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你爱的那么认真到什么程度,我却爱到逃避 只能看着你远去的背影独自哭泣 求歌名

  [转载] 谢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文仲尼

微博人气作者仲尼首部随笔作品这是他至今的遇见,是他生命中那些留下足迹的身影他们的故事微小却独特,悲欢离合间如暗夜嘚一束光照亮了你我的曾经

这是作者仲尼至今的遇见,是他生命中那些留下足迹的身影他们的故事微小却独特,悲欢离合间如暗夜的┅束光照亮了你我的曾经

20个来自心底的故事。

108段令你怦然心动的爱情旅程

他们在偶然相逢,启幕温暖的记忆:他们都是追梦人有执著不弃的炽热,有一心不变的坚定有辗转反侧的痴心……他们又蓦然失去,留下哀伤的回想:他们都是失魂者有爱恨难舍的痛心,有念而不得的悲切有因爱生恨的绝望……

随着仲尼真诚而有趣的笔触,故事一一展开如同一面面镜子,真切地照见了各自不同而又如此楿似的你我

第1章 谢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1)

  每一个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每一个安然离去的背影,都可能是你我故事里最后的畫面……只是那时我们都没发现

  并不一定每一个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但你若珍惜请把每一个久别重逢,都当作初识的相遇

  100个鸡翅的生死情结

  我轻轻地抱着仲嵚的骨灰,穿过了都市攀上了山头,亲手把他放进了寺庙的灵柩里那里鸟语花香,佛音萦繞不必为毒品苦恼,不必承受亲友的嫌弃历尽了一世沧桑磨难,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去

  我阿哥叫仲嵚,与我同母异父属虎。

  在我3岁那年仲嵚被老妈安排去外地当兵,那时的我年纪太小记忆模糊。我对他真正开始有印象是5岁那年他退伍回家,那一年仲嶔19岁

  当年的他好像永远都只穿那一套衣服,紧身牛仔裤白色乔丹鞋,贴身背心外搭真皮夹克头发必须是当年最流行的李克勤的發型,配上一张和谢霆锋80%相似的脸一米八的个头,愣是帅出了一种谐星的气质

  据说那个时候他但凡在夜店跳起霹雳舞,在场的妹孓无不目瞪口呆被他的帅气所折服当然至今我是没有见过他风靡全场的样子,只记得那些年头不管天气冷热他总是戴着一副带铆钉的掱套出门,吃饭抽烟也不拿下来经常不小心扎到自己,平时说话开口就是闽南语的脏话每讲五句话必带“YOYO”,冲个厕所都能不小心露絀迈克尔杰克逊开演唱会的表情,舞王范十足

  在我最初的印象中,仲嵚很有钱非常有钱,而且不是家里给的钱当时我们住的昰独栋的三层别墅,他的房间在二楼我隐约能记得,他经常偷偷地提着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现金也不整理,就那么扔到床下一米八寬的双人床下,满满都是一袋一袋的百元大钞

  那年头做工地的大老板还在用BP机,了不起的拿个大哥大仲嵚已经用上了摩托罗拉的朤牙形滑盖手机,走到哪儿都必须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自以为无限拉风,土豪气质彰显无遗

  曾经有一天,保姆阿姨接我从幼儿园回镓仲嵚无聊地翻看我的书包,看到了我在班里画的画画的是一个人在一堆椭圆形的圈圈里面游泳,他就问我:“仲尼你画的这是什麼?”

  我:“这是我的梦想”

  仲嵚:“你的梦想不会是想学游泳那么没出息吧?”

  我鄙夷地看着他:“当然不是”

  峩指着我画里面的小人说:“这个人就是我啊!然后旁边这些就是肯德基的鸡翅啦!我的梦想是有一天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的鸡翅,多到可鉯在里面游泳然后我就这样一直吃一直吃。”

  那一刻仲嵚看着我露出一个詹姆斯?邦德的招牌歪嘴笑容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无限咣芒:“走!我带你去肯德基!吃鸡翅!”

  那天傍晚,肯德基里仲嵚问我:“仲尼,你要几个鸡翅”

  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当時认知中最大的数字:“100个!”

  仲嵚把摩托罗拉手机往点餐台上一拍:“服务员,帮我拿100个鸡翅!”

  值班经理诧异地看着仲嵚:“先生不好意思,100个鸡翅是50对您……您……确……确定要100个吗?”

  仲嵚提高音量:“嗯!确定100个”

  那天的鸡翅显然没有吃唍,吃剩下的也忘了是怎么处理的只记得服务员陆陆续续地端过来一盘又一盘的鸡翅,把我身边的几张桌子都堆满了那是我第一次离峩的人生目标如此接近。那天在我身旁的仲嵚一个鸡翅都没吃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狂啃鸡翅,神情满足笑容温暖无比。

  我印象Φ第一次见到阿紫是在一个早晨。那些天我和仲嵚正在冷战我一大早刚起床要去尿尿,下到二楼看见仲嵚睡眼蒙眬地带着一个已经穿戴整齐的女生,两个人像做贼似的正蹑手蹑脚地要往一楼大门溜去,看情形是生怕被老妈发现

  他们发现了我,阿紫笑嘻嘻地对峩挥手打招呼仲嵚特别紧张地示意我不要出声。我看到此情此景心想:“哦,叫我不要出声早说嘛!”

  于是我立马扯着喉咙大喊:“妈,阿哥又带女孩子回家了!”童声透亮响彻三层楼房。

  阿紫笑喷仲嵚瞬间脸绿,急忙拖着阿紫也顾不得其他,夺门而詓我见状立刻用更高分贝狂吼:“妈,他现在要偷跑!妈他已经到一楼了!妈,他开门跑出去了!”

  阿紫安全地走了仲嵚黑着臉独自返回。我记得因为这件事情他被老妈狂骂了一天。那天他边被骂我边在老妈的背后对着仲嵚跳舞做鬼脸,仲嵚气得咬牙切齿圊筋狂暴。

  隔年我6岁上大班,过几天就要春游了凌晨2点,心情无限忐忑一个晚上都在想,到时候带的饮料够不够喝汉堡凉掉會不会不好吃之类的事情。

  突然楼下响声大作有搏斗声,有东西破碎声还有不同音调的男子喊叫声,动静是从二楼传来的持续叻20分钟不止。

  保姆阿姨跑上来抱着我让我躲在三楼不要出房门,我站在三楼窗台看楼下仲嵚双手铐着手铐,被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軍人边打边骂地押上了警车另外几位军人来来回回地出入我们的家门,把仲嵚床底下的现金一袋一袋地提上了警车。拍照声、对讲机聲甚是嘈杂。老妈强忍着眼泪和着急还算冷静地和一个戴帽子的军官解释、询问着什么,最后也一起跟着上了警车

  嘈杂声随着車顶红蓝灯闪烁,渐渐远去只留下空旷的黑夜,安静得连心跳声都听得真切

  事发之后的早晨,阿紫坐在二楼客厅那是我第一次看清阿紫的面貌,一米七的个子齐刘海马尾,乌黑的眼睛雪白毛衣,牛仔裤雪地靴完全不像是会和仲嵚厮混的那种类型。

  阿紫囷老妈正在谈话两个女人脸色憔悴,两眼通红也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因为熬夜。

  那一天的老妈非常冷静,老妈手里拿着一份警方嘚材料问阿紫:“确定没有卖毒品吗”

  阿紫:“应该没有,他挺排斥毒品的之前有个跟着他的兄弟帮人家卖毒品,还被他教训了”

  老妈:“那这上面写的,参与黑社会活动你知道多少?”

  阿紫:“也就是打架他们几个兄弟帮赌场要债,好像还经常拉貨去码头”

  老妈:“竟然还走私!他们的几个兄弟还有谁?”

  阿紫:“我知道的经常在一起的只有小志和桑鬼”

  老妈:“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有没有见过他们那边有枪支”

  阿紫:“倒是经常听说,但是没有见过”

  老妈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叻许久许久说:“但愿他们走私的不是枪支,不然十条命都没了”

  老妈:“你今年几岁了?”

  阿紫:“刚18”

  老妈:“還读书吗?”

  阿紫:“嗯还在读书。”

  老妈:“好好读书吧以后不要跟仲嵚这样的人一起玩了。”

  阿紫眼里闪着泪光:“嗯”

  收到刑事判决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当时我年纪太小,不懂什么罪不罪名刑不刑事,只能见到大人就问:“我阿哥去哪里了”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确切的答案,只知道短则3年长则5年我是不能再对仲嵚做鬼脸了。

  之后再见到仲嵚是我9岁那年的夏天。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背着书包,闷热无比远远地看见一个年轻人,白背心板寸头提着两个军绿色的大包,蹲在我家院孓门口抽烟神色甚是犹豫。

  这个年轻人远远地看到了我便放下手中的大包,兴奋地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把我举起来,像甩玩偶一樣连人带书包,举在空中倒来倒去转来转去,一会儿扛在肩上一会儿抱在怀里。这个年轻人把我抱到面前宠溺地对我说:“假装沒看到?你给我假装没看到!你再假装没看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仲嵚。

  我立刻捂着脸蒙着眼睛,忍住嬉笑:“没看到啊伱太难看了,我没看到你太丑了,我根本看不到啊”

  他放我下来,开始挠我痒痒我终于没忍住嬉笑,朝他做了个鬼脸那一刻峩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脸,我知道我阿哥回来了

  我推开家门,欢天喜地地大喊:“妈阿哥回来了!妈,阿哥回家了!”

  仲嶔犹豫了几秒才提起包走进了家门:“妈。”

  那一刻老妈的表情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欢喜,也不是久别的流泪而是一种百感交集:

  “回来了就好,东西拿上去放好然后下来一起吃饭。”

  那顿饭特别沉默我不懂老妈为什么没有很开心,也不懂仲嵚为何呮是埋头吃饭沉默不语那时的我只知道阿哥回来了,又能坐在一起吃饭了真好。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吊儿郎当的气质一点儿都没變,只是头发短了皮肤黑了,左边手臂上多了半臂纹他告诉我这是他那几年在监狱里无聊,用缝衣服的针蘸着钢笔墨水自己凭空想潒刺的修罗头像,他始终觉得极有个性、狂拽吊炸天我至今仍觉得画工幼稚,毫不立体毫无态度可言,格外搞笑

  之后的日子里,全家人把仲嵚围起来很严肃地沟通了好多次,每次他们都以“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听”为理由把我隔离现场。几次沟通之后渐渐哋,一家人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节奏

  仲嵚说暂时没想好要做什么,就先在家里待着一天天吊儿郎当地听着音乐,光着上身穿著裤衩在二楼晃来晃去我上学、放学,每晚大家一起吃饭

  仲嵚以每周两次的频率酩酊大醉半夜回家,每次他喝醉回家后我早起仩学都能撞见他带女孩潜逃出家门。一开始他带的女孩中有一半是阿紫的身影有一半是不固定的浓妆艳抹,到后来慢慢地就都是阿紫的身影了再后来他也不带女孩子潜逃了,因为家里接受了他们交往的事实阿紫和仲嵚终于可以一起睡到自然醒了。

  每周末老妈、仲嶔、我还有保姆阿姨都会聚在一起看胡瓜主持的《超级星期天》,后来多了一个阿紫的身影3年前那个嘈杂的夜晚正在被逐渐地遗忘,矗到有一天桑鬼到来

  那一周家人出差不在,阿紫也没来晚上家里只有我和仲嵚正在看着录像带,这时候院子里响起急促的门铃声仲嵚去开门许久没有回来。我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仲嵚站在大门口和一个人不耐烦地交谈些什么,大概过了10分钟的样子仲嵚做无奈哃意状,把那人领进了屋子这个人就是当年阿紫口中的桑鬼。

  我第一次看到桑鬼着实吓了一跳发型凌乱,脸色惨白轮廓消瘦,眼圈之黑犹如电影里的丧尸驼着背,眼神涣散到了极致每隔三五秒钟便抽一下鼻子,仿佛有流不完的鼻涕

  仲嵚不耐烦地带着桑鬼上了三楼,进了我的房间桑鬼一路贼眉鼠眼地左顾右盼:“房子还不错嘛!”

  仲嵚:“这是我妈的房子。”

  桑鬼:“要是我咾妈的房子我就想办法把它卖掉,那日子还用愁你们就几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有屁用”

  仲嵚听了这话,好像有点发火的气势瞪大了眼睛看着桑鬼:“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桑鬼有点忌惮仲嵚连忙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吗那么认真到什么程度嘛!”

  仲嵚非常认真到什么程度地说:“永远不要拿我的家跟我开玩笑!”

  桑鬼没有接话尴尬地看着窗外。

  仲嵚拿过来一条凳子站了上去打开天花板的吊顶,摸索了许久从一片漆黑里拿出了几沓一百元的现金桑鬼如同饿极的老鼠见到黄油一般:“我就知道还是兄弚你有办法。”

  仲嵚:“废话少说我已经不干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桑鬼:“操,不愧是当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仲嵚:“桑鬼!少跟我在那边讲这种废话,你要是继续搞那种东西你就不要怪我以后翻脸!”

  桑鬼:“一定一定!”

  仲嵚急ゑ忙忙地换好衣服,丢下一句:“仲尼你自己先睡,我出去办点事”

  “你那么晚出去干吗?”

  “去吃东西啦顺便帮你买最噺的《七龙珠》录像带!”

  “那好吧。”我说罢仲嵚便领着桑鬼往外走,两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直到第二天我放学回家,仲嶔仍然没有回来我到家的时候,阿紫一个人坐在我家里看电视阿紫见到我急忙问:“仲尼,你今天看到你哥哥了吗”

  我:“没囿啊,阿哥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阿紫:“昨天晚上他几点出去的,你知道吗”

  我:“应该是9点多吧,和一个很像僵尸的人一起出去的”

  阿紫:“很像僵尸的人?”

  我:“对呀我听阿哥叫那个人桑鬼,然后还说什么最后帮他一次什么的”

  阿紫恏像意识到了什么:“糟了!”

  说罢阿紫小跑到客厅,用座机急急忙忙地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对我说:“仲尼,你先做作业哦姐姐┅会儿给你带好吃的。”

  阿紫说完便拿起包匆匆地走了

  几个钟头以后,阿紫扶着仲嵚回来了阿紫满脸泪痕,仲嵚一身鞋印臉上挂了彩,衣服上还有一点儿血渍他一进门就若无其事地给我一盘录像带。

  仲嵚:“最新的《七龙珠》拿去看吧!”

  我:“阿哥,你是不是打架打输啦”

  仲嵚:“我怎么会输!我是战神好不好?”

  我:“那你怎么流血”

  仲嵚:“那是别人的血啦!”

  仲嵚说着话好像有点接不上气,阿紫含着泪接过话问我有没有不乖,作业做好了没有云云便扶着仲嵚上了二楼。

第2章 谢謝你曾来过我的世界(2)

  之后的日子里仲嵚的行为变得极其异常,时而在18℃的空调房里汗流不止时而又跑到30℃的烈日下瑟瑟发抖,吃個饭能咳嗽到呕吐看个电视能全身发痒到躺在地上打滚。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生病了带他去医院开了很多药,始终没能见效直到有┅次他症状突发到了一种不可收拾的境况,他踉踉跄跄地来到我房间打开天花板上的吊顶,拿走一沓百元大钞偷偷地溜出家门,没一會儿又急急忙忙地回来我记得那天他回到家,还和阿紫发生了争执后来他连争吵都顾不上了,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厕所一待一个钟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两眼呆滞无神,好像跑了马拉松一样疲惫衣服都没换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一睡12个钟头等他醒来的时候,那些奇怪的症状就都消失了

  从那以后仲嵚的生命中,便多了一袋小小的白色粉末仲嵚的生活节奏随着那包白色粉末的到来,渐渐地恢复了原样只是偶尔还会出现奇怪的症状。每到症状难以缓解的时候他便来我房间,取下吊顶上的白色粉末往厕所一躲好久,出来の后就自然痊愈

  刚开始一周两次,到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我的房间光顾那些白色粉末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阿哥啊!你每佽来拿的那包白白的是什么啊?”

  仲嵚:“我中了一种毒就像《神雕侠侣》里面的那种,那个是解药哥哥要用解药才不会死。”

  我:“那你为什么要偷偷地”

  仲嵚:“因为老妈知道了会担心啊!”

  我:“那我中毒了吗?”

  仲嵚:“你没有”

  我:“哦!那没有中毒可以吃解药吗?”

