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达旅游攻略这两天旅游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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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游记】晒息在色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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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圣洁的观音,我再三叩头跪拜,呢喃祷告时,一柱香灰落在右手背上立刻烫出两个水泡。烙有祈祷痕迹的手拉近了相机的焦距,从CCD里窥探穿着比基尼在海滩奔跑的丰满外国女人。一星期后,我破相的手揣着10个暖宝宝,奔波千里,来到了已经滴水成冰的色。生活就是这么奇妙。
(一)死去又活来长途汽车披星戴月翻过一座座大山,所要做的就是不断用纸巾擦窗玻璃,因为过一会儿上面会因为水汽凝结而变成冰花。、八美、塔公、道孚,川藏线的风情没有因为冬季的荒凉而落幕,相反,那一座座色彩艳丽的木头藏寨像小型的古堡,扎根在空旷起伏的黄色草原上,突兀的,鲜活活的,很有生命力。那些狭小的木头窗户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家、会发生怎样的故事?MP3?扔了吧!MP4?扔了吧!统统不需要,从康定到炉霍路途10个小时,大巴上会播放从古至今、横贯中西的流行音乐,喇叭破点没关系、音响差点也忽略,需要的就是一副坚固的耳膜和一个顽强的心脏。真是一次彻底干净的扫盲啊,我是从这趟班车上才听出原来传奇的《月亮之上》是抄袭国外一首曲子的旋律的。如果说这只是初级教育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5个小时里,从炉霍到色达,我接受的通俗音乐强化训练达到了顶峰,耳边不仅是中文劲歌,升级版的是或或什么地方的节奏,不知道是因为坐在后排颠簸得昏了头,还是听得昏了,总之,在振奋的音乐下,司机很得劲,我很迷糊。是的,我很迷糊。到炉霍是下午4点,去色达的班车早就没了,而路边的金杯很活跃,他们会在下车时迎接你,直接帮你提着行李带到金杯车上。去色达还是就地休整,这个问题我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被那些热情的司机拉上了车。前排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男子,穿着The North Face的黑色羽绒服提着一个电脑包。我正在揣摩他的北脸是真是假的时候,他倒主动与我搭讪起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香瓜子递给我,自己也吃了起来。最值得称道的是此人左手中指上带着一只硕大无朋的金戒指,3-4厘米粗的指环上镶着一圈红珊瑚,正中是一颗很大的绿松石。他的手在晃,我的眼在眨,这要多少钱啊!他笑嘻嘻地让我猜他的职业,我看他谈吐着实不俗,但金戒指妨碍了我的判断,我向来看见金子就会两眼放绿光的。他得意地告诉我,他就是原来某乡乡长现在新近上任的年轻貌美的团委书记!(年轻貌美是我自加的)哎呀呀,怪不得他有一身官气呢。年轻气盛的书记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把瓜子壳直接吐在马路上,我也不由得不环保起来,跟着他一起吃瓜子消磨时间等着下一个客人。
无知必然无畏。我不知道炉霍到色达需多久,不知道路途有多艰苦,不知道色达海拔有高,不知道自己有多累。而我,竟然敢坐在这辆金杯小面包里,笑吟吟地磕着瓜子。小车终于等来了最后一个客人,8个人挤作一团,出发!,一直在爬山。黄昏,残阳照在山头,那一片染得都是明晃晃的金色,壮观大气。天上繁星点点,只有这辆小面包伴随着激烈的音乐,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在群山峻岭间狂奔。前排的藏族姑娘华丽丽地吐了,我也昏沉地没有半点力气,头开始一点点痛起来。怎么还不到啊?怎么还不到啊?炉霍到色达地图上的距离并不远,可是,就是地图上这短短的距离,我在金杯车最后一排不断地被抛起甩下近5个小时。黑漆漆的色达县终于到了,已近晚上九点。团委书记一脸轻松地下了车,他到家了。