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有一句一起站岗放哨的战友 才知道坚强的你也有孤独的时候听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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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p={ dwrMethod:'queryLikePosts',fpost:'',userId:2658412,blogListLength:30};转摘《魔金兽性*戏凤游龙——记录那些与我情深缘浅的男人们》(精简版)(转载)
  一篇很好看的帖子,但楼主直播发文凌乱,影响了故事阅读感的连贯性,很喜欢,重新整理搬文过来  故事很长,但原楼主已经写到快要完结了,我会等她完结将结尾搬过来的,(*^__^*)  原帖地址:/m/post-feeling-.shtml  楼主:@素来缘浅奈何情深  ----------------------情人节孤单的分割线------------------------------  1:  我和华烨,殷樱的关系是最常见的三角恋吧。  殷樱是我“姐姐”,华烨是我“哥哥”,我们三个人在同一个小区长大,所不同的是华烨是在我上初二时才搬过来,也转学到我们学校的。  我爸爸是某局领导,殷樱的爸爸是他的下属,而华烨的妈妈是下属某科的科长,就是这样的一种关系,我们三个同龄的男孩女孩一直关系都不错。  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到高中之时,我能感觉到华烨喜欢我,但他从来不说明。因为他不允许学校其他的男生对我表示好感,只要听说谁谁给我写过小纸条,送过礼物,多少会遭到华烨的臭骂或者猛揍。  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懂,以为他就是个爱打架的男生。但是他成绩很好,虽然纪律差,老师还是安排他做了副班长,而我的成绩也不比他差,所以我是班长。  我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是独生子女,有这样的“哥哥”“姐姐”照顾着,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开心。  一切是在高三那年的夏天彻底转变了。在高考前一周时间,爸爸因某些事情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三天都没有回来。妈妈已经做好了可能要坏事的准备。虽然她极力瞒着我,不希望影响我的高考,但是我没有那么笨,预感到什么,趁晚上妈妈给几个叔叔说打电话时偷听到的内容,爸爸可能要完蛋了。  高考,很失败,我严重失常了。但是我不关心我的成绩,我关心的是爸爸的安危。在过了半个月之后,爸爸回来了,处置的结果是停职检查。那个夏天,我的生活彻底颠倒了。  曾经的重点中学的班长,曾经众星捧月的局长千金,非常丢人的高考落榜了。  而殷樱呢,虽然分数并不高,但至少达到调档线,凭着他爸爸的努力,也花了不少钱,把她送进了师范大学。  华烨则是一如既往的成绩优异,他被一所著名大学录取了,专业是土木工程类。
  2:  三个从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出现这样的局面,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整个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谁的电话也不接。爸爸自己心情也不好,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我们互相鼓励安慰着。我告诉爸爸,你没事的,你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受了牵累,等事情调查清楚会还你清白的。爸爸也安慰我说,没事,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失败,好好复读明年重考。  表面上,我装作不在乎,可是心里那种落差谁能明白?  眼看着昔日的同学一个一个收拾行李去外地或者本地的大学报到了,我觉得心里难受的像一块被水浸满的海绵,湿漉漉沉甸甸的,随时都会崩溃吧。  9月初的一天,还是接到了殷樱的电话,邀请我参加她20岁的生日。是的,殷樱 比我大一岁,她20,我19。我当时就拒绝了,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其实她是提前了一星期时间通知我的,常理说没有什么病能拖到一周后还不能行动吧,除非是什么大玻明显的,就是一个托词。  之后被妈妈连损带骂的训了一通,大意就是说我装鸵鸟,做缩头乌龟之类的,她是想刺激我正视现实。在殷樱生日这天,我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出现在她告诉我的酒店门口。  殷樱那天非常漂亮,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很耀眼也很扎眼。更扎眼的是酒店大堂的舞台上挂着横幅“祝贺殷樱小姐金榜题名”。可是我放眼望去,整个大堂起码有40桌酒席,到处都是大人,有一部分是我爸原单位的同事和下属、。我仔细听那些人的对话,才明白,这场酒宴根本是为了庆祝殷樱的爸爸荣升副局长,只是以祝贺女儿金榜题名为幌子。
  3:  酒宴时,只有两桌是殷樱的同学,多数以高中同学为主。我坐在其中一桌上。看见华烨出现惊艳了全场,他捧着一束超大的玫瑰花束,当着所有的客人和家长的面,单膝跪倒在殷樱面前,对她说,我喜欢你!请你收下这束代表爱情的玫瑰吧!  所有人都在起哄,受宠若惊地殷樱脸红红的接过玫瑰,害羞的拉华烨起来。华烨起身后还给了她一个拥抱。这是在宣告他们恋爱关系的成立吧。我知道殷樱是喜欢华烨的,很早就喜欢,属于暗恋。但是我也知道华烨喜欢我,也属于暗恋。而我呢,对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喜欢。觉得这样的关系挺好,大家都不要说明最好。  但是呢,殷樱生日这天,华烨表白了。却是对她,这让我太惊讶了。在场的同学也非常震惊,他们也心里明白华烨是在追求我的,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殷樱求爱。我身边的一个男生幸灾乐祸地跟我说了句“幸好,你没和华烨谈恋爱,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告诉你吧,来之前他还跟我们打赌,一个月之内要把殷樱搞上床,你信吗?”  我冷淡的说了句管我屁事。参加完酒宴,我就独自离开了,再也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回家的路上,我一时冲动跑到理发店了,把一头长发剪了,而且剪得非常非常的短,几乎比男生的头发还短。如果依着我当时的性子,我甚至愿意剃成光头,但理发师不肯给我剃光,只是剪了个寸发。
  4:  从理发店出来,天下起了雨,不大,但有点密。我没有带雨伞,只好拉起风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慢慢地走回家,心里已经很明白了,我把头发剪成这样,一定会被爸妈狠狠责骂的,我甚至有点不想回家的意思了。  走进单元门后,突然有人叫我,我听出来是华烨的声音,假装没听见直接上楼梯。他从黑暗的角落了钻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拖祝他问我为什么不理他,是不是在生气。我说我有什么好气的,应该祝贺你才对,殷樱爸爸升局长了,她又喜欢你那么多年,你是一举两得埃  他说我在说气话,要和我好好谈谈,说他明天要去大学报到了,希望我给他个答案。就是问我心里有没有喜欢他,哪怕一点点?我觉得难受极了。一直习惯了享受他的宠爱,享受殷樱对我的照顾,突然之间发现他们在一起了,把我丢了。我像个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哭啼啼的闹着要抢回来。哪怕这个玩具在没人抢之前,一直被我冷落不理的。  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呢。我对华烨说了,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但是,因为都是学生,我不敢承认。我觉得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但是我没有哭。突然的,华烨抱住我接吻!那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那,就这样被他偷走了。  我心潮澎湃的不知所以,等待他爱的表白吗?  他给我的答复却是,对不起,我们错过了。我是想给我对你这段感情做一个了结。从此之后,我们只是做朋友吧。  他夺走了我的初吻,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消失在蒙蒙细雨中。我绝望地看到,在原处有一个打着红伞的女孩在等他。只会是她,殷樱。
