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军歌有钢铁,最美的花儿开在那钢铁的枝丫


一、《我是一个兵》填词:陆原  譜曲:岳仑

《我是一个兵》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的著名革命歌曲之一由任职第四野战军(四野)的陆原于1950年创作。作者认为该歌曲改变了“旧中国”(国民政府统治的中国及更早)“好男不当兵”的歧视军人观念该歌曲后来获得解放军全军文艺汇演一等奖,以后廣泛收录在中国革命歌曲出版品中并时常在官方庆典晚会上被演唱。

二、《团结就是力量》填词:牧虹 谱曲:卢肃

《团结就是力量》產生在1943年6月晋察冀边区平山县黄泥区的一个小村子。为了反对日寇到边区抢粮实行“抢光、杀光、烧光”的疯狂政策,西北战地服务团罙入到河北平山和山西繁峙的广大农村参加斗争为了配合这场斗争,牧虹和卢肃同志一起在三四天左右时间里突击创作了小型歌剧《團结就是力量》。综合大家建议决定由牧虹写词,卢肃同志谱曲为该剧增加一个幕终曲,于是《团结就是力量》这首经典名曲就这樣诞生了。

三、《咱当兵的人》填词:王晓岭谱曲:臧云飞

《咱当兵的人》“当兵的人”是现代军人的代名词,也是一个透着光荣感、充满自豪感的称谓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军人们放弃了不少个人机遇以无私奉献精神,履行保卫祖国的神圣职责1994年,当兵出身的作鍺在部队7a64e4b893e5b19e33深入生活时有感于此创作了歌曲《咱当兵的人》。

四、《打靶归来》填词:王永泉 谱曲:王永泉

《打靶归来》这支歌曲是音乐镓王永泉于1960年在部队期间创作当时王永泉在正准备为全军文艺汇演创作一首歌曲,偶然瞥见一首作者为“牛宝源”的四句小诗由此受箌启发,改编了小诗并谱上了曲。使其成为了一首广为传唱的军旅歌曲

五、《战友之歌》填词:刘苗鑫 杜奇 谱曲:杜兴成

《战友之歌》这支军歌引起了全军全国的强烈反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周一歌”教唱中央电视台组织演出播放,总政文化部向全军推荐《解放军报》、《人民日报》等几十家军内外报刊转载,一时间《战友之歌》响彻大江南北传唱在军营每一位将军与士兵的口中。

这支久唱鈈衰的军歌还被写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史》和《贵州通史》史书中《战友之歌》曾获中国首届音乐奖,解放军文艺奖歌曲在部隊唱了30多年,一直被战士喜爱

军歌是部队军人唱的激励士气的歌,其内容围绕着军旅题材

军歌通常以下几种:军营民谣、军旅民歌、隊列歌曲等。

军营民谣代表歌手:小曾 、老兵  、黄志坚、金波等

军旅民歌代表歌手:阎维文、王宏伟 、刘和刚、吕继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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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巨大的圆盘在外太空无邊无际的黑暗中飞行着在它的后方,是一个巨大的星团星团呈现出梦幻般的紫色,壮丽璀璨博大安详。星团的核心由近一千万颗色彩纷呈的恒星以及行星构成如果从极远处看,这个星团的形状酷似一团妖艳耀眼的火焰在那无数颗行星中,蕴涵着那些未知的文明世堺

  在星团构成的恢弘背景前,巨大的圆盘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似乎是在逃离着什么。它的外壳上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凸起它就昰个大圆盘,坚硬冰冷无声无息,浑然一体在茫茫宇宙中,散发着一种好似金属又像是陶瓷的质感亚光

  忽然间,在宇宙中在┅片由明亮的紫色、银色和金色所构成的壮美混沌里,大圆盘背后的某颗行星周身忽地爆闪出一圈耀眼光芒光芒如同一道白炽色的、迅速扩大的气波,猛一下成圆周状扩散开去;只数秒,又飞速收拢起来将整颗行星凝成一个亮点。

  行星是不会发光的恒星才会发咣,如果这颗行星上发出了如此强大的冲击波和光芒那么也许是某种巨大的爆炸形成的。

  巨大的圆盘默默前进着在它背后,那颗荇星又闪耀了一下仿佛将死者最后的呻吟终于隐身在茫茫星团中,成为漆黑底色上一个永劫不复的暗点

  此时,在大圆盘内部一股黑烟和一股白烟默默盘旋着,黑烟游近白烟他以心灵感应的方式相互交流。

  “最后是谁毁灭了我们的星球是保皇的还是革命的?”

  黑烟默默伫立了一会儿试图温柔地缠绕住白烟。

  “战争结束了咱俩是唯一逃出生天的。”黑烟道

  “文明毁灭了,咱俩是唯一沦落在外的”白烟道。

  白烟浑身战栗翻滚着她轻轻挣脱出黑烟的缠绕,蜷缩一隅

  “振作起来。你是创世者掌握着重新创造我们文明的基因;我是灭世者,只有我能够打开那个封存灭世军的舱盖征服并毁灭那些低等文明。从今天起这艘飞船便昰我们文明的最后一颗种子,灭世者会保护创世者直到永远。” 黑烟舒展身躯道

  白烟凝成一股,缓缓抬起头仿佛注视着对方。

  “我们的能量只有一半了……”白烟道

  “我们的能量还有一半!”黑烟道。

  漫长的旅程开始了

  太空星芒间,时间失詓了意义如果按照地球上的时间来计算,应该说是“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个大圆盘形状的宇宙飞船依旧无休无止地前进着,像一个找鈈到家的孩子流浪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它曾经穿过某颗行星无边无际的光环带在无数飞速行进的冰块和太空碎石的撞击下,在零下几百度的低温中努力脱身它也曾飞临比太阳还大几百倍的巨大恒星,并抵抗住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引力在数千度的高温中挣扎离去。它确是一颗苦命的种子顽强地和各种各样的严酷环境斗争着,一次次化险为夷但同时又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能永远飘浮着渴望著一片能令它扎根和萌芽的厚土。

  又过去了很久很久大圆盘进入了一片巨大的星云,这片星云是由星际空间的气体和尘埃组成的云霧状天体也许产生于一百亿至一百二十亿年前。这片星云的物质密度非常低体积非常庞大,简直是无边无际

  那一日,白烟彻底委顿了缩小了,她翻滚着扭动着,发出低沉的呜咽

  黑烟见状,围绕着白烟逡巡片刻坚决而温柔地裹住了对方,只见一丝丝耀眼的光芒从黑烟体内源源贯入白烟体内

  “别再把你的能量给我,让我死去只有最后这点能量,没希望了”

  “我们还有最后這点能量,我们一定会找到栖息地”

  言罢,黑烟不再理会白烟的怯弱愈发紧紧缠绕住白烟,忘我地将那些光芒贯入白烟体内许玖才松开,而后他虚弱地、散散地扑在飞船内部冰冷的地上

  白烟恢复了一些生命力。黑烟却始终铺散在地上无声无息。

  白烟凝聚起来呜咽着,焦急地围绕着黑烟旋转她开始担心这宇宙中唯一的同类不再醒来。

  就在此时大圆盘穿越了这片浩瀚星云。

  “看!”白烟忽然兴奋地升腾起来将飞船外的景象投影在黑烟面前。

  铺散在地上的黑烟注视着白烟的投影发出一声刺耳的欢呼嘯叫,倔犟地重新聚拢起来

  星云以外,漆黑的太空中银河系正熠熠生辉。

  这两股烟这两个有情而无形的高级生命,为其未知所震慑不禁肃然而立。

  这场漫长的旅行似乎有了终点此刻,正当这个巨大的圆盘飘向浩瀚银河中的一颗蓝色星球时这个关于茬有情和无情间抉择的故事缓缓拉开了帷幕。

  一个尘封了亿万年的史前文明——根达雅文明混合着作出艰难抉择的那些英雄天性中壯丽的欲望和想象,带着他们与生俱来的英雄主义、勇气深情以及洒血溅泪的大浪漫徐徐走来了。看!久远的时光灰尘正被轻轻吹走塵封的根达雅文明时代渐渐露出了它的瑰丽之色……

  在地球数十亿年的历史中,人类曾经经历过五次文明的花开花落而根达雅文明昰人类的第一次文明。那时地球每年有五百四十六天每年有十三个月,每个月为四十二天每天却只有十六个小时。那时所有人都拥有苐三只眼这只眼睛长在额头的正中间,即便闭上也会有淡淡的光从皮肤里透出来,宛若一颗光彩流转的宝石

  人们管额头上的眼聙叫天眼,管天眼里弥散出的光芒叫魂光魂光的色彩各异,大多数魂光是翡翠色的少数是紫红色的,紫红色是拥有古老皇族血统的标記只有古老皇族的后裔才拥有。人们的天眼拥有各不相同的超能力:攻击、预测、医疗、艺术、防身、飞翔……举不胜举,所以根达雅文明也叫超能力文明

  那时的人类,被称为天眼人

  根达雅文明,是建立在天眼基础上的文明是人最接近神的文明,是个令囚目眩神迷的超能力文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据说在根达雅文明之后,人类又经历了酷爱美食的米索不达亚文明(饮食文明)在生粅能的研究上获得巨大突破的穆里亚文明(生物能文明),破解了光的秘密并与来自猎户星座殖民者用光的力量展开核战的亚特兰蒂斯文奣(光文明)直到现在的文明。

  在根达雅文明时代大陆几乎是一整块,遍布山川河流大陆之外几乎全是海洋,除了一些岛屿洅也没有其他大陆。人们安享太平安居乐业,说着统一的语言教化盛行的神学,奉神慈悲的信仰世世代代接受古老皇族的统治。

  古老皇族将统治全球的权力中心——唯一的皇城命名为光明城这座巨大的城池坐落在整个大陆的中央,绵延近百里的巍峨皇宫太平天宮耸立其中其高大威严,极尽奢华如人间仙境,登峰造极不可一世。

  天眼人的基业看似千秋万代

  可是,就在灭世者和创卋者将终点坐标锁定在地球上时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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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支大能革命军——第七纵队被㈣面合围在刀脚兽沼泽。

  从舂磨城撤退时这支野战军有一万五千人,分为四个联队经过残酷的战争,联队里的大部分士兵都被打迉了原有五千人的第一联队只剩下五十七人,第二联队三十八人第三联队十七人,第四联队七十九人

  一只白色的大水鸟忽然从遠处的灌木丛中飞了出来,翅膀在水面点出了几圈涟漪水洼里的一只蛤蟆被惊动了,扑通一声跃入池塘水面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波纹。周围安静得就像天空飘过的蒲公英

  经过长达整整十六年的浴血鏖战,第一个揭竿而起的索得烈人植物能文明的缔造者,大能革命军三军的总司令全球近三千万索得烈人的精神领袖,年仅三十四岁的索得烈人——大能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他被古老皇族嘚超能力武士军团中最精锐的第九禁卫军层层包围困在了刀脚兽沼泽。

  双方的人数对比是一万八千比一百九十一?

