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总是梦见同一个人一个人,还给他贴瓷砖的钱

梦到砍树树上有一个人跳了下来,后来又砖出来一条蛇,老是打不到它是什么意思_百度知道
梦到砍树树上有一个人跳了下来,后来又砖出来一条蛇,老是打不到它是什么意思
我有更好的答案
梦见桥,象征帮助,转折,沟通和连接的方式。
梦见过桥,表示有能力解决遇到的问题,能跨越障碍后继续前进,特别是在面临爱情、工作、搬家、离婚等难题时。
恋爱中的男人梦见桥,意味着恋情顺利,有希望结婚。
老年人梦见桥,意味着将不久于人世。
梦见和别人一起过桥,表示梦者深受欢迎,有可以依赖和共同努力奋斗的朋友。
梦见与某人一起过桥,表示你人际关系非常好,有可以信赖和共同奋斗的朋友。
谈判中或是处理矛盾问题时,梦见桥,预示会和对方有效沟通,将事情圆满解决或是达成有效协议。
梦见自己过不了桥,暗示因为不够自信,或能力不足,无法克服障碍,或是不能突破自我,陷于自我停滞状态。
梦见在铁桥上行走,提醒你注意放松,近期不妨安排休闲旅游活动。
梦见在吊桥上行走,预示你和父母或兄弟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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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运势很好,诸事顺利,有很好的发展机会,是吉兆。
商人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财运不错,在投资会有条有理,能大赚一笔。
上班族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工作状态比较低落,付出的努力往往难以得到相应的回报,和同事的相处也会有情绪化的倾向。
女人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会外出远行,但途中会有困难和障碍,建议你最好取消旅行计划。
男人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会规划自己的事业,会给自己确定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会朝着这目标使劲,最后会取得不错的进步。
老人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建议你最好做些健身运动,增强身体的免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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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铺瓷砖
导读:梦见铺瓷砖有什么寓意,梦见铺瓷砖好不好,梦到梦见铺瓷砖什么意思,做梦梦到梦见铺瓷砖
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运势很好,诸事顺利,有很好的发展机会,是吉兆。
商人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财运不错,在投资会有条有理,能大赚一笔。
上班族梦见铺瓷砖——预示着近期你的工作状态比较低落,付出的努力往往难以得到相应的回报,和同事的相处也会有情绪化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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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的鲜花茂盛蔚为壮观,像印在墙上的鲜花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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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信息
  书名:失落的桃符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作者:御风楼主人
  内容简介:
  午夜天花板传来的弹珠声
  浴室水龙头紧关却响起滴水声
  卧室的镜子如果对着床
  你真的了解你的房子吗……
  古时因工匠地位低微,很多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当他们感到深深不忿时便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术”进行报复,在屋内埋藏一些称之为“镇物”的物品,用于诅咒屋主。《失落的桃符》是以“木工厌胜术”为题材,讲述了老实本分的木匠小陈跟着师父及两位师兄在大城市做工期间,被无良房主克扣两人工钱,大肆辱骂,一气之下师父使用“木工厌胜术”,想以此要挟房主归还工钱,却不料中途遭旧敌揭发……
  两个人的工钱,让小陈师徒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纷争。恶狗成精、冤家路窄、门派对峙。而一直觊觎小师妹的二师兄见师父将女儿嫁给小陈后,因爱生恨,背信弃义,兄弟反目,投奔仇敌,与其狼狈为奸,欺诈房主,设局坑害小陈师徒,最终将师父推到生死边缘――却不知这其中暗藏天机……
  作者简介:
  御风楼主人,一度占据悬疑作者人气榜首位,是中国最具潜力的悬疑作家,擅长玄学、悬疑等题材的创作。2013年凭借《麻衣世家》走进千万读者视线,并包揽2013年度各大悬疑文学榜单冠军,当之无愧的新生代悬疑作家。
  书摘正文:
  第1章 寻 目
  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师父做装修工八年了。
  我还有两个师兄,我们师徒四个人,整天蹲在建材市场附近的路口、街道上,摆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贴瓷砖、刷漆、封阳台、砸墙”等字眼,等着装修房子的主家来挑选我们。
  入行八年,前前后后,我已经记不清楚装修过多少房子,每天都有高楼平地而起,每天都有房屋轰然坍塌,就像出生和死亡,花开花谢,周而复始。
  我们也接触过很多主家,但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今天这一家这么过分的。
  大师兄在正装修的卫生间里撒了一泡尿,恰好被来视察装修进度的主家看见,惹了大祸。
  主家阴沉着脸骂我们:“老子还没有住进来,你们就撒了一泡尿,成心让老子臊气!扣掉你们两个工的钱!”
  我们统共就四个人,因为一泡尿,就被扣掉两个人的工钱,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师父五十六岁的人了,我遇见他时就老实巴交,从来不跟人争吵,他`着脸赔笑着说:“东家,你也知道这小区里的房子刚交手,你这房子在小区最里面的楼,六层高,没有电梯,就小区门口有个公共厕所,来回一趟爬上爬下,跑去跑回要半个钟头,人有三急,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在屋里解决的,不是有心的??这卫生间还没有装修,我这大徒弟撒尿,也是尿到了下水管子里,就算是我们不对,您扣我们一天工钱得了,一下子扣掉两个人的所有工钱,我们差不多等于白干了啊。我们也是卖个苦力,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主家一听这话,挺着大肚子,伸出手指头,捣在师父脸上:“你尿老子家里,还有理了!你看看这地上,尿了多大一摊,隔八丈远都能闻见尿臊气!妈的!你卖力气是你愿意,老子逼着你了?”
  看着这满脸流油的大胖子一口一句“老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便说:“别的装修队也是这么干的!你去打听打听,谁没在屋里撒过尿?”
  “别人尿,你也尿?”主家又朝我喷起了唾沫星子,说,“别人还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
  大师兄说:“就我一个人尿,为啥扣两个人的工钱?”
  “你尿,扣你的!你师父没管好你,也扣你师父的!”主家骂道,“不愿意干,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钱老子一分也不给!你们这号人,马路牙子上到处都是,扔块砖头砸死一群,妈的!干不干?”
  二师兄为人阴狠,不擅长言辞,憋着气听了半天,早已经是脸红脖子粗,听到最后,蹿出来就要上手打那主家,师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二师兄,大师兄也赶紧拉住,那主家吓了一跳,然后又叫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打老子?来,来,来!照这里打!打死老子!老子叫110过来看着你打!”
  主家歪着头,往前拱,一副无赖相,手插进口袋里摸索着,像要掏手机。
  师父骂了二师兄两句,又赶紧劝住主家,说:“东家,东家,我们干!你扣吧,扣两个工的钱,我们认了!”
  “不是要打老子吗?”主家瞪着眼说。
  “哪敢!哪敢!”师父用指头戳着二师兄的头,说:“他就是个二杆子,我骂他了,您别和他置气。”
  “能管好不?”
  “能!”
  “妈的!”
