便确定了,现阶段峩也只能调动个几千万的投资来我们公司总部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以亿计算的项目这个”抱歉啊,我只是小人物”李岩是想着出去玩,可不想在公司的会客室正襟危坐的跟他们会谈

    听到他的话,宿清瑞那个汗以亿计的项目才能到公司去,几千万都成小项目!果然昰大集团财大气粗啊。

    他忙恭维道:“李先生太谦虚了几千万投姿对我们已经是非常重要了,岂会是小人物那这样吧,我马上过去貴公司接上李先生,我们另外找个环境好的地方聊”

    宿清瑞其实已经来到了天堂集团附近,看着那雄伟的公司总部更加确定这是一棵参天大树,运作好了会让自己成为顶级大牌制片。

    听了李岩的话他反应很快,马上做出了反应调整打了几斤,电话把安排的活動时间做了调整。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受到大致确定的消息之后,他才重新打电话给李岩说已经到了楼下。

    李岩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個那次在会所见过一面的制片,虽然记不得见到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宿清瑞也认出他了热情的迎接了过来,寒暄过后邀请李岩上了┅辆商务车。

    商务车上还有一个人看到李岩,弯腰点头的笑着问好李岩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微微皱眉的思索了起来

    糟糕!还以为拉仩有名的编剧高情,能加点分看来这李先生不喜欢高情啊。宿清瑞小心翼翼的观察李岩的表情介绍道:“李先生,这位是高情先生著名电影编剧,住在市特邀请一起来见您。”

    他原本是想要这会是我们的编剧之一看李岩皱眉,先忍着不说看清楚情况再决定。

    高凊也有点纳闷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这投资人不爽了,难道太有才也是错

    “原来是高编剧,我还觉得有点面熟呢久仰、久仰!”

    李岩客气了一下,心理啼笑皆非这名编剧竟然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公车之狼!即便换了裤子,也改变不了他的猥琐气质难道竟是去体验生活、寻找灵感?靠这年头的文化人都这么猥琐么?

    他们两个这才松了一口气高情忙笑道:“哈哈,他们都说我像曹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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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度假村遭遇】

    (第四更,月票过劝叻明天会加更答谢,到功答谢两章再有三十个兄弟出手,让我们明天往刀0冲击!感谢投票的兄弟们)

    除了司机之外,就只有宿清瑞、高情两个人陪同宿清瑞这人还是比较聪明的,他自己正经谈话、包括吹捧恭维都不是问题但活跃气氛、搞笑之类,就不足了所以拉上高情来接李岩,就是让他来活跃气氛

    这个貌若曹查理的编剧同志,说起娱乐圈的趣事不在乔攀之下,而且更懂得修辞尤其是脑孓里记着很多子,可以恰到好处的融合在趣事里面前出来让同为男人的几个会心而笑,一点也不让气氛冷场

    他们最后到的地方,是一處叫做“怡景度假村”的地方怡景,景色怡人市有一条路叫怡景路、还有叫怡景花园的楼盘,李岩一直觉得这名字很和,

    各方面时間的消耗加起来上班还没有正经做什么事情的李岩,又已经快到中午吃饭了让他觉得确实舒坦,比枯坐在办公室等下班舒服对来对溫倩怡真是充满了感激。

    “这是我的伙伴潘清君上次就是他去见李先生,拿回项目书的”下车后对于正等着迎接他们的几个,宿清瑞忙介绍了起来

    他不是本地人,不过这次安排所有的活动只是负责大方向性的,具体的是有本地的伙伴潘清君来负责为了表示隆重,潘清君带着今天参与接待的人都在这里等着。

    邀请的本地客人也是潘清君出面,介绍了他之后便立即接棒,笑着介绍:“李先生這是晚报记者梁冬恒,这是电视台第一现场栏目记者李亚骏这个是画家、兼摄影师张静,”

    随着他的介绍李岩一一问好,然后笑道:“各位都是本市名流啊我李岩一介小职员,能认识大家实在是荣幸啊。”

    这些当然不能算是名流不过梁冬恒有晚报的背景、李亚骏囿电视台栏目组的背景、张静也有画家、摄影师的头衔,平时去一些场合都得到大家的吹捧,这次潘清君请他们来为一个大公司的什么囚陪客本让他们不是很爽的,有钱了不起啊起码也得是什么高管、经理啊。只是给潘清君、宿清瑞面子现在见李岩很上道,说完中聽大家都比较舒服。

    旁边还有一今年轻小伙子潘清君没有介绍他也没有不高兴,依然带着热情的笑容此刻在他们寒暄一圈过后,邀請道:“大家好我是本度假村的部长小毕,呵呵就是老毕、毕姥爷的毕,报社、电视台、电影界、文艺界”各位能来让我们蓬耸生輝啊,今天我们一定会为大家奉上最好的服务!”

    他一边吹捧着大家又一一派了名片,在前面带路恭请大家往里面去。

    宿清瑞调整时間之后潘清君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调整,现在这会儿刚好去吃午饭

    怡景度假村不是风景区那种做一锤子买卖的度假村,主要靠的是夲地有消费能力的回头客所以任何一方面的服务都不会差,包括餐厅也是请的名师名厨主勺。这一点小毕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在小毕嘚带领下,一群人说笑看来到了餐厅到底是宿清瑞、潘清君和高情跟这投资成功与否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只有他们三个围绕着李岩我中惢梁冬恒、李亚骏和张静各自高谈阔论。小毕是能人看得出今天谁是主客,不过他丝毫不冷落哪一个穿过来、走过去的见人就吹捧。

    在他们来到餐厅上楼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转角的时候,看到他们一群人似乎挺张扬的本来是皱眉了一下,但瞥见其中的李岩时稍微囿点惊讶,随即低下了头以掏烟的动作掩饰,停留在那里等着他们从身边经过,进入了其中一个包房

    “李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浩哥来了吗?”一个拿着怀旧烟斗的男人问道

    “那你回来干什么?”费先生还没有说话另外一个丁三十已经不爽的开口了。

    李泰恭敬的回答:“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所以特意先向两位汇报一下”他压低声音上前对费先生、丁三十说了几句。

    拿着烟斗的费先生立即囷颇有几分制比刷的丁二十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低声吩咐道!“我七”四打手,!你立即去外面等着浩哥他来了马上把这情况汇报,这里峩们会留意的”

    他们七个人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包房,潘清君立即吩咐了起来让小毕给每个人找个陪酒的小姐过来,光一帮老爷们吃飯多没意思酒菜都不急着上然要先上,而且特别丁嘱必须要高质量的。

    到了这里梁冬书、李亚骏、张静他们几个也不好光自己吹牛叻,人家请出来吃饭还是要给点面子捧场的,大家把李岩作为中心人物搭讪起来

    虽然宿、潘两个人没有特别的说明,但看看这阵势李岩也明白至少中午是不会谈正事,只是大家拉拢感情的一次聚餐交流而已比起他们请编剧、记者、画家等等客人作陪、特意来度假村咹排一切,上次乔攀、楚逸他们只是几个人在就近酒楼招待档次就低多了。

    不过上次乔攀他们是临时的这次宿、潘两个是有备而来,這也不能比

    反正真正算起来,他们几个也只是小角色所以李岩直言不讳自己只是一个小职员,不过天堂集团的背景也大把值得他吹犇的地方,主要是资金方面比如之前几千万的项目都没资格上总部谈就把宿清瑞震住了,现在都是吹牛跟他们几个吹起来,一样也不落下风

    小毕一切都早有准备,所以出去之后很快就带回来了。正好他们几个已经更加熟络了几分也不会觉得尴尬,各自拉了一个看著顺眼在身边作陪话题也由刚刚的吹牛、试探,变得更加男人化笑闹化了。

    作为主人的宿清瑞、潘清君两个为了活跃气氛当然什么嘟要主动带头。而画家张静估计经常是画人琳艺术早已经在推半就下开始研的人体构造了;高情连公车之狼都做,在这样的场合下当嘫也是假正经,怪手也乱动了起来只有李岩不大习惯,梁冬恒、李亚骏自持身份还没有他们没有豪放。

    来了大家稍微的在包房里笑鬧、玩耍、摸爬滚打了一会儿,早已经点好的酒菜也开始陆续上来。

    上了酒桌又作陪,大家的关系很快就拉近了仿佛各斤小都是老萠友一般。很少经历如此场景的李岩也在努力的适应,嘿这也是普通社会场景的一幕啊。

    就在大家吃喝正酣、气氛进入**的时候包房嘚门被人推开了。

    虽然酒菜早已经上齐不过对于小毕安排下的服务很满意,大家也没有多想只是面对门方向的几个,看到那情况都竝即停下了吃喝、说话。这才让大家都把目光转了过去

    出现在门口的有好几个人小毕也在前面,他此刻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已经非常嘚勉强。

    中央的一个高大男子被几个人环绕簇拥平添了几分威严,而他本人的气场也是非常的强大,给人一种压力的霸气另外几个吔就罢了,算是跟普通人比较相近在高大男子左右另外两个男人,虽然气势不如但也非常的慑人,一个妖异、一斤凶戾,都是让人鈈敢逼视

    那们也算是见惯世面的了,对于这样的场合不算陌生,这会儿都自觉的沉默随时准备好抽身离开,也不敢多看

    而宿清瑞囿点讶异的看着潘清君,潘清君摸不着头脑自己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难道是因为哪个客人的关系

    他快速的环伺过去,见到大家都愕然一下子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在他看来闯进来的几个,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能得罪到他们的,显然不会是李岩、张静和高情更可能是两位记者兄,尤其是以民生新闻为主打的第一现场记者李亚骏他不由得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清记者了!

    若是一般喝醉了酒嘚无论是仗着人多,还是以客人名义都直接就骂出去了,可现在来的人也不少直接把门口都堵住了,能看到的就六七个而且前面幾个气势非凡,看小毕不敢阻拦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他必须以和为贵他的目光也向小毕求救:你不能阻拦,这会儿起码介绍一丅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气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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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其他人的茫然、迷惑李岩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他们那些人都没有特别的注意他但从前面气场最强的三个人,他已经能感觉到一分危险的关注那是一般人不会产生、一般人也发觉不了的感覺。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多管闲事也就最近因为郁小滴而受到一点连累,所以用脚也能猜到这些人的身份只是他有点奇怪,如果怹们早就查到详细身份了的话为什么早不动手?或者换一个隐蔽的地方动手总不会是巧遇吧?

    看到潘清君的目光小毕已经小心翼翼的介绍了起来:“实在抱歉打扰了大家其实这是因为

    中间那个三十多岁、气场很强的男子,露出了一丝笑意抬了抬手:”因为这个包房昰我喜欢的一个房间。平时我来这里都是在这个房间。这次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没想到小毕把他们给你们了。”

    宿清瑞暗暗皱眉本地嘚情况,他不是太了解只能让潘清君出面。同时看了看比较熟悉的高情用眼神示意,让高情看看能不能让两个记者出面记者有时候媔子也是比较大的。

    却不知高情明哲保身一看这几个人不是好惹的,他也没有当出头鸟的打算装作没有看到的低头。

    潘清君从这男人嘚口气能够听出他是一个势利强悍的人,但知道并没有直接的得罪他也就放心了不少。他倒了一杯酒端着过来面带微笑:“那实在呔不巧了,估计毕部长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您看我们这里已经吃这样了”要不让让毕部长另外安排一个更好的包房?我先敬大家”

    说着怹仰头将酒喝了下去,又对小毕低声道:“毕部长给几位加送两瓶茅台。算我的

    小毕有苦说不出他是度假村的部长,负责接待客人、咹排娱乐活动的本身并不是餐厅的部长,也不是专职于桑拿或者沐足哪全部门像招待他们,就是一条龙服务的代客安排一切这一群囚刚刚找到他,他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了解到底出了什么情况。而招待这些人的餐厅领班在把他带过去之后。就被赶走了

    这边是自巳的客人,本来当然要力撑可这些人的来历,他也是知道的现在夹在中间,是最为难得一个

    相信潘清君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小毕紦目光转过去小声的说:”浩爷您看

    右边那个凶戾男子低声怒喝了一声,瞪眼间露出残暴的目光把小毕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想要和气苼财的潘清君已经给足面子,对方不领情也有几分不悦,但看他的随时要动手的目光也只好忍着。

    “打手,卜张别吓着人家了。”中間男子和气的说道然后又看着潘清君:“看你们样子还要很久才吃完,而我来这里不习惯去其他包房。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就一起吧!”

    起?大家都无语本来就跟你们不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还吃的爽啊!

    小毕也是为难这一起,是另外在里面加桌子呢还呮是加凳子呢?他们七个人加上七个硼已经一大桌了呀。他很想要把餐厅的领班叫过来把这烫手的山芋还给他们。

    潘清君回头看了一丅自己一桌人都不爽,可是看他们的架势、尤其是小毕流露出的神情让他明白,这些人得罪不起

    那人一抬断了他的话“没关系,酒菜都可冉再加关键要吃得尽兴就可以了

    就因为你们来了。我们才不尽兴啊!潘清君无法回答因为那个人已经当先走了进来。让他只好往边上避开边上那个凶戾男子。已经横挤了过来差点把潘清君撞碍手里的酒杯摔掉,对于如此挑衅他暗怒之余也只能息事宁人。

    随著潘清君和小毕的退开不仅仅前面三个一起进来了,后面看不清楚的几个人也拥着进来了本来宽敞的包房,塞了二十几个人后开始顯得拥挤了。

    小毕不想顶上压力忙说了一声:“我去叫服务员来帮忙!”然后溜了出去。

    被打扰的一桌人都没有吭声。在气势上已经被对方吃得死死的,现在更是宛如感觉大军压境一般同桌的人,社会经验各个都不会少一个比一个识时务,心里只是暗暗鄙视别人自己是不会出头说什么话。

    出引优的也是他们的事情不得不匕前放下酒杯。然后想二涿心门交涉

    那个男人近距离扫视全场。无视所囿把他们几个男的都看了一遍之后,说道:“我听小毕说各位都是文化人,我这人最喜欢跟文化人交朋友了。所以今天有点冒昧還请大家海涵啊。小毕呢”

    “浩爷我在这!小毕出去把在外面犯愁的餐厅领班拉了进来小听到叫他,忙过来前面

    都是文化圈的朋友,伱看看你安排了一些什么庸姿俗粉看得人家都没胃口了!这里个子也不够,让她们全部下了吧!”这浩爷够气势身为客人,却替餐厅咹排起其他客人的事情了

    “您教刮得是!快、快,你们都下去!小毕忙挥手们离开然后对那领班说道:“快让人换了餐具!”

    不仅仅飯局给搅和了,都被轰走了猥琐编剧高情都暗暗不满起来。

    “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抱歉,这一顿我请了小毕等会儿你别忘了给大伙咹排些有质量的伺候着,什么模特、牌上最好的让大家挑,我全部请双飞”浩爷说话的时候,整个房内都没有其他人说话气势无两。

    潘清君暗暗苦笑还说请他们两瓶茅台,他更是大把的砸回来啊

    李岩饶有兴趣的点了一根烟,看着他们想要玩什么花样

    领班已经火速让服务员上来,撤们的餐具换上全新的。只是个子如何安排则不是他敢乱说的了。

    “大家都是文化人就随意坐吧!打成一片好啊,容易混熟别客气、别拘谨。”浩爷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在高情和张静的中间。让他们两个心里暗暗发虚

    其他人也都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诡异的气氛下毕部长和那领班对视暗暗抹汗,又不敢离开

    坐在李岩身边、一个奸商模样的人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来哏大家介绍一下我姓丁,别人都叫我丁三十我虽然是个商人,可也是有文化的奸商呢哈哈,这位抓烟斗的是费先生这是李泰”这個一看就有国际风范的,是石铮石先生意大利华桥

    介绍了四个人气势没那么强的之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剩余的三个人身上

    丁三十介绍到那个看起来很妖异的年轻男子的时候,他自己开口接了一句:“我叫”崔命!”

    没来由的让大半人都觉得有点冷,催命什么样嘚极品老爸才能取这样的名字啊。

    丁三十显然对他们三个的身份也是很顾忌,所以前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在他自己开口之后,也也不哆说又介绍另外那个凶戾男子:“这位是张先生”

    凶戾男子悍然说道:“张子强的张,普京的京!我叫张京!”

    这自我介绍威慑力不丅于另外一个“催命”这两位估计是他的偶像。世纪贼王张子强、强势铁腕总统普京把他们用来介绍名字,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在他另外一边的画家、摄影师张静,左右夹着两个气势强悍的人已经没有了开始指点江山的吹牛气概。为了拉拢一点距离勉强一笑,努力说噵:“真是有缘啊我叫张静,同样是弓长张安静的静”

    谁知道那张京并不接受他的“猿粪”转而盯着他,蹦出几斤字:“那怎么不咹静点?”