  5:  回到家里,意料之中和和爸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妈妈见我把头发剪成男生的寸发,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彻底咆哮了,茶几上什么烟灰缸,遥控器,钥匙,等等全都朝着我的脑袋飞过来。我也不闪躲,实实被一大串钥匙砸中了脑门。虽然没有流血,但蛮疼。  我一开始是和妈妈对吵,但是她打我没有还手,后来她气得来抓我的头发,因为头发太短,她抓不住,又气得不行,开始扒我的衣服。把我身上湿漉漉的风衣扒下来后,转身去阳台拿叉衣棍,我当然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所以她第一棍打过来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了。然后也是无意的一推一送,妈妈也许是太激动了,一时没站稳,被我手中的棍子惯性带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她发疯撒泼一样的又哭又喊,坐在旁边生闷气的爸爸扑过来,不问青红皂白,赖定是我夺了妈妈的棍子反打了妈妈,他冲着我发了生平最厉害的一次怒火,一个字:“滚!”  我扔了棍子,说了句走就走,想离开家,一看身上没衣服。裤子也被妈妈扔过来的烟灰缸里烟灰弄得脏兮兮的。我转身走到大门口,墙角有一堆旧衣服,那是妈妈收拾好准备送给别人的,穿不着的衣服。其中有一套是我高中的校服。那年代的校服都是运动装,藏青色的裤子,上衣是藏青色和白色拼接的拉链衫。我抱着那身校服,就离开了家。  那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已经很冷了……  我无处可去……  亲戚家里,是不能去的。爸爸是家族中当官最高的人,一直都是别人仰慕的对象。我呢,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小公主,人人宠着惯着,我不想此时被赶出家门的落魄成为他们以后的笑话。  朋友家呢,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是殷樱和华烨了,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投奔他们,我的自尊不允许,我的骄傲不允许。而一般的同学朋友呢,我更加不愿将自己被赶出家门的狼狈不堪展现在他们面前。  我在下雨的夜里,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掏了掏口袋,一共只剩下20多元钱。连住一间像样的旅馆都住不起。  最后我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慢慢走到了一条街,这里我很熟悉,街中有一家网吧,是我堂哥开的。网吧是24小时营业,虽然包夜的话需要30元一夜,但我是不需要付费的。我走进了网吧
  6:  我走进了堂哥开的这间小网吧。说它小,是和现在网吧的规模 比起来,那时对正规网吧的机器数量没有最小60台的限制。堂哥的网吧一共也只有30台多一点,租用了一套住宅作为营业场所,客厅里一进门是吧台,收银和卖一些饮料香烟和零食的地方。大厅里有十几台一般配置的电脑,上机的客人不多。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吧。  有两间房间被隔断成好几个包间,有的是两台或者三台电脑,有的是4台这样,大小不一。但总的来说电脑配置比大厅里的要好很多。包厢的上座率还是不错的。我和在吧台女孩打了招呼。我该叫她“嫂子”她是我堂哥的女朋友,21岁的小雪。  小雪虽然只比我大了两岁,但由于是从某所职业技校 毕业,后在社会上打拼,沾惹了太多的江湖气息,早早步入了轻熟女的阶段。她长得一般,但身材很好。特别是胸器逼人,在下雨的初秋深夜,她穿着一件紫红色的低领紧身T恤,趴在吧台的桌子上睡觉,胸口的两团白花花被桌子挤压的几乎要从领口溢出来了  我叫醒她,告诉她,我和妈妈吵架了,被赶出来,没地方可以去,我要在网吧里呆一夜。她倒好,见我来了特别高兴,立刻没了睡意,拉我进吧台,将收银的钥匙交给我拜托我帮她看一会,她想出去一下。  我曾经在网吧刚刚开业时,那是学业也不算太重,休息天或者假期也来网吧玩过,偶尔也会帮她看一会店,再说是自己家里人,比外人信得过。在一个原因,我从来不缺钱花,自然不会看得上他们网吧的收入,所以她从来不会担心我会拿钱。  就这样,堂哥的网吧,成了我在接下来4个月里的避难所。一间用来堆放杂物和电脑零配件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简易床,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休息用的。暂时成了我的卧室。
  7:  我这一间网吧做收银员兼职打杂。网吧是我的堂哥戴讯投资经营的,是在我因高考落榜拒绝复读,又将头发剪成了板寸,被爸妈叫嚣断绝母女关系甩着笤帚扫地出门之后,找到的一个收容所。  戴讯本身有一份待遇丰厚的正职工作,某ZF部门的采购员。这间网吧是他赚取外快的副职。而他的女友小雪才是这间网吧真正的老板娘。小雪较我年长两岁,因过早进入社会抹杀了青春的稚气,早已脱落成风姿绰约的成熟女子。每日里的装束少不了紧身低胸的T恤,高耸浑圆的胸部在低开大敞的衣领下蠢蠢欲动,很多次我都担心它们会从D罩杯的牢笼里越狱翻墙。而她最擅长的是和那些心怀叵测的客人调笑,一些暧昧而荤味的话题。那种笑,那种媚,秉承了风尘女人勾魂摄魄的骨髓……  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开网吧做生意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是她勾搭男人的途径和工具。  原来堆放废弃零件的储藏室,成了我睡觉的房间。自从剪成了一头板寸,我几乎没有穿过女性的服装,从家里穿出来的一身运动服,以及从堂哥身上扒下的明显尺寸不合的毛衣衬衫,就成了我全部的家当。每天二十四小时地泡在网吧里,当班的时候收银,下班的时候,玩游戏,整夜整夜地通宵。如果不是有生理期,网吧里没有人相信我是个女孩了。甚至要用到的护理品,都是小雪从外面的超市帮我买回来的。  我在网吧待了一个半月后,却无意间偷看到小雪在给一个经常来网吧玩的男客人咬...  而我也主动地开始颓废,开始堕落。
  8:  我日日夜夜的困在网吧里,醒来就玩游戏,玩累了倒头就睡,有点自虐的味道。大概爸妈也彻底对我失望了,没有来找过我。其实我相信堂哥戴讯一定会告诉爸妈我留在他的网吧里了。总之比流落街头要好。吸够了二手烟,我开始自己抽烟,也喝酒,不怎么醉,半醉之中和来网吧玩游戏的那些男人对战。  网吧雇了一个网管,也就是电脑坏了修修电脑,有客人要买香烟,他跑跑腿之类的活。他手把手教我玩游戏,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连键盘键位都摸不准的电脑白痴,到精通所有安装在硬盘里的游戏。无论是RPG,还是即时战略。那时什么仙剑奇侠传,什么红色警报,什么帝国时代,我都很快学会了,也很快就打败了我的师傅,特别是星际争霸,网吧里的局域网对战,已找不到对手,开始在浩方平台联战星际争霸,因技艺高超鲜逢对手,战功卓著成绩斐然,半个月后成五星上将级别。  平台上我的用户名:Demi 取自我姓名的谐音,因为我叫戴觅。也就是因为玩游戏,我认识一些人,发生了一些事,影响了我的人生。  首先,在浩方战网上认识的一个台湾人,sam。他叫袁灿森,目前在上海工作,一个超级星际玩家,与我从敌手变成朋友。他几乎每天在MSN上给我发消息给我留下房间号,和一句话:等你对决,一个人!  我们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同感。但是我们仅仅作为对手和战友或者玩家的关系存在着,没有什么电话,什么见面,他在上海,并不与我同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现实生活中见一面什么的,我觉得我们见面也不会有除了游戏之外的话题,说不定也只是在网吧里联机玩几把游戏而已。  有一天半夜时分,我在浩方上遇到一个同城的对手,连战了5局,都轻易的取胜。他居然根据我在浩方上填写的个人资料,找到我的MSN账号,加我,和我联系上了。他说我们是同城,能不能见面切磋?我也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因为我已经快一个半月没有出过网吧一步,突然发现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像一只蛰伏在下水道的小老鼠,怯生生地爬上了水沟。  我答应了他的见面要求,叫他张伟刚吧。  想想我当时的模样,真的不堪入目。满脸憔悴,素面朝天,架着副黑框近视眼镜。鼻梁上点点雀斑辉映着两边深重的熊猫眼,一副衰败。就像每天早晨离开网吧那些包夜的客人一样,胡子拉碴,面容黢黑,上了一夜网打了一夜游戏都不会觉得瞌睡,一出门或者上班或者上学或者回家,像是逛了窑子毒瘾发作一般,哈欠连天眼泪鼻涕横飙。  虽然过去一个多月了,可头上比寸发略长一点的短发,实在刺眼,没型没款,缺牙豁齿地支楞着,无论我怎么打理也整不出顺眼的模样。  低头瞧了瞧我身上的衣服,一套藏青色运动服,左袖的束口有被烟头烫焦的痕迹,胸口的胶印图案上沾染了一团褐色污迹,也许是喝可乐或者吃方便面时留下的吧。我打量着镜子里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无可奈何却也心满意足地笑了。那个曾经长发飘逸,马尾轻扬,虽然近视但不改水汪的丹凤眼,那个爱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爱闹,闹起来没心没肺开朗活泼的女孩,曾经是我吗?  我索性连衣服也懒得换,穿着一身运动装,邋里邋遢地出门。  ……