  主家解气了,丢下一句“给老子好好干”,扬长而去。
  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都气懵了,一个劲儿地埋怨师父窝囊,师父也不吭声,坐在地上只是抽烟。
  晌午,娇娇来送饭,我们谁都没有吃得下。
  娇娇是师父的闺女,她娘死得早,是被师父一把拉扯大的。
  师父家里穷,娇娇到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常常在工地上干活。
  娇娇发育得好,越大越好看,工地上男人多,总惹麻烦,师父是不爱惹事的主,也就不让她到工地上干活了。
  每到一个地方,师父租一个房子,分成两处,我们四个男人睡一处,娇娇睡一处,我们打工,她做饭。
  一般都是我们回去吃,今天实在是太气了,干活都没劲儿,谁也没想回去吃饭,娇娇等久了,就自己送来了。
  看见我们都哭丧着脸,娇娇问我是咋回事,我把上午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娇娇也气愤,但气愤归气愤,活儿还得干。
  我们已经忙了四十多天了,眼看再有三四天都能交工,这个时候要是赌气走了,一个子儿也不落,那这一个多月,就真算是白干了,接下来连饭都吃不上了。
  “我弄死他!”二师兄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死胖子,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二师兄以前因为打架,用钢筋把人的腿给敲折了,住了三年大牢才放出来,进了工地,遇见了师父,愿意跟着师父学手艺,师父人好,就收下了他。但他的性子还是一直没改,胆大妄为,动不动就要弄死人,还好师父能管住他,这才没再进号子。
  大师兄油滑,坏点子多,他说:“咱们把下水管子给他糊住,装上马桶,拿了工钱以后就走!让他以后屙屎、尿尿都下不去。”
  听大师兄说得这么损,我和娇娇都笑了起来,只有二师兄没吭声,师父吐了个烟圈,说:“好好干吧,别一分钱都拿不到了,那咱们可就真是要吃风屙沫儿了。”
  娇娇走后,一下午我们都无精打采的,晚上放工回去吃完饭,我是连觉都睡不踏实。
  迷迷糊糊到半夜,睡梦中,我突然觉得像是有人在晃我。
  我一个激灵醒了,睁眼一看,黑灯瞎火的,师父的脸凑在眼前。
  “别吭气儿。”师父压低了声音,说,“你起来,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动静小点。”
  我不知道师父要干什么,但是师父的话,我从来都听。我点了点头,看见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睡得正香――我们睡的是通铺――便摸索着,悄悄把衣服穿好,下了床。
  师父已经去了外头等着,我出去以后,师父递给我个手电筒,我接着,看见他手里还有一个玻璃瓶子,是那种小的水果罐头瓶子,两寸来高,茶杯粗细,里面还装着液体,黄渣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便问:“师父,咱们干什么去?”
  师父说:“我见有人往垃圾山上扔了只死猫,你跟我去找找。”
  我们租的是城中村的廉价房子,附近有个垃圾山,天天有车来运垃圾,附近的村民也总在那里丢死猪、死狗、死鸭、死鸡、死猫什么的。
  这大半夜的,师父叫我起来去找死猫,我有点懵:“去找死猫干什么?”
  师父看了看我,说:“有用。”
  我还是不懂:“有什么用?”
  我这个人比较轴,遇见什么事儿,做什么事儿之前,非要弄清楚不可,师父也知道我的秉性,他拿出一根烟,点燃了,先吸了一口,然后说:“抠掉眼珠子,泡上药水,砌到主家卧室靠床的墙里头。”
  我吓了一跳,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师父,说:“师父,你没事吧?”
  师父说:“我没事,也不是说着玩的。”
  我看着师父,烟头在夜里一亮一亮,映衬着师父的脸有些和平常不一样。
  师父几乎从来都不开玩笑,和蔼而严肃。
  师父也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没做过什么坏事,这大半夜去找死猫,然后抠出眼珠子,砌到主家卧室的墙里――这实在不是师父平时的作风。
  我嚅嗫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师父的烟已经抽完了,他丢了烟头,仰脸看了看夜色,说:“走吧,再磨蹭就晚了,你有什么想问的,路上我再给你说。”
  师父这么说,我也只好跟着走了。
  “三个徒弟,只有你的心眼实诚,人品也好。”师父走着,开了口,“老大油滑,一肚子坏水。老二太狠,生性刻薄。所以我不叫他们俩,这事儿不能让他们俩知道。”
  “咱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师父说:“那个主家太欺负人了,一泡尿尿掉俩人四十多天的工钱,心太黑,我要他过得不安生。”
  “是太欺负人了!”我也愤愤不平,说,“那在他们家卧室的墙里砌死猫的眼珠子,能有什么用?”
  师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下算。咱们的祖师爷是鲁班,祖师爷教了咱们吃饭的手艺,也教了咱们不受欺负的手段,把泡在药水里的死猫眼砌进墙里,就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一个手段。床的一头靠着墙,那个主家睡觉的时候头也顶着墙,他就天天夜里睡不着。”
  我越发好奇:“为什么?”
  “他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师父幽幽地说,“梦见有一双眼盯着他看,一双死猫的眼。”
  第2章 鲁班秘术
  我吓了一大跳,感觉浑身都有点发毛,夜风一吹,“呜呜”地响,好像有人躲在暗处哭一样,我更是遍体生寒,胆战心惊地看了看四周,觉得后背痒痒的。
  师父笑了笑,说:“怕了?”
  我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说:“没有。”
  师父又说:“是不是觉得下作?”
  我老实地说:“有点。”
  师父说:“要不是主家心太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东西。”
  我咽了口吐沫,说:“师父,你怎么会这个法子的?”
  “祖师爷留下来的。”师父说,“有个说法,这下算叫木工厌胜术。上了年纪的老木匠,几乎人人都会两手。说自己不会、不知道的,那是瞎话,也是不愿意惹事。解放前,中国还有个大帮派,叫厌胜帮,专门用这些手段坑人骗钱的,后来政府清剿会道门,厌胜帮才慢慢销声匿迹,这些手段慢慢地也不往下传了,所以年轻的木匠很多都不知道。”
  “我还是不懂。”我听得脑仁有点疼,说,“为什么在墙里砌进去一双死猫的眼珠子,人就能天天夜里做噩梦,梦见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
  师父站住了,说:“你站住,俩眼往地上瞅。”
  我听师父的话,站住了脚,往地上瞅。
  师父也不吭声,一时间场面非常静默。
  过了半天,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师父一眼,说:“师父,这是干什么?”
  师父说:“你能感觉到我在瞅你吗?”
  “能啊。”我说,“人盯着人看,都会有感觉的。”
  师父说:“就是这个道理。”
  “可猫眼是砌到墙里面了啊。”
  “你闭上眼睛,我盯着你看,你能感觉到吗?”
  我想了想,说:“能。”
  “那猫眼砌到墙里面,跟你闭着眼有什么区别?”师父说,“墙就是一层眼皮。”
  “可猫是死的。死猫的眼,也行?”
  “你可以去试试,看行不行。”师父说,“猫邪性,都说猫有九条命,才死的猫,还没有死透,眼珠子是能看见人的。就像刚死的蛇,你用手拨弄它,它可能还会张嘴咬你。”
  我又打了个寒战,垃圾山已经在跟前了。
  师父绕着垃圾山走了一会儿,指着一块地儿说:“我记得是丢在这一片儿了,你用电灯照照。”
  我拿着电灯,顺着师父指的方向一照,一只通体乌黑的狸猫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猫脸上,两只眼睛圆圆地睁着,大大的眼珠子,在电灯光中,幽幽发亮!