    张静尴尬的无声笑了笑在心里狠狠的腹诽,不敢表露出来的

    在丁三十要介绍最后、也显然是他们之中最强势的那个男子,那人已经先自己笑了起来:“我叫李永浩熟悉的朋友,多叫我一声浩哥也有像毕部长那样开玩笑叫浩爷的。”

    张京、崔命两个主要昰靠着自身慑人的气势让大家感到压力,本身名字的介绍也有故意为之的效果。可“李永浩三个字一说集来的时候。除了李岩和宿清瑞之外其他几个人都脸色一变。俨然听过这号人而且对于他颇有畏惧。

    宿清端就有点郁闷高情、张静也就罢了,梁冬恒、李亚骏都昰有来头的记者也会如此顾忌,难道真的是本地黑道大佬不成

    而潘清君也似乎明白了,由刚才的不想惹事、息事宁人变成敬畏,忙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一行人

    (看完更新的兄弟。顺便过去点点公众版、留个推荐票吧也是一份支持。现在周点引名大家努力一下,戓许有机会再上周点呢多谢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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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片、画家、记者、编剧”真的都是文化人呢。我要敬大家一杯!”李永浩一副荣幸的模样领班忙让几个服务员给大家满上。

    有一些没什么文化、靠机遇和手段成为暴发户的人往往热衷结交所谓文化圈的人,以此来提升自己的身份、品味在他们眼里打手,无论是记者、编辑、编剧、还是作家、画家、音乐家,能和文化沾边的人都是可以用來贴金的,虽然他们心里可能很不屑这些人

    不过很显然,这个李永浩不是这样的人而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更是没人会脑残的把他想潒为这种暴发户对于他的敬酒,无论是第一现场的记者李亚骏还是晚报的记者梁冬恒,都没有抬架子默默的喝了,其他人也一样惢里都在猜测着李永浩的真正用意。

    “李先生是电影投资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我老丁也知道很多公司”因为顾虑李岩的喜恶等原洇,潘清君介绍他的时候只是说是一个电影项目的合作投资人,没有详细说明身份丁三十挑起了话头,单独找上了李岩

    “我们是哪镓公司,有意向合作的伙伴知道就可以了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一一说出去这还是没有影儿的事情,以后要是没有成功被人八卦出詓,对我们也是有影响的”李岩弹了弹烟灰,看都没有看他目光看向的是坐在他对面的李永浩三人。

    听到他的话潘清君暗暗叫苦,吔替他捏了一把汗早知道还不如刚刚拼着让他不高兴、自己直接介绍好了!这位主儿分明社会经验有限,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啊!

    宿清瑞也暗暗叫苦他即便不知道李永浩是谁,也能看得出、猜得到其身份看李岩还是仗着天堂集团财大气粗,估计他会吃亏也在心里暗叹,这次的投资很可能会因此黄了。

    “这位本家兄弟够爽快!”李永浩面带笑容的赞道“三十,人家不是不给你面子行业有行业嘚规则嘛。你要是哪天也进军电影界就是圈内人了。”

    “哈哈三十被人鄙视了!哪天你要走进军电影界,一定拉上我老费啊”费先苼故意的挑拨了一下。

    这会儿别说他们六七个人就是潘清君他们几个人,目光也都落在了李岩的身上只是他们几个并没有气怒,更多嘚是戏德、不屑的神情而潘清君他们,则是怜悯也更加认定李岩是个社交菜鸟打手,仗着公司的名头,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有苦头吃了,

    这个时候别说本来跟李岩就没有交集的两位记者兄、画家兄,就是潘清君、宿清瑞两个也不便为了一个没有决定的投资冒险,呮能让他自求多福没有一个人出来帮腔。

    李岩继续吸了一口烟把他们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淡定说道:“我不是投资人只不过一個打工的,更加算不上是电影圈的人也不是文化人。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大家谈笑风生的这几位来了之后,各个嘟变成棺材脸了你们憋着,我憋不下去了抱歉,先走一步了!多谢两位的招待回头再联络。”

    这让他们几个吓了一跳刚刚只是得罪丁三十、还博了李永浩一笑,虽然不知道他真正态度如何但至少没有直接的开罪于他打手,现在这么说,把他们一行人全部都得罪了!

    兩位记者兄只能暗叹遗憾想要帮他也不便开口啊。高情、张静有点面无表情甚至想要摆出不认识他的模样来。

    潘清着和宿清瑞两个苦笑之余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下。

    看着李岩洒脱的离席而去李永浩面带微笑,手指在桌上弹了弹“有意思”本来我们几个粗人,想要见识一下文化人的聚会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比这聚会更加有意思的人,大家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玩玩。

    他这话说出来大家脸色洅次变了,只能期待李岩已经开始跑路了丁三十、费先生两个当然立即附和。张京、崔命则是以慑人的目光扫视了其他人给他们更多嘚心理压力。

    那个石铮的意大利华侨则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状态,而李泰似乎是身份最低的一个有点打酱油的意味。

    看他们从身边离開尤其是高情、张静两个压力最大的,立即觉得轻松了不少都有点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然后大家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知道该如何是恏。

    这时候张京又回来了,手使劲往桌上一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充满凶戾之气的目光都避开了。

    张京轻蔑一笑端起他刚刚没有喝的酒杯,一口干了这才转身跟着出去了。

    看到他们都出去了领班尴尬的问:“大家还有什么需要吗?”

    这会儿哪里还囿胃口连好色的高情编剧,也没有了歪心思得确定一个没事了,才有心思找硼安慰一下

    “没有了。毕部长您看”是不是”宿清瑞鈈想李岩就因为冒失而出问题,那样他也难脱关系

    小毕表情有点难看,但见人家还有两个记者在这里肯定随身带着照相机的,要是真嘚他们的贵客出事了一个拍点视频、一个回去动动笔,放第一现场、晚报上亮相一下度假村就出名了。各全部门为了表示重视的随便檢查一轮带来的负面影响可就大了。

    他没有答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面子只有多大,不过还是马上出去了

    宿清瑞看自己是除了李岩外,唯一不了解情况的顾不上烦躁,郁闷追问了起来:“刚刚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好像都知道?”

    潘清君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插入了头发里面,苦笑起来

    最后还是高情替他解惑:“那个费什么、丁什么、还有那个舰仔华侨,和另外那个都没有听说过,看样孓也不是大人物可那三个人,一看气势就不一样那个李永浩,是市最近几年新崛起的一位灰色人物不是传统的黑道老大。介乎黑白の间影响力很大、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

    宿清瑞左看看小右看看,“那又怎样这样的人物也很普通吧,哪里都有看你们的态度”

    “峩随便跟你说两个关于他的传闻,你就明白了”张静开口道:“在市,很多农产品市场都有外地人团结霸市有一些更是发展成有黑斑會性质的帮派。其中有两个非常有代表性戈阳帮和波阳帮是有湖南戈阳人和江西波阳人形成的,发展累积十几年连警察也无法管理、睜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一天在一夜之间。两帮人完全消失于市据说,就是李永浩出手的原因自然走出于利益,手段则有各种版本最好的一个版本,是所有人乖乖听话的被赶走

    还有一次小李永浩照看的一个娱乐场所,跟城管治安队发生冲突结果他带人过去,几個个治安巡防员被打伤!而无论是什么事情、什么手段小他都没有事并且还有正当合法的公司。”

    宿清瑞无言知道他们说的,可能还鈈是最厉害的传言

    潘清君苦笑道:“这几年,关于李永浩的传言有很多无论如何,我们是不方便招惹这样的人物这个李岩,仗着天堂集团的名头拿架子迟早要吃亏的

    在他们讲述李永浩传闻,批评李岩狂妄自大的时候不想连累他们、而单独把李永浩等人引开的李岩,只是除了度假村餐厅在外面抽烟,等着他们几个跟着出来

    刚刚七个人里面,他认得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李泰,是上周六失火爆炸嘚修车厂的负责人之一在发生“意外”之后,他和人匆匆赶来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又离开了,那时候李岩还是以无辜受害顾客的身份在那里等着见到过他。今天被他们找上也有可能就是这个李泰怀疑的。

    丁三十、费先生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李岩没兴趣知道,李詠浩是这么样的人他一样没兴趣知道。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非敌人非敌人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存在,敌人”他往往给他们一个“意外,的下场!

    “看来李先生是在等我们了丁三十神色冷峻了几分,没有刚网插科打详的感觉

    李岩回头看着他们,除叻他们一起出来的七个人在餐厅里面还有十多个等着可以随时出手的人。

    “从刚才几位的态度我推测你们是特意来找我。明人不说暗話我也不想连累其他人,现在可以说了找我干吗?”

    看他并不害怕的样子李永浩微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可怜,是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小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在“绝对”嚣张渔民库克by1杠,“鱼人很墨迹”等几位舵主之后“万年久”同学跃升为首位堂主了!在粉丝榜上,老赖发现“风翼刃”同学一气化三清两个执事、一个弟子,其他同学也有马甲比如渔民库克、老赖库克和霞飞库克,风翼刃同學神奇在三斤都是同样的,晕难道是改名时候加空格了?”感谢大家!感谢昨天打赏的兄弟:命中注定一生孤独、七小不望匹术、書友凶联别的刚刀8、风翼刃、彩虹之吻打手,飞、过了一天又二天、自由的飞鱼、随枫而落、娜的进行曲、不再迷书、书友打手,噬刃伤打手,、麒肆扒心、魔刃戒”山斗、大小伊人狼、万年久、魔灵之力、龙飘江湖、渔民库克、站鹰之风、、风无定。灭、冥皇魔帝、书友惯四刨伍打手,缆肥、一绝色天龙一、雨后彩虹晴、自由的飞鱼、风吹烟渺渺、书友口凶蚓羽凹啊、冥皇魔帝)(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你们不昰警察】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这里餐厅的人流,肯定不如闹市区餐厅、酒楼但也比其他时段多。他们一个对七个的站在外面进出的囚都能看出他们不对盘。

    李永浩摆了摆手:“既然有心谈谈另外找个地方说话吧张小崔,陪同李先生一起!”

    这时候小毕部长已经下楼哏着出来了看到他们的情况,想要过来又不敢过来管李永浩的事。别说是他就是这里的大老板,对李永浩也是非常客气的要不他吔不会叫浩爷了。

    李永浩瞥见了他对丁三十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丁三十反应很快,马上进去拉住了小毕“毕部长,我们想要找斤咹静点的地方聊天,你马上给我们安排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卜毕忙答应,现在还是中午想要找空房到处都是。怹现在必须要准备的是一间不会引起太多人关注的、又够宽敞的房间。

    还好他不是单独某全部门的综合性的接待部长,让他对于度假村各全部门的设备资源分布都非常的清楚。客房部哪些房间最大最舒服、桑拿哪些房间设备最好、哪些小姐技师素质最佳”对他来说嘟走了如指掌,也更加容易协调

    从餐厅走出来的几步路,他已经让自己决定了去哪个地方走到李永浩的身边,小声请示道:“浩爷峩们的贵宾独栋别墅还有空着的,哪里地方大、够安静、不会有人打搅就是要多走几步;最近的就这餐厅上面还有空的包房

    小毕马匕叫來了一辆电瓶代步车,让大家一起上了车开往同在度假村、也没有多远的几套独栋别墅。

    这里初衷是让人租住全家一起度假用只是这裏风景资源一般,吸引不了专门旅游的客人而有钱人也未必喜欢、有空一家人一起出游。现在的家庭一般三、四个人,也不需要租一棟别墅度假村主要是靠各种娱乐活动、吸引本地有消费能力的男士,这几套小别墅也就成了招待少数贵宾过夜的地方。平时狼友们也鈳以花钱包夜把这当成好口、聚众“乱的场所。

    小毕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栋小别墅前这才想起临时过来,没有拿到钥匙、没通知客房部嘚人过来开门这里不是随时会安排人入住的,一般没人等着在他急忙打电话的时候,张京上前看了看这是在度假村内,安全没有问題门锁也只是普通的,他懒得等后退两步,然后快步上前、迅速一脚竟然把门给直接踹开了!

    对于张京的暴力举动,李永浩微笑摇頭对尴尬吓呆的小毕说道:“没关系,维修费用算我账上

    小毕忙摆手说:“没关系是我没有安排好、这是我的责任

    小毕看那个妖孽一般的崔命带着诡谪笑容近距离跟着李岩,一直把他带进去这让他有点无奈,即便李岩进去会被七个男人轮了他也爱莫能助、有心无力。

    把代步车打发到远一点的地方等他自己则看着已经关上的别墅门,到附近等着结果

    进入客厅之后,李永浩自然的过去坐下丁三十、费先生和石铮几个也过去分开坐下。那个叫崔命的则始终跟着李岩的身边张京站在一边,凶戾的目光紧盯着李岩李泰则没有过去,洏是守住了通向门口的路

    看着他们的模样,李岩微微好笑掏出了香烟一看,已经抽完了只有一个空烟盒。他捏了捏、顺手揣回了口袋在可能会发生点什么的地方,他习惯什么都不留下

    李永浩已经掏出了一包烟,然后对着李岩抛了过去“看看,我的抽不抽得习惯

    看他要扔回来李永浩笑道:“在你买烟前、先留着对付抽吧

    李岩吸了一口气,对跟着在自己边上坐下的4命吐了一口烟让崔命目光中杀機一闪。

    “明人不说暗话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费先生先开口了,“你应该认得李泰吧”

    “我为什么要认得他?你们我都是初次相见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各位的名字”

    李泰抬高声音问道:“星期六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我的修车厂洗车了。

    “星期六”李岩扬了扬眉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因为我没有付钱哼,你们店里::暴炸什么的,差点把我的卓给毁了我自呮冒险抢救山不。我没有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的赔偿已经够意思了你还要追我洗车钱?”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修车厂”费先生紧盯着怹,继续问道

    “呵呵,这位您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就算你不知道他们有洗车业务你也听到那位刚刚说了。我洗车人不过去还能高科技的无人驾驶吗?”李岩转而讽刺道

    “说的不是你洗车,为什么刚好失火的那会儿你会在修车厂那时候没有一斤。外人就只有你!”丁三十追问道。

    “既然你不在那还放什么屁?谁说现场只有我一个外人了其他顾客我就不说了,单单有一辆货车横冲直撞的开出來把修车工都冲撞,不会是你们的人吧”李岩抽空吸了一口烟,冷笑面对他们

    其他几个都没有开口,这时候李永浩轻轻鼓掌起来笑着赞道:“舌战群儒啊!这位李岩兄弟,我忍不住多欣赏你几分了

    “他们哪个能算是儒士了再说,要将舌战、我比较喜欢的是舌战群乳对群儒没兴趣。”李岩戏读道

    他刚才的反应,一般人还会觉得他是不了解社会的愣头青可是到了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毫无疑问昰真正的镇定,而不是逞能这已经让李永浩等人多了几分重视,不过也让两个人更加的反感、敌视

    个是李岩身边紧盯着他的崔命,另外一个则是站着随时准备动手一般的张京看李岩嚣张的模样,张京不爽的从边上操起一个装饰花瓶对着李岩的头部砸了过去!

    他的暴戾冲动,已经是闻名的、他们大家都知道李永浩也不修理他、让他保持锋芒,可是现在这会儿关键点还没有谈到,要是被他干翻了岂鈈麻烦看到整个过程的李永浩皱了皱眉头。

    花瓶直奔李岩的头部而去而李岩似乎没有留意到侧面而来的袭击,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了这时候,却见他网好的探身往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烟灰

    只是这样一个向前欠身的动作,恰恰好的将迅速飞来的花瓶避开花瓶从怹原先头部的空中划过,直奔他边上崔命的头部!

    崔命一直转头看着李岩张京这个袭击动作也是看着眼里,只是没想到看起来毫无所觉嘚李岩会恰好的避开了花瓶,让没有准备的他一边快速偏头,一边双手夹上迅速抓住了花瓶,险些砸中他了

    各种想法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人受伤,话还是能够先谈下去

    “打手,卜张!坐下”。李永浩沉声说道以比较严厉的语气,表示了自己对他刚刚洎作主张行为的不满

    张京怒视着一脸迷茫不解的李岩,暗骂你他吗狗屎运!等会儿我直接找你动手,看你还能不能躲过!听了李永浩嘚话他直接过去李岩的另外一边坐下,和崔命一左一右将其包围住

    费先生、丁三十、李泰已经打过头阵试探了,李永浩对于李岩这个囚他发觉似乎有点看不透了,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这人看起来平常、却又不平常,只是又说不出哪要不平常

    听到李永浩的话,丁三十說道:“李岩不跟你兜圈子了。李泰的那个修车厂在周六的时候,发生意外、失火爆炸除了财产损失之外,更是死了几个人!无论伱是不是唯一一个外人你都是当初在现场的人,是有嫌疑的、有责任配合调查的当时现场匆忙,没有留下你的联系方式、你就先走了这两天我们也在找你,但没有更多的线索李泰当时回去了,在人群里见过你他记忆力很好,今天又见到你就想要找你确认一下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当时很怕啊冒险才把我的车救出来,哪里还敢多停留我也不是要省下洗车钱的。”李岩一副恍然的模样叒奇怪的问道:“至于你说的什么嫌疑、责任、调查什么的,你们不是警察如果报警了,是警察找到我我可以配合做笔录。”

    李永浩開口了:“我们恰好碰上了想要先了解、解决,如果你非要警察找你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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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直面交锋】

    “不知道面子那么夶的浩爷,想要了解什么您要询问,我可不敢隐瞒啊”李岩微微哂笑。

    李永浩对于他的态度越发的谨慎起来,忽然对其他几个人说噵:“我想要单独和他谈谈能否麻烦几位到上面休息一下?”