付完车费下了车,我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只要是白天,无论我在哪里,山林深涧我都不会害怕,阳光会给我勇气。可是在色达城的黑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稀疏的昏暗的路灯影射得建筑物更躲避在阴影里,我只依稀仿佛看见不远处泛着白光的雪山,黑森森地逼近县城,空气中奇怪地弥漫着一股酥油烟味,狗吠也没有,整个城里安静得像睡着了。终于找得一家叫红的旅店住下,房间里仍是浓重的酥油味。什么都顾不得了,我的头已像裂开一般地疼。把自己直挺挺地甩在床上,胃也开始抽搐,一阵阵地紧缩。我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气。先前在车上吃的4颗红景天已全部吐掉,其实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几乎没吃东西,勉强起来喝水,再吐。浑身受,翻个身,立刻会觉得血管里的丝丝氧气都被这个动作消耗掉了,于是大喘半天;又难受,又翻身,又大喘。眼泪和鼻涕已经分不清了,脑袋如同灌了铁铅一般压在湿漉漉的枕头上,自责自怨自怜自爱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还来不及萦绕回味,就被自己痛苦的呻吟声压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我挣扎着起来,拿出一瓶麝香保心丸一口吞下。
(二)圣普法师在路边捡了个小居士  休息和煎熬,是对付高原反应最好的法子。那种全身大换气的呼吸,那种能细微感受到血管里氧气消耗的痛楚,像峰时谷时一样交替袭来,换来的是对高海拔的适应。如果下回再去那么高的地方,我一定会带瓶安眠药过去,强制睡眠也许能减轻点痛苦。那晚,喘息到快天亮,我是昏睡过去了。昨晚在漆黑一片的喇荣,就听当地人说现在佛学院不对外提供住宿。这让我略微有些担心,今晚住哪里呢?色达县距佛学院差不多30分钟的车程,到了山口会一直开到山半腰,新造的大经堂处算是终点站。小红房是顺着山势建造的,一个挨着一个连成片,密密麻麻地占领着蜿蜒的山坡。我的嘴巴张大成O型,并且我敢打赌,30内它没有合上。小巴司机不屑地说:“这算什么,这些都是居士们住的地方,翻过这个山头,上边喇嘛们住的地方,那才叫多!”就像小时候画的画,几笔简单的线条加个门窗就是一座房子,这里,色达佛学院有漫山遍野的这种简陋小红房,粗粝的原木墙体刷上红漆,挖个窗户和门洞,这就是一个家了。密密麻麻地,一个家连着挨着接着另一个家,毫无规划的,这个门朝东那个门朝西,仿佛来了只管找空地就能落地生根。简陋不要紧,条件差也没关系,满山满屋的出家人,这怎么又是家呢?不过是修行的场所而已。资料上介绍的招待所果然是关闭了,向人打听为什么关闭,说法不一,一种比较恐怖的说法是有个疯子晚上把一间房间烧了,大火蔓延开来,整个一层都烧掉了。这让我想起《蝴蝶梦》里的疯女人,有哪个客人会晚上烧房子呢。这座山顶上白的刺眼的建筑物,突兀地阴沉地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窗口,丑陋又恐怖。不管怎样,我得为自己找个落脚。这里分男宗部和女宗部,男女双方不能雷池半步,当然,除了我这个啥也不懂的外来人,我提着行李闯入了男宗部的那片山头,甚至,还闯入了喇嘛的家。年轻喇嘛一边热情好客地招呼我进屋休息,还给我奶茶和苹果吃,可一边还得不时转身掀起窗帘,观察是否有管家经过或旁人看见,极为鬼祟。我先前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觉得真是奇怪。当然不能住在喇嘛这里,我得找个觉姆家住(这里管尼姑叫觉姆)。
喇嘛告诉我,这里有汉族的觉姆。可这里的僧人都是一个打扮:宽大的暗红色僧袍,头上戴着一个圆筒形的棉帽,我分不清哪个是汉族。怯怯地走到觉姆们很多的地方,我想这应该是女宗部了。我拦住一个中年觉姆,问:“请问你是汉族吗?”她惊讶地望着我,下意识地回答:“是啊。”我心下一喜,接着说:“那我能住你家吗?我一个人。”她更惊讶了,上下打量我,问道:“你一个人?!你还认识别人吗?”“我一个人,这里我谁也不认识。那个招待所不能住人了。”我说。她看了我半天,判断我不是坏人之后,说:“那好吧,你就住我家吧。上师你见了吗?”我不懂什么上师,老实地回答:“还没见。”谁知,她一听就像上了发条一般,立即说:“还没见啊?!那快!快!快!上师就要走了。你有哈达没有?”我摇头。她立即拉着我直奔,“那个是汉族人开的商店,你快去买一条哈达,待会敬献给上师,请上师加持。至于功德,看你的经济实力了,有实力可以多放点,没有可以少放点,夹在哈达里一起递上去。快!快!快!”