  9:  在离开网吧前,我觉得有必要和小雪打声招呼,以免她待会可能找不到我。四处寻找她,吧台,包厢,洗手间统统不见。去哪里了?我没有目的地乱转,走到吧台里,看看存放钱款的抽屉有没有锁着,没锁表示她不会走远。在吧台背后有个商品展示柜,出售啤酒饮料香烟零食之类,供来网吧消遣的客人需要。  隐隐的,我隐隐的听见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展示柜的后面传出来。那一种柔柔弱弱,轻轻浅浅,似享受又像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种仿佛口中塞满了食物还要开口说话的呜咽……我充满好奇,悄悄侧身在通往展示柜背后的狭小空间,倾身探头,视线绕过柜子,所落之处的景象吓得我顿时魂飞魄散。就像自己的脑袋被木棍狠狠敲击,眼冒金星,短暂昏厥。  手扶着展示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担心惊扰了里面两个忘情的男女,坏了他们的好事,我竟像有见不得人的贼心,悄悄退出了吧台,灰溜溜地离开了网吧。  只是一路朝着和别人约定的地方步行,脑海中刚刚烙印下的画面清晰地再现:男人背抵墙壁靠立着,解开的牛仔裤掉落在脚踝,黑色的内裤挂在膝盖上。那个身材惹火而衣着暴露的小雪,则半蹲在他两腿之间,一手紧握着男人胯间之物的下半截,上半截悉数没入她猩红的檀口中。一对引以为傲的丰胸,像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从她低胸的T恤领口终于逃了出来,调皮的颤颤巍巍的上下晃动着。小雪涂满鲜红指甲油的手,轻松地捉住一只,细长的手指夹住自己的RT,捻动揉抚……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一幕活春宫,还是第一次真人秀刺激了我的神经,在和张伟刚的一次约定见面时,遇见了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黄天杰。  第一次见到黄天杰,是被张伟刚带领去某个网吧,他说不相信我的游戏水平,毕竟只是在线上联机过,除非面对面的玩一场。他决计没有想到在浩方上连续5局打的他落花流水的玩家是个女的。当时我的外表比较中性,说难听一点,男不男女不女,而且比较邋遢。  黄天杰是他们的头,是这个自发组织的星际战队的队长。他的本职工作是一所职业高中的计算机老师。比我大7岁。张伟刚带我走进那家网吧的二楼包厢,有7,8个人在联机星际。他和其中之一耳语了几句,这个人丢下鼠标转身朝我而来。他就是黄天杰,182的身高,英俊阳光,衣着时尚,眼神带着压迫的质疑和不屑。  我第一次见到他 的感觉是心跳。心跳的声音大到吓到我自己,犹如建筑工地里打桩机在工作,一声声一下下地狠狠撞击,我柔嫩稚弱的心肉。 他叼着香烟打量我,以一副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表情要求我坐下来联战。趾高气昂的架势如同在天桥上给乞丐的施舍一般。  我被他的气势激怒,率然答应迎战,在他的眼皮底下进游戏和他的队友连了两场,都是非常轻易的消灭了对手。之后黄天杰跟我讲了关于他们这个战队的情况,意思是邀请我加入。
  11:  我算是半推半就地成了黄天杰的女友,有了恋爱的感觉。我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的规律,除了在堂哥网吧里继续打杂外,就是陪黄天杰以约会的名义,操练游戏技艺。  陆陆续续,认识了一些人,战队的队员小海,二水,大驴,还有陈城、李南等等……黄天杰所建战队的骨干成员有6-7人,多数是已经有本职工作,业余时间沉迷也酷爱游戏。  而外围成员则多达20-30人。以在校大中学生为主,真正有幸能和我交到手的也仅仅是战队里水平较高的几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其中的一些,当初在一起连名字都记不太清楚的人,日后联手谱写了我的人生……  对于多数队员来说,我的存在是一个精神制高点,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他们口中的霸姐。  那段时间,也许是因为有爱情的滋润,我的技艺在进步,直到他们的战队中上水平成员,我可以单挑三到四人。  小雪呢从我每天不再邋里邋遢,无精打彩开始春风满面,步履轻快转变中,多少也猜到我是谈恋爱了。当时手机刚刚兴起,还没有很普及,但是堂哥戴讯因为负责通讯器材和电脑耗材的采购,也是经不得小雪的软磨硬泡,给她买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而她原来用的那个双行汉显寻呼机就送给了我。  小雪看在眼里,她会刻意地教我穿衣打扮,偶尔趁着店里客人稀少时,把网吧交给网管小弟,拉着我一起去逛街买衣服。但,因为头发依然很短的缘故,我还是穿着中性的服装,运动装,或者牛仔裤T恤,加外套。而且我也几乎不屑外表的装扮,在黄天杰眼中,我是他的女朋友,但更是战队的主力一员。  我们没有什么花前月下的约会,没有看过电影,没有一起出去玩。起先他每天打电话到网吧来找我,喊我出去,我们也只是在他们训练的网吧里,联机对战,研究战术和陪练成员。  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在包厢里的小房间里,做过一些我以为是情侣间应该做到的最亲密的动作。譬如拥抱,接吻……  黄天杰打电话给我,多数是被小雪接到。她会罗里啰嗦地问东问西,自从我有了寻呼机之后,黄天杰再也不打网吧的固定电话,改为寻呼我,我会给他回电话过去。  为了备战两千年的全国比赛,我几乎是泡在为黄天杰的战队提供训练场地的海达网吧,但偶尔也会跟随他们一起去别的网吧,和一些陌生人交手。  而每次,黄天杰都特别慎重和紧张,我不明白这是几场游戏而已,何至于如此在乎输赢呢?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一个人……是海达网吧的大老板——徐老板,他第一次见到我时,也没留意我是个女的,以为不过是战队的成员,还给我发了支香烟。我接香烟时说了声谢谢,他才意识到我是女生。打趣黄天杰从哪弄来的?  黄天杰给徐老板的解释说,上个星期和马老板手下人的对战,就是我打的,一共连赢了他们11场,马老板全军溃败。而我们这边赢了11万赌资。徐老板一听这才对我刮目相看,拍拍我的肩膀,开玩笑的说“女孩子,少抽烟,我这岁数可以当你爸爸了,提醒你呢,这帮臭小子,都是不学好的。头脑发起昏来,都是二百五。”  我玩游戏,纯粹是为了玩而玩,也是为了逃避现实,和发泄心中的不快。没有想到黄天杰他们是用来赌博,就像赛马啊,赛狗斗鸡之类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垃圾,不就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吗?就像一只鸡,条狗。从那以后,我不愿再参加任何比赛,无论他怎么好言相劝或者威逼利诱,我都坚决不打,不跟他们去参加与陌生人的交战。我只愿意帮他训练队员,陪练。  两千年,有一个全国性的赛事,各省都开始有选拔赛。黄天杰一直在劝说我代表他们的战队,在我的名字Demi前冠上他们战队的名字,不日参战,可是我一直拒绝。可能是他一直无法劝服我代表他们战队去打比赛,觉得我太过执拗和绝情,于是有一段时间开始对我冷漠疏远。  恰逢那段时间里,秋雨连绵,黄天杰借口工作开始忙碌减少了约会见面的机会。我依旧像只被雨淋湿的猫,蜷缩在堂哥的网吧里,舔舐着脏兮兮的毛,似乎有被冷落的哀伤。
  手机党马  
  12:  在和张伟刚的互联网上联机中,一败再败,引起他的怀疑。在MSN上发消息询问我怎么不在状态?我回答心情不好。我不在乎掩饰。我们联机对战不下百场了,一个细微的变化和失误都躲不过彼此的眼睛,何况以我的水平能甩他几条马路,即使再漫不经心也不至于连输他几场。他又问是怎么了?是天杰欺负你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默认。  张伟刚平日对我很尊敬很崇拜的,也是战队中除了天杰外与我接触最多的人。他劝慰我说可能是备战比赛的压力大,天杰才会没时间陪我。而且他们和徐老板签订的合同就是年底到期,如果他们不能在选拔赛中出现,就没有机会参加元旦的全国比赛,那么徐老板不会和他们续约了,也就是说没有了训练的场所。  张伟刚也力劝我参加比赛,我说出顾虑,因为我没有报名需要的身份证。他大笑说我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打正规比赛,“幸好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加入我们,当初天杰和我们都担心,你如果被别的战队拉去,恐怕我们队就灭顶了,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顿时有种感觉,黄天杰无非是骗我做了他的女友,利用而已。但,我对他的感情却是真的,已经深陷到无可自拔的地步。还是为了黄天杰,冒着被痛打的风险回家去向爸妈讨要我的身份证。意料中的,和爸妈爆发了一场恶战。最后被妈妈用扫把追打着被赶出家门。  我没能参加比赛,而他们的战队止步在8强,失去了代表赛区参加全国比赛的资格,我对他有点愧疚。竟然傻到在他痛苦绝望时,用自己的处子之身去安慰他。而他也毫不客气的领了……  千禧年元旦的中华杯全国竞技大赛,黄天杰的战队止步于分赛区选拔赛,惨被淘汰。那天晚上所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只有我没有喝酒,因为没有参赛。  从酒店出来,看着队友们一个一个地离去,仿佛笼罩着曲终人散的凄凉。黄天杰醉了,一直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捏得我生痛。我能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  晚上十一点,黄天杰在几个队员架扶下,回到位于徐老板网吧二楼,有床的包厢里,其他人离开后,我在他的床边,默默的守着……听见他在低声哭泣。我俯下身,靠在他的身边,想要给他安慰,却无法言语:“天杰。”  他的眼睛像死鱼一般的空洞“你怎么还在?”  我勉强微笑:“我一直都在的,我陪陪你,不放心你。”    “放心,我没有喝醉。没有,如果喝醉了,我他妈就去跳江,我去死!”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床垫,弹性很大,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我还是觉得心疼他“至于吗?不就是输了比赛,徐老板不再提供训练场地吗?也不至于将战队解散了啊,以后不能东山再起吗?”  