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说我婚姻不好说我今年是金星

[text]前往评论0返回顶部【第六弹】当我谈论算命时,我想谈的是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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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弹】【第二弹】【第三弹】&【第四弹】【第六弹】前请提要:“妈你这样真的很烦知不知道,”我之前被大妈挑逗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冲着话筒吼了起来,“我在忙着创业,每天都很辛苦,你能不能别老是浪费我的时间!我知道你退休了在家闲着无聊,可你除了骚扰我之外能干些有意义的事情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下,接着传来我妈低了八度、有些委屈的声音:“哦,我就是想你了,想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没别的……那你忙吧,不过记得赚到钱别忘了我跟你爸哦!”说到钱她好像又high了起来。“就这样吧,拜拜。”我结束了通话。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点后悔刚才冲她大喊大叫。正文开始我翻出手机里我五岁那年一家三口的合影,呆呆地看着屏幕,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小时候爸妈给我过生日的场景来。自打我记事起,每逢清明时分,别人家都沉浸在一股悲伤感怀肃穆的气氛当中,唯独我家充满了欢声笑语,从早乐到晚。别人都忙着扫墓祭祖,我家忙着吹气球做蛋糕,别人磕头烧香,我家许愿点蜡烛。有一年隔壁邻居家刚去世了个亲戚,被我们闹了一天受不了了,跑到我家来砸门。我刚准备去开门,被我妈一把摁住,拿起手边的洋葱往我眼睛旁边一抹,说:“去吧!”我大哭着给邻居开了门,邻居本来一肚子火,推门一看,我们一家三口抹眼泪的抹眼泪,擤鼻涕的擤鼻涕,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说了句“今天酱油打折”就灰溜溜地走了。他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在屋里笑得死去活来,可是又不敢出声,只好每人搬来一床被子捂着。我突然有些怀念我家的那个小院儿。我出生在河北省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爹妈都是普通职工,在同一个厂里上班,老爹管后勤,老妈给厂里做会计,有时候也接点私活。我家一直都不算富裕,高中的时候爸妈每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不过,虽然他俩学历都不高,却一直特别注重对我的教育。我小时候家里是水泥地,我爸爸没事儿就拿粉笔在地上教我写字、算数。我妈则花重金给我买了一副印着唐诗宋词的扑克牌,天天教我背。当别的孩子还光着屁股在地里疯跑的时候,我已经能摇头晃脑地背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窟窿。”所以虽然我家没钱把我送到什么好学校,我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倒也不错。虽然离上清华北大还有一段距离,上个好一点的大学的好一点的专业起码是没问题的。果然高考的时候,我也没算辜负爸妈的期望,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本,专业呢,则是我一直喜欢的计算机。拜我妈所赐,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思路比较广,也就是脑洞比较大。大学四年的时候,除了像其他同学一样学习、打Dota,我还参加了一些社团协会,在那里,我解锁了一些神奇的技能树,也为我今日的职业道路埋下了伏(huò)笔(gēn)。举个例子,我参加了辩论社,并长期担任二辩。在辩论里,留给这个角色发言的时间通常不多,对辩手的分析能力和应变速度都有相当的要求。在辩论场上冲锋陷阵的日子里,我练就了一口伶牙俐齿,最擅长的就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出对方说话中的漏洞,并组织语言加以驳斥。记得有一次我比赛之前吃了一碗面,被黑心老板找了50元假币,心情糟糕的我在赛场上揪着对面一辩穷追猛打,直到那位女生气得在赛场上哭了出来。对面折损大将,阵脚大乱,以致全面崩盘,我方高歌猛进大获全胜。直到领奖的时候,颁奖老师才笑着提醒我我门牙上一直紧紧粘着一片大红色的辣椒。这事儿后来传开,我因此得了个外号,叫“摧花辣嘴”。这也是我除了长得老成持重之外一直不太受女生待见的第二个原因。大学的时候我就决定毕业以后要一定出国看一看。从小我就对世界历史很感兴趣,总想瞧瞧西方文明到底牛逼在哪里,罗马帝国衰亡以后四分五裂的欧洲诸国怎么就能率领人类走入现代文明,基督教在西方人的生活中占什么样一个地位,所谓的民选制度、两党轮治、三权分立是怎么个玩儿法,还有是不是两个人看对眼儿了立马就能上床。至于去哪,当然是盛产好莱坞电影、花花公子女郎以及互联网巨擘的美利坚合众国,那个国度是西方文明最为酣畅淋漓的体现。即便不能被糖衣炮弹打死,糖衣子弹也是必须尝个够的。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那里码工最容易找工作,也挣得最多。