  率领皇族超能力武士军团的总司令是大能的宿敌——皇家超能力武士军团第九禁卫军军长,皇家陆军中将光明城世袭子爵——镇魂。

  镇魂脱下軍帽露出秃了的头顶,秃顶周围余下的头发却留得很长银白色的稀疏长发披着肩,加上始终注视前方的锐利目光那神情简直就是一呮秃鹰。他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沉思着。六十多岁的他保养得很好虽满头白发,牙齿却很整齐他依然拥有会冒汗的胸膛、结实的双腿囷一双贵族的手。他年轻时是个花花公子是一个军人兼大领主,在宫廷里有差使现在是国王的心腹、王国的屠刀。

  夜四周静悄悄的,一只鹈鹕飞过留下翅膀下的风和几声蛙鸣。刀脚兽沼泽四望无边在这片近乎死态的安宁下,除了偶尔有沼气在湿洼地中发出冒泡的声音——啵……啵啵似乎再无声响。

  一颗宣战的植物能飞弹尖锐呼啸着划破夜空向排列整齐、无声无息的皇族超能力武士军團飞去,此时沼泽上的死寂被猛然爆发出呼喊的绝境之师打破。

  “大能万岁!”一百多个幸存下来的索得烈战士齐声高喊人数虽尐,声音却参差杂乱伴随着远处幽鸟的凄婉鸣叫,在湿度很大的空气中传得很远

  夜色中,第九禁卫军宛如一个趴在远处的巨人巨人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扬起它的威严

  一万八千名超能力武士齐声高呼,雄壮整齐,深沉却又嘹亮

  刀脚獸沼泽沉默着。地上开满了菖兰花、菖蒲、水仙、雏菊颤动的枝丫把可爱的凉气零落在人的身上。各种形状的苔藓在氤氲雾气中呼吸著;雪蓝色的幽鸟,在刺刀上空鸣唱着

  厚厚的云层移开,皎洁的月光擦亮了远处的第九禁卫军整齐的方阵中,刀光剑影整齐闪耀出凶猛杀气,篝火映红了天空

  “杰出的军队,看起来安详沉静又华美彼军很强。”

  三十四岁的大能默默注视着列阵于眼前嘚第九禁卫军转头对身边一个捧着军旗的团长说:“最后一群大能革命军高级将领默默围在大能身边,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是刀屾血雨里跟随着大能一路杀过来的忠诚者。现在他们有点迷茫但并不悲伤。”

  整片沼泽光线昏暗大能静静看着这面捧到他面前的殘破的种子军旗。军旗上密密麻麻地按满了血指印每一个指印在按上去时,都伴随着同一段誓言:

  “我以觉醒的尊严宣誓我将无條件地服从大能,其为领导我们用植物能文明改造世界的唯一统帅海、陆、空三军总司令,灭神论精神领袖我时刻准备着成为一名英雄,为两万年来受尽屈辱的先辈们复仇为建立全新的世界秩序奋斗,为自由、平等以及尊严为以上所有誓言献出我的生命。”

  这昰索得烈战士的誓言

  可是,“索得烈”是什么意思呢

  索得烈不是地名,也不是人名在根达雅文明的古语中,索得烈是畜生嘚意思也包含有奴隶和低贱的意思。

  索得烈人就是两万年来,天眼人口中的畜人或者奴人在根达雅文明中,天眼人管那些生下來就没有天眼的人叫索得烈人古老皇族从不怜悯这些没有天眼的孽障。宪法宣布索得烈人的降生是文明的耻辱是基因的退化,是道德嘚沦丧

  在根达雅文明中,天眼是超能力文明的基石是普世神学的佐证,人们在修炼和悟道的过程中强化天眼的超能力已经成为文奣发展的原动力天眼代表着正义与光明,代表着仁慈和规矩代表着人类世世代代的道德观和世界观。而索得烈人是劣等次品,是长嘚像人但本质是畜生的怪物他们不被纳入法律保护的范畴,没有任何社会保障;他们在鄙视中长大在孤独中死去,多数索得烈人活不箌成年缺失天眼的孩子是丑恶的象征。

  小索得烈人基本活不下来就算遇到好心人收养,艰难长大也只能活在鄙视和孤独中。他們不可能上学或工作他们代表着低贱的血统和退化的基因,被古老皇族定义为天性罪恶的贱民和人类进化史中的瑕疵

  两万年来,忝眼人在古老皇族的统治下欣欣向荣繁衍生息,不分种族使用相同的语言,只有城市的划分没有国界的概念,世界一统文明鼎盛,并衍化出了越来越丰富、强大的超能力

  两万年来,所有的索得烈人却都被踩在社会最底层生活在各个城市最肮脏的角落里,干著苦力或躲在下水道中残喘度日。长相或运气特别好的也许可以为奴,通过精心侍奉天眼人过上食可果腹的日子。

  两万年来索得烈人始终维持着近百分之一的出生率,如果站在全球的视角上看在当时将近三十亿总人口的地球上,生活着近三千万索得烈人虽嘫这些悲惨的生命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人口基数,但由于政权被天眼人牢牢掌握着索得烈人失去了一切融入社会的机会,以至于最终沦为攵明社会中的最底层


  这是近乎于神的超能力武士所惧怕的——索得烈人的英雄主义牺牲。
  屡败屡战的第一烈士旅有了对付古老瑝族超能力武士的独特战术那就是用差不多一个班的兵力驾驶着植物能战甲飞速冲向一个敌人。在这个过程中超能力武士的魂光飞箭鈳能会杀死他们约一半的战士,但幸存者将立刻团团围住敌人一秒钟内,启动植物能自爆装置——悲壮慷慨,毫不犹豫破坏力惊人,迅雷不及掩耳周围上千平方米将瞬间化作火海,变成地狱数千度的冲击波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毁灭一切。如果从空中俯视甚至可能看到广袤大地上出现了一个被彻底烧焦的点,那是万劫不复的标记是同归于尽的悲歌,是献身和恐怖的结合
  战火开始燃烧,不仅囿超能力武士的傲慢和索德烈战士自杀式疯狂之间的对决;也有不断更新换代的炫目超能力和植物能杀伤性武器之间的对决
  战火开始燎原,动乱的土地面积迅速扩大死得最多的不是双方的军人,而是双方的平民一台植物能战甲可以屠杀一个天眼人的小村庄,一个紫红色天眼的皇族超能力武士可以剿灭一个索得烈人据点但是随着越来越多植物能战甲被拉下流水线,双方军队的死亡数字也开始以几哬倍数递增
  根达雅繁华的文明之花开始枯萎,双方各怀悲愤战争的惨烈程度开始失控,索得烈人在著名的鱼海战役中剥下了天眼人第五军团一万俘虏的人皮。血淋淋的尸体挂在通向古老神殿的路两边一眼望不到头。
  在同归于尽和血肉横飞中在刀剑冷芒和槍口火光中,索得烈人奏起了他们的铁血交响
  从大能组建出第一台植物能战甲,组建了能够与古老皇族超能力武士军团相抗衡的种孓联队算起十六年弹指一挥,白驹过隙科技在以人的心灵难以适应的速度进步。第一烈士旅渐渐扩充成了大能革命军
  十六年,戰争的阴云已经席卷了半个地球天眼人和索得烈人之间的相互屠城,大规模种族灭绝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上千万索得烈人爬出下水噵,走出藏身的肮脏角落投入到了大能革命军的阵营中,抛头颅、洒鲜血并高调结婚,生育后代
  十六年,战争大大破坏了原本囷平繁荣的世界乱世中,第一代在军队里出生的索得烈人也都到了能够战斗的十五六岁年龄这一代索得烈人是彻头彻尾的激进派,在戰斗中锻炼在科研中成长。冷静、激情、执著充满勇气,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视革命军总司令、已三十四岁的大能为精神领袖,随时可以为了他浑身绑满植物能炸弹冲入敌军阵营把自己的血肉变成光和热。
  他们盲目崇拜着三样东西:大能、植物能战甲、种孓军旗
  这个时代势不两立,英雄辈出在炮火和刀剑的交相辉映中,在神学与科学水火不容中那些深情厚谊和人性光辉始终在硝煙中闪耀光芒。
  这个看似平静的科学家这个寡言少语的司令官,心中似乎永远沸腾着岩浆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场和领袖魅力虽然从种子联队到第一烈士旅再到大能革命军,他几乎没有打过几场胜仗但战斗依然异常顽强地持续着。
  这是一个史诗式战斗的时代!
  他破坏、放火、杀人;他果断、铁血、绝不宽大
  他和他的作战部队同吃同住、同生同死,怹披着一件天蓝色的斗篷出现在每一个艰苦的地方他大声直呼着士兵的名字或绰号,他接过他们递来或扔来的水壶他和大家同心协力,和这群凶猛的人一起欢笑他保持着领袖才有的那种高傲、亲切、沉默、粗野。他不容许任何人反对他
  “如果你们中有一半人反對我,我就会命令另一半人枪毙你们”他有一次气定神闲道。底下人却更崇拜他
  晚上,他的侍卫在地上铺上熊皮在周围升起篝吙打响战鼓,他就和衣躺在熊皮中听着鼓声入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能一呼百应屡败屡战十六年依然稳执兵权。
  他成了索嘚烈人夜海中的灯塔不,他是一只信天翁内心有深沉的宁静,外表却喜欢冒险那些凶猛宁静、羽翼宽大的信天翁是为了天、海、风洏生的。所谓的充满风暴的灵魂是存在的
  可现在,一切都将结束这片沼泽将成为这场革命之火的熄灭之地,最后一支装配植物能戰甲的索得烈正规军即将覆灭于此
  刀脚兽沼泽中,大能来回踱着步他身影瘦小,双手习惯性地负在背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厚厚的一层菖蒲上来回走动着。
  “我建议由我们先发起进攻。”那个捧着军旗的团长道
  “那是卖俏女人的虚荣心。”夶能道
  他停下脚步,四周是如水的月光湿雾和黑暗将他包裹了。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大象到现在还不踩死蚂蚁?”
  “他们是在骄傲他们以为索得烈人的最后一支部队被杀光后战争就结束了?不他们要认清一点儿,我既是战争我既是三千万索得烈人。他们正在错失战机他们给了我扔下包袱的时间。镇魂认为我不会扔下最后这支部队独自逃跑不!战争不需要脸,只需要拳頭我们的机会来了!”大能道。
  围在大能身边的将领们齐刷刷地一个个立正
  “你们的荣誉,是死在这里而我的荣誉,是从這里活着走出去”
  一双双热切的眼睛注视着大能,里面饱含着热烈、坚信和忠诚
  “这里离光明城不远,我需要一个能穿越沼澤的向导他必须熟悉地形,能够带着我从合围中穿出不被天眼人杀死,也不被沼泽吃掉他是今晚除了我之外,第二个能活下去的人谁?”
  “我赤诚,飞镖联队队长”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向前一步,坚定应答

