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部落附近有一个花谷,还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大火炉?

    〔暴爽玄幻,最热爽文〕少年陆鸣,血脉被夺,沦为废人,受尽屈辱。幸得至尊神殿,重生无上血脉,从此脚踏天才,一路逆袭,踏上热血辉煌之路。噬无尽生灵,融诸天血脉,跨千山万水,闯九天十地,败尽天下英豪,修战龙真诀,成就万道龙皇。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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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看了海外版的贺生日视频,聚焦了角色单人,基本是个阿絮合辑,用了点小心思,尤其是“凭酒寄红颜”接了个二人屋顶喝酒的画面——嗯,谁是红颜?

不过有另一个小细节戳中了我:

周首领大人、周庄主、周公子……叫“周子舒”的是温客行;叫“子舒”的,却是七爷。

不得不说,优酷其实是很懂的。

于是我想起来之前漏的一段周子舒与景北渊的对手场景,今天补上。

我是吃温客行人设的人,这是我自己天然性格决定的。之前已经写过一篇影评把自己给剖析了:。我也真的没想过会写第二篇,算是绝无仅有的事。

原因是,原本我希望以文字为渠道作为自己一贯以来的出口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散掉,然而写完还是不行,心中郁结难解。只能在重复刷剧的同时,把原著《天涯客》看了两遍,继而把《天涯客》的前作《七爷》也看了两遍。

《七爷》第一遍是囫囵吞枣,基本看了个情节。第二遍,我是真正为了看周子舒去的,就比较仔细。

之前我说过,两部五个主角:赫连翊、景北渊、乌溪、周子舒、温客行,这五个人,我最爱的是景北渊。他的通透让我向往,他的恐惧和痛苦又让我共情。

如果说小初给周子舒的设定是两千个图层的灰,那景北渊,是站在七世的尘埃里,赫连翊看不透他,乌溪并不懂他,恐怕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所以又特别喜欢景北渊和周子舒的对手戏。

《七爷》里,景北渊和周子舒在赫连翊一党中,扮演的是隐秘的第一谋士和第一刽子手。说白了,他们俩是朝堂背后两个干脏活的。一样的阴狠、一样的利落,他们了解对方最阴诡的心思,见证对方肮脏的手段,甚至窥探过对方隐藏最深的一点真心。所以他们是酒友,亦似知己。

《天涯客》里,景北渊暗示他对周子舒有过更复杂的感情,被周子舒用玩笑揭过。而后周子舒追随温客行而去,景北渊自叹他跟周子舒到底还是不同。

但事实上,《七爷》里对周子舒真实容貌唯一的描写,就是周子舒在景北渊面前没有易容的时候。可见他们俩之间,情谊当得起景北渊这样无可无不可的南宁王历经七世还记得的饮酒之约。

我相信小初写剧本的时候,对周子舒的人设一定融合了《七爷》,剧里在四季山庄夜半里衣聊天时,周子舒对着温客行自评过:我是这天底下最清醒薄情之人。这句话其实是《七爷》里景北渊角度看周子舒。

二刷《七爷》以后愈加觉得:周子舒从朝堂到江湖,称得上是降维打击。他的心智、谋略、谨慎、狠辣,无论是武林正派那帮满嘴仁义道德所谓老狐狸还是温谷主那些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真不够看的。

此篇,就是专摘录《七爷》里的周子舒。

第十六章 景北渊在第七世第一次见到他第一世好友周子舒,充分展示了周子舒的易容和“隐身”能力:

景七有些纳闷他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一抬头,正好见了赫连翊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素衫的年轻人,立刻又找到个能下驴的坡,问道:“咦,那位兄台眼生得很,是随着太子殿下来的么?”

赫连翊这才想起来将身后这人给忘记了,忙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年轻人招手道:“子舒过来,见见南宁王府的小王爷和南疆巫童。”又对景七二人说道,“此乃孤机缘巧合结识的一位江湖朋友,你们认识后,也可以多亲近亲近。”

景七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子舒?这个人是……周子舒?!

那素衫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乌溪和阿伈莱都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人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是景七指出来,他们竟然根本没察觉到赫连翊身后还有这么个人。

也不知他是天生如此还是刻意为之,乌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一张脸,比没特色更没特色,叫人见了转过头去就忘了

这是一个明明站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却能让所有人都忽视他的人,就连赫连翊刚刚怒火上头,也险些忘了他的存在,乌溪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一眼景七,心想他是怎么发现的?