于是,我也像上紧了发条一般,冲进商店,拼了力气拨开人群抢在柜台前,递了10元上去,那个老汉给了我一条绿缎面,绘有八宝吉祥图案的哈达(第一次知道原来哈达也有这么华贵的,一直以为只有白色的)。冲出商店,觉姆在门口等我,她着急地对我说:“怎么办呢,我这就要回家。这么办吧,我帮你找个人,你见完上师后让她带你回我家。”年轻觉姆带我拖了鞋进了一间房间,房间里正中坐了一个大喇嘛,两个小喇嘛在一旁伺应。前排几个俗家打扮的女子,后排几个年轻小觉姆。一个俗家女子正问上师修行上的问题,房间里安静又祥和。轮到我了,我没有半点修行,修身养性也没有,自然问不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请问大师,问什么我总是心怀怨恨,无法解脱呢?”上师哈哈笑了起来:“是你不放过它,不是它不放过你。你不去想了,它就没有了。”问题问完了,上师也给我加持了,可我不能走,得等一个小觉姆带我回家,而她又恐于上师的威严,始终不敢上前问问题,所以,我等了好久,几乎不耐烦起来。这个可爱的小觉姆诚惶诚恐地终究没敢去问,领着我慢慢退出佛堂。一路上,她和我攀谈起来,原来她是人,才20出头,她身体很差已经不能适应色达严酷的冬季,打算回家休息调养一阶段,她想和我一起回好有个照应。我一口承应,告诉她我的归程并留了手机给她。(佛祖原谅我吧,直到我回家,我再也没见过她,我提前走了。她憔悴的眼神,满脸的病容,痛苦的咳嗽声,至今印在我心里)圣普法师的家真是佛光普照,就坐落山顶佛塔的正下方,好几次我晚上回去都是以佛塔为参照物来找到家的。允许我用俗语来形容她的家吧:和那些简陋的只有4、5个平米的小红房相比,她的家是豪宅。也是小红房,但是上下两层,楼下几间杂物间,楼梯上去,有1间大卧室、2间书房、1间厨房、1个起居室和非常大的阳台,屋子里干净明亮。看得出,她的家境很好,有电脑和洗衣机(都堆在角落不用的)。圣普法师和了明法师一起住这么个大房子。后来和她们混熟了,圣普法师告诉我,那天她回家等我,却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怕我丢了,急急地打电话给别的觉姆打听我的消息,被人询问,“她是谁呢?”圣普法师想了一下,如实相告:“她是我路边捡来的小居士。”觉姆们哄笑。和圣普法师的缘分就这样开始,很奇妙。有一次我陪圣普法师供灯,我搂着她的肩头发嗲,她指着满屋子的小觉姆笑着对我说:“你们看看,我是出家人,她这样是不行的。”却也没有推开我。我很小白,问,“在佛学院,男喇嘛学成后可以当堪布,那么女觉姆呢?”觉姆们回答:“女的就是堪母啊!圣普法师和了明法师就是堪母!”
我对这个女孩的头发很好奇 如果把脸洗干净了,真是个美人胚子 HLL的高原红 最丑陋的建筑出场:被烧掉的色达招待所
(三)自以为是的小居士开始修行圣普师傅虽然把我领了回来,但她其实并不打理自己的生活,不会做饭,饮食起居都是同住的了明法师傅负责。有一天,了明去了县城,我和圣普就没饭吃,饿了半天肚子,等前面小房子的觉姆做了送过来。住了这么久,我从不见她俩打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房子,都没有自来水的,需要到山里定点的水井上自己打),或许因为她们身份比较高,有小觉姆每天打好送过来。进出圣普家的觉姆们,人人都叫我小居士,小居士长小居士短,以致于我真个认为自己就是个居士。一晚,了明问我:“今天晚上有索达吉堪布的课,小居士你去听吗?”“听啊!当然听的!”这两天,山里热闹异常,因为马上就要召开一年一度的极乐法会。里的白色小帐篷一天比一天多,路上随处可见从藏区赶来的一家老少,这些信徒的到来,使得这里的人口起码又扩充了一倍。喇叭里整天飘出藏语经文,管家们还庄严地宣布注意事项。现在,色达是亢奋的,公路上的买卖人、流浪者、喇嘛、觉姆们,都在谈论法会的事。为啥我能见到益西彭措仁波切堪布并得到他的加持(就是向他提我的蠢问题的那位上师)?为啥我能听索达吉堪布讲经文?就是因为这个极乐法会。要知道,这两大堪布平常并不容易相见。索达吉堪布的课,从晚上7:30开始,9:30结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要沿着被人踩出来的窄窄山路绕过一个个小房子,要火眼金睛注意白色反光就是路上的暗冰,真是不容易。我跌跌撞撞地勉强跟上了明的脚步,饶是如此,还是扎扎实实地滑了一跤。了明把手电递给我,吩咐道:“待会下课如果不认识回来,跟人家说‘了明’,人家就告诉你了。”(我当时还不知了明的身份是议事堪母,竟还央她送我去经堂)经堂外的鞋架上已经放了4、50双鞋了,我小心翼翼地脱鞋进去。房间里灯火通明,估计平日就是教室用,正中是一个抬高的讲台,对面架着一部摄像机。