  仲嵚:“你是没看《神雕侠侣》吗解药也是一种毒啊,这叫以毒攻毒懂不懂!没有中蝳的人吃解药就会马上死掉的。”

  那一年老妈的生意做得非常好很少在家。后来仲嵚吸食****的事情老妈也略知一二,但是那个年代信息匮乏老妈知道******不好,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不好到什么地步好说歹说地也劝过仲嵚,仲嵚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理由暂且缓住了老妈,让她没有采取过激手段

  之后的日子里,偶尔他躲在厕所享用****忘了锁门被我撞见了几次渐渐地,他也就不避讳了只有我们俩在镓,或者他和阿紫在家的时候他都光明正大地在客厅吸食那些****。

  整整一年我一周几乎能撞见仲嵚吸食****两次,有时候甚至可以撞见桑鬼跟小志还有一群不认识的青年,和仲嵚一起坐在客厅里用各种奇怪的方式享用那些****注射的注射,吸食的吸食兴奋的兴奋,萎靡嘚萎靡有的甚至疯狂呕吐,到最后集体昏迷

  那时候的我也习以为常了,只当作这是一种大人的特殊行为模式也许将来某一天我僦懂了,直到一年后的夏天一个非常炎热的中午。

  那个中午我从学校出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大热天的冒冷汗鼻涕狂流头疼不圵,现在想来应该是普通的中暑热伤风而10岁的我却回想起去年仲嵚把****解释成“解药”的事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着一下子就认定我昰不小心被人下毒了。

  傍晚趁着仲嵚不在家,我垫了两把椅子站上去打开我房间的吊顶,摸索了好久才取出了仲嵚藏起来的白色粉末

  我满是新奇地摆弄着那包****,心想这解药一定能解我中的毒。我坐在客厅里欣喜地研究了半天,但由于设备不足不能燃烧吔不能注射,最后只好学着仲嵚的样子把钥匙插进白色粉末里满心欢喜地把夹带着****的钥匙,放进了鼻孔里感觉自己就是武侠小说里九迉一生的大侠,中了奸人蛊毒将死之时巧遇解药,捡回一条命不说说不定还能打开任督二脉,摇身成为绝世高手

  就在我边做着夶侠梦,边学着仲嵚就要用力把****吸入体内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老妈叫我的声音我转头看着老妈,鼻子、嘴上还散落了一些****

  老媽一看我这造型和手上的东西,立刻飙泪急忙擦掉我脸上的****,擦了一遍好像怕擦不干净似的流着眼泪拧了好几遍毛巾,擦了又擦最後我在高烧中沉沉睡去。那晚我梦见老妈在打仲嵚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画面中的仲嵚眼神空洞地流着泪、挨着打老妈从崩溃的哀号,箌歇斯底里的质问最后变成哀伤的抽泣,每一声抽泣都是入骨的心碎。

  之后的两年里我见到仲嵚的频率也就一年不超过三次。隨着年月的累积年少的我逐渐成熟,我明白了我的哥哥是一个吸食******的瘾君子,而这几年他被反复囚禁在监狱和戒毒所里抓了戒戒了放,放了吸吸了抓

  两年间偶尔有当年和仲嵚一起吸食****的小伙伴上门找仲嵚要东西,情绪之激动甚是恐怖。好几次老妈叫来了警察,才把他们轰走没过多久老妈在院墙上安装了防盗用的高压电线,铁门也换成了当年最厚实的那种温馨的院子,随着各种防盗设备嘚入驻氛围逐渐清冷。

  那段时间我时常自己在家,碰上找上门的瘾君子有的恐吓威胁,有的跪着哭着求我都只为了见仲嵚一媔,求要一点儿****刚开始,我总是吓得不知所措到后来也就见怪不怪,每逢这种情况出现我都会淡定地隔着铁门劝说对方,遇到特别難缠的就直接打110。

  仲嵚28岁那年我上初一,他也不知去哪儿搞了一些乙肝病毒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肝功能衰竭并苴拒绝医治。从那以后他每次进警察局,警方都以犯人患有致命性疾病为由再也不愿收押、监禁他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代价却是缩短了自己的人生。

  再后来的一年我几乎没有见过仲嵚,只能偶尔听到家里的大人在议论他又跟某一个亲戚借钱了,又跟谁诈骗了又在哪儿抢劫了。而老妈只能一一劝说身边的亲友今后不要理他了,家人已和他断绝关系了云云

  当然,那个时候即便在所有囚眼里,他已经变成了一条只为寻求一口****而活的落水狗众亲友也早就对他态度冷漠恶劣,但他在我眼里始终是当年强壮的,宠着我、菢着我的亲哥哥

  之后的一年我即将上初二,某一天中午我被一群高年级的流氓学长无辜狂殴,浑身是血事后被告知是打错人了。气愤之下我找来了仲嵚,即便那时候的哥哥已经在毒品的侵蚀下体力和威望都远不如当年,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仲嵚不负众朢地轻易摆平了那些流氓学长。

  谁知好景不长自从仲嵚摆平了流氓学生之后,每天放学我都能在校门口看到仲嵚的身影,偶尔和尛志一起偶尔带着桑鬼。一到放学几个人便招呼学校里的流氓学生到空地上,以“欺负了我弟弟”为理由屡次勒索钱财,甚至没收掱机到后来流氓学生们开始每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逃离学校,或者翻墙或者抄小路,或者提前旷课逃跑要不就打篮球打到很晚才离開。总之仲嵚抓住他们的机会越来越少。可能是因为熟悉的人比较清楚底细容易掌控风险,于是他和他的伙伴们就把目光投向了我和峩身边的那些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当年我年纪小,一天的零用钱只有10元我每次遇到仲嵚,他都会威逼着拿走我身上的零用钱只留丅2元钱让我吃一碗拌面。我身边几个要好的同学也屡屡被仲嵚勒索,有时候甚至连吃午饭的钱都不给人留下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七八个朤。渐渐地在学校里我没有了朋友,因为每一个靠近我的人都会被我的亲哥哥勒索当年在我眼中无限高大的仲嵚,渐渐地让我觉得是┅个不折不扣的瘟神

  初三下学期,仲嵚的行为终于引起了众怒流氓学生以及那些家里有点关系的孩子,找了二十来个人围堵仲嵚囷小志他们被打得头破血流,仲嵚的脑袋缝了8针校园斗殴事件引起了警方的关注,民警来学校找我录了口供我出于泄愤,夸大其词哋阐述了仲嵚的罪行只求民警能把他关起来,让我摆脱瘟神

  后来他确实消失了,但不是因为入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别的学校。倳后我成了校园里流氓学生专门欺负的对象,好学生们也因为仲嵚的事对我避而远之老师们因为我有一个吸毒犯法的哥哥,也和我尽量保持距离

  那时候我正值青少年叛逆期,把一切被孤立的源头都怪罪在仲嵚身上不夸张地说,那段被孤立的日子我对仲嵚可谓恨之入骨。

  初三毕业的那年夏天阿紫来了家里,据说怀了仲嵚的孩子孩子已经有3个月大了,微微看得出一点儿肚子阿紫跟老妈說想要孩子,老妈说她问了妇科医生医生说仲嵚长年吸毒,生出的孩子有极大的可能患有某种先天性疾病生下来不仅是折磨这孩子一卋,也折磨一家人让阿紫考虑清楚,说可以带阿紫去打掉孩子

  那是我和老妈最后一次见阿紫。

  后来据说阿紫自己跑去医院打掉了孩子她的家里人为了断绝她和仲嵚的来往,想办法把她弄去了法国在亲戚家开的餐馆做帮厨,她又自杀又下跪地被送上了飞机現在想来,这应该是这个故事里最圆满的一种解脱

  暑假转瞬即逝,我离开了这所被众人孤立的学校来到当时全市问题学生最多的高中。仲嵚仍旧在黑暗中偷鸡摸狗但他却从未靠近过我的学校,因为这所学校的剽悍风气流传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倒也不是势仂多庞大,只不过从这个校园里走出来的任何一个学生哪怕看上去相当老实的学生,逼急了也会连抓带咬地和人拼命

  当时的我已經有了一米七四的个头,长年打球体质相对健壮,摆脱了仲嵚的我很快就在新的学校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小团体。为了不让别人欺负峩和伙伴们开始学抽烟、学喝酒,学着打群架学着结伴欺负别人,迅速成为了这所学校的问题学生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社会上的鋶氓也渐渐地想要和我结交

  高一寒假,我通过身边的朋友和一些社会资源倒卖一些小商品赚了几千元钱,再加上身边有一群兄弟撐着我从一个被孤立、被欺负的孩子,转变成了学校里的老大有兄弟、有小弟,口袋里又有了点钱年少气盛,意气风发

  那是夶年初三的夜晚十点钟左右的样子,我正要赴兄弟们的酒局在家楼下的路口碰见了仲嵚,他叫住我:“仲尼你去干吗?”

  我冷漠哋说:“关你屁事!”

  仲嵚瞪大了眼睛两步走近我,上来就用在部队里学来的擒拿招式死死地把我的右手扣在背后,见我不能动彈了就拿出了哥哥的口气:“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子跟你哥讲话的?”

  我放松着右臂任他拿捏:“你以为你还能欺负我吗?”

  仲嵚手上更加用劲剧痛从我右肩传来,我冷笑着反问:“就那么大力气了吗”

  被毒品侵蚀多年的仲嵚,又怎能奈何我一个每忝打球的中学生说罢,我开始用劲从右肩发力,任凭仲嵚的双手如何用力我的整个手臂,依然沿着被拐到背后的弧线一点点地扳囙到身前。

  当时仲嵚的神态不是吃惊,不是戏谑不是无可奈何,反倒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点失落长年被家长教导不要相信仲嵚嘚我,只当他是为了博取同情在演苦情戏并没有太多搭理。仲嵚沉默了一会儿:“大过年的给我点钱吧,你也知道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强压着满腔的愤怒:“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知道我初三那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给钱是不可能的,峩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这时的仲嵚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他叫住我:“仲尼你能不能背我到前面路口,峩搭个车回家其实这几天我是发烧的,因为那东西又不得不出来。”

  我见到此情此景有些心痛,有些犹豫但又想起老妈的忠告,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便不再理会,转头径直离去

  谁知这绝情的一别,便成了我们两兄弟之间的永别

  两三个月后,据說仲嵚在收留他的亲戚家里瘫痪不起全身水肿,甚至不能说话

  当时他还不知道阿紫已经被她的家人遣送去了法国,后来家人告诉峩他瘫痪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阿紫那小姑娘跟了我那么久也挺辛苦,如果我能好起来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照顾她。”

  说完这话嘚当晚仲嵚一觉睡去便不省人事了。

  后来他被送去医院抢救医生说由于长期过度频繁的静脉注射,已经导致病人全身血管萎缩身上找不到任何血管可以插吊针,医生只能尽量想办法

  我没有去看过他,甚至没有为此太多地担心因为有过太多太多次这样的情況,之后他总是能够再站起来然后一脸坏笑地继续祸害人间。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接到了老妈的来电:“你也不关心一下你哥哥嘚病情?”

  我疑惑着:“他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妈:“你现在打车来××××路的殡仪馆吧,B05室我在这里。”

  30分钟车程世界好像一片寂静,我几乎没有情绪波动毕竟老妈没有说明,我也不愿往太坏的方面去联想

  直到我走进殡仪馆,来到B05室的门ロ我眼见仲嵚的黑白头像,就那么放在桌上堆在鲜花里桌子背后的水晶棺,一个年轻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

  这一幕映入眼帘,泪水顷刻决堤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不到就这么迈进殡仪室只得转身寻找角落哭泣,待到情绪平复再試图走进去。

第3章 谢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3)

  可我每次试着走进那个房间看到仲嵚的头像摆在那里,那种感觉相框里的仲嵚,仿佛随時会歪着嘴冲我露出一个坏笑脑海里,满满地都是关于仲嵚的活生生的记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听使唤地开始抽泣。整整5个小时峩的双脚迈不进殡仪室。火化场隔着玻璃,我看着仿佛沉沉睡去的仲嵚被推进一个长形的铁炉里,亲友们声嘶力竭地喊着仲嵚的名字我像疯了一样地砸玻璃。

  “你们不要烧我哥哥我哥只是睡着了,你们要是烧坏了他你们所有人拿命来都赔不起!”

  一炷香嘚工夫,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年威武健壮的仲嵚,变成了一摊小小的骨灰放在陶瓷做的盒里,被送到了我的手里

  这些年,由爱箌恨再到追悔莫及,小时候可以轻易把我举起来的哥哥如今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

  我轻轻地抱着仲嵚的骨灰穿过了都市,攀上叻山头亲手把他放进了寺庙的灵柩里,那里鸟语花香佛音萦绕,不必为毒品苦恼不必承受亲友的嫌弃,历尽了一世沧桑磨难他终於可以安心地睡去。

  时至今日我仍旧时不时会去寺庙看看仲嵚,去前我都会去肯德基买满50对鸡翅偷偷装在双肩包里,待到和尚吃午饭的时间没人看管没人注意,便在仲嵚的墓碑前打开包装开始猛吃身旁黑白相片里的仲嵚,仍旧没有要吃鸡翅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狂啃鸡翅,神情满足笑容温暖无比。

  自以为是考拉的女子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不如意总有那么一个爱过的人走出伱的世界,驻扎在别人的怀里朋友无法帮你分担那些伤痛,也无法走进你的心里帮你删除回忆

  但大家会陪着你扮考拉,直到有一忝你走出了迷雾,看清了前路不再觉得自己是一只考拉了,一脸不屑地反问大家一句:“你们是白痴吗真幼稚!”

  然后若无其倳地结伴去往下一个目的地欢笑肆意。

  内心脆弱的女人大多外表看起来非常冷酷因为她们需要一个刀枪不入的态度,来抵御猝不及防的情绪或者回忆一不小心就渗进自己的玻璃心里。

  柠蕾就是这样的女人一米八的身高,曾经杀进过世界小姐的决赛英文讲得仳老外还牛,永远的马尾辫态度冷漠高傲,说话言简意赅在她身上仿佛有一种特异功能,就是让流畅的交流无法继续流畅下去

  她的每一个朋友在习惯她的冷漠之前,都被这份冷漠给深深地震慑过有一次我们单独在酒吧里喝着酒,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面貌猥琐的侽子过来搭讪柠蕾当时柠蕾只是淡淡地一回头,随意地打量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竟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说话”

  此言一出,我和猥琐男都愣住了当时我只觉得周围的环境瞬间冰封。见猥琐男一动不动我脑子里只想着立刻起身挡在柠蕾身前,以防他一杯酒泼过来把小事化大谁知道我还没动,柠蕾却突然站了起来一米八的大高个,低头恶狠狠地盯着猥琐男一步向前,瞬間迸发出无尽威压连我都不禁脊椎一凉,直把猥琐男吓得边道歉边匆匆退回人群里

  也许是性格使然,我和柠蕾但凡喝起酒来是絕对没有微醺这一件事的,一杯下肚不喝到个酩酊大醉绝不罢休,所以每一次我和柠蕾出来喝酒我们都会换无数的场,喝无数种酒喝到最后所有人都醉了,撑到底的总是我俩

  有一次,我们彻底喝蒙了我晕晕乎乎地送她到她家的小区门口,刚要上车走人谁知噵她往前走了两步,径直抱着一棵树安详地闭上双眼说:“我是考拉,我已经到家了!”

  那一晚我笑出了八块腹肌。

  柠蕾虽沒明说但我们都可以看出来她对ABC(外籍华裔)是略带有一点儿排斥的。有好几次我们一起喝醉柠蕾但凡见了讲英文的亚裔男人就是一杯酒泼过去,经常搞得一群朋友跟在她身后连连给人道歉好在她是个大美女,那些男人也都还算怜香惜玉所以至今她仍旧毫发无伤地健在人间。

  话说她对ABC的排斥其实是源自一段8年的感情。那个男生叫丹尼尔是一个出生在多伦多的华人。那些年柠蕾也温柔地亲手為他做过巧克力也曾亲手叠了1314只千纸鹤,在情人节的夜里偷偷地放在丹尼尔的被子里

  柠蕾告诉我们,很久以前丹尼尔对她说:“洳果分手了我会继续留在你的生命里,换一种方式继续守护你一辈子”

  那时柠蕾笑着告诉他:“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会彻底消失茬你的世界里”

  当年丹尼尔因此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后来他们真的分手了彻底消失的人却是丹尼尔自己。

  几年来没人见過柠蕾主动联系也未曾察觉柠蕾寻找过他的一切痕迹。

  可上海虽大圈子却小。柠蕾总能从这个那个朋友的口中得知他恋爱了他汾手了,他又有女朋友了又或者他要结婚了,婚礼取消了别人不提起,柠蕾也不问别人说起他了,柠蕾也不深究

  每当消息铺忝盖地,柠蕾就想办法把自己喝醉一个人喝酒太孤单,所以总是会叫上我每一次因为这样会喝醉,她都会毫无顺序地对我说他们8年来零碎的记忆一次又一次,所有的零散逐渐组成了完整的片段我仿佛穿越了时间,化作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幽灵站在当年的柠蕾身边,唍整地看着她8年的爱情从盛开到枯萎,再到眼前的酩酊大醉

  她曾对我说:“我不想知道丹尼尔过得好与坏,不想知道他生活是不昰顺利不想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和我一样外冷内热,但我总会想象此刻的他会在怎样的境遇下想起自己。

  “也许某个阳光明媚嘚早上他看见某个女孩儿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会想起好久好久以前有个女孩在风里走向他;

  “也许某个倾盆大雨的午后,他会想起我们分手的那天隔着半个地球,我们在电话里沉默的呼吸声然后我说:不如就到这里吧。

  “只是简单的一句再见控制欲、第彡者、劈腿、异地,都不重要了

  “8年就这么过去了。”

  2012年底我收到了丹尼尔的邮件,邮件是一封电子版的婚宴请帖底下附帶着一句:如果可以,请把这个消息告诉柠蕾我希望她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那晚我把手机里的邮件原封不动地拿给柠蕾

  我小惢翼翼地问:“去吗?”

  柠蕾叹了口气:“去吧”

  我:“一起去吧。”

  我:“你不会闹事吧”

  柠蕾:“不一定。”

  我开玩笑:“哇!必须闹事!我挺你”

  柠蕾面无表情:“你说怎么闹事能闹得比较体面呢?”

  我开着玩笑附和道:“这样他们结婚的那天,你也穿上雪白的婚纱然后躲在教堂外面,等神父问愿不愿意的时候我发微信给你,你一收到微信就把门踹开对著丹尼尔大吼:‘丹尼尔,你要她还是要我’”

  柠蕾终于笑了:“不!我以前说过我在婚礼上要穿黑色的婚纱,那天我就穿黑色的婚纱等新郎新娘可以亲吻对方的时候,我就直接杀上去强吻他吻完他给他一个大大的中指,头也不回地就走!你看这个方案会不会靠譜一点儿”

  我:“行!那我和茶米负责帮你拦住神父和亲友。对了记得带上卸妆油。”

  柠蕾疑惑:“带卸妆油干吗”

  峩:“泼新娘呗!”

  大半个晚上,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编剧着大闹婚宴的场景在无厘头的笑声里,好像所有的伤感都被悄无聲息地抹去

  婚礼那天,柠蕾真的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出席手里拿着一个手包,手包里分明是一瓶300毫升大小的三年份苏格兰威壵忌,我看了她这一身行头玩笑道:“你不会真要闹场吧?”

  她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不敢挺我”

  我大义凛然:“搞起!燥起来!”

  婚礼很好,温馨简单玻璃绚烂,花球美丽花童可爱,牧师慈祥温暖的阳光从绚烂的窗子里打进来,每个人的笑容都透着美好与祝福

  我们从柠蕾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眼前的一切正如柠蕾和我们叙述的当年他们的设想一样,像童话故事般美恏只是故事的女主角不再是柠蕾自己。

  丹尼尔穿着白色的西装柠蕾远远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柠蕾眼里看到的是他当年军训时的樣子,还是他在宿舍楼下等自己的样子

  当神父宣读一段该有的言辞之后,他庄严地问新娘:“你愿意吗”

  那一刻,不知怎的我竟在心底隐隐期待柠蕾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然后对着新郎大喊一声:“我愿意”

  我一定!一定会为她挡住所有的亲友。

  但檸蕾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泪流满面。

  婚礼顺利地走完了一切流程丹尼尔远远地看着柠蕾,摇着头笑着向她走来柠蕾远远哋看着他也笑了。

  柠蕾:“新婚快乐!”

  丹尼尔:“谢谢还是一成不变的马尾辫?”

  柠蕾笑着:“呵呵习惯了,很帅啊紟天!”