周子舒心里震撼却更要多,他看家的本事便是让人对他视而不见,有生以来还是第一回被人当众指出来。

大庆皇家手里一帮最最神秘的人,叫做‘天窗’,管他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只要那天子一声令下,“天窗”触角几乎能伸入世间任何地方。这“天窗”乃是赫连翊毕生之力一手建立起来的,而第一任的首领,就是周子舒。

他精通易容之术,谁都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有多少张脸,是那么一个无孔不入、可敬也可怕的人。

前生时,景七和这位周公子臭味相投,几乎一拍即合,两人一明一暗,直接整垮了赫连钊和赫连琪两派,然而最后赫连翊要他死的时候,他那十大罪状,却也是周子舒的杰作。

倒也不是不念交情,周子舒还特意趁着半夜三更时,只身潜入过王府,告诫于他,只可惜那是景七心里打了个死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时和他说得什么话呢?

像是……如有来生,定要和你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那日周子舒长叹一声,拂袖而去,隔日朝堂之上,南宁王十大罪状昭然而下,一字一句,砸得他鲜血淋漓——只能说,从头到尾,周子舒都是个清醒的人,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不能说他无情,只是知道在什么样的世间,该做什么样的事

第二十六章 周子舒是唯一一个看出赫连翊爱景北渊的人,被赫连翊挑明:

周子舒一惊,他惯走江湖,又加上做得这细密行当,也是个心思九转的人,可毕竟和这些个打小就泡在朝堂宫廷的人们不一样,偶尔也有疏忽的时候。赫连翊这话一出口,周子舒立刻发现自己刚刚那句话说错了,“深谋远虑”这词,万万不该当着太子的面说出来。

忽地,赫连翊一笑,低声道:“父皇打算趁着他万寿节时宣旨,要将宋太师的孙女指给孤。”

周子舒忙道:“原来已经定下了么?恭喜太子。”

赫连翊却不紧不慢地问道:“可是那日我与你们说这事的时候,别人都是惊讶,偏你听了,一双眼睛却去瞟景北渊,孤却不明白了。”

周子舒脸色白了一白:“草民……”

脊梁骨上的冷汗开始往下淌。

赫连翊却叹了口气:“你看看,还没说什么呢,先紧张上了,你们这些人哪。”

他抬起头,看着周子舒问道:“你当时在想,太子心里惦记的正主就在眼前,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试探试探不成?对么?”

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可以,但是绝不能让人看出自己心里有数。周子舒心思急转,却不知道赫连翊是抽的哪门子风说破,只得往旁边撤了一步,跪下来:“草民不该妄自揣测,这……罪该万死,太子殿下……”

第四十三章 赫连翊唯一一次算是对景北渊袒露心迹,又是周子舒看出了乌溪对景北渊的感情,此人真的观察力可怕:

赫连翊似笑非笑地道:“测字。”还不待景七反应过来,便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画了一个“景”字。

景七干笑一声:“这个字……嗯,这个字很有意味,大人问什么?”

景七心里一震,乌溪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跟在赫连翊身边的周子舒往后退了一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乌溪,眉头轻轻地皱起来

第四十七章 第一次正面写景北渊和周子舒联手挖坑害人,为了他们的“大业”直接毁掉了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

马车里生着小火炉,却仍是冷,景七伸长了双腿,放松地靠在垫子上,微微挑开车帘子,瞅着暗淡的天色,和越来越大的雪,却只是沉默。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正温着酒,酒香满满飘出来,沁人心脾似的。

见他半晌不言语,周子舒才轻声问道:“怎么,王爷觉得我做错了?”

景七脸色淡淡的,琉璃似的眼睛颜色却好像深了些,闻言,呓语似的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舒,你可也不怕遭报应么?”