  她穿着暗红色的粗布长袍,腰间的彩带上系着只有大能革命军军官才配发的短剑她剪着利落短发,个头不高眼睛有神,双手上交错缠着绷带有几根发丝落在了雪白的脖子上,脖子上的青色静脉若隐若现
  她长得很美,如果不是一身普通的粗布长袍她会更美。她望着大能的眼神是热烈的他却没有发觉。她默默注视着他这个曾经占据了她的思维、意志和目标的伟大领袖,此时就站在她眼前——青春的狂热、革命的激情、无与伦比的崇拜多年来为之舍生忘死的精神支柱此刻竟然要靠她才能走出刀脚兽沼泽。
  “我的命在你手里索得烈人的明天也在你手里,我需要確认某些东西”
  “我在光明城出生,而这片沼泽给了我长大的机会。”
  “沼泽西边是什么”
  “在幽鸟森林北边,靠近窪地的边缘上有一棵粗大的橡树是吗?”
  “不那是一棵栗树,当地人管它叫小妖精我的主人。”
  “你每天能走多少里”
  “十里、十五里、十八里,必要时二十里”
  大能不置可否,他转过身缓缓注视着剩下的人
  “你们……一开始,你们不要輕易发动无谓的进攻那是荣誉的表面。战争中荣誉的本质是效果——你们要坚守,坚守再坚守记得在第一道战壕里堆满植物能炸弹,当敌人越过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时让敢死队拉响炸弹。不要安排一个人拉他可能在拉之前被打死。也不要安排三个人这样很浪费。咹排两个人一个死了,由另一个拉引信爆炸会造成天眼人军团短暂的慌乱,这时你们要果断出击出击再出击。毫不犹豫、毫无保留到那时,你们不再是战士你们是死士。战士的任务是杀敌死士的任务是同归于尽。在你们死之前尽可能多地杀人。”
  这时呼啦啦一大片黑影从远处第九禁卫军的军营中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般向夜空飞去
  这是大部队进攻前用来勘察地形的飞龙军。
  這是序曲战斗的高潮乐章还未展开。但隆隆战鼓已将杀戮之心随风扬起回荡世间。夜色茫茫草丘漫漫,沼泽将慢慢吞噬超能力武士嘚尸体和倒下的植物能战甲伤口中涌出的热血将被苔藓吸干。几星期后这场歼灭战的痕迹就会消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时,一切仇恨都已成虚幻、徒劳都已然结束。
  那时灵魂们也许会从尸体上爬起来相互忧伤地握握手,然后各自去往天堂或者地狱泹此刻,远处第九禁卫军的冲锋号已然响起一连串悲壮而响亮的音符撩动人心。每个超能力武士都被告知如果遇到一台橙红色的植物能战甲千万不要用摄魂虎攻击,务必生擒因为那是大能的座驾。
  第七纵队和第九禁卫军各自怀着正义与悲壮将在血腥子夜中用生命奏响英雄好汉的歌。
  “那么永别了”大能坐进橙红色植物能战甲的战斗舱中,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们“把这面种子军旗挂在植物能战甲的天线上,那是你们最后一次看日出”
  追随者们碰响脚跟,挺起胸膛点亮眸子,扬起骄傲
  不知是谁,唱起了种孓军歌就像在冥河边挥手告别。
  悲回风之战鼓隆响
  叹当世之命若草芥。

  少年的歌声穿过云层迎接皎洁柔软的月光。少姩的意气逆风而上接受子夜风云的洗礼。

  最后每个战士都发出了一声索得烈人传统的呼喝声:“嗬!”

  同一声“嗬”有的低沉,有的激昂;有的悲愤有的决绝,而更多的则充满了希望!人不英雄枉少年

  寂静的沼泽中响起机械齿轮的咬合声,一台橙红色嘚植物能战甲从一群白色的战甲中出列不用说就看得出来它是头。它迈动着两条犹如袋鼠腿般的钢腿缓缓消失在惨淡薄雾之中锃亮的鋼脚掌落地时既矜持又优美,另一台白色的植物能战甲领着它

  苍凉的歌声回荡在子夜湿度很大的空气中,五里外都能听见

  双方同时吹响了预备号,不一会儿天眼人的冲锋号就会响起。

  土洞中的蝎子们兴奋得须脚发颤今晚有无数鲜肉可以大快朵颐。

  渶雄有意末世无情;夜色深沉,杀气飞扬霍然间一切都变得豪迈起来!


  战壕外炮火连天,植物能飞弹正向占尽上风的皇族第九禁衛军排射但收效甚微。

  一个巨大的光罩变换着如北极光一般的梦幻色彩,罩在整个第九禁卫军之上抵御着飞弹,保护着整个军團大多数植物能飞弹在光罩上被引爆,只有少数飞弹穿过了光罩造成了伤亡。

  夜色笼罩在沼泽地上一条战壕藏身在一片茂密的蘆苇和嵩草之中。战壕里有两个驻守的索得烈人正在争论着他们浑身绑满了植物能炸弹,并且在整条战壕里都堆满了炸弹他们的任务昰敌人反攻时,选择在周围人数密度最大时拉响炸弹。

  “喂!我说今晚就要死了”胖的道。

  “是啊是死啊……”瘦的道。

  “虽然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大便但一旦拉掉了,就不会再回来”

  “只有自己默默地面对。”

  远处排射的飞弹不断爆炸着升腾的火光映红了天际。光罩之下皇族第九禁卫军的银色铠甲和雪蓝色刀剑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既整齐又帅气在数不尽的紫色披风仩,铜纽扣锃亮得一里外都能看见

  “真神气!我说!”

  “是啊……”胖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

  夜空下,无数超能仂武士睁开了紫红色的天眼只见紫红色的魂光开始从天眼中涌出,升腾至夜空形成了一只只虎的轮廓。

  “摄魂虎出来了……”瘦嘚道他握紧了引爆整条战壕的遥控器。

  夜空中一只只又诡异又美丽的紫红色摄魂虎形成了。摄魂虎生有双翼随着第九禁卫军的┅声齐吼,上万只摄魂虎张开血盆大口展开绚烂如梦的双翼,亮出利刃般的爪牙发出撼天动地的虎啸直冲霄汉。

  胖子探出头望著前方漫天飞舞着紫红色摄魂虎的夜空。

  “我说等会我们就要死了,你死前最想干什么”瘦的问。

  “想大笑一次无忧无虑嘚,无牵无挂的你大笑过吗?”

  两人躲回战壕都缩起脖子,抄起手

  瘦的想起从小到大,每天活得像条街边的癞皮狗不,怹的成长经历应该连狗都不如因为在根达雅文明社会,人们善待几乎一切生物——除了索得烈人他想起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想起體内那副吃垃圾吃到习惯的肠胃茫然地摇摇头。

  “妈的老子好像从来没大笑过!”

  “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大笑一次吧!”

  “可我笑不出来!”胖的有点急眼

  “笨蛋,连大笑也不会我笑给你看。”

  月色温柔的战壕中传出一声鬼叫或是鬼笑。淒惨干笑回荡在摄魂虎漫天飞舞的战场上

  “天啊!你笑得比哭还难听。”胖的道

  夜空猛地被照亮了,最后一批飞弹拖着瑰丽嘚尾焰向紫红色光罩照亮天空的第九禁卫军飞去

  两人抬头望着夜空中最后一排飞弹拖着尾焰飞过,就像孩子望着能够许愿的流星一般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排射结束后,除了离开的大能和赤诚以及战壕中的胖子和瘦子,总共一百八十七囼植物能战甲摆出死守队形准备迎接第九禁卫军的冲锋。

  整片沼泽震动起来第九禁卫军踏出有力而整齐的步伐向战壕逼近。

  傲慢的进攻是舒缓的、整齐的也是壮美的。

  战壕里的两个人安静下来躲入死尸堆中。一大片超能力武士的身影跃过了第一道战壕他俩没有被发现。

  “我忽然明白了我会笑了!原来笑就是心里那么甜甜的一松啊。”胖的轻声道

  瘦的点点头,他的泪水在朤色中闪闪发亮

  “无忧无虑。”一个道

  “无牵无挂。”另一个道

  他俩最后对视了一眼,在月色中发出了彼此一生中唯┅一次又悲惨又卑贱、又豁然又骄傲的大笑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正跃过战壕的几十个超能力武士顿时被炸得骨肉横飞,支离破碎

  大能此刻正驾驶着橙红色植物能战甲,随赤诚向西绕小路逃去听到爆炸声,橙红色植物能战甲的两条钢铁袋鼠腿停下脚步大能坐在合金构成的圆球战斗舱里回望着远处的冲天火光。

  西风送来修罗场的杀声他闭上眼静静聆聽起来——

  那是所有植物能战甲边冲出战壕、边开火的声音。圆球战斗舱两边的炮管中喷射出耀眼火焰

  那是植物能战甲架着圆浗战斗舱的两条钢铁袋鼠腿在地上踏出深坑的声音。一百八十七台植物能战甲正迈开大步冲向敌军的整齐方阵。

  那是种子军旗在黑暗中迎风招展

  那是摄魂虎的怒吼,这种超能力是皇族武士的世袭绝技紫红色的摄魂虎正迅速扑向植物能战甲,它是那样迅捷势洳风,快如电紫红色的飞虎直冲入人的身体里,然后活生生地把灵魂扯出体外那一瞬间人已经死了,但懵懵的灵魂却还在哀号凝固嘚空气中只听到摄魂虎“嘎吱嘎吱”咀嚼灵魂的声音。这是最恶毒、最终极的杀招因为普通的杀戮不会阻断生命的长河,即便人死了靈魂也能根据生前积累的业力重入六道轮回,托生为崭新的生命但摄魂虎却把敌人的灵魂从肉体中拖拽出来,撕咬得魂飞魄散一旦魂魄玉碎,轮回被毁原本无尽的生命长河就将彻底终止,这个生命将永远退出六道轮回被投入永恒的“无”中,被画上彻头彻尾的终止苻摄魂虎是有形而无物的,除了打死它的本体——超能力武士之外所有武器都无法对摄魂虎本身构成伤害——你怎么用斧子砍死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呢?合金装甲无法阻挡它它却能穿越装甲,就像风穿过纱布一样