奥妙的是从讲台开始,就用红色一人高的帷幔将房间分隔成两部分,这一头是女生那一头是男生,男女是不能混在一起不能见面,老师在上却能俯览一切。我去的不算迟,可女生部靠门口已坐了一大半人,不少是我白天在益西彭措仁波切堪布那里见过的,晚上她们也跟我一样转战这里。近讲台的位置比较优越,可都空着,那是留给觉姆的。我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坐哪里,一个面相和善的女居士和蔼可亲地对我说:“小居士,你坐我身边吧。”觉姆们呼啦啦地都进场了,大概也有4、50人,坐定,果然都是年轻的小觉姆。那边男生部应该也是坐满了,我看见布幔上人影憧憧。等了又一会,索达吉堪布进场了,全场立刻安静起来。索达吉堪布很有气场,不说话的时候不怒而威,自然让人心生敬仰。讲课伊始,仪轨是发愿,这样才有菩提心。所有人都用藏文发愿,大部分人都能背出来,也有照书熟读的。我算是真正体会什么是滥竽充数了,混在人堆里,不会读也听不懂,偏偏这个愿又极长,差不多需要20分钟,我所做的就是鬼头鬼脑用手机拍照。身边的女居士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一边把她的书挪过来让我看。书上是藏文的发愿文,下边用中文注着读音,就像读不出English就标注英格丽系一样,旁边就是中文的翻译。发愿仪轨结束,索达吉堪布才开始讲话,他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堪布先讲了开极乐法会的注意事项,我想这个白天应该是喇叭里讲过的,但白天是藏文。注意事项很多,其中我记得重要一条就是男宗部和女宗部不要乱串,要守纪律。而后,他才开始讲课。他的讲课很幽默,其实并没有说深奥的佛法,估计因为对象都是刚出家的和尚和居士,所以算来个入门初级教育。围绕着一个人要有菩提心,他用了很多的比喻,通俗易懂深入浅出,他还提到了《西游记》,看来看了不少汉书,真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可是,小居士我没有智慧,跏趺、半跏趺、跪坐,每种坐姿只片刻就双腿酸软麻木。我一边听讲,一边敲打双腿,一边窥探旁人是否这样,偶尔还要拍拍照。堪布讲完了,大家又要发愿。冗长的发愿结束后,我伸个懒腰站了起来,身旁的女居士幽怨地看着我,说:“小居士呀,你业障太重!”这些都结束了,有问题的居士喇嘛们可以留下来请教,也可以请堪布加持。我随众留下,在等待的时候,暗暗想到自己没有带哈达敬献给上师,要问的问题也出过一次丑了,刚才又被人说业障重,如何能受到上师加持呢。于是落荒而逃。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不知江月待何人
(四)洗澡了明有一次夸我:“卡,你是我们见到的最好的客人了!”(在一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听课之后,觉姆们终于明白我不是居士)做最好的客人是要用心的,一天出门,我看见太阳下的影子拥有一个如同刺猬般的头部轮廓。自打住到觉姆家,我不梳头,生怕头发掉在觉姆干净的地垫上,这是凡尘的俗物;不洗脸洗脚,水是小觉姆一小桶一小桶地提来的,舍不得浪费,只用湿巾纸擦擦了事;每天只刷一次牙,用的是在和平饭店吃饭时揩油的茶水;几乎不在家吃饭,圣普是守严格戒律的,她过午不食;我只用山中公厕,有一次回来晚了,了明发现我没带手电急得就要找我。我尽量做到我的出现没有打扰她们的修行,没有给她们添麻烦。可是,我能忍受不洗脸不洗脚,能忍受黑色外套变成灰色外套,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头发油腻腻的结成一条一条如用清汤挂面般挂在脸庞。这个影子深深刺激了我,我要洗澡!和觉姆打听是否有澡堂,她们说:“有啊!就在大经堂对面!”在海拔3893高的色达,在水都是用电抽上来的色达,居然有澡堂!我突然觉得,在那里洗澡用的不是水,是甘露。溜达到大经堂,果然,一所红房子前站着好多提着桶带着洗漱用具的觉姆。凑到门口,门上贴着纸条,上面写着澡堂的开放时间,并且规定觉姆们不准在里面剃头、不能超过1小时等等。我向在锅炉房正在加煤的觉姆打听这个浴室开到什么时候,她告诉我,因为明天就是极乐法会,法会期间大家都要做功课,估计不会再供应了,她让我抓紧时间。匆匆问管事的要了个号,一看:72号,这意味着我的前面有71个人。把号收好,我爬山去。如果说佛学院有地标的话,在南坡的山顶上那所丑陋的白色招待所算一个,不远处,就是“坛城”了。它绝对是佛学院的灵魂建筑,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要去转经和供灯。“坛城”很大,上层有一尊卧佛如来,下层是转经的地方。