周子舒笑道:“王爷还信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

景七觉得有些冷了,将帘子放下来,手拢在袖子里,道:“我一辈子什么都不信,就信怪力乱神。”

周子舒将温好的酒倒在两个小酒杯里,先递给景七一杯:“王爷请。”

景七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地嗅嗅,眼垂下来,俊美的侧脸被暗淡的光打出一圈阴影,瓷做的似的。

周子舒享受似的浅啜了一小口,满脸享受:“斋戒时候可得禁酒,今儿最后一遭喝,啧,王爷金銮殿上动动嘴皮子,可苦了我们这些个大小酒鬼。”

周子舒脸上笑容一顿,正色道:“王爷放心,那张家少爷身上的东西、信物我都扣下了,着人搜了好几遍,里外衣服都换过,还给他下了三个月不能言语的哑药,做的时候也绝对隐秘,连那张家少爷本人都糊里糊涂的,怎么看都是二殿下垂涎人家美色,迫不及待地掳了去,不会想到别人头上……”

轻薄的嘴角挑起来:“等这事完了,我自然会保证张少爷自行了断,到时候死无对证,就更妙了。”

周子舒这会是私下跟景七出来,脸上没带面具,将他原本的面容露出来,他眉眼的轮廓很深,很清晰,光是鼻梁高挺,便能说得上一声英俊,偏是那嘴唇极薄。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寡幸,原是不错的,世间最清醒不过他、最寡情不过他

可怜那傻小子梁九霄,竟一心以为他那大师兄是个顶天立地光风霁月似的人物。

景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杯子放下:“非常时候行非常事,我也说不得你什么,子舒,朋友一场,给你句忠告,亏心事少做,将来小心后悔。”

言罢便钻出马车,头也不回地去了。

“亏心事?”周子舒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自行饮下,片刻,敲敲车门吩咐道,“王爷走了,我们也回去。”

想成第一等事,便要第一等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亏心?世上可有几个人不亏心呢?

第四十八章和四十九章 景北渊盖章他跟周子舒是一类人,通过第三方点出了周子舒的毒和狠:

景七还是觉得进展太快了,他原本和周子舒是一类人物,下手,便又稳又狠,不留余地,然而毕竟经事多了,有时候容易有些不果断,却更稳妥了,闻言低下头,将这事从头到尾地仔细想了想。

周子舒下手,从来干净利落不留余地,该死的死,该活的活,不该传出去的事,便是死人都不知道

赫连翊提前和陆深打过招呼,周子舒干了什么事,没明着告诉他,陆深心里也多少知道些,到蒋征这一听,便从头到尾都明白了,绕是他和周子舒算得上熟悉有交情,也不禁背后窜起一层凉气,只觉得那人千面之后一颗心,毒到无法估量的份上,便又有些担心起来,此人将来一旦不能为太子所用,又当如何?

第五十三章 周子舒的狠与城府:

景七不是周子舒,做不到他那样杀伐决断死生由天的狠,人一旦想得太多、太周全,便总是有些难以下结论。

那无味的白色粉末是他晒在那里的一种迷药,原来没有名字,被周子舒卖过一批以后,才从江湖人那得了个名儿,叫“醉生梦死”,周子舒最懂得人心的门道,并不多卖,只散出去五六瓶,便不肯再给了,每瓶都被他卖到了天价。

第六十一章 想想温客行能追得上周子舒,真的是周子舒心软啊:

周子舒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这千机百变心有九窍的人,在那一瞬间,脑子里空空如也,连一个辩解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第七十五章 又是景北渊的感慨:

景七觉得自己可能有个见不得光的出身,所以血肉里就天生长了那么一根见不得光的筋,正好和周子舒臭味相投,没有统帅千军万马的能耐,却又趁着夜色搞些鬼魅伎俩的本事。景七马不停蹄,只将怀中那小瓶子抛给了杀人的人。

以上基本上就是周子舒作为周首领的半生。不难看出几个关键词:

我很喜欢景北渊和周子舒的互动,着墨不多,草灰蛇线,情谊都在细节里。《天涯客》里,景北渊甚至是“表白”过的:

以景北渊的多心,他对周子舒是有多不设防,才能当他面跟赫连翊演戏并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另一厢,周子舒多谨慎多清醒不肯出错的人,是多偏心才能瞒着赫连翊替景北渊筹谋未来

足见这一世景北渊跟周子舒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倒也可以看出周子舒始终是给自己留着后路的)

待送走了赫连翊,景七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暗下去的天空,转身回书房,掩上门,屏风后竟转出一个人来。

周子舒手执折扇,笑道:“王爷未雨绸缪,算无遗策,佩服佩服。”

景七摆摆手,没搭腔,有些心累地坐在一边:“明华还需子舒兄费心了。”

周子舒点头道:“这个自然,王爷放心,明华公子我已安置妥了,断不会让太子殿下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事便是。”

景七深吸一口气:“多谢子舒兄。”