  我吓得差点把电灯给扔了,师父却说:“提过来,快点,别过了夜里一点。”
  我看着那只死猫,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再看看师父,正蹲在地上开那个罐头瓶子,手里还多了一把勺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只好咬着牙上前去提那死猫,我捏着猫腿,毛茸茸的,浑身都是一颤,差点没扔了。
  “快拿过来!”师父喊了一声,我赶紧小跑过去,把死猫丢在了师父面前。
  师父却一点也不害怕,左手捏着猫头,对准了罐头瓶口,右手拿着铁勺,猛地插进了死猫的右眼,只听“咕咚”一声响,一颗圆溜溜的眼珠子落进了罐头瓶子里!
  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
  鲜血溅到了师父的手背上,师父毫不介意,又用勺子在死猫左眼上一剜――这次我连看都不敢看了!
  “好了,走吧。”师父说,“别这么没出息。”
  我扭头看的时候,师父已经盖好了罐头瓶子,两颗猫眼珠子就在药水里上下漂浮着,黑白黄绿红,五色杂陈,看上去异常}人!
  师父丢掉勺子,捏起一把土,在手掌、手背擦了擦,弄掉溅上去的猫血,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罐头瓶子装进了口袋。
  我咽了口吐沫,说:“这就好了?”
  “好了。”师父说,“回去吧,别告诉老大、老二,也别告诉娇娇。”
  “嗯。”我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在口头上应了一声。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师父,为什么不能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知道?”
  师父说:“刚才我不是说了,老大一肚子坏水儿,老二心太毒,这事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缠着我学这些下作法子,他们要是学到了,肯定后患无穷。”
  “那您为什么又叫上我?”我说,“我看这事儿您一个人就能干得了。”
  “因为我害怕。”师父拿出一根烟,点燃,幽幽说道,“三十多年前,我自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
  “怎么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会什么,就死在什么上头――会水的淹死,会骑马的摔死――我的师父,你的师祖爷就是死在这上头的。”
  “他是怎么死的?”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过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也从来都没有听师父讲过他师父的事情。
  其实,截止到今天夜里,我也只是知道有关造屋盖房、装修家居、搬迁徙移的一些简单习俗,比如盖房打地基的时候,要用红纸包几枚铜钱,放在根基的四角,用来压邪;比如立柱圈梁的时候,要放鞭炮,请姜太公的图像挂起来,喊几声“姜太公神位在此,诸邪退避”;比如房子装修好的时候,先不能入住,而是要放几件主人的衣服在空屋子里,过段时间才能搬迁,搬迁的时候还要请亲朋好友来闹一闹??
  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就好像元宵节吃汤圆,端午节吃粽子一样普通,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行当里还会有一些别的可怕法子流传下来,能吓人,能害人,甚至能要了人的命!
  师父说:“我从小是孤儿,是被你师祖爷养大的,师祖爷有个女儿,嫁给了我做媳妇,也就是娇娇的娘。那一年,我和你师祖爷在开封县下头一个大村子里给人盖房子,恰恰碰上我师娘生病,你师祖爷没有多少积蓄,就求主家预支工钱,主家不肯,说活儿没干完,不会把工钱给完。任凭我们怎么哀求,主家都不肯。刚好,那个村子里有个姓林的万元户,和主家是死对头,他知道这件事儿后,私下里找到你师祖爷,问能不能在房子里做做手脚,比如把房梁给弄歪些,柱子打空些??就是让房子住不长久。姓林的说,只要我们这么干了,就给我们一大笔钱。”
  我问:“然后师祖爷就做了?”
  “唉??”师父叹了口气,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眼看师娘要病死在床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但是那个姓林的说的法子,很难做到,把梁弄歪或者把柱子弄空,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你师祖爷就提了别的法子,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木工厌胜术这些道道儿。”
  “师祖爷用了什么法子?”
  “你师祖爷问那个姓林的,在主家下个咒,让主家出一条人命,行不行?姓林的很高兴,说行,最好是一家都死绝那才好!他还先给了我们一笔钱。等到起屋上梁那天中午,所有的工人都去吃饭休息了,你师祖爷让我望风,他自己爬到梁柱口中间,念叨――屋里进来鬼,梁上吊死人!念叨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白绳,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才下来。”
  我想象着那个情形,说:“这是要干什么?”
  师父说:“这就是个厌胜。老木匠都说,做了这个手脚,主家不出三年,就会有人吊死在房梁上。”
  我吸了口凉气,说:“真的?”
  师父说:“真不真,谁知道呢?历来都这么传罢了。”
  我说:“那后来,那家有没有人吊死在房梁上?”
  “没有。”师父说,“要是有人吊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主家也是个精明人,房子落成以后,主家又另找了个老木匠来验收。当时我和你师祖爷都吓坏了,生怕那个老木匠看出我们做的手脚,结果那个老木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看,最后却没说什么话。主家把所有的工钱都给结了,我和你师祖爷拿着钱,心里格外不踏实,我们都盘算着等师娘的病好了以后,就来主家负荆请罪,把厌胜给解了,然后任凭主家处置。”
  我说:“那后来师祖奶奶的病好了没?”
  “没等到那一天。”师父阴沉着脸,说,“我和你师祖爷都走了眼,那个老木匠看见了我们暗中布置的手脚,只是当着我们的面没有说出来,而是等我们走了以后,他才告诉了主家。”
  第3章 师祖爷活活憋死在棺材里
  “啊?”我吃了一惊,说,“那主家怎么办了?”
  “那个老木匠也是懂行的人。”师父说,“他给主家出了个主意,能破你师祖爷下的那个厌胜。”
  “什么主意?”
  “弄几块白布,做成丧服,找个年轻人穿上,用柏木刻个牌位,上面写上你师祖爷的名字,把你师祖爷吃饭用过的筷子烧成灰,盛在骨灰盒里端着,再把房梁上的那根白绳子解下来,穿在牌位上。最后让那年轻人捧着牌位和骨灰盒,哭着喊着来找你师祖爷。”
  我惊诧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反咒。”师父说,“给你师祖爷哭丧来了,这样一来可以解了你师祖爷布的厌胜,二来又可以咒死你师祖爷。”
  “啊?”我听得入神,“那我师祖爷被咒住了没有?”
  “都是老木匠,都是行当里的高手,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斗法罢了。”师父说,“你师祖爷拉着我跑到了镇上的一个棺材铺里,给了棺材铺老板一些钱,然后拉开一口棺材就躺了进去,让我盖上了棺材盖。”
  我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对头要咒死你师祖爷,你师祖爷就玩诈死这一招,想逃过一劫。”师父说,“我当时就在棺材外面哭,那个年轻人一直追到棺材铺,我们俩一起哭,哭到后来,他也没招,就回去了。”
  “那这场斗法,是我师祖爷赢了?”
  师父沉默了,烟头在夜里忽明忽暗,映着师父发黑的脸和阴暗的眼神。
  他再也不说话了,直到我们俩走到租住屋的门口,师父才丢了已经燃烧到过滤嘴的烟,轻轻说了句:“我揭开棺材盖子,看见你师祖爷憋死在里面了。”
  我惊呆了,张大了嘴看着师父,半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这外面突然变得好冷,好冷,风直接从我身体的每个毛孔吹到了骨髓深处!
  “怎么会憋死了呢?”我讷讷地说,“师祖爷就没有一点点动静?”