黄天杰盯着我看:“你在嘲笑我们!没错,你在笑话我们,我们队员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没有天份,我们技术太菜,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代表我们队去比赛?起码我们还有晋级的希望。”  看着他因醉酒本已很红的脸色越发炽热,我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我以为你们,即使没有我参加,也是可以的——你是在怪我吗?”  “我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无能,这个队长做的太不称职了。”  “其实你已经很用心的,别责难自己了。”  他显得颓败:“我已经尽力了,拼了全力,还是失败了。我是个失败者,比赛输了,场地没了,战队也解散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一无所有。”  我主动抱住他,想要安慰他 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你还有我,我。”  他反问我“你是我的?”我傻傻地点头,不确定他想要做什么,他的意思却是“我想要你,你给吗?”  我脑海一片空白:“呃——天杰?”  “不愿意是吗?不愿意就滚啊——不要在这里可怜我,我不是需要你的可怜!”他推开了我。我从被他推开的身边又爬过来:“天杰,别这样,你喝醉了,不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好吗?”  他抱着我,用他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我,喷着热气的鼻息,在耳边低语:“觅觅,给我吧,我要你……我要象个男人,我要征服你……”我没有反抗,不再拒绝,任凭他一边亲吻我的脸,我的颈,一边匆忙的双手解开我的衣服和裤子。我是爱他的,愿意为他奉献的。即使他从来没在游戏中赢过我,而这一次,我被他征服了。  在我成为女人的一刹那,我的意识几乎脱离了躯体,却是以呢喃的呻吟祈求:“天杰,疼……我怕——天杰,我是第一……啊——”痛苦的,不知所措的尖叫,掩盖不住他在我耳边的低声咆哮:“I am the winner!victory!victory!”  我以亘古未有的忍耐,承受着他一次一次疯狂的撞击,带给我撕心裂肺的巨大痛楚。  毫无快感可言。  只盼着这一场梦魇快点结束,快点!
  13:  也许我是晕了,也许是累了,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冻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一下刺激了我的眼睛。赤裸着的身体,撕裂的伤口,和空气中混杂着酒精和其他味道的气味。我觉得冷,伸手去拽过唯一的一床被子,露出了一个同样赤裸的男性躯体。被子被他压在身下,我的拖拽,拉醒了他。  看着我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黄天杰才意识到,我没有盖被子,从大床的另一边移过来,将我整个人揽进被子,抱在他的怀里。温暖,是我仅有的意识。贴着他,粘着他,为得是得到更多的热度,缓解我快要被冻僵的身体。  他吻着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喝太多,也太累,一下子睡着了。”  我鼻子微酸,差点掉下泪来:“你酒醒了吗?”  “醒了,醒了,现在彻底醒了。”黄天杰一手搂着我,一只手攉住我的乳房,两只手指在小小的红豆上捻揉着。我扭动腰肢,想要躲避表示我的拒绝和抗议,却被他搂得更紧,贴得很密。身体里涌现出陌生的悸动,口中的话语夹杂着低吟:“天杰,别……你还记得,昨天你做了什么吗?”  他坏坏地笑:“不记得了,我忘记了。”“啊?”我皱眉,“坏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我做了什么呢?”黄天杰拨过我的身子,让我平躺着,温湿的双唇沿着肩颊,一路亲吻到胸口,冷不防含住了蓓蕾,舌尖在乳头上轻轻挑动。  “啊——”我伸手去推他的头,却软绵无力。“是这样的吗?”他一边撩拨着,一边喘息,“我昨天是做了这件事吗?还是……”说着,腾出来的一只手,滑过小腹,抚上耻骨,探寻着向下。“不要碰,疼,那里很疼。”我惊呼。  “别怕,我会小心,这一次我会温柔。”爱他的我,是相信他的……于是我再一次地将自己奉献了。  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我苏醒了。温暖的被窝,和温暖的男人,黄天杰一直抱着我,两人都赤身裸体的抱得紧紧的,他见我醒了,吻了吻我的额头问我睡醒啦?我迷迷糊糊的,根本没醒透,一夜都在不停的做爱,不停的被他压在身下,不停地被他以各种姿势插入和喷射,床头的纸巾盒已经被我们抽空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光着屁股冲出房间,穿过空无一人的包厢,跑到卫生间里取来了卷纸。  我揉揉惺忪的眼睛,透过窗帘缝隙飘进来的微弱光线,我看见地板上白花花的一片,那是沾满蔫搭搭液体的卫生纸。还有我们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我说我渴了,嗓子快要冒烟了,想要喝水。他迅速下床去房间外面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进来。我笑他把裤子穿好吧,他说了句,不穿,一会还得脱,费事。  我坐起身喝水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以他的身高和较矮的床铺搭配,他下身黑黢黢的毛茸就和我的脸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我一边喝水,他一边挑逗着我,用他硬邦邦翘起的家伙在我腮帮上拍来拍去的摩擦。  我想起了在网吧里看偷看到小雪为陌生男客人KJ的一幕,想到黄天杰是不是也想要我这样为他服务?果然他接走我手中的杯子后,就用他的JJ来抚摸我的嘴巴。我先是紧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开,他只好弯腰俯身,用他的嘴巴来吻我,用舌头和牙齿撬开了我的口,当我在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时,他撤走了,突然我的嘴被一根外软内硬的棒子给塞满了。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经验,也不太喜欢。口中被塞得满满的,只能呜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还好他没有让我含太久,只是几分钟时间,他退了出来。将我的身体扳倒,爬上来。我有点不乐意的抱怨说:“你不睡觉啊?”他的JJ在我两腿间横冲直撞的,兴致勃勃“睡不着啊,再来一次吧。”  我被吓到了,之前已经做了四次或者五次了,他一点不显得疲惫,我却已快要昏迷了。之后再次做了两次吧,后面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意识模糊一片了,没有力气配合,没有力气呼喊,只是觉得他想要我怎样就怎样吧。我投降了。  那一夜我们究竟做了多久多少次,我没有概念。只有在我沉沉的睡去,做了一个莫名其妙抽象的梦,又在莫名其妙的醒来之后。没有怀抱,没有温暖,没有了熟悉的味道。偌大的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我。空荡的房间,回荡着我微弱的喘息。我喊着他的名字:“天杰!”“天杰!”“黄天杰!”  没有人回答我,我是房间里唯一活着生物。他走了,他不要我了……我不知所措,抱着被子,忘记了起床,就这样傻傻地躺着,脑海一片空白。房间里是安静的,屋外隐隐约约有汽车喇叭声传来。我猜测着,这时候该到中午了吧。  发了一会呆,我听见有人敲门。我发出沙哑的声音问是谁?外面的人询问黄天杰在不在。听声音是网吧的徐老板。我无力的回答说他不在。徐老板的语气不太友善,“开门,叫黄天杰出来。”
  14:  我有点担心他会撞门进来,想到自己一丝不挂的状态,赶紧下床,捡起地板上我的衣物,迅速地穿上身。“他真的不在。”  果然徐老板发怒了:“不在,也开门。他妈的,老子自己的地方,再不开门,我踹了啊。”我只好打开门,徐老板嗖的一下窜进来,锐利的目逛快速扫射一圈,最后落在我衣衫不整的身上。带着鄙夷的唾弃:“妈了个逼,把老子这里当宾馆啊,开房间啊。”  我羞愧地地下头,余光瞄到满室的凌乱,地板上用过的卫生纸,一瞬间的罪恶感让我觉得自己就成了个卖淫女。徐老板冲着我斥责:“小丫头,我警告过你,那帮小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们混什么混!”我想说,我和天杰是认真在谈恋爱,可是我不敢开口,低着脑袋被他骂着。  徐老板对我骂骂咧咧,推推搡搡,我站都站不稳地跌坐在床上任由他骂。骂了几分钟,徐老板问:“黄天杰什么时候来?”我小声的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他可能出去有事了吧。”徐老板瞪了我一眼,“他妈的,他约好今天早上见面,现在都十一点了,人魂都不见。还想跟我续约,门都没有,都是一帮烂货。给我把房间打扫干净,黄天杰来了,叫他到办公室找我。”然后,他走了,临了还留了一句:“这里已经不给你们用了,赶紧给我滚!”  我也该离开了。  徐老板走后,我动手打扫房间,在整理床铺时,意外地发现,不知踪迹的黄天杰——我将身体奉献的男人,在枕边给我留下了他们战队的队长袖标。  也许,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也许。  中午十二点,我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头晕眼花,更有身体的不适,开始发热。