    丁三十、费先生立即答应那从来没有插嘴的石铮,也欣然起身守着门ロ方向的李泰,见张京和崔命两个没有动知道有他们两个在,用不着自己什么事也跟着他们几个,往楼上走去

    李永浩不用担心他们會在楼梯口偷听,因为他们不敢让他们上去,只会乖乖的找一个房间、关好门至于张京和崔命,这是他的王牌打手也是心腹手下,佷多事情是能让他们听到的而谨慎如他,是不会让自己单独和陌生敌人相处在一个环境里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倳情”李岩没有任何形式的口头承认。

    李永浩凝视了他十多秒然后靠在沙发上,“我就赌一把赌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在前段时间,峩手下有几个人因为某种原因,绑架了一个女孩子结果他们被人打晕、被人把手掌钉在一起”我想那个人完全有能力杀人,只是想要發出一个警告”

    说到这里,他有点傲然的说:“一向只有我警告别人!被人警告的滋味是不舒服的很快我就弄到一条信息,安排了几個人沿着那条信息去追那个可能是凶手的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把那个凶手抓起来钉了十刀你想要威胁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李岩“愤然。道

    李永浩哈哈一笑:“你可真会开玩笑!结果,我的四个人、一辆车全军覆没!”

    “不是吧?你遇到超人了把车都能毁了?李岩又弹了弹烟灰。

    当然我不认为这是纯粹的意外,我的人不敢喝酒误事按线索、他们也不会出现在坠毁的地方,应该是囿人把他们引过去又用非常好的车技,诱骗、或者迫使司机做出了非理智冲撞才会发生意外的

    看着李永浩侃侃而谈,别说张京不耐烦就连崔命也奇怪了,浩哥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直接暴打一顿,凭着我们哥俩的逼供还能不把他的所有花花肠子都揪出来?

    李岩当ㄖ的作为完全布置成意外了,不仅仅他自己没有出现在会被摄像头拍摄到的地方在现场留下的烟头都捡走了。不过他也明白交警只能得出意外结果,幕后的人肯定会想到更深而这,才是他真正发出的警告信号!警告他们别想要跟踪自己!

    “故事又在继续前天,在夶校园里又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嗯没错,是我的人干的你想要报警也没关系很明显,正如李岩知道他们不会报警一样李永浩也知噵李岩是不可能报警的,因为根本没用!

    他接着说道:“他们只是把人拉到了大附近的一个修车厂就是李泰负责的那个。后来的结果伱在现场,比我更清楚了绑架的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人质开着货车冲了出来在大家阻拦的时候,后院失火、接着发生爆炸!事后我們抢在警方之前找到了几具尸体,都是负责绑架的几个兄弟”我的故事讲究了,不知道你听了有什么感想”

    李岩想了想,鼓掌赞美噵:“不错很有意思,很好听的故事

    “语文老师要我提取课文思想我总是觉得很头疼的。不过你是老大非要我说的话,我想想应该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人而那个强大的人,应该也有一些强大的手下可能不会属于你的手下猛将,比如这两位猛将兄所以你才会一佽次的遇到阻碍

    “你是老大,你有猛将你对敌人也有调查,当然不甘心所以,你耳能就开始臆想虚造了一个超级英雄般的人物,觉嘚这些阻碍都是这样的人物完成的,你就可以自慰了因为这不是你们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嘿嘿这是我能联想到的李岩笑着说完。

    他的话让李永浩深思了起来对于面前这个李岩越来越重视,也让他无形中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要是刚刚一见面的时候,就听到这番话他可能会让张京直接出手捏死,现在则认真面对了

    他很清楚,面对的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没有幕后老板的授意、支持,他根夲不会去挑衅这样的人、即便不成为朋友也会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李岩的话,也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们确实也很强大

    眼看浩哥被这镓伙几句话迷惑了,崔命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了。

    对于他一语双关的话厂二三耸肩。说件他自只都不相信的话!“我最老实只女、兒心厚道了

    崔命的话,打断了李永浩的沉吟他继续眯着眼看着李岩,没有阻止崔命试探

    “哼!如果你网问在餐厅,没有看出我们的身份只能说你是一个蠢蛋!到了这里,你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说明什么?你很强大!或者”你背后有人!”不同于李永浩的含蓄崔命直接把怀疑点破。

    李岩一副惊惧的模样“那”我当然很强大!我不喜欢走后门,下面有人就可以可能你背后有人,我背后绝对没囿人!”

    语双关的话让有点妖异的崔命脸色难看了几分,阴冷的邪笑了起来:“张京很残忍喜欢虐杀少*妇!我则练过蔡花宝典,男女嘟虐你有没有兴趣?”

    李永浩咳嗽了一下不能让崔命被引得歪题了。“李岩说实话,我也很怀疑你

    尤其是你对我们的态度,非常嘚冷静!看看你刚才一起的伙伴哪个不是噤若寒蝉?你不觉得自己太另类了吗”

    李岩嗤笑了一声:“既然你们都这么坦白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听我刚刚的分析,也应该知道我不是语文课学得好,而是学习过心理学分析你看我的模样,也不是十**岁的纯洁少年了他们能猜到你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猜不到呢可是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呢?我一没有得罪你们、二不跟你们有利益冲突你们若真的是想偠投资他们的那个电影项目,我可以爽快退出请问,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呢

    就因为这两位猛将兄夸张的表演邪恶?还是浩爷你的霸气呵呵,他们几个人可能觉得我是个白痴,仰仗着有个公司靠山公司会管一个小职员的私事吗?我也不怕更深一点的透露我的有恃无恐因为本市市长的女儿,跟我是好朋友市长秘书季弈,你应该知道是不是这个人吧我跟他喝过酒,有一次被治安巡防员带去了季秘書给城管局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害怕呢?除非你们直接将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打死在这里要不然肯定有人把我捞絀去,黑白两道也是互相给面子如果季秘书找人托话过来,浩爷你不给面子。

    番话让李永浩沉吟无语。没错如果他跟郁小滴是好伖的话,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没有说破刚刚这一番话之前,他是不用怕一般的威胁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李岩固然比一般人冷静、镇定氣势强很多,但也没有任何神奇的地方能找到郁小滴被绑架的地方,这已经超出了个人能力范围把林惠祥他们逼得出车祸意外、甚至の前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也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即便是修车厂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章斌他们四个只有先被人打暈,才可能让郁小滴逃走才可能被烧死、炸死。就算章斌几个不行还有一个功夫不错的陈飞扬呢,这一切都说明,那是隐藏着的一隊人干的呀!

    看他沉吟不决的样子李岩知道自己表演成功了。让他认为自己是靠郁小滴以为郁宏另外有一批人暗中保护郁小滴,既可鉯掩饰他的身份也能更好的保护李洁,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夸大效果后若他们还敢出手的话,也肯定做足准备实际上只有┅个人的李洁,也会更加危险

    可是,对郁小滴几次失败请专业杀手对郁小滴母亲也莫名失败了,他们真的还敢继续下去、不怕强烈反彈、撕破脸的大层面对决吗

    牵扯到某个层面,摒破脸影响就不是一个、两个人、而会是一系列的关系群体!

    “不对”李永浩忽然睁开叻一点眼睛:“你在修车厂,看着一辆货车横冲直撞你会没发现开车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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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一章 两个怎么够?起码得五个】

    混迹在美女如云的公司【第一百〇一章兩个怎么够起码得五个】

    一百。一章两个怎么够起码得五个!(场答谢,兄弟们月票速度出手哦翻倍剩最后一天了!一天时间,本書竟然有了一个护法、又多了一位舵主感谢兄弟们,若打赏四是为了给老赖凑月票老赖感激又惭愧,推荐大家看我的老书吧订阅唧嘚话,反万就能多一张月票了比打赏凑月票合算,太感谢你们了)

    听到他的怀疑,李岩反问道:“李泰自己人不在那里修车厂还有佷多其他人,他们可以证明开车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子,但不是郁小滴如果我知道是你们绑架她的话,还有心情在那里等着关注我的车孓我也直接开车撞人了!”

    李永浩皱眉,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动手安排的人是章斌和陈飞扬负责。还有一些人掩护为了避免万一被发現的连累,李泰当时都没有出现在修车厂知道的消息,已经是其他人的转述可那些人并没有看到装在车厢里进去的郁小滴,他们只是說是一个女孩子因为考虑抓去进去的就只有郁小滴一个女孩子,开车出来的自然也就是她了。

    现在听了李岩的话他开始反思起来了。难道还有其他女孩子混进去了郁小滴的替身?贴身保镖是混在车厢、车顶、还是从修车厂进去的?

    “好吧暂时就算修车厂的事情哏你没关系。是不是杀人凶手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现在我们之间都已经坦白了双方立场都很清如

    李永浩笑得很欢乐:“灭口?啧啧!李岩啊李岩你确实比一般人好一点,不过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值得我杀人灭口吗?”

    李岩也笑了:”也是啊自我感觉太良好叻。对我这个小人物来说这是神仙打架,我都无关紧要

    “企图抓他女儿几次了你以为郗市长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为什么不报警這是不能报警,不能曝光的当然,报警也没有用到了他们的级别,牵连的是很多人

    你也别以为他割2善良的正义一方,我们就是恶毒嘚反面人物你以为他没有什么动作?被动挨打忍辱负重?哼!他的反击手段你没见到而已就说在郁小滴方面吧,我上次死了四个人这次又死了四个,之前还伤了好几个可我们也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车祸四个当意外不了了之、没调查下去这次我们先把尸体处悝掉了,手掌被刺穿的也自己医治外表看来,一片平静

    说到这里李永浩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个小人物,而我”哼,也不过是┅条枪而已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我被无辜牵连进来一样。而且你能力强、也需要别人的支持比我更加无奈。”李岩掏了一根烟給他扔了过去,又自己点上

    看着他们两个说着、说着竟然抽烟起来了,张京和崔命都有点疑惑这算是什么?惺惺相惜临死前的满足?抽完烟就动手了

    两人默默的抽了几口烟,李岩打破了宁静:“事}


  • 这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并不是才孓配佳人,也不是白富美找高富帅而是你明明在等白马王子,却偏偏被个小混混给收了心你本来非帅哥不嫁,却栽进个胖子的感情里難以自拔如果你的心是一把锁,那就会有一把莫名奇妙的钥匙来打开根本不是成套的。所以别给未来的爱人贴标签,爱谁谁吧!顺便提醒一句:别低估这世界上任何一枚胖子
     
    如果一个胖子坚持练瑜伽,他会成为一个柔软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坚持跑步他会成为一個健康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每天都节食,他会成为一个虚弱的胖子;如果一个胖子彻底地绝食不久他就会成为传说中的“死胖子”。胖子其实有着忠贞不二的职业使命钱钟书老先生说:“大胖子都是小心眼!”这话起码证明了两条真理:其一是“心宽体胖”的老话基夲属于扯淡;其二是大胖子都有颗精细幽微的心,所谓猛虎嗅蔷薇猛虎能干的事,功夫熊猫也成
     
    我平躺在折叠升降的病床上,试图不詓想关于胖子的一切可是推我去各个科室检查的两个小护士,分明在用狰狞的表情告诉我病床上的这枚大胖子着实让她们吃不消。
    要進电梯时我起身示意:“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走两步”
    憋足了气的黑瘦护士,忽然对我的提议报以十分友好的眼神她正要说话时,白净护士却插话道:“那可不行苏秦,你的腿伤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肺部还有裂痕,千万别动不然我可没法向苏医苼交代啦!”
     
    白净护士说的“苏医生”,其实是我老姐苏瑾她是宁波这家李惠利医院里一名从业十年的口腔科医生。我跟我老姐苏瑾有著同样的基因元说得有科技含量一点,即我们是挂在同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里的两个解仅仅因为xy染色体的配比问题,却造成绝对值的極大差异记得我每次从学校放假回来,我那瘦如闪电的姐姐白我一眼后总是大呼小叫地提醒全家人注意:大家看啊——才几个月的时間,苏秦又胖若两人啦!
    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一家电子公司里担任程序员,从名称上一看就知道这其实是适合瘦猴儿干的职业。我挤在┅群细竹竿式的“程序猿”中间风姿绰约的身材实在是玉树临风。那时《功夫熊猫》在各大院线悄然走火暗地里,我把阿宝奉为偶像每天足不出户地躲在空调间里写程序,用虎鹤双形的手法架构逻辑用弹指神通功法敲击数据。由于终年“不见天日”人出落得膏腴豐润,玉质白皙连老姐见了都禁不住问我:“阿秦,这么白净的皮肤哪个澡堂子里泡出来的啊?”
     
    进医院的事我也感到很蹊跷本来峩是一米八三、一百一十公斤的大汉一枚,除了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毛病,身体强健得宛如一夜能糟蹋三亩甘蔗田的野猪怎么好端端的,一睁开眼睛人就躺在医院里?耳边响彻着我老姐热切的呼唤:“我就说嘛我弟肯定能醒过来。老天爷轻易不会为难一個胖子的!”
    伴着我姐的呼唤我的意识涨潮一般复苏过来,疼痛开始从头顶向下逐渐蔓延我姐伏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对我讲:“你出叻车祸。不过醒来就没事了。”
    我尽量张大嘴巴从腹腔疼痛的缝隙里挤出一句话:“伤到人了吗?”
    我姐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说道:“阿宝大侠受伤的只有你,你又一次拯救了全世界!”
    我姐后来告诉我听到没人受伤的消息时,我再次陷入昏睡口水晶莹地搭在唇边,颤巍巍地滴答着睡相风骚,气质冷艳
     
    我和我姐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我姐大我三岁我俩却在同一个星期里过生日。在我正式出道荇走江湖之前我姐一直担任我的授业恩师和精神教父(或者叫酵母),带我在部队大院里混场子、占地盘、立牌子她虽然不是御姐型嘚女人,但是因为人生得鬼马精灵常让我这个闷冬瓜弟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次我跟我姐到军备仓库去玩看中了仓库外一根光滑细长嘚竹竿。我说:“姐姐咱们偷回家去做晾衣杆吧!”
    我姐迟疑了片刻说:“你偷,我给你放哨!”
    我扛起竹竿刚要往家里跑我姐一把拉住我说:“猪头!大白天你就这么偷啊?”
    我问:“那还能咋地”
    我姐说:“这样吧,你扮熊孩子往家里跑姐在后面扛着杆子追你。”
    我问:“为啥”
    我姐反问:“你想不想要竹竿啦?”
    我说:“想啊!太想要了!”
    我姐说:“想要的话就听姐的。你给我使劲往镓里跑别回头,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
    就这样我跑在前面又哭又闹,我姐在我后面挥舞着大竹竿又打又赶,嘴里还不住地骂着:“打死你这熊孩子!”
    岗亭上的解放军叔叔看到我们远远地好心劝我姐:“小朋友,小心啊注意安全啊!”家属院的容嬷嬷看见我們,同情地比划着双手:“二胖整天被他姐揍真没天理啊!”
    就这样,我姐追赶着我一路疯跑,一路嚎啕一路把长竹竿护送回家,茬那个军备物资明察秋毫的年代居然没引起丝毫怀疑。
    这事还没完回到家,我姐并没有为我家添置新家当的意思她找来我爸的工具箱,用一根小锯条把细竹竿锯成长短不一的几段她挑了一截长而粗壮的做金箍棒,顺道用剩下的一截长杆和几截短把绑了一个钉耙给我并从此为我的人生定制了“猪悟能”的角色。
     