在申请美国的研究生项目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心性浮躁,不适合做研究。而且博士那条路太苦,一不小心手滑选个变态华人AP导师,双休日节假日搭进去不说,大年三十风雪夜还照样开组会。五年苦逼是没跑的,还得时时刻刻提防论文会不会被抢发。一想到除夕晚上老板推门进来对吃着汤圆的我说:“陈艾丰,今儿可是大年三十,你的paper可不能再拖啦!”我就不寒而栗。相比之下,硕士就比较短平快。抛开理想的成分用世俗的语言表达,博士就是贱价卖身五年,硕士就是花钱买个学位,最终目的都是拿到进入美帝的敲门砖。硕士一般一两年就能毕业,学成之后立马就能进大公司工作,挣那无数国人魂牵梦绕顶礼膜拜的绿花花的美刀。至少我当时是那么认为的。但硕士一大要害是没有奖学金,所有开销必须自己负担,两年下来再怎么也得要近十万美金,对于我这种小城市普通家庭来说,实在有点够呛。所以我曾一度在申请博士还是硕士之间犹豫不定。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我本科学校并不属于“清北浙交复,哈南天科武”之类的一流名校,但我凭借还不错的专业课成绩,要申个非顶级院校的博士项目,也并非不可能。当然,前提是我的英语不是太烂的话。我总共考了两次GRE。当时GRE还没有改革,我的GRE总分是1210,其中数学和大多数中国学生一样,是满分800。而托福我更是连战三回,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才刷到了93分。如此的寄托成绩根本达不到大多数学校的要求,即便我霸王硬上弓申请博士项目,不但结果多半是浪费申请费,还不能申请同校的硕士项目。权衡利弊之后,我彻底打消了进军PhD的念头,转而专心申请硕士。实事证明这招壮士断腕还是非常明智的。硕士项目各方面门槛都不如PhD那么高,再加上帮我写推荐信的老师在美国拿的博士,名头还算响亮,所以我最终竟然拿到了三个offer,其中还有湾区的一所名校。当我手指颤抖地点开印着红衫木徽章的邮件时,真的有种喜当爹的感觉。别看我妈开口闭口都是钱,在我身上她可是一点也不抠门。除了逗逼之外,她还有个很神奇的天赋,就是省钱。特别地省钱。家里的所有家具用品,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价格,并且留着当时的收据,以至于格力十五周年庆祝开展以旧换新的时候,她还真扯着我爸上街扛了一台崭新的空调回来。虽说他俩收入都不高,但凭借我妈这一手独步天下的节流功夫,我妈硬是给我凑出了七十万人民币的学费加生活费。这几乎是我家大半的家产。我记得临走那天北京堵车,到了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时候离起飞只有一个半小时,一家人下了大巴就大包小包急急火火地往登机口赶。到了分别的时候,我妈握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儿啦,你有出息,飞得高飞得远,妈心里高兴。去了那边要好好的,什么阿迪耐克,想穿就穿,什么哥本哈根,想吃就吃,爸妈苦点没啥,你能享受上我们心里就高兴,啊?”我看着她爬满鱼尾纹的眼角,张口叫了声“妈”,眼泪就夺眶而出。我爸倒是背着手笑嘻嘻地说:“还不走,到时候飞机赶不上,机票钱就白掏了。男子汉哭哭啼啼的没意思啊。”我跟两人狠狠地拥抱了一下,推着四个箱子便往快轨跑,跑到一半回头看了看,只见我爸捂着脸靠着我妈,身子轻轻地颤抖。我最后看了相互依偎的爸妈一眼,转过头,心里暗暗发誓,必须在美国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坐在课堂里的头一天,我看着身旁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同学们,心头实在是五味杂陈。对基因多样性的敬畏感,置身于精英中的自豪感,希望超越所有人的急迫感,以及对自我能力的怀疑感,一齐涌了上来。到底能不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我带着这个疑问,开始了我的研究生生涯。我卯足了劲上课,玩儿命看书做习题,一有疑问就堵着助教问,助教崩溃了再换教授,教授崩溃了就上Stack Overflow。没过几周,但凡有我在的课堂,一下课教授抄起笔记本就跑,稍微跑得慢些就被我逮到。这时候他们即便心中竖起千万根中指,也得强挤出笑容回答我的问题。谁让我交学费了呢。在这个资本至上的国家,只要给钱的就是大爷。慢慢地我在同一级的同学里也有了点名头,大家都知道了有我这么个一下课就用带着王宝强风味的英语对教授和助教围追堵截的人物。有中国同学结合我的外形口音给我取了个外号,叫CS界的傻根。可惜这个神形兼备的外号并没有流行起来,因为没过太久便发生了那次释名事件,自此以后大家不分国籍语言,一律叫我iPhone。因为我不要命地勤学,不要脸地好问,功课还算不错,有同学便时常和我讨论作业,一来二去,我的自信便无可避免地膨胀了起来,觉得在这个精英云集的学校里,居然也能有些指点江山的意思。这样看来,似乎我也可能成为一个学霸。再这样看来,进大公司、赚大钱、出人头地的理想好像也并非那么遥不可及。直到我遇到了杨潇。这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碎了我虚假的幻梦,让我彻彻底底认识到,屌丝就是屌丝,你翻译成哪门语言,听起来也绝不会像高帅富。即便是现在回忆起见到他的那个肃杀的秋日午后,我心中仍有一丝余悸。那天是期中后的一天,正好赶上算法课宣布考试成绩。这次题目非常难,从考场出来大家都是垂头丧气,哀鸿遍野,唯独我却笑而不语。几道大题中,贪心、分治我都顺利完成,动态规划虽然没写完,但自信大致思路是对的。我知道自己考得不错,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提前十分钟便来到教室等候。