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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评论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与之前更快的刷新。　　【不是她的孩子？这话什么意思？】　　【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你说这种晦气话干嘛！在娱乐圈里到处碰瓷就算了，到这里还诅咒一个失去孩子的妈妈，难怪怎么捧都红不了！活该！】　　【来自猹猹的直觉，我保证这里面有大瓜！】　　虞缘没管屏评论区的评论如何，也没管‘宝贝回家’的脸色微僵，轻轻靠在椅背上，把照片的截图和‘宝贝回家’的正面截图一起放到了公屏上。　　“‘宝贝回家’我先来说说你。”　　她把‘宝贝回家’的正面截图点开，上面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你财帛宫有黑青之气，说明一生难有太大财运，虽不至于一辈子贫苦，但彩票中奖这种大运和你绝对没什么关系。除此之外，你的奸门位置死气沉沉，但黑气中又萦绕着一缕极淡的黄气，说明之前你和你丈夫感情极为不合，但后来意外复合，至今为止，两人感情一直不错，对吗？”　　“对。”说起夫妻感情的事情，‘宝贝回家’虽然有点为难但并不忌讳。　　“我小时候家里就穷，但在我们这个地方，谁家不穷啊。等我17岁的时候，我爹就给我相了一户人家，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都是自己处。我是嫁过去之后才了解了丈夫是什么人。”　　提到丈夫，她牵起唇角笑了一下，说不上高兴，更多的是认命。　　“我丈夫就是个村子里的小混混，没有正经工作，种地也不积极，唯一拿的出来的就是一个独生子女的身份，至少以后有了孩子公婆会给帮衬着点，大概没有那么难熬。”　　“只是我没想到，我竟然结婚五六年都没能怀上孩子。”　　再次提到孩子的事情，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因为劳动而指节变粗的手细细摩挲着孩子的照片，似乎想透过照片再摸摸孩子的脸。　　【啊……那大姐一定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了这个孩子的吧？】　　【我妈当时也是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到处吃药扎针才有了我！妈妈每次说到这个都想哭，我丢了我妈一定会疯！好心疼阿姨呜呜呜呜呜……】　　【我就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当时我们家邻居的小媳妇就是结婚好多年也没孩子，婆家一家子人都给甩脸色看，什么粗活累活都是她干的，还要被骂，那时候每天早上都得被她婆婆的骂声吵醒。】　　“是啊，日子不好过。”‘宝贝回家’抹了抹发红的眼睛，“我老公虽然没什么出息，但还是护着我的。可是后来我婆婆天天拱火，他也开始对我不满意，直到有一天动手打了我。我觉得，我必须要有一个孩子了。”　　说完，她看向虞缘那双慵懒冷淡的眼睛，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主播说得没错，那个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是我丈夫从亲戚家抱来的。他们家孩子太多养不起，我家又没孩子，正好抱过来一个，对大家都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太难了。】　　【这么艰难得到的一个孩子，竟然走丢了，哎……】　　【嗯……虞缘竟然说对了？孩子竟然真不是阿姨亲生的！】　　【哇哇哇！这个虞缘不会真的有两分玄学在身上吧？】　　“你确定只是这样，没有落掉别的？”虞缘托着腮，眼神淡淡望过去，那边连麦的‘宝贝回家’身体一抖，连忙摇头。　　“大师，我真的没说谎！你能算出我家孩子不是我亲生的，那说明您是有真本事！就是为了找我家孩子，我也是真的不敢骗你啊！”　　“既然这样，那我问问你。”虞缘点开孩子的照片。　　“这个孩子五官端正，尤其是父母宫充盈着一股紫气，说明他父母安康且感情极深，兄弟宫之前并无气围绕，父母应该只有他一个孩子。除此之外，他的财帛宫和父母宫隐隐相映，以后财运上应极受父母帮扶。也就是说，他父母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应该是中产阶级。”　　虞缘看着对面‘宝贝回家’一点点变白的脸色，“你说你那户亲戚家里孩子多养不起，怎么和你儿子面相上显示的信息对不起来呢？”　　“我……”‘宝贝回家’嘴唇嚅嗫，眼神躲闪，但抱着找孩子的希望，即使心里防线快垮掉也没想挂断电话。“大师，照片不清楚，您可能看错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说我儿子在哪里吧，我们村子里都在帮忙找孩子，早找到孩子，孩子危险就少一点儿啊！”　　【对对对！找孩子要紧！】　　【啧……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呢？】　　【我也是，总感觉事情怪怪的……】　　【有啥怪不怪的，是人家阿姨孩子丢了着急怪，还是这个虞缘东扯西扯的怪？这不是难为人嘛，知道孩子在哪里就赶紧说，吊着人干嘛！】　　虞缘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神看着视频里的‘宝贝回家’，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直到对面‘宝贝回家’眼圈又开始发红，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才缓缓开口。　　