我知道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网吧,这个包厢了,所以我决定带走队长袖标。我不得不离开房间,去外面吃了一碗面条,昏迷迷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玄武网吧。  小雪看见我回来,连忙问:“戴觅,你去哪了?一夜都不回来,你哥打电话来问过几次了。”  “哦。”我头疼得快炸了,“他怎么不呼我?”  “你呀,寻呼机忘记带了吧,丢在你床上呢,响了好几次。怎么呼你啊,呼你个头哦。”小雪埋怨我。她的浓妆在光线不甚明亮的网吧里,看起来就像个西天的妖怪,可是她这装扮,男人们很喜欢。  我回到小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浑身的酸痛,头脑的发热,抱着被子还是觉得冷得发抖。拿起寻呼机,看了下有几条叫我回电的消息,翻着翻着,突然黄天杰的名字出现在绿色的屏幕上,时间是今天早上9点左右。  我强撑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吧台,我要打电话给天杰,虽然那个寻呼的号码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  刚刚抓起话筒,忽然眼前一黑,竟晕倒了。  我是在被小雪的长指甲掐得人中的疼痛中醒来的,渐渐听见她在我眼前叫我的名字:“戴觅,戴觅,醒醒,醒醒!”从一片白茫茫中看见了小雪那张猩红的大嘴,还有网管小弟,还有打扫卫生的吴阿姨,还有不认识的客人。  “你在发烧哎,赶紧去医院挂水吧。”小雪摸了我脑门,惊叫。  “我陪你去。”清洁工吴阿姨居然一把拉起我,背起我出了网吧。  都是打工赚钱的普通人啊,在危难的时候,就体现出淳朴和真诚来。好在医院离网吧不愿,吴阿姨气喘吁吁地背着我跑了不到十分钟,把我送到大厅的休息椅上坐下,忙着去排队挂号。一会,又跑回来看看我有没有昏过去,一会又跑回原来的队伍排队。  看着她忙前忙后,我忽然很想我的妈妈。二十分钟后,我躺在输液室的沙发上,凝望着透明软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坠落。或许,那就是我的眼泪吧。
  15:  眼皮沉沉,重得张不开。吴阿姨说:“小戴,瞌睡的很,就睡一会吧,我在这看着,你放心睡吧。”我真的很困,也真的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太久,等我醒来时,已经换过下一瓶药水,刚刚开了头。我是被尿憋醒的,所以马上找人:“吴阿姨,我想上厕所。”  一转脸,万万没有料到,坐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的人,不是吴阿姨,而是我妈“妈,你怎么来了?”我低下头,鼻子酸地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眶,强忍着不让它们涌出来。  “戴讯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这里挂水呢。那个女的是他店里的工人吧,我让她先回去了。”妈妈的语气出乎我意料外的平静。一如我小的时候,生病挂水时,陪在我身边那样自然平和。  “妈,挂完水,我跟你回家。”我脱口而出。“嗯,好。”妈依然那么平静。可我才想起来,尿急,连忙起身去上厕所,妈妈也拎着盐水瓶,一路跟随。进了女卫生间,我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进去,妈妈也跟了进来,将盐水瓶挂在墙壁的挂钩上,习惯地来帮我脱裤子。猛然间,我想到什么,慌忙阻止:“妈,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你手上还扎着针,我帮你脱。”妈妈不以为然。我慌了:“哎呀,我自己能脱,你先出去吧。这里太小,你站这,我都蹲不下来。”妈妈没有意识到我是在找借口,隔断的空间也确实很局促,于是她出去了,站在隔断外。  我接过妈妈递来的卫生纸,解开裤子,忍着疼痛蹲下解手,最后甚至不敢看一眼擦拭下身的卫生纸,害怕上面会有什么会引起妈妈这样的过来人怀疑的蛛丝马迹,迅速扔进了废纸篓。  当天晚上,我回到了阔别近四个月的家。爸爸开了门,我跟在妈妈身后踏进家门,怯怯地有点害怕直视爸爸的眼睛。自己的房间,一如既往,整洁清爽。从一尘不染的书桌上看出妈妈每天都来打扫的吧。  我在妈妈示意下脱了外衣爬上床,半躺着依在床头。“爸,我明天去补习班报名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插班。”我对着站在门口的爸爸说话。“算了,现在也来不及了,你不想考就不考,自己决定吧。”爸爸态度说不上和善,起码没有生气。  妈妈倒了杯水进来:“你不想考大学就先工作吧,上次你二叔叔来,说可以把你弄进寻呼台,问你会不会五笔?你要学会五笔,就可以去寻呼台上班。”“我不会哎,不过,可以学嘛,没多难的。”我寻思着,为什么不可以用拼音呢,我拼音打字非常快的。  “不要再往戴讯的网吧里跑了,你想学电脑,给你买一台,在家里学。”爸爸的话令我很是诧异。妈妈帮我盖好被子:“只要你乖乖听话。”“嗯。”我应承着。  也许我该回去做个曾经的乖乖女了。  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星期,终于大病初愈。一直开着寻呼机,期待它再次响起,又害怕它再次响起。我仅仅对留言是黄先生或者黄天杰的电话才打算回复过去,结果,一直没有等到我想要的消息。却因为我的焦急慌张,回错了一个电话,差点掉进了一个陷阱。那是一个姓王的三级片导演,在物色女演员……其实他是找小雪的,因她的呼机转给了我,而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寻呼台将黄误听成王,才迫不及待给王回了电话。他约我,我竟然还赴约了……  至今想起来,仍是梦魇。
  16:  这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怎么下床。更主要的原因是下身的疼痛,走路都牵扯到的疼痛。在妈妈面前,小心谨慎地,生怕我的动作引起她的怀疑。身体养好了之后,开始着手买电脑,学习五笔字型。爸爸让我先去专门卖数码产品的一条街去看看电脑,选好了,可以去买。  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下午,我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整理好一番,包括装束和心情。前往电脑一条街。挎包的小夹层里,藏着黄天杰留给我的队长袖标。从商城逛了一圈出来,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信步前行,不知不觉站立在一家公司门前。抬头看看门楣,名称十分熟悉,想起这就是张伟刚跟我说过,他任职的公司吧。  在门外犹豫了五分钟,还是踏了进去。张伟刚被总台小姐从里面叫出来,看见我站在门口,竟然呆愣地不知该和我打个招呼。以致于总台小姐质疑:“哎,她是找你的吗?”  “吖,是,是,是,是。我朋友。”他如梦初醒。  我环顾一下四周,这么小的公司应该是没有会客室的,我担心以张伟刚的身份,工作时间也不会被允许有太多时间会见私事。所以,我和他站在门口一处空地上闲谈了两句,将队长袖标给了他。  “为什么要给我?”张伟刚不解。我回答:“如果你见到黄天杰,就还给他吧。”  “是他送你的吧?”张伟刚的神色一闪,似乎回避了我的目光,“他送你做纪念,你就留着好了。”  “没什么好纪念的,我不会再和你们联系了,这个,我也不想留着。”我已经不会再轻易流泪了。  “其实——”他勉为其难地伸手来接,欲言又止。  “你见到他,还给他也好,或者你自己留着也好,总之,我不想要。”  “我们的人都还在,就算黄天杰不做队长了,我们战队还在啊。”  “那么,谁做队长就给交给谁吧,或者——自生自灭吧。”  “你以后还玩吗?”  我知道他是问我还玩星际吗?我摇摇头,微笑:“我现在在学五笔字型。”  他讶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我也忘了。除了记得该说声:“再见!”转身离开,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投射在我前面,拉的细细长长,我踏着自己的影子,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影子,一厢情愿地想要和这段荒唐的岁月说再见。  再见,是不再想念,还是日后相见?  和张伟刚分开后,我穿过马路,走进一间蓝色装饰门面的店铺。也就是在那里,我买了生平第一台电脑,同创牌的。仅仅用了四天时间,我初步掌握了五笔字型,每分钟能在80个字以上,妈妈开始张罗着通过关系,将我安排进寻呼台工作。  我开始努力让自己从失恋中走出来,不再去堂哥的网吧,不再接触战队中的任何人。虽然家里安装了宽带,还是拨号上网,偶尔在MSN上会看见那个“chongchongfei”的帐号亮着,却不会再主动搭讪。但我依旧在心底深处给自己留一个希望,期待某一天汉显BP机的绿色屏幕上会出现黄天杰这三个字,所以小雪送给我用的那个寻呼机从来不关机,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在进入寻呼台工作的实习阶段,某天下午临下班前,我放在抽屉里的寻呼机突然响了,我偷偷的瞄了一眼:“你还记得我吗?速回电*****,王先生”。我心虚一般看看左右邻位上的同事,担心有人觉察到刚刚发出的这条寻呼消息,收信人竟然是我?我关掉耳麦话机,我的号码不会再接受流水分配后,起身假意去洗手间,却是折回了休息室。那里有一部外线电话,允许员工私人用途。我兴奋也是忐忑不安地拨通了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传来的声音凉透了我的心,完全陌生的带着浓郁广东腔的中年男声,开口就是:“浪累(靓女)。”我失望的问他是谁?他笑嘻嘻极不正经的腔调:“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哥哥忘记了?今年夏天我们一起去游泳啦——妹妹的波波好大啦——哥哥半年都还记得大波的妹妹哦。”  我知道一定是记错号码发错人了,听到这种浪荡的话语,顿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说了句:“你找错人了。”正准备挂电话,突然男人喊了一声:“小雪,我是仔哥啦,小雪,你不记得仔哥啦?”  小雪?没有错吧,我“堂嫂”那个号称E罩杯的奶牛。