  “谁知道?”师父用低沉喑哑的嗓音,梦中呓语似的叙说着:“他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鼻子没了呼吸,手腕没了脉搏。我和棺材铺的老板都吓住了??最后棺材铺的老板把棺材白送给了我,我下葬了你师祖爷,等回到老家的时候,你师祖奶奶也病死了,又过了一年,你师娘生娇娇,难产死了??老话说得好,一朝用歪心,祸及几代人啊。你师祖爷的遗物里有一本书――《木工厌胜术》,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里面歪门邪道的东西多,正儿八经的东西也多,可我思量来思量去,总能想起你师祖爷在棺材里憋死的那情景,所以我把书烧了,也不想再用里面的道道儿害人。这次,唉??还是没能忍住。”
  见师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安慰师父说:“这次咱没有歪心,是那个胖子太作践人,咱们自己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师父说:“我就是打算过段日子,等这主家搬进去住了以后,再找他说道说道,如果他愿意把工钱还给咱们,我就给他解了,不愿意的话,那就让他天天做噩梦吧。”
  “师父,那个死胖子要是报警了怎么办?”
  “我不告诉他玄机在哪里,他报警也拿不出来证据。”师父说,“再一个,我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儿了,不怕他报警。就是娇娇,以后要是我死了,你得照看好她。”
  “娇娇?”我一下子愣住了,只觉得一股血气从小腹直往上拱,拱到了脑子里,脸涨得热辣辣的。
  师父说:“我带你了七八年,知道你脾气、性子都是好的,不软也不坏,最重要的是没有赖心眼儿,娇娇跟着你,我也放心。”
  “师父,我??”我一下子脸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娇娇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能干重活能吃苦,不矫情不野蛮,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能看得上我?
  “进屋吧。”师父说,“嘴巴严一点,千万别对老大、老二透露一个字儿。”
  “是,师父。”
  我答应着,跟师父进了屋子,我们俩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可我们俩也都忘了一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多事情,只要你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
  进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半了,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还在熟睡。
  我和师父脱了衣服,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去装修房子,整个上午、下午,包括中午娇娇来送饭,一切正常,师父除了干活、吃饭、休息、抽烟之外,没做别的。但我看见那个罐头瓶子一直在师父上衣口袋里装着呢。就这样直到晚上下工,师父发话,让我们三个先走,说还有一小片墙的灰和漆没有上,他要处理一下。
  我知道师父这是要动手了,要把猫眼封到卧室的墙里面!
  今天整个白天,我们都在卧室里鼓捣,要靠床的那一面墙壁,剩下一片没有刷灰上漆,师父只要用钻在上面穿个孔,把罐头瓶子塞进去,然后用灰填好,刷上乳胶漆,从外面看,是怎么都看不出来破绽的。
  大师兄说:“师父,要不我弄吧?”
  “不用。”师父说,“你屎尿多,我知道你早都憋不住了,赶紧下去吧,我弄完了还要再验验白天的工,你们也别在这里碍事。”
  大师兄和二师兄不说话了,我的心里却一阵慌乱,那感觉就像是把手插进人家包里偷钱,被当场按住了一样,无比地做贼心虚。
  我看师父时,师父倒是波澜不惊,优哉游哉地在屋里晃悠着,说:“你们赶紧走,我弄完也就下去了。”
  大师兄和二师兄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去了,师父瞥了我一眼,说:“你也走。”
  我知道师父是怕大师兄和二师兄起疑,便只好低着头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们三个师兄弟从六楼下到一楼,互相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是有心事的人,没什么话好说,二师兄的话本来就不多,但大师兄一直都油嘴滑舌的,这次却也成了闷嘴葫芦,我渐渐觉得异常,正想开口缓和缓和气氛,大师兄却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老三,昨天半夜你跟师父干什么去了?”
  “啊?”冷不防被大师兄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吓了一跳。
  二师兄也阴}}地说:“都是师兄弟,师父这么偏心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尴尬还有些恐慌地看着他们俩,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大师兄嬉笑着说:“老三,昨天你和师父出去的时候,我正好憋了一泡尿,要起来,听见你们说话我就没动。后来你们出门儿了,我就把老二叫醒,在屋里等着,你们可是整整出去了一个半钟头啊!到底有啥事儿,非要瞒着我和老二?”
  “没、没有什么事情。”我不太擅长撒谎,但师父又不让我跟他们两个交底儿,我在心里是左右为难,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脸上更是热辣辣地难受。
  我编瞎话说:“那个,那个主家昨天不是扣了咱们两个工的钱吗,师父心里不舒坦,半夜睡不着,想出去溜达溜达,见我也没有睡着,就叫上我一起了。”
  大师兄“嘿嘿”一笑:“我看师父是出去跟你商量咋当你老丈人的吧?”
  “啊?”我又懵了。
  二师兄木着脸说:“你和师父回来以后,在门口说话,我和老大趴门缝里偷偷听见了!老三,你别装蒜,老实说你跟师父干什么去了?”
  我摇头:“真、真没干什么?”
  “我记得师父好像说要那个死胖子给钱,如果不给钱,就让他天天做噩梦,对吧?”大师兄说,“你和师父一起去搞了什么鬼名堂吧?现在师父又支开咱们,是不是在屋子里弄厌胜?”
  “你??”我惊恐地看了一眼大师兄,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厌胜的”,但话说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这话说出来就等于是不打自招!
  大师兄“嘁”了一声,说:“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木匠行里门道多,我会的不全,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师父今天让咱们紧着卧室装,独独剩下一小片墙不刷灰上漆,他是不是要在卧室里鼓捣什么东西?老三,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告诉那个死胖子了。”
  “你怎么是个白眼狼呢!”我一听大师兄这话,恼了,“师父是为了谁?要不是你一泡尿尿走了俩人一个半月的工钱,师父能这样吗?你还要去死胖子那里告状,你去告去!”
  “哎哟哟!气了,气了!”大师兄嬉皮笑脸地拍拍我的肩膀,说,“老三,你怎么这么二杆子呢?我是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
  “我听不出来!”
  “我的好老三啊,别说气话。你这一恼,我知道了,师父肯定是在鼓捣厌胜。”
  我看着大师兄,张了张嘴,却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个人,油桶里的泥鳅――太滑了!
  第4章 厌胜之术
  就在这时候,师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我们都站在楼道口,愣了愣,说:“怎么都没回去?”
  “师父!”
  大师兄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还拉了拉二师兄,二师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也跪了下去。
  我呆住了,师父也呆住了,说:“你们这是干啥?”
  “师父,我们三兄弟都是叫您师父的人,你不能只偏心老三!”大师兄说,“您藏了一手,想给老三开小灶,让他吃独食儿,是不是?”
  师父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急赤白脸地想要解释,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师兄又喊了一声:“师父!您会厌胜对不对?这门手艺您不能光教老三啊。”
  “唉??”师父叹了口气,说,“谁告诉你我会厌胜的?”
  “老三都说了!”大师兄说,“您昨天半夜出去就是鼓捣厌胜的东西去了,刚才在上面不下来,也是在鼓捣厌胜。这法子是鲁班祖师爷留下来,保佑徒子徒孙不受欺负的本事,您是我的亲师父,我没有爹,您就是我的爹,您不能对儿子藏私啊!”
  大师兄睁着大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告诉他师父会厌胜了?