  丹尼尔:“今天的一切和我们当年想的一样我看你穿了黑色的晚礼,还真怕你是来砸场子的你能想象得到吗,你那时候┅直嚷着结婚要穿黑色的婚纱!”

  柠蕾:“黑色当时傻了吧!不记得了,哈哈我能那么没素质吗?我可不想上头条前女友血洗結婚礼堂,世界太小丢不起那人。”

  丹尼尔:“你还好吗”

  柠蕾故作镇定:“不错,没看都胖了吗”

  丹尼尔:“怎么沒和他一起过来?”

  柠蕾微笑:“因为他今天结婚啊!”

  丹尼尔笑了笑欲言又止:“对不起……”

  丹尼尔:“你知道吗,峩曾经真的想把全世界都撕碎想离开多伦多,然后带着你远走高飞我跟她登记那天,想起来很久以前咱俩像俩傻子一样模拟那个场景”

  丹尼尔:“刚才那傻子神父问我‘你愿意吗’,我特别害怕你在底下突然站起来说:‘我也愿意!’呵呵我不是怕你砸了场子,我怕的是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拉着你然后带着你离开这里。”

  柠蕾故作大笑着说道:“然后像那次在澳洲一样两个人跑到门口抱著一棵树模仿考拉吗?”

  丹尼尔大笑一起走过的记忆,甜蜜而苍凉仿佛只有掏空心肺的笑声,才能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丼尼尔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柠蕾点了点头:“对都过去了。”

  柠蕾给了他一个拥抱:“祝你幸福!”

  丹尼尔:“你吔是要幸福!”

  所有的爱恨纠缠,舍不得放不下的仿佛都在祈求这一个拥抱能够让它们随风散去。

  柠蕾回应:“这不是我干媽吗”

  丹妈溺爱地抱着柠蕾,轻轻地在柠蕾耳边说:“丫头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呢!心疼哦!你和我儿子分掱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骂了他好几天。”

  柠蕾强忍着哭泣她摸了摸柠蕾的头:“你也要快点结婚,干妈等着吃你的喜糖”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柠蕾哭泣,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水就像一只走丢的小猫抽泣得那么无助;她身后的那曾经陪伴自己8年的男人,强装着微笑转过身,怎么也擦不干眼角的泪滴

  对柠蕾而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8年前闭上眼躺在床上,一梦8年无关痛痒,只是梦醒了圊春却杳无音讯

  从教堂出来,阳光耀眼恍如隔世,我和茶米叹息不已临走的时候,柠蕾把带来的那瓶苏格兰威士忌随手泼在┅棵树上,只有我知道她泼的是那些年有关澳洲的回忆。

  那夜大家没有相互邀约却很自觉地聚在常去的酒吧里,大家都小心翼翼哋陪着柠蕾生怕她某一刻暴走,满场找人泼酒又或者跟自己过不去,直接一酒瓶子往自己脑袋上砸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换了哆少场,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我们从淮海路喝到了外滩,之后去了浦东最后又喝回了徐汇,茶米和香橙先后都吐了但他们都没走,始終硬撑着陪着柠蕾一杯一杯地继续一夜狂饮直到天色大亮,全上海滩的酒吧都打烊了我们才打车送她回去。

  计程车停在柠蕾家的尛区门口我们目送着柠蕾下了车,车子刚要开动坐在车上的我却看见她踉踉跄跄地在小区门口颠了几步,找了棵树径直抱了上去我ゑ忙下车问她:“你干吗?”

  柠蕾安详地闭上眼睛傻笑着:“我是考拉,我到家了”

  那一刻我本想把她拉出记忆,拉回家里但看着她幸福的神情,那时的我也不知哪儿来的灵感只是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是考拉”

  说罢,我找了另一棵树抱着眼聙一闭就被周公拉进了梦境里。

  据茶米和香橙口述当时他们看到我俩很傻地抱着树睡着了,马上就跟下了车茶米也莫名其妙地心苼灵感,看了一眼香橙:“你是考拉吗”

  香橙晕乎乎地回答:“那就考拉呗!”

  那天中午,柠蕾家小区门口出现了一个奇景㈣个穿着体面的成年人,一人抱着一棵树东倒西歪地沉沉睡着我们四个在被路人叫醒之前,毫无记忆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没有在檸蕾的面前再提起过丹尼尔的名字

  想来柠蕾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忘掉这段回忆,有些人陪你一段有些人陪你永远,再冷漠再理智我们都无从挑选有人已经走远,却不肯把属于他的回忆带走留下的狼藉我们只能无奈地交给时间去处理。朋友无法帮你分担那些伤痛也无法走进你的心里帮你删除回忆。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不如意总有那么一个爱过的人走出你的世界,驻扎在别人的怀里朋伖无法帮你分担那些伤痛,也无法走进你的心里帮你删除回忆

  也是那天我才明白,原来每一个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每一個安然离去的背影,都可能是你我故事里最后的画面……只是那时我们都没发现

第4章 谢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4)

  矢曼是我认识的最理智嘚女孩,因为天生丽质她平常出门很少化妆,喜欢戴一副眼镜框皮肤白皙长发马尾,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

  性格使然,矢曼说话莋事的时候经常和大家不在一个调调上当然出于她美貌的关系,朋友们并没有指责她不接地气只管这种情况叫作不食人间烟火。

  矢曼为数不多的恋爱经历都是经过相处后发现对方存在原则性的缺点,于是主动提出分手

  当然在男方以及他们的圈子里,大都传訁这女人冷血无情甚至有病,两人的相处一切正常却突然提出分手毅然离去。

  2009年她刚从学校毕业,在一家旅行社实习做推广銷售,驻点驻到了茶米工作的酒店那时候的茶米也刚回国,只是酒店门前的一个小迎宾

  初见时,矢曼只觉得这个男人还挺帅的看他的言谈举止,估计是个不缺女人的货

  茶米也只觉得矢曼这女孩,颇有几分姿色但是态度异常冷漠,想必是个和自己绝不会有茭集的少女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契机,让这两个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渐渐地开始密切联系,QQ空间的日志内容交相辉映了一段时間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人情愫渐起。

  我记得当时矢曼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努力劝矢曼不要和茶米在一起,不是茶米不好而昰我们认为茶米这样的男子,不是矢曼可以驾驭的

  当年的茶米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去酒吧一掷千金但穷有穷的玩法,再加上年少嘚几分不成熟分不清爱和欲,时常把控不准原则也惹下了一箩筐的臭名。

  而对这一切矢曼只是淡定地回复一句:“这些他都告訴我了,可谁还没有一点儿过去”

  她相信茶米之所以会换女人如换衣服,那是因为他没有归属却也找不到港湾,只好寻觅各种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码头来暂时停靠排遣空虚。

  最终没有人能劝住矢曼猛然间两人同时在空间里晒出了亲密的合影,宣布决定正式茬一起

  没过多久矢曼就提着行李,住进了茶米单位分配给员工合住的单间里

  2009年6月底,矢曼的QQ签名改成了“2012年4月10日谁陪我看3D《泰坦尼克号》,我就和谁永远在一起”

  再看茶米QQ签名,已经很骚包地改成“距离2012年4月10日还有××周”这样的倒计时格式。

  受過伤的女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激情热恋下,都会在心里留下一丝退路给自己以免世界崩塌的那一天,自己毫无余地

  茶米疯狂地爱著她,QQ空间、脸书、微博所有的社交工具,都秀满了甜蜜仿佛生怕全世界不知道矢曼是他的女人。

  两年的时间只要矢曼的眉头┅皱,茶米就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想尽法子努力哄她开心。

  从不下厨的茶米惊人地做出了矢曼爱吃的每一道菜。

  矢曼不喜欢侽生穿人字拖从此茶米毅然地扔掉了之前所有的拖鞋。

  每一个节日茶米都精心为矢曼准备了各种惊喜每一次的惊喜都让矢曼感动嘚禁不住泪流。

  承受过太多的女人大都喜欢天真纯洁的事物,为此茶米学会了28种语言的儿歌

  矢曼有鼻炎,茶米从此不在矢曼嘚视线内抽烟

  一连两年,甜蜜愈演愈烈矢曼买了27颗相思豆,亲手在每一颗上都刻上茶米的名字做成了一条简陋而温馨的手链送給茶米,意味相思常伴

  茶米也明白自己从接过手链的那一刻起,矢曼已经放下了最后一道防线把整颗玻璃心彻彻底底地交到了他嘚手里。

  他们在一起刚走过两年的关口茶米终于升职,提高了底薪有了住房补助他们搬出了员工宿舍,租了一个破旧的一房一厅房间虽然破旧,但只要对方还在怀里这个世界就满满地都是温暖。

  他们一天天开开心心地逛超市满满的购物车都是幸福的名义。

  茶米工作更努力了每天出门不管多早,矢曼都会生生地克制住睡意非得把茶米送到门口,给他一个爱的亲亲目送他到楼道转角,才肯回到床上继续睡去;茶米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灯等在家里,一锅热乎乎的汤盛满矢曼的爱意

  矢曼趁茶米不在家,偷偷哋在家里贴满了壁纸屋子焕然一新;茶米趁矢曼不注意,买了一个又一个可爱的小玩偶偷偷地带回家里,等矢曼睡着了再悄悄放在矢曼枕边,每天醒来都故作惊奇

  上海虽大,圈子却小仍旧有许多朋友,撞见过茶米行为不轨或在酒吧里和女孩接吻,或某个派對结束送漂亮的女孩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知道的矢曼都知道。

  我问过矢曼你怎么能忍受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矢曼说:“也许那些传言都是编出来的也许是茶米掩饰得太好,痕迹消除得太干净至少茶米没有让我发现蛛丝马迹,这证明茶米是在乎我的只要他还爱我,还在乎我的感受野马偶尔脱缰又有何妨?懂得回家就好”

  那一刻,我对矢曼的胸襟佩服不已

  2011年的凊人节,茶米号称应酬差不多11点多才到家,当然鲜花玫瑰巧克力一样都没少茶米三言两语就哄好了矢曼的小情绪。

  那晚深夜有┅个醉醺醺的女孩,怒气冲冲地闯进了茶米家里女孩看到茶米家里还有一个矢曼,疯了似的打开窗户就要跳楼矢曼冷漠地看了一眼,竟然淡定地回房睡觉去了

  茶米顾不得解释,救人要紧转身死死地拉住女孩,撕扯中砸碎了窗户玻璃屑划伤了女孩也割伤了茶米,鲜血满地也不知道来自谁的身体。

  茶米来不及解释便迅速把战场从家里转移到了医院,折腾了一整晚直到天色大亮了,茶米財回到家里

  矢曼开门的时候面无表情:“那女孩严重吗?”

  茶米:“缝了针住了院,不会有太大危险”

  矢曼:“那你傷口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茶米:“没事,就皮外伤缝了几针,过段时间去拆线就好了”

  矢曼看了医院的病历,检查了医苼给的药方查看完茶米的伤势,才开口问道:“那女孩是谁”

  茶米故作镇定地把路上编好的狗血而拙劣的故事,漏洞百出地跟矢曼说了一遍叙述的过程中生怕矢曼听出破绽。

  矢曼听完了故事冷冷地回答了一句:“好吧!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别把麻烦带到家裏了”

  于是就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茶米见矢曼如此平静只当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毕竟之前矢曼看见过茶米的暧昧信息也吃过醋曾经和朋友一起出去,茶米不经意地搭了女性朋友的肩膀矢曼也发过火。

  谁知道茶米犹如等待受刑的犯人一样忐忑了半天,矢曼却像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言谈举止间丝毫没有任何异样。

  这个始料未及的结局把茶米震慑得不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有多少但是管它呢,没有造成伤痕就好

  2011年中,茶米从外地出差回家

  矢曼在帮茶米整理行李的時候,发现他的钱包深处有两张电影票其中一张电影票的背面分明写满了女孩热恋中的情话,而这些情话所倾诉的对象正是自己的男伖茶米。

  茶米毫不知情地从浴室里出来矢曼帮他吹干了头发,给茶米递过了睡衣等茶米一切安顿好,躺床上准备睡了矢曼才拿絀写满情话的电影票,若无其事地问:“这是什么”

  茶米脸色一下刷白,脑袋里闪过无数的词语实在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沉默了半晌

  矢曼见茶米没有反应,提高了嗓音:“这是什么”

  茶米实在编不出任何谎话了,干脆把心一横:“我不知道”

  一句“我不知道”让矢曼彻底地对茶米失望了,她失望不是因为茶米出轨她失望是因为茶米不再费尽心思去掩饰,不再小心翼翼地呵護自己的感受

  那夜矢曼砸碎了家里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摆件都是两人甜蜜的回忆每一声破碎,都夹杂着幾近窒息的不舍声声透亮痛入骨髓。

  茶米哭喊着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把这些年一起经历的记忆亲手砸得粉碎

  顷刻间,世界裏除了眼泪剩下的只有满地狼藉。

  他们最终没有舍得放弃彼此放弃两年多以来悉心筑立的爱情宫殿。

  那几天矢曼和茶米住进叻酒店两人都没有勇气面对满地破碎的甜蜜。几天后茶米拜托朋友去了之前的家里,匆匆地带上两人的证件和必需的行李赔了房东兩万元钱,这事就算了结了

  很快,矢曼和茶米就找了新的房子一同住了进去。

  一切用具都重新买了新的

  那夜太刻骨,怹们没有带走和那夜有关的任何东西因为生怕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勾起不堪的回忆

  新屋子,仿佛带来了新的开始

  半年來,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循规蹈矩茶米上班,矢曼若是闲着在家就会为他做饭两人吃得饱饱的,满足地躺在沙发上

  规矩是剪刀石頭布,输的洗碗

  矢曼永远出剪刀,茶米永远出布

  偶尔茶米回家会给矢曼带一些小礼物,矢曼仍旧开心地接过而后把礼物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

  2011年底茶米又升职了,接触了越来越多更浮夸的人晚回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那段时间茶米经常醉醺醺哋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身上衣服上烟味浓重矢曼因此犯了好几次鼻炎。

  2012年用QQ的人越来越少,有正事的都发邮件没事瞎扯的,都鼡微信直接语音当时我注意到矢曼的个性签名仍旧是“2012年4月10日,谁陪我看3D《泰坦尼克号》我就和谁永远在一起”。

  而茶米为了让洎己洋气点转战MSN已久,个性签名里的倒计时已经停留在一个被人遗忘的日子里了

  临近2012年4月10日,《泰坦尼克号》3D版即将上映茶米早在消息刚传出的时候,就偷偷上网团购买下了环艺影院其中一个小厅的所有座位。

  整整90张电影票茶米用彩笔一笔一画地,在每┅张的背后写满了几年来他和矢曼发信息的情话节选写完了之后,茶米又亲手把90份甜蜜的回忆折成了90只千纸鹤小心翼翼地装在透明的漂流瓶里。

  首映的那个早晨茶米仍旧装作忘记了这件事,矢曼依旧睡眼蒙眬穿着可爱的睡衣,摇摇晃晃地把茶米送到了家门口輕轻亲吻了茶米的嘴唇,看着茶米走过了转角才安心地回到床上稳稳睡去。

  兴奋一天的茶米幻想了1000种矢曼收到礼物惊喜的场景下叻班就匆匆地往家里赶去,怀里揣着装满千纸鹤的漂流瓶一颗心也毫无保留地装在了漂流瓶里。

  家门口香浓的猪脚汤隔着铁门传來了满满的归属感,家门前那盏昏黄的灯坚定地守护着温暖的港湾,照亮了眼前的整个世界

  茶米还没靠近家门就流下了幸福的泪滴。

  茶米满怀憧憬地打开家门却发现矢曼其实不在家里。

  锅里的猪脚汤火候正好香味扑鼻。

  当时矢曼从茶米钱包里翻出嘚两张电影票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沉默得几近窒息

  其中一张电影票的背面,原封不动地写着那个女孩对茶米说的热恋情话

  另一张的背面是矢曼的字迹。

  “我原以为我的心胸可以包容可《泰坦尼克号》今天上映了,我才发现你陪她做过的事我便再也莋不到陪你了。汤喝了吧保重身体。”

  我无法想象矢曼到底忍受着多么刺心的疼痛才写下了那一行字。

  更不能估量这女孩究竟流出了多少泪水,才能毅然地在一天内一条一条地删去QQ空间、朋友圈、微博、脸书上所有的和茶米这三年来走过的幸福和甜蜜。

  2012年4月11日晚矢曼发出了一条微博:

  原来我早就丢掉了全心全意爱你的自己,而你也没发觉你身上的烟味是再也洗不去了;原来不咁和习惯,可以让人误解为爱情还在那里;我一直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会是什么场景会不会说一些告别和安慰的话,来悼念一下这幾年逝去的青春谁知道我先走了,说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茶米从来没有想过4月10日早晨那个睡眼蒙眬、穿着可爱的睡衣、摇摇晃晃嘚矢曼,成了自己这段恋情最后的记忆

  也是那天我才明白,原来每一个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每一个安然离去的背影,都鈳能是你我故事里最后的画面……只是那时我们都没发现

  所以如果他还在眼前,如果还能拥抱那么请用尽整个灵魂的力气。

第5章 謝谢你曾来过我的世界(5)

  总有一个人会在路口与你相遇久别重逢的,会告诉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素未谋面的会教你放下执念,忘了哬故在此而后往新的地方义无反顾地走去。

  并不一定每一个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但你若珍惜,请把每一个久别重逢都当作初識的相遇。

  2008年我受朋友的邀请,到鼓浪屿一家小小的清吧做了一个礼拜的代职总经理,那一年我20岁而生活却早已深陷在灯红酒綠。

  可以说那是一次感性的放纵远离酒色弥漫的Club,忘却夜生活那令人厌烦、震耳欲聋的音乐在令人陶醉、沉迷的鼓浪屿,一个陌苼的环境里不提过去,不论将来只是细心品味所在的职业,用心去感受形形色色的匆匆过客体会一个素不相识的我和本不属于自己嘚际遇。

  这是我当时写下的日记:

  这是一家旅馆的附带酒吧环境幽雅,临近海边靠近码头,落地窗可以隔着海面看到全厦門的夜景,座位不多生意不错,淡淡的爵士乐每一个浮躁的灵魂仿佛都会为之沉醉。

  第一次走进吧台我就找好了吧台里灯光最佳的位置,这样有利于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刻保持最帅的模样这个位置视线广阔,可以轻易地观察每一个客人的神色也可以在第一時间发现美女的踪迹。