  17: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好脾气跟他在电话中解释起来,我不是小雪,这个号码她已经不用了,怎么联系?对不起,她的手机号码啊,我也不知道。这位仔哥见我一本正经也收敛了一些说什么,他是广东的一位导演,最近在为某部筹拍中的片子挑选女演员,正巧最近来到了N市,想起了半年前见过面的小雪,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隐约也记得小雪有做明星当演员的梦想,如果因为我让她错失了实现梦想的机会,她以后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的。于是我告诉了他,堂哥网吧的座机号码“打这个电话也许能找到小雪。”  之后他很客气地向我道谢,又显得很礼貌很绅士起来。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导演或者演员,对这个行业充满好奇感,随口问他,你们拍什么片子啊,电影还是电视剧呢?仔哥说是电影,都市题材的爱情片。说了他住在某某酒店,和副导演们在给演员试镜,需要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角色,当然还需要其他类型的女演员,问我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我听他提到的酒店名称距离我上班的地方不远,步行大约十来分钟。我绝对不是抱着成为电影明星的奢望前往的,而是真的对这个行业的好奇,也是告诫自己,去看一看感受一下每个明星成为明星前经历过的感受。  我在电话中答应这位王导,等我下班后去他们面试的酒店看看。年少轻狂,总以为我一个本地人在家门口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这么快就忘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场伤痛吗?  半小时后,我来到这家酒店,敲开了房间的门,见到了三个年纪在25-35岁之间的男人。我自报家门,说了姓戴,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站起来迎我,他就是仔哥,一副港产片里大亨的模样,类似于成奎安的气质。谈了谈生活工作情况,仔哥说我的形象气质蛮符合他们需要的一个角色,虽然不是女一号,但同样有很多镜头和台词的,问我愿不愿意参演。我觉得得来太容易了,一时都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他给我看了一份合同,说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签字加入他们公司的演员库,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优先录用。  我在合同上看到的内容真正才吓到了我。有些条款涉及隐私,非常露骨,譬如是否是处女,第一次性行为发生在多少岁?有过几年性。交史,RT和YC的颜色……还有选择题,譬如所经历X交次数,0-100; 100-500;500以上……譬如,能否接受多人?1V1,3P,群P。我的天哪……当时我真的不清楚这些代码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简直莫名其妙的浑身在发抖,不明白当个演员怎么还要调查这些呢?  我竟然像在考试答题一般认真的在做选择题,仔哥在一边微笑着看我答每一道题。然后说了声:“不要紧张,每个人刚出来时都像你一样的。”我过了很多日子后才明白他的意思。题目越做到后面,文字越加的不堪入目,我心里开始寻思赶紧逃离这里,这一定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我答完每一道题,但始终没在最下面签自己的名字,仔哥催促我签字,我说再考虑一下吧。有一个较壮的男人走到我身边,一手捏住我的肩膀,劝我签吧,签了就可以挣钱的。我不肯签,他抓我的手强迫我签,我反抗。那个壮汉腾的把我从沙发椅子上抱了起来,扔到床上。我心里哀呼,惨了,这一幕怎么又来了?  仔哥扬手甩了一沓照片给我看,扔的满床都是,我捡起一两张看了看,是,是SQ图片,他说:“我们就是拍这个的。要的就是像你们这么纯的小雏鸡。既然你都不是处女了,拍个片子能挣钱,你怕什么!以你的条件,我们给你五万元一部。小雪,是你朋友吧?这里面就有,你看吧,你仔细看看吧。”  我没有听他的话去在一堆照片里找小雪,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我哥的女朋友呢,我不想看到她肮脏的一面。我依然拒绝仔哥要我签字的要求,此时另外一个瘦一点的男人拿起了照相机,壮汉靠近床边,他在解皮带……  我惊恐:“你们想干嘛?”仔哥阴笑着:“给你拍些照片,你敢报警反悔,就把这些照片发到你家,你工作单位去。”我又气又怕的颤抖着,面前的壮汉已经脱下裤子,自己把自己撸到硬了起来,然后朝我而来……我不堪入眼,视线转脸避开落在床单上凌乱的照片,这一次看的够仔细了,真的就是那种X交,清清楚楚,生殖器插入的特写镜头……我急的眼睛发黑。我不想被强奸,我不想被拍淫照,我不想被要挟,可是我也不想去拍这些A片!  我用抖的不能再抖,完全变调的声音说:“我来之前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了爸妈酒店房间号码,如果我一小时后不到家……他们会寻呼我的,如果我不回电……他们就会报警。警察直接来这个房间,你们就是拍了照片也来不及冲洗的……”  我从那个罪恶的房间逃出来之后,一路狂奔地跑回来家。累得瘫倒……但我没敢对爸妈说一个字。因为此事,对小雪有了很大的成见。虽然不用再见她,但我也为哥哥担心,在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堂哥时,就收到了堂哥和小雪分手的消息。  小雪执意去了广州,去追寻她的演艺明星梦。只有我心里明白,她是去拍三级片甚至A片了。
  19:  从此我成为这家规模不算小的台企公司在N市分公司的的一名普通文员,我很认真很敬业的工作着。因为工作初始,完全是个新人的我,处处小心谨慎,向前辈学习。可是一个半月后,莫名其妙地,连试用期都没有过的我被升任总经理助理。  我知道很多人在背后造我的谣,说我的坏话,因为我升得太快,因为我和总经理走得太近了。  我的上司,他叫林尤嘉,台北人士,过了而立之年的已婚男人,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目测身高在一八零左右,有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弯弯上翘的唇角还有一双时而迷离时而锐利时而迷人的双眼。  我没有留下他一张照片,即使在分开多年后,我的脑海中他的五官模样依然清晰的不成样子,怎么抹都抹不掉。两三年前有一天,在网络上看台湾的娱乐节目,出现一个男嘉宾,我顿时以为眼花以为他就是林尤嘉,因为感觉太像了,幸好屏幕上打出此男的姓名,是个模特,叫郭彦甫,从此我就记下了他的名字。  一开始,我们按部就班地扮演着上司与下属的角色,从来没有逾越半分。  林尤嘉是个工作狂,对人对事都是一副冷冰冰硬邦邦的态度,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加班。所以,时常在和sam联机之后,无论他输或是我赢,还有时间会在MSN上闲聊一番,大都是在听我抱怨,台湾人的种种不是。  Sam只会一味地安慰和鼓励,甚至有一段时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会爱上他。  却在sam的一次谎言中说要来N市见我,吓得我一周没有上线,直到邮箱里收到他的Email:Demi,别躲了,我再不说去见你的话了,除非你要求见我。哈哈!  我才确定:与sam,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2000年秋天,在我升任总经理助理后不久的一天,外面在下着凄冷的细雨。  已经是晚上6点半,我无偿加班了近一个小时。此刻正坐在电脑前痛苦万分。只因,在临下班时,林尤嘉交给我的一件工作还没有做完。而与我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林尤嘉也在。  我只有高中毕业,也没有上过秘书培训班,所以对一些办公软件并不熟悉。在学会了五笔之后,接触了Word,打印排版还能凑合,可是面对上司交待的一份报表,我一筹莫展。他说:“用excel做出来,必须赶在今天发到台北总公司的。”Excel是什么,我完全没有使用过,无奈回到我的助理间,在电脑上打开excel软件,一边摸索一边编制。  同事们开始准备下班,我越发着急,拨了个内线电话给财务室。“丽琦,快来教教我用excel,我不会用。”我向财务部的出纳周丽琦求救。“哦,好的,我马上过来。”丽琦答应得爽快。  我等了五分钟,她没有来,我又打电话过去:“丽琦,快点啊,总经理还在等着我的报表。”“嗯嗯,等我一下,我把保险柜锁好。马上来。”丽琦依然应承。可是十分钟后,我再次打电话到财务室,已经没有人接听了。我连忙跑出去,整个公司早已不见一个人的踪影。才明白,我被人耍了。  无奈,只得回到助理间,面对荧屏上的表格发呆。勉勉强强绘制出一些单元格,填上了数字。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报表仍然没有完成,我被一系列的函数给难住了。我又急又慌,手脚冰凉,所有的自信竟被这简单的一份报表摧毁,顿时,我心如死灰。  双手接受了大脑的信号,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却不是excel里的函数,而是在word里的一份辞职报告。打印好,我拿着这薄薄的一张纸,敲开了林尤嘉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我听见了熟悉的星际对战的声音,神族的小叮当,人族的大炮,虫族的口水和飞龙……