真是人挤人,千里迢迢赶来的信徒提着一桶食用油,走一步跪下磕个长头,再走。他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心中的神坛如此接近。栏杆上、扶手上、门楣上,每一处都装饰着色彩鲜艳的绢花,仿佛昭示通往佛的世界是明媚的鲜花之路。据说在这里转上一百圈转经筒,所有疾病都会好了。我自持功力不够,目标是转9圈,半圈下来就气喘吁吁,遂减为3圈,然而又跟不上转经人急切的脚步,一圈下来就作罢了。沿着山顶缓坡向东走,拜佛的人逐渐稀少,然而景色却越来越大气,这一侧是山峦河谷,那一侧是人工造化。那些红色小房子尽收眼底。目光所及不再是动人心魄的深沉的红,而是一小块一小块灰色屋顶形成梯田般的架势,层层顺势涌来。这种灰色是诱人的,诱人席地而坐,诱人放下心事手捧奶茶,诱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黝黑脸庞的男女老少。贫瘠没关系,身上的病痛没关系,将来,更是遥不可及。站在山顶,色达的最高处,神鹰在碧蓝天空中俯冲翱翔,乌鸦躲在松林里唱响悲欢,声音如哭如诉,五色经幡被荒原疾风吹得哗哗作响,这是连接天地的神的通道。佛的世界,宁静又祥和。山顶有四所小房子,和山下那些朴素小木屋比起来,精致华美许多,因为相距其它屋子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也相对独立,那是佛学院大堪布居住的。最顶端一栋,与对面神山遥遥相望,屋子虽小巧但是所见景色却没有半点遮拦,整个色达都在它的脚下,这是色达最佳的观赏点。据说,它是圣者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的夏季行宫,如今法王已安然回归於本初原始光明法界之中,现在家门口用铁丝网封锁着。铁丝网能拦得住信徒热切的崇拜,却拦不住我热切的好奇。钻过铁丝网,凭栏远眺,色达的天地是如此神圣。法王家屋顶檐角上悬挂的铜铃法音清脆辽远,这自然也是神圣的。正要转身离去,转念一想:罢了,既然我业障重,不如留些东西在这里为自己祈得些的福佑。益西彭措仁波切堪布说我放不下所以才生出许多烦恼,舍得二字不是说说就能醒悟。跺了跺脚,我拿出一个绿色丝袋,这是朋友从捎给我的礼物,我买椟还珠,独独把包装礼物的丝袋珍藏了。丝袋里装着一张HK的电话卡、几颗的茶籽和几颗夏河的感冒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有特别的意义。我把丝袋系在风铃下,让风吹送。它在色达的最高处,它在色达神圣的屋檐下,它在色达佛光普照中。
你让我无处可藏了
做完这些,我心情愉悦脚步轻松,也顾不得寒冷,疾步向山下走去,一没留神,脚在冰面上打滑,狠狠地从坡上摔了下去,痛的我哇哇乱叫,慈祥和蔼的藏族老妈妈赶忙过来把我搀扶起来。在和平饭店吃完晚饭,缓缓逛到大经堂,对面浴室仍站着不少人,这回,女居士也来了不少。排队等候时,女居士也逃不了女人的本性,八卦起来。这个说索达吉堪布他老人家是法王如意宝的事业身,是文殊菩萨的转世,我听了一惊,暗自懊恼自己小农意识严重,舍不得花钱供奉上师,错过亲近良机。一会儿那个又绘声绘色地描述法王如意宝结束今生的利眾使命时的情形,在场听众不禁动容。再一会儿,居士们竟然为了佛教上的修学吵起架来,让我这个滥竽充数的小居士咄咄称奇。但见浴室管家觉姆一声招呼:“可以洗了!”所有居士使出挤公交的本领一拥而上,全然没有半点谦让之礼。年轻的看门小觉姆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一个从里头洗好出来的女居士,思维敏捷雷厉风行,她一边指挥着人排队,一边按号放行。相比她们的100多号,72号的我第一个就被放进去。里面呈“丰”字结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浴室,共有约20间。一个人独享一间浴室,每间差不多有3、4平米,完全封闭,里面有小柜子和小凳子,这方便觉姆们穿着衣服进去穿着衣服出来,私密性很强。水很大且烧得很烫,全然感觉不出这里是高原缺水区。褪了衣服,双腿膝盖处赫然出现大片的青紫,还隐隐渗血,刚才真是摔得不轻。鉴于在0海拔浴室曾有数次洗澡晕过去的尴尬经历,我只用了差不多10分钟就洗好出来了。这次洗澡美得很,居然只花了7块钱!摸黑绕过一处处小红房回到我的觉姆家,我发现头发结成了冰棍,又一根根清汤挂面般垂在脸庞。