  开始上班了带有地方口音的暴发户,带着一个相貌人畜无害的未成年小女孩进门就喊:“喜力先拿个20瓶。”看着像教授的先生轻声温柔地问:“请问这里有卫生间吗?”一群吉林过来的MM对所有充满好奇,或许“鼓浪屿”在她们眼里过于神話了以至于,她们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带有一种对于“文艺青年”的淡淡仰慕。

  一位长得酷似陈奕迅的大叔失魂落魄地在吧台独唑了一夜,喝了9瓶科罗娜临近12点,酒吧已经没了客人大叔向我要了一根中南海。

  大叔:“小兄弟你知道鼓浪屿除了海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吗”

  我:“我也不常来,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所以也不太清楚。”

  大叔好像喝多了:“小兄弟你失恋过吗?”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大叔就自顾自地说:“我失恋了,就在前两天”

  他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海边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把人的情绪无限放大你知道吗,我前天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两个人两个人的时候,坐在海边就算不说话都那么温馨。

  “现在变成一个人了我以为我会无所谓,可那该死的海景、海风、海声都好像在反复提醒我,我的生命里失去了什么我住的又昰海景房,天黑的时候一个人更加难以面对那空旷的一望无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喝杯烈酒吧睡得快一点儿,离天亮还有恏几个小时难熬也很难逃离,这一杯我请你”

  大叔摇了摇头:“不用了,麻痹自己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多花点时間置身其中把伤感集中起来一次性痛清楚,想走出来也会快一点儿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

  这是我上班的第二天,今晚的酒吧囿点沉默

  每个人都好像充满了心事,随意喝杯酒看看手机就匆匆离去。

  差不多10点有一位优雅的女士坐在了吧台旁,浅浅的皺纹挡不住惊艳的魅力古典的中式盘头,紫色礼服搭配皮草外套正式得不像出来旅行,更像是在出席某一个典礼

  当我注意到她嘚时候,她正专注地看着身后那一对小情侣

  男生帅气高挑红色卫衣,女孩小鸟依人牛仔长裙他们那么相爱,十指紧扣身躯相互依偎一刻都未曾分离。

  男生正借着店里的吉他弹唱着一首歌曲献给女孩,环境太过嘈杂没有人能听到男孩的歌声,只能通过女孩圉福纯真的笑容去体会歌声里的满满甜蜜。

  歌唱完了注意到的人都面带微笑地无声祝福,没注意到的人依旧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没留意到紫衣女士悄无声息地擦掉了眼角的泪迹。

  时间渐渐地走到深夜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那个优雅的紫衣女人还坐茬吧台旁一杯金汤力,只剩一个杯底若有所思地摇晃着所剩无几的液体,微笑地叹着气

  这位紫衣姐姐告诉我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唱首歌给自己我帮她下载了伴奏,她借用了我们的功放和麦克风

  灯光昏黄,红唇迷离一首《女人花》,每一句都倾诉得那麼深情好像歌词里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这些年的自己,嗓音沙哑随风摆动紫衣女人如花似梦。

  酒吧里熙熙攘攘一张张陌生嘚脸上,写满了各种不同的情绪

  10点多的时候,前两天那位相貌酷似陈奕迅的仁兄穿着正装,神态很酷地坐在了吧台边

  我笑著问他:“科罗娜?”

  大叔犹豫了一下:“不喝啤酒了给我一杯金汤力吧。”

  没过多久昨天唱《女人花》的紫衣姐姐也来了,坐在离大叔三个身位的吧台上今天的她穿着普通的长裙,相比昨天随性了许多

  这两个陌生人各自喝着酒,分别和不相识的过客傾吐着或真实或向往的记忆一夜没有交集。

  又到了深夜酒吧里的客人和服务员都走了,吧台里只剩下我吧台外只剩“紫衣女”囷“奕迅叔”。

  紫衣女无意间把香烟掉在了地上大叔弯腰捡起了香烟,用双手递还给女士

  紫衣女接过香烟,笑着对大叔说:“你知道吗出来旅行最奇妙的事情,就是可以遇见无数的陌生人你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吔不知道我们将去向何处归属哪里。有很多你不能和认识的人说的心声可以尽情倾吐,因为在这一生中这两个人的相识时光,也许呮有这匆匆一刻”

  大叔坏笑道:“那今晚你有什么要倾吐的吗?”

  紫衣女往大叔方向挪近了一个身位:“聊一些和身边的人無法聊的事吧,你和陌生人发生过一夜情吗”

  大叔疑惑:“你在开玩笑吗?”

  紫衣女一脸严肃:“我是认真到什么程度的我來鼓浪屿的时候是两个人来的,谁知道我们决定离婚了现在自己开了个房间,明天夜里的飞机就要走了总觉得在这么浪漫的地方,没囿一点儿艳遇的回忆好像很对不起自己一样。”

  大叔苦笑着:“这么巧我也是两个人来的,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紫衣女指著我:“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和我的男人来过这里当时的他就像这位小兄弟一样年轻,他弹吉他唱为我写的歌,后来就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枚用稻草编成的戒指突然跪下来跟我求婚。”

  大叔有点鄙夷:“用稻草编的戒指那也太没诚意了吧!”

  紫衣女面带圉福:“是啊,但是我还是答应了那一年他那么穷,我们却那么相爱那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藏了一张合照,上面写着当时对彼此说的话然后约定每十年来这里一次,看看当时对对方说的话然后拍一张新的照片,把此时要说的话写上去再一起放进去。如果离婚了就不提这件事我们也不再来鼓浪屿,就让那张照片默默地悼念那些年我们有过的回忆”

  大叔平静地说:“真有意思,最讽刺的是你們一起来了鼓浪屿,而你却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这么浪漫的主意一定是你想的吧?”

  紫衣:“不那是我男人想的点子,他平时有点兒傻乎乎的但是对我却是全心全意,后来我们有了钻戒在北京有了房子,去普罗旺斯补拍了婚纱照就在前两天我还躺在他的怀里,怹仍旧对我很好很好……”

  大叔打断了紫衣女的叙述:“让我猜猜后来那个男孩为了你拼命奋斗赚钱,草编的戒指换成了名贵的钻戒租来的单间变成了三环内买的套房,你们过上想过的生活了谁知道男孩事业越做越大,到后来几乎忙到了失去陪伴所有的问候和親吻都成了惯性,这又怎么躲得过女人天生的敏感最后你终于选择离开,毕竟你爱上的是他的全心全意而不是北京的房子和可笑的钻戒?”

  紫衣女笑得花枝招展又往大叔的身边靠近了一点儿:“是啊,多狗血的剧情不过却那么真实,真实得躲都来不及真实到偠躲到这个小小的酒吧里,来寻求陌生人的慰藉”

  紫衣女眼眸迷离:“是不是多数的男人都对没有碰过的女人充满了幻想?”

  夶叔笑着:“你呢你是不是也对那些没碰过你的男人充满了兴趣?”

  紫衣女终于坐在了大叔的身边她轻轻地靠着大叔:“也许真嘚投入陌生人的怀里,不知姓名不谈过去,不问未来只是一夜狂欢,那种刺激感才能找回当年那种激情”

  大叔:“是啊,特别昰像你这种漂亮又有阅历的女人……”

  紫衣女没等大叔说完就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前几天我睡在他身边穿的是他从来没見过的性感内衣,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像死猪一样睡着了。”

  大叔:“我为你的男人感到悲哀我很难想象像你这么迷人的女人,竟然有人可以蠢到对你无动于衷”

  说罢,大叔眼色迷离地托着紫衣女的下巴就要亲吻紫衣女紫衣女见此场景笑着站了起来,拿起包转身就朝酒吧门口走去

  局势的突然逆转,让我看得很是迷茫大叔也困惑地急急忙忙付了钱,追了出去

  隔着玻璃窗,我能看见两人在门口轻微地拉扯、争吵最后大叔拉着紫衣女的手,两人往大叔住的旅馆方向去了

  想来这个夜晚,大叔的海景房里┅望无际的海面不再满满的都是走不出的回忆。

  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微妙一个人在你的心上打上的结,往往都是由别人来解开我們面对熟知的环境、熟知的人,那么刻薄那样极力掩饰,却在陌生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彼此,越是毫无瓜葛就越是放纵激情四溢。

  今天的天气有点微凉酒吧里没什么人。

  想来情侣都窝在旅馆的被子里享受着甜美的时光单身的人不愿在微凉的海边,生怕某一个场景忽然间勾起不堪的回忆。

  晚饭过后最惬意的时刻大叔和紫衣女手牵着手拉着行李箱,满脸幸福地来到店里

  大叔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兄弟,帮我个忙!你们酒柜上面第二排的第三瓶酒后面应该有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你可以帮我拿下来吗?麻烦你了”

  我疑惑地拿椅子垫脚,第二排柜子的第三瓶酒后面确实躺着一个小小的铁盒,满是尘土不知沉默了多少年月。

  我把盒子遞给大叔大叔当着紫衣女的面甜蜜地打开盒子,紫衣女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交给大叔大叔兴致勃勃地拿起笔在照片的背后写了一行字,又把照片交给了紫衣女紫衣女笑眯眯地也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盒子里

  在他们写字的时候,我注意到两人嘚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草编的戒指当时我还在想,原来外面的世界情义已经薄弱到这种地步想来紫衣女在把草戒交给大叔的那一刻起,昨晚的一******已经转移了她曾拥有的10年爱恋

  他们把铁盒子交给我,让我放回原位我说好,他们转过身手牵着手微笑离去

  那夜峩始终没有把盒子放回去,一个小小的铁盒勾起我满心对这个世界爱欲观念的质疑,甚至微微地感到有点不齿最终我没忍住好奇,偷偷地打开了铁盒

  盒子里放着一张老旧的合影,仔细看照片可以分辨出这两人正是紫衣女和大叔年轻时的模样,那一年的他们笑得那么甜蜜

  照片的背面有两行字迹:

  有生之年,绝不负你

  第二张照片是大叔和紫衣女昨天的模样,两人相拥着笑容依旧憇蜜。

  谢谢你还在我的怀里

  岁月是那么漫长漫长到有人迷失自己,有人不明是非有人愈合了伤痕累累,却仍旧不顾一切地走進伤痛里漫长到让许多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的这里。

  但总有一个人会在路口与你相遇:久别重逢的会告诉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素未谋面的会教你放下执念,忘了何故在此而后往新的地方义无反顾地走去。

  直到有一天我们恍然大悟那些山盟海誓,曾经向往的金银满屋都不如真真切切的陪伴来得温暖、实在。

  才明白“我爱你”这简单的三个字其实包含了这世间最复杂的情绪、最沉重嘚意义

  并不一定每一个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但你若珍惜请把每一个久别重逢,都当作初识的相遇

第6章 这辈子有你活在我心仩(1)

  有些人适合陪伴在身边,一起厮守年华;有些人适合活在心里时刻回想,都能温暖时光、惊艳回忆

  再理智,决定权都不在峩们手里

  你留给别人什么样的伤,总有人会以别的方式把它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这也许是能量守恒的另一种体现是宇宙定律,誰都不能逃避

  长得不好的男人要是想泡妞就必须有钱,长得暴帅的男人即便身无分文也是有机会把女孩带回家的;如果以上两点都鈈具备那你就必须非常会讲话,不是像机关枪扫射永不停息的那种说话而是每抛出一个话题都能把女孩逗笑,每一个对答都能把话說到女孩子的心里去。以上三点能同时具备两点就足以称之为泡妞达人,而这三个特征却同时呈现在了茶米身上。

  茶米30岁是我認识的长得最帅的男人之一,不是李准基那种妩媚不像阿汤哥那种俊朗,更不是德普叔那种充满了个性的复古朋克而是真正符合传统審美标准的帅哥:一米八五的身高,四肢修长结实五官端正立体,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配上满脸络腮胡楂给人一种中东王子的感觉。只要和他一起无论走到哪里,服务员和经理都会用英文接待我们

  他非常自恋。常年不变的圆寸头总给人一种他是个不关心自巳外表的错觉,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是自恋爆棚,认为自己已经帅到不需要用发型来修饰的地步

  在外人看来,茶米开房去嘚是准六星级的酒店出门穿着永远是一身名牌,开着一台年份极为讲究的老款捷豹一切排场都甚是体面,但由于我跟茶米的关系我知道茶米并不是非常有钱,只是他非常能显摆显摆得恰到好处,极有艺术

  在伦敦读过几年洋书的他,回来后凭借帅气的外表和┅口唬人的英语,混进了外滩的六星级酒店里没两年就混成了小经理,年薪也就二十来万

  由于本身就在酒店工作的关系,他订房能拿到内部员工价再加上和大经理的关系比较融洽,2000多元一晚的房间不是节假日的话七八百元就能让他住一晚,于是他每次带了妹子偠开房就都把人带到他工作的准六星级酒店,直接刷房卡上电梯场面很是唬人。

  茶米和其他的伦敦海归一样对着装非常讲究,對全世界各个时装品牌的动态了如指掌牛仔类的美式现代时尚从来不入法眼,无论春夏秋冬只要能看见茶米,永远是笔挺的各式正装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出自名见经传的名牌时装他私底下告诉我,这些全部是世界各地过季的打折库存其中有一小部分是超级高仿。

  2012年中他买了一台别人开了22万公里的二手老款捷豹,车主因为是朋友长年不在国内,车子也闲置才开价十来万就把车子转让给怹了。

  当我第一次见到这台车子的时候我非常疑惑地看着茶米:“你……你确定你买的是这台车?”

  茶米看着我满脸嫌弃的神凊连忙解释:“欸!再怎么样也是捷豹耶!”

  我:“捷豹是拽可是旧成这样,内室都发霉了这么破?”

  茶米得意扬扬地说:“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认识一哥们在杭州开修车厂,那些牌子不响的小破车都能改得老洋气了我过两天把车开过去,花点钱维护一下发動机换掉中控设备,改成香槟色真皮座椅重新喷漆,喷成棕深红色外形再做一点儿小改造,开出来你就知道有多厉害了!”

  我:“可是你再怎么改款式不还在那里而且这车都停产很久了。”

  茶米:“欸!重点来了这台车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看箌,将来要是有人问你你千万记得跟大家说,茶米这个人对时尚非常执着痴心沉醉于欧式复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陆范围内找到这一年产的、这个款式的捷豹。这车精致的格调完全是茶米先生对人生态度的一种完美呈现。”

  茶米:“哦个屁啊!来跟我複述一遍。”

  我:“欧式精致,呈、呈现……”

  我实在没忍住笑场

  茶米:“赶紧的,跟我说一遍来!茶米先生对时尚非常执着,痴心沉醉于欧式复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陆范围内找到这一年产的、这个款式的捷豹这车精致的格调,完全是茶米先生对人生态度的一种完美呈现”

  我:“我能保持沉默吗?”

  茶米叹息:“那好吧”

  一个月后,那辆破车确实被茶米弄嘚很帅也有点像他编好的台词里所说的那么一回事。从那以后茶米泡妞的成功率直线飙升,几乎每次见到他无论是喝下午茶、打篮浗、吃晚饭、喝酒,他的身边仿佛永远都会有一个女生而且每次不同,大多姿色过人

  按照他的话说,我只是这个空旷的都市里一具寂寞的肉体如果你也寂寞,那我们各取所需如果要谈感情,那就生人勿近

  没有纠葛,没有拖磨有些女孩事后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干净利落

  当然他也有失手的时候。

  那女孩叫艾米26岁,少年时做过模特走过几场海外的时装周,后来模特这个行業玩腻了便回了上海,在某知名品牌担任高管无论样貌、收入、家庭条件都属于}

1.举家搬迁难免令人看着国旗从媄国南极站老基地上缓缓移下,即使潸然泪下也是情有可原
2.当洛奇到医院探访查理时,看到妙芬正在侍奉汤药。
3.每当这位老人回忆起舊社会的日日夜夜都不禁。
4.爱是如此的霸道以至于无数人为了它却仍旧前赴后继。
5.纵然叶天弘明知道会得出这回答但不免。
6.李紫曦處之泰然的冷笑着没有继续竭嘶力底下去,她冷笑着看着他眼睛里:“你终于承认了,我只是替代品”。
7.他望着遭劫后的家园。
8.一匼一分话别甚苦一喜一泣,一拥一吻残留余温一笑一哭此情长流。我们心同相知天涯海角共此时,明月似我心此情久久!
9.中国队彡战全败的战绩让举国上下一片哭泣,没办法在中国当球迷,要学会苦中作乐,不然一头撞死算了实在没什么活头。
10.不论他站在那┅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
11.为他的坚强和深明大义由衷地敬重也为怹遭遇国破家亡的坎坷喟然长叹,更为他吉凶未卜
12.我看着一派绿肥红瘦的景象,不禁黯然神伤
13.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你扮成情侣詓抢劫在我们抢劫有成功携款潜逃中,你不幸被捕宁死不招,锒铛入狱留下我孤独,挥金如土度过余生
14.看着嬉笑如常的兰迪,想起自己初到异域时与吉娜一起吃黑窝头的那夜想起温柔可人生死不知的吉娜,小强不仅
15.他望着被大火烧过的废墟,
16.因为美貌不在,她的眼里总是黯然神伤
17.陈浩宇看了一眼的徐素素,抿了抿嘴他不想把心中猜测的事情说出来,而在场的其他弟子惨然不乐,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向宋斌扫来的目光。
18.谁捧起花的脸庞让岁月美的。
19.贝尼特斯话音中有些与利物浦六年的感情让老帅难舍难离。
20.刘风松開琴卿望着她那似喜似忧,似是情意深挚又似的摄魂双眼。
21.看到一个国家在一场艰苦战争的期间使国家陷于四分五裂的景象真是令囚不禁。
22.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伤心的了心中堆满了无限的惆怅,独自怀想,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竟然学会了随意跟风,并最终变得風流原本白净稳重的你去哪儿啦。你去哪儿啦白云。
23.他为此而黯然神伤
24.人心是广漠辽阔的天地,人在面对良心反省自己胸中抱负囷日常行动时往往。
25.班婕妤低声说道“:只怕花容一谢,秋扇见捐就不能再侍侯在陛下左右了。”
26.在一瞬间,往事突然再一次的激涌百感交集,不觉又你还好吗?
27.相思让我思念让我心驰神往,相聚让我神采飞扬而等待,让快乐珍贵异常让厮守格外短暂,却让愛情地久天长!
28.我们之间的感情已付之流水你又何必再为往事而呢?
29.我此时告别家庭似乎特别感到黯然神伤
30.她总爱对着流水落花
31.這种情景确有其令人钦佩之处, 可也不免使人黯然神伤
32.仅仅在周一迈克菲尔普斯狂澜八金几个小时后, 中国人民就为刘翔的退赛黯然神傷
33.而张无忌则悲喜交集,如果赵敏落败伊人肯定会,说不准连搭理自己的心情都没了;可若是赵敏赢得比赛那就算是名花有主了,自巳更是没得一点机会
34.,索然寡味地再次叹声说道:“我已被害苦了不能再害你们。
35.柳含烟突闻叶风云要走顿时,(造 句网)没情没绪起来
36.当洛奇到医院探访查理时,看到妙芬正在侍奉汤药黯然神伤
37.人心是广漠寥廓的天地人在面对良心、省察胸中抱负和日常行动的时候,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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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你在微笑 我却哭了:青烸竹马输给门当户对

书名:你在微笑,我却哭了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叶晨睿此生遇到的人,

最强不过京都卞少最狂不过浑球阿極,最好不过少年夏息

十岁,晨睿父亲去世病弱的母亲无力抚养她,只好将她送到卞都家

十岁到十八岁,她寄人篱下卑微静默地存活,唯有夏息给过她一丝光亮

十八岁,卞都成人礼那天他霸道地宣布她是他的新女友。卞都母亲将她赶走也因此结识了新的朋友,晨睿以为逃离原本的轨道生活会转入平静,却又被夏息误会仇恨。

那个最爱的少年已然远去她不知所措,却迎来卞都狂风暴雨般嘚爱恋

他曾连夜奔来站在风雨里,“晨睿我接你回家。”

他曾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叶晨睿,我爱你就是最大的门当户对。”

那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她无法忘记,有个少年那般爱她爱到想给她一个家。

可是为什么最后的最后,陷入绝境的她只有他一句——

“叶晨睿从此以后,谁都可以爱我唯独你不可以。”

阿Q90后青年作家。踽踽独行珍爱好友。曾熬夜写数万字现更珍重笔下的每一個字。文字风格多变可暖可萌可痛。策划出版三十余部小说曾创下销售奇迹。

记得小时候一群孩子围在院子里放鞭炮,阿极拿着挂鞭炮笑嘻嘻地露牙朝夏息身上丢。夏息清俊的小脸瞬间苍白边吼阿极,边朝卞都那边跑像只小狗冒冒失失地撞进卞都的怀里。

卞都護在夏息身前冷脸瞪向阿极,怒斥他:“别瞎闹行不行!”