  20:  当我拿着打印出来的辞职申请进入林尤嘉的办公室,看见他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头也没抬,说:“好了吗?先放着,我看一下。”我想他误以为我交来的是报表吧,心虚地把手中的辞职信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林尤嘉的余光瞄了一眼,手中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也许被我刻意用黑体加粗显示的“辞职申请”四个字才将他的注意力扯了过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平淡地问:“什么原因?”旋即,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屏幕里的战场。  我的声音小到可怜:“我能力不够,不能胜任目前的工作,请总经理允许我辞职。”  林尤嘉一边玩星际,一边冷声对我:“说真话。”“我说的就是真话,我的能力不足以做总经理助理,我只会打字 ,充其量只能做一个文员。总经理提拔我做助理,可是我连办公软件都不会,不能耽误……”  我没说完,被林尤嘉打断:“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今天的报表,我不会做,我不会用excel,总经理……”我还是说了实话。他沉默了一会,没有给我答复,然后突然转了话题:“你会玩星际吗?”“呃?”我诧异,睁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既然你知道全国电子竞技大赛,应该会玩星际吧?”林尤嘉一边操作鼠标,一边问我。“嗯,会,会一点。不过,最近没怎么玩了。”我如实回答。  林尤嘉从键盘上离开的左手对我招了招:“你过来,帮我打完这一局,2V2的,我现在还不能退。”“啊——”我仿佛大脑短路,对他的话十分之不可理解。“怎么?你不想早点下班啊?你来帮我打完游戏,我来帮你做报表,OK?”他起身将座椅让给我,随手打开放在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无法推辞,木然地遵从他的意思,坐在电脑桌前,几乎以颤抖的方式抓起他刚刚使用的鼠标。  时隔半年多,除了和sam联机外,再没有和其他人对战过。此刻与久违的2V2战局又见面了,心中自是感概万千,对自己的技术早已完全没有信心:“总经理,我不行,都忘记怎么操作了,给你打输了不好吧?”  “没关系,和几个朋友在线上联机,随便玩玩而已,输赢无所谓的,只不过中途退战,会扫了大家的兴致。”林尤嘉熟练地打开excel,动作麻利地编制其所需表格。  看见他的角色转换如此之快,我也不自觉迅速在游戏中找到了感觉。  真的很久没有玩了,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啊,我的技术甚至连当年队里最差劲的菜鸟都不如。上手几分钟,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被敌人杀得落花流水,不是忘记带反隐形,就是被敌人后方突袭,亦或是被飞龙进攻却没有造足够的防空。  总之是手忙脚乱,眼看将要一败涂地。最让我紧张不已的是,林尤嘉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我的屏幕,对我节节败退的战局却缄口不语。与真正的高手对战,输赢都是收获。  当我的最后一个水晶塔被敌人爆破,全军覆没出现了退出比赛的画面,我不好意思地对林尤嘉说:“不好意思啊,给你打输了。”林尤嘉轻描淡写:“没关系。  “主机又建立了,怎么办?还要进入游戏吗?”我看见有人建立新的游戏主机,在等待其他玩家进入。“你进吧,陪他们再玩一局。”他含蓄地笑笑,埋首在笔记本电脑前,头也不抬地回答。硬着头皮,我只好迎难而上。其他三人都选择了随机,我也如此。  开局,幸运的是我相对比较擅长的虫族。专心致志地发展,聚精会神地布局,与队友战略战术的配合,直到将对手两家先后消灭。Victory!  这一仗用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报了仇,欣喜地舒了一口气倚靠到椅背上,抬头看见林尤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我的身后,面朝着电脑屏幕。  背着屋顶的日光灯,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态度,只有晶亮一闪而过。  我抬头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评价,他却转身关闭了他的康柏电脑,收拾,“好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可以下班了。”我很是不解:“报表呢?”“我email发完了啊,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他说得十分轻松。  我却心情沉重,在我专心打游戏时,他不仅完成了整个报表也发送完毕。这么简单的一件工作,我磨蹭了一个小时都不能完成,我,实在是无颜以对。“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下班。”林尤嘉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辞职申请上敲击了三下,“别忘了,带走这个,拿回去吧。”  “总经理,我真的不会,做不了你的助理。”我心有余悸,下次再碰到对我来说无法完成的任务,该怎么办啊?“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学,但是要快!”他收拾好公事包,抓起抽屉里一把钥匙,“我希望每天能看到你的进步。”  我无话可说,退出办公室,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关掉电脑,刚刚背起包包,林尤嘉锁好了他的办公室,路过我身边,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伴随鲜有的微笑:“let’s go!”第一次见到一贯不苟言笑的总经理露出顽皮的一面,我也忘记了方才的紧张感,三步并作两步跟随他一起离开了公司。
  21: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间。赶在上司之前,我急跨一步,伸手去按电梯向下的按键。他的手指只比我慢了一秒钟,落在了我的指甲上,有了一瞬间地触碰。  进了电梯,还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按了数字1,我迅速地缩了回去。这一次是我担心了,他伸手按下了-1,我们不会再“巧遇”了。在电梯里,从17楼一路往下,速度并不很快。  林尤嘉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开始玩星际的?”  “去年9月。”  “后来怎么不玩了?”  “嗯,爸妈管的严。”我扯谎。  他大概是不能理解父母会干涉我这样的成年人的兴趣爱好,出于自身的修养又不便过于追问,只是突兀的眉骨上,修健的眉峰微微上挑了一下:“参加过比赛?”  “没。哦,陪朋友参加过,不过输了,分赛区第7名,没有资格参见全国比赛。”  “成绩不错了。”他的话,我只能理解为是安慰吧,“在大陆,我很少看到有女生玩星际的。”“嗯,是很少,不过也有的。”我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而且,技术不错。”他说完,电梯到了1楼,门缓缓打开,我来不及感谢他的夸奖,道别,离开。他是去地下一层停车场开车。  我独自出了写字楼大厦,夜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还好,我带了伞。我步行了三四分钟,来到路边的公交车站,收了雨伞,和零落的一两位路人一起,等待着公交车。  “滴滴——”雨雾中,一辆银色的尼桑压着水花驶近,停靠在站台边。我不由向后躲了躲,担心飞溅的水花淋湿了皮鞋。“demi!”有人叫我。我这才发现,停下的尼桑车,打开的窗玻璃,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林尤嘉。  “啊——”我惊讶,“总经理!”“下这么大的雨,要不要我载你一程?”林尤嘉的声音穿透力很强,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传遍整个站台。仅有的两位路人,不约而同对我侧目相看。我想也没想,立刻回答:“公交车马上就来,谢谢总经理,不用了。”  “OK!”林尤嘉的身子缩回到驾驶座,在关闭窗玻璃的时候,送出来一句:“拜拜!”  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我觉得眼睛被什么蒙遮了视线。是空气中的水汽亦或是无端冒出来的眼泪,蕴湿了双目,微微地虚眯,凝望着他的汽车尾灯渐渐消失在车流之中。  心中莫名的失落油然而生。  