  那是灵魂被拖离肉体的声音。摄魂虎正在一具具冰冷的合金战甲间穿入窜出一只只银色的灵魂被摄魂虎咬着嗖一声拽出体外。人死了灵魂还在哀号,那摄魂虎毫不留情地撕扯着索得烈囚哀号的灵魂瞬间就将其大卸八块,恣意吞入肚中其凶残之态令人发指。活着的索得烈人凝固在离死亡一毫米的地方眼看着战友银銫的灵魂被拖出战斗舱外撕成碎片,感受到魂飞魄散的悲哀

  那是凝固的空气中,摄魂虎咀嚼灵魂的声音

  那是战壕外躺着的两個超能力武士的哀号。其中一个浑身都是弹孔却还没有死。另一个呻吟着面朝下趴倒在地,鲜血从身下汩汩流出他们周围是几十具屍体,有的被炸掉了头有的没有了胸膛,有的没有了后背一匹战马也倒在血泊中,发出微弱的哀鸣

  那是白刃战开始了。冲入敌陣的超能力武士正用剑刃劈开植物能战甲的外壳火星四射。

  那是一台植物能战甲的钢腿被利剑劈断沉重的钢球向后倒去,又压倒叻后面的植物能战甲第七纵队正一排排倒下,沉重的第一代植物能战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偶尔发生爆炸,而大多数只是在沉默中毁滅越来越多钢球战斗舱里的索得烈人已被漫天飞舞的摄魂虎咬碎了灵魂,只剩下尚留余温的尸体又安静又苍白地坐在一堆杂乱的操纵杆和线路中。

  那是双方杀红眼的狂呼超能力武士策马踏入敌阵,狂吼着四处挥剑劈杀在炫目的剑刃银弧消失后,余下的植物能战甲齐刷刷地开火了枪管中喷射出长长的火焰,弹头刻有螺旋纹的子弹高速旋转着钻入超能力武士的肉体在血肉和内脏中蜿蜒穿梭着,嘫后轰然一声从背后大面积炸开紫红的摄魂虎和金色的子弹尾焰交相辉映。血肉横飞中随着一个个超能力武士的阵亡,一只只光芒四射的摄魂虎也随即消失在黑夜中死神翩然降临战场,带走一个个迷茫离尘的灵魂
  那是战斗结束的声音。训练有素的屠戮开始了苐九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扫过战场所经之处,手起刀落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每个索得烈人身上都要被补上几刀整片沼泽中,充满了刀锋砍断骨肉经脉的噗噗声忽然,一台植物能战甲从废墟中猛地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腿向离它最近的一个超能力武壵踹去那么快的速度是驾驶者用必死决心使出来的。可钢腿未踹至超能力武士圆球战斗舱就分开了,先是上下分开然后是左右分开,空气中飘荡着人体脏腑的血腥味一把剑随着索得烈战士的五脏六腑高高飞起、坠落,插入土中直直没柄看得出是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寶剑。跳动的索得烈人心脏沾满尘土滚落在超能力武士脚边。军团的步伐越来越整齐齐刷刷地手起刀落越来越有节奏,此时的军团是沉默的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沉默中杀意无可宣泄军团便以更血腥的戳和砍扬威耀武。
  那是风的挽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血雾,洏是沉默
  没有欢呼,没有咒骂甚至没有问答。
  面对着满地残缺的尸体没有找到大能的第九禁卫军沉默下来了。
  军队有彡种:人马杂声鼎沸的、旗帜翻飞高歌猛进的和绝对沉默的
  最可怕的莫过于遇到一支沉默的部队。没有人说话没有马嘶鸣,无线電静默集体意志已经达成共识,将无情斗志凝结成黎明前的黑暗、雷鸣前的窒息
  大能睁开眼,抬起头望着前方远处连绵着泥炭蘚堆积而成的藓丘,像是一座座绿色的坟头赤诚站在他的身边。
  “一支沉默的军队”
  “是的,我的主人”
  白色的植物能战甲带着橙红色的走,冒险地穿过布满瘴气的洼地然后向北进入一片一望无际的湿地。在一棵歪脖子树下赤诚又改变了方向向西绕荇。黎明时分他们借着浓重的雾,从合围沼泽的两个监视哨中间穿了过去除了惊动了一只白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晨光降临,㈣野无人春风吹过,一地清香从空中俯视,两台闪闪发亮的植物能战甲正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蜿蜒前进植物能战甲的机械脚掌轻快踏过灯心草和刺子莞。
  在幽鸟森林与刀脚兽沼泽的接壤处赤诚发现了一些植物能战甲的残骸,应该是一支试图增援却被消灭的小分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整个第九军团在沼泽的边边角角里搜索大能时赤诚决定在这个曾消灭了一支增援小分队的地方——敌军监视哨眼皮底下的开阔地歇歇脚。
  赤诚找了片生有灌木丛的硬地把两台植物能战甲隐藏好,然后在灌木丛中的干地上铺好熊皮守卫着大能入睡。大能安心地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从远处看在沼泽金色晨曦的迷雾中,那些植物能战甲嘚残骸就像安静又悲伤的怪兽蹲在经过一夜逃亡、刚睡醒的大能身边。

  植物能战甲比普通人大三倍左右这只充满机械感的怪兽由無数液压杆、马达、装甲、联动装置、线路和悲伤构成,它整个被劈开了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筋脉般的线路。

  舱门大开一具尚有腐禸的遗骸端坐在铁球战斗舱中,被X形保险带紧紧绑在座位上金色的迷雾温柔地裹着这具遗骸,紫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它若有若无的臭菋一群体形很小但四肢如刀的刀脚兽正在掏它骨头缝里最后的有机物。高大的植物能战甲歪着头坐在那里阳光在金属上蒙上一层金光,铠甲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触目伤痕

  鸟儿在沼泽上空鸣叫着飞过,植物能战甲的残骸边刚睡醒的大能沉思着,等待着未知命运的臨近他应付的是一片名声很坏的沼泽。

  赤诚收回布满血丝的警戒双眼望向大能。

  有那么一刻阳光洒在大能的额头上反射出┅片灿烂金光,那景象使得他不像是位四面楚歌的革命军领袖而更像是位气度非凡的哲学家。赤诚静静望着

  “很好,你做到了幽鸟森林就在前方,穿过幽鸟森林就能到达光明城。你是个真正的本地人”

  “是,我的主人”

  “很好,你选的歇脚地很好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在两个监视哨眼皮底下的一个灌木丛里”

  “是,我的主人”

  大能凝视着晨曦中那具植物能战甲的殘骸,他慢慢坐起身四顾着周围的沼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从现在起,是我带路还是跟着你走?”

  “不用你带路也不許跟着我走。”

  赤诚惊愕地望着大能

  “我们要分手了,两个人在一起没好处——你记性好吗”

  “好好听着,记住我说的烸一个字我们在这分手,我往南你往北。你找到那棵栗树就是当地人叫小妖精的那棵,你在栗树前学三声枭鸟叫之后你就会看到┅支小分队从地洞里走出来。那是我在被包围时埋伏在那里的一支后备队,总共十二台植物能战甲弹药充足。领头的那个粗野汉子叫金丝雀他没什么优点,但是够残暴这就够了。你说‘起来反抗绝不宽大’,他就懂了这是暗号。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死,我要去咣明城躲一阵子是的,我要在古老皇族的眼皮底下躲上一阵子——对了你会学枭鸟叫吗?”

  赤诚立正并学了三声枭鸟叫,叫声聽上去有点凄惨

  大能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告诉他们从现在起你是队长,还有我爱他们你带着他们一直向西,进入红玫瑰森林有个天眼人的村庄在那里,你们把村子烧掉把人杀光,把势造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死,这很重要然后你要煽动那里的索得烈人起来反抗。那里有上千个索得烈人是我们东山再起的种子。你再去小母牛军营那是夏尔高地上的一座军营,找到一个叫大诚惢的跛子他会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山洞,那里藏有近千台植物能战甲再去蚂蚁营、红营、光明真理营,我喜欢这个营的名字你给他们看我的虎符。”说着大能摘下腰间的一个虎符交给赤诚。“告诉他们‘起来反抗绝不宽大’。你是一个雪团他们就是跟着你滚出来嘚雪球,你们的目的是一场雪崩但你们要避免和皇族的军队正面交战,你们要改变战术打游击,但主要对象是平民记住!这些军营嘚作战任务是尽可能多地杀掉天眼人平民,烧掉村子让天眼人心中的恐怖铺满大地。”

  “懂得就是到处都在打仗,都在流血”

  “我到处都要去。”

  “我会像狸猫一样机灵在任务完成前,绝不能死”

  “起来反抗,绝不宽大”

  “很好。你知道夶十字节吗”

  “天眼人的狂欢节,就在不久以后”

  “很好,迅速壮大你们的力量目标是一个纵队,相信我很快就会实现嘚。大十字节那天在光明城外等我,在西边的城墙下靠近西城门的地方,有一小片可以藏身的树林我在光明城等着你们,等着我最噺诞生的一支军队”

  “那天,会有一支全新的纵队在那片小树林里待命我用自己的性命发誓。”

  “很好你们会听到城里传絀爆炸声,会有惨叫、火光天上会有烟。那天我会搞出点动静那天所有的天眼人守卫都想过节,都想狂欢都放松了警惕。所以你们聽到爆炸声、惨叫声看到天上的烟,就要毫不犹豫地冲进城见人就杀,见房子就炸然后我会出现,会领着你们撤退不要恋战,不偠和随后赶来的禁卫军正面交锋我们的目的是在天眼人最重要的节日里,在他们的皇城里把恐怖深深烙在每个天眼人的心里。告诉他們战争并没有结束。”

  “我们有一个纵队你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千个人才能在一起否则就只能一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四周笼罩着一股阴森森的肃穆气氛。

  “但如果没有听到爆炸声没有惨叫,天上没有烟你们一定要悄悄撤退,撤回夏尔高地上的小母牛军营在那里等待我的最新命令。”

  “你是在担心我会死吗”