他心里说不出的空,只因那是曾经死生都以之为大的人,是曾经黄泉下、奈何边仍念念不忘的人,如今,竟要这样挖空心思地算计他的喜怒他的心思,忍不住苦笑一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子舒细细打量他神色,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景七面前:“说起来,这倒是有一件事,需要王爷解惑。”

景七一怔,抬头看去,周子舒手里竟是一纸画了押的契,他脸色骤然一变。

周子舒低声道:“草民不才,前些日子,不小心查到了一些事……王爷是打算在别的地方建别院庄园么?您手下人实在精明,我们绕了一大圈竟没查出这些个房契地契的买主是谁,直到前一阵子,才好不容易有些发现。王爷私下设的宅子,恐怕不止这一处吧?是单纯的产业,还是,为以后准备……”

景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神竟有些示弱,带上些许祈求,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只见嘴唇极慢地动作:“放我一马——”

周子舒和他一站一坐,对视半晌,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那张薄薄的纸举起来,凑到火烛旁边,看着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景七轻声道:“我欠你一次。”

周子舒大笑,转身出去:“他日山水江湖自有相逢时,还望王爷赏杯水酒喝。”

景七也是一笑,也不管他走远了听不见,兀自低低地道:“那便一言为定。”

第六十四章 “爱屋及乌”的关怀

景七却于那日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叫住了周子舒道:“你……还是叫九霄离开京城吧。”

周子舒一怔,景七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难得这样的话竟从他嘴里说出来,景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子舒,京城是个是非之地,梁九霄当年便不该来,来了,除了一肚子委屈和郁愤,还得到什么了?把他送走吧。”

周子舒默默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多谢王爷提点,子舒告退了。”

第七十一章 约定(这里暗示周子舒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乌溪和北渊的关系,并且很清楚北渊的计划)

景七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心他说恨你一辈子。”

周子舒玩笑道:“王爷,爱之深方恨之切,属下可没有王爷那么招人爱。”

景七愣了片刻,才皱着眉看着他:“你居然打趣本王?”

周子舒忍着笑道:“王爷可千万保重,别气坏了身子,属下还等着将来到王爷那讨杯好酒喝呢,听说……南疆的五毒酒可是大补之物。”

景七原本有些肃然的面容倏地展开,沉默了片刻,方轻声道:“若托你老兄福,真能活到那么一天,别说是酒,便叫我给你说个漂漂亮亮有小蛮腰的南疆姑娘当媳妇都行。”

周子舒忙道:“王爷,君子一言驷马一鞭,你可得说话算话。”

景七伸出拳头,挑眉看着他,周子舒笑了笑,也伸出拳头,轻轻和他碰了一下。

第四十一章 周子舒和景北渊其实更知己,二人结界直接醋倒了温客行

周子舒以前到平安银庄,向来是抬腿就进去,谁知今日掌柜的将他让进去了大堂以后,先是给他和那一脸活像乡下人进城似的四处打量的温客行一人倒了杯茶,便满面堆笑地站在一边,口中道:“周爷稍候,今日七爷到了,大当家的进去通报了。”

周子舒心里一跳,顿时“近乡情怯”了。

周子舒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七爷,大巫。”

七爷笑眯眯地虚扶了他一把,又打量起他那张脸,感慨道:“多年不见,子舒,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不敢叫人苟同了。”

周子舒便笑了,伸手轻轻一抹,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抹了下去,揣在怀里……

七爷笑容一凝,叹了口气,又打量了周子舒一番,才皱眉道:“你怎么清减成这副模样?”

周子舒摇摇头,垂目一笑:“一言难尽,大概是……老了吧。”

温客行本就是个好男色的,一进来先赞叹一番,只觉这位“七爷”真是绝了,此刻却莫名地不满起来。他想着,自己软磨硬泡那么长时间,若不是于丘烽等人胡搅蛮缠,恐怕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一睹那人真容,这男人一来倒好,三言两语便叫他自己抹了人皮面具,还知道他的真名……

周子舒靠在椅子背上,这会儿好像全身都放松了一样,缓声道:“有出将的,有入相的,静安公主下嫁给了小侯爷贺允行,夫妻两人远走西北,算是扎根在那里了,皇上……也挺好,今年年前刚得了个小皇子,只是我先走一步,赶不上三皇子的满月酒啦。”

他们两个一对一答,都是不紧不慢,大巫并不插话,只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香炉袅袅,像是时间流逝都慢下来了一般。

温客行觉着这两人之间仿似有种奇异的气场,他从未看见过这样安安静静眉目不惊,坐在那里喝茶说闲话的周子舒,觉着他们像是很多年不见的知己故友,乍然相逢,也不见欢喜,嘴上可有可无地说些淡如水的话,却是心意相通一般

第六十七章 我不是南宁王你也不是周大人

七爷轻轻笑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算是跟你有些年的交情了,一起掐过架、玩过命,可你跟别人都那样嬉闹玩笑,怎么偏一对上我,便这样正经八百、无趣得很?”