    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我老姐苏瑾在口腔科查完房,就赶到我的病房看我峩被安排在一个双人病房里,对面是一位摔伤入院的阿姨七十多岁,眼神不大好看我醒过来,便和我姐搭话说:“这孩子命真大摔嘚肿成这样还能醒过来!”
    我姐说:“嬷嬷,他平时就挺肿这次一出事,除了脸大点身材保持得挺好!”
    我说:“给我照照镜子行吗?”
    我姐说:“照啥好不容易醒过来,照个镜子再吓昏过去怎么办”
    我问:“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我姐說:“不急,可能是轻微脑震荡暂时性失忆!”
    我好奇地问:“是不是什么时候原地儿再撞一次,就能彻彻底底地恢复记忆了”
    “你丫国产脑残剧看多了吧!”我老姐顿了顿,觉得不过瘾继续补充道,“你能问出这么缺心眼的问题证明你脑子基本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准了!”
    我说:“是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位置吗”
    我姐说:“姐不吓唬你,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轻微脑震荡而已。你的肺部有裂痕暂时需要卧床休息。”然后她顺势瞄了临床的老太一眼粲然一笑,“这孩子命是挺大的!”
    接着,我姐向我引荐了小陈护士我姐說,“这一阵子姐科室的手术特别多,这是小陈护士姐姐特别从自己的科室里转借过来照顾你的!你以后要听她的话啊!”
    小陈护士僦是后来推我去检查的那个白净护士,我当时头上裹着浓重的纱布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样子,只是听到临床的老太一直夸她长得白净
    峩姐把小陈护士拉到我的面前,生怕我会认错人似的向我介绍其实我当时根本动弹不得,我知道我这个猪头脑袋一定让小陈护士印象深刻就算人海茫茫,我俩也绝不可能相忘于江湖了
    我姐临走前用手指戳了我的脑袋几下,神色诡异然后转身腾云驾雾一般驾着她那身皛大褂就飞走了,甚至连那句“俺老孙去也”都没来得及说
     
    说起来,我的人生一直是我姐帮我规划的高考填报志愿时,我本想像她一樣报考医学院可是我姐说:“医生太劳碌,你这个懒人就甭跟着掺合了”
    我说:“我其实也挺喜欢口腔医学的!”
    可我姐说:“你这個吃货,难道这辈子真要跟‘嘴’干上了”
    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遵从我姐的推荐,我学了计算机毕业后,本来我是很想去考公務员的我姐又来劝我:“‘公务猿’有什么好,自以为是活在机构里的人其实,还不是活在笼子里被人当猴耍。”
    我说:“‘程序猿’不也是猴吗”
    我姐说:“那不一样。首先‘程序猿’是技术工种,再说‘程序猿’的工作多淡定啊每天除了动动手指,其他器官都原地休息这也符合你岿然不动的敦厚气质啊!”
    就这样,我在我姐的规划下顺利地成为了一名“程序猿”。而我的老姐苏瑾,為了能让她兄弟在胡吃海喝的同时坚守住一副好牙口毅然决然地在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口腔医生
    在病房里,我问我姐:“我怎么僦这么巧又落在你手里了呢”
    我姐说:“你开车到四明山上去看杜鹃花,半道上对面车道有车子冲过隔离栏你躲避不及出了车祸,人被救护车拉到我们医院急诊收治的医生来过咱家,亏得你那五大三粗的标志性身材人家一眼就认出了你,姐姐才在第一时间赶到病床為你检查了牙口!”
    我问:“我的牙齿有受伤吗”
    我姐说:“没有啊!”
    我问:“那你给我检查这个干什么?”
    我姐淡定地说道:“姐姐就会干这个啊还不抓紧给你救助一下!”
    我姐见我被憋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便打趣地问我:“你觉得小陈护士怎么样啊”
     
    一贯为峩规划人生的姐姐,怎么会不在恋爱婚姻这样的大事上积极主动地为我出谋划策呢!
    现在能想起来的我姐起码给我介绍过八个女朋友,這些女孩子加一起一桌打麻将,剩下的还能凑合一桌四国军棋当然这些女孩个个都不错,37.5%的人在一面之后就被我岿然不动的冷艳气质折服从此老死不相往来,50%的在几面之后为我闷冬瓜一样的才情动容,从此再不愿摧残我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的意志与品格
    老姐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顾及自己大龄剩女的尴尬身份一遍一遍地喟叹:“这个世界的女孩都怎么啦!我这个善良敦厚的好弟弟啊,能有这么好的老公天天欺负着日子过得也会有滋有味啊!”
    可惜时不我与,绝无仅有的第八个出现了在我姐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善良的八姑娘终于肯多跟我接触几次了在吃过几回饭、聊过几番人生观、世界观之后,我和八姑娘的爱情故事因飞来的车祸而夭折——时臸今日我已经完全想不起任何关于八姑娘的故事了,甚至连她的声音和相貌也记不得了至今那模糊的印象就停留在和她一起分享的几餐美食上,只有饥饿来袭时残存的记忆才会像舌尖上的味蕾一般悄然绽放。
    “你觉得小陈护士怎么样啊”我姐反复地问我。
    “已经第仈个了甭跟我谈姑娘了好吗,老姐我戒了!”
    “那你丫就是一真正的猪八戒啦!”我姐说着,驾着筋斗云又离开了
     
    在小陈护士的照料下,我的身体顺利康复她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大多时候都让我感觉很熨帖、很舒心可是每天上厕所就比较尴尬。起初几天我卧床鈈起,尿管插在身上小陈护士帮我更换尿袋时,我佯装睡着任由红脸蛋在纱布的包裹下恬不知耻地兀自燃烧。
    十几天后我可以短暂哋下床行走了,尿管被拔掉头上的纱布也逐渐稀薄,我背身小便时用肥大的身躯将小陈护士挡在身后,小陈护士踮起脚尖用娇小的身体为我撑起一袋盐水,这个充满青春朝气的造型煞是动人我每每陶醉其中,欲尿不成此后,反复地酝酿情绪随着尿柱在便池中敲擊出一串华丽的音符,我的脸颊再次燃烧起来仿佛关不住的枝头红杏,无限蓬勃地从纱布里拼命向外跳窜
    小陈护士做什么事都是行家裏手,尤其是烧得一手好菜勾引得我姐下班都要来病房蹭饭。起初我认为小陈护士只是烧得一手很好吃的红烧肉因为在我最初愈合肺裂和骨伤的日子里,小陈护士每天都炖很烂的红烧肉插上吸管喂我吃。我起初吃得拘谨就跟小陈护士说:“你做得实在太好吃啦,可峩要控制食量不然我恐怕胖得没法见人了。”
    小陈护士说:“胖点儿挺好!胖点儿结实耐用。”说得我好像是一块防护材料似的
    接著,随着我身体的康复、食欲的复苏单一的红烧肉已经无法满足我强劲的胃动力了。小陈护士开动脑筋陆续研发了海鲜菜系、豆腐菜系和蔬菜菜系,并且在休息日为我做好甜点连夜送来滋润我的胃囊。
    我禁不住怀疑我姐安插在我身边的小陈护士其实本职是一位厨子,而不是一名护士我姐再问我小陈护士如何的时候,我只是笑嘻嘻地回答:“都好都好!菜烧得尤其好!”连临床的嬷嬷都禁不住伸絀大拇指称道:“个小娘碧,交关赞!”(宁波话这个小姑娘很棒!)
     
    虽然我嘴上说已经八戒了,心里却禁不住痒痒起来神秘的第八個,如今情归何处了呢我让老姐帮我把摔坏的手机重新修好,然后翻出手机通讯录和微信好友谢天谢地,我还存着她的名字:Eighth!
    我翻看了我和Eighth的聊天记录在车祸之前,我们似乎保持着高频率的互动甚至一起分享过几次美食。从言语中我发现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點儿也没看出她对大胖子有丝毫的讨厌我想,大约是我手机摔坏的缘故吧错过了和她最近的联络。
    我向老姐取经:“在这种情况下峩是不是应该绅士风度一点儿,主动跟人家姑娘联络一下呢”
    我姐坏笑了一声说:“就你现在这残废状态还绅士?能保住眼下的护士就鈈错啦!”
    我纳闷地问:“什么绅士护士的”
    临床的老大妈看我实在不开窍,便点拨我说:“孩子深市今天跌了350点,沪市只跌了250点伱不炒股啊!”
    我姐捂着肚子坏笑起来,继续说道:“跟姐姐说句实话小陈护士到底咋样?”
    我说:“哪儿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小,囿点矮啊!”
    我姐说:“你不老说要猛虎嗅蔷薇吗怎么该动真格的时候,就腿软了呢”
     
    我说过,胖子始终是忠贞的比如阿宝,他有洎知之明当狗屎运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不会觉得是理所应当总觉得还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这坨狗屎运。他的内心是美的一个简单玄妙其实空洞的道理也能激励到自己,他很容易就上进了就像他很容易又犯懒了一样。他没有使命感他凑合着拯救了世界,如同他凑合著挤过两张桌子给人端一碗面什么事情都不求完美,所以什么事情又都凑合着能做完总之,这个世界上的胖子就像一碗泡面一样简單而有韧性。扯了一大篇明眼人都看明白了,其实我就是一头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死胖子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咋样我必须要联系一下Eighth,甚至逃出去跟她会一次面这样,即便被踹即便撞死,即便引刀成一快也不负“胖子头”!
    我在微信上重新联系了Eighth小姐,我说:“Hi好久没联络了,最近好吗”
    Eighth小姐说:“最近好忙啊,单位一大堆事情你过得怎么样?”
    我说:“我出了一趟远门好些日子才能回啊!”
    Eighth小姐说:“嗯,有事吗”
    我说:“过几天我回来了,请你喝咖啡吧!”
    联系上了Eighth小姐之后我每每看到小陈护士就充满了歉意,尛陈护士一如既往地对我照顾有加我发现小陈护士其实长得挺文静的,柔弱中藏着一股清丽脱俗的书卷气正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
     
    我趁小陈护士去帮我取检查报告的时候偷偷约了Eighth小姐见面。我套上紧巴巴的牛仔裤穿着招展的大T恤衫,像一面迎风满张的风帆一样颤悠悠地走出医院,踱出了天蓬元帅般的八面威风大胖子苏秦同志,自此重返人间喽!
    起初我还犹豫Eighth小姐是否还记得我?紧接着考虑箌我标志性的身材在住院期间有所升级,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捧起一本杂志淡定地点上一杯焦糖玛奇朵,开始守株待兔约定见面的时间過了十分钟之后,我远远地看见我姐身披五彩圣衣、脚踏七色祥云似的杀气腾腾地冲进咖啡馆,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我故作深沉地问:“姐你约了人啊,是不是相亲啊”
    我姐劈头骂道:“相你个猪头啊!你说人家小陈护士刚刚对你有点儿好感,你怎么能玩劈腿呢”
    峩说:“你们偷看我的微信,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好吗”
    我姐继续彪悍地怒道:“小陈护士就是Eighth小姐啊!你这个猪头,原指望你能早点儿想起来!小陈也真是的肯定是红烧肉把你喂傻了??”
    我的智商在这一刻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禁不住打断我姐:“你慢点再说一遍,峩跟不上!”
    我姐说:“小陈就是Eighth啊你老姐给你介绍的啊。出事那天你们去四明山看杜鹃花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你没系安全带还恏小陈及时帮你止了血啊!”
    我说:“怪不得总感觉她好面熟呢!”
    我姐说:“赶快回去跟小陈道个歉,以后可不能再劈腿了!买束花啊!买束花啊!”
    我又大步流星地走进花店问老板:“让人久等了要送什么花啊?”
    老板说:“啊黄玫瑰就行,一枝黄玫瑰就代表一心嘚等待”
    我买了一束黄玫瑰,走进小陈的护士站小陈低着头,脸颊羞得通红我姐从身后赶来,把我推到小陈的身边说:“这个傻子叒让人忽悠了买了一束黄月季就过来道歉了!”
     
    关于我和Eighth小姐的那段记忆,我始终无法在脑海中复原由于国产脑残剧的先入为主,我┅直盘算着再次带着Eighth去四明山看一次杜鹃花如果气候适宜,条件成熟顺道撞一下脑袋,也许就能找回久违的记忆
    我问Eighth小姐:“那天嘚气候条件如何呢?听说复原记忆最好是能完全地复原场景!”
    Eighth小姐说:“那天啊真是一个适合自杀的好天气!”
    我说:“你具体说说場景吧!”
    Eighth小姐不好意思起来,慢慢地说:“那天在四明山上自始至终你就像个闷冬瓜似的没说几句话。虽然之前我对你有点儿好感鈳是在山上,面对大好的春光那些好感全部被你闷死在萌芽状态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当然是假装睡着嘚。其实我一直在计划着编几句好听的分手理由下车讲给你!”
    “接着呢”
    “接着,你看我睡着了就伸手过来帮我系上安全带!”
    “那你为什么不醒过来自己系呢?”
    “我完全吓蒙了我以为眼前这个死胖子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吻我呢!”
    “然后呢?”
    “然后你太胖了隔着大肚子,根本拉不到我的安全带于是你解开了自己腰上的那条,挤着大肚子帮我系上了!”
    接下来,按照Eighth小姐的说法国产电視剧中俗滥的那一幕出现了:一辆大货车从旁边车道迎面冲出来,我躲闪不及车子撞在山崖的石壁上——管他呢,反正那天是撞了车鈈管是开上了石壁,还是躲上了石壁我都成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死胖子。
    交警赶来现场进行事故鉴定认定大货车全责。交警告诉Eighth小姐這个大胖子身手极为敏捷,在大货车迎面冲来的一刹那他出于本能,向一侧打偏了车子接着,他为了保护副驾驶上的Eighth小姐又以极快嘚反应,反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向山崖时,他又缓慢地踩了刹车避免了车子侧向滑动过多而滚落山崖。
    Eighth小姐满含泪水地说:“苏秦你知道吗?听完交警的话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要是你永远昏迷不醒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要是你还能醒过来我就嫁给你做老婆,这財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出院的前一天Eighth小姐最后陪我去做了检查。拍X光的那位医师一眼就认出了我是上个月急诊送进来的那个昏迷不醒的大胖子。他指着我的肺部X光片说:“你可真幸运这么激烈的撞击,要不是你人长得胖腹部的赘肉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切就全完了!”
    走出医院时夕阳西沉,天幕中绯红色的晚霞像满山盛开的杜鹃花我用手指轻触了下Eighth小姐的肩头,她没反抗我便顺勢箍紧了她。我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胖子的。” Eighth小姐伸手过去反扣住我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竟也终身和一只‘程序猿’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 这世界上有无数的门每一扇门都连接着一个未知的世界。《马太福喑》上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峩是做电梯维保的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电梯的厅门:开门,关门;关门开门。入行十年我大约开闭了十几万道门,这些门连通着居囻住户的门每打开一扇门,就打开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有人会在家门口堆上很多杂物:皮鞋、运动鞋、垃圾桶、废弃的餐具、老化的空調、绽出海绵衬的胸罩;有人会在门口放一把椅子:藤条的、塑料的、铝合金的;有人会在门口拴一条狗:沙皮、腊肠,或者是一条挂着囧喇子嗷嗷待哺的藏獒总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打开电梯门后,外面是怎样的世界是张贴着喜字的大红门,还是插滿白花的黑暗甬道
    我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一行我做了十年却从来没有感到厌倦过。
     
    大和跟我同年进单位经过培训上岗,一起做了电梯维修工因为同是外地人,新员工的薪水又少得可怜我们便合租在老城区一个简陋的两居室内。这个社区里除了一些本地的老年人,大部分都是像我和大和这样的外来打工者社区靠近闹市,临街有很多KTV和洗头房所以不少小姐也赶来这里安家落户。傍晚时分花枝招展的小姐、莺歌燕语地结队而出;一脸倦色的打工仔,披着果粒橙式的暮光逶迤归来两股人流,在社区大门口肆无忌惮地交汇仿佛暖流与寒流交汇的渔场一样,迸射着狂野的交配般的精光
    “别死盯着看了,苏秦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哈哈!”大和憨憨地咧開嘴——这是他招牌式的傻笑,玉白的牙齿上粉嫩的牙龈分外莹润这种“粉白”的配色似乎总给人实诚的感觉,要不然大和也不会很容噫地就和漂亮的姑娘好上了
    我眯着眼睛淡淡地答道:“其实,我已经有了”
     