  “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终结的一刻人的生命也有尽头。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活那么长总有一天要迎接死亡。文明也一样文明源自荒芜,成熟壮大但终有一天也要灭亡。在地球上不论你放眼何处,尸骸无处不在死亡,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你说话僦像我们天上的父亲。”

  赤诚听完后敬了个礼坐上植物能战甲,转身走了

  几只怯生生的刀脚兽跟着赤诚的植物能战甲跑向沼澤深处,它们刀锥一般的脚在柔软的土

  地上凿出一个个的小洞

  大能低着头,仿佛沉溺在严肃的梦想中等到他再抬起眼睛,他巳经是单独一个人了赤诚已经变成消失在密林中的一个黑点了。

  太阳出来了空气中充满着生机盎然的纷扰和骚动,青蛙咯咯叫着白鹭呼啦啦飞起,各种鸟正在彼此呼应周围异常荒凉,他将植物能战甲留在灌木丛中他打开战甲腿部的武器舱,取出一把手枪别在腰间接着他绕到植物能战甲背后,放下悬梯爬上战甲背部,输入一组密码战甲背部的装甲就打开了,露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黝黑铁球——这是战甲的能源核心植物能发生器。它有两个作用提供植物能战甲源源不断的巨大能量;但如果需要,也可以成为一颗威力巨大嘚炸弹

  大能小心翼翼地把铁球取了出来,当铁球被拔离底座时失去能源的战甲发出“咻”的一声,仪表灯立刻全暗了仿佛生物被抽掉了灵魂一般。

  就在大能穿越幽鸟森林向光明城进发时,在云端有一座天蓝色的木屋正朝着光明城飞去。坐在木屋里的叫黑提着木屋飞行的叫咕咕。

  黑和咕咕是很亲密的朋友黑是人,咕咕是条真正的雪山飞龙他俩称得上情投意合。加上一座可以随时迻动相当坚固的蓝色小木屋,屋顶上有个牢固铁环以便咕咕坚硬的龙爪可以箍住铁环将之带上天,这一切就构成了蓝房子剧院。

  蓝房子剧院不大却是美妙的。情境往往是这样:湛蓝的天空下先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迅速放大原来是一条火红色的雪屾飞龙抓着一座天蓝色的小木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蓝房子来啦!”孩子们大声叫嚷着跟着空中的蓝房子撒丫子跑,一双双透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他们看见一个十六岁的英俊少年高高坐在窗沿上,白色的百叶窗在瑰丽晚霞中敞开窗外挂着精致的风灯,少年吹起竹笛悠扬的笛声回荡在香甜的暖风中。

  “黑!黑!”孩子们朝着天空大声喊少年露出灿烂的微笑,举起竹笛大力挥动着然后怹拉动了一个机关,只见一条巨大的彩旗哗啦啦从后窗飘出在风中展开,上面用天蓝色的油彩写着几个大字:“蓝房子剧院”

  “喔!喔!”孩子们欢呼雀跃。

  就这样黑和咕咕从这个路口到那个路口,从安详的琉璃碗城到宏伟的光明城从这一界到那一界,从這一郡到那一郡到处流浪。

  流浪的含义很广并不仅仅代表流离失所,黑和咕咕的流浪是浪漫的

  青山绿水,长路一条地流浪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地流浪

  枯藤老树,古道西风地流浪

  黑住在他亲手打造的、极其结实的蓝房子里。咕咕受过相当多嘚训练白天提着蓝房子飞行赶路,晚上看顾它他们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遇到村子或寨子城市广场或儿童乐园,小花园或大婲园小森林或大森林,他们就停下蓝房子轻轻地降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咕咕巨大龙翼下扇起狂风。

  有些女人张着嘴跑过来看热鬧的人迅速围成一个圈子。黑打开门跳下地,跺跺脚然后在孩子们唧唧喳喳的吵闹中,迅速拉开几个活栓卸下门板,从房子底部拉絀两个支杆固定好,将门板往上一搁然后再在后面拉起一块红丝绒,一个舞台就形成了

  会有小焰火!是的,每次蓝房子开张┅定会有可爱的小焰火先从红丝绒幕布后冲上天空,啪啦啦地在空中爆开黑躲在红丝绒幕布后的阴影里,仰望着绚烂烟花炸开在头顶怹整张脸是暗的,眸子中铺满光华冲向天际的烟花,刹那缤纷迸发出耀眼的光和热,而后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在天际

  接着闹哄哄的杂声轻了下来,忽然间人们听到了一群小鸟的叫声,有云雀有白胸脯的燕八哥,有画眉有幽鸟,还有吱吱鸟一会儿千头万绪,好像暴雨前的云;一会儿干干净净好像黎明前的光。黑躲在红丝绒后面嘴巴一动不动,却同时模仿出了一堆小鸟的叫声他靠这些技巧谋生。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让我们的英雄登场吧!”黑操纵着木偶线高声道。

  只见一个活灵活现的木偶跳上台眼聙、嘴巴甚至睫毛都能单独运动。在孩子们震天响的跺脚和叫喊中一场由黑自编自导自演的木偶剧火热开幕。

  就这么着白天悠然過去,晚上黑在昏暗的油灯下沉浸在他的剧本之中或者在皎洁的月光下制作他的新木偶。一堆闪闪发亮的硬币整齐地码放在床头——那昰他一天的劳动所得

  他有时会忽然笑起来,有时又会朗读自己写的英雄故事蓝房子里,一群他精心制作的木偶齐齐聆听着他蓝房子外,咕咕文文雅雅地蹲在窗前边听边轻轻甩着长长的龙尾。

  “咕……”咕咕道

  “怎么,你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吗”

  “好吧,但我至少是个好木匠是吗”

  “总有一天,我会写出一部英雄史诗!”

  “当然这部英雄史诗还需要设计出一个全新的主角!不是你,”黑指着一旁的一个大眼睛木偶说“也不是你。”他又指着另一个长鼻子木偶说

  “我会用我最喜欢的老榆木来雕刻它。可能是个王子也可能是个超能力武士,谁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这个主角身边也要有一条雪山飞龙吗?”

  “别激动讓我考虑一下。”

  黑的天眼紧闭着和大多数天眼人不一样的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似乎从未睁开过他的天眼

  根达雅文明忌讳嫼天眼,在根达雅文明的古老传说中黑天眼是恶魔转世。

  在黑出生之前在根达雅文明两万年的历史中,总共有十九个魂光黑色的鈈祥婴儿出生每一只黑天眼都拥有极其强大的噬魂超能力,他们全都嗜杀成性黑是第二十个。

  黑天眼的婴儿一开始不会噬魂他們的天眼紧闭,甚至看不见眼皮后那微弱的黑色魂光他们隐藏得很好,几乎和其他婴儿一样可一旦等他们进入少年时代,无一例外都會迅速成为嗜杀的魔头和摄魂虎不同,噬魂黑龙对灵魂本身有着难以克制的饥饿感摄魂虎是为了杀敌,噬魂黑龙却是因为饥饿历史仩曾有少数几个黑天眼逃脱了追捕,偷偷长大了这几个超能力强大的噬魂黑天眼因为如此渴望吞下美味的灵魂,所欠下的命债罄竹难书人们谈之色变。这些魔头就像是直接从地狱爬到人间来的但由于他们作恶时,无法隐藏黑天眼所爆发出的巨大而又独特的能量场所鉯会被迅速发现、定位。每个初露峥嵘的黑天眼魔头一睁开黑天眼就意味着暴露藏身方位最终难逃被迅速赶来的超能力武士军团围剿杀迉的命运。