“你不用太着急，孩子在他亲生父母那里。”　　她话音未落，‘宝贝回家’猛地瞪大双眼，“在……在他……亲生父母那里？”　　“是啊。”虞缘似笑非笑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你和你老公把人家孩子拐过来这么多年，人家亲生父母找上门，有什么问题吗？”　　【嗯……嗯？】　　【我没听错吧，虞缘说得是“拐”？这女的是个人贩子？！】　　【我天啊！我妈还在我旁边为这女人苦难的一辈子哭了一通，结果孩子是她拐过来的？】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对面这大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悲痛啊？】　　【我妈说当年我离家出走睡在桥洞下面一天一夜没回家时，她找我也是这个样子，虞缘算错了吧？】　　【算错了吧，这不像装的啊！】　　‘宝贝回家’脸上红了白白了黑，二话没说就推出了直播间，速度之快就连刚刚帮她说话的观众都不由愣了一下。　　【这……怎么突然走了？】　　【心虚了吧？】　　【呸！你心真脏，你在这边费劲巴拉找孩子，突然有人说你家孩子是你拐来的，你愿意？】　　虞缘瞄了一眼评论区，拿起手机，淡淡开口，“都不是，她是知道孩子的下落了，正带着人去把孩子追回来。”　　“不过有一点你们说对了，我刚刚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她拨通110，把刚刚‘宝贝回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不过没说自己是算命的，只说一家父母找到了被拐的孩子，已经上了高速快到家，后面人贩子在追，麻烦他们过去高速路口一趟。　　最后，虞缘掐指算了算，报出了人贩子的具体地址。　　眼睁睁看着虞缘报警，评论区炸了。　　【我可是看着虞缘打电话报的警，确实按的是110，也确实是播拨出去了，这竟然不是剧本！】　　【虞缘姐姐，咱们玩儿这么大吗？】　　【所以说，刚刚那个女人真的是人贩子？】　　【可是她表现得真的好着急……】　　【她也说了，是没孩子才去拐别人的，可能是真心把拐来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在养吧。】　　【阿姨好可怜啊，好不容易有的孩子，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又没了……】　　【和人贩子共情，祝你家孩子也早点被偷！什么玩意儿，她对孩子真心，怎么不说说人家亲生父母这么多年的无妄之灾！】　　【上面跟人贩子共情的，都给我去死！你难道是没看过那些为了找孩子家破人亡的新闻？】　　【她拐孩子他有理由，人家丢孩子的家庭就活该了？什么脑回路，脑袋没用建议早点捐了！】　　得到警方肯定的回答，虞缘挂了电话，扭头看向摄像头，“你好，刚刚说要给‘宝贝回家’捐款的‘寻女十三年’还在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连麦视频打过来，看到上面显是的是“寻女十三年”，虞缘没有接。　　“我一天只算一卦，就不接你连麦了。你在直播间就好，刚刚应该听到我报警说的村子了吧，如果信得过我，去那个地方找找吧，你女儿在那里。”　　说完，不等评论区升起轩然大波，她直接关了直播。　　远方的某个城市里，一个正在干炒饼的小摊上，正在休息的老板娘盯着黑下去的直播间半晌，猛地站起来。　　她原本是坐在还没膝盖高的小凳子上休息，双腿正好卡在小木桌子下面，这一站起来，身前的小木桌直接被她顶翻了。　　“哗啦哗啦”的一声巨响，不仅让正在就餐的客人纷纷抬起头，就连正在热火朝天炒饼的丈夫都抬起了脸。　　眼见自己老婆脸色不对劲，老梁连忙关了火，跑到妻子身边，“咋了媳妇儿，身体又不舒服了？”　　女人看着直播间好久才回过神，眼眶里忽然涌出来大颗大颗的泪滴，手里紧紧握着老旧的手机，抬头看向鬓发已经微白的丈夫。　　“不……不是……不是，老公，我有君君的消息，我知道君君在哪里了！”　　君君是他们的女儿，六岁的时候被拐走，至今为止已经13年了。　　老梁看着妻子满怀希望的眼睛，不忍她再次失望，问道：“媳妇儿，谁告诉你君君消息的？”　　女人紧紧抓住丈夫的手臂，“一个直播间！一个算命的直播间，那个主播算到一个找孩子的人是人贩子，告诉我君君就在人贩子在的那个村子！”　　在小摊上就餐的顾客也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的情况，毕竟整个夜市里就他们家的小摊车就特殊，上面风雨无阻地贴着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寻人启事。　　听说这么多年夫妻两个走南闯北找了多地方，做得炒饼给的料足，味道好，价格也便宜，有的时候遇上流浪汗还会免费给东西吃，就是希望有谁能提供一下孩子的消息。　　可惜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夫妻两个被骗的次数不少，孩子的下落却是一点没有。　　周边的顾客纷纷温声劝她，“大姐啊，现在网上骗子多，你身体不好，治病也要钱，可千万别相信他们！”　　“对啊！那上面骗子可多了，尤其是一些算命的，净捡着你爱听的话说，其实真本事啊，那是一点儿没有！”　　“是啊，我前几天就遇上一个骗子，一道符给我要一千块钱呢！”　　女人形容枯槁倚在丈夫怀里，听着那些劝告的声音执拗摇头。　　“不是的老公，主播她没给我要钱！她一定不是骗子！咱们去找找吧，去一趟吧！万一是真的呢？”　　看着老婆鬓角的斑白，老梁心里不是滋味。　　他知道不是老婆被灌了什么迷魂药，也不是多相信那个主播，实在是这么多年下来，女儿的消息实在太少了，哪怕知道不是真的，他们也想过去看看。　　一咬牙，老梁点头，“走！