(五)漫漫尸陀林之路以前出门,背包里会带上详细的行程路线和指北针,然而几次下来,发现这些东西真是无用的累赘。最最方便快捷的,当然是嘴巴。一天,我又冒着被管家发现会挨打的风险,窜到北山坡男宗部的嘠灯江措家找他聊天。这个小喇嘛刚刚掌握一点汉语,最爱和我说话。我问他:“嘠灯江措啊,极乐法会到底在哪里开呢?”他回答:“在下面。”再问:“嘠灯江措啊,色达的天葬台在哪里?”他又回答:“在下面。”这样模糊的答案我一点也不奇怪,无论在的森林里还是的大山里,跟当地人问路,他们的指路范围局限于询问向左走向右走,否则,会跟我一样茫然。对于我参加极乐法会,了明比我还上心,她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勺、小碗和一块泡沫垫。小勺和小碗是用来盛放学院里免费布施的食物,泡沫垫是用来坐在地上的,她说:“今天人多,恐怕你挤不进经堂,那就要坐在露天地上了。”哪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胳膊里夹着老大一块泡沫垫走路的,我拒绝道:“我不要垫子,提着怪不方便的。我就坐在地上好了。”了明于是找来一个大的无字白塑料袋让我带着。(一定是要无字的,因为我准备拿一张广告纸,可她教育我说:“所有字都是神圣的,万不可垫在PP下。”)沿着盘山公路下山走,果然有不少觉姆领着投奔的居士,手里都拿着泡沫垫,看来她们都是有备而来。我的两个觉姆不参加法会,所以,我能很自由地忙我的事:到处游荡。一个汉族女居士和她的觉姆见我一个人愣在山上,好心地过来和我聊天,得知我就是圣普捡来的小居士后,份外亲热,对我说:“小居士啊,你去尸陀林玩吧,跟着人群走就是。”到色达,有一桩事确是我挂念:看天葬。虽然在已看过一遍,但是,俗家的我始终无法摆脱猎奇心理。尸陀林之路可谓川流不息,于是我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首歌:逛。真是女儿走在前,老汉在后赶,路蜿蜒曲折的黄土路上男男女女扶老携幼。山上灰突突的,风很大,一阵风吹过掀起漫天尘土,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么多人一波又一波地赶来,为的是看别人的葬礼。看风景的却最终成了路上的风景,没有哀伤,没有凝重,脚步轻盈迈向幽冥之界。走过几个山头,眼界渐渐开阔起来,山势平稳起伏,不远处的雪山晶莹剔透,悠闲的牦牛不紧不慢地啃着草,山鹰不时地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在这景致辽阔优美的地方,尸陀林到了。我从来没有过和老鹰们挨得这样近!哪怕是在动物园隔着铁丝网,老鹰彪悍的眼光、锋利的鹰爪和锐利的喙自然让人退避三尺。但在这里,鹰就像是家养的宠物,除了不能伸手抚摸它们的羽毛,哪怕紧挨着照相,左拍右拍,它们都熟视无睹。可它们不是宠物鹰,它们是吃人的鹰,也许死人吃多了,对活蹦乱跳的人就不再敢兴趣。虽然没有三途河边彼岸花铺成的红地毯,然而这里的色彩也别有一番滋味。五色经幡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大片扎眼的,就是各色各样废弃的衣物——死人废弃的衣物。每个天葬的尸体抬上来自然是穿着衣服,天葬时,他们是裸体,衣物就成了身外之物,丢弃在山上,这样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天葬台是概念上的说法,事实上,就是地上两块石条,也许由于经年捶打,几乎被钉在地里。人们自然围成了圈,只留了一小条通道,那是老鹰进场的路。天葬师在操作,一斧子一斧子地砍下去。几百个人,却静静的,只有斧子沉重的“咔咔”声。他很有经验,先把骨头砍断,接着用长柄榔头敲碎敲小,动作缓慢而有力。一拨鹰吃饱了展翅飞走,另一拨鹰接着进场,相当有秩序。我躲在人群里,透过缝隙半看不看,当一块完整的胸骨扔出来,一根根的肋骨是这样的分明,还粘连着一丝血肉,一阵风扑面而来,浓郁的血腥混合了内脏的腐臭,我真是要晕过去!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走出人群,胃里是翻江倒海,才一转身,正要吐,发现自己的脚踩着一只破皮鞋,原来我正站在被丢弃的死人衣服垃圾堆上。
下面的照片是讲天葬的,如有宗教等问题,请自动回避
生命的另一种消失形式,请以敬畏的心来看