  我正要反驳,师父却瞥了我一眼,用眼神制止了我,我只好闭嘴。
  师父说:“你们俩起来吧。”
  大师兄摇摇头:“师父不答应俺俩,俺俩就不起来。”
  师父说:“厌胜,我会。不过我没有教过老三,他就是给我打打下手,连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二师兄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
  师父又说:“你们俩放心,我要是教的话,都教;不教的话,就一个也不教。”
  大师兄和二师兄面面相觑,二师兄说:“师父,那您到底是教还是不教?”
  师父说:“你们真想学?”
  大师兄和二师兄异口同声地说:“想!”
  “这种本事太下作,学了不好。”师父说,“用多了,会不得好死。”
  大师兄说:“师父放心,我们学了也不会经常拿来害人。”
  二师兄说:“鲁班也会,没见不得好死;师父也会,还用了,不还好好在这儿说话呢?”
  二师兄就这德行,说话难听,常常能噎死人。
  师父被他噎得发了半天愣,然后才说:“你们先讲讲学这个干什么?”
  大师兄说:“把祖师爷的全挂子本事学到手,才算是真正的匠人,不丢份。”
  二师兄说:“谁欺负我,我就用这怼他!”
  大师兄虚,二师兄狠。
  师父看了看我,说:“老三,你呢?”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学。”
  大师兄和二师兄一起扭过头来拿眼瞪我,我也不搭理他们。
  我听了师父讲的往事,师祖爷精通厌胜,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自己憋死在棺材里,媳妇病死在床上,女儿难产丢了命――这本事有什么好的?谁爱学谁学去!
  “你们俩起来吧。”师父若有所思地说,“我教,教你们三个,老三也要学!我说了,要教的话,都教,一个也不偏心,对谁都不藏私。”
  我张了张嘴,想拒绝,师父一句话把我堵了回来:“要是非不学的话,也行,别认我这个师父了。”
  “哎呀,我的好师父!”大师兄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兴奋地满脸红光,“师父您老人家累了吧?饿了吧?走走走,咱赶紧回去吃饭歇会儿。”
  二师兄慢慢地站起身,也很高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站在那里,嘴里像是含着黄连吐不出来一样苦,师父的话不容置疑,他要教我们厌胜,我不想学,他还非要我学,如果我坚持不学的话,就得卷铺盖滚蛋。
  我给师父当学徒当了这么多年,夯地、打基、垒墙、圈梁、结顶、贴砖、刷灰、磨地的建筑本事,连带着锯、刨、刮、削、钉、插、拼、装、粘、漆的木工本事,差不多全都学会了,卷铺盖滚蛋也饿不死,但是娇娇可就不归我了。
  以前,我是看见娇娇的人了,心里头就热乎,自从昨天夜里师父说要把娇娇许给我以后,我连动动念想都热乎,浑身热乎,再也舍不掉了。
  回去的路上,大师兄因为兴奋,话显得特别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我和二师兄都很沉默,我没心情,他话少。
  师父不停地抽烟,喷云吐雾,敷衍着大师兄。
  突然间,二师兄问了一句话:“师父,你那里有什么书没有?”
  “书?”师父笑了,“下苦力的,又不是考大学,要书干什么?你见我什么时候看过书?”
  “不是普通的书。”二师兄说,“是写厌胜术的书。”
  大师兄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师父。
  师父收了笑:“以前有,你师祖爷传下来的,我烧了。”
  二师兄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把师祖爷留的书给烧了?”
  “留着是祸害。”师父说,“你师祖爷因为它,家破人亡,有空我给你们讲讲。”
  这下,大家都不吭声了。
  我也终于理解师父为什么会答应教大师兄、二师兄木工厌胜术了,因为师父知道,只要自己一天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师父不能跟他们翻脸。
  或者说不敢,大师兄坏点子太多,二师兄太阴狠,师父自己无所谓,他还有个女儿呢。
  我也明白了师父为什么非要教我,教了我,娇娇就安全了。
  只是我的胸口,越来越闷,心里头,也越发沉重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师兄的话又多了起来,不停地问师父在那胖子卧室的墙里头弄了什么东西,师父让我说,我便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娇娇听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说:“天啊,往墙里头埋那东西是要干什么?”
  “这就是木工厌胜术中的一个法子,还有好多,都是鲁班祖师爷留下来的??”大师兄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娇娇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说:“以前听人家讲,好多屋子闹鬼,有的半夜里能听见脚步声,有的能听见天花板上有弹珠的蹦Q声,有的还能听见喘气声,原来都是木工厌胜在作怪!”
  “不止这些呢!”大师兄越发卖弄,“有时候你睡到半夜起来,还能看见屋子里忽地飘过一个人影,还有人站在你床头,吐着舌头,俩眼流血!”
  “呀!”娇娇脸色一白,“大晚上的,你别吓唬人。”
  “可不是吓唬你。”大师兄说,“我早就听过木工厌胜这道道儿的各种说法,厉害的,能让人破财、丢官,能让烈女变淫妇,能让好男变恶棍,能让富家大户家破人亡!”
  娇娇的脸色变得更白,她看向师父:“爸,你这不是害人嘛!你别弄了!太损了!”
  “有害人的,有伤人的。”师父说,“我这都不是,我是吓唬吓唬那个胖子,只要他给咱们工钱,我还给他解。你们也记住,千万不能用这法子害人,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师兄连连点头,说:“师父放心,肯定不害人。”
  我也说:“我不想学这东西,就当给大师兄和二师兄做伴算了。”
  二师兄闷声闷气地往嘴里夹菜,吃饭,一个字儿也没说。大师兄用胳膊碰了碰他,他才“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应承师父的话了没有。
  娇娇还是忧心忡忡,说:“学的人多了,总会有害人的,也不知道鲁班祖师爷留下这法子干什么?”
  “你用电钻钻墙好使,用电钻杀人也好使。”师父说,“东西都是好的,看谁用它。以前的社会,泥瓦匠、木匠都是下九流的人,谁都可以作践,鲁班祖师爷留下这套法子,就是想让世人知道,咱们匠人也是有手段的,他们太欺负人的话,咱们匠人就要用厌胜术了。这就好比――美国有原子弹,中国也造,它就不敢用原子弹打中国――这是让人有个畏惧的心在,让人互相敬重,不是为了害人。有些人心眼儿坏,拿这法子去害人,自然会遭报应,祖师爷也不保佑他的。”
  这话把我给说服了。
  也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人人都互相敬重,谁会拿这法子去坑害人。连学武术的人都说,“武”是“止戈”的意思呢。
  “嗯。”娇娇也信服地点了点头,然后环顾四周,说,“咱住的这个房子里有没有谁弄过那玄虚?”
  “别疑神疑鬼的。”师父说,“大多数人的心肠还是好的,没来由乱害人。住进来之前,我先用了禳解的法子,不会有事儿的。”
  “禳解的法子?”大师兄又来劲儿了,说,“师父,人家都说想要学打人,就先学会挨打。咱们要学厌胜,就得先学禳解的法子。您就先教教我们几个禳解厌胜的法子?”
  第5章 拆厌与防厌
  师父说:“禳解的法子有两大种,一种是见招拆招,你下了什么厌胜,我用另一种厌胜破它,我自己没事儿,还叫你出事儿,这叫拆厌;另一种是我不管你在屋里下没下厌胜,也不管你下了什么厌胜,我都用大法子破解,这叫作防厌。”
  大师兄问:“那拆厌的法子都是什么,防厌的法子又都是什么?”