今天晚上咱们就去！”　　周边顾客虽然不信网上算命主播的话，但都很善解人意地快点吃完桌子上的饭，本来打算在这里吃得顾客也选择了带走，熟识的几位顾客帮忙收了摊位，老梁夫妇给几位好心人深深鞠了一躬，当晚踏上了寻找女儿的旅程。　　半个小时后，几个开着豪车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直奔“寻女十三年”的炒饼摊，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摊位。　　一问旁边的人，几位打扮时尚的富二代才知道，老板又去找女儿了。　　其中一个染着银发的青年挠了挠头，“姐，你说这家老板是因为网上算命大师的一句话就走了？”　　“系啊！”隔壁摊位的老板年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他们呐，非要去，我们都说系骗几啦，他们还是要去！大概就系求割心里平安吧！”　　听到这话，一旁打扮妖娆的女人笑道：“季哥，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大师拜师学艺嘛，万一老板真找到女儿了，你要不拜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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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寒风瑟瑟，雪花飘飘,遍地霜白。漫天大雪中，穿得破破烂烂的作者面黄肌瘦缩在墙角，面前放着一个缺了口的小瓷碗。“有……有人嘛……”“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qwq”感谢在2022-11-20 14:44:36~2022-11-21 11:3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猪猪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日青梅 20瓶；猪猪 7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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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全文免费。】直播算命，连到个专业打假博主。他看着我嗤笑：“小姑娘，这么小就出来算命，自己的前途算明白了吗？”神像的笑无比诡异，尖锐的嘴角伸向太阳穴，连照抄的手势，也带着捆缚意味，这哪是给予一切的神，这分明是夺人性命的鬼！我语气紧张：「听着，我知道你的小木牌不是附赠，哪里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神供不得，你会被它克没命的！神龛上的黑气已经完全裹住神像了，万一鬼借物还魂，你就麻烦了！」1
我叫陆轶舟，是个算命的。
五年前，我师父被人陷害，师门中落，十几岁的我被迫独自流浪异乡。
五年后，师父再次找到我，却是要我替他还债！
收起思绪，我深吸一口气，点击推流键。
师父还是我的师父，为了替他还债，我原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命生意肯定是不够的，只好选择直播这样来钱快的方式。
今天是我直播第三天，直播间刚打开，一个连线申请便窜了出来。
接通之后，一张方正的脸出现在屏幕对面。
平日里只有十几个在线观看人数的直播间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刷着弹幕。
「王大哥打假！值得信赖！」
「早看这些骗子不顺眼了，王大哥赶紧整治一下！」
「这下有戏看了，这还是个新人主播呢，长得怪好看的。」
看着自己的声援弹幕，王成林得意地笑了。
我却头疼起来。
王成林是本平台著名的网红，精通各行业打假，常常为大家揭露各种丑恶假象，硬气十足，不接受任何商家贿赂，也不接任何推广。
他的语言风格特点是心直口快，毫不留情，完美满足了网友的爽点。
王成林看着我，哂笑：「小姑娘，这么年轻也来算命啊，自己的前途算明白了吗？」
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我不甘示弱，平静地回怼：「我不旦会算，还特别会算事业运，王大哥，你天庭宽阔，事业运不错啊，财从四面八方来。」
王成林一噎，气恼道：「你这丫头片子，乱算什么！钱乃身外之物，我根本就和财运无缘！」
弹幕被看热闹的网友占领，听到这话，也是纷纷帮腔。
「王大哥过日子一向清贫，哪来的财运！」
「要不是王哥洁身自好，他早就被他打假的公司拖下水了！」
「这女的在这造谣王哥呢！」
里面偶尔也有几句反驳的弹幕，类似于「网红怎么可能不接推广」，但都很快被刷下去了。
我毫不在意，手已经放在挂断键上。
「如果您和我连线只是为了打假，抱歉，我没时间。」
说完，我观察着王成林的反应。
其实我并不排斥他的打假，这样也能为我的直播间带来不少人气，我只是单纯想让他不爽。
果不其然，王成林马上拍桌子，指着我说：「你要是不心虚，为什么不肯让我打假？还催我挂电话，妥妥骗子行径！」
弹幕也疯狂地刷起来。
「一个小主播拽什么拽，有本事跟我王哥过两招！」
「心虚了吧，这么急着走！」
「王哥上，狠狠地揭露她！」
王成林挑衅地看着我。
「是不是心虚了？不是就比划比划。」
我沉声应好，实际上内心正求之不得。
王成林把镜头调远，露出更多画面，他坐在客厅直播，打眼望去，果然家徒四壁，十分清贫。
「对于算命，我只能说略懂，你先给我看看手相吧！」
王成林伸出双手，手心肉宽厚，还是个断掌，是大富大贵之相。2