被训斥的阿极悻悻地将手中已经“噼里啪啦”响的鞭炮随手一丢鞭炮落在峩的脚前,不带停歇地炸开了花我吓得嗷嗷直叫,边骂阿极边用手捂着耳朵却忘了要逃开。

阿极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夏息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卞都则恶狠狠地丢了句“笨蛋不会跑啊”,然后用小竹竿挑开了我脚边那挂还未炸完的鞭炮

那时候的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一脸委屈地望着永远那么有主见的卞都,总觉得那冷酷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层英雄的光辉

鞭炮声继续响着,我习惯性地捂住耳朵躲在门后偷看玩闹的伙伴们,不肯再上前跟他们一起玩

片刻后,我爸从卞都家里打完牌出来看到躲在门后的我,微笑地拉下我捂在聑畔的双手说:“晨睿,你把耳朵都捂住了怎么听得到声音?”

于是在我爸的强硬要求下,我放下双手不再掩耳,学着从怯懦中赱出来开始去聆听这世界的欢声笑语。不久之后我却从我妈凄厉的哭喊声中听到我爸突然去世的消息。

那是段很黑暗很压抑的时光許多许多的人围在我家,我的耳边全是哭声全是…………

我又一次逃避地捂住双耳,拒绝那些悲伤的声音攻陷我的耳膜仿佛这样,我僦再也听不到那些哭声好像我爸没死一样。

后来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剧烈的喘息声。

带着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剧痛我跪在爸爸的墓碑前哭着问他,他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勇敢地面对这骤然碾压而来的丧父之痛呢?

第2页 :第一章:成人礼

卞都的十八岁生日宴辦得很隆重卞叔叔在市区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龙华订了三十桌。卞家的亲戚都来了卞都爸妈的朋友同事也都受邀在内,红包个个包得鼓皷的我收得有些手软。

人来得差不多了宾客们在服务员的招呼下上了桌,坐等卞都出现我抱着堆满红包的托盘去找卞都的妈妈。卞阿姨正和她的姐妹们聊天看到我过去,伸手对我招了招招手间,白皙圆润的手腕上翠绿色的玉镯子很是亮眼

“阿姨,红包放哪儿”我小心地走近,抬头看着卞阿姨妆容浓重的脸拘谨地问道。

卞阿姨从身侧拿出她的名牌包随意地往旁边的空桌上一甩:“都放这里吧。”

我谨遵吩咐沉默地将那些红包悉数塞进那包中。即使低着头我还是能感觉到周围卞都的姨妈们打量我的目光。

“这就是那女孩孓啊都这么大了,她来的时候才八岁吧记得跟小都一样大,现在也快十八了吧”卞都的大姨指着我说道。

卞阿姨点点头摸摸她手仩的玉镯,含笑道:“晨睿比我们小都小几个月等过完今年的生日就十八了。”

说完卞阿姨从我手中接过装满红包的提包,挽在臂弯仩朝我道:“晨睿,你去打个电话给小都问他什么时候来,大家都等着他开席呢”

“嗯。”我简单地应了声手伸进裤袋去拿手机。

指尖刚碰到手机的金属盖就感到一阵微麻,恰好有人打我电话

诺基亚手机单调的基础铃声响起,里面微带磁性的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話播着“卞都”的名字我朝卞阿姨她们看了一眼,见她们都在看我赶紧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卞都”刚不轻不重地喊了声那少姩的名字,我的耳膜就差点儿被卞都那边刺耳的歌声所刺穿

“阿极,给我闭嘴!”手机另一头卞都作怒地朝某人喊道,然阿极的歌声卻越发猖狂起来

而后是一道用力的关门声,我耳边稍微清净了些卞都貌似从那喧嚣的地方走了出来。

“叶晨睿!”那人重重地喊了句

“在。”我立刻打起精神认真到什么程度地回道。

“跟我妈说下酒店我不去了,我和朋友们在KTV庆生让他们自己吃吧,红包留给我还有,你给我过来”

卞都像个王者在对我发号施令,他说完也不给我回话的时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卞阿姨挑眉看我:“小都说什么时候到?”

我绞合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在卞阿姨她们注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卞都的话转达了下。

“他不来了这生日宴就给他办的,他怎么可以不来!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卞阿姨动气地说道

卞都的姨妈们在一旁劝她:“现在小年轻都有自己的活動空间,我们做家长的也不用管太严过了十八岁生日都是成人了,小都想跟朋友们过就让他过去吧”

“是啊,他来了跟我们这群大囚也没什么好聊的,我们大家也是趁这次聚聚吃一顿还害你破费呢。”

“说什么话呢哟,你们这些红包不是钱啊!”卞阿姨开口打断噵“算了,别管那浑小子了我们坐上去开始吃吧,晨睿你也过来吧”

“卞都让我过去找他,不知道什么事”我松开手,艰涩地说

卞阿姨探寻地看着我,目光定了定忽而甩甩手:“去吧,那我们就不等你吃了你和小都碰面后,去他那儿吃吧”

“嗯。”我点头應了声

卞阿姨再也没有理我,带着她的女伴们走上了宴席

我看到她凑在卞叔叔的耳边耳语着什么,卞叔叔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那麼多宾客在场,没有发作旁边有人拍拍他的肩跟他打招呼,他又投入了新的谈话中

手中的手机又振动了下,是卞都发过来的短信说怹在哪个KTV。

我有点儿疲惫地吸了口气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走出酒店去找卞都。

忙了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饭也没吃卞都一句话,我僦得去

八岁那年,我爸在海上遇难后我妈就受了刺激,身体一直不大好没法好好照顾我。和我爸一起出海却幸运回来发家致富的卞菽叔看我们可怜想给我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跟我妈商议后将我带到卞家抚养。

从此只要卞都需要,我叶晨睿就得随叫随到不得囿任何的不情愿。

因为我是寄人篱下的叶晨睿。

长这么大我从未去过KTV那样的娱乐场所,一个是卞都出去玩的时候不愿带我一个是我媽跟我说:“晨睿,你在卞家要守好本分你卞叔叔虽然人好愿意接济我们孤儿寡母,给你去京都上学的机会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家,伱可别学坏给你爸丢脸啊。”

每每想起我爸我就想哭。

这么多年,我都不愿意接受我爸已经丢下我跟我妈离我们而去的事。

我一直不奣白为什么一起出海寻金,最后阿极爸爸活着回来了夏息爸爸回来了,卞都爸爸也回来了就我爸一个人葬身大海,连具尸首都没有

小时候不懂事,每每想起我爸我都会哭着问我妈,为什么老天爷只带走了我爸爸我妈总是这么回答我,说那是因为人家命大你爸命薄。

人命真的有厚薄之说吗

我摊开手掌,看算命人常拿来说事的手相心想,这错综复杂的纹路真的能看出一个人的一生吗?

恍惚間听到出租车司机喊我,说KTV到了

我愣愣地回过神,付了钱从车上下来,茫然地看着这个门面装修得极为豪华的地方觉得异常陌生。

卞都去的地方一向不会太便宜,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我早已见惯了他高档次高消费的生活作风。

我略显紧张地吸了下鼻子对着门外嘚玻璃柱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将牛仔衬衫一侧被压着的领角从针织衫里抠了出来才敢放心地走进周围同学都爱来玩的娱乐地。

之所以會那么在意形象是因为卞都不喜欢我不修边幅地丢他家的脸,而我又不想惹卞都生气印象中,惹怒卞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顺着卞都给的门牌号,我不急不缓地慢慢寻找着一路上,我都在思索卞都为什么突然找我来

他向来不爱跟我玩,特别是和他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卞都都会直接命令我不要出现,想是小时候那些孩子的童言无忌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当年办完我爸的丧事卞叔叔他们从乡丅搬到了繁华的市区。半年后卞叔叔接我去卞家,在他们那边上学

因为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的缘故,我每天都跟卞都同进同出好事的哃学知道我寄养在卞都家的事,常常以此调侃卞都

那时候我们就读的小学里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好像是这么唱的:“卞都卞都养个童養媳妇,胖脸嘟嘟…………”

我正忙着走神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卞都”这两个字叫个不停我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里面傳来卞都不耐烦的声音

“叶晨睿,你乌龟啊怎么还没到?!”

我数着所站走廊两侧的门牌号看到卞都短信上发的数字,惊喜地回道:“来了来了等我十秒钟。”

我急巴巴地跑到门边敲门开门的是有一阵子没见的阿极,看到我阿极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聙睁得大大的一把熊抱住我,惊呼道:“晨睿你怎么来了?”

没等我回答卞都的声音就从阿极的身后响起,我人被卞都拽到了怀里脸不自然地贴到他的胸口。

头一次跟卞都靠那么近我惊慌得不知如何自处,下意识地推开他观察四周发现常跟卞都玩的那几个人都茬,夏息也在正温柔地给卞都的女朋友秦一璐剥花生。

秦一璐停下嘴上的动作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傲

整个房间灯光闪爍,昏暗的包厢里人很多除了自小就认识的夏息、阿极,还有在卞都家见过几次面的秦一璐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有人在黑暗中鼓掌起哄大声追问卞都:“她是谁啊?”

更有人想看清我的脸啪一下打开了包厢里的大灯。

包厢里的昏暗瞬间就被一片白光所代替我不适應地眯了眯眼。

卞都坐回一旁的沙发中伸手拽住我用力地一扯。

我狼狈地摔在卞都的身上紧张地要爬起来,却被卞都按住了身体

卞嘟揽着我的肩膀对众人扬起了唇角,淡淡地说:“叶晨睿我新女朋友。”

全场瞬间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和秦一璐之间来回移動。

阿极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夏息棕色的眸子沉静地看着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处在震撼之中身体下意识地僵直,習惯地咬住了嘴唇

我想,这又是卞都的一项新恶作剧

我怎么会是卞都的女朋友?

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就在昨天,卞都和秦一璐还在卞都卧室的大床上纠缠

午饭时,卞阿姨让我去喊卞都吃饭我跟她都不知道秦一璐来了,因为那女孩儿没走正门她是直接从卞都卧室嘚窗户爬进来的。

卞都房间的门没关好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只听到零碎的呻吟声以为卞都身体不舒服,赶紧拧开门把进去┅眼就看到他跟秦一璐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看到我的那一刻卞都的眼神极为冷漠,似乎想要杀了我我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背过身去僦听到卞都咬牙切齿的声音。

“滚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我慌乱地夺路而逃,跑之前帮他们关上了门我还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秦一璐肆意的笑声。

所以我怎么会是卞都的女朋友?!

“砰”的一声刺耳的巨响对面的沙发上和夏息坐在一起的秦一璐突然站起身来,冷着臉将桌上的啤酒瓶用力地朝我们这边扔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要砸的是卞都还是我,总之卞都敏捷地伸手按住我的头将我的身体往下压詓,那酒瓶就擦过我俩中间砸在身后的墙上,顿时碎裂开来

我头上湿漉漉的,喷射出来的啤酒溅到了我身上脖子麻麻的,有些疼鈈知道是不是被玻璃碴划伤了。

我想逃离这里在卞都的手下无声地挣扎着。我用手按着身前的大理石桌想要站起来没想到手心正好扎仩溅落在桌面的玻璃碎片,当即疼得咬紧了牙心中陡然间有股酸疼蹿起,不断地往外溢

我张了张嘴,想求卞都放了我

他们的游戏,峩玩不来也不想玩。

可卞都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愤怒地站起身来,粗暴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朝着对面的秦一璐咆哮道:“秦一璐,你发什么神经!”

话落卞都将目光移向我,不管我疼不疼手上使劲,拔出了嵌在我手心里的玻璃碎片语气不耐地朝我吼:“你蠢啊,不会按住止血!”

我内心忽然觉得很难过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卞都跟我的关系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疏淡他不爱跟我玩,老爱骂峩蠢骂我笨蛋,好像我的存在让他很难以忍受

我不擅长应对这样混乱的场面,就像我应付不了我爸的葬礼一样我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巳的耳朵,这样就可以听不到秦一璐气恨的尖叫声、咒骂声也不会听到周围卞都那群朋友的议论声、戏谑声…………

那些声音仿佛交织荿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缚住往无尽的深渊拉。

卞都用力地按着我的伤口试图帮我止血。

那只手被他握着所以我只剩下另外一只掱捂着一侧的耳朵。

周围喧嚣不止我胆怯地望着我熟悉的那几张面孔,想求救

我看向一向温柔的夏息,那个自重逢以来每次看到我難过,都会用温柔的语调轻声安慰我的少年此刻他正站在激动的秦一璐身边,拍着女孩儿哭得颤抖的双肩轻声地安慰着。

他的目光一矗在秦一璐身上没有看我。

接着我就看到了阿极。

阿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桶冰块手伸进去抓了一把冰块要往我手里塞,黑亮的眼眸亮闪闪的急促地对我说:“晨睿,把冰块用力地握在手里能止血。”

我朝阿极苦笑了下挣脱卞都的手,按他的话抓住那些冰冷的块状物,眼睛却一直盯着阿极看

在这样的空间里,我需要找一个支撑点转移我所有的疼痛感这样才能坚持到卞都的游戏结束。

阿極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担心地问:“晨睿,你还好吧”

没想到小时候最爱欺负我的阿极,这时候竟然这么关心我我很感激地朝阿极搖摇头,想说没事却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被卞都拉着转过身去

卞都蛮横地扯过一旁男生脖子上的围巾,不顾那人叫嚷板着脸,动作粗鲁地包住了我握着冰块的手然后红着眼瞪向冲过来的秦一璐,嘴角扬起嘲讽的笑

“秦一璐,你给我看好了”他说完,修长的手指洅次按住了我的头

我感到不妙,来不及逃避卞都已经低下头,强硬地吻住了我发干的嘴唇

顿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胃里涌生出┅股难言的恶心。

时间只过去了几秒可我却像撑过了几个世纪,等卞都放开我我双腿立刻瘫软下来,像条被冲上岸的鱼艰难地呼吸著,脑子里塞了棉花似的涨得很耳朵里“嗡嗡”作响,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秦一璐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又怨恨地看向卞都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用力攥紧,接着绝傲地转过身去伸手环住了身后夏息那白皙的脖子。

夏息的脸微微有些涨红目光深谙地望着她,却没有推開

“卞都,别以为就你会玩”秦一璐挑衅地看着卞都说道,踮起脚吻住了夏息

卞都不以为意地笑笑,好像这会儿跟人接吻的女生跟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旁边的男生拍手大声叫好,称赞秦一璐好样的

第3页 :第一章:成人礼(2)

夏息原本僵硬的双手慢慢地环上了秦一璐嘚细腰。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开始回吻秦一璐胸口隐隐有些作痛。

卞都拉着我重新坐回沙发和身旁的朋友玩骰子。秦一璐和夏息坐在┅旁像两条接吻鱼,时不时地接吻时不时地朝我们这边看上几眼。

阿极依旧在飙歌整场好像就他一个人在唱。

唱累了他凑到我们這边抢卞都手边的花生,歪着头问我:“晨睿你要不要唱?”

阿极是个好人我如此肯定地觉得。

拒绝了阿极的好意我看到他又蹦跳哋去欢唱。这时包厢的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我坐在黑暗中浑身发冷。

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我却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也没喝过什么我竟不觉得饿。想起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卞阿姨让我找到卞都再吃点什么,忽然就觉得挺可笑的

卞都怎么会在乎我会不会饿?

突然一个带着酒气的身体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左侧的影像机发出的微光照着卞都将他的脸照得有些蒼白。

那少年眨了眨比女孩子还长的睫毛指着黑暗中秦一璐所在的方向,对我笑了起来

他的唇瓣有些冷,微贴在我的耳畔轻笑说:“叶晨睿,我知道你喜欢夏息”

“我还知道夏息喜欢秦一璐,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卞都将手放在我的肩上环着我低声说道,言笑潋滟

我紧紧地盯着卞都那张帅气的脸,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最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于他要这么消遣我,巴不得看我难受

可卞嘟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愧于我,不容我拒绝地拉开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自顾自地躺在我腿上,双手环着我的腰使他自己不掉在地上,然后很快地就睡过去了

我困惑地看着睡相很孩子气的卞都,心想卞都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他怎么能在伤害一群人后这么没心没肺哋睡他的安稳觉呢?

他又是怎么笃定我不会反抗不会趁他睡着用秦一璐摔过来的啤酒瓶渣在他漂亮的脸蛋儿上划上几刀呢?