  师父说:“拆厌的法子太多了,掰十个手指头数指节也数不过来,以后学一个记一个;防厌的法子能数得过来,估计你们大多也都知道些,就好比以前的老式房子盖好以后,可以设瓦将军、立石敢当、钉狮牌、书天官赐福、迎姜太公在此、悬倒镜、矗吉杆、挂黄飞虎像、画山海镇、贴九天元霄、扎篱笆??现在这城市里的小区商品房,没有院子,没有围墙,没有门楼,没有屋檐,能做的不多,不过也有金木水三牲反咒法、星盘定局贴符法、送星安土化纸法??”
  我听得头都大了,这么多法子,师父是怎么记到脑子里的?
  大师兄和二师兄倒是听得极为认真,等师父说完,大师兄赶紧递上一碗茶,说:“师父,这防厌的每一种法子是不是都有讲究?”
  “有。”师父说,“像瓦将军,跟谁家相隔的房屋屋脊上有兽首,那这一家的房子就受冲了,得在屋顶上安置瓦将军,瓦将军的安放时辰、朝向都有讲究,不能对着屋子,主人不能直视;它跟狮牌还有些像,谁家相对的房屋屋脊上有兽首,也受冲,这就要在自家的窗户上钉个狮牌破解。”
  大师兄说:“石敢当我知道,是立在门前的。”
  师父说:“那是谁家的房子跟巷子、路口相冲了,就要立在门前化解,这石敢当看着常见,实际上也讲究得很。得在冬至以后凿刻,大年三十夜里用三片生肉拜祭,再等到凌晨四点整,抢准了没人看见的时候悄悄立起来。”
  大师兄说:“天官赐福呢?”
  师父说:“天官赐福,要是有人的门楼跟你家的门楼相对,就得钉这个赐福牌子,这个牌子也比较讲究,得钉在你对门人家的墙上,屋脊上也行。牌子上的字儿要你对门的人写,你自己写了对你有坏处没好处,这就是个两好的法儿,得你对门的人同意。”
  “姜太公在此,我知道!”大师兄又表现了,“动土的时候要迎迎,好让诸神诸煞退位,尤其是请走太岁。”
  “对。”师父喝了一口茶,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大师兄受到师父认同,越发地卖弄:“倒镜是挂在门楣上的!”
  “也不一定非要挂在门楣上。”师父说,“要是谁家的卧室、客厅跟远处的屋角、墙角、屋脊??尖东西相冲了,得悬挂这镜子,这镜子得是四面高,中间低,烙馍的鏊子似的,倒挂在屋角或者门楣上,中间磨光,来化杀煞。”
  大师兄挠了挠头,说:“吉杆呢?”
  师父说:“这也是早先盖房子常见的防厌法,这人住的房子,凡是前面地势高,后面地势低的,都不好,《宅经》上叫‘地空杀’,很凶!要是有天井的话,得在天井里立个杆子,没有天井有后门的话,就在后门立个杆子,没有天井也没有后门,就立在院子里――这就是吉杆。还有就是谁家的房子跟官府、路灯、大树相冲着了,又或者谁家的房子后面有山、高墙、高楼,那叫‘势压杀’,也得立这个杆子。”
  娇娇说:“我听见还有扎篱笆,扎篱笆也是个破厌胜的法子?”
  “当然。”师父笑了,“你没看见现在的富人住别墅,好多都不兴围墙,兴铁篱笆了?”
  娇娇说:“那是为什么?”
  师父说:“凡是屋子朝向东、朝向南、朝向西的,日头一照,映着墙脊、屋脊或者别的影子就进屋了,这就好比凶器入室,不好,篱笆的头都是尖的,扎起来就是为了抵冲。”
  大师兄说:“金木水三牲反咒法、星盘定局贴符法、送星安土化纸法,这些法子又是什么?”
  师父说:“所有的厌胜术都是在暗中布置的,不能见光,一见光就露馅儿,所以盖好了的房子,主家也不知道匠人下没下厌胜,但这时候有个统一的解法,就是金木水三牲反咒法――在房子即将落成或者装修完毕时,用三牲做福礼,祭告诸神和鲁班祖师爷,写一道秘符,不能让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人看见,烧成灰,化在酒里,滴一滴狗血入酒,敬给领班儿的师父连饮三杯,剩余的匠人也都喝上一点。如果这些匠人中有人下了厌胜,就要被反咒!”
  二师兄问了一句:“秘符上怎么写?”
  师父说:“恶匠无良,蛊毒魇魅,自作自当,主人无妨,默念有七,本匠遭殃,他作我无恙,百物化吉祥!”
  二师兄又问:“这法子里的金木水是什么?”
  “金是指以刀杀牲,以刀取血;木是说烧化纸符,成灰入酒;水就是酒水了。”师父说,“这个法子烦琐些,还有个简易的变通法,咱们来这里住之前,我便用那个变通法防厌过,所以不怕这里有古怪。”
  大师兄几句话没搭上,赶紧抢问:“师父,变通的法子怎么做?”
  师父说:“拿一把斧头,敲击屋子里的梁木,或者门楣,一边敲,一边念咒:好好好,此屋好,住进来,管温饱。念完以后,端一盆清水,拿上柳条,用柳条蘸水,绕着屋子洒上一圈,一边走,一边也要念咒:木郎木郎,远去他方,恶者自受,善者自常,所有魇魅,于我无妨!”
  我听见这几句话,不由得抬头看了师父一眼,恰好师父的目光也朝我看来,我们四目相对,又各自移开了。
  娇娇笑了:“这个咒有意思,连三哥的名字都带进去了。”
  我的名字正是叫作陈木郎。
  师父念的这个咒,听在我耳中,不知道怎么的,让我心里陡然起了一丝不安的念头。
  大师兄继续缠着师父讲各种厌胜的法门,我却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站起身,说:“师父,你们讲吧,我肚子不舒服,我去一下厕所,等我回来,问大师兄、二师兄,把没听的东西补上。”
  “去吧,去吧。”大师兄说,“回头我教你!”
  师父也点了点头,我便起身出去了。
  第6章 小师妹
  走到外面,我没有去厕所,肚子本来就不疼,心里不舒服罢了。
  我找到一片黑灯瞎火的地方,蹲下来,点了一根烟,郁闷地抽着。
  刚吸了两口,我就看见屋门开了――暗处看明处,看得特别清楚――是娇娇。
  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灯光映着她的脸和脖子,皮肤像羊脂玉一样温润无瑕,嫩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娇娇的个头不是很高,但发育得非常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玲珑有致,丰满圆润,只看了两眼,我小腹里便是一股邪火猛蹿。
  她只站了片刻,就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怎么看见我蹲在这里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暗骂自己是个傻子,抽着烟,烟头一亮一亮的,就是个近视眼,也看见了。
  “三哥。”娇娇走到我跟前,笑嘻嘻道,“你在这里方便?”