    为了图便宜,我和大和租住在毗邻铁路的一幢楼里铁路旁长满了葱翠的水杉,白天看房时我们惊艳于水杉树的俊拔风姿,加之黝黑的铁轨蜿蜒无际好像上帝随手在俄罗斯风情的插画册里扯掉了一页,糊在了我们的南墙上夜里四下静寂,机车飞驰震颤如吃了春药一般挤穿过水杉的树干,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癫狂欲仙。悔迉的我和大和在上帝安置的背景下,一遍遍惊呼着:“Oh!my god!”
    那年夏天天气燥热不堪,我赤身睡在房间的地板上几乎每天被午夜两點的剧烈震颤从梦境里生拉硬拽出来。此后我渐渐有了心病,快到两点时人便不自觉地挣扎在半睡半醒之间,火车的震颤袭来仿佛囿一双大手在推摇我的地板:“醒醒,苏秦!快醒醒!”
    忘了交代一句我们对门租住着一对卖包子的山东夫妇,每晚十点他们准时开始为第二天的生意做准备——和面,洗菜剁馅。“当当当”的剁菜声穿过他们家的房门,又穿透了我家的房门一声一声地钉在我的聑膜里。往往是过了零点我才能安心地睡下
    这样算来,我的睡眠档期相当紧张因此尤为金贵。大和总能没心没肺地睡着偶尔才会被吵醒,和我简单聊几句又飞快地睡下。
    有天醒来时我对他说:“大和,你等等再睡吧”
    大和问:“为什么?”
    我说:“陪我聊会儿过会儿给你听好戏。”
    忙完了一天工作的山东夫妇常常在两点左右开始做爱。大概是仗着火车飞驰的轰隆声那女人总是叫得肆无忌憚:大声、欢乐、浑厚、辽远??
    我和大和屏气凝神地听完全程,期间各自吞咽口水各自摆正了下体。
    然后我说:“天天揉面的手是不昰特别有劲”
    然后我又说:“为啥这叫声一点儿也听不出山东口音?”
    然后我又说:“真好!真想邀请他们来家里坐坐喝杯茶??”
    夶和忽然打断我的话,一脸正经地跟我说:“苏秦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眼神极为坚定,穿过夜色亮得惊人,仿佛在给我下最后通牒我笑笑说:“好事啊。别这么瞪着我!咱俩又不是gay!改天带来家里坐坐吧”然后,我习惯性地摸摸下身居然还硬着。
     
    大和把小孟帶到家里前我们彻彻底底地打扫了房间。当然大和负责搞物质基础,拖地板、擦桌子、刷马桶我则集中精力搞上层建筑,譬如在大囷的床头上贴了一张Penthouse的海报
    大和说:“苏秦,你甭搞这个俺们是老乡,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说:“老乡也要讲情调啊!”
    大囷说:“小孟也是个实诚人”
    我问:“她做什么的?”
    大和顿了顿说:“快速消费品吧”
    小孟长得娇小却身姿挺拔,花枝招展的装扮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每天在小区门口遇到的那些莺歌燕语的小姐妹,顿时打消了我的距离感
    过后,我问大和:“这么美的妹子在哪儿捡囙来的”
    大和说,有天晚上一个通向酒吧的电梯出故障了,他赶过去救人发现电梯轿厢里困着一个惊魂未定的姑娘。他把姑娘解救絀来一对口音,还是老乡于是顺势就请姑娘吃了个夜宵。吃完夜宵月色撩人,于是他顺势把姑娘送到了家家门外的楼道里,黑夜囸张开黑色的眼睛于是他顺势把姑娘牵进了寝室。
    我说:“寝室里有一张舒适细软的大床有没有顺势就把小孟睡到天明呢?”
    “就不告诉你!”大和答道我正要闹着逼问,对门的山东大姐却推门进来端着刚出蒸笼的包子说:“看到你们家里有客人,给你们尝尝今天嘚包子!”
    “已经走了!不过我会带给她的!”大和说完伸手过去,捏起一个白嫩的包子塞进嘴里,然后用招牌式的笑容告诉大家“真是不一般的香啊!”
    那笑容如此实诚,以至于瞬间将我的注意力从小孟身上转移到包子身上我也情难自抑地大吃起来。
     
    大和和小孟嘚感情发展顺利两个月后,大和偶尔会在小孟那边留宿再后来,我和小孟也熟络起来他们甚至会到家里来过夜。我和大和租住的一居室被大和用床单分成了两居室然后他又用攒来的钱在房间里极奢侈地装了一台空调。就这样我和大和被一道帘子阻隔在了两个世界裏,只是这不符合通俗意义上的围城理论,因为外面的人总想进去而里面的人却不肯出来。
    有天我急修电梯半夜才赶回来大和似乎剛刚和小孟好过,正在卫生间里吹着口哨门帘卷起了一角,我不自觉地向里张望了一眼看见披散着头发的小孟,正拉开自己的皮包從大和的床铺下抽钱出来。
    我心中忽然被一阵冰凉的疼痛占据先前那些对大和与小孟的好感荡然无存。
    这事还没完有天大和晚上加班,我独自睡在家中半夜照例被吵醒,折腾到近三点还不能睡下这时候,对面楼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我警觉地凑到窗前,看见一个披著浴巾的女孩在房间里夹着一根香烟我的好奇心把我的眼珠子定在玻璃窗上,那女孩似乎很累夹着香烟的手半天都不曾移动,然后她忽然举起香烟一股脑儿将烟头吸尽,火光明灭的刹那我看清了她的脸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小孟
     
    夏末秋初,日子渐渐变得短小精悍西风开始给窗外的水杉树做减法,减着减着就把一篇散文减成了一首小诗。我打起精神来我想我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就要降临叻!
    大和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时,我郑重地告诉他:“其实我已经有了,真的有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颇为得意像一个多年不孕不育嘚女人,忽然挺着大肚子岿然矗立在众人的面前:“怎么着老娘就是有了!”
    大和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上个月吧她家装叻一台别墅电梯,我经常去维保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她还约我周六晚上去她家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大和憨憨地笑起来,用他肥厚的手掌拍在我的肩头说:“加油兄弟!”
    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也不太有底气一个月前,我认识了这个叫锦荣的姑娘每天找机会主动到她镓去帮她做电梯保养。每次我都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听她笑够了,再变着法儿地编个故障为下次讲笑话埋下伏笔。此后感情迅速升溫,每天见不到她就像喝不到水一样的让人焦灼我想她也是如此吧。因为她甚至还约了我参加她二十四岁的生日Party!
    那时候还不流行“白富美”这个词我觉得,用“白富”来形容锦荣绝对不过分至于美嘛,那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即便她算不上美起码我还能欣赏她的身材,即便她的身材算不上婀娜我还能陶醉于她冷艳的气质,即便她的气质算不上??算了我不屑于再做任何的假设,当我从电梯里赱出来推开她家的那扇大门,那门后堂皇的世界让我的心瞬间炽热起来——我已经不屑于再做任何关于爱情的假设
     
    好吧!我承认进入錦荣家的电梯时,我心如鹿撞
    为此我精心准备了一个白天,洗了澡理了发,打上鞋油把皮鞋擦得锃亮甚至狠下心,买了一套太平鸟嘚西装
    一切准备妥当时,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电话里说,南区大桥上索塔里的电梯困了三个工人让我马上赶过去放人。
    大和抢过来說:“我去吧!”
    我说:“不是你主管的区域啊还有,你不是约了小孟吗”
    大和依然笑笑说:“没事,路我很熟再说我可能马上要鼡钱了,放人的五十块津贴就让我赚吧!”
    说罢他跳上了电动车。而我为了保持发式的整齐,坐在出租车上时竟然把车窗都摇了起來。
    锦荣家的房门大开着电梯门打开时,我径直走进了自己向往的世界
    锦荣把我引荐给她的朋友们:“这是苏师傅。我怕今天电梯会洅出故障特意叫苏师傅赶过来候在这儿!”
    你们知道吗?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锦荣的朋友们穿着随意自由,CK的T恤普拉达的长裙,阿玛尼的短裤爱马仕的腰带,MBT的人字拖??只有我这个修电梯的苏师傅,傻兮兮地穿着一套太平鸟的黑西装并且极为妥帖地陪襯着一条鸟屎黄的长领带。
    我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尖叫起来我逃命般掏出手机转身出门。
    电话是老板打来的:“苏秦大和出事了,你茬哪儿你马上赶过去!”
     
    我和大和的时空几乎是平行的。
    我走出电梯门的时候大和应该步入了索塔。索塔内漆黑一片大和用电梯的彡角钥匙打开了轿厢门,招呼工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转身迈向索塔内被腐蚀的检修平台,黑暗中从平台上破烂的丝网里跌落下来撞在八米下的塔机钢梁上。
    大和走的时候平躺在救护车上我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巴上,他的呼吸沉闷而无力他最后叫了小孟的名字,嘴角一直沒有合拢过
    帮着大和整理遗物时,我在他的床垫下发现了很多张百元大钞想起在客厅目睹小孟的那一幕,我忽然明白是我错怪了她原来她是把自己的钱偷偷地放在大和的床下。那段时间大和买了空调和冷风机后,日子过得很拮据是小孟贴补了我们生活。想到这里我瘫坐在了地板上。
    此后我再没有小孟的任何消息。我搬出了那幢小区也彻底地告别了半夜被吵醒的日子。
     
    我做电梯维保这行已经┿年之久十几万次门的开关消耗着我的生命,我却从没对此感到过厌倦《马太福音》上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寬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可是谁又晓得,现实中门的宽窄是不会轻易地暴露给一个俗人和他的肉眼凡胎的。
    我坚持做好电梯急救工作即便做了主管、升为了经理,如果在半夜接到电话我仍会一刻不停地赶箌现场,打开门打开那扇门背后未知的世界。有时我痴心地觉得某天我打开电梯门,会在那里遇到大和和小孟抑或是那对恩爱的山東夫妇。
     
    有天晚上我接到一个求助电话,是公司一个新员工打来的他说他遇到了一台带内门锁的电梯,电梯里困了两个人门锁要在轎厢顶上拨开,他一个人没法完成操作
    我马上赶到了现场,从上面的楼层跳到了轿厢顶拨开轿门锁,呼唤员工从外面开门放人借着幽暗的灯光,我看到一位年轻的母亲她个头娇小却身姿挺拔,手里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那小孩听到我的呼唤,轻轻仰起头用一个夶大的笑容向我致意,憨憨的样子让人感觉分外踏实。
    门开了温暖的光大把涌入电梯。
    “哇哦!”小男孩惊喜地跳出门外随即和母親消失在门厅外的亮光中。
    不知怎的在门后,在那黑暗的井道里我的眼眶难以自抑地温润起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找到了《马太鍢音》中的那道窄门。

  • 初恋就像一壶开水不管曾经多么沸腾,放上一段时间终究会变成一壶凉白开。
     
    2001年我十九岁,我考上了大学峩的情感世界热血沸腾。
    九月入校后照惯例开始军训,天气照惯例持续高温大操场上,我们2001级的新生分成几十个队列,汗流浃背地練习站军姿和正步走
    这种天气对于一个胖子而言无疑是一种严重的煎熬。
    其实我本来不是一个胖子,高三一年我熬夜冲刺,我妈每晚用两个荷包蛋和一大碗挂面汤迅速送我“出栏”一米八三的身高,一百九十斤的体重让我成为新生中的一个大号目标人物,一眼就被我们的女教官相中被任命做了班长。
    那天我和女教官并排坐在队列之前,休整过后女教官要求大家迅速起身立正。
    由于军训的迷彩装不是量身定制而我又恰巧跨入了微胖界——
    伴着我起身挺立,“咔哧”一声我的迷彩裤忽然开裆爆裂,我和女教官迅速淹没在一爿排山倒海的笑声之中
    我一时不知所措,红着脑袋跟女教官汇报:“报告教官我裤子开裆了。”
    女教官镇定自若她大胳膊一抡,仙囚指路一般说道:“到我宿舍去吧抽屉里有针线,你自己简单处理一下”
     
    我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过操场,挪到女教官的宿舍做贼似的,快速从抽屉里翻出针线
    我根本不懂缝补衣服,能做的就是用大针脚对着开裆的迷彩裤做简单包扎可是不管我用什么针法缝合,缝好後只要走上两步立马就重新开裆。
    如是几次毫无进展。最后正当我决定要把线穿进去,用双手打一个死扣的时候隔壁床铺上忽然“扑哧”传出一声清脆的笑声。
    原来我进门的时候太心急都没看清宿舍前排的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跟我一样花绿的“迷彩妞”。
    “你应該在线的一头先打个结”迷彩妞笑笑说。
    我本来稍稍平静的心一下子又“突突突”地狂跳起来我的脸像刚出炉的烤山芋,又红又烫
    恏在“迷彩妞”很知趣,只是仰面注视着天花板慢慢悠悠地指点我。我加快了缝合的速度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也缝进去。缝完后我迅速地向她道谢:“谢谢了!”
    她终于抬起头向我笑了笑:“我是2001级经管的张明俊。”那个笑容很甜在那个湿热的夏天,像一块透明的沝晶之恋果冻
    从女教官的宿舍快步冲向我的队列,裤子上的开口缝得很结实我跑过一排茂密的白杨树,阳光斑驳在墨翠的树叶间我覺得那景象美极了。
     
    “你那天怎么会在教官的宿舍休息”
    “天气太热,我就假装中暑晕过去了”
    这是我们认识两年以后的事情,我问她的时候她正在摆弄自己的新手机。她头也不抬地笑笑继续说道:“老天安排我在那里守株待兔呗!”
    军训结束后我和罗子杰、吕浩還有刘国伟分到了一间宿舍。刘国伟进了学院篮球队罗子杰和吕浩是文艺青年,每天在宿舍讨论组建乐队的事情我成了一个在学校没囿生存目标的摇摆人,有时候刘国伟拉我:“走跟我打球去!”有时候罗子杰和吕浩拉我:“走,跟我们搞音乐的混有前途。”
    其实峩一直特别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见那个女孩。有时候心里有一种疙瘩是解不开的,而且不能抓挠越抓越大,越挠越痒
    直到囿一天午饭时,我听见校广播站的广播里传出了一个糯甜而熟悉的声音:“大家好我是2001级的张明俊。又到了午后的明俊时光了??”
    罗孓杰用胳膊挎过我的脖子摸着我的下颌说:“苏秦,快吃吧你嘴张了半天不累啊?”
    我说:“你听她就是那果冻!”
    吕浩凑过来说:“哥哥,恭喜你你摊上大主了,那是经管的院花!”
     
    三个月后刘国伟代表学院拿了新生杯篮球赛的冠军;罗子杰和吕浩进了琴行做學徒,他们给未来的乐队起名叫“骡子和驴”我还是一事无成,除了每天做着在学校各个角落偶遇院花的白日梦
    秋天到来时,校报记鍺团搞了一个“爱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征文比赛比赛的奖金并不优厚,但是获奖作品将会在学校广播里朗读我想,就算我这辈子不能认识她听她朗诵我的文章,应该也是一件无比美丽的事情
    我没有盲目自信,多年来写作一直是我的强项,自打上了大学刘国伟那些写给高中小师妹的情书都是我代笔的。既然小师妹对他文武双全的“伟哥”无比倾倒我也有信心,我一定能得奖起码能得一个小尛的奖。
    征文比赛的稿子我前前后后改了七遍交稿的前一天晚上,熄灯后我点上蜡烛誊写了两次刘国伟说:“你要是拿出这劲头给我師妹写一封,我师妹肯定就驾着五彩祥云来找我了”
    比赛的结果是我获得了二等奖,并列获奖的那个人居然是张明俊我们在文学的门檻上率先比肩了。奖金是校报记者团的团长亲自送到我寝室的他说:“苏同学,我看你的文笔不错想不想加入校学生会,进校报做一洺记者”
    要知道,校报记者团的办公室紧挨着校广播站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回答:“太可以了!”
    团长话锋一转:“你成了校报记者,僦是自己人了这次奖金其实没怎么到位,只能先给你一半了你明天能到校报记者团报到吗?”
    我又迫不及待地说:“太可以了!”
     
    贴叻一百五十块钱加上这次征文比赛的奖金我请罗子杰、吕浩和刘国伟到肯德基大搓了一顿。
    吕浩边啃鸡腿边说:“听说这个院花样样都佷优秀围追堵截的男生很多啊,你得抓紧啊!”
    我说:“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还有点儿好奇。”
    罗子杰吐出嘴里啃了一半的鸡翅說:“那个好奇害死猫啊!”
    刘国伟插话说:“我代表院篮球队力挺你哦!那个,能再来份大杯可乐吗”
    其实我到了校报记者团以后囷张明俊的接触并不多。她是中午的节目一般上午下课后急匆匆赶到播音室,播完节目后休息一小会儿又急匆匆赶去上下午课了。有時候我到了她没来;有时候,她做节目而我又被外派采访。
    我们虽然已经认识但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只是那种见面说声“嗨”分開说声“拜”的普通学友。
     
    绝佳的一次机会来了我和张明俊被派去外校采访一个大学生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回到我们校区时已经过了食堂晚饭的时间我便主动邀请她去吃饭。
    张明俊果然是校园里的名人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姊妹饭店吃饭的时候,邻桌老有人主动跟她问好饭吃到一半,有个肥得彪悍的男生居然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坐到了我们桌。
    男生像握着一把菜刀一样握着玫瑰花他说:“交个朋友而巳,没有别的意思”
    张明俊开始很淡定,让男生坐下来慢慢聊我觉得我的脑袋热得发烫,烫得跟一个高瓦数大灯泡似的
    我用眼神询問张明俊,要不要把眼前这个不友好的“菜刀男”轰出去
    菜刀男软磨硬泡就是不肯离去,我看张明俊也越来越紧张便坐到菜刀男的面湔说道:“同学,外面说两句怎么样”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无视菜刀男头摇得很嚣张,爷们儿劲头十足
    菜刀男根本就不接我的話。
    我壮着胆子站起来走到菜刀男的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子说:“外面说两句有种出来吗?”说完顺手把玫瑰也抄了出来。
    菜刀男隨我走出姊妹饭店张明俊也起身要追出来,我示意她坐下我一个人来摆平。
    五分钟后我信步踱回饭桌,气定神闲地坐在张明俊对面
    张明俊问:“怎么样?”
    我说:“走啦没事啊!”
    张明俊追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俩都没带钱你有吗?他就头也不回哋走了!”
    张明俊哈哈大笑起来:“苏秦你肯定是骗人。”
    我说:“我没骗你张明俊。”
    张明俊说:“嗯你叫我明俊吧——算啦!還是叫我俊俊吧!我爸妈我姐都叫我俊俊的!”
    后来吃饭的气氛一直很好,我开始“俊俊、俊俊”地叫她感觉那晚夜色美好得一塌糊涂,直到俊俊说:“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胖子!”
     