没有看到一滴眼泪,没有听到凄厉的哭声,生与死的仪轨就是在血腥中完成,鹰将死者的灵魂带上了天。一块嵌在地上的圆滑石条上撒了点石灰,亲人们过去拜祭,并丢了一点自己的东西在石灰里:或揪下几根头发,或咬断指甲。生者与逝者共同来完成祈愿的,还有另一个通道:一根麻绳。绳子差不多有10M长,一头绑在天葬师的小屋,人们会过去捡起地上的另一头,绕在颈项间一圈,然后轻轻一拉。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原本也想依葫芦画瓢地拉一下,祈一下福,但是又想万一这是表示要逝者常回家看看的意思,我去牵引了,那岂不是要跟我回家,这么一想才善罢甘休。天葬师又抛出另一具尸体,蓝灰色塑料布包的严严实实并用麻绳捆着。才散开的人们又欢呼起来,(请原谅,真的是欢呼,起码很高兴的样子)纷纷围拢过去。没出息的我被冷风一吹,忘了刚才的难受,也与那些藏族小伙一样去拼抢占据有利位置,这回我站在了边的上风口,再也不会闻到什么了。好不容易占了个好位置,往下一看,尸体没了!左右寻找,天葬师也不见踪影,估计尸体被天葬师或者亲友抬去转神山了。人们又围拢在白塔前转经,口中高声吟诵着着经文,等待下一个仪式开始。很小的孩子被父母领着,也在目睹生与死的最后告别。尸陀林还有1、2座汉人的坟头,就是简单的立一个牌子,拢一抷黄土。等了很久,转山的人都没有回来,我不愿再等了,拆开包裹的那一刻也许我会晕过去,谁知道呢。于是闲庭信步往回走。这难道是我一个异族人动机不纯地参加一个人的葬礼的报应?走着走着,我慢慢惊讶于难道这就是刚才来时的路?!我不会走了!突然觉得一人宽的山间小路是这样狭窄陡峭,是羚羊踩出来的吧,弯弯曲曲地划过道道山痕。黄尘土中掺着小石子,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视线没有任何阻挡,望出去那些密密麻麻的参加法会的人们如同蝼蚁般聚在一处,整个佛学院,不!整个色达都在眼前。眼下哪怕有一根小栏杆,也会给我强大的安全支撑。可是,像这样半倾着身子看到的空间的无穷尽,仿佛觉得身体也是不着边际的。我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双腿发软浑身发抖,再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我想我患了急性恐高症。是的,现在山上是前进不得倒退不得。往前走,我一步也不敢迈,往后退,辛苦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到尸陀林难不成在天葬师的小屋住一晚?精神上的恐惧让我瞬间崩溃,我在那里哭了起来。我纠结为什么来时身轻如燕,疾步如飞,去看天葬被当成逛街般兴高采烈。我恨自己不是羚羊,两条腿的抵不过四条腿。我甚至幻想索性从另一个山头滚下去好了,看似那边山势比较平坦。痛哭流涕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路过的藏族人都奇怪我为什么在山上哭得那样伤心欲绝。当然,他们无论老少都如羚羊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路还是要走,等天黑了真掉下山,人们会以为我是自杀的,而不是被看天葬的路杀死的。抹了一把泪,屏住呼吸地挪了一小步又一小步。然而一旦我抬头看见天地间广阔的风景,看见尸陀林之路是如此漫长,抑或碰到黄土路上偶尔有个小肩塌,需要跳跃前行的时候,我又要哭上老半天,颤颤微微地挪上小半步。就这样哭哭啼啼地下了山。立刻跑到山对面的公路上,仰起头来仔细打量刚才走过的那些细细的山路,突然成就感暴涨,“了不起啊凡卡,羚羊走的路都被你走下来了!”这样一想,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六)就诊圣普经常半真半假地跟我讲:“凡卡啊,你出家吧,你看你和佛这么有缘。”我觉得也是,在夏河拉卜楞寺,遇到活佛坐床;在这里,又赶上极乐法会。不早也不晚,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却始终遇不到正确的人。在山顶、在山谷,隔着一段就会有一根木桩安着一个大喇叭,通过这个,白天,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到堪布或是管家用藏文宣讲;晚上,索达吉堪布会用汉语再复述一遍。那些成千上万个小房子里都有收音机,以往,它是用来教诲佛理,而今,它是用作宣布极乐法会的纪律。今年,法会纪律尤为严格,所有僧人不得请假,不得溜下山去县城,哪怕是中午休息时间。外来的车辆一律不许进来,里面的僧人一律不许出去。只有一辆从县城过来的消防车随时待命。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藏民越来越多,少数的投奔了在这里出家的亲人或朋友,大多数都选择在山谷里支了帐篷。现在,一顶顶的白色小帐篷越来越多,像天上的云落在了地上,红衣僧人穿行其中,仿佛云中漫步。可是,诗意的云并不暖和,甚至有点残酷,晚上色达会降温至零下十几度,这里普遍没有取暖设备,我裹着4条被子尚不觉得暖和,而这单层的小布片,能抵得住滴水成冰的冷?一顶结实的军绿色大帐篷也掩映在白云团里,帷幔上挂着“色达喇荣普利藏医院”的臧汉文牌子。