我到的时候,教室里还没几个人,只有三个美国男生坐在最前排大声地说笑,一个有些龅牙的印度姑娘紧张地翻着书,还有一个亚洲面孔的男生坐在角落里,头也不抬地查着手机。我拉开椅子在那个男生不远处坐下,琢磨了一会儿晚上找师兄带我去中国超市买菜的事,又想了想刚在教学楼里看到的漂亮妹子,觉得有些无聊,便打量起周围坐着的人。那三个美国男生一直在高谈阔论,不过我英语实在太差,听了半天还是半荤半素的。其中一个男生瘦得弱不经风,长着一双大大的招风耳,戴着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一头油腻的复古发型颇有比尔盖茨当年的风范,正在狂热地谈论什么“Google Glass”“Twitter IPO”之类的。印度姑娘只顾埋着头看书,不时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门牙。然后我目光便落到那个男生身上。他头发略有点长,穿着件深蓝色夹克,手腕上戴着个棕色的手链,手指一刻不停地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好像在玩切水果,不过看界面又不太像。这时教授抱着一摞试卷进来了,“砰”地把卷子放到桌上。那个男生抬头看了讲台一眼,露出了半张脸。刹那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合体版的吴尊和言承旭。我心底一沉,不觉有些自惭形秽。如果长得老不等于长得丑的话,我其实长得不太难看,但这个男生还是让我深刻认识到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这条真理,虽然人类99.9%以上的基因都相同,但这剩下的0.1%还真他妈是有良莠之分的。我忍不住又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只见他又埋头专注于他的手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麻痹你拽个屁啊,不就是长得比较符合大众庸俗的审美标准嘛!跟你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还不是靠你爹妈!这时候人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教授开始在黑板上写期中考试分数的分布情况,我暂时按下心中那一丝自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黑板上。“平均分:56”不出所料,这次平均分果然只有五十多分。我心里一阵暗喜,因为照我自己估计的分数,怎么也得有八十来分。教授接着往下写:“低于30:8人;30-40:12人;40-50:23人;50-60:25人;60-70:14人;70-80:7人;80-90:6人。”看到这里,我已经压抑不住我的笑容。近百人的课堂上,八十分以上的竟然只有六个人。看来所谓名校的学生也不过尔尔。我的自信又慢慢回来了。但教授竟然还没停,又写了一句:“90-100:1人。”这时候教室里发出了一阵“哦!”的赞叹声,显然大家对这个分数还是心存敬畏的。强中自有强中手嘛,我淡然地心想。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啊?我顿时又有些兴奋。此时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教授便开始分发试卷。陆续接到卷子的人们有的笑逐颜开,有的长出口气,当然也有人如丧考妣。当教授把试卷递到我手中时,我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一把抓过来查看分数。只见试卷上写着:“88 Good job!”好吧,看来我终究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不过我转念一想,这分数即便不是第一,好歹也是数二数三,也还是很不错的嘛!我想像着爸妈自豪的目光,忍不住把试卷冲着周围同学晃了晃,瞬间吸引了一圈羡慕的眼光。那个印度姑娘毫不避讳地大张着嘴,露出一口带着牙套的龅牙。我瞅了那帅哥一眼,一种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心想这世界终究是聪明人的天下,自然选择会证明这一点的。随后教授又发了几张试卷,但我正沉浸在对自己分数的崇敬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直到那个营养不良版比尔盖茨拿了卷子坐回座位上,周围的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拍着他的肩膀表示祝贺。这大概就是那个第一名了吧。难怪那副德行,长成这样还不得第一名,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Sean!”教授接着发卷子。这次却没人回答。“Sean!Sean Yang!”教授又念了好几遍,所有人都转着脖子环顾四周,但就是没人应声。“这儿有Sean Yang这个人吗?还是室友没告诉他今天会点名?这算哪门子室友?”教室里有人窃笑起来。我一面看着自己被扣分的地方,一面心想这哥们儿多半是长期不来、考试不过,已然退课了吧。这种人,占着如此优秀的教育资源却不懂得多加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要么浪费父母的钱,要么浪费纳税人的钱。真是可悲。我撇了撇嘴。在我对这个Sean Yang建立起智力和道德上的优越感的时候,忽然有人狠狠地踩了我一脚。我疼得眼冒金星,“操”字还没出口,有人伸手拍了下我的肩,扔下句“不好意思哥们儿”便跑上了讲台。我抬头一看,原来正是坐我旁边那帅哥,心头一阵火起。