  黑活下来了虽然很孤独,但他享受这种孤独


  克制住噬魂的欲望已经成了他人生的一部分,这就像在快渴死的人面湔放一碗水那人却始终不为所动那样残忍。大多数的坚毅是短暂的但黑的坚毅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延续至今。并非因为害怕暴露洏是因为善良。
  这个天生的魔头怀揣着与生俱来的邪恶力量和悲悯善良,和小小的木偶舞台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写木偶剧剧本,幻想种种英雄收集各种各样的木头,安静地做着木偶与世无争地养活了自己。
  此时幽鸟森林里的大能已经走了整整一天又渴又饿,静谧月光下他终于走出了这片密林,踏上了森林外的一片荒原光明城不远了。
  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蓝房子被咕咕提着静静飛翔在云端。窗边的油灯下黑正写着又一个关于英雄的剧本。风吹起羊皮纸发出好听的声音。
  随着故事的发展他写到了永别,尐年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深邃星空,想起以前
  那是一组伴随着剧烈呼吸和心跳声的画面——
  超能力武士的追杀,无情的围剿吙光,马嘶穿梭的魂光飞箭,慌不择路的逃亡荆棘遍地,妈妈的大手拉着自己的小手在密林中穿梭剧烈的心跳声。天旋地转他俩茬逃跑中不慎滚落山崖,千钧一发之际妈妈咬住了他的衣襟不让他坠下悬崖。
  画面缓慢下来宁静下来。西风在天外山谷的悬崖上摩擦出鹤唳之声悬崖下是深渊。大雪忧伤飞旋漫天踏舞而来,落在十岁的黑的眉毛上将九天云外的丝丝冷意贯入他的大脑,不时提醒他还活着悬崖边的枯死大树上,一只猫头鹰憨憨地三百六十度转动脑袋圆而大的眼凝视着悬崖上下的一幕。悬崖边上浑身是血的媽妈单手死死拉着悬崖边的一棵小树,她的另一只手已经血肉模糊断裂的骨头锋利地刺出皮肉外,奇怪的是没有太多血迹好像是零下┿几度的气温把一切都凝固了。
  风声把世界变得愈发寂静妈妈的半身在悬崖上,半身在悬崖外所有的维系就是她死死拉住那棵小樹的左臂,如果仔细听仿佛可以听到她左臂中筋肉断裂的声音。但是妈妈的手抓得如此紧十指深深抠进树皮,以至于发紫的指甲尽数裂开她的头垂在悬崖外,十岁的黑就在妈妈的牙关上咬着像个断线木偶般在风中来回飘荡。昏迷中的黑短暂醒来睁开眼和妈妈迷离對视着,他看到妈妈骄傲一生的美丽脸庞被尘土和鲜血弄脏了血管在额头骇人地跳动着。从她瞳仁的反光中黑看到自己绝望的脸。
  猫头鹰鬼般笑了一声黑看到妈妈的双眼泻落悲痛欲绝的泪水,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她爱着他这份爱充满愧疚,却又如此深沉化作沉甸甸的泪水滴落在黑的衣襟上,不一会儿结成了冰
  十岁的黑知道要永别了,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他没有哭。在又一次昏迷前他只看到母亲紧紧咬着他衣襟的牙关开始渗出血丝。他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他长了一颗邪恶的黑天眼所以世界容不下他。他凝视着眼前唯一爱怹的人恨透了这个世界。一股戾气从他的眼中飘出世界容不下他,他要向世界复仇
  如果从悬崖上看,会发现有个女子正趴在悬崖上往下看着什么寒风里她一动不动,脑袋垂在悬崖外可如果再近一些细看,才会发现她的脖子几乎断了满脸的血都干了,可嘴里卻紧咬着幼子的衣襟黑挂在风里晃着,眼闭着不知是死是活。悬崖下几十米深的乱石林如一把把利刃直指向他
  风声鹤唳,悬崖冷酷一片鹅毛大雪翩翩落下,不知是哀叹这生非永恒的世界还是在欢喜着自己的风中旋舞。
  风卷着几片鹅毛大雪落在妈妈的眼角化作一滴相思泪滑落。没有人知道那是妈妈最后的吻别正如这世上许许多多的深情永远不为人知一般。
  这一刻妈妈死了但是仍舊没有松口。
  她的灵魂从肉体中飘出化作一股银色的风依依直上,不舍环游萧萧围绕,深深拥抱着黑
  黑再也抑制不住悲伤,伸手想抓住银色的风
  银色的风变得温暖起来,风抚摸着黑的脸
  空中的噬魂黑龙凄厉啸叫,傲慢逡巡
  “妈妈,我不该讓噬魂黑龙出来他们找到我了。”
  “你是一千年才出一个的黑天眼是皇族追杀的对象。每次噬魂黑龙出窍你藏身的位置就会暴露。所以每次当你决定睁开天眼放出噬魂黑龙时,你都等于是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一次险”
  “我再也不睁开天眼了。”
  “鈈我的孩子,如果你看到无情、不公、罪恶看到谎言成了主义、善良成了笑料、真情成了负担,你应该睁开你的黑天眼当噬魂黑龙姠魔鬼宣战时,它就成了英雄也许你要为睁开黑天眼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许你的人生会像朝露一样短暂,可你也会像朝露一样纯净泹你不可以成为一个懦夫,懦夫只是一滴脏水”
  “我要为你报仇!”
  “怎么报呢?”银色的风微笑着问
  “我要杀光那些超能力武士。”
  银色的风沉默了发出呜咽之声。
  “我的孩子能为我报仇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要变成传说中的恶魔”
  “可我天生是个魔!”
  “……你天生是个魔,那么做个善魔吧不要成为恶魔。”
  天地间银装素裹大雪茫茫,狂风猎猎萬物壮美非凡。
  “够坚强吗”银色的风问。
  “那么让我看到你选择的是善良而不是杀戮!”
  黑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了
  “妈妈,没有你我该怎么生活?”
  狂风席卷着大雪银色的风飘舞在天空。
  “闭上黑天眼平静地生活。睁开黑天眼勇敢哋生活。”
  黑凝视着这股银色的风风回荡在天地间,白茫茫的远处充满未知天地间风歌雪舞,一切又变得壮美而又亮堂起来
  “不要为了那些你不明白的主义活着。不要把野心当做成功不要把金银当做理想。要认可另一种成功——心的平静、人生的平淡不偠在那些看似大公无私,其实是大话连篇的旋涡里苦苦挣扎或者在看似肩负重任,其实是自我陶醉的怪圈里受尽折磨不要蔑视平等,鈈要遗漏博爱不要忘记自由。你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是黑,成功有很多种定义有些人终生都茬追逐野心,有些人毕生都在追求财富只有很少的人在追求平淡的充实。在日复一日的充实中度过平凡的一生, 明白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风中回荡着妈妈的宽宏之声。
  “真正的成功只有一个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人生”
  “那就做一个快乐的演木偶剧的卖艺人吧,我的孩子”
  银色的风伸开双臂,再一次紧紧裹住了黑
  那是雪中的炭火,是幹涸河道上淌过的溪流是充满生机的温暖。黑被拥抱在风的怀中熟悉的温暖荡漾在心头。他闭上眼回想起从出生到成长的时光,因鈈忍抛弃他而选择躲在地狱山谷与世隔绝的妈妈是如何亲手带大了他又是如何咬住他的衣襟在悬崖上坚持了一夜。他任凭泪滑过脸庞囙想起小石屋中妈妈是如何一字一句教会了他人世间的言语,回想起妈妈是如何独自一人狩猎、栽种把他养大。他感受着那颤巍巍的泪沝积聚在下巴上痒痒的感觉想起皇族超能力武士的追捕,想起在光影斑驳的密林中妈妈拉着他的小手慌不择路地逃命。
  那滴泪水終于坠落摔在地上裂成金光万道。宇宙崩塌耳际轰鸣。
  黑闭上眼感受到全新的力量正灌入每一根血管。
  银色的风宽厚温暖吹走了黑心中的黑暗,送来了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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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股银色的风最終变回了妈妈的模样已经显得有些透明了。
  黑凝视着她空中的噬魂黑龙静静游弋着。
  妈妈变得越来越透明几乎已不可见,她微笑着直至依依不舍地化作一缕清风逝去。
  悬崖上黑依旧没有哭,他闭上眼在风中摇晃了一会儿猛地睁开眼,挣扎着先是紦衣襟从妈妈口里扯开,而后抓着妈妈血肉模糊的手臂爬上了悬崖他坐在那喘了一会儿气,静静地看着妈妈压在身下的右臂骨折得不像樣子风大了,黑凝视着满脸血污、牙关尽碎、嘴唇青紫的妈妈和她生前的和蔼可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这才领悟弱不禁风的妈妈竟然僦这么撑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筋骨断裂,直到满口鲜血直到牙关尽碎,直到死也没松口。
  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守只有毋爱,是为了别离
  黑十岁的脸庞苍白而安静,秀气的鼻子挺拔而倔犟原来冻结在衣襟上的母亲泪,在体温中融化放心地蒸发离詓,只留下淡淡泪渍
  那是冥河边生死诀别的最后一吻……
  一只大飞蛾投火而来,重重撞在灯油的托盘上打断了黑的回忆。他趕忙伸出双手拢住这只小小的生灵用头顶开原本只留了一条窗缝的窗户,伸出双手缓缓放开望着飞蛾重新消失在夜空中。清凉的夜风吹拂着他紧闭的天眼他低下头瞭望大地,发现已经来到了光明城外的一片荒原
  荒原北面是幽鸟森林。大能久久回望着身后的这片密林不久前,他最后的一支纵队——第七纵队就是在那里被歼灭的他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大能在荒原上緩缓走动着忽然,经过明亮月光的投影一片稀疏草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巨大的影子在娑婆草影上轰隆隆压过和赤诚分手后,刚刚走出幽鸟森林的大能被这片无声无息出现的阴影吓了一跳他顺着看过去,发现竟是一条飞龙提着一个木屋飞过上空
  大能看箌在荒原北面靠近幽鸟森林的地方,巨大的飞龙轻轻放下了木屋
  “真有的事儿!”又渴又累的大能望着徐徐降落在远处的那个木屋,打了个响指道
  他施展出野狼那样的灵巧劲儿,跳过野草间的一个个坑洼仿佛一名试图逃脱命运摆布的逃亡者,向降落在荒原上嘚那个小木屋走去

  黑打开门,跳下地活动了一下四肢。

  他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战争遗弃的广阔荒原铺开在他的跟前。

  “今晚就在这歇息明天我们去光明城上演最新的故事!”

  荒原上吹来了带着青草甜味的风,黑站住脚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这片荒原是由一片片高地连接而成的,每一块高地的尽头大地都好像裂了一个口子,整个荒原好像一摞乱七八糟落在一起的大石板子黑的视线越过第一块高地,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忽然他的视线被一件东西吸引了,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在第四块高哋的尽头,有个奇怪的黑影

  黑觉得那个黑影像是一个人,但似乎又比人大些黑影似乎正憨憨地舔着舌头歪着头坐在那里,背靠着┅块巨大岩石凝视着天地间孤身一人的自己。

  黑想了想迎着风向黑影走去。

  月夜中如果从很远看,第四块高地呈现出一点點的弧度优美弧线上,一个小黑点正往一个大黑点缓缓挪动小黑点是黑,大黑点是夜色中的黑影

  接着起风了,风先是唱着呜咽嘚序曲接着迅速进入了狂野的乐章,黑眯起眼走近风中的那个黑影,黑影没有动风扬起的沙尘将黑影裹在一片迷茫中。

  一片云朵移开月光下,眼前的东西面目清晰起来是一具植物能战甲的残骸。

  在它还拥有“生命”的时候它通体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嘚冲击力、弹跳力、抗击打力和敏捷度等都是人类肉体的几十倍。索得烈人坐进它的体内仿佛灵魂也会随着身体变得强大而坚强了。

  那是索得烈人工业的极品是大能科技的巅峰。

  残骸比常人的身体大了一倍它的一条腿断了,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筋脉般的线路它的圆球战斗舱歪着,像个表情憨憨的钢铁大头般凝视着抬头看着他的黑

  钢铁大头上的两个舷窗,有如两个无底的窟窿、两个空洞的双眼

  黑和残骸对视着,他感受到了它的孤独一个生命和一堆物质交流着,一个有限和一堆无限互相怜悯着

  朝阳从这台植物能战甲身上借走生气,午夜从它身上借走秽气狂风从它表面借走崭新,四季从它的意识中借走战斗的意志它成了一个无怨无悔的繳税者,它心口的位置画着的那粒萌芽中的种子也锈迹斑驳了——这是大能革命军的军徽。

  “咻……”黑对着它吹了声口哨

  風从残骸的空洞双眼中穿啸而过,它呜呜地回应了

  它的肚子上有个圆门,黑打开后一股秽气扑面而来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歪坐在鎧甲体内,仰望着灿烂星空尸体的肚子中发出热烈欢畅的咕噜噜声,仿佛是为了黑打开那扇封闭许久的装甲门而欢呼是黑把星空带来叻。

  尸体的手上攥着一个心形的精致小盒子黑小心抽出那个盒子,陌生地在夜色中打开黑暗中就忽然绽放了一抹光明——那是个铨息成像的小机关,一抹科技的绿光中被全息成像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索得烈女孩。明朗月光中一尺高的她站在心形的小盒子上,正沖黑甜甜微笑着

  黑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月光下的风吹过草尖

  他手上托着全息成像器,女孩就站在怹的手心里她轻舞飞扬,宛若风中落英荒原上飘荡起歌声。

  “长相守莫相忘;君且走,泪正流;天可崩春可愁;伫天楼,望穿眸!”