  我脸一红,说:“姑娘家家,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你为什么不愿意听爸爸讲那些事儿?”娇娇搬了块砖头,坐在我旁边,说,“挺有意思的,老大和老二都听入迷了。”
  我“哼”了一声,说:“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对。”娇娇说,“怕你是真生了什么病。”
  娇娇这话让我心中一阵感动,师父对我好,但毕竟是个大男人,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还顾得好我?至于大师兄和二师兄就更不用提了,都是吃独食的主。
  一直以来,只有娇娇这个姑娘家知冷知热,心细得像头发丝儿,常常关心我,我们俩的年岁也最接近,平时话也最多,我是早就打心眼里喜欢她了,只是不敢吐口。
  现在我有胆了,爹都同意了,女儿还能不从吗?
  我扭头去看娇娇,她也正仰着小脸看我,一双大眼睛在夜里异常明亮,四目相对,我一阵心虚,再加上娇娇浑身上下的那股香味,乱往我鼻子里钻,我就有些意乱情迷,不由得目光一垂,落在了娇娇的胸口――天气不冷,娇娇只穿了一件秋衣,她身子前仰着,两团雪白浑圆的胸脯被我一下子瞅见了!
  一股气直往上冲,却憋在了心头,浑身发热的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女人都是感觉很敏锐的动物,娇娇立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满脸通红地拉了拉衣领,嗔怪道:“不正经!”
  “是你那里太鼓了。”我听娇娇没有生气,胆子更大了,索性也开了句玩笑。
  娇娇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不理你了!”
  “哎!”我急了,也赶紧起身,一把拽住娇娇的手,拉回来,脸红脖子粗地说,“娇娇,你爹把你许给我了!你是我的女人了!”
  娇娇怔怔地看着我,突然“扑哧”一笑,说:“现在什么社会了?我爸把我许给你又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女人,得我自己说了算!”
  我焦躁地说:“那你说,你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
  “跟我好!”
  “不愿意!”
  “为什么?”
  “你胆小!”娇娇仰着脸,嚼着嘴说,“你心里头想我,都不敢跟我说!”
  “我,我――”我被激怒了,看着娇娇那红润的嘴唇,我把心一横,猛地就啄了上去!
  一片湿润柔软,只一口,我就醉醺醺的,像喝了两瓶白酒。
  “呀!”
  娇娇挣扎了一下:“你这个死人!”
  常在工地上混,不知道听过多少荤段子,我就是个雏儿,就是再笨,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半推半就,更何况尝到了甜头以后,哪里舍得就此罢手?
  我一手搂着娇娇的小细腰,一手捧着娇娇的脸,狠命地亲,狠命地吸,狠命地把舌头往她嘴里钻!
  娇娇先是挣扎,然后就哼哼起来,哼着哼着闭上了眼睛,牙齿一松,我的舌头就滑了进去,一股甘甜进口,浑身都舒坦。
  娇娇的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软,后来直接倒在我的怀里了。
  “我还胆小不胆小?”我亲得头晕,喘气的时候,挑衅似的问了她一句。
  娇娇眼神迷离:“你还是没说你心里头想我。”
  “我心里头想你。”
  “怎么想?”
  “半夜里起来撒尿的时候,我就想摸到你床上去。”
  娇娇吃吃地笑了起来:“只要你有胆子!”
  “你等着!”我说,“今天夜里,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胆子!”
  我和娇娇在外面腻歪了一阵,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走回去的时候,还美得冒泡。
  师父还在讲,嘴角冒泡,嘴唇都发白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听得眼睛直勾勾的,更怪的是,我居然看见大师兄弄了一个本子,在记笔记。
  我说:“大师兄,要是你上学的时候这么用功,现在也不会跟俺们混到一起了吧?”
  “少卖嘴。”大师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漏听了许多,回头看看我记的东西,就能补上了。”
  我扫了一眼大师兄的本子,那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一样,而且记的是东一句,西一段,除了他本人,谁也看不懂。
  这个老油条!
  师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都洗洗睡去。”
  二师兄盯着我和娇娇看了半天,娇娇受不住,转身回了自己的屋,二师兄阴沉地一笑,说:“老三,你是出去屙屎了,还是干别的了?”
  我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睡觉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心等着大家都睡熟了,我才偷偷摸摸爬起来,悄悄往娇娇那屋里钻,我一拧门,开了,心里头又惊又喜,娇娇没有反锁!我浑身发颤,抖着腿进去,又抖着手把门反锁??
  第二天起床,大师兄看了看我,说:“咦,你还在这里睡啊?”
  我脸一热,说:“我不在这里睡,在哪里谁?”
  “谁知道。”大师兄说,“半夜里,咱这屋里头嘎吱嘎吱乱响,吵醒了我好几回,没瞅见你,是不是屋子里闹老鼠,你去逮老鼠了?”
  “我去撒尿了。”说着,我赶紧出去了。
  大师兄在我背后“嘿嘿”笑了起来。
  这接下来的几天,白天我们仍旧和往常一样去上工,一抽空师父就讲木工厌胜,我总是以各种理由逃脱,大师兄也总是拿个本子记。
  我和娇娇越来越大胆,当着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的面也敢腻歪,几乎每天半夜,我都摸进她的屋里去睡,早上又悄悄出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说破罢了。
  只是二师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话也越来越少,尤其是看我的时候,眼里总有一种异样的神情。
  我想这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终于到了快完工的这一天,死胖子要来验看工程,然后结工钱,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死胖子说:“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开封县里,有名的老木匠马V星老师傅!我不懂行,得让他来替我把把关。”
  “你好,你好。”师父给马V星递过去了一根烟,马V星接住以后夹在了耳朵上,然后笑了笑,没说话。
  死胖子说:“我听人讲,你们这行当里有些歪门邪道,稍微和主家不对付,就能给人下蛊下咒,我扣了你们两个工的钱,你们不会也给我来这一套吧?”
  我的心猛然一揪,大师兄也紧张起来,只有师父和二师兄神情不变,师父憨厚地笑了笑:“哪能?害人的事情,咱从来不做。”
  “那最好。”
  死胖子说:“马老师傅在路上还跟我讲,三十多年前,他们老家有一户人盖房子,就有个木匠在人家梁上下绳套,咒人家家里以后会吊死个人,结果被马老师傅的爹给破了!马老师傅按照他爹教的法子,还把那个恶木匠硬生生哭死在棺材里了!啧啧??听听都}得慌!”
  听见这话,我腿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第7章 冤家路窄
  人们常说一句话,叫作“冤家路窄”,但谁也不会想到,仇人之间的路会这么窄!
  三十多年过去了,师父从年轻小伙儿变成了年近六旬的老汉,这几十年来,师父从来没有再弄过厌胜的手段,可是他一弄,就把对头给招来了!
  当年,师祖爷完工的时候,是马V星的父亲去验收,结果发现了师祖爷的下算,破了师祖爷的厌胜,师祖爷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现如今,师父完工的时候,居然是马V星来验收――这究竟是巧合,是天意,还是宿命?
  谁也说不清楚,我更说不清楚,因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不胆小,可遇见这种事情,我却无法不害怕。
  这命就像是一个轮回,三十多年前的师祖爷和师父,如今的师父和我,两对儿师徒,两对儿翁婿,这身份和经历,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年的事情会不会在师父和我身上再发生?
  我想都不敢想!
  我怕师父出事,更怕娇娇出事!