“你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吗?”教授把卷子递给他,顺便调戏了一句。对啊,你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吗,傻逼?我脑补上最后一个单词,嘴角扯起一个轻蔑的笑容。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脑子都不大好使。“不好意思,我刚发现我开发的App有个小问题,正在尝试重现这个Bug。”男生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要不是刚才跟我说了句话,我差点以为他是ABC。靠,还拽开英语了。“哦?”教授有点好奇,“什么样的App?”“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值好几百万美元呢。”男生笑笑。有人发出“wow!”的呼喊声,另外一个人喊道:“加我入伙吧!”而更多的人笑着朝他投去崇拜和鼓励的眼光。真他妈会作秀!教授闻言也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是第四个跟我说这话的学生。前三个现在身价可都几千万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如果你现在给我投钱,肯定不会失望的。”帅哥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教授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搞风险投资!不过我有几个朋友在Sequoia,我能帮你联系联系,说不定他们会感兴趣。”“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我会非常感谢。”帅哥一脸诚恳。“不过,”教授脸色严肃起来,“看你的分数,我觉得这课你没必要再上了,浪费你我二人的时间。现在退课还来得及。”帅哥有些不好意思,“嗯……我想还是坚持上完吧。”哈哈哈哈哈!我在脑海中狂笑。真是个绣花枕头,驴屎蛋子!教授双手一摊,“好吧,你自己决定。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看着他走回座位,心里的锣鼓班子已经在戚里夸擦敲得震天价响了。我倒要看看你丫怎么接着装!接下来的时间里教授把题目都讲解了一遍,不过我基本上没怎么听,一直沉浸于纳西瑟斯般的自我陶醉之中。虽然他可能是长得比我帅那么一点,不过我在智力上的优越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毕竟,大自然是公平的!下课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我起身把试卷拿在手里,露出有分数的那一头,面带胜利的微笑向帅哥走过去。“Hi同学,你做的什么App能值这么多钱啊?”帅哥本来仍在调试他的App,闻言抬起头来,笑了一笑:“我已经说了,这个要保密。等到它成功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你怎么就能打包票你的App一定就能成功呢?”我也笑着问他,笑容里二分好奇,一分揶揄。“我打不了包票,”帅哥洒然道,“不过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的产品,那还有谁会相信呢?”我虽然心中反感,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非常有魅力。“有意思,那我祝你早日成功。哦对了,我叫陈艾丰。”我向他伸出一只手。“杨潇。”帅哥简短而有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好像没怎么见过你?”“对,因为我平时不怎么来。”杨潇倒是很坦白。难怪教授劝你退课。课都不听,如何能不挂?“这次期中挺难的,平均分才五十多。”我开始把话题往那上边儿引。“对,题目出太难了,我一开始不太明白教授是想干什么。”他摇摇头。“对啊,”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试卷挥了挥,“不知道你……”“杨潇!”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我。我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耳根子热了起来。这不就是我上课前在教学楼里见到的那个美女嘛!只见她长发披肩,略施粉黛,戴一副黑框眼镜,穿了件修身衬衣和一条短裙,下面是……黑丝。我咽了咽口水,顺手抹了抹凌乱的头发。杨潇转过头去,“哦,你怎么过来了?”美女娉婷婷地走过来,纤纤素手勾住他脖子,“我看你老是不出来,就进来找你了。”杨潇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和人聊天来着。那咱走吧。”美女冲他嫣然一笑,“那我们去哪儿吃啊?听说Mountain Views 那边新开了一家粤菜馆,要不要过去尝尝啊?”“嗯,都行。哥们儿我先走了,有空咱一起聚聚!”杨潇冲我摆摆手。“好啊!”我摆出一个最成熟的笑容。美女却并未留意,用手挽住他胳膊,风姿绰约地和他走了出去。自始至终,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望着她婀娜的曲线,心头感觉空荡荡的。我呆了一会儿,才发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正准备走,忽然瞥见桌上一张卷子。杨潇忘了把卷子带走。我心头忽地泛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恶意,嘴角不禁扬了起来。