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民国一路走来的酉爹爹
[摘要]生产队分粮食时，酉爹爹必然以握毛笔的方式握住自来水钢笔，然后一丝不苟地签下“李松林”仨字。作者：十年砍柴，腾讯·大家专栏作者，原名李勇，曾栖身于北京某上市公司、国家某部委，2008年10月入语文出版社。湘中农村叫“爷爷”为“爹爹”，读成“嗲嗲”。如我童年时母亲指着堂屋墙壁上的毛主席像，告诉我那是“毛爹爹”。酉爹爹和我爷爷是共曾祖父的堂兄弟，文雅的说法他是我的“族祖父”。乡间父母给人起乳名很随意，常按照孩子出生年份的天干地支叫“某伢”。酉爹爹曾给我说他和中国共产党一年出生，按天干地支算，那是辛酉年。吾乡晚辈称呼长辈的格式是“乳名+辈分”，如“某叔爷”“某爹爹”。而其大名或曰“学名”，晚辈断乎不能喊，如果冒长辈名讳，那是十足的“欠家教”。酉爹爹大名“松林”，我记忆中只有他同辈兄弟如我的爷爷称呼过。在我童年和少年时代，酉爹爹是我最为熟悉，交往最多的一位祖父辈，超过我和爷爷——因为我爷爷对我总是一脸严肃，他更喜欢我的哥哥和弟弟。而酉爹爹这家，和我家隐含的矛盾又最深，平时看上去和和气气，但彼此心知肚明，我的爷爷生前一次次对我们兄弟说过这事。原因乃是他家认为我家屋场占了他家的风水。这在乡下，是比吵骂或打一架还难化解的疙瘩。酉爹爹读过几年私塾，而且读得不错，因为读书，他的眼睛近视了，平时总眯着一双眼看人，若读账簿或翻黄历，必须戴一副眼镜——这在乡间老人中很少见。他行事有乡儒之风，平时农民要做的农活他都得干，而且干得不差。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则换上长马褂，戴一顶毡帽，领着儿子们祭祖；出门拜年路上碰到熟人，拱手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生产队分粮食时，那些没读过书的当家人，按个手印了事。而酉爹爹不然，他必然以握毛笔的方式握住队会计提供的自来水钢笔，然后一丝不苟地签下“李松林”仨字。我家的屋宅和他家屋宅比邻，他家宅子坐东朝西，我家坐北朝南，我家屋东头和他家屋南头就差三米左右，几乎组成一把角尺。两家当村口，村口有一株大椿树和一颗泡桐树，一条石板铺成的古驿道从树下经过，蜿蜒北去。夏天酉爹爹喜欢拿一把蒲扇，坐在椿树下乘凉，然后讲前八百年的陈谷子烂芝麻。酉爹爹特别看重我，大约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向他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我觉得他比我爷爷懂得多。乡间有些见识的老人，当然喜欢小孩子向他讨教。他有四个女儿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年长。因此我读书时，他刚刚有了长孙，襁褓之中的孙子是无法向他请教什么的。他教我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并指着天空告诉我那是“玄”色，指着地上的土告诉我那是“黄”色。他还告诉我，村前这条驿道在康熙年间就有了，那时候还没有这个村子。光绪年间这条驿道又重修了一次。当然，他还会给我讲现在看来荒诞不经的民间传说。那时我听得入迷，以为酉爹爹无所不晓。夏夜，当我同族小伙伴们在嬉闹时，我总是静静地坐在酉爹爹身边，听他讲古。我小学毕业那年，考初中的作文题是《夏夜》。我一挥而就，文章写的便是夏天夜晚，我和酉爷爷在村口大椿树下乘凉，天上星星闪耀，地上萤火虫飞舞，水田里的禾苗正吐穗。酉爷爷给我讲这条路、这个村的历史。阅卷老师大喜，给了满分。我读初中后，那位阅卷老师正教初中毕业班，他特意来到新生班把我找出来勉励一番。我很得意，回家后将这事告诉酉爷爷，说我把你写进作文里面了，作文在升学考试中得满分。