我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自然是如实说出。
「你生有断掌，命途宽广，颇有前程，只是事业线有点崎岖，要注意平日里为人处事。」
可王成林冷笑着打断我，嘲讽道：「编什么屁话呢！我这断掌根本不是天生的！是以前当木工划伤的！」
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主播学艺不精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王哥这招还挺阴！」
「主播连划伤和天生的都分不清，还来误人子弟呢！」
我眉毛微挑，没想到他还能想出这种方式为难人。
可惜我也不是吃素的，直截了当地揭穿了他：「别乱说了，你伤在左掌，爱情线上两公分的地方，右掌的断痕本就是天生的。况且后天的改变本来就会影响人的命运，王大哥，打假也要先学点专业知识。」
我不咸不淡地把他教训我的话全还了回去，王成林一时语塞，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这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故意道：「我说的对吗？要不把手掌给直播间的家人们看看？」
王成林手心向下，表情阴沉，一言不发。
「王哥怎么不说话了？怼她啊！」
「这可不是王哥的风范！」
刚刚声势浩大的弹幕大军齐刷刷地让王成林证明自己，显得过于聒噪了。
王成林看得心烦气躁，狠狠一拍桌子！
「够了！能猜中这个算你走运！」王成林嘴比人品硬，一口咬定我是运气好。
说着，他又拿出一块小牌子，放到镜头前。
「算命还得拿出真本事，来鉴定下这块雷击木是真是假？」
牌子通体乌黑，油光发亮，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符咒。
我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这雷击木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这根本不是木头！
这是活脱脱的人骨头！
我眉头紧皱，看着得意的王成林。
他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笑道：「怎么样？陆大师看得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来，但我怕你承受不来。
看了好几眼王成林的脸色之后，我还是咬咬牙，决定说真话。
「这不是雷击木，这是人的头盖骨。」我吐出头盖骨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唇齿发凉。
王成林一愣，随即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看出名堂来了！结果你跟我说这是头盖骨？骗三岁小孩呢！」
「这是假的雷击木没错，但就一随便捡的破烂！古董摊子上白送，怎么可能有人骨头！」
王成林不信，弹幕自然也不信。
不但不信，还马上跟着嘲讽我。
「我差点就信了，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妈呀，主播能不能避着点词说话，大晚上听着害怕。」
「主播在这吓唬谁呢，真是撞枪口上了。」
我无奈，有时候真懒得救这群蠢货！
但本着人文主义关怀，以及考虑到我现在负债累累不能得罪观众，我还是好心提醒王成林。
「你把这东西拿手上的时候，就没觉得特别凉吗？我真不骗你，你还是赶紧妥善处理吧。」
王成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嗤笑道：「你还指挥上我了？你说我就信？」
边说，他还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镜头抬高，露出他后面的神龛。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王成林指着神龛说：「我在家里也供神的！算命这方面，我懂的比你多多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打假大师家里全是重量级。
神龛里摆着一尊石像，用材简单但雕刻精细，有观音的慈悲目，又有佛祖的悲悯相。
偏偏这么一尊要素齐全的石像，不是神，是鬼！
即使隔着数码摄像头，我也能清楚地看到神龛上笼罩的黑气。
神像的笑无比诡异，尖锐的嘴角伸向太阳穴，连照抄的手势，也带着捆缚意味，这哪是给予一切的神，这分明是夺人性命的鬼！
我再也没办法冷静，语气紧张地警告王成林：「听着，我知道你的小木牌不是附赠，哪里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神供不得，你会被它克没命的！神龛上的黑气已经完全裹住神像了，万一鬼借物还魂，你就麻烦了！」
然而说了这么一大串，王成林还是不为所动，反而笑道：「骗人就骗人了，至于编这么大个故事吓退我吗！这神我供了好几年的，可旺人了！」
我看着他，无语地想，那当然。
这只鬼靠香火生存，不拿点本事哄人，人怎么会供着它。
不过鬼没那么好心，一时的好运只是在透支以后的气运，最后鬼吸够了香火，就会吃掉宿主。
「你还是听我的吧，我们素不相识，我不可能害……」苦口婆心的劝说卡在喉口，我亲眼看见，神龛后的黑色有如实质，铺天盖地地向镜头涌来！
这是在警告我别多管闲事。3
我心头一凛，便宜师父的训诫浮现在脑海中。
「小舟，为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学成，能以己身载人啊。」
虽然师父讨人嫌，但这番话到底是对我影响颇深。
我咬咬牙，下了决心。
「你要不信，就扒开神像的底部看看，是不是有个羊头？哪有神像胸口印道符，底下又坐莲花的？邪教又有几个是正派的，你比我清楚吧。」