我上前两步,伸手拿起那张卷子,找到了他的分数。分数映入眼帘那一刹那,我的笑容像过冷水一般急剧凝固,只觉得像是被高压电劈中一样,浑身汗毛根根竖立。一百分。满分。满分!!!!!我只觉呼吸忽地急促起来,拿着卷子的手沁出许多汗,腿也有些发软。我挤挤眼睛,反复读了读试卷上写的名字。Sean Yang。没错。我颤抖着翻开试卷,查看每一道题下的答案,每一道题的解法都精准,简洁,优雅。好像是麦克斯韦方程组和薛定谔方程,用最简短的文字描述着最复杂的内容。当我看到我没能做完的那道题的解答时,我叹了口气。除了给出基本答案,他还进行了详细的讨论,针对不同的数据结构进行优化,并对极端情况做了考虑。那是个完美的答案。我看着杨潇挥洒自如的笔迹,忽然间深深体会到心如死灰是什么感觉。当一个人什么地方都比你优秀太多时,你真的会怀疑自我存在的意义。我忽然大笑了起来。因为我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着我放肆的笑声。“哎,不好意思,我忘了拿卷子。”杨潇忽然又出现在教室门口,“咦,你笑啥啊?没事吧?”“没……没事,”我笑到一半生生噎住,“咳咳……就是觉得这么简单一道题,我居然没做出来,看了看你的解法,觉得很佩服。”说着把卷子递给了他。“哦那个,”杨潇满不在乎地接过卷子, “我第一次看到那种题的时候也卡了很久,后来想了两天才琢磨明白。说白了就是一个思路,弄懂了其实很简单。”他把卷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哦对了,刚忘了记你的联系方式。”“哦对。耳东陈,艾草的艾,丰富的丰。电话是这个。”“好。我是杨树的杨,潇洒的潇。这是我电话。回头见!”他又跑出了教室。我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一定会步入美满的婚姻,生一双漂亮的儿女。虽然后来的事证明我当时实在太单纯。这就是我和杨潇第一次见面。从那天起,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有些事,是你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改变的,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并且习惯。不过真正和杨潇成为死党,还是在两个月之后。我刚到美国租的房子只有几个月,到了年底就到期了,于是我在学校的中国学生会网站上发了个求合租的帖子。刚巧这时候一个PhD同学退学,房子却租到了暑假,看到我的帖子之后立马就和我联系上了。我们学校PhD学生的退学率可是相当之高,学霸们都纷纷去了IT公司大把搂钱,学渣们则是因为没过博士资格考试、发不出Paper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卷铺走人。我没问这个同学是那种情况,不过要是去硅谷公司高就的话,应该暂时是不用搬家的。入住那一天,我搬着大小行李进了公寓,那个同学最后嘱咐我一些注意事项。我俩正说着,忽然另一间房间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短发美女,穿着露脐牛仔衣和短裤,露出两条精致的大腿。美女跟我俩甜甜一笑,去了厨房。“这是你女朋友?”我心一痒,忍不住问那个同学。他哈哈一笑,“当然不是!”“那是你室友的?”他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压低声音,“是我室友的没错,不过是不是女朋友就不知道了。”这时候房门又打开了。“要走了,刘威?”我转头一看,只见杨潇穿着个白色长裤,裸着上半身,八块腹肌如同龟背纹路一般清晰可辨。“哎,这不是艾丰吗?”杨潇一见我,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刘威说把房子租出去,没想到是你啊?”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名字,我心里忽然有些激动。能和此等人物交上朋友,毕竟还是有一些荣幸的。“哈,原来要和你做室友。幸会幸会!”我跟杨潇又握了握手。刘威忽然看了看表,“哎哟,我得走了,罗弈在楼下等我。”杨潇走上前,“成,兄弟你多保重,回国当大爷去。”刘威惨然一笑,“我这种loser怎么当得了大爷?还得看杨兄这种人中龙凤啊!”我听他话里好像微微有些怨气,不过他还是伸开双手,给了杨潇一个用力的拥抱。“以后小声点儿,别他妈再祸害你的新室友。”“遵命!代我跟刘嫂Say Hi!喝喜酒一定知会我。”杨潇拍拍他的肩。“回国也就这点盼头了。”刘威转身跟我握了握手,“哥们儿,谨记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后冲我俩摆摆手,提着行李出了门,剩下我跟杨潇两人。“怎么,开始收拾东西?我帮你吧。”杨潇冲我一扬头。“哪能呢!”我有些惶恐。“客气啥!”杨潇说完一把提起我两个大箱子便往屋里走。没想到这哥们还挺不错的。我赶紧拿着剩下的东西跟在他后面。进了屋他帮我把东西放好,说:“你刚搬进来,东西难免不齐全,要是缺啥,自己拿了用就行。”不知怎么的我张嘴就想说“缺女朋友能自己拿了用么”,话到嘴边觉得实在不妥,又咽了回去。“那多谢了。”我说着跟他往外走,“晚上要没啥事一起吃个饭?”“没问题啊!”杨潇一口答应,“上次就说要吃饭的,后来都忘了。”“潇潇~”那个女生的声音忽然从厨房里传来。“哎,稍等一下啊。”杨潇应了一句,“那咱去哪吃?我知道学校旁边……”“潇潇!”女生的声音稍微有点不悦。杨潇面带歉意地冲我笑笑,“怎么了?”“你不是答应我晚上跟我去看电影么?”那女生不知怎的就听到了我俩说话。“电影不是七点吗?这不我室友刚过来,怎么地也得欢迎欢迎。”杨潇微微皱眉。