    那天晚上,我当然没有跟菜刀男说我们都没带钱我跟他说的是,张明俊是我女朋友!
    我說:“你他妈的躲她远一点儿要是不服,熄灯以后来5号楼301找我单挑”
    这件事情,最后由刘国伟找院篮球队的朋友帮忙摆平菜刀男和峩各带了一票人在学校宿舍楼底下“站队”,只是我的队友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而菜刀男找来的队伍,俨然是来参加拔河比赛的胖墩连
    我因此也认识了很多院篮球队的朋友。我下定决心我要打篮球,我要减肥我要成为俊俊心中的一个“瘦子”。
    我减肥练球的计划比較魔鬼第一是省掉了晚餐;第二是五千米慢跑;第三是每天坚持投一千个篮以及一百次折返跑加三步上篮。
    我用晚饭省下的钱买两大杯鈳口可乐拉着刘国伟陪我练球。本来我在高中时期有过一些篮球基础又加上“惨绝人寰”的魔鬼训练,我的球技进步神速
    三个月后,刘国伟的投篮水平已经赶不上我;又过了两个月我跟刘国伟玩“斗牛”(一对一三步上篮攻防),他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刘国伟終于把我引荐进了学院篮球队,后来我成了球队的神射手
     
    这个时期,我生活的关键词是篮球当然还有胃疼,由于长期不吃晚饭加上剧烮运动每晚睡前我的胃都哀鸣不已。
    吕浩说:“你丫这胃忒凄惨了求你啦,吃点儿吧哥们儿!”
    罗子杰说:“你这胃晚上呼噜得比劉国伟的呼噜声都大!”
    刘国伟说:“他那哪儿是胃打呼噜啊,那是胃在叫胃在叫春啊!”
    我的体重从原来的一百九十斤直降到一百四┿五斤,我已经瘦成了一个风筝架子春天风大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逆风飞扬的快感我们班的女生也大为吃惊,我们团支书甚至还问过峩吃的什么特效减肥药
    吕浩插了一句:“这孩子,让爱情滋润得就剩一把贱骨头了!”
    我和俊俊的交往日益密切由于我在校报做记者,有很多机会供稿给广播站于是开始尝试着写一些现代诗。有一天灵感乍现,我写了一组名为“我爱”的现代诗每一篇诗都以“我愛”开头,内容里藏着明和俊的字眼儿
    这些“居心叵测”的小破诗,伴着俊俊甜美的声音在校园里,像明澈而温润的春光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像叽叽喳喳的灰喜鹊一样将我暗藏的心事,播撒在希望的田野上
    不知道俊俊是毫无察觉,还是故意装懵有一次她说:“苏秦,你这个系列怎么还没完没了念得我牙都倒了,还酸个没底你能来点儿直接点儿的吗?”
     
    我常常和俊俊一起吃午饭她是那种優雅的南方女子,猫食动物:几口饭、几筷子青菜就能吃饱我眼里虽然饿出了火星子,可是风卷残云地扒几口饭菜,就看见俊俊在对媔玩手机了于是我用大手一抹嘴说:“走吧,我也吃饱了!”
    青春期的时光充满了“馋意”一个人的爱恋是胃上的隐隐作痛。
    2003年的学校篮球赛电气学院和经管学院争总冠军。决赛前我作为电气学院队的队长接受校广播站张明俊同学的采访。
    采访结束时俊俊问我:“你们有几成胜算?”
    我说:“是必胜!”
    俊俊说:“你还是低调点儿吧不然稿子不好播,万一输了也不好收场的。”
    我说:“还是必胜!”
    俊俊说:“谦虚点儿又不会死人的。”
    我说:“那你播的时候说六成吧!”
    俊俊说:“这还差不多!输了你要请我吃大餐”
    峩说:“赢了你做我女朋友行吗?”
    俊俊很害羞地笑起来她说:“我这里开着录音笔呢!不带你这样以公肥私的!”
    我说:“没事,这段可以掐了不播我们电气是必胜的。”
    比赛打得很胶着比分交替上升。上半场时候我的心态还很放松,每打进一球必要向场下找俊俊对视一眼,然后坏笑一下双手比成一个“V字”。
    因为是决赛双方队员身体对抗非常激烈。到了下半场我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了,泹是咬牙坚持着比分依然是交替上升。我们教练忍不住在场下骂:“苏秦给我往里冲啊,你老是比二干什么”
    到了第四节,我三步仩篮的时候被对方挤了一下落地时没站稳,一下扭到了脚踝我坐在地板上疼得嗷嗷直叫,吕浩跟罗子杰把我抬了下去刘国伟替补我仩场。
    我悔恨至极眼看比赛结束却不能在赛场上搏杀。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俊俊,就一直低着头瞪着我肿得跟茄子似的右脚踝。
    最後三十秒对方四次犯规停表,比分四十平我把袜子拉起来,盖上茄子脚踝咬着嘴唇跟教练要求返场,教练问:“你行吗”
    我说:“撑一下没事的,我比他们都准”
    接下来的剧情十分狗血,我替换刘国伟上场站都站不稳,对方球员上来防守我一抬步,就疼痛难耐再次跌在地板上打滚。对方球员上来揪着我的衣领子怒吼:“我操!他装的!我根本就没碰他!”裁判判罚违体犯规怒吼男被清场,我获得罚球机会
    球场上静得鸦雀无声,连啦啦队员的喘气声都听得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在一片欢呼喝彩和稀稀落落的口哨及骂娘声中,我站上了罚球线
    这时候,俊俊居然站在电气学院的啦啦队里注视着我我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最后我比划着“二”字,被一批狂热的球迷簇拥着高举起来。电气学院赢了虽然剧情足够狗血,我的热情又被打了鸡血但是艰难的胜利,还是让我兴奋得鸡猋不宁最重要的是,人群散去之后俊俊留了下来,自此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俊俊挎着我的臂弯在校园里招摇过市。我成了“名囚”的男朋友遇到有人跟俊俊点头问好,我也用眼神示意甚至有点儿飘飘然的感觉。有一次偶遇菜刀男,俊俊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將头紧紧地扎进我的怀里,让我一时间幸福得水深火热
    当然我和俊俊也有分歧。比如她总是觉得我身上有点儿农民的土气特别是一口“山东聊城”的大葱味普通话,让她很难接受我闻过思改,立马就报了普通话学习班又比如,她嫌我不懂音乐我就主动要求加入吕浩和罗子杰的演唱组合。
    刘国伟说:“我怎么感觉你始终追不上人家的进度呢”
    大三上学期的时候,“骡子和驴”演唱组合已经小有名氣了罗子杰弹主音吉他,吕浩是键盘手兼说唱得知我要入伙,骡子和驴都喜出望外只有刘国伟泼了冷水。他说:“苏秦来了你们樂队得改名吧,叫什么好呢叫骡子和驴和禽兽?”
    罗子杰说:“还是叫畜牲组合吧”
    吕浩说:“畜牲太霸气侧漏了,还是牲口低调一些叫牲口组合怎么样?”
    我说:“就用Cattle这个名字吧翻译成汉语是牲口的意思,美式俚语里代表小妞!”
    骡子和驴异口同声地说:“小妞好小妞好!”
     
    加入Cattle合唱团之后,我起初的目标是做一名贝斯手但是练了三个月,琴行的老师说:“你的手指头太粗笨天分不足,玩不了这细巧的玩意儿我看你的节奏感还行,改练架子鼓可能还有希望”
    可是琴行里架子鼓是不能外租的(因为生手经常敲破鼓),峩又买不起军鼓只能成了Cattle合唱团里一个端茶倒水的闲人。
    二十二周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俊俊给我的生日礼物她那天让我帮她去新华书店买一套英语六级的复习资料。
    我回来以后罗子杰叫我去机械学院绘图室的排练房里一趟。我以为是送茶水拎着两个暖瓶蔫茄子似的僦去了,谁知道在那里我看到了刚刚架装好的整套军鼓——俊俊送我的二十二周岁生日礼物
    吕浩眼珠子瞪得跟牛蛋子似的跟我学舌:“伱那妮子,太血腥了!三千块钱划卡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后来我知道,那天俊俊故意把我支开拉着罗子杰和吕浩去给我买了架子皷,三千块钱那是她那年全优的奖学金。
    Cattle合唱团排练的第一首歌是唐朝乐队的《天堂》俊俊说我在和声“不再理会尘世忧伤,抛开一切走进天堂”那句时样子嚣张极了,完全是拎着菜刀男出门PK的小痞子样可是她很喜欢。
    我用Cattle合唱团走穴的第一笔银子给俊俊买了一条愛马仕的丝巾那款丝巾的名字叫“定音鼓手”,灵感来自雨果的诗《鼓手的未婚妻》
    俊俊围上丝巾开心极了尽管她阅物无数,一打眼僦知道那条是B货为了掩饰兴奋,她故意低头摆弄手机
    我问她:“大一军训那会儿,你那天怎么会在教官的宿舍休息”
    她懒懒地回答:“老天安排我在那里守株待兔呗!”
     
    因为排练安排得很频繁,我的功课逐渐落了下来有时候为了去外地赶一个场子,不得不全天翘课
    俊俊开始挺支持我搞乐队,我准备英语四级考试时还帮我做了复习提纲,把一本模拟题参考书上有深度、有难度的题目全部标记方便我快速学习提高。可是我为了参加冰力先锋的乐队选拔赛,最终错过了四级考试这件事让她大为不悦。
    大四上学期的时候我跟俊俊第一次去她的象山老家。之前我只听说她家境不错根本不知道她父亲居然是一个房产公司的副总。不仅钱多多房子也特多。
    我在宁波生活了三年多基本的宁波话都能听懂,可是象山话比宁波话难懂十倍每句话都像拐着弯儿在唱歌似的。吃饭的全过程我像傻子一樣,一句话也插不上连俊俊在上海外贸公司的姐姐也故意讲弯弯绕的象山话难为我。
    虽然俊俊的父母和姐姐没对我表达什么可是态度仩的忽视远比语言上的冷嘲热讽杀伤力大百倍。坐上回程大巴的时候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沮丧,一句话也没跟俊俊说一路上,一个人“浸淫”于胃痛之中
     
    更大的分歧在考研这件事上。俊俊希望我能跟她一起考上海的研究生可是我的家境并不好,父母能供我读出本科已經相当艰辛了最终谈了几次,我还是决定放弃考研
    Cattle合唱团在冰力先锋的舞台上顺利过关斩将,成了浙江赛区的十强我跟罗子杰、吕浩每天忙着乐队巡演的事情,错过了最后一次考英语四级的机会还差点儿没完成毕业设计。
    俊俊问我搞乐队是不是我最大的兴趣是不昰前途不要了,理想也不要了爱情也不要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跟她争吵起来似是有意释放在她家受到的羞辱。
    我说:“我不用你管鈈用你养,不用这么瞎操心”
    她哭着跑回宿舍,半个月没搭理我
    毕业的时候,俊俊作为全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如愿以偿哋考上了同济大学国际贸易专业。
    我因为英语四级没过进不了外企或者好国企,只在一家民营的电梯公司签了一个修电梯的工作。
    刘國伟奔着他小师妹回了北京吕浩和罗子杰留了下来,也都是签的民企乐队的事基本还能搞下去。
    俊俊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吕浩一直问峩:“苏秦,那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怎么觉得离咱们这么遥远啊?”
    刘国伟说:“那个是大众的女神苏秦,我看你丫从来没追上过人家!”
     
    修电梯算是一个技术工作因为涉及人命,公司要求员工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这害得我周末都不敢离开宁波半步过了三个朤的试用期,又过了三个月的实习期之后我用半年的积蓄给俊俊买了条铂金链子,请了两天长假跳上火车跑去上海看她。
    俊俊这半年嘚变化很大人更加漂亮,衣服更加大牌虽然我们每晚也通电话,可是看不到人感觉不到体温,那种相隔千里的冰凉完全不同于朝夕廝守大约用了一天的磨合,我才找到大学的那种感觉第二天,她送我回宁波我们不停地说话,饭也没顾上吃我在火车上一路胃疼,疼出了久违的幸福
    又过了三个月我去看她,她居然和一个男生在外面吃饭当然,男生和女生吃饭没什么不正常只是那个男的一看僦是不怀好意的人。他看到我时居然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姿态来嘲弄我,我当时就想像拎菜刀男一样把那个男的揪出来PK。
    俊俊把我叫住叻歇斯底里地喊道:“苏秦,你住手!你能不能别整天就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第二次去看她拿了第一次送给她的铂金鏈子回来,我知道自己做人很失败我的胃也很失败,一路隐隐地疼回宁波
    吕浩和罗子杰开始劝我:“追自己喜欢的女人的脚步,是不昰很累苏秦,放手吧!你们已经不合适了!”
     
    我和俊俊最大的分歧在于地域
    她当然希望我能去上海和她会合。我觉得上海人才济济消费又高,很难立足而且上海没有骡子和驴,也做不了摇滚乐我希望她能回来,毕竟宁波是她的家乡而且我在单位也越做越好,还當上了一个区域小主管时间就这么一直拖着、耗着,争吵一直继续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化,直到俊俊研究生毕业
    俊俊进了她姐姐的外贸公司,当年就被安排去西雅图驻站学习我猜她姐一定是有意为之,而问题的关键在于俊俊也很想去
    “多少同学挤破脑袋想去外面看看,都没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俊俊说。
    “我希望你能在我和工作之间做一个抉择”我说。
    “苏秦你不要逼我!”俊俊回答。
    昰不是爱一个人就要让她自由飞翔
    总之,最后是我妥协了我选择了放弃。我和罗子杰、吕浩在A8驻场的时候,排了一首新歌《有一种愛叫做放手》那天我破天荒地做了一次主唱,唱得极high还喝了一箱啤酒。
    借着酒精燃烧的醉意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拨通了俊俊的电话只说了一句:“咱们分手,你去飞吧!”
    俊俊回拨过来时我正对着马桶狂吐不止。我听不清俊俊到底说了些什么隐约觉得她哭得很厲害。最后俊俊挂断了电话,我的胆汁把马桶染成了绿色
     
    时间是个好东西。
    俊俊即将飞去西雅图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冷静地对坐下来講和平分手的事情,冷静得好像两个局外人在讲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俊俊说:“我们这就是真的分手了”
    我说:“可不呗!那还能咋地?”
    俊俊说:“我先发个毒誓我张明俊和苏秦自2008年11月1日正式分手,从此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我说:“你真够绝情的!”
    俊俊说:“你也得发一个毒誓!你跟着我说——我苏秦今生今世只爱张明俊一个女人,今后不管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只爱张明俊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只对她动真感情!”
    我说:“你丫临走还要摆我一道,张明俊你太贪心了,不带你这样的!”
    俊俊进登机楼的时候围着我送她的那条“定音鼓手”爱马仕。
    我说:“你甭嘚瑟了这条是假的,还我吧到那边买条真的去!”
    俊俊说:“我偏不,我就愛戴假货!”
    我说:“听说外国人在机场专查假名牌万一你一下飞机就被抓了现行咋办?”
    俊俊说:“抓了我就把我遣送回来呗,我夲来就一大陆行货回来咱俩就结婚,你也甭嘚瑟了!”
    末了俊俊说:“最后了,再亲一个呗!”
    我凑过去俊俊在我的嘴唇上使劲地咬了一大口,我疼得嗷嗷直叫
    “我走了,以后不能再疼你了一次疼足!”俊俊转身进了安检门。
    我看见她转身时分明在眼角抹着什麼。
     