晚上九点过后,我打开电脑上线,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见到sam。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成了我内心里的神父,烦恼忧愁忏悔愧疚统统都向垃圾一样倒进他这个无底洞里。他从来只是安静的倾听,耐心的抚慰,仔细的解释,最后还能指明我以后该怎么做。我非常依赖他,就像身边的闺蜜——现实生活中我没有闺蜜。MSN上,他的名字亮着。  有时候我在想象,Sam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自称是上海某台企的员工,但他有大量的时间留在玩游戏上。曾经我混迹在网吧的时候,经常和sam联通宵的游戏。早晨时他说该去上班了,他催促我快回床上睡觉。但有一次因为小雪有事,我不得不熬了通宵后接着帮她垫班,然后我发现sam 一直在线,不仅MSN在线,连浩方的账号也在线——他仍在游戏。我追问他,他才回答:骗我去上班,是为了让我下线去睡觉的。而他其实精力好到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够了。  我迫不及待向他诉苦:“sam,我今天被别人耍了。”  “怎么回事呢?”sam回复的速度一如既往地迅速。  于是我将不会用exel,求助于同事丽琦,却得不到她的帮助,还置之不理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sam。正在等待,他是不是会说出一大通有关职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还有凡事不能靠别人,必须依靠自己等等一道理,虽然我都懂,却做不到的道理。  可是sam还没有说话,我的MSN上收到另有一个朋友要求加我为好友的申请。我只为ID吸引就通过了:池龙悟境。刚刚互加好友,便收到他的消息:“demi,我是Jack 林尤嘉。”  我愣住了,继而神经质一般联想到什么。故作聪明地猜测:sam和林尤嘉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会认识两个台湾人,而且还同时在我的MSN上出现?脑袋里嗡嗡的,担心我的猜测是真,那么之前在sam聊天中说过太多林尤嘉的坏话。  我问sam:“你认识一个叫林尤嘉的台北人吗?”  Sam:“NO。”  我发给池龙悟境:“总经理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帐号?”  池龙悟境:“在员工联系档案里有。”  我轻嘘了一口气,也许是我太多心了吧。  池龙悟境:“你在家里?”  我:“是的。”  池龙悟境:“有时间吗,我们联机?”  我超级爽快:“好啊,去哪里?”  池龙悟境:“你一般在哪里玩?”  我:“263.”这是我除了浩方之外,曾经注册过帐号的对战平台。  然后找了个借口对sam说抱歉,聊天要暂时停止,带着好奇和忐忑进了林尤嘉建立好的主机。  开始游戏!  第一局,我赢得很轻松,明白是林尤嘉故意放水,让了我。于是向他抗议,一定要用全力,这样对彼此的技艺进步才有帮助。  所以第二场开局不到十分钟,我的失误造成了注定的败局,眼看着大势已去。此时妈妈进到我房间说:“觅觅,爸爸要打电话,你停一下吧。”  家里的电话和宽带所用一条电话线,我一上网,便占线了,反正我已无力扭转战局,索性直接退出了比赛,投降认输。然后迅速在MSN上告诉池龙悟境:“我下了,爸爸要用电话。”来不及等他回复,便断掉了。那天晚上再没有上网,也不知道林尤嘉是什么反应。  对于我来说,能遇到一个真正的对手,是多么可喜可贺。想想在工作中遇到的挫折和同事相处的不愉快,统统变得不在乎,也不想计较了。
  22:  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财务部的丽琦急忙窜到我的办公桌边。“对不起啊,戴觅,昨天下班的时候太忙了,后来我男朋友打电话来说在楼下等我,我一急一慌,就把你的事情给忘了。”丽琦忙不迭道歉,那么真诚让我开始怀疑昨天是不是真的错怪她了。“哦,没事了。”我心里还有一丝不愉快。  “报表呢,来来,我帮你做。”丽琦想要挽回我们的同事交情。“嗯,做完了。不用了,谢谢。”我仍然保持距离,令她讨了没趣,抓起我的茶杯,故意大献殷勤,“那我帮你去倒水。”看着她有些难过的背影,我想,以后对人还是宽容一点吧。就算她真的是耍了我,我又何必如此生气呢,以后不要太多寄希望与别人即可。  每天工作之后,林尤嘉要求我加班的目的是和他联机,至少一到两场。他要求我认真地对决,因为他不会再让着我。他说:尊重对手的第一点,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尽力而为。  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不仅是技战术,还有团队配合的经验。一度,我以为这个世界对我不算太坏。其实在我破格被提升为总助之后,大大小小的非议排挤明枪暗箭笑里藏刀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两件,我慢慢也锻炼出大肚能容的肚量,一笑而过,可是,没过几天,发生的一件事,还是让我对这个冷漠的社会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也让我和林尤嘉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转变。  九月下旬的一天,公司里包括总经理和两位副总经理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外出了,只剩下内勤人员。行政经理是个刚刚结婚不到三年的少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没有生育过孩子,所以身材保持地十分完美。既比我们这些单薄的小女孩显得丰腴玲珑,充满女性魅力,同时又比生育过的女人具有柔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  要么怎么有人说:未生育过的已婚少妇,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  带有三分妖娆,七分OL气质的行政经理,李筱华,此时是公司里级别最高的管理人员,却聚在财务部闲聊。我虽知道她们违反了公司规章,但也不想与人结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午三点左右,我接到总经理的电话,说有一位客商需要一份重要的文件,让我通知李筱华派一位业务人员立刻给客商送过去。他报出的地址,很远,在工业开发园区。我觉得在公司很无聊,想出去走走,便自告奋勇地请命:“业务都出去了,我去送吧。”  “你去过那边吗?”林尤嘉像是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没去过。不过,正好下午有工程部的人也要去开发区的另一家客户处做检修工程,我可以搭他们的便车一起去。”“好吧。”他准许了。  坐在工程部派出的白色金杯面包车里,除了司机还有四位工程部的员工,都是男人,十分乐意捎带上我这个可以调和荷尔蒙的异性。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路途遥远,竟一直开了五十分钟才到了一片荒芜人烟的郊外。  司机在一个路口将我放下,一路打听一路步行走到了客户处,这是一间新工厂,连厂房也才刚刚完成建筑部分。整个厂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活人,我绕着围墙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看工地的老人。  本想把文件资料交给他,我便可以完事回家,可是记得林尤嘉在电话中关照,文件十分重要,一定要交给该工厂的工程负责人,我只好一直在等待那位不知踪迹的负责人,究竟何时出现。  因为林尤嘉在电话中关照,文件十分重要,一定要交给该工厂的工程负责人,我只好和五十多岁的工地看护老人,进了一间小屋等待。好歹这间临时工棚内,还有一部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我催促老人给负责人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孩子急性阑尾炎,他已经开车回了市区,让我把资料交给老人代为保管,如果出了事情由他负责。  我千叮嘱万叮咛老人一定要把东西保存好,毕竟是含有商业秘密,务必亲手交给说好明天才会过来的负责人,我开始打算回家。只是这一片,太荒僻太陌生了,门口的简易马路半天都不见一辆车开过,只有周围郊区的农民闲散的身影。我只好请教大爷,这地方通车吗?有公交车路过吗?  “还没通车呢,哪有公交车啊,从这里走大概半个小时,才有一个站点,有车过的,二十分钟一趟。”老大爷倒是热情地解释。  我可不愿意再步行那么远,于是打电话到公司,接电话的总台将电话转给了李筱华。  我将所处情况告诉李筱华,向她询问开白色金杯面包车司机的寻呼机号码,以便请他回城时顺便来接我。可是李经理主动说她会和司机联系。  我没有怀疑她的动机,而更主要的是因为公司规章上有:公司的车辆安排调度,是行政部的职责,也是她的权利。  李经理在电话中答应会通知司机来接我,又说他们工程不会很快完工,要我耐心在工厂等候。我听信了她的话,坐在矮小憋闷的工棚里,等待那辆白色金杯的出现。  太阳渐渐下山了,天色昏暗起来。我再次打电话回公司,催问。李筱华的答复是,工程上出了点小小问题,还需要等半个小时。从五点半等到六点半,一个小时过去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有车来接,第三次打回公司的电话,已经没有人接听。  我开始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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