没想到那个女生从厨房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可是那个电影人家期待了好久,你要是跟别人吃饭,吃晚了怎么办!”我赶紧圆场:“没事没事,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去看电影吧,我们哪天吃饭都行。”那女生瞪了我一眼,小嘴一嘟,冲杨潇道:“你知不知道,女生永远都要放在第一位的!怎么可以因为随便一个陌生人就把我抛弃了!”好吧,看来我只配当一个陌生人。杨潇有些无可奈何,“这不就一说嘛,我陪你去看电影不就结了?”那女生一跺脚,“什么叫‘陪’我看!为什么叫‘陪’我看!”杨潇长叹了一口气,还没说话,女生又嚷道:“你从来都是这样!我喜欢的东西你都瞧不起!从来也不肯好好照顾人家!”她指着杨潇的鼻子,“你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杨潇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别闹了行吗?”“你说啊!你说啊!”女生拼命试图挣脱。我有些尴尬,没想到头一天和室友见面就搞出了这样的状况。“哎,你们好好说,别生气啊。”“没事。”杨潇摇摇头。“什么叫没事!”女生猛地抽回手,“你又不陪我逛街,又不陪我逛公园,干什么都得求着你!成天只知道做你那个什么App,那个烂App做这么好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过分!好过分!”说完一拳打在杨潇的胸大肌上,大步流星地冲回房间里,乒里乓啷一阵响动,然后提着包又冲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脚步声在整栋楼里回响。我看了看杨潇,只见他眼中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那天晚上,我跟杨潇坐在楼顶的露台上,吃着烤翅,喝着啤酒,谈人生谈理想。“今天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么?看起来不像上次那个。”杨潇摇摇头,“我跟白珊珊早分了。再说我俩根本不是认真的。”“什么叫不是认真的?”他仰头喝了口酒,“她前几个月跟她前男友分手,感情处于空窗期,需要人安慰吧。”“我靠,怎么不找我安慰?”我有些不平,“那今天这个呢?”“杨子倩?估计没戏了吧。理念太不一样。”“我去,这就结束了?”我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鸡肉,“都是男人,怎么漂亮妞都被你睡了?”“又不是我主动的。”杨潇耸耸肩。“擦,你原来奉行三不主义啊?” 我把鸡骨头摔在地上。恋爱中著名的三不主义,指的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通常只适用于长得帅、家境好的男生,当然家境足够好的话,长得丑也无所谓。“你丫到底有过多少妹子?”我拿来一罐啤酒。“久一点的……有四个吧?”“还有短期的?” 我“砰”地拉开拉环,结果啤酒沫哗哗溢了出来,洒了我一裤子。杨潇歪着头想了想,“十多个吧,记不清了。”“禽兽啊禽兽!”我羡慕地喊道,“寻秦记啊!十二星座凑齐了么?”“可能吧?”“这个很容易吧,按十五个人计算,概率应该挺大的。”杨潇皱了皱眉,“很大吗?直觉上感觉应该不是特别大。”“这不重要。那十二生肖呢?”我接着审问。“……我口味还没那么重。”“没事,策略得当的话,往上只多六岁就行。”“那往下还有六岁呢?”杨潇又喝了口啤酒,“你当我什么人?”“当然是天下古今第一大淫人!”我抚掌叹道,“看你成天莺红柳绿,纸醉金迷,真个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杨潇笑了笑,“贾宝玉的淫跟秦可卿的淫,好像不是一回事吧?”“哟,没看出来,你可以啊!”我对他肃然起敬,“我还以为你‘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没想到你肚子里除了精虫,还有点墨水!干!”我和他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两瓶酒下肚,杨潇打开了话匣子,这也让我得以充分地了解这个人。杨潇绝对属于那种能让大部分男人产生屌丝感的人。他从一出生就已经击败了99.9%的人。他爸在国务院工作,听说是个副部级大员。这也难怪,他爷爷是老红军,十二岁的时候跟着红一方面军过雪山草地,后来又在刘伯承麾下参加了淮海战役,怎么着也算是新中国的缔造者之一。他爸是家里老幺,年轻的时候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气质谈吐均是不凡。杨潇长成这样,多半要归功于他老爹。他妈妈那边也丝毫不逊色,祖上是大地主,清朝末年的红顶商人。到了他妈妈的爷爷那一代,土改没收了所有土地,多亏他太爷素日待人还算和气,合作社成立以后请他去做账,倒也能养活一家人。十年动乱的时候,他太爷带着一家老小搬到穷乡僻壤老老实实种地,韬光养晦,避过了腥风血雨。但他外公骨子里流淌着世代商人先祖的血液,不是个安分的人,对于经商有着天生的敏锐与大胆。还在乡下种田的时候,他外公就拉了一帮农民偷偷搞承包制,大赚了一笔,两年以后国家颁布了个政策,叫包产到户。改革开放浪潮袭来,他外公在深圳的音像店第一次听到邓丽君的《南海姑娘》,自此认定了家庭影音设备这块肥硕的市场。靠着倒卖收音机,他外公成了改革开放政策的第一波受益人,八几年的时候,家中资产就上了十万。杨潇妈深受他外公熏陶,打小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为,说一不二。十四岁的时候独自一人乘火车环游大半个中国,十七岁的时候雇了一群混混把劈腿的男友送进了急救病房,二十一岁的时候在同学聚会上遇到杨潇他爸,第二天就和他爸滚了床单怀上了他。