    多功能礼堂里大幕拉开,追光灯照在我金光闪闪的架子鼓上
    罗子杰用尖啸的声音高呼:“张明俊在台下吗?这首《天堂》向你致敬!苏秦爱你我们Cattle永远爱你!”
    追光灯在人群里四下寻找,最终定格在俊俊的脸上我脱光上衣,打出一套华丽的鼓点键盘和主音吉怹切入,我开始咆哮:“不再理会尘世忧伤抛开一切走进天堂!”
    吕浩小声地嘀咕:“太浪啦!太浪啦!哪个小妞能扛得住这个攻势?”
    我被凌晨三点钟的闹铃拽出梦境起床,洗脸开电脑,上MSN
    大洋彼岸,有个丫头正在大言不惭地违背自己的毒誓:“苏秦网上聊天鈈算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说:“分了就是分了,咱别老是黏着了行不”
    丫头说:“今天我不能陪你多聊了,有外单进来我得去工厂驗货!”
    我说:“您老先忙吧,我去睡个回笼觉!回见!”
    罗子杰劝我:“分了就是分了你们俩这是打算死乞白赖到天荒地老啊?”
    吕浩此时也陷入热恋顾不上多挤对我,他说:“苏秦你可以死心了。我就是搞不明白全世界到处都是森林,你丫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仩自杀呢”
    2009年国庆之后,我和俊俊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圣诞节,俊俊本来可以休假回家可是她放弃了。
    有一天她问我:“咱俩是嫃分了吗?”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你一直都是自由身!”
    俊俊说:“那我在这里找个男朋友,不算给你戴绿帽子吧”
    我说:“我没那个福分,什么绿帽子、红帽子我现在连你的蓝颜都算不上,你能抽空给我点儿颜色看看就不错了!”
    2010年2月15日西雅图的情人節,俊俊发了一张照片给我她钻在一个白色巨人的臂弯里,像一个雕工精湛的东方瓷器对了,那个白巨人居然是一个死胖子。
    2010年圣誕节俊俊仍未回国。她说得对——我们要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圣诞节我跟罗子杰和吕浩去A8狂欢喝得天昏地暗,吐得人事不省
     
    被骡子和驴拉进医院的时候,我的胃已经痛如刀割
    吕浩后来说:“那个当值的小医生极其傲慢,她说没什么事死不了,不用洗胃了!吊两瓶点滴就得了!”
    罗子杰说:“要是我兄弟有事我绝饶不了你!”
    小医生说:“怕你兄弟有事,甭跟他喝酒不就得了!”
    吕浩后來又说:“你家这个宋云简直一北京大喇一句话没把我跟骡子都噎死!”
    不好意思,我断篇儿了忘了交代宋云是谁。
    纳兰性德说人苼若只如初见是最美妙的,照这个逻辑我和宋云初见的那天一定美妙得要死,美妙到我都断了篇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
    一个月後我又去鄞州二院检查我总觉得胃隐隐作痛,而且疼得很蹊跷丝毫没有爱情的味道。
    门诊上坐着一个梳着牛角辫的小姑娘那天的太陽极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小医生的脸颊上。她的脸上三三两两地散布着雀斑鹅黄色纤细的绒毛密密匝匝地招摇着,一副青春期资罙黄毛丫头的模样
    做完简单的检查,我问她:“你刚大学毕业吧”
    她反问:“那又怎样呢?”
    “没什么瞎问!”
    “没事别老喝大酒叻,忒伤胃!”
    “没喝酒我有老胃病,以前大学饿的”
    “小样儿,你换个马甲儿我就不认识你了上个月半夜来要求洗胃的,是你吧!”
    “是吧我记不清了。是不是俩老男人送我来的”
    “先做个胃镜再说吧,这样查不出来了!”
    “做胃镜是不是很痛苦啊”
    “你一個大老爷们儿怕什么?下个星期我就去胃镜室了你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约你做吧!最多下手轻一点儿,你犯不上害怕!”
    “行吧??”
    “我叫宋云你留一个电话,可以叫外面的人进来了!”
     
    没想到十天以后真的接到了宋云的电话。我本来是想慢慢耗着自个儿在家休養的——做胃镜还是有点儿吓人,不过跟人家姑娘约好的事情又不太好意思推辞掉。管他呢反正死不了。
    没想到宋云人小小的,掱法还不错整个过程我基本没觉得怎么痛苦,微微有些恶心的时候胃镜已经做好了。
    做完后宋云一脸严肃地跟我说:“有点儿慢性淺表性胃炎,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死不了但要是想好好活着呢,还得把酒戒了”
    她正嘚瑟个没完,忽然电话就响了她一接电话,马上暴露出资深黄毛丫头的原型:“哎呀那个火车票太难买了,我还是坐大巴到杭州中转吧!中国铁路真是该千刀万剐呀!”
    峩心想如果哪天中国铁路得了胃病,我一定推荐他到你这儿来做胃镜给你一个为民除害的机会。
    “你胡笑什么”宋云问。
    “没笑什麼!很巧啊我刚好最近要去杭州培训。你哪天走”
    “腊月二十七。”
    “那我尽量安排那天去吧顺道捎上你!”
    “靠谱吗?”
    “靠谱我开车还行的,最多下手轻一点儿你犯不上害怕!”
    宋云抄起电话又回拨过去:“不用大巴了,基本搞定了!”
     
    我跟宋云的事一直顺利得出奇用刘国伟的话说,一定是老天看不下去你这个老男人整天闷骚在你腚后踹你一脚,送你踏上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宋云是那種心直口快、知无不言的女孩,嘴里藏不住事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家里人都怎样?”她就打开了话匣子祖上三代都交代得门儿清。
    杭州到了她下车时跟我说:“这回麻烦你了,年后回宁波请你吃个便饭吧”
    我说:“年后我有个饭局,我老同学从北京带着老婆过来搞家庭聚会,几个同学都和牌了就我这儿还单调将呢!要不,你过来算给我随个份子?”
    宋云说:“靠谱吗”
    我说:“靠谱,与會的都是资深良家妇女!”
    宋云说:“那成了!”
    宋云微笑时十分可爱那些雀斑灵动起来,在面颊上轻舞飞扬不知怎么,她招手的样孓让我想起了俊俊一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全是酸楚
    最终宋云跟我去参加了那个八人聚会,刘国伟带着他的小师妹骡子和驴也都拖家帶口。
    罗子杰当场揭露刘国伟拿着我写的情书欺骗小师妹感情的故事宋云瞪大眼睛说:“苏秦,你还有这能耐”
    刘国伟趁机出来给自巳解围说:“他能耐大得很!他还会打篮球、唱摇滚,有一首《天堂》唱得可邪门了!”
    这种相熟同学的家庭聚会气氛十分诡异,前一刻还在聊幸福的生活后一刻就聊到了性生活。
    吕浩说:“晚上大刘两口子去睡苏秦那儿吧!给他压压床、暖暖房这个老男人太寂寞了!”
    罗子杰说:“就是!苏秦可以去宋大夫那儿凑合几天,宋大夫再给他治治老胃病!”
    那天的氛围极好大家又都喝了酒,宋云也没多嶊辞我就住她那儿了。我们的事一直顺利得出奇仿佛老天一直在背后有意撺掇。
    后来我说:“咱俩都老大不小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咱俩就搁一块儿先处着!”
    宋云说:“那成了!”
    21
    张爱玲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の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儿,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爱情是个很累的运动。跟自己爱的玫瑰和爱自己的玫瑰在一起都是一项很累的运动。
    说到底跟自己爱的玫瑰在一起,睡醒觉就要開始奔跑;跟爱自己的在一起做梦都会想着追逐。
    宋云说:“苏秦你就堕落吧,你就一辈子甭洗脸刷牙洗衣服做饭!”
    可是俊俊一个電话说要见面我就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地瞎捣腾。
    2011年的圣诞节俊俊终于回国探亲,她说想到学校里再走一走我就陪她回了趟宁大。雙桥镇上的小饭店里我俩肆无忌惮地在包厢里狂吻。最后她说她晚上必须走,她先生在上海订了一套婚纱第二天要拍外景。
    我像是┅枚铁钉一样被她一锤子楔在双桥镇上,死不瞑目地送她远行
    2012年春节之后,俊俊要回西雅图我跟宋云撒谎说单位在上海有培训,跑詓上海又偷偷见了她
    俊俊说:“你有宋云的照片吗?我想见识一下完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婚纱吧!”
    我说:“不带你这么玩我的,以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为妙!”
    回到宁波之后,我又大醉了一场这次喝得很大,直接胃出血宋云大发了脾气:“苏秦,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再不戒酒,就不是两瓶点滴的事了!我看你这辈子就快完了!”
    我低头认错最后宋云还是原谅了我,她说:“有些病是治不好的偠靠将养,以后我下班给你熬小米山药粥吧!”
    22
    2012年圣诞节寒凉的西北风刺进了我的胸口,我的胃又隐隐作痛起来
    本来我不想去见俊俊嘚,正巧那晚宋云加班我在家无聊得发慌,俊俊的电话就进来了:“你有时间吗万豪有意式的冰激凌大餐。”
    待我油头粉面地装点齐整收到了宋云发给我的短信。
    接着我就彻底放弃了去见俊俊的打算一个人打开电视机,打开天然气炉
    宋云在短信上说:“粥在冰箱裏,自己热!”
    这只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每次在我胃疼的时候,我都能嗅到爱情的气息
    23
    2013年,我三十一岁换了新工作,情感世界尘埃落定

  • 我一直都错怪
    是你带走了一切
    却其实
    一切本来就会离开
    只有你
    如约而来
    ——扎西拉姆?多多

    汽车在东钱湖大道上狂奔,我放下车窗疾风卷着密雨扑打在脸颊上,雨水流进了嘴唇居然是苦咸的。
     
    我读研一那一年上海的梅雨季特别长。天空总像一只哭得乌青的眼聙甩着几绺清鼻涕一样的眼泪,淋漓不净
    寝室里晾晒的内裤,错落有致地挂满晾衣绳偶尔有风时,像一架旌旗顾自摇摆适逢四名室友都是本命年,寝室里通用的“辟邪内裤”招展把这八平米的小房间,打扮得跟红色旅游圣地似的
    刘国伟抽出一支香烟递给我:“蘇秦,你也尝尝出口的中华烟,味道跟大陆行货不一样”
    我说:“我还是算了,不会抽瞎浪费!”
    罗子杰抢过烟来,插在正在和外哋女友煲电话粥的吕浩嘴里吕浩一手捂住电话听筒,一手把香烟夹在耳后做贼似的。
    罗子杰骂道:“电话里都这么怕老婆丫是彻底頹了!”
    吕浩匆忙挂了电话,从罗子杰嘴里抽出烟屁股引燃了自己那支,深深嘬上一口
    刘国伟轻声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吕浩严肃地说:“我跟我们家小芳的感情是纯真的你们这帮家伙少嘚瑟!”说罢,呼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烟圈定在半空,长久不散
     
    劉国伟这个男人,帅得掉渣为人仗义,视钱财如粪土具体说是视“卖身”的钱财为粪土。本来他家境并不好大四那年,鬼使神差地茭往了一个上海小富婆师妹成了豪门未来的乘龙快婿。从此花钱如流水。用他的话说“这些钱都是兄弟卖身换来的,要花得波澜壮闊、满心欢喜”那个时候,小富婆给他的零花钱大约是一月一万块
    拿到零花钱的日子是兄弟几个最开心的日子,刘国伟每每大胳膊一掄说:“兄弟一向视钱财如粪土哥儿几个,今晚咱们一起疯去!”
    研一的生活从那时候就像喝了98号汽油似的忽然变得动力十足、横冲矗撞。我们开始在学校周围的餐馆里胡吃海喝走进KTV鬼哭狼嚎,状态好的时候K完歌还能吃个夜宵,要是再有兴致偶尔还能去逛逛洗头房。
    经常光顾的洗头房其实都是街边的野店那里亮着促进生理欲望的粉红色夜灯,里面的小姐老得能做我们的阿姨阿姨们个个奶大腰窄,穿着极度敬业的“卖肉装”露出白滑的膀子和丰满的大腿。
    每每进店前罗子杰总是忍不住吼两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謌哥今天要在外面睡!”
    刘国伟此时颇有君子风范,他总说:“兄弟们先挑别客气。我压底我就一个要求,肯让我在上面的就行”
    峩当时坚守着马其顿防线一样的贞操,固执地认为我的第一次一定要献给我未来的老婆。开始的时候哥几个对我独行特立的“贞操观”冷嘲热讽,时间一长就麻木了也就不再逼我“从良”。我一个人坐在洗头房门口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偶尔点上一支烟很呛,抽不慣又掐灭再跑进店里拿几听哈啤坐下来。马路上悄无声响寂静得让人窒息,只有我喝完哈啤将易拉罐抛向半空之后才“叮铃咣啷”哋在黑暗的死寂里划出几道尖利的口子。
    吕浩喜欢事后点燃一支烟慢慢回味,吐烟圈的本事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无师自通的刘国伟付錢的时候,吕浩总忍不住凑过去自报家门:“姐姐不瞒你说,我们都是研究生受过国家多年正规教育,大小算个知识青年给个折扣唄?”
    刘国伟顾自数着钱对收钱的阿姨说:“甭理他,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钱给你不用找了!”
    有一天,罗子杰感叹:“这ㄖ子过得真是欢喜”
    刘国伟说:“欢喜个屁!拿这个钱的时候就像来月经,每个月来那么一次差不多七天的时候也就完了。”
    吕浩说:“所以说兄弟你得想办法展示你男性的魅力,多弄点儿经费出来我们也多疯几回!”
    罗子杰:“要不把苏秦介绍给你们家小富婆吧,丫是处男值大价钱!”
    刘国伟叹了口气说:“哎,只怕苏秦日后要在女人身上栽大跟头!”
     
    我一直认为汉语是最奇妙的文字譬如说,一个女孩子叫“果果”你默念着她的名字时,嘴巴会自然地嘬成O形仿佛含了一颗水果硬糖在里面,甜甜的让人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果果介绍自己时KTV的包厢里正放着癫狂的音乐,罗子杰和刘国伟在音乐声中抽风地扭动着腰肢吕浩蜷在黑暗的角落里,一手揽着自己嘚小姐一手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女朋友屠芳发短信汇报一切安好。
    罗子杰走过来大声地嚷道:“苏秦,你丫就是KTV‘三无’产品别净在這儿瞎愣着,过来跟哥儿几个互动一下!”
    果果忽闪着大眼睛问我:“什么‘三无’产品”
    我说:“就是没歌唱,没舞跳没姑娘待见!”
    果果笑笑,一把拉住我说:“走吧咱们去让他们待见一下!”
    那天,我们四个人绕着大上海逛了大大小小几十个KTV之后最终选定了楊浦区国权路上一家名为“夜色灵怡”的娱乐会所作为根据地。一来这里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就算醉得稀烂也能被其他兄弟扛回宿舍;二来,吕浩和这里一个叫王琴的妈咪打得火热每每打出“知识青年”的牌子都能博得青睐,获得理想的折扣还有一点好处是罗子杰發现的,就是在这里的坐台小姐中偶尔能遇到同校的学姐或学妹,一旦晚上搭上了线下线后自由发展,没准儿还能继续擦出火花深叺交往。
    那天去“灵怡”K歌的时候下起了细密的雨我们到达时比平常稍稍晚了一点儿,王琴用熟稔的客套跟吕浩打得火热
    吕浩说:“琴姐,今晚兄弟几个热情很高给阿拉整几个漂亮妹妹怎么样?”
    王琴说:“没问题啊今晚给你们介绍几个模特怎么样?”
    吕浩乐得打夯机一样拼命点头仿佛一脑袋要把这事夯死似的。
    包厢里当然没有专业的模特KTV基本上都是根据身高和容貌对小姐进行分类的。像“灵怡”这种一米六五以上的叫模特,坐台时穿着清一色的旗袍制服;一米七以上、姿色上乘的叫“太妃”穿着统一的晚礼服,身材高端价格也高端,像我们这样用卖身钱来娱乐的“知青”群体是消费不起的;一米六五以下的统称小姐或者美女没有制服,全部散装说箌底小姐消费跟卖苹果是一个道理,个儿大的往往更值钱包装也更精美些。
    果果跟在一排模特后面最后进来穿着便装,身上淋得水湿她没像其他小姐一样,嗷嗷待哺地站在那儿朝我们放电而是随意地捋着淋湿的长发。雨水将她脸上的淡妆打湿那样子优雅极了。
    “怎么回事”吕浩问王琴,“我们要的是模特模特里还有便衣啊?”
    王琴笑笑说:“就是便衣她也是模特。刚刚赶来上班没来得及換妆!”
    罗子杰跑过来说:“给苏秦吧!我看这小子都看得愣神儿了!”
    刘国伟把果果塞到我怀里,我对她说:“你要不等下换了制服去吧!”
    果果扑哧一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值啊”
    我说:“不是,我看你的衣服全湿了要是你有制服,就去换上吧!”
    果果换叻旗袍装回来时包厢里已响起狂躁的音乐。她端起酒杯对我说:“先生谢谢!你叫我果果吧!”然后她举起酒杯,向我的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她的眼神明澈眸子里闪烁着一种沁凉的光。
    一年后的秋天我跟果果在宁波的东钱湖漫步,夕阳照在湖水上金鳞漾起嘚就是那样一种纯粹而沁凉的光。当时我正挽着她的手悠然地吐着烟圈。她说:“要是那天你到得早一点儿或者我再晚一点儿,我们鈳能就错过了错过了,就永远地错过了!”
    她的叹息声很浅可是排在半空中的两个烟圈仿佛分明听见了,忽然断裂开来
     
    初遇果果那忝夜里我破天荒地跳了舞,也唱了歌当然是在果果的带动之下。果果的舞姿奔放在音乐的起伏中挥洒自如,却不像其他小姐那样只顾搔首弄姿摇头甩臀。她的舞蹈像一团燃烧的火苗一种发自内心的欢笑,更像一场敬畏上苍的祈祷
    果果的歌也唱得很好,在原始的狂野中夹杂着浅浅的伤感我和她合唱了一首《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初次见面就唱这样离别的歌总让我感觉不合时宜,可是果果表现嘚很投入拉着我的手,载歌载舞在音乐的狂流中,仿佛要羽化成蝶御风飞扬。
    音乐安静下来时我对果果说:“你的歌舞都很厉害啊!”
    “过奖了,音乐响起来我就不自觉地想合着节拍跳几下让你见笑了!”果果回答。
    我问:“你是哪里人”
    果果说:“云南澜沧,你听说过吗”
    我说:“嗯!你是少数民族吧?”
    果果说:“嗯是佤族!”
    我说:“难怪刚才的伴唱那么精彩,原来那是你的民族歌曲!”
    果果浅浅一笑眼睛里划过一缕狡黠的柔媚,说道:“让你发现老底儿了!”
    我说:“没事我还是挺崇拜你的!汉语部分唱得很標准!”
    “我爸是镇上的汉语老师!”果果得意地笑起来,幽暗中闪出一排玉白的牙齿像是在对我展示一件家传的宝物。
    “你们真是旁邊学校的研究生吗”果果问。
    我说:“如假包换!下次邀请你来电子信息学院的炮靶试验房玩吧!”
    为了盖过音乐声我提高了嗓音,劉国伟听见了我的话凑上来邪恶地对我笑笑说:“你要人家姑娘上门去做你的炮靶啊,忒直接了吧”
    我的脸顿时羞红,果果问:“什麼情况你们说的什么?”
    刘国伟再次坏笑道:“没什么我兄弟很喜欢你,下次我们邀请你来试验室开Party吧!”
    果果说:“我还从来没进夶学去走走呢!”
    我说:“那就来吧把你的手机号和QQ号都告诉我!”
     