这话一出，王成林脸色微变。
弹幕也有稍微懂这方面的，当即质疑起来。
「是哦，这个神像造型奇怪，闻所未闻，看着还挺渗人的。」
「有些人不要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好吧？这年头信仰自由，供啥不行！」
「可羊头不是基督教的恶魔吗？有吉有凶，这雕像奇怪嘞。」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王成林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我敲敲桌子，催促道：「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鬼可不值得供。」
弹幕也跟着刷起来，让王成林一探究竟。
王成林顶不住压力，烦躁地说：「拿！我拿总行了吧！」
他回头走向神龛，然而在即将碰到神像时，一阵黑色的阴风缠住了他半边手臂。
「啊！」王成林大叫一声，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看见了什么！」
「我靠，吓死我了，不会是特效吧！」
「不怕不怕，跟我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弹幕疯了一样刷起来，都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诡异画面。
王成林鼻尖冒汗，全然没了刚开播时的气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嘴唇哆嗦着。
但考虑到直播效果，他还是强装正常，坐到电脑前勉强笑道：「呃，神像法力比较大，偶尔会有异常。」
弹幕池都疯了，根本没人听他的话。
「谁家异常这么大阵阴风啊！」
「要是这是演的，老子出去非举报这个直播间不可！」
我也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鬼这么嚣张！
王成林的手臂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灰，是尸毒的表征。
尸毒种得极深，一般小鬼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看来情况远比我想象的凶险。
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神龛上盘旋的黑气察觉，严肃地说：「它很聪明，已经察觉你有异心了，你供奉它这么久，它是完全把你当仆人的，所以你现在要稳住它！」
王成林紧张得要命，但还是嘴硬：「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了，我都说了是异常，再拿一次给大家看不就好了！」
说着，他硬着头皮起身，又走到神龛前面。
我都能看到硕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
王成林朝着神龛，慢慢伸出手，然后——
他抓住了神像。
那股阴风没再出现，神像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手心。
王成林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看了好几眼，才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向镜头炫耀：「怎么样！我都说刚刚是意外，你别在这里胡诌了！」
弹幕也更乐意看到科学安全的结局，纷纷喊王成林揭开神像的底部看看。
神像的底部是木雕的，用巧劲可以掰开。
王成林心里也有点没底，手上动作就放慢了不少。
弹幕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干嘛呢磨磨唧唧的！」
「这不是王大哥的风格啊，他不会是联合女网红炒作呢吧。」
「就不许王哥害怕吗？你看这手抖得。」
在观众的七嘴八舌下，雕像的底座被缓缓揭开。4
那里一片光滑，没有任何东西。
「这女的真是个骗子！说好的羊呢？」
「切，前面铺垫这么多，我还以为是真的！结果把人家神像都拆了，多不吉利啊！」
「受不了这种装神弄鬼的网红了，官方到底能不能把她封了！」
「你现在满意了？什么也没有！你不要在这里骗人了，这点黑流量也值得吃吗！」王成林顿时义正辞严地指责起我来。
我没说话，眯着眼捕捉到了他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羊头没了，必然不是凭空消失，只能是跑出来了。
「你手上的尸毒已经开始扩散，二十四小时内没有解决肯定会死，这是你的命，不是我的，如果你非要执着打假，那我也没办法。」我往椅背一靠，冷冷地警告。
王成林为了面子执迷不悟，而我不过是个算命的，管不了这么多。
轻舟只渡有缘人。
很明显，王成林迟疑了一下。
他心里也清楚，那座神像底下确实是有个羊头。
但直播间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自然不能露馅。
「你别吓唬人了，哪来的尸……毒。」王成林边说边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顿时没了声音。
在他没察觉时，毒素早已扩散了整个手臂，隐隐有向上的趋势。
王成林用力吸着气，求助般看向屏幕对面的我。
「我靠，被风刮了一下就这么黑？」
「不是剧本吧？越看越像演的。」
弹幕流速明显减慢，大部分人还是一口咬死这是剧本。
而我看着王成林越来越黑的房间，心情沉重。
摄像机可以拍出一些人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此时，王成林明明开了灯，还给自己打了光，房间还是逐渐被黑气笼罩。