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爷爷得知他爸干出这等大事,当即指示二人火速领证结婚。我后来常跟杨潇说,你现在生殖欲望如此强烈,大概跟你出生在那激情似火的一夜有关,你传承了你爸妈那股将宗法礼教抛诸脑后只崇尚原始自然冲动的火一般的意志。这样一个达官富贾的组合,在如今的中国可谓是呼风唤雨。按多数人的印象,这样人家出生的孩子多半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但身兼官富二代的杨潇似乎并不满足于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小便书写属于自己的神话。天资聪颖的他早早便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数学能力。当同班的小伙伴们还在学习四则运算时,他就已经熟练掌握了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小学毕业暑假,他就已经开始自学矩阵和线性代数。初中三年,他已经学习完全部微积分的知识。上高中的时候,杨潇一开始还犹豫是参加数学、物理还是信息学的奥林匹克。至于化学和生物,他压根没考虑,理由是他记性不好,一门需要背诵的学科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更没有挑战性。难怪他睡过的有些妹子他连姓什么都记不住。在别人还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杨潇就已经横扫了数学、信息学和物理的三个全国一等奖,并在高二寒假谢绝了信息学奥赛冬令营的邀请,参加了数学奥赛冬令营。不出意料,杨潇斩获了全国金牌,顺利将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的保送资格收入囊中,进入了图灵奖得主姚期智创立的计算机科学实验班,即江湖人称“姚钱数”中的姚班。在大学期间,杨潇依然续写着传奇。在高手辈出的姚班,他保持了三年总学分绩第一,并且是在基本不去听课的情况下,因为他觉得老师讲得太慢了。我忽然记起我大学第一堂课前一天晚上喜滋滋地预习了二十来页,觉得挺满足的,没想到第一节课老师就讲了五十多页的内容,后面两节课我只记得我手忙脚乱地抄了几十页笔记,结果半个公式也没看懂。这样一来杨潇自然多了一大把时间,当然,他也不屑于把青春浪费在Dota、WoW之流。什么大学生数学建模大赛、机器人大赛、创业计划大赛,他一个不落地参加,拿了乱七八糟一堆奖,用NBA的话说就是刷数据。除了当一名学霸,杨潇还在大学的交响乐队里担任鼓手,去国家大剧院演过几场。他说他唱歌老跑调,就节奏感还行,所以只能打打鼓。别的呢,就是在系里篮球队当个队长,假期跟山野协会转转冈仁波齐,泡泡玛旁雍错,还有就是大三当了一年学生会主席,没事组织个学生节啥的。如果说人生赢家是一个Class,那么杨潇就是这个Class的一个Instance。我静静地听他讲完,发现手里的一罐冰啤酒已经被我捏得温热,裤子也已经湿了又干。我清了清嗓子,觉得声音有些虚弱。“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的人生像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寓言故事,专门用来毁灭普通人类的信心。”“哦是吗?”杨潇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行人,“我们学校牛人很多,我没觉得有啥呀?”“你的命太好了。”我叹了口气,心里颇不是滋味。如果说人生是场游戏,那杨潇上辈子一定给自己预先充了很多钱。当我这个免费玩家还在新手区穿着内裤辛辛苦苦一下下地打怪时,却发现他身着顶级套装骑着限定珍藏版坐骑从头顶呼啸而过,然后一刀劈死杀了我十九次的Boss,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搂着美人绝尘而去。“我又没得选。”杨潇笑了笑,一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样子。“你丫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是从你妈肚子里爬出来,然后就能过上别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生活。”“唔?”杨潇皱了皱眉头,“我的努力就被你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你不能光看到我拿奖,却忽略我曾经每天花十八个小时做吉米多维奇吧?”“那也是你爹妈基因好。你没看到有人每天花二十个小时看书,最后还是只能上个专科。”想起期中考试,我心里一股泛起一股酸酸的味道。“照你这样说,岂不是所有的成功都能归因于先天的优势。”他摇了摇头。“那当然!”我一梗脖子,“所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姻缘富贵、旦夕祸福早已注定。你的人格,你的性情,你将来所接触到的人和事,都是依照一定的规律早就安排妥当的,这便是所谓的命数。希腊人管它叫摩伊赖三姐妹手中的纺线,我们中国人叫做阎王爷手中的生死簿,说法不同,但都揭示了命运的本质。”“你这是强盗逻辑,无法证伪,但也无法证实。”杨潇丝毫不为我所动。“信不信由你。”我把啤酒瓶放下,抄起双手。不知怎的,我心头对他有些恼火。杨潇又喝了口啤酒,“没想到你是个命定论者。”“没错!”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向不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哦?”他一挑眉毛,“说来看看?”