那是佛学院藏医院开的活动门诊以方便远道而来的信徒就医。我一直很迷信藏医,包里一包藏药感冒药一直当作护身符放着的,一次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要发言,就当神药抓了一大把吞下,现在所剩不多。打帘进蓬,里面5、6个喇嘛医生正忙着布置,各种药材从麻袋中取出装进格子柜里。随便抓了一个壮丁喇嘛:“你好,我看病。”这个小医生很害羞,把我引出帐篷外,拉我蹲下号脉。他带着一副灰色的半指手套,一手握住我的手指好似怕我乱动,一手搭在我的脉搏上,低头不语。我想了半天我的病症,说:“我胃不好,经常隐隐作痛。另外晚上睡觉也不着,你给我配点安眠药吧。”老半天,他才起身,用生疏的汉语对我说:“我给你抓点药吧。”只见他进帐篷撕了半张报纸,动作麻利地在药柜前装药。末了,他递给我两个小纸包,名片大小,上面分别用圆珠笔工整地写着“白天”“晚上”。 他说:“这个,你白天吃;这个,你晚上吃。”打开一看,都是土黄色粉末状的药粉。我拿起“白天”包说:“我就这么一次吃掉吗?”喇嘛医生身旁另一个喇嘛医生听见后变了脸色,他飞快地转身去撕了一点报纸,然后跑到我跟前,把纸卷成圆锥形,用它当作容器挖了指甲大小的粉末,说:“你一次只要吃这么一点就够了,千万别多吃啊!”刚才的喇嘛也应和道:“不要多吃,吃这么一点就够了。还有两味药没配齐,你明天再来拿吧。”郑重地把两副药收下,然而想到7月我发烧40°,吃了一次过期巴米尔险些造成肝脏肾脏损伤的经历,现在再也不敢乱吃药了,于是,药包被我放进了背包夹层,直到回家,发现它们都结成硬块。此次就诊,花费3元。
(七)极乐法会有时候会觉得很痛苦:没有信仰、没有追求、没有爱好、没有爱人、没有家庭,没有钱。斯文赫定说他在十二岁时就认清了终身事业的趋向,所以很快乐。而我的远方,即迷蒙不清,又仿佛今天和明天没什么区别,今天只是昨天的复制。归根结底,我在小时候没有培养一种信仰,迷失了方向。极乐法会,是给有信仰的人参加的,他们的脸上,写着坚定和快乐。现在,山谷里充盈着欢乐,喇嘛觉姆们的红色僧袍猛然间汇拢在一处,在冬季灰突突的色达,看见便是心底的温暖。人们很自然地被划分成两个区域:出家人在经堂这边,经堂里人挤满了,于是外面空地上也坐满了人;俗家人便占据着公路的另一侧山头,大多是是举家而来,老老少少一家在盘拢在一处。难得的法会,所以尽管远道而来,却都是盛装打扮,妇女们梳着编得极细的辫子,穿着缎子或皮制的袍子,戴着红珊瑚的大耳环、镶绿松石的金戒指和银质的腰带,处处显着华贵。那些壮汉们披散着头发,穿着长筒皮靴、手上一截手指那么粗的金戒指,彪悍威猛。山上巨大的唐卡已经悬挂起来,这个太大太重,需要14、5个壮汉小心谨慎地像升旗一样挂到大铁架子上。山中充满了佛的祥和,喇嘛们在念经,居士们在念经,俗家人也在念经,一时间,上万人的念经声,在色达回荡。如果漫山遍野、触目惊心的红还没有在视觉上引起震撼,那么,那些有魔法的经文,那些深沉有力的念经声,听了就仿佛有一双手在抚平一切浮华和躁动。我没有信仰,却在这时,内心宁静又平和。7天的法会,佛学院都免费提供砖茶、奶茶和粥。几口特大的铜锅烧得烟雾缭绕,1升装的蒙牛纯牛奶源源不断地倒入锅中,毫不吝啬。粥是藏式的,几种果料加上红糖酥油一起煮非常粘稠。这些食物由几十个老妈妈自愿分发到喇嘛、觉姆和信徒手中。她们真的很辛苦,其中有个大约70多岁的老妈妈,每次都小心地提着装满滚烫奶茶的铁壶,颤巍巍地爬上山去为人倒茶,有次她摔倒了,铁壶里的奶茶流了一地,她心疼地先去抢壶,这种山路就是那种要杀了我的山路。大经堂里放眼望去是满满的红色,我溜进去终于在墙角处勉强找到落脚的地方,想要挤到前面菩萨跟前是根本不可能。这里也是在念经,但更严格,念到兴处需全体起立再匍匐在地上行磕头大礼。不时有女居士进来供奉僧人苹果,我也得到了一个,苹果又小又涩又是大半个烂的,但在冬季严酷的色达,这种地产苹果是不错的美食,5元一斤。最最让人心动的,是暮色中僧人踏上归途。从傍晚开始,渐渐的就有僧人往回走。他们或走盘山公路,或者抄近路走山间小道,夕阳西下,残阳的金辉照亮半个山头,在那种纯正的非常亮的金色照耀中,红袍僧人们鱼贯而行,散落在雾蒙蒙的山坡中,梦幻又唯美。这支庞大的队伍一直要从傍晚走到天黑。当我和年轻的喇嘛格巴一起结伴去他家乡的时候,清晨5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只有星光闪烁,天哪,我看见山下经堂外的空地上已坐满了僧人,那是我在马路边刷牙,吐一口漱口水就立即结冰的漆黑的清晨啊。一个人只要有信仰,就会很快乐。真遗憾,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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