  大师兄和二师兄并不知道师祖爷的那一茬子事儿,师父说要给他们讲,但也只是讲了个大概,只说师祖爷是因为下厌胜,所以才家破人亡的,具体的来龙去脉,只有我知道,就连娇娇也不知道自己的姥爷和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去世的。
  所以二师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天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大师兄刚才还紧张,可是看见师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缓过来了。
  而师父,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到了现在,知道马V星的真实身份就是当年披麻戴孝哭死师祖爷的那个年轻人后,仍旧沉得住气,还是满脸憨厚的笑意。
  只听马V星说:“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爹让我披麻戴孝、捧个牌位去哭那个木匠,说是能拆厌,我就去了,临了我爹又给了我两包胶泥儿,交代我说,如果对头躲进了棺材里装死,你就把胶泥儿抹到棺材缝里。我去的时候,那老木匠果然躲进了棺材,他还有个徒弟,跟我差不多大,在那里装哭,我一边跟着哭,一边绕着那棺材走,把胶泥儿都抹上去了??”
  “啊?”
  这话听得我如遭雷击!
  我看见师父的脸色也变了。
  原来师祖爷是这样被憋死的!
  马V星当着师父的面,憋死了师祖爷,而师父到现在仍然不知就里!
  “哈哈哈!”死胖子肆意地大笑起来,拍拍马V星的肩膀,喊道,“老表,你们爷儿俩还真损!”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马V星说,“我爹告诉我说,只要两个人用作死的厌胜术斗上了,那就必须得分个胜负,见个真章!否则,不是他败,就是我爹亡,你说我能不损吗?不过,当时我也真没想到,能把他给憋死,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心里一阵光火:“这是故意杀人,你知道不知道?”
  “故意杀人?”马V星笑了,“小老弟啊,屎盆子可不能乱扣,大帽子可不能乱盖――我就是在棺材盖上抹了点胶泥儿,咋就成杀人了?”
  “你明明知道棺材里有人!”
  “棺材里是个死人!”马V星冷冷道,“那是个棺材铺,棺材铺子里有老板,还有那个木匠的徒弟,两个人都说那木匠刚死,我也就信了!这事儿就是捅破天,我也有理!事后,我才知道那木匠当时是诈死,但这又能怪谁?他不给人家下那吊死人的套,会有这结局?这是报应!”
  “那你就不怕报应?”我跟他杠上了。
  大师兄频频拉我,让我不要再说了,可我忍不住。
  马V星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咦”了一声:“这位小老弟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咋我说一句,他呛一句?”
  “没有,没有。”师父赔笑道,“他是个二杆子脾气,您别搭理他就行。”
  “好了,好了!”死胖子说,“我也忙,你们也别废话,让我老表赶紧检查检查完事儿!”
  我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倒是无所谓地说:“请马师傅好好验收一下咱的手艺。”
  马V星说了句“客气”,然后就四处去看了。
  那胖子像跟屁虫一样,马V星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不时地问东问西。
  我们师徒四人没有跟上去,大师兄有些焦急,低声问道:“师父,这个马V星,能不能检查出来咱们动的手脚?”
  “再有经验的老师傅,也不过是个凡人。”师父也低声地说,“谁也没长一双能穿墙的眼,我在墙里面下的厌胜,外面糊得好好的,他要是能检查出来,那就是神仙,要杀要剐,都随他了。”
  师父这么一说,我的心也稍稍放下些。
  只是师父自己,还是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一直跟着马V星游移。
  马V星是个削瘦的驼背小老头,穿得很朴素,干干净净,身上还挎着一个绿色的老式军用水壶,师父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那水壶。
  没过多久,马V星验收完了,和那胖子一起过来,笑了笑,说:“活儿做得够细,不赖!没有几十年的经验,弄不成这样。”
  胖子也眉开眼笑起来:“活做得好,工钱就没说的!”
  这么虚伪,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几句。
  师父说:“主家要是满意,那咱就把工钱清了,俺们也再去找新活儿,穷卖力气的,一天也不能闲着。”
  “好。”马V星突然把水壶从身上取了下来,拧开盖子,举到师父面前,说,“老师傅,完工了,喝上三杯好上路,不成敬意勿推辞。”
  那水壶离我也近,我一下子闻到了一股夹杂着腥味的酒气!
  一个激灵打过来,这是??金木水三牲反咒法里的血酒啊!
  这个马V星与那胖子一定是事先用三牲祭祀过神灵和鲁班祖师爷,画了秘符,念了咒,用了狗血和在这酒里――这个防厌的大招,我是听师父讲过,谁下了厌胜,谁就会被反咒!
  至于这反咒的结果是什么,谁也说不准。
  师父看着那水壶,也有些发愣。
  大师兄满脸堆笑:“马师傅,您太客气了!我师父他不会喝酒,就免了吧。”
  马V星说:“喝三小口,意思意思,抿一下也算事儿,这屋子装修完工,大家都辛苦,就当是给主家庆贺庆贺。”
  “对!”那胖子说,“别不给咱面子!”
  大师兄说:“我师父真不会喝!”
  我也说:“想庆贺的话,咱们以茶代酒,意思到了就行了!”
  马V星盯着师父,说:“老师傅,都是几十年的老匠人了,我这意思你不会不懂吧?你要是不喝,那可就是心里有鬼了啊。”
  师父一笑:“您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喝也得喝啊!”
  师父接过水壶,放在嘴边,张了张嘴,又皱了皱眉头,说:“这酒可真冲!”
  “师父??”我正想劝他别再喝,师父却一仰脖子,喝了一口,又一仰脖子,第二口,啧啧一龇牙,第三口。
  我看着师父喝,自己心里直打鼓,肠子都快抽筋了。
  师父喝完,摇摇头,苦笑一声,把水壶递给马V星,说:“这酒的味儿,真是不咋地。”
  “老师傅喝得爽快。”马V星一笑,看看我们三兄弟,“学徒们,也都尝尝?来,这位小老弟先。”
  这个老狐狸,先把水壶递给了我。
  我看了师父一眼,师父若无其事,浑不在意,我把心一横,管他娘的,师父都喝了,我怕个球!
  我一仰脖儿,“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一股火辣辣又腥又臭又糊的味儿从喉咙里直冲鼻腔,难受得我眼泪差点迸出来!
  “够了,够了!”
  我还要再喝,马V星连忙把水壶拽走,说:“师父喝仨,你们学徒的,一人喝一个就行。”
  大师兄接过水壶,犹犹豫豫半天,偷眼看看师父,又看看我,然后轻轻对着嘴唇,小抿了一下。
  马V星也不在意,把水壶递给二师兄。
  二师兄直接一瞪眼,说:“我不喝。”
  胖子不乐意了:“大家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
  二师兄把脸一沉:“有人还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
  这句话是原本胖子骂我的时候说的,现在被二师兄原话奉还,直接把胖子给噎了个半死,我听得也是心中大乐,二师兄真是个混不吝!
  马V星说:“好了,不喝就不勉强了。老表,你把工钱给人家结了吧。”
  胖子哼哼唧唧的,拉长了脸,把钱数了七八遍,才递给师父。
  果然是只有两个工的钱。
  我在心里又骂了他一回。
  从楼上下来以后,大师兄愤愤地说:“师父,你下的那个厌胜,厉不厉害?要是我,直接再做几口小棺材,装几个死老鼠,在他家石梁上打个孔,塞进去,咒死他算逑了!”
  以上仅为试读内容,如喜欢本书,请阅读实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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