我胸中扬起一股傲气,略略抬起头,说道:“意志是什么?说白了,意志不过是你脑中神经递质分子作用于神经元,神经元网络传递一个个神经脉冲,加上体内各个腺体分泌的荷尔蒙的调控作用,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大脑作为一个系统所达到的一个特定状态。这个说法你同意吗?”杨潇歪头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那好,既然意志是大脑系统的一个状态,那么它就由构成系统的硬件构成所决定。硬件变化了,系统自然会发生改变。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就是大脑受到损伤或者罹患脑部肿瘤的某些病人,会产生性格上的明显变化。”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我的思维异常活跃,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而大脑这个系统的硬件设备,是有确切的蓝图可循的,尽管这个蓝图还没有被完全解读。你的神经元回路和体内荷尔蒙分泌水平取决于你遗传自父母的基因,因此早就已经由亿万年的自然选择以及几十年前的某个减数分裂决定好了。细胞中每一个通路、每一个酶的空间结构、每一个基因的表达调控,都由千百万年来精密设计的规则严格控制。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讲,意志的存在所依赖的物质基础根本就是不自由的。”“有些道理。不过大脑并不是一个孤立系统,还要和外界环境进行信息交换呢?比如,你的神经元回路除了基因的作用,还受后天学习的结果影响。例如那些所谓的狼孩,自小并未受到任何人类高级行为的影响,导致大脑发育不全,等到长大了重新进入人类社会,也无法再学习人类行为。”杨潇喝着啤酒,不失时机地进行反驳。不过,我向来留有后手。我伸起一根指头,提高了声音,完全不再给杨潇任何插嘴的机会:“这恰好是我想说的下一点:除了生物层面,人的意志还在社会层面上受到种种制约。而你所说的后天学习环境,恰好反过来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你所处的社会环境、经常接触到的人是由你的社会经济阶层决定的,也就是说,决定于你的家庭出身。套用一句俗语,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像你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自然会受到极为良好的教育,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非富即贵,掌握的资源、成功的机会都比我们普通人要高太多!”我忽然有一点激动,脑海中浮现出老妈四十岁生日那天的场景。那天老爸破天荒地提议我们一家下馆子好好庆祝,不顾老妈的百般阻挠,带我们到全聚德美美地吃了一顿。出来以后我们顺着大街散步,经过一个橱窗,我妈忽然停了下来多看了两眼。我爸一看,是条特别漂亮的连衣裙,就想给她买下来做生日礼物。老妈看了看标签,哈哈一笑,说我都老了就别浪费钱了,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不怕我红杏出墙吗,还是留着以后给丰丰出国泡洋妞用吧。说完便扯着我爸往前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那条裙子。杨潇笑了笑,望着夜色中来往的车流,没说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在人类社会这个更大的系统里,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各种规范、道德以及法律的制约,每一个思想、每一个决定,无一例外地被限制在种种规则的条条框框之内。我想随便走进一家银行,让服务员给我一千万美金,可是我不能。我想找一个一线女星和她吃饭喝酒开房,可是我不能。我想到太平洋上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占山为王,可是我不能。也就是说,没有一个想法是彻底自由、无拘无束的,作为一种社会性动物,人类不可能随时随地像所谓的东晋风流名士那样肆意妄为。”我盯着杨潇的眼睛,“综上所述,你的意志不光受到生物层面的严格控制,还要受到社会规范的种种约束,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意志,还能称它为自由的意志吗?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意志是自由的!”我掷地有声地结束了我的论述。长篇的论述让我有些气喘,不过我感到很心满意足。这个世界可不是只属于学霸高帅富的!(未完待续)【UP PS:今天来个大长篇,明天再搬运一弹,第一季就完结了!(当然不是大完结)】【第六弹】当我谈论算命时,我想谈的是大数据该投稿暂无简介分享点赞0收藏0功德已捐,求别再坑我&/&【转载自果壳,原作者 曾笑寒】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五天看了1000章小说我真是佩服自己。。。啊从今天起我要认真学习!【转载自果壳,原作者 曾笑寒】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五天看了1000章小说我真是佩服自己。。。啊从今天起我要认真学习![+展开简介]官方下载功能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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