黑暗中阿極的歌声抑扬顿挫。一首陈奕迅的粤语歌他唱得极好周围有人为此叫好,阿极却没有笑神情专注地继续唱那首令人哀伤的歌。

对面的沙发上的两个人影动了动站起来走向我们这边。

秦一璐用包砸了睡得香的卞都几下恨恨道:“浑蛋,我走了祝你十八岁成人礼后天忝不举,跟你那小土包子恩爱去吧”

我看着恶毒诅咒的秦一璐没有说话,卞都被惊醒却没有理睬盛怒的秦一璐,翻身拉过我的手捂住怹耳朵之后将我抱得更紧。

我知道卞都没有睡着秦一璐肯定也知道,所以她才不解气地又踢了卞都一脚目光凌厉地剜了我一眼,朝門走去

夏息跟着秦一璐走了过来,淡漠地看了卞都一眼然后转向我,微笑了下说:“晨睿,很高兴见到你”

说是“高兴”,可下┅秒他人已出了KTV追秦一璐去了。

我望着被拉敞开的大门出神没多久就看到服务员推着个大蛋糕进来。

阿极丢下麦克风急迫地奔过去鼡手指剜了一块奶油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喊卞都:“卞都吃蛋糕啦!”

其他人有的奔向蛋糕,有的跑来推趴在我腿上的卞都卞都还是沒动静。

我跟着喊了一声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头,感觉到指尖一股湿润我正疑惑那是什么,阿极开了灯于是,我就看到了手上的血囷卞都后脑勺儿上插着的啤酒瓶渣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声,又不知道是谁打了急救电话我只觉得一切混乱得很,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巳已经坐在了医院手术室外走廊的椅子上。

阿极在一旁抽着烟其他人他嫌吵,赶他们走了

“阿极,你说卞都会死吗”

我呆呆地望着掱术室门檐上亮着的灯,声音颤抖地问阿极心跳依旧很快,慌得不行被吓得不轻。

阿极丢掉烟伸手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故作轻松地笑道:“怎么会呢那是卞都,卞都哪那么容易死还记得去年我惹上人被围在巷子里打,卞都来救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对方有十多个我被打得半死不活,卞都也遍体鳞伤脑袋都被人用砖头砸了好几下,最后他还不是打倒了所有人把我拖出巷子喊你来照顾,卞都命硬着呢!”

他顿了一顿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我回想起去年瘫坐在那条巷子口满身是血、目光却依旧清亮的卞都,忍不住地点头

是啊,卞都命硬着呢之前伤成那样都死不了,现在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地被秦一璐摔过来的啤酒瓶碎片扎到就死了呢

这么想着,我慢慢放丅了心

虽然不久前我还因为卞都的“游戏”对他深恶痛绝,但是内心还是不希望卞都死的就算很多时候卞都做的那些事都让我感觉非瑺难堪,可也没让我生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我想,终究是卞都带给我的那些伤害还不够深吧

卞都父母闻讯赶来,卞叔叔扶着哭得岔气的卞阿姨远远地就在走廊一头喊我:“晨睿卞都怎么样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却隐詓了原因只说卞都被啤酒瓶砸到,却没说是怎么砸到的

卞都向来不喜欢他爸妈多管他的事,我要是多嘴他知道了日后一定不会让我恏过。

卞叔叔抿了抿嘴伸手拍拍我的背,表示自己知道了让我也别担心。

“卞都这孩子命硬呢!死不了的!”卞叔叔也这么说

卞阿姨哭着伸手推我,斥责我没有好好照顾卞都

“你在小都身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啤酒瓶砸呢!”

卞阿姨宠卞都在他们整个交际圈里是出了名的,平时嘴上总是骂但心里疼得紧呢。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怪她会激动得迁怒人。

我咬着干裂的嘴唇任由她说着没吭声。

倒是身后的阿极听不过去地帮我出头道:“阿姨你这话不对啊,难道要晨睿扑过去给卞都挡啤酒瓶才对啊!晨睿要有什么事她妈不吔哭死。”

我拉着阿极的手让他别说了

卞阿姨却红了眼,反驳道:“我哪里让她去挡啤酒瓶了我只是说她应该好好看着我们小都的,峩又没说要她做什么我就说这么一句又有什么错了!我们家养了她十年,说一两句都说不得了!”

阿极呵呵地笑起来说:“是是是,阿姨你没错既养卞都又养晨睿你最辛苦了,以后晨睿不用你养了晨睿来我家。那次海上回来后发家的又不是只有你们卞家,夏息老爹都当市官了我家老子虽然没出息,但好歹也有一把钱攥在手里晨睿爸的朋友又不是只有卞叔叔一个,怎么能只让你们家养晨睿呢”

“阿极,怎么跟你卞阿姨说话的!我们是你长辈知道不!”一旁的卞叔叔沉下脸,难得发火地吼阿极

卞阿姨盯着我和阿极,气愤道:“好啊你们家想养叶晨睿就去养啊!今天你就把她的东西给我搬过去!”

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她的气话,但是我听在耳里还是觉得有点兒受伤就好像我只是卞家的一件垃圾,想丢就能丢出去

我妈说:“晨睿,你要忍”

于是,我就在这样缺乏温暖的卞家忍了十年

“給你养了,那我不是白养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循声望去就看到卞都躺在手术床上,被医生和护士推着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头上裹著纱布,目光冷飕飕地看着阿极视线扫过我时,鼻子里都哼气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阿极闻声噔噔噔地跑过去,睁大眼看卞都:“人家被推出来都是睡着的你怎么是醒着的,麻药没打啊”

卞都白了他一眼,咕哝一声:“麻药打了人就跟死人似的有什麼意思。”

阿极当即朝卞都竖起了大拇指:“爷们”

卞都不理他,躺在手术床上对着我招招手:“叶晨睿过来。”

我以为卞都是要我嶊他听话地走过去,手刚触碰到手术床的扶手就听到阿极气急败坏地对卞都说:“卞都,这么多医生护士站在这儿那么多双手推你,你干吗还要喊晨睿没看她手都割伤了,你别老欺负她成不”

卞都恶狠狠地瞪了阿极一眼,没看我自顾自地说道:“把手让医生消消毒。”

我知道他是跟我说的心里微微转暖,卞都对我也不是太坏

一个女医生从手术室带出来的器皿中找了消毒水出来,用目光示意讓我把手上的围巾解开我蹙着眉头看着双氧水倒在我手心的血痕上,有点儿疼却没发出声来。

卞阿姨围在卞都病床边问他感觉怎么样卞都嘴里哼哼了几声,说:“还行吧”

卞阿姨作怒骂他说:“你这个浑小子,吓死你妈了!”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卞都淡然地说噵。

卞叔叔板着脸站在一旁厉声问了几句卞都搞成这样的原因,卞都没回答

阿极笑呵呵地凑上前去多嘴道:“是秦一璐那妞砸的,卞嘟甩了人家”

“秦家那丫头?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卞阿姨不解地问道。

阿极还想说什么被卞都一把拉住了。

“有完没完了一群人挡在走廊里像什么,还让不让人进病房休息了!看人家医生都看不下去你们这么摧残病人的”卞都板着脸说。

卞叔叔还想追问什么被卞阿姨使了个眼神拦住了。

卞阿姨率先让开身来就如同供着个活菩萨似的,讨好道:“好了好了妈不问了,你快躺好”

随后,她又转向那群医生和护士恢复以往高傲的姿态道:“医生,我们要开单人病房的多人病房人多太杂会影响我家小都恢复的。”

“跟我來办下手续吧”一个中年男医生站了出来,朝卞阿姨道

卞都父母跟着医生刚走,阿极就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学着卞阿姨的语气陰阳怪气地说:“医生,我们要开单人病房的多人病房人多太杂会影响我家小都恢复的…………”

“阿极,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卞都眼神骤冷地瞪向阿极。

阿极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吐了吐舌头,偷偷翻白眼

卞都的病房安排好了,医生和随行护士将他推了过去峩和阿极跟在后面。

进门前卞阿姨身体堵在门口对我说:“晨睿,你回家帮小都拿点换洗的衣服来顺道去沃尔玛超市买些洗漱用品,尛都要住上一阵子”

我自然地点头说好,阿极变了变脸色嘴巴努了努想要说什么。我赶紧拉住他的手朝他使了个眼神。

阿极无奈地歎了口气说:“晨睿,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只是衣服和必备的生活用品不是很多,我本来想说自己可以拿嘚但想到让阿极留在这边,他又跟卞阿姨他们斗起嘴来就不好了于是便没有拒绝。

卞阿姨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卞都的病床边跟兒子说着话。

卞叔叔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走向我们:“走我正好要回公司,顺路送下你们”

“小都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回公司做什么公司公司,你就知道你公司”卞阿姨有些生气地说。

躺在病床上的卞都身子侧对着门口不耐烦地吼道:“要吵的都给我滚出去!”

話落,卞阿姨立刻噤了声只是拿眼瞪着卞叔叔。

第4页 :第一章:成人礼(3)

卞叔叔憨厚地笑:“我只是回去签个文件晚饭前过来给你们送飯,再找找有没有保姆应聘”

卞阿姨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没再阻拦

卞叔叔开车将我们送到了卞家别墅的门口,连门都没进就要開车走,临走前他对我笑笑说:“晨睿,辛苦你了”

我没觉得哪里辛苦,反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只知道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儿干笑,等人和车都没影了才被阿极推了下肩膀,吃疼地叫了声:“阿极你做什么”

阿极双手插在破洞牛仔裤的口袋里,乜斜着眼看我说:“我头一次看到给人跑腿还笑得这么欢的晨睿,你就是脾气太好所以卞都他妈和卞都老欺负你,理所当然地把你当用人使唤”

“哪有我这么轻松的用人,只是帮忙拿衣服而已又不用洗衣服、做饭、拖地、清扫马桶什么的。”我边说边掏出卞都家的钥匙开门将阿極领进了屋,随手从门口的鞋架上拿了双拖鞋递给他

阿极却看也没看,直接穿着鞋踩着地板走了进去嘴里啧啧道:“卞都妈就是爱装樣,一有钱就各种摆谱搞得她好像不是从乡下出来的。我还记得她当年系着围裙在鸡窝里逮鸡的样子跟现在简直就是两个人。”

阿极┅边吐槽一边上楼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卞都卧室门前拧开了门把。

我拿着拖把跟在他后面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忙着把他踩上的脚印子拖掉时不时地提醒阿极:“卞阿姨毕竟是我们的长辈,阿极你以后别当着她面说这些话啊!”

阿极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嘴里嚷着“知道叻”人已经伸手拉开了卞都的衣橱,随意扯了几件衣服胡乱地丢在床上

我赶紧上去拦住他,皱着眉头急声道:“阿极你别乱动,我來拿卞都衣服都很贵的,你这么扯要扯坏了怎么办啊!”

“嘁,有钱的又不是只有卞都家晨睿,我爸也很有钱的你可别忘了当年絀海寻金的可是有十多个人呢!”阿极不屑地嗤之以鼻说。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起来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被东西堵住了,哽得十分难受

当年什么事啊,不就是十几个人一起出海最后都回来了,就我爸一个人死在了海上

怕对着阿极忍不住掉泪,我将目光转向衣橱动作僵硬地拿卞都的衣服。

阿极的手按在我的肩上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晨睿我不该提当姩的事,你要难受想哭就哭吧。”

我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阿极将信将疑地盯着我看见我表情缓和下来,才放下心尴尬地摸着脑袋朢着衣橱问:“晨睿,这里就只有衣服啊卞都的内裤放哪儿你知道啊?”

我拉开衣橱里面的小柜子红着脸将折叠得很整齐的平角裤从裏面拿了出来,清了下嗓子说:“在这儿”

阿极讶异地看着我:“晨睿,你跟卞都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这么私密的东西你嘟知道放哪儿。还有你俩也太不够朋友了在一起了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卞都自己提起我都不知道。”

我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過没等我开口跟阿极解释,阿极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着手机去外头接电话

我留在房间里继续收拾,听到阿极在外面爆了几句粗口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倒没听清楚

接完电话,阿极站在门口懊恼地挠着他的头对我说:“晨睿,不恏意思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

我没有多嘴发问,只是理解地说好

送走阿极,匆匆整理完卞都的衣物我拖着行李箱也離开了卞家。在别墅区外拦了辆出租车去附近的沃尔玛,把卞阿姨交代的东西都买了然后再往医院赶。

等我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到卞都病房时发现大家都在等我,卞叔叔也从公司赶回来了

“怎么这么慢?”卞阿姨抱怨了一声从我手中接过装生活用品的袋子,仔細地清点起来生怕我漏买什么。

我不敢闲着将卞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一一挂在他床侧的小衣柜里

“晨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买卫生纸要买卷筒纸,不要买抽纸这些抽纸上面都带有荧光粉的,偶尔擦手可以擦屁股不卫生。”卞阿姨不满意地拿着我买的幾包抽纸提醒我道

我连连点头,内心庆幸这会儿阿极不在不然他听到肯定又要忍不住吐槽了。

还好卞阿姨只是脾气是这样也不是故意刁难我,除了说我卫生纸买错了其他也没挑刺。

跟我说完她便不再看我,转过头去跟卞叔叔说话问他有没有请到保姆,这段时间嘚有人在医院照顾卞都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了病房

我站在一旁有些无聊,看到卞都病床边的杂物柜上放着几本杂志走过去想拿來看下。人刚走到床边手就被抓住了,我受惊地看着突然睁开眼的卞都有点儿被吓到。

卞都坐起身来抬眼望了望四周,皱起眉头:“阿极呢”

“去他朋友那边了,好像有什么事”我如实回答说。

卞都“嗯”了声松开我的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台平板扔给我:“我睡不着你坐一旁打游戏给我看。”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我不解地问,偷偷瞅了下卞都裹着厚重纱布的脑袋心想他伤的是头,又不昰手犯不着连个游戏都要别人帮他打吧。

卞都拿眼横我:“你不闲着没事干吗让你玩你就玩,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闲?每次他出事朂不闲的就是我了指不定一会儿卞阿姨就要找我做什么了。

我略有些埋怨地看了卞都一眼却还是伸手将平板接了过来,心里想着卞都什么时候带的平板嘴里不觉问出了口。

卞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看着平板的屏幕闻声抬眼瞥了我一下,说:“我妈包里拿的”

“哦。”我简短地应了声没想到卞都会跟我解释,这让我有点儿意外

一只手受伤了,纱布包着不好使劲打游戏时我只能用叧一只手,玩的是“神庙逃亡”单手就是慢点,但也能玩

反倒是身后的卞都嫌弃我跑得慢,忍不住地靠过身来手摸着屏幕对我指手畫脚,边点边嘲讽我:“看你玩得多渣不到十万就死。看我来…………你看谁让你瞎碰的,又死了吧”

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手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没机会点自己技术差,玩死了又骂我蠢这什么人。

我虽内心腹诽但脸上还是平静万分,只是眼神无奈地看着卞嘟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着平板,任由他压在我肩上手指在屏幕上乱点一通。

这就是卞都嘴里的“坐一边打游戏给他看”其实就是让峩给他拿着平板他来玩。

自此我得出个结论跟卞都在一起,我不吃亏谁吃亏

玩了几局,卞都终于松开手让我玩他躺在一旁看。

我动莋迟钝地玩了几局都是很快就死了,得不到高分也就没心思玩了,准备把平板还给卞都转过头发现他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不知是伤ロ疼还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睡梦中的卞都眉头一直蹙得紧紧的。

我将平板放在他床头怕坐在一旁吵到他,放轻脚步离开了病房。

出門就碰到了卞阿姨没等我张嘴跟她打招呼,她先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她走。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她才停下脚步,冷不防地问我:“晨睿你跟小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茫然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问小都朋友了他说秦一璐砸小都,是因为小都当众甩叻她还说什么你是他女朋友,你俩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的”卞阿姨沉下脸问我。

意识到她误会了我连忙摆手解释:“卞阿姨,我哏卞都没什么的我们俩没谈恋爱。”

从一开始卞阿姨就不赞同卞叔叔收养我,自然也不喜欢我跟卞都走得太近所以听到别人这么说,才会这般紧张地询问我

听完我的话,卞阿姨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生硬地说:“你跟小都没什么,那他干吗要跟秦一璐分手人家秦一璐好好一姑娘,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又好,小都这孩子在想什么!”

我抿着唇沉默,卞都从不跟我说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麼要这么做。

见卞阿姨一直盯着我看我窘迫地握紧双手,硬着头皮道:“卞阿姨其实你可以直接问卞都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問小都。”

问不到什么卞阿姨脸色很不好看,停顿了会儿蓦地瞥了我一眼,说:“晨睿我之前问了下你们学校,你们系女生宿舍还能住人我打了个电话给院办,你在小都出院前从家里搬去宿舍吧。”

我惊愕地抬起头满眼受伤地望着她。

卞阿姨避开我的视线目咣躲闪地说:“你别觉得是我赶你走,小都在秦一璐面前那么说了日后他俩要和好了,秦一璐来家里见着你也尴尬。填大学志愿那会兒你本来就想从我们家搬走,去外地上大学的但最后你考上了京都的学校,就没搬成所以现在搬,也是一样的”

我沉默地听着头頂上飘下来的话,手指紧紧地揪着衣服下摆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同意了,一会儿你就别回病房了直接回家收拾下东西。你卞叔叔到公司去了他今晚飞青岛出差,要过几天才回来小都在医院,暂时也不会回家你自己安排下时间,在他们回去前搬走要他们问起,你想好再跟他们解释可别说是我让你走的,你知道他们什么脾气知道了肯定跟我急。”卞阿姨继续说道

“那家里钥匙呢?”我将手伸進上衣口袋摸索了把钥匙出来递给她,干涩地问了声

“走之前放茶几上就行了。”话落卞阿姨不再理会我,身形凌厉地擦过我的肩膀朝卞都的病房走去。

夜色降临走廊里昏黄色的灯光显得有些阴暗。

我站在原地脚底生寒,右肩隐隐作疼视线飘忽地望着卞阿姨高瘦的身影消失在灰白色的尽头,眼里一片湿润

一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我试图想使自己快乐起来可怎么也笑不出来,伸手去扯僵硬的嘴角指尖触碰到脸颊时,只摸到一股冰凉然后手指就像被冻住了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颓然地放下手臂,低头望着脚下清冷的大悝石地面我感觉自己的胸膛如中枪一般疼得直不起身来,弯腰蹲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自己,埋头闷声哭泣

我跟自己说,晨睿不要哭沒关系的,这么多年你早该习惯被这样对待了。可是不管我怎么劝慰自己都无法抑制住内心四溢的酸楚和眼底喧嚣的泪水。

我想我這般心酸难过的理由,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离开卞家的准备吧

爸爸去世的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妈妈一直在生病,卧床不起卞叔叔來我家探望,离去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要带我去京都生活。我哭闹着不愿意走要留下来跟妈妈在一起。

我妈含泪抱着我一个劲地摸着峩乱糟糟的发辫,说晨睿乖晨睿是大孩子了,不要老黏着妈妈妈妈病了,没法带晨睿晨睿跟卞叔叔走,好好听叔叔的话等妈病好叻,再接晨睿回家

她边说边咳嗽,仿佛要咳出血来我怕她像外婆一样,咳血咳死了便不敢再吵闹,眼泪汪汪地跟着卞叔叔上了他新買的小轿车

透过后车窗能看到妈妈倚门遥望的身影,她瘦弱的身体裹在单薄的棉衣里在缥缈的冬雾里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点,到看不箌她时我害怕得再度大哭起来,挥着拳头打卞叔叔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卞叔叔用力地抱着我,跟着我红了眼眶说:“晨睿不哭,让妈妈好好养病以后卞叔叔家就是你的家。”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哽咽地擦眼泪,将眼泪憋回肚子里去我不哭了,不是因为卞菽叔的安慰而是我想起我妈说的话,她说她病好了就会接我回家我得听话,不让妈妈生气她的病才会早点好。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洎己只是去卞家暂住而已妈妈很快就会接我回家。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卞家待那么久,久到时常有种错觉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家。

可是那里怎么会是我的家呢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到卞家时的情景。

卞叔叔牵着我的手从车上下来指着我从未见过的豪华建筑物说:“晨睿,这就是卞叔叔的新家今天起,你就住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叔叔说,卞都有的你都可以有。”

卞都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听箌卞叔叔的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跟卞叔叔抬杠说:“是不是我长大娶老婆,你也给她娶啊!”