弹幕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再次疯狂地滚动起来。
「王哥房间怎么黑了！」
「灯不是开着吗，怎么这么黑！」
王成林看到弹幕，环顾一圈房间，茫然道：「你们说啥啊，这房间不亮着呢吗？」
「他在你的天花板上。」我突然出声，提醒道。
黑气扩散的方向是向下的，说明东西在上面。
王成林下意识顺着我说的话向上看。
「卧槽！」他只看了一眼，就瘫倒在地上。
直播的镜头被王成林慌乱的动作碰倒，正好能看见天花板的一部分。
在那里，一只通体发黑，面目狰狞的东西扒在天花板上。
直播间一下沸腾起来。
「妈妈！我害怕！」
「我草，这什么东西！」
两秒之后，平台直接掐断了直播间，显示画面违规。
画面一黑，我就这样和王成林失去了联系。
我心急如焚，那东西尚未完全成型，听刚刚王成林晃动神像的声音，里面应当还有个东西。
如果积攒了足够的阴气，那鬼就真的成凶煞，非把王成林生吞了不可！
但我没有王成林的联系方式，只好疯狂地重启直播间，又和官方申诉。
五分钟之后，我终于再次打开了直播间。
连线还没断，王成林苍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观众也哗地一下涌了进来。
「刚刚我看见了什么！有人来证明一下吗！」
「怎么回事啊？王哥不会出事吧！」
「对面不是神婆吗，救救王哥啊！」
王成林已经把镜头扶起来，整个人都虚脱了，紧贴着桌子，不敢动。
他看我一眼，又瞟了天花板一眼，哆嗦着压低声音说：「我信了，我真的信你！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不想死！」
「跟着我说的做，你就能活。」我脸上冷静，其实桌子下面的手已经要把大腿掐紫了。
我心里也没底，但我不能看着一条人命葬送在我面前。
「拿上雕像，别的什么都不用带，跑！这个房间阴气已经很重，你手上的尸毒一时不会害命，但一直在吸你的阳气，供养那只鬼，离它远点，供养速度就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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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林白着脸，身体直哆嗦，一动不动。
我催他：「快点啊，你在干嘛呢！」
弹幕也很急，都纷纷让他跑。
王成林声如蚊讷：「我一定要……拿这个雕像吗？」
「它里面有东西，你留在房间，我怕会出事。」
看着王成林身上的黑色越来越深，我急得要命：「你快跑！」
王成林还是犹豫，他把神像塞进口袋，打开了电脑的摄像头，又连上手机直播间，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卧室。
此时，我几乎已经看不见卧室的情况了。
他开的是前置，大家只能看到他的脸，和头顶上的吊灯。
一出去，金灿灿的挑高房顶就闪瞎了网友的眼。
「我靠，王哥住的不是个破平房吗，这个金色屋顶怎么回事！」
「哈哈，原来只有我在做小丑。」
「还不收钱打假呢，我看不知道收了多少！」
网友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背叛，七嘴八舌，纷纷嘲讽起来。
王成林连连摆手，刚刚的冷汗还没擦，就又急出了一脑门汗。
「家人们听我说，这是我朋友送的……」
显然网友没那么好骗，丝毫不留情面。
「笑死人了！朋友送的干嘛不光明正大住，把房间布置成那样不就是作秀吗！」
「还打假，自己也是个骗子！」
「够了！」看着贬低他的弹幕，王成林一急，吼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他跟网友吵起来，身后的房门发出了咚一声巨响。
王成林一个激灵，僵硬地回头。
透过房间内的摄像头，可以看见那个长着羊头的黑影正在咣咣砸门，试图冲出来。
「你反锁门了吗？」我突然想起来，王成林好像只是把门带上了。
果然，他蠢得不负众望，愣愣地回我：「好像没有吧？」
「那还不快跑！」我真是恨不得穿过屏幕把王成林提起来跑！
黑影砸门的力度越来越大，忽然，它扭头，死死盯着桌上的摄像头。
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现摄像头的，一双诡异的梗瞳缓缓眨了两下，呼一声飞了过来。
「给我……开门……」
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嘴张得很大，血淋淋的内部凑近，里面竟然没有舌头！
直播间的观众吓了个半死，一时之间脏话满天飞。
我却怕直播间又被封禁，叫醒愣住的王成林：「别傻了，跑呀！」
然而那鬼好像能听到似的，走过去砰一下把门砸开了。
王成林尖叫起来，拔腿朝大门跑过去。
但是大门已经被黑雾笼罩，任凭王成林怎么砸也开不了门。
看来这房子已经成了鬼的地界。
我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着，指示王成林往阳台跑。
「你家不是有二楼吗！去露台！接触新鲜空气！」
新鲜空气有一定的镇定效果，免得王成林还没被鬼抓到就已经被身上的毒素弄死了。
王成林拔腿就跑，然而鬼的移动速度极快，在摄像头里离王成林只有两步距离。6
「不许……跑……！」鬼被王成林的逃跑行为惹怒，一会儿变成佛像口吐莲花，一会儿又成面目狰狞的女鬼，阴风阵阵，几次黑雾都扑到了摄像头上。
颤抖的镜头里，鬼的距离越来越近。
「谁来救救我！」王成林几乎是哭叫出声。
「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跑快点！」眼看着鬼抓住了他的肩膀，我急道。
很快，王成林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抓痕。
王成林常年缺乏锻炼，大腹便便，哪里跑得动。