我已记不清他当时的表情了。等我读大学后，有一年父亲告诉我，你很小的时候酉爹爹不止一次对他夸赞过我。酉爹爹说这伢子“老少合三辈”，小小年纪和大人就谈得来，别的伢子耍把戏还耍不赢，他能问我那么多大人都不愿意知晓的问题。看来，我们家族要出个读书人就出在他身上了。你看你家堂屋对着南面那座山峰，山峰上有一块耸立的大石头，那是一杆笔呀。父亲又补充说，酉爹爹说这话有些不甘心，或者说有些嫉妒。1973年，母亲带着我四位兄弟姐妹从县城下放到老家的生产队，成了“农村户”，只留下我父亲一个人还是城镇户口，算“国家干部”。一大家子回村，总得有个住处，我爷爷那两间老屋容不下这么多人。于是父母向生产队申请宅基地盖房子。生产队便把村口一丘灌溉不便、收成很差的水田给了我家。这田叫“台板丘”，1949年前是酉爹爹家的产业。酉爹爹和他的弟弟松满爹爹于是有异议，说这是他家的祖业，甚至为此跑到人民公社告状。可在当时这种“异议”是没道理的。我的爷爷非常强悍，找到酉爹爹说：松林，你要有能力把共产党的人民公社废掉，让大队把鲤鱼大丘（1949年前我爷爷的产业）还给我，我要我崽换个地方砌屋，不占你家的台板丘。此话他无法反驳，于是我家屋宅顺利砌起来了。后来，我哥哥和我读书了，一直成绩拔尖。他家更是觉得我家把他家好风水给占了。说来也奇怪，酉爹爹精明能干见多识广，他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走出农村当干部或是工人。这在他同辈堂兄弟里面是最差的，其他如我爷爷等十几位祖父辈，总有一位儿子混出点名堂。我以前也以为是风水使然，现在想来是时代大背景使然。在酉爹爹和我爷爷那些堂兄弟里面，酉爹爹年纪较小。我爷爷以及其他几位祖父辈，所生的儿子如我父亲，在1949年前都读过几年私塾，共产党执政后转为新式学堂学生。这些人读书比较用功，高小或初中毕业，是乡村社会少有的“知识分子”，而且他们成人时，农村和城镇户口之间还没有天壤之别。于是我父亲这些乡村知识青年通过各种机会成为教师、医生、公社干部。酉爷爷的四个儿子都是在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初出生，这些人成长时，城乡鸿沟愈来愈大，乡村青年向上的孔道几乎被堵死。而且这代人读书时，全国正处于疯狂的“反智”时代，他们在学校接受不了什么系统教育。等到邓公复出，高考制度得到恢复，“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成为风气，我哥哥和我赶上了，而酉爹爹的儿子们已经成人，娶妻生子了。大学毕业后，我回家探亲时会去看望一下酉爹爹，那时酉奶奶已故去多年，他的几个儿子家境都不怎么样，孙子孙女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除了寒暄的话，我和他，不知道能聊什么。2000年酉爹爹因肺心病故去，还差一个多月就上八十了。那是一个清晨，他的一个尚未成人的孙子去他住的房间送早饭，喊他吃饭，没人答应，于是大呼。他的两位没有外出打工的儿子还有我的母亲听到后，连忙走到他床塌前，一摸其身体，已没有了脉搏，不知道什么时候咽气的。他被埋进了村对面的祖坟山，具体的位置我不知晓。这几年清明节我回家为祖父祖母扫墓，本来想打听酉爹爹的坟堆在哪里，去凭吊一下。后来想想不合适，他有五位孙子，我去凭吊，会不会让他的几位孙子误会我祈求他家祖父之灵保佑呢？只好罢了。——————（原标题：《和党一年出生的酉爹爹》）本文系腾讯·大家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关注腾讯·大家微信ipress，每日阅读精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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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版：文化周刊