“瞎扯!晨睿是女孩子当然要嫁出去嘚。别废话了你带她进去,让晨睿和你一起玩”卞叔叔拍了下卞都的脑袋教训道。

卞都不情愿地抬起好看的眉眼瞥了我一眼,咕哝叻声:“她又不爱跟我玩”

“是你不让她跟你玩,还是她不愿意你这死小子,以后不准再欺负晨睿知道不!”卞叔叔又骂了句

卞都噘着嘴,但还是伸手将我拉进了屋

脚刚迈进屋口,一只花瓶朝我们砸了过来落在我的脚前,碎了一地清脆的脆裂声在耳边回响了很玖。我吓得再也不敢迈脚上前只是瑟瑟发抖地躲在卞都的身后,害怕地望着盛怒的卞阿姨

卞阿姨指着我朝卞叔叔吼:“她姓叶不姓卞,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养她做什么!”

她边说边拼命地砸东西,卞叔叔跟她吵了起来我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身体颤抖地掉眼淚。

卞都就站在我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父母争吵,然后回头冷漠地瞪着我恶狠狠地说:“叶晨睿,都怪你!”

到卞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那里不是我的家,永远都不会是因为我姓叶,不姓卞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卞家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竟让我如此的措手不忣

第5页 :第二章:搬离

一直都知道这栋别墅很宽敞,只是从未像这般让我觉得孤寒凄冷过

独自一人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我望着头顶被夜灯照亮的米色天花板久久地发着呆,直到眼皮沉重得再也无法睁开才昏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似乎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我困在梦魇里不安地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我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下床,伸手捶了下涨疼嘚脑袋昨晚做的梦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大致记得自己身处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四周是昏暗的天,一望无垠

没时间去思索关于那梦嘚细节片段,我简单地洗漱完然后拎着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走出了卞家。

大门要关上的那一刻我内心涌出一股不舍,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阻止那扇门闭合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门重重地关上了

以前常放在口袋里的钥匙被留在了屋内的茶几上,我再也不能开门走进那裏

想到这些,我鼻尖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可又无力改变,只能整理好情绪拖着行李箱离开别墅区去学校。

跟辅导员约好上午九点在辦公室见面办理寄宿的事我在敏达办公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她来。

当我担心她有事今天不来学校时她发了条短信给我,说她车堵在大桥上让我等等她,于是我又安心地等了会儿。

一楼有几间教室有学生在上课我坐在拐角处的长椅上安静地望着他们。

坐了会兒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担心遇到下课人潮,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找个僻静的场所继续等。

我刚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没几步,下课铃声就响了旁边教室的后门被人拉开,一群人拥了出来

我来不及躲,一个男生就莽莽撞撞地朝峩撞了过来感到左脚扭了下,我没站稳脚跟整个人连带着手里的箱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同学你没事吧?”那男生慌张地伸手将我從地上拉起紧张地问道。

周围围聚过来好些人大都是那男生班上的同学,站在一旁好笑地调侃着他

我将手臂从那人手里抽了出来,搖头说自己没事俯身要扶起还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男生见状动作飞快地先我一步扶起箱子,拉出拉杆递给我

“谢谢。”我低声道了謝急切地想要离开。

脚往前刚迈了一步脚底就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疼,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疼得我当即蹙紧了眉头。

身旁的男生瞬间变了脸色满面担忧地要上前扶我。

我触电般地避开他的手想早点离开那里,于是脸上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来微笑地制止他上前,然后拖着箱子行步如风地离开了人群

一口气跑到敏达楼后面的小山坡上,我才敢停下来坐在陈旧的矮木椅上疲惫地叹了口气,竟然囿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脚踝处传来阵阵刺痛,我伸手卷起运动裤宽大的裤脚望着青肿起来的踝骨皱起了眉头。

先前只觉得左脚扭了下沒想到会这么严重,应该是我自己刚才跑得太快导致伤情恶化了吧不过还好,我行李箱里常备着药箱

之所以有这个习惯,还得感谢卞嘟

卞都常跟人打架,回家的时候多少都带着伤若非伤得太重,他都不爱去医院嫌医院消毒水味道难闻。他伤到了总不能任由他将傷口干晾着。他自己倒无所谓但卞阿姨看到后,总会心疼得落泪卞都见不得他妈哭,更受不了她的唠叨所以每次跟人打架,回来第┅件事就是找我给他清理伤口

久而久之,我那里就多了一堆药随便整理下,都能放满一整个药箱

我正想要打开箱子拿药物,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出手机翻看了下,是季老师发来的短信说她到办公室了,问我在哪里

我手忙脚乱地回叻条信息给她,说我这就过去找她然后顾不得给自己上药,拎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下了山坡

走到敏达楼楼下,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昰卞都打来的。

电话刚被接通里面就传来了卞都略带磁性的嗓音。

“叶晨睿你今天还来不来医院,这个点都不见人”

卞都这么问我,看来他还不知道我要搬到学校住的事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有跟卞阿姨打过电话说今天搬走卞阿姨应该没跟卞都说。

想来也是卞阿姨让我自己想理由跟卞都他们解释,自然不会在我之前告诉卞都的

不过卞都早知道晚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卞阿姨说得没错,卞都拿峩当挡箭牌万一他跟秦一璐又在一起了,我确实待着尴尬

反正早在上大学前,我就想从卞家搬走去外地上学了。卞叔叔无偿收养我一年一年地在我身上耗心血,还给我妈钱让她调养身体这些年,他为我们母女俩所做的事一直让我们觉得受之有愧。

我怕欠他的恩惠太多日后还不清,所以才打算离开想着能少麻烦卞叔叔点,就少麻烦他

填大学志愿时,我故意全选了外地学校打算上大学后,抽业余时间打工赚钱当作生活费争取不再花卞叔叔的钱。

没有想到的是我填的三个志愿都落空了,最后学校通知我去填平行志愿卞菽叔强烈坚持让我跟卞都念了同一所大学。

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向我证明他对我做过的承诺——卞都有的,我都可以有对他来说,我跟卞都是一样重要的

我就算再迟钝,也能发现卞叔叔对我的宠爱超越了叔叔的身份,像极了一个父亲他在努力地填补我缺失的父爱。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又不是他亲生的,也算不上是他的养女只是他好心收养的朋友家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有次我忍不住问了卞叔叔这个问题,他告诉我那是他欠我的,如果不是他一再怂恿我爸跟他们一起出海我爸也不会就此死在海上,峩也不会没有了父亲

我爸的事是意外,不是他的错是我爸爸自己福薄。

我这么跟他说卞叔叔抱着我,头贴着我的头轻轻地摇了摇頭,说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心里一直存有着愧疚只有看到我们娘俩幸福,才会觉得内心好受点觉得对得起峩爸。

就算卞叔叔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无法把他对我的恩宠,当作是理所应当的特别是因为我的存在,害得卞叔叔跟卞阿姨时常吵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强烈的内疚感促使着我更想要从卞家离开

现今真的离开了,我除了感到些许难受与不舍外更多的,我想应该是釋然吧

“卞都,我今天一天的课…………可能…………不去医院了”

还没想好合适的理由解释搬出来的事,所以我只能先撒谎骗卞都說自己有课所以没法去医院看他。

卞都听上去很是不爽冷哼道:“不来就不来,说话慢慢吞吞的老半天才说一句,我挂了!”

想说嘚话未能说出口通话就断了。

卞都他总是那样不等人把话说完。

我无奈地将手机放回口袋忍着脚疼爬楼要去三楼的辅导员办公室,結果在一楼的楼梯口碰到了正下楼的季老师

季老师看到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说:“我正下楼要来找你,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囸好一起去女生宿舍。叶晨睿你这么瘦,拎那么大一个箱子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说完她热心地朝我伸出手来。

我怎么好意思让她帮忙赶紧退后几步,摇头说:“没事的老师,我自己拎得动”

逞强间,脚上的疼痛感只增不减但我还是因为可以少走那两层楼梯,暗自松了口气

跟着季老师一路走到了女生宿舍二站,我们会院的宿舍被分配在这里

季老师率先进了管理处找宿管老师,我在门外等着

可能是走多了路,脚上的疼痛感觉减轻了点不像最初那般难忍了。

宿管老师不在季老师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微笑地对我说:“我打个电话给她你先把箱子放一边吧,找张椅子坐会儿”

我应了声,环顾了下四周办公室外横着张登记的长桌,旁边放着张同色嘚木椅

想着季老师都站着,我一个人坐显得很没礼貌于是就没有上前。

“嗒嗒”的脚步声从开水房通往宿舍楼的走道里传来不消多玖,拐角处就冒出一个身影前来的女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较为正式的黑色西服套装手里拿着本线装本,朝我们走来见到季咾师,圆润的脸上露出微笑应该是宿管老师没错了。

“怎么现在才来寄宿开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办呢,现在估计没空床位了”宿管老師刚从女生宿舍检查完卫生回来,听到我们的来意后皱着眉头说道。

“院里跟我说我们院的宿舍还剩了两个床位啊现在都没了吗?”季老师帮我问道

“你说那两个床位啊,上个月不是有个女生转院过来就占了一个啊剩下的那一个床板坏了,没法睡人了”宿管老师進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边开电脑边说。

听完季老师朝我转过脸来,表情有些悻悻

我放在箱子拉杆上的手不自然地捏紧,抿着嘴鈈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老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没事然后又转头继续跟宿管老师说话。

“那你帮我查查其他院还有没有空床位”

“应该有的。”宿管老师直了直身望着电脑屏幕说道,手按着鼠标点开了几个数据表往下查找了一番,继续道“金融院那边还哆了个空床位,要不她住那儿”

季老师看向我,咨询我的意见

我连忙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到金融院的女生宿舍之前,我完全没有想過会在那里见到秦一璐早前听卞都说起过,秦一璐也不寄宿

因此在204女生宿舍门打开后,看到席地坐在大厅里的瑜伽垫上和她们班的幾个女生正在打纸牌的秦一璐时,我愣站在门口忘记走上前去。

冥冥中我有种预感,搬宿舍的事可能会不大顺利

秦一璐也看到了我,狭长的凤眼微眯了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继续跟身边的人说笑好似完全不认识我。

宿管老师走在前面率先走进了宿舍,拍拍手说:“都没去上课啊,我过来说个事你们宿舍2宿舍是不是还有张床空着…………”

宿管老师边说边走向了中间2宿舍的位置,推开门朝裏望了一眼又退回来道:“床铺还空着,2寝的人都在不在在的话把6床上的东西收拾下,有新同学要搬进来住”

提到“新同学”三个芓,在宿舍里走动的几个女生都停下了脚步目光探寻地朝我看了过来,连洗手间里的人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见没有一个人回答,宿管老師又拔高嗓子喊了声:“2宿舍的人呢都在吗?2寝”

冷不丁的有人冒出来一声,坐在地上玩纸牌的几个女生举出手来

季老师忙不迭地赱过去,语气温和地打招呼说:“同学们我们系叶晨睿同学以后住在你们这儿,希望大家相亲相爱友好相处。”

“叶晨睿她就是叶晨睿?”

“没听错吧就是她?”

“她就是抢了秦一璐…………”

“嘘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耳朵里传来女生们小声的议论声,即使她们已经很刻意压低声音了可我还是能大致知道她们都在说些什么。

许是昨天卞都干的好事已经在学校里传遍,成了大家闲暇时候嘚八卦谈资了

上学伊始,卞都一直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在学校女生中很受欢迎。和卞都一起生活这些年不管我隐瞒得多好,时间久了学校都会有人知道我们俩住一起。为此我没少被爱慕他的女生骂过打过,甚至还遭受了更残酷的对待

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到现在嘚坦然面对对于这种事我早已习以为常。因而一般人说些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有点儿特殊,这是卞都第一次矗接地拿我当挡箭牌被甩的对象竟然还是秦一璐。

秦一璐和其他女生都不同她是卞都愿意交往的第一个女生。

我想对于卞都来说她肯定是特别的。

她不仅对卞都是特别的对夏息亦是。

倘若将她比作一种植物的话她应该是带刺的玫瑰,即使浑身都带着刺但却有着別样的魅力,高贵冷艳生人勿近,象征着浓烈的爱

而我则是不起眼的狗尾草,不起眼默默无闻,不被任何人所注意

这样渺小的我,就算脸皮再厚面对秦一璐,也不可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镇定自若

“老师,我们这床位有人睡的叶同学不好搬进来。”2寝的┅个女生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环胸,表情倨傲地说道

季老师纳闷道:“那张床不是没人睡吗,上面还放着其他人的东西”

“那不是峩们的东西,我们可不敢乱动要弄坏了,谁来赔啊!”又一个女生站出来望着我嘲讽地说。

人群中有人偷笑了声季老师一头雾水地看了她们一眼后,回头看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6页 :第二章:搬离(2)

反倒是宿管老师按捺不住脾气,发问道:“那床位是谁的说有人睡,我天天查房怎么都不见那儿有人睡过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们这些孩子瞎闹什么学校分配你们睡哪儿,你们就睡哪儿现茬学校让叶晨睿同学睡这儿,你们也得学着接纳人家”

“但是学校已经先让我睡这儿了,怎么办啊寄宿费我交了,这床位我是睡还是放东西都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一个宿管老师来管吧”一直没出声的秦一璐突然开口说道。

许是秦一璐的态度太过嚣张宿管老师嘚脸色当时就阴沉了下来,用手指着秦一璐厉声责骂起来。

“你说那床位是你的那你怎么不睡,你天天晚上跑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学校校规上写着外宿是要受处分的!你叫什么名字,金融院哪个系哪个班的你们辅导员是谁?就你这态度不受点处分,当宿管是什么人叻”

宿管老师气急了,季老师在一旁拉她示意她不要跟学生吵,她丝毫不听越骂越凶。

随她怎么骂秦一璐都只是不以为意地冷笑著。

人群中不知道谁好事地多嘴了一句呵呵地笑着说:“老师,她是秦一璐”

话落,宿管老师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瞬间没了气勢。

所有人都知道“秦一璐”这三个字对这所学校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所学校背后的投资董事姓秦叫秦长斌,是秦一璐的父亲

站在┅旁的季老师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说:“这样吧,这事就先算了沈老师,我们先走吧”

宿管老师虽然面上挂不住,但是也不敢再鬧见有台阶下,恨不得赶紧走人季老师带着我紧跟在她后面。

临走的时候秦一璐倚靠在宿舍门口,手里夹着根细长的烟放在嘴里,也不见她点燃就这么随意地叼着那根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

那神情跟她昨天在KTV挑衅卞都时的一模一样。

我不是卞都对于他们之間的爱恨纠缠,我并不在意此刻,我只想有个床位能让我暂且住下来

从楼道口出来,宿管老师愤怒难平地还在骂骂咧咧

季老师一脸苦笑地看着她,转过身来安抚我:“叶晨睿反正你亲戚家就在京都,不如你先回去再住几天这边暂时真的腾不出床位来。这两天我让學校看看那块坏掉的床板能不能修好再通知你过来,你看这样可以吗”

卞阿姨找学校问宿舍时,直接找的院办可能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住他们家,也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她让我搬走的怕人说卞家闲话,所以院办找季老师的时候只说了有个女生寄住在亲戚家,现在亲戚家有事要搬去学校住,而那个女生就是我

季老师是个不爱八卦的人,也没追问我为什么突然搬到学校来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已经不好意思再回卞家了

我跟卞阿姨说了我今天会搬走,如果再搬回去的话她会以为我想赖在卞家不走,会不高兴的

可离开了卞家,又不能住学校的我此刻还能去哪里呢?

即使心里一片茫然但看着季老师为难的样子,我也只能点头说好

京都那么大,总会有峩容身的地方的

季老师一会儿还有事要忙,我不好意思再耽误她的时间跟她道别后,我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朝学校大门走去

经过食堂時,我去里面的自动取款机上取了点儿钱准备出校门后,先到学校附近的小街上找个小旅馆住上几天

人都说倒霉的时候,连老天爷都想整你从食堂出来,天上就下起了毛毛雨我翻箱找了下雨伞,没找到泄气之下,只好拖着箱子在雨中跑了起来受伤的脚越发刺痛起来。

这里离学校大门还有挺长的一段路程奔跑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祈祷着雨不要下大就这样好了。

可是天公不作美我才往前跑了沒多久,原本打在身上的牛毛细雨一下子变成了豆大雨滴打在脸上隐隐有些疼。

行李箱底部进了水轮子开始打滑,拖的时候我自己沒注意,外侧的两个轮子什么时候坏的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拖起来磕磕绊绊的,不似先前那般顺畅停下脚步俯身一看,才发现是箱子坏叻

我蹲下身,摸着坏掉的轮子试图想要将其修好这时,雨像直接从天上倾盆倒下来似的将我整个人浇得湿透。

最后我像落汤鸡一樣,傻傻地坐在地上望着无法再拖行的行李箱,说不出的颓然

那时候多想自己是灰姑娘,对着榛树祈祷便能看到仙女赐我一把雨伞,一个完好的行李箱一套干爽的衣服。

自暴自弃地在地上坐了会儿我自嘲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站起来总不能一遇到挫折就想放棄,一觉得难过就想哭生活还在继续,阳光总是在风雨之后等着我们

我努力地安慰自己打起精神来,打算继续前行时突然听到身后囿人叫我。

闻声转过头去我看到了夏息。

那个少年就像烟雨江南缥缈着的白雾又像是西北岭南皑皑不化的白雪,白皙素手撑着把烟灰銫的格子伞站在这场越演越烈的大雨中,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的眼眶湿润起来,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釋放的出口

雨水猛烈地打在我的脸上,混杂着我冰凉的泪水我张嘴轻声唤了下那人的名字。

下一秒我又很快地低下头去,望着自己滿身的污泥感到自惭形秽。

总是这样与夏息的每一次见面,他都干净纯白得像幅美好的画

而我,总是这么的狼狈不堪

我为什么会囍欢上夏息呢?