「没路走了！怎么办！」鬼在后面堵着，王成林根本没办法上楼去阳台。
我只好指使他往厕所跑：「那里不是有排气扇吗？你把那个捅穿爬出去！」
王成林正好就在厕所旁边，赶紧跑了进去，这回学聪明了，把门反锁还拿了把椅子堵住。
奈何他家排气扇太高，王成林很艰难才能够到。
鬼在门外砰砰砸，发出诡异的嘶叫声。
「把马桶拆了垫上去啊！」
「这也太恐怖了，王哥别出事啊。」
「主播加油！」
弹幕异常团结，都在给王成林支招。
王成林喘着粗气，浑身痉挛起来，我看见黑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脖子处。
来不及了！我咬咬牙，吼道：「那个雕像头部不是尖的吗？你用那个砸开啊！」
「会不会得罪它啊？」王成林战战兢兢地往口袋里摸。
「都追你追到这份上了！再不这样就没命了！」我一边说，一边抓了件外套。
必须过去帮忙，不然以王成林的状态，就算逃出来了也会被鬼按在地上摩擦。
王成林先是听大家的话，把马桶拆下来挪到窗边，站了上去。
「卧槽，这玩意儿化了！」
赶路中的我听到王成林的叫声，低头一看。
那个神像上的花纹全部消失，正在缓缓融化！
短短几秒，黑色的雕像化了个干净。
一块薄薄的骨片，躺在王成林掌心。
直播间有人率先认了出来，惊讶道：「这不就是王哥给对面主播看的雷击木吗！」
「可是那个主播说这是人头盖骨，不是雷击木。」
「她不会说的是真的吧？说实话，我见过雷击木，确实不长那样。」
我眉头紧锁，正想问王成林那块木牌到底哪来的，他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
「还给我……」鬼吼叫着，已从黑影变成了人形，赤红的血管裸露在外，看起来无比狰狞。
王成林站在马桶上，眼看着鬼越来越近，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跳起来硬是把排气扇顶开了。
「我的头……」
还没等王成林爬出去，鬼就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手机在惊慌中掉落，镜头里，一只掉了皮，露出森森白骨的手缓缓缠上王成林的脚踝。
「啊啊啊！你别过来！」王成林吼叫，抄起旁边的沐浴露，照着鬼的头部狠狠砸下去！
我急忙阻止：「慢着！」
然而晚了，鬼的半边脑袋被他砸得凹陷下去，脑浆迸发，缓缓往下流。
惨白的眼珠没被砸掉，转了几下，阴冷的目光对上王成林。 我心下直呼不妙，更不妙的是，直播页面响起了红色的房管警告。 「超管！您通融下……」
屏幕黑下来。
在直播间被封禁前一秒，我看到的是鬼骤然贴近的青白色的脸。7
我赶紧打电话摇师父：「师父，我碰见双生鬼了。」
看见头盖骨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过来。
古时候，经年战乱，常有战死的小兵被抛尸，有人把他们的尸体收集起来，撬开脑袋，专取当中的头盖骨，打磨光滑之后穿成串赏玩。
然而战死的战士中不乏怨气极重的，由于遗体被人随处抛弃，喂了野狗，成了鬼魂后也无处可去，只好寄生在头盖骨上。
一块头骨可寄生十几二十个鬼魂，后来有人发现这样的头骨会更加剔透有光泽，还会特意招魂塞进头盖骨里，为了防止鬼魂逃出，还会用法术把它们禁锢在里面。
然而赏玩又会往里注入人的阳气，经年日久，头盖骨几番转手，不少鬼魂早已修炼得愈发强大。
若是取自同一人的两块头盖骨，正为黑，背为白，合二为一，乃双生骨，威力更强，还能化形！
师父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慢悠悠地说：「好徒弟！带回来我看看？说不定还能养个蛊！」
「行，你来拿，在静寓花园。」半夜打不到车，我骑着自行车飞奔，还要气喘吁吁地应付这个倒霉师父。
「啥？你咋去那里了，被人绑架了？」
「不是我！是今晚跟我连线的人，他现在说不定都被鬼按着咬了，我打不过！你来帮帮忙！」我没好气地回。
「为师忙着呢！你先去看看情况吧，撑住不断气就行。」
挂了电话，我狠狠地叹了口气。
师父靠不上，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王成林住在一片别墅区里，赶过去的时候，整栋别墅都已经被浓浓的黑气笼罩。
刚刚打不开的大门此刻却敞开着，还有人影。
我走过去一看，两个惨白的纸人立在门口，化着艳红的妆容，做出迎宾的动作。
我心下暗道不妙，赶紧抽出两道符纸，贴在纸人头上。
有了这张符纸，它们便为我所控。
纸人僵硬地走进去，我躲在门后观察情况。
「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
然而还没等我探查清楚，熟悉的声音就从另一扇门传来。
是王成林！
王成林满头大汗地窝在角落，怕得瑟瑟发抖，看见我就跟看见救命恩人似的。
然而这一声，让那些纸人仿佛有了灵识，转身朝王成林扑过去！
我赶紧又抽出两道符纸，啪地甩在纸人身上。
顷刻间，纸人便挣扎着化为灰烬。
「别那么大声！跟我走！」我压着声音，拉起王成林就走。
刚转身，两条血淋淋的断腿便出现在眼前。
抬头，一张充满怨恨的大脸就怼在眼前，和神像上如出一辙的弯钩嘴角夸张地上扬，脸上的肉已经反复溃烂，辨不清眉目。
它发出嗬嗬的响声，伸出手来抓王成林：「逃不掉啦……」8
「我不想死啊啊！」王成林尖叫着，把我猛地往前一推！
双生鬼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打乱了阵脚，跌倒在地上。
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没好气地回头给了王成林一巴掌：「你疯了吗！」
王成林被我打蒙了，无力地辩解：「我没注意……」
「那你下辈子注意！」
双生鬼很快站了起来，我顾不上那么多，扯着王成林又开始跑。
只可惜王成林是个拖后腿的，连逃跑都比别人慢一截。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我们进去避一避！」