　　社长：夏泽民　总编辑：屈胜文　　　　国内统一刊号 CN61-0002
民国时酉姓人赠给爷爷的宝剑
　　疑似李自成之妻高桂英所佩之剑
&&文/图 记者 李斌&&藏友求鉴：11月24日下午在朋友安君的画展上，遇到山东藏友杜海学，寒暄过后，他告诉我从记事时起，就发现家里有把古剑，那时候他还小，只记得剑在爷爷堂屋的一个木盒子里装着。他几次发现爷爷时不时会拿出宝剑来端详欣赏半天。爷爷去世他参加工作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喜欢上了古物收藏。一天，爸爸把此剑转交给了他，让他好好保存。他见包浆自然、老到，非同寻常，但又不知道是否有收藏价值，现在一直在他家里悬挂着，让我去家里给把把关。&&持宝人：杜海学&&藏品名称：疑似李自成之妻高桂英所佩之剑&&鉴宝专家：陈君儒（文物鉴藏家）&&专家点评：此剑长为65厘米，剑身长50厘米，柄长15厘米，剑鞘长50厘米。剑身中下部双面铸金质七星，剑柄上部，即剑双面底部为阴刻龙纹。因此判断此剑应为明末清初皇族御用剑，整个剑的形状和制作方法与沈阳故宫博物院展示的清早期努尔哈赤佩饰的宝剑相似，虽稍短于后者但制作水平毫不逊色。此剑为原装木鞘、髹漆完整，剑柄及剑鞘均为铁梨木仓铁镀金，铁镀金即鞘柄装铜质鎏金为黑漆底浮雕缠枝花卉，做工精美。此剑历经200年的岁月，伤痕累累，但仍寒光闪闪。整体小巧玲珑，但从剑身的包浆及伤痕判断，应为实用之兵器，经过考证不难发现此剑疑似李闯王夫人高桂英之佩饰剑。李自成早年起兵，高桂英佩带此剑应为防身之用，到后来李自成兵败，高桂英不得不拿起武器杀向战场，且高桂英本身也是习（好）武之人，此剑显得伤痕累累，说明此剑制作的精度和韧性非同一般，也绝非一般文臣武将所用。其历史价值、考古价值更非同一般。（又考证：李自成兵败后，高桂英、李过、李通、李来亨及贺珍、郝永忠率部继续征战与清兵抗衡。在抗清斗争中，高桂英屡建奇功，后被南明唐王封为节考贞义一品夫人，号其军为“忠贞营”，更说明此剑系高桂英所佩之剑。在明末清初，一般男人用剑身为80厘米以上，而此剑身为50厘米，且明末清初敢于上战场杀敌之女性非高桂英莫属，此剑的龙纹为四爪纹，在明末清初李自成起义时，李自成自封王，在使用龙纹方面也没有明确的讲究和分界线，但对剑的锻造精益求精，再次证明此剑为高桂英之佩饰）。目前在考古界和收藏界明末清初农民起义文物发现尚少，故此，其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不言而喻。&&藏品来历：藏家杜海学是山东威海人，很早就对散落在民间的各类瓦当、石雕等产生浓厚的兴趣。谈起眼前这件疑似清代高桂英所佩之剑的收藏来历，杜海学笑着说，真是一言难尽啊。&&杜海学说，听他父亲讲，民国时期他爷爷是做布匹生意的，走南闯北，一次当行至湘北澧州（现澧县）时，天色已晚，便借宿一酉姓人家，酉姓人家为人敦厚善良，免费为他爷爷提供食宿，第二天当他爷爷在离开酉姓家时赠给对方一丈余布匹以作酬谢，酉姓人家又回赠他爷爷这把宝剑，说你常年奔波在外，可作防身之用。他爷爷当时很感动，盛情难却，又继赠布匹数尺才安心赶路。爷爷将此剑藏布匹之中并途中作为护身之用。回家后，放置于卧室中。抗战时期，日本占据他们老家，凡发现藏有兵器者，一律枪毙。他爷爷万般无奈，只好用牛筋纸包好埋在屋子的墙角下。解放前爷爷奶奶先后逝世，直到改革开放后重建屋子时又发现此剑。后他与多位藏友共赏，大家都说是把古剑，一位专家来家里看后说疑似为李闯王夫人高桂英之佩剑。杜海学说倘若有识之士能进一步考证鉴别此剑，他愿捐献给国家，以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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