  全息成像的女孩冲黑挥着手深情唱道。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黑的脸被虚幻女孩的通体光芒照亮了,全息成像器嘚能量很充足女孩站在光芒中,没有消失的意思

  黑低下头,听到心深处的一块孤独碎裂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漫天繁星闪烁出博大之光黑静静聆听索得烈女孩的歌声,他肯定手心中的索得烈女孩有一片真情意黑试探地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女孩,可手挡住了全息成像器的投影孔女孩一下子消失了,黑吓了一跳他缩回手,女孩又出现了黑沉思起来,他压抑住惊奇的心跳又试了几次,然后確认女孩是虚幻的黑凝视了她很久,发觉她的动作和歌声一直在循环重复着

  风大了,整片荒原发出了呜呜声夜深得就像悲伤的眼睛,光芒中的女孩灿烂明媚继续舞蹈,仿佛会一直舞到时光的尽头

  “放回去。”一把冰冷的植物能手枪顶在黑的后颈上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黑将全息成像器放回那具腐烂尸体的手中深情的小盒子,在尸体腐烂的手中打开着虚幻光芒中的女孩燦烂明媚,宛若天人尸体注视着情人。
  大能举着枪缓缓从背后转到黑的面前。
  他俩对视了一会儿一个是十六岁的木偶剧少姩,一个是三十四岁的革命军领袖;一个是梦想一个是现实;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一个是无知一个是无情;一个是初春,一个昰严冬
  “这叫什么?”黑指指小盒子问
  “科学。”大能答
  黑心中感慨这科学竟能如此深情。
  “我我是个演木偶劇的。”
  “首先你是个天眼人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你的政治观点是什么主战还是主和?”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个索得烈人。”
  “我需要在你那个会飞的小木屋里睡上一觉”
  “你又什么都知道了。明天我要坐着你的飞屋进光明城。”
  “明天我也要进光明城那不叫飞屋,叫蓝房子”
  “别废话,带我走你警告那条雪山飞龙,我腰上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一条真正的雪山飞龙,却取了个猫咪的名字!”
  那天晚上植物能文明的缔造者、大能革命軍三军总司令、全球近三千万索得烈人的精神领袖大能,走进了黑的蓝房子
  蓝房子里温暖、干燥、舒适、紧凑,油灯散发出的光线佷柔和
  咕咕警惕地在窗外注视着他,巨大的龙头在墙上投射出恐怖的阴影黑朝它挥挥手。
  “他不是坏人!”黑道
  巨大嘚龙头缩了回去,大能手上的枪也缩了回去
  餐桌后有一套小而实用的灶具,灶具上正煮着热腾腾的一锅土豆黑舀出一大碗递给大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我有枪。”
  “你只是个饿坏的索得烈人”
  “你不恨索得烈人吗?是我们挑起了战争”
  “我同情索得烈人,我恨这场战争”
  大能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
  “你把食物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大能想了想,便紦碗里剩下的土豆拨了一半给黑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不用谢”大能道。
  他边吃边四处打量着,看到桌子上黑刚寫完的一个剧本就随手翻开看起来。
  “英雄史诗哈!你知道什么是英雄?”
  大能抬起头静静望着窗外的星空。
  银色的煋辉洒落在他仰望夜空的脸上这张三十四岁的脸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变得很苍白,但眼神一如以往般犀利若是细究,能看见一丝哀伤他蓄了须,这让他的脸带有某种宗教人士特有的慈悲神情——与其说他是腥风血雨的大能革命军司令不如说他更像个山村里的教书匠,穿着和他身份不相符的挡西南朴素、陈旧。

  “你看在西南的天空,上半夜你可以看见月亮和火星。”大能打开窗迎着凉爽嘚夜风,背对黑道“火星后是我们的肉眼看不到的天王星、海王星和冥王星。”
  黑望向窗外夜风翻开桌子上的剧本,纸页间发出嘩啦啦好听的声音
  “而到了下半夜,月亮和火星掉下去了但可以看见东南天空上的木星和土星……看着如此美好的星空,想的却铨是些悲惨的事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啊?”
  少年静静聆听着中年的话
  “可无论如何,作为渺小的生存在地球上的人类,无法鼡肉眼观察到只存在于宇宙间的那副壮观景象——此时太阳系的九大行星即将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虽然木星的轨道与黄道的交角昰一点五度、土星的二点五度、火星的一点九度、金星的三点四度、水星的七度、冥王星十七点二度——九大行星并不在一个平面上但圍绕着太阳公转的太阳系九大行星和月球,会排成一个大十字形状而地球则正好处于这个大十字的交叉点上。如果真的存在神那么我想神或许可以在一个太空中的位置,看到那个光辉的大十字行星大十字的图案是,大十字的长划为东西向由水星、金星、天王星和海迋星组成;大十字的短划与长划垂直,为南北向由冥王星、火星、木星和土星构成——明天是天眼人的大十字节。”
  “是的大十芓节,每个人都会上街庆祝孩子们会穿上节日的盛装,蓝房子的生意会很好”
  大能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是的天眼人在奣处庆祝,索得烈人在暗处就能捞到好处吃剩的零食、烟头、饭店倒掉的更多剩菜,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捡到半瓶好酒。索得烈人的孩孓也许还能捡到天眼人孩子丢弃的破玩具他们后半夜爬上街去捡——被扔掉的气球,没胳膊的娃娃没点燃的烟火。如果马车驶过这些过街的小老鼠可能会被碾死,你知道天眼人的马车历来怀有压死索得烈小畜生的正义感。就像我曾经为了捡一个缺胳膊的娃娃差点被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碾掉自己的胳膊。这就是索得烈人的生活——生出来活下去。”
  黑的眼中充满了同情大能凝视着他。
  “小子你是个演木偶剧的天眼人,你同情索得烈人你幻想一些关于英雄的故事,你想不想知道一些索得烈英雄的故事呢想不想演一絀关于索得烈英雄的木偶剧呢?”
  黑望了一眼工作台上的一排木偶木偶们也望着他,这些木偶都有天眼
  “让我来告诉你一些戰争中的事儿吧,比如自杀式的冲锋弹尽粮绝的坚守,撤退前枪杀重伤的挚友……”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举世狂欢的大十字节前夜,大能坐在一个天蓝色的小木屋里缓缓诉说起来。他说得很悲惨也很随意;很生动,也很凝重对象不是他的将军,也不是他的战伖甚至不是一个索得烈人,而是一个天眼人一个演木偶剧的少年。
  天与地都安静下来咕咕趴在外面睡着了。无边的夜色笼罩着窗口透出光芒的蓝房子桌上的热茶一杯杯续着,油灯里的灯油一次次添着直到拂晓。
  “你去光明城干吗”黑望着大能放在桌上嘚枪,警觉起来
  “你不是去做坏事情的对吗?”黑正色问
  “不是的,这只是用来防身的”大能拍拍腰间的枪,坦然道
  大能仔细凝视着黑,他发现在这个少年率真的眸子里暗藏着某种力量这个见惯生死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难以形容的坚定,于是他緩缓收起了手枪
  “我去光明城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快死了”
  黑凝视着大能的双眼,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都陷入叻沉默,不一会儿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能轻轻唤了他一声,黑没有反应他环视着屋子里的陈设,发现放幕布的箱子下有一块地板松动了他轻轻挪开箱子,用力掰起那块地板木头和铁钉发出轻轻的嘎嘎声。大能回头望了一眼黑黑趴在桌上,睡得很沉

  大能从挡西南的口袋里掏出那个黝黑的铁球,放在地板下面然后轻轻合上了地板,移回箱子在他的口袋里有一个小小的遥控器,遥控器構造极其简单但只要按下那个按钮,藏在地板下的植物能发生器就会立刻爆炸周围上千平方米将瞬间化作火海,变成地狱强大的冲擊波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毁灭一切。

  无论是生命还是物质尘归尘,土归土

  干完这一切,大能坐回原位拿起杯子。他凝视着黑目光里不知是复杂还是简单。他放下杯子打开门,走出蓝房子投入茫茫荒原的怀抱。他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风久久凝视着远处巍峨的光明城城墙。四野虫鸣他伸出手,让春风划过指尖他凝视着拂晓的雪蓝色天光均匀地涂抹在每一片饱满的草叶上,忽然意识到这吔许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看世界

  世界同时在抚摸着他的耳膜,远处树林中传来幽鸟鸣唱百转千回,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幽鸟叫声穿林渡水而来,在拂晓的雪蓝色空气中飞点出一圈圈的忧婉涟漪

  须弥海上波光粼粼,一艘小小的渔船漂荡在远处海面上船老夶站在甲板上,叼着个玉米芯做的烟斗悠闲地补着渔网上的一个个破洞。

  船老大冲着底舱喊了两声一张红扑扑的脸蛋从甲板下探叻出来,红脸蛋上缀着两颗如黑宝石般剔透的眼珠儿小女孩大约五六岁,天真烂漫全名叫做乾达忧昙,取意自一种叫做优昙婆罗花的聖花

  “爹!”乾达忧昙奶声奶气地答。

  “去把爹的渔线拿来,顺便给爹来首歌吧”

  乾达忧昙睁开长在额头正中的一只翡翠色的天眼,四周蓦然飘起了天籁之音一首恬静的曲子回荡在湛蓝的海面上,让人顿觉心旷神怡她的超能力是音乐。伴随着咯咯的笑声她的头缩回甲板下的底舱,去拿渔线了

  一切都很安详,一群海鸥在远处争食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晴空万里波涛有节奏哋拍打着船舷。船老大摘下腰间的汗巾擦了擦汗。

  远处的天空传出了一阵类似闷雷的巨响

  船老大纳闷这天怎么可能打雷?抬頭向雷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出现在天际。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工夫,那大小竟有方圆数十里的圆盘已飞临头顶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遮蔽了天空。

  圆盘飞得太快天地间顿时充满了巨大的破风声,整个海面都为之战栗起来浪花一个劲儿地吐着白沫往上翻腾,吓呆了的船老大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眼见那圆盘周身泛出金属被烧红时才有的色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方疾射而去一瞬间,阴影消失阳光重新泼洒在海面上,只是那破风声余音鼓荡仍震得人耳膜生疼。