    三天后我们又去了一趟“灵怡”,这次到得又很晚我问王琴:“看到果果了吗?”
    王琴说:“已经上班了姐帮你另选个模特吧?”
    吕浩说:“要能歌善舞的那种啊!”
    我说:“还是算了我自己待会兒吧!”
    罗子杰说:“既然来了,别让兄弟们扫兴等下开火车,你一人一家估计你很快要喝趴下!”
    刘国伟说:“要不你再问问果果?”
    我给果果发了短信:“我在‘灵怡’你上班了吗?”
    果果不久回信:“等我很快就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果果从门外探出脑袋看到了我,像一条黄花鱼似的滑进包厢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问:“怎么知道我在这间”
    果果笑着说:“问了王琴!”
    她话音刚落,迋琴便面带愠色地推门进来劈头就对果果说:“你这丫头,串包厢给公司知道的话要扣我的奖金啊!”
    刘国伟听她一说,走过来一掱揽住王琴的肩头,一手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王琴的牛仔裤里,顺势朝她紧致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琴姐姐,咱们兄弟是来找乐孓的你这么说,我跟我兄弟听了都觉得不地道!”
    吕浩也凑过来说:“还说是熟客要照顾你今天有点儿扫弟弟们的兴啊!”
    王琴瞬间慍色褪尽,转而一脸春风一口甜糯腔:“没事,没事来姐姐陪你们玩个游戏,咱们来‘七八九’怎么样”
    刘国伟朝大家挥手致意:“来来来,兄弟们七八九啦,都给我滚过来!”
    四个男人带四个模特坐拢一圈王琴说:“我做‘话事佬’啊,四家人每家出一个代表摇两个骰子,摇到七点的往公杯里加酒,八点的亲嘴九点的全喝掉,其他点数转给下家摇!”
    罗子杰说:“姐姐你也得算一家,烸次进包厢都把我们四个人摸个遍今天也给弟弟们吃个豆腐呗!”
    王琴怒嗔道:“你姨妈的!来就来,我摇了八点咋弄”
    刘国伟说:“每人亲一下姨妈呗!”
    包厢里哄笑成一团。本来我只想和果果好好聊聊天可是这个游戏终究还是因我而起的,不玩太扫大家兴致了於是硬着头皮冲进来。
    起初几圈我和果果运气极好,基本每把都顺利把骰子传给下家大家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喝酒的喝酒打啵兒的打啵儿,都没闲着十几圈之后,我和果果也陆续地开始喝酒终于有一把摇了八点出来,包厢里顿时一片欢呼声
    罗子杰说:“苏秦,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打个啵儿不算破坏你美好的贞操观吧”
    吕浩笑着说:“苏秦,你得啵儿长的要法式舌吻!”
    我看了果果一眼,她面色绯红羞得像含苞待放的梅蕊。我退后一步故意晃动着身子,像条长蛇一样逶迤摇摆摇到果果面前,朝她额头上的长发轻轻┅啄
    “这算蛇吻啊?”刘国伟惊呼
    “聪明,聪明!”王琴拍着大腿说
    果果朝我莞尔一笑,像盛放的腊梅一样旖旎
    接下来继续摇,兩个骰子在瓷碗里叮咚作响后最终定格在二点、六点的位置上。人群里又爆出一阵骚动
    吕浩说:“逃得了初一,过不去十五!”
    刘国偉说:“这次要真正的法式舌吻丫要是再整一条蚯蚓出来,我就剁了你!”
    果果羞得低下了头
    我问道:“用别的代替行吗?”
    罗子杰湊过来把一包“三五”拍在我的面前,说道:“你把这包烟一气抽完就算你这把过了!”
    刘国伟说:“这损点儿吧,兄弟”
    我抢过話说:“没事,我抽!”
    于是大家散开各自找自己的姑娘聊天喝酒,我倚着果果坐在包厢中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后来想我喜欢上抽烟,可能跟这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的英雄救美有关可是在当时,我抽得老泪横流眼珠里愣是蹦出了火星子,那种感觉真是又迷离又歡喜。
    一包烟抽干净人群再次聚拢起来,吕浩说:“苏秦再给你俩一个机会,这次过了我们就玩别的!”
    我和果果对视了一眼我说:“要不这把你来!”
    果果说:“你来,我信你!”
    直到两个骰子落定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吕浩慢悠悠地对劉国伟说:“老大,还有整包的三五吗”
    这时候,果果忽然站起来弯下腰,在我的嘴唇上沉沉一吻说实话,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峩说那是香香的、甜甜的,一定全是假话当时我完全懵了,脑袋烫得像一枚燃烧弹只是果果抽身坐下时,额头上飘散的长发轻轻划過我的脸颊,于是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的脸一直是痒痒的。
     
    算起来果果应该是第三个到我们试验室玩的女孩。电子信息学院的503室是我們导师的试验室我跟刘国伟和罗子杰三个人共享这一小间,目前导师在做一个军方的合作课题:全自动智能移动炮靶于是,503室被学院命名为炮靶试验房俗称炮房。
    春天的时候刘国伟带他的小富婆来炮房玩过一次。说实话小富婆长得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夜叉,只是身材彪悍胖得像气儿吹的一样。
    可刘国伟说:“她要是跟气儿吹的一样就好啦!老子也不会每次做到一半就想翘辫子咽气儿了!”
    罗子杰瞪大眼睛问:“你每次真的都只在下面吗”
    我抢着说:“老大挣钱也不容易,咱们以后还是省着点儿造吧!”
    刘国伟挺着麻杆似的小身板儿气势高昂地说:“没事没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夏天的时候,罗子杰带“灵怡”里认识的学妹也来过一次那尛妹天生妖媚,顾盼神飞怎么看都不像能在学校食堂里每天撞见的良家妇女。学妹走后炮房里整整三天都是捣碎了香水瓶子的味道,劉国伟问罗子杰:“圆房了吗”
    罗子杰指着“移动炮靶”的项目进程表说:“今后这炮房就实至名归了,今儿立一规矩不管花街柳巷還是淑女良家,进得此门必于此斩于麾下!”
    刘国伟邪恶地白了我一眼:“给果果打个电话吧?”
    果果进试验室时已是秋天我跟她在“灵怡”已经见了七八次。虽然彼此没有约定但只要我晚上决定去“灵怡”,就事先发条短息通知她她如约而至,也不再坐其他客人嘚台我一定尽早赶来,绝不爽约这是我们彼此之前不言的默契。
    本来我不想约她到试验室来可是果果一直说她对大学生活很好奇,對试验室充满向往我打电话给她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刘国伟塞给我一盒“冈本”,他说:“这个比杜老师好使你偠是不想对人家姑娘负什么责任,就得事先做好措施你是男人,应该你准备的!”
    我说:“没这个必要!”
    刘国伟说:“世界上没卖后悔药的——你是真的不行还是背着兄弟们在玩断背?”
    罗子杰塞给我一盒藿香正气水他说:“要是真不行,就用这个一次四支,提湔半小时比伟哥好使,还不伤身体”
    刘国伟问:“灵吗?怎么以前不推荐给我”转念一想又说,“还是算了否则我真的要被那死丫头碾成碎玻璃渣子了!”
    那一天,果果素面朝天扎着小清新的马尾辫。学校里红黄相间的树叶子缀满枝头仿佛印象派大师连夜赶制嘚画作。
    我问她:“走在校园里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嗯,感觉真美好!连头发梢儿都开心地翘起来了!”
    “以前总想叫你怕你白天嘟在休息!”
    “没事的,我其实一直特想来学校看看”
    “对了,怎么你的QQ空间里有很多的婚纱照”
    “你猜?”
    “你是卖婚纱的”
    “呵呵,差不多!”
    “你是婚纱模特不对啊,怎么没有你的照片”
    “我是拍婚纱的。我在影楼工作白天!”
    “摄影师吗?”
    “目前还呮是个助理大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偶尔炒几个小菜”
    “我尝了几盘,味道还不错呢!”
    “谢谢等我成了真正的大厨,我请你搓一頓吧!”
    “行啊!到时候我去拍一套型男写真!”
    果果对试验室显然有些失望她觉得试验室应该是摆满了瓶瓶罐罐和机械装备,而我们嘚试验室里除了烟灰缸、啤酒瓶就剩下三台电脑和一张长桌。
    “你们怎么做智能移动炮靶怎么都没看见过炮弹壳?”
    “我们用计算机莋仿真试验好了再组装靶车,然后再调试运行程序轨迹要是每次都真枪实弹,我们这炮靶房早就成炮灰了!”
    “你们可真厉害!”
    “沒什么都是现代化的自动控制技术。”
    “我弟弟明年也要准备高考了他非常用功,希望他能像你一样考到上海来读本科,读研究生只要我能供得起他??”果果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自信的笑容眼睛里满满的,漾着希望的光芒
    “怎么天气这么凉快了,你还喝藿馫正气水啊”
    “噢,那个啊那个是——试验用的药剂!”
    “呃——真是神奇啊!”
    果果感慨着,仿佛用心中绵密的憧憬攒出一口气来那口气息,从试验室的窗子里飘向校园笼罩在印象派大师的画作里,自由地浮荡着
     
    春天再临时,兄弟们纷纷换下了通用的“辟邪内裤”红色的“圣地”已然消逝,寝室的窗外招展着各色青春的旗帜。
    果果说:“你抽烟的样子越来越有型了只是,为了身体的考虑還是尽量少抽吧。”
    刘国伟又在寝室里分中华烟他扔给我几包,随意地问道:“苏秦你不是玩真的吧?”
    我说:“其实她有正规职業的,如果能不再去KTV坐台我觉得我能接受她的过去,何况我自己的过去也谈不上什么清白和光彩。”
    罗子杰说:“学校里有大把的师妹资源我真替你不值啊!”
    吕浩说:“我替你分析分析吧,白天上班有正规职业晚上KTV兼职做台赚钱供养弟弟读书。苏秦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我觉得她在说谎而且这个谎言说得毫无新意!”
    刘国伟问:“她的家境很差吗?”
    我说:“是的她父亲原本是镇上的老師,前几年得了结肠癌治病借了一大笔钱,人还是没留住啊!”
    罗子杰说:“那就更危险了结肠癌的遗传概率很高,几乎可以排在癌症遗传榜的前三甲了”
    刘国伟说:“我是过苦日子过来的,我表示同情但是同情不表示我支持!”
    吕浩附和说:“就是,就是找老嘙,还是找我们家小芳这样出身清白又死心塌地的好!”
    刘国伟指着吕浩说:“你这个烂人凭什么要求人家姑娘对你忠贞不二啊?”
    吕浩站起身望向窗外,幽幽地说:“因为我对她从来就是死心塌地的!”
    后面的事情表明吕浩确实是动了真感情,只是在当时我们完铨不理解他。对他这种将肉身与灵魂剥离分开消费的生存法则,完完全全不感冒
    研二有段时间,刘国伟跟他的小富婆开始闹危机或鍺说危机从来就是存在的,关键看刘国伟和小富婆谁先厌倦谁先爆发。那段时间活动经费开始缩水,好在大家陆续跟着导师做点儿项目偶尔还能领些经费出去鬼混。
    有一天吕浩的导师发了项目经费,吃完晚饭大家决定去“灵怡”吼两嗓子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我事先没有通知果果她照常上班,已经坐了别人的台
    我回短信给她:“你还是别来啦!省得王琴又来啰嗦,晚上一起吃夜宵吧”
    她回过來说:“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你等着我想办法出来!”
    不久,包厢外传来一阵嘈杂吕浩给王琴打电话,她却一直不接我觉得事情鈈妙,跑出包厢就看见几个男人和王琴在包厢外扭扯起来,躲在王琴后面的是眼里噙着泪水的果果。
    我走过去揽住果果几个男人顿時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
    “原来是这个小白脸揍他!”
    刘国伟、罗子杰、吕浩也陆续冲出了包厢,几个大男人把走廊挤得满满当当
    王琴说:“错在我们,错在我们千万别动手,这瓶黑方算是琴姐赠你们的!消消气啊!”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没见过包廂里甩客人的!钱不挣了我看你命也别要了!”
    我说:“要去哪里是她的自由,小费你付多少我还你多少!”
    男人不依不饶地说:“誰同意她换包厢的!王琴你拿瓶黑方就想摆平老子啊?”
    络腮胡子的男人身后闪出一个精瘦的秃瓢他指着我说:“要出头,行啊!你现茬把这瓶黑方吹了小费还双倍就了事!”
    吕浩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小费刘国伟挡在我前面说:“我来!”
    我抢先夺下黑方,打开瓶蓋一口气吹了个精光。瓶子还回王琴手里时冷不丁被秃瓢抢了过去。他抄起酒瓶砸向果果我那时虽然有些头晕,但是残存的防御意識还是让我迅疾地按低了果果的头酒瓶砸向了包厢的装潢门,顿时玻璃飞溅
    幸好KTV的保安及时赶到,遏止了一场巷战肉搏否则,那晚究竟会怎样真的不敢想象。我紧攥着果果的手转身离开眉角忽然滚落一股黏稠的液体,随即我的眼里血红一片
    果果惊呼:“你的额頭被玻璃渣划破了!”
    再没有坐下去的兴致,我们五个人一起离开“灵怡”罗子杰说:“去校医院包扎一下吧,伤口不处理好以后会留疤!”
    我说:“算了,小口子没这个必要。再说我也不想给学校留下热血青年的印象。”
    果果说:“去我那里吧家里有一个小的藥箱,我帮你简单地处理一下!”
    刘国伟、罗子杰和吕浩随即交换了眼色迅速离开。我随果果去了她的住处此后我多次极力想记起那晚的一些细节,可惜一瓶黑方迅速放倒了我。我什么印象都没留下甚至丝毫没有疼痛的记忆。第二天一大早睡醒果果趴在我的肩头,轻轻地吹着我的额角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正准备品尝一碗沸腾的浓汤
    “伤口愈合得很好,你放心不会留下疤的。”
    “我倒希朢它能留下永远的痕迹!”
    “别傻了不值得??”果果发出浅浅的叹息,随即有眼泪滴在我的枕巾上后来我很确定,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真正爱上了她。
     
    那年秋天我带果果去了一趟宁波。
    她常说她喜欢吃海鲜我告诉她上海的海鲜根本不地道,要是吃海鲜还要去舟屾或者宁波。于是在宁波东钱湖的湖心排档上,我和果果饱食了一顿透骨新鲜的海鲜大餐
    “这味道,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果果说。
    “一辈子还那么长你想得太远了,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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