看王成林这副带不动的样子，我无奈道。
「好歹你也是个算命的，就不能直接了结了它吗！」
王成林要死要活地喊着。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哥，我是算命的，又不是超人！你知道你请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家吗？」
看王成林茫然的蠢样，他显然是不知道的。
也是这一回头，我发现双生鬼不见了。
「鬼呢？哪去了？」
我问王成林，他更加不知道。
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见的敌人更可怕，我揪紧了王成林的领子，逼问：「快说，到底哪里能躲一下！我想办法！」
「就不能直接跑出去吗！」王成林比我还急。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他溜圆的啤酒肚，不屑道：「你能坚持到跑出这片别墅区？而且鬼没解决跑出去也活不了！它还会吃更多的人！你就一辈子逃命吧，什么时候被它追上什么时候吃了你。」
王成林脸色极差，被我的描述吓得比刚才的纸人还白。
勉强动了两下他生锈的大脑之后，王成林终于想起来个能藏身的地方。
「这附近有个留给园丁住的木屋，很结实！」
「你带路！」我推着王成林，一刻也不敢停留。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阴气，我没来由地不安。
好不容易走进木屋，我反手锁上门，还用几块木头顶住了，能保证鬼一时半会进不来。
平复完心情，我又拿出手机，开了直播。
不开白不开，刚刚热度那么高，可多人给我刷礼物了。
早点还完师父的债，我就能自由了！
直播间一开，无数人便涌了进来。
「开了开了！我蹲了这么久，就说会开的！」
「听说这个直播间直播闹鬼，我来看看。」
「王哥咋样了？主播怎么不说话啊！」
我把镜头对准我和王成林，清了清嗓子，开口：「谢谢大家关心，我们现在是安全的，但还要想个办法解决那只鬼。」
和弹幕聊了一会儿，门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我感到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为了寻找解决办法，我还让观众给我出出主意。
由此，许多专业人士也开始在弹幕发言。
「王哥怎么不说话？」弹幕有人关心起背后的王成林。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王哥这么安静！刚刚不是说中毒了吗，现在咋样了？」
我眸光一扫，正好捕捉到这条弹幕。
一瞬间，我出了一身冷汗。
「王成林，你身上的尸毒呢？」
这一路上，王成林的肤色都是正常的！方才扩散的黑色毒素荡然无存！9
「嗬嗬……」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木屋内顿时阴风大作！
我堪堪避过一击，身后人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王成林的样子！分明是一只赤皮鬼！
「一来就是重量级啊。」
「这鬼怎么还会变！吓死我了！」
「我去，我真是亲眼看见它变的。」
手机被我绑在手臂上，我掏出桃木剑，直往双生鬼的胸口刺去——
然而上好的桃木剑，径直从它的胸口穿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双生鬼顺着刀的方向一分两半，又合了起来。
我骂了句脏话。
它们这样变来变去，根本找不到弱点。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
我往门口冲去，却绝望地看见那里堆着我辛苦拖来的木头。
「怎么还把门堵上了！主播不会要嘎了吧。」
「天呐，这么看，王哥说不定已经噶了。」
「别说了，好可怕。」
直播间被一次次分享出去，观看人数直线上涨。
而我摸遍全身，总算找出一张爆破符，硬是把木屋炸毁一半，逃了出来。
「好徒儿，你在这啊！可让为师好找。」
我错愕抬头，看见便宜师父向我走来。
他手上拿着个不起眼的铜钵，笑眯眯地。
「我的头……」
双生鬼追了出来，直直朝我扑来。
「休想作恶！」师父怒喝一声，浑身爆发出金色的气焰，连带着铜钵也闪亮起来，瞬息间，双生鬼就被收了进去，连带着周围阴森的气息都扫荡了个干净。
我看得目瞪口呆，而直播也因为强烈的灵力干扰，再次被切断了。
师父得意地朝我挑眉：「咋样，你师父厉害吧。」
「厉害，但王成林呢！」我有点抓狂，快步跑回别墅。
「哎，等等为师！」
最终，我们在露台的栏杆上找到了王成林，他吊在那里，身上开了个洞，不停流着血。
晚来一秒，可能就死了。
而他的手上，还紧紧攥着那块头骨。
师父啧啧摇头：「估计是双生骨要杀死他的时候你到了，其实直接把这块头骨给那只鬼说不定就能活，干嘛抓那么紧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气运上佳，奈何一毛不拔，总要吃点苦。」我面无表情地点评道。
「哦哟，不错嘛好徒儿！功力有所长进啊，看见你这样，为师就放心了。」师父捻着胡子，欣慰地说。
这父慈子孝的场面，我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师父就说：「那这里就交给你啦，记得支付下为师的出场费，两万一次哈。」
两万！我一场直播都不一定有两万！
不顾我的控诉，师父唱着乱编的小曲儿，扬长而去。10
三日后，陆轶舟的算命直播准时开场。
一进直播间，绚丽的礼物特效便霸占了整个屏幕。
陆轶舟习以为常地关掉特效提示，点击同意连线。
一个瘦弱的女孩出现在画面中，披头散发，表情紧张：「您好，那个，我怀疑我的男朋友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