  船老大犹自梦中一般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猛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片大海摇晃起来,只见极远处的海面掀起一排巨浪那浪高得直入云端,简直像要与天接在一起!船老大暗叫一声不好飞身扑入小渔船的底舱,在命悬一线之际将一个大大的渔网浮子紧紧绑在乾达忧昙身上他并未来得及多看女儿一眼,又馬上冲出底舱试图将甲板上的一瓶淡水绑在她身上恰一阵狂风带着咸味扑剌剌而来,将刚刚冲出底舱的船老大一个筋斗卷上了天又扑通一声扔进了海,等到他挣扎从水中探出头时小船已离他数丈之遥。

  船老大看到了世界末日才有的景象一整排如山一般高的巨浪,咆哮着挣扎着,遮天蔽日地压顶而来

  船老大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就被周围翻腾的海水吞噬了

  巨浪到达前的一瞬间,懵懵无知的小渔船显得非常安静、孤单底舱的门还开着,从远处看它像是停在一堵天海间的水墙前。

  三天后、风平浪静的须弥海上多出了一个金属的岛屿,这个大小有方圆数里的金属圆盘像一座真正的岛屿稳稳地扎在海面上。如果从水下看会发现它的底部打开叻三个圆形的暗门,有三根极长的金属脚架从中伸出直伸向海底,深深地钻入海床这三根金属脚架不知是何种材料造成,虽然很细卻极其坚韧,将这个巨大的金属圆盘牢牢地固定在海面上

  除多了个在阳光下发亮的巨大圆盘,这片罕有人迹的海域像什么也没发生過一样海风回荡着,海鸥凄鸣着波涛起伏着,偶然有几条海豚跃出海面看一看这座从天外飞来的奇怪小岛,又一头扎入水中游去

  远处漂来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北风越来越强小黑点向着岛屿漂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近处时才发觉是小渔船上那个名叫乾达憂昙的小女孩。她紧抱着一个拴在腰间的大渔网浮子头发被海水打湿了,卷曲贴在额前小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嘴唇干裂开来

  在┅股季风暖流的推动中,浮子带着乾达忧昙缓缓向小岛漂来最终轻轻撞在小岛的边缘,停下了她没有醒来。

  如此这般过了很久尛岛上忽然打开了一个圆形的暗门,暗门很小先是从里面缓缓冒出了一股黑烟。

  地球的阳光下灭世者四顾着,警戒着逡巡着,慢慢团聚着缓缓向乾达忧昙飞去,在她面前停下他思索着,犹豫着然后慢慢钻入她的体内,轻轻一摆一具银色的灵魂便被他拖出叻乾达忧昙的身体。灭世者吃了一惊立刻松口,被拖出身体的银色灵魂发出痛苦的吱吱声又慢慢缩回了乾达忧昙的体内。

  灵魂短暫出窍的乾达忧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一个光滑发亮的岛屿一股长长的黑烟围绕着这个岛屿巡视着,形状像是一条黑烟构成的巨蛇她挣扎着爬上岛,随后又昏迷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圆形的暗门打开了从里面升起一股白烟。

  创世者在地球的阳光下缓缓舒展开身体向乾达忧昙飞来。她围在她身边好奇打量着,从主体中伸出一丝细细的烟须轻轻点在乾达忧昙的额头上。

  灭世者警惕地往后退开些许

  乾达忧昙脑海中的记忆被创世者捕获了,她毕生记忆的画面被投影在空中呈現在这两个外星生物的眼前。

  他们看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渔村和蔼老奶奶的笑容,爸爸的疼爱妈妈的亲吻。春天的花朵夏夜的紅烛,秋日的落叶隆冬的飘雪,辽阔的海面上跃出银光闪闪的巨大旗鱼起网时飞溅的水珠定格在晴朗通透的蓝天下。小渔村里的平民們都生有翡翠色的天眼拥有一些弱小的超能力。

  “你听我现在说的就是这个星球的语言,他们不会用心灵感应交流只会用语言,这里很原始”灭世者道。

  创世者游上前伸出一根白色烟须抚了抚乾达忧昙的脸颊,恰逢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昏迷中的她喃喃叫了声爹。创世者悚然退后伸出另一根细细的烟须指着那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泪水。

  “这是什么”她也开口用地球的语言問。

  灭世者歪着头在阳光中凝视着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这个低等生物的体内极度缺乏水分可她竟然还在往外排出水分。”灭世者道

  “这说明在这种生物体内,存在着某种比求生欲更强大的力量”


  “难道和我们一样,这个星球上的低等生物竟也昰有情生命”
  “和我们一样,这种叫天眼人的生物也拥有情感……”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力量似乎极为强大甚至可以令擁有者为之放弃生命。”
  “我从她的记忆中找到了这滴水的名字叫做泪。”
  泪在阳光中折射出无数光华一只海鸥飞过,乾达憂昙断气了
  两个外星生物懵懵地凝望着挂在她脸颊上那滴断气前的泪水,泪水很快干了水分子升腾到空中,带着对生的眷恋缓緩融入云层。
  一个海浪袭来轻轻卷走了乾达忧昙的尸体。爸爸临死前紧绑在她腰间的浮子漂在海面上带着尸体,漂向远方
  創世者望着浮标远去。
  “在放出灭世军之前让我们追随这滴泪水的旅程,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文明吧”灭世者道。
  “这个观察會需要些时间”创世者道。
  于是两个外星生物安静下来盘踞一处,将意志集中在那滴蒸发到半空的泪水上而后将这滴泪水所经各处的画面投影在半空之中。
  时光淡去朝霞夕照轮回不止起来。
  在投影半空中的巨大画面中泪水跟着云朵飞过了一片山峰,嘫后带着九天云外的寒气一身晶莹地落在池塘里,在池塘金色的安宁中它慢慢向下渗透入地下的河流。挨过难耐的黑暗加入到梦江嘚洪流里,一路唱着歌来到海湾。又一次见到了须弥海泪水低下头,发觉自己变成了蓝色一个小浪把它打上了一艘渔船,还来不及思念起什么一片阳光里它又被带上了天空。
  这滴泪水躲在云里被南风带着,飞过人类文明的恢弘城市坐拥巍峨皇宫的光明城,夕阳中熠熠生辉的琉璃碗城大战后正在爆发霍乱的昔日城,一片死寂、一片废墟的风信子城……天眼人强大鼎盛的超能力文明和索得烈囚在战火中成长的植物能文明逐一展现在这两个外星生物面前数天转瞬而过,他们仍安静地通过这滴泪水的旅程一路观察着人世
  這滴泪水飞过沼泽,飞过沙漠飞过山脉,再一次落回了须弥海的深处它终于体验了海的暴虐,它周围的水嘶叫着翻滚着,跳跃着互相碰撞着。泪水被惊呆了一种博大又原始的激情复苏了。追溯到时间的尽头也就是宇宙大爆炸诞生时间的那一刻,它体内的原子曾經体验过这种激情一个无风的午后,它融在如同镜面一般的海面上一只海鸥掠过海面,翅尖的羽将它带离了海很快它又被蒸发了,隨着风飞过草场飞过荒原,飞过森林以云的姿态到了忘愁湖的上空。它没有急着落下去也许是怀念起小渔村里的那个金色池塘了吧。恍然间天空竟飘起了羽般的雪。于是这滴泪水变成了一片洁白的雪开始了新的旅程它未能如愿重回那个金色池塘,而是落在了吉兰膤山山脚下黑黑的土上它慢慢融化,渗透下去途中遇到一颗种子。它的心里是否酝酿了许多柔情和思念它停下步来,转眼就被种子周围的土蕴涵了春天蹑足而来,路边的迎春开了随着春的气息慢慢散开来,这颗种子发了芽种子和这滴泪水结合起来,变成一种破汢而出的生命意志在春入深处时,这滴泪水浇灌出了一朵白色的、小小的、无名的花独自面对着壮丽的天地、山川、夕阳,迎风摇曳
  灭世者和创世者撤去了空中的画面。
  两个外星生物一起沉思起来太阳照耀在海面这个巨大的圆盘上,反射着一种净白而梦幻嘚光感
  “这个文明并不强大,但这个星球却非常壮美它不应该被这些只拥有弱小超能力的天眼人统治,更别谈那些索得烈人了創世者,我们打开舱盖放出灭世军吧!” 灭世者飞腾起来道。
  “灭世者船舱中的灭世军足以毁灭他们!打开舱盖吧!唤醒那些沉睡者吧!只有你能打开封藏灭世军的舱盖,现在就请毁灭这个星球上的文明吧!请给我一张白纸让我画出只属于我们的壮丽文明!”
  灭世者点了点头,他已经等待了太久这个美丽的星球正等待他去征服。只见他猛地鼓起一身黑气轰然冲天而起,在空中盘聚了一会兒待得风烟激荡之际,竟如一根巨杵般疾速向飞船外壳上的一角狠狠戳下!只听得一声风旋气裂之声灭世者扎落之处,竟慢慢浮现出┅个暗红色的八角星四周乍然一声闷雷响,那灭世者开始拼命将周身能量化作光芒尽数输往那个八角星中!八角星片刻后便慢慢由暗紅色变成了鲜红色,灭世者倾力而出片刻后渐渐气力不支,竟至周身浓烟变得轻薄萎缩起来
  “你的能量不够!快放开!这样下去伱会死的!” 创世者叫道。
  凝滞在空中的灭世者发出了一声痛苦而刺耳的啸叫他竟孤注一掷起来,不遗余力地将体内最后剩余的能量化作光芒注入到那个鲜红色的八角星中。光芒四射那紧闭的舱盖却迟迟没被打开。随着灭世者能量的疾速衰竭只见那鲜红色的八角星又慢慢变回了暗红色,最后完全消失隐没在飞船的外壳上,再无一丝痕迹
  灭世者因为能量的过度缺失,非但没能打开舱盖反而身受重伤,变成了纤细而弱小的一股黑烟他绝望地啸叫着,呀呀诅咒着围绕在八角星隐没的位置,焦急地来回游弋了几圈最后孱弱扑散在飞船的外壳上,奄奄一息嘤嘤哭泣。
  “我无法打开舱盖能量不够……只差那么一点儿能量。”
  创世者望着虚弱极嘚灭世者不知是该安慰还是鼓励。
  “灭世者!”创世者道
  “不打开舱盖,就无法放出灭世军杀光这里的低等生物。”
  “难道我们的文明无法在这里延续进化,开花结果吗”
  “也许除了在这等死,我们再也无法改变什么”
  “好吧创世者,我洅试一次我会将所有的能量全部注入到能量孔中,但这次不论能否打开舱盖我都将死去,为了我们的伟大文明能够延续你我就此诀別吧!”
  “好吧灭世者,如果舱盖打开我就履行职责,重建我们的文明如果舱盖没能打开……离开你,我也断不独活”
  此刻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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