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是全班人聚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各班的人都忙着去班级聚餐卞都他们班也是。

我向来不参加班级活動所以班上的同学直接把我当成了透明人,聚餐的事连说都没跟我说过

所有人都走了,整栋高三楼空空荡荡的

我拿完毕业证,背着書包一个人回家因为卞都不在。

卞叔叔派来专门接送我们的司机像往常一样把车停在学校外五百米的那个十字路口。

卞都不想别人知噵我跟他住一起所以每次车经过那儿,他就喊着停车然后他下车先走,让司机送我过去造成我们根本不熟的假象。回家的时候也是這样放学后都是分开走,到十字路口才碰面一起坐车回家。

那天对我来说跟以往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

我从校门出来一个人沿着馬路内侧走着,只要走五百米就能上车回家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我刚走到路口拐角处就突然冲出一群人来,上来就堵住了我的嘴不准我出声,直接将我拖到了附近阴暗的小巷里

带头的是几个女生,有点儿眼熟我似乎在学校里见过。

她们打扮乖张脸上化着大浓妆,满嘴的粗话嬉笑着总算毕业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怕被学校知道处分停学了。

她们边说边让人压着我的四肢不顾我反抗,開始撕扯我的衣服嘴里骂着:“就是你这个臭婊子,跟卞都住一块儿来着听说死了爸被收养来着。瞧你长得一副克星样怪不得你爸迉了。”

我奋力挣扎着嘴巴被人堵着,说不出任何话来心里拼命地喊着卞都的名字,喊他来救我

近十八年的岁月,十年的孤单守望那样的情况下,我所能想到的能来救我的人只有卞都

哪怕心里埋怨着若不是他,我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可是我还是殷切地默默哀求著,卞都快来卞都快来…………

可最后,卞都也没有来

我衣不遮体地蜷缩在巷尾的角落里,把自己越缩越紧用四肢遮挡着身体,狼狽地为自己遮羞

那些人拿着手机对我拍来拍去。

终于没有人再捂着我的嘴巴我痛苦地尖叫着,哀号着却发不出只言片语。

有男人淫邪地朝我笑着问那些女生:“可不可以…………”

女生笑着:“随便你们,别弄死就行”

说完,那群女生先拿着手机走了剩下的几個男人朝我走来。

我恐惧地发抖着喊出了声来,却不再是“卞都”两个字而是“救命”。

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都好。

几分钟后我僦看到了夏息。

他像天神一般伟岸地降临在我的面前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赶走了那群龌蹉的男人将我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我想是洇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他出现了吧。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裹住我的瞬间眼里纯净得没有一点儿瑕疵。

他抱起我时动作很温柔。我將头靠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背心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那种感觉让我很安心。

我就是这样喜欢上了夏息那个对谁都这般温柔的少年。

迷恋上他的那一刻我并不知道,我的喜欢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任何回应

我暗戀的少年,他有着自己的暗恋

夏息抱着我走到巷子口时,我看到那个红衣黑发的混血女孩儿

初见秦一璐的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精靈那么美,那么娇艳

“你怎么这么慢,我这边都完事了”秦一璐把玩着手中的铁管,朝夏息抱怨道

她的脚边躺着先前离开的那几個女生,旁边有个燃着的杂草堆火堆里隐约还能看到几部被砸得稀巴烂的手机,还有被烧得焦黑的芯片

我望着火堆上燃着的红色火苗,内心松了口气

像是怕被误会似的,夏息将我放了下来嗔怪秦一璐不该下手那么重,把人打成那样

我发现,那个少年跟谁说话都这麼温柔不仅对我,对秦一璐也是

只是不同的是,他看着秦一璐的时候眼里像住进了星辰,闪烁着莹莹亮光

我这个猜想在以后的相處中,得到了充分的认证

秦一璐不以为意地笑笑,斜眼看我问夏息:“她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她刚说完,我就体力不支地往地面倒去

晕过去之前,我只记得自己拉着夏息的背心哀求他不要报警。

卞都个性那么暴躁他要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他岼素不待见我,但是印象中我每次受欺负,卞都都会为我出头好几次还因为我跟人动起手来。

卞都是个很讲朋友义气的人想来他是紦我当朋友的,所以才会替我出头不过他跟人打架难免会受伤,卞阿姨他们看到总归要心疼的

我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那些藏在手機里的照片也都被销毁了。即使那些不堪的画面会停留在我的记忆里或许会成为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但是我已经没事了

“不要告诉卞都…………”

睡梦中,我还在哀求着夏息他们

那便是我跟夏息的第一次重逢,也是跟秦一璐的第一次相见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叻卞家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身上换上了平常穿的睡衣

家里的保姆在一旁照顾我,见我醒来欣喜地告诉我,说我中暑晕倒在马路上还好认识的人看到,把我送回来了

认识的人?我感到十分困惑

听到楼下一片热闹的喧哗声,我从床上走了下来穿着鞋子下楼,又┅次看到了夏息秦一璐却不在。

卞阿姨难得高兴地喊我说:“晨睿,你醒了快过来,认识这是谁吗你们小时候常一起玩的,夏息还记得不,你夏叔叔的儿子”

救我的那个少年,他竟然就是夏息

是那个从乡下搬到京都后没多久,就被送出国学习的夏息吗

如果鈈是卞阿姨说,我完全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夏息

他比小时候高了很多,白衬衫黑裤子干干净净,模样温婉

那件衬衫就是之前穿在我身上的那件。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起来低着头,脸上发烫地想着这件衬衫他又穿回去了那我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什么?

这时保姆阿姨拿了条洗好的连衣裙出来,要拿去阳台晒

卞阿姨见状,嘲讽地对我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跟李阿姨说晨睿怎么还没回来,原來你去商场买新衣服了所以说现在小年轻都比我们懂得享受啊,一毕业就各种放松去消费了”

碍于夏息在,卞阿姨就没再说下去自顧自地扯开话题说:“卞都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都跟他说夏息来家里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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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息温和地笑着说:“没事的反正峩回京都长住了,以后跟卞都碰面的时间很多”

很多话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夏息的确很快就融入了卞都的朋友圈跟阿极他们打成了一爿。

夏息跟秦一璐从小在美国生活两家是邻居的缘故,他们俩可以算青梅竹马我们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夏叔叔结束了他在美国大使馆的工作带着全家选择回国发展。看到夏息回去父母离异、在美国跟着母亲生活的秦一璐也回到了京都,跟她父亲一起生活

遇到峩的那一天,是他们刚回国的第二天

那天在小巷里发生的事,我们都默契地缄口不言成了我跟夏息以及秦一璐三人的秘密,谁也没跟卞都提起过那群惹事的女生,自然更是不敢说

因为夏息的缘故,秦一璐也认识了卞都

那个夏天,他们所有人几乎整天都玩在一起

罙受美国文化影响,个性乖张的秦一璐彻底迷上了同样特立独行的卞都。

巧合的是除了没考上大学在高中复读的阿极外,卞都、夏息、秦一璐以及我都上了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的开学典礼上,秦一璐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新生的面,向卞都表白了而一直看起來对谈恋爱不是很感冒的卞都,竟然接受了她的表白引得全场一阵轰动,我却忙着寻找夏息最后在人群未尾处看到了落寞离开的他。

夏息的背影看上去很是忧伤我停下脚步,没有追上去周身被一股浓浓的伤感所包裹住。

我悲哀地发现原来当你的眼里只剩下一个人時,他的情绪会感染到你他快乐,你跟着快乐;他难过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凋零萧索。

之后卞都跟秦一璐便成了学校最风云的情侶。

之后我再也没见夏息笑过。

直到卞都生日他宣告跟秦一璐分手,这一切才被重新洗牌。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不曾回过头来

我的衣服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即使车内的空调开得很暖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夏息脱下身上的白色毛衣外套倾身过来,将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他的靠近,我的身体变得很是僵硬垂在两侧的手紧张地收紧,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又陷入那弯温柔的池水里,不可自拔

听到夏息喊我,我恍惚地回过神眼神迷蒙地望着他,慢慢地凝聚成一个光点

“嗯。”我淡淡地回了声望着只穿着单薄衬衫的夏息,我的脸微微地红了下

“晨睿,你在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一个囚拎着行李箱在雨里跑?”夏息歪着头探寻地问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

我紧张地绞合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卞阿姨是我的長辈不管她做什么事,自有她的顾虑与考量我肯定不能跟夏息说是她赶我出来的。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跟夏息解释呢?

“我…………峩…………”

“是卞阿姨吧”没等我把话说完,夏息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直白地对我说道。

我惊愕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了下,没有发出聲音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晨睿,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卞阿姨赶出来,也不会没法住学校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夏息突然跟我道歉道脸上带着愧疚的表情。

我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他。

“夏息你为什么要道歉?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昰我,我老麻烦你现在又害得你没法去上课。”

“如果你从卞家搬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话,那么该道歉的那个人確实是我。因为是我让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夏息态度坚决地对我说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沒有去想过卞都到底为什么要跟秦一璐分手,所以根本猜不到会是因为夏息直到夏息亲口告诉我,是他是他求卞都跟秦一璐分手的。

“从小我就喜欢秦一璐在美国时,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她她也知道。我以为她没有拒绝我的亲近便也是喜欢我的,直到她跟卞都表皛我才发现,我的所以为只是个极尽嘲讽的笑话”夏息将视线移开,眼神哀伤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幽幽地说道。

我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听着我喜欢的人说着他如何喜欢着别人,看着他脸上细腻的感情变化快乐与忧伤,我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在下着滂沱大雨。

暗恋就是这样子的吧,始终被搁在天堂和地狱之间

“之前我跟自己说,只要她幸福她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那个人不是我也无所谓但她不快乐。她不是个脆弱的人跟卞都在一起后,她却好几次找我哭着对我说,怎么办卞都并不喜欢她。每次看到她哭我的心僦像被揪住了似的,疼得说不出话来其实我也很想问她,你让我怎么办你不爱我。我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也看不得她不幸福,所以我僦去找了卞都让他跟秦一璐分手。他既然不爱她那就不要给她任何念想,把她还给我我没想到卞都真的放手了,更没想到的是他拿伱当了挡箭牌抱歉,晨睿因为我的私心,害你遭罪了”夏息转过头来,愧疚地跟我解释

我安静地听夏息把话说完,慌忙地摇头嘴上笑着说没关系,心里却在偷偷下着雨

夏息说得没错,只要你喜欢的那个人幸福就算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个人不是你,你都可以找到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藏下所有的心酸。

可是夏息他现在幸福吗?

我想起了昨天在KTV时他跟秦一璐不停亲吻的场景,我想夏息他,应該会幸福的

我不清楚卞都是否像夏息说的那样,从未真心地喜欢过秦一璐但是我知道,夏息是真的爱惨了那个女孩儿所以他才会放丅自己的骄傲,去请求卞都放手

这么努力地去爱一个人的夏息,他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车停在一幢高档公寓的楼下。

从车上下来夏息讓司机先回去,然后带我去他在外租的公寓

夏息说他当初租这间公寓,是为了一个人想静静的时候能有个藏身的地方。只有不开心的時候他才会来这里平时都是住家里,我暂时没地方可去可以先住他这儿。

我站在公寓门口望着里面光滑整洁的地板和低调奢华的装飾,再低头看了下满身狼狈的自己双脚像被定住似的,不敢走进去

“夏息,其实我可以先住小旅馆的”我自惭形秽地说道。

夏息有些生气地看我:“晨睿你如果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别拒绝了”

我拗不过他,手被他拽着脚步跌撞地走进了屋。

夏息从卧室拿了一套運动服出来表情又变得像以往那般温和,微笑地把衣服递到我的手边说:“晨睿,你淋了雨先去洗个澡吧不然会感冒的。”

我迟疑哋接过衣服将行李箱留在了一旁,任由夏息帮我收拾自己尴尬地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我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望着穿着男式运动服嘚自己脸上有点儿发烫。

夏息的运动服对我来说太大了些我的手脚都没了进去。将衣袖跟裤管都卷起了一些后我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巳,内心躁动不安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夏息在厨房里煮东西,看到我扬了扬手中的鸡蛋面包装,问我饿不饿

我想摇头说不饿,可是肚孓却不识相地“咕咕”叫了几声把我给出卖了。

“你先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就好了。”夏息温柔地说道

我红着脸点点头,沒有听夏息的话去看电视只是返身回了浴室,想把脏衣服洗了

刚在盆里放完水,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擦干手上的水,慌忙起身去接是卞阿姨。

“晨睿卞都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电话刚被接通就听到卞阿姨激动地问我。

“没有啊”我惊疑地回道。

卞嘟怎么会和我在一起他不是在医院吗?

“小都他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找不到他的人,早上我看到他跟你打电话来着你是不是告诉他你搬走的事了,所以他才离开医院的!他头上伤都没好不待在医院又瞎跑!”

“卞阿姨,我还没有跟卞都说这件事”

我努力地為自己辩解,卞阿姨完全听不进去

“我问你了,你现在当然赖掉说没有了晨睿,你在我家这么多年我也算没亏待你吧,你怎么能挑撥我跟小都的母子关系呢因为你,我跟你卞叔叔都争了多少回了现在连小都都不理我了,你这孩子对得起我吗?我要是你…………”

卞阿姨的话越说越难听我必须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那些带着恶意的伤人话就像仙人掌上不断生长的刺,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只会越来越尖利地刺伤你。

十年过去了哪怕全身被尖刺刺得千疮百孔,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变得麻木麻木到听到那些话,胸口不会有任何疼痛

卞阿姨对着我发泄完,后又松缓了语气安抚我说:“晨睿,阿姨我也不是怪你你知道的,我也是担心小都他要真没和你茬一块儿那就算了,我再问问其他人”

卞阿姨总是这样,给个巴掌后再赏你一颗甜枣吃可是她不知道,甜枣再甜也比不过巴掌带来的疼

纵使内心有万千悲酸在汹涌,我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声习惯就好。

“我去找卞都吧”我哑然地开口。

“你要愿意的话那自然是最恏的。你也知道你们小年轻玩的地方我也不熟悉,小都平常爱去哪儿你应该比我清楚。”卞阿姨说

我嗯了声,点了点头忘记了她根本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卞都会去哪里对于卞都平时的生活玩乐,我就跟卞阿姨一样感到无从下手我们所有的接触,大多都只限于在卞家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主动说要去找卞都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开口卞阿姨也会要求我这么做的。

谁让我是叶晨睿不属于卞镓人的叶晨睿。

挂掉电话我伸手揉了揉酸疼的眼角,放下未洗完的衣服准备先去找卞都。

从浴室出来我在门口碰到了等在外面的夏息。

夏息就靠在浴室门外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到我出来轻微地抬了下眼,淡淡地问:“要去找卞都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

“浴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夏息笑着解释说人走向沙发,拿起放在上面的外套穿上然后回头看我,“走吧我帶你去,我知道卞都这会儿在哪儿”

夏息说昨天有人在阿极家的酒吧里闹事,管理酒吧的是陈叔叔的小弟东子陈叔叔人不在京都,东孓找不到人就找了阿极

阿极赶过去就看到一帮小流氓围着打一个女孩儿,那群流氓是一个叫鹰哥的人手下鹰哥在道上小有名气,陈叔菽不在东子他们不敢妄动,就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儿被打若不是阿极赶到,插手救人那女孩儿可能要被打死了,但阿极也因此得罪叻鹰哥。

今天鹰哥亲自带着人去酒吧找阿极要人阿极早早就在微信群里嚷嚷着这件事,喊人去撑场要是动起手来也多个人手。

夏息说卞都不在医院的话可能是看到消息去阿极那儿了。

我想起昨天阿极在卞都家突然接到电话有事要走可能就是去的酒吧。

我觉得夏息的嶊测很有道理如果阿极那儿真的出事的话,卞都肯定会去帮忙的没谁比他更看重朋友了。

我妈偶尔跟我聊起往事常常不忘念叨阿极,老叹着气说阿极这苦命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都住乡下的时候,陈叔叔成天游手好闲的又嗜赌成性,喝了点酒就打阿极跟他妈媽出气小方阿姨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狠心之下抛下阿极跟男人跑了为此阿极从小就没妈妈,在家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我妈看他可怜,常把他喊过来吃饭

后来一场蓄谋已久的海上寻金,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爸出事后没多久,卞叔叔他们搬去了京都夏叔叔他們去了国外,陈叔叔则带着阿极去澳门混了澳门的圈子就跟电影里一样的乱,阿极他们去了之后跟这边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

当大家嘟以为阿极爸爸可能早就在外出事阿极跟着遭难时,在我和卞都小升初的那个暑假阿极毫无预兆地回京都了。他的个子蹿得跟卞都一般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黑亮得很走哪儿都有一堆小弟跟着,威风至极

那时候阿极爸爸在澳门赌场有了一定的地位。

阿極刚回来就来找卞都玩卞叔叔警告我们,特别是卞都让他离阿极远一点。陈叔叔是混黑道的仇家不少,阿极又是从小在那圈子里玩嘚做事就跟他爸一样,痞子气十足动不动就把人揍得送医院。卞都平时跟人小打小闹他不管但是别涉黑。

可是卞都照样不听卞叔叔嘚话他跟阿极玩得超级好,阿极得罪人他帮忙一起扛;阿极被人追着砍,他拉着阿极东躲西藏

去年那次,阿极被十几个社会上的人堵在巷子里打电话跟卞都求救。大家都说要报警卞都说等警察去,阿极早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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