七爷摆摆手,转身往回走去,口中说道:“子舒啊,我不是什么南宁王,你也不是周大人了,以你的聪明,竟还没想明白么?”

周子舒沉默了片刻,忽然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表情,对七爷朗声笑道:“可不是不敢乱开玩笑,七爷这样花容月貌,我可怕我家那口醋坛子翻了。”

第六十八章 景北渊亲手削了短笛为周子舒送行(他去暗中保护温客行)

七爷垂下眼,轻笑了一下,将短笛丢在一边,站起身来拢了拢袖子,转身回房中——很久以前,当他和周子舒还在京城中,当他还是一呼百应的南宁王,当周子舒还是暗处纵横的天窗首领,他以为他们两个是一种人。

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们并不一样,自己始终没有他那样拿得起放得下的江湖气。他从来不曾坦荡过,看着周子舒活得这样磊落,竟生出了隐隐的羡慕来。

周子舒和景北渊的分割线

前文说了,两部五个主角,我最爱景北渊,就索性在这里摘一点景北渊的白描吧:

关于容貌:景北渊基本上是两部书的颜值天花板

第十一章 少年赫连翊看景北渊

景七掩面打了个哈欠,一双桃花似的眼睛半睁不睁,水汽氤氲的,瞧得赫连翊一愣,低头喝茶掩过,心中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从一个说话奶声奶气、却偏跟个小大人似的孩子,长成这么个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颦笑间带着些许倦怠的贵气,得了先王妃的俊俏,又得了老王爷的神韵,将来恐怕也是个叫满城怀春少女们睡不着觉的人物。

第七十五章 算是他看赫连翊的最后一眼

景七回头看着他,被风翻起来的颜色暗沉的衣领衬得他下巴尖削,嘴角的笑意还没褪下去,桃花似的微微上挑的眼亮极了,修眉入鬓,竟是触目惊心的俊美

番外 跟着乌溪去见前任大巫

景七磨蹭了大半天才出来,将身上那件随随便便穿惯了的半旧衣衫换了一件月白的袍子,那极浅淡的蓝乍看上去有些暗,却刚好将他大伤初愈的脸色衬得莹白如玉,腰间以手掌宽的缎子束了,日光下能看见上面以银线袖得十分繁复的花纹,边上挂一块白玉佩,竟显得颇有些隆重了,偏是这份郑重,将他眉宇中那桃花眼流转间、自然带出来的轻佻感掩盖了过去,竟是有些贵气逼人

第二十六章 在南疆的景北渊

躺椅上的男人闻声睁开了眼,这人约莫二十五六,长了一双总是带着些许笑意的桃花眼,顾盼流转间,竟是个绝世好看的人物,小貂灵巧地蹿到他怀里,爬上他的肩膀,用尾巴扫着他的下巴。

第四十章 张成岭看到景北渊都害羞

那手上端着小弩的男人一袭藏青的长袍,长袖、衣袂翩然,巴掌宽的腰带束在腰间,旁边别着一管白玉的箫。那样子即不像江湖人,也不像读书人,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士族公卿。他一双桃花似的眼睛,乍一看像是含着微许似笑非笑的意思似的,然而仔细瞅瞅,那望向那最后一个毒蝎的目光,却微微泛着冷光。

张成岭迷迷糊糊地想,这个人……可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极好听,张成岭不知为什么,忽然红了脸,低下头,默默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偷偷抬起眼,想再多看他一回——那日在酒楼里见到的那个女人也是极美的,可张成岭忽然觉得,比起这个人,那女人的脸简直像是画在纸片上的画皮一样,显得又做作又单薄。

第四十一章 温谷主盖章的绝世美人

温客行随即便去打量另一个人,想着这大概就是那掌柜说的“七爷”。这一眼瞧上去,他心里就忍不住暗暗惊叹,心道这世间好看的人物,他看过的可也不算少了,可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人——那眉眼漂亮得竟有些轻佻了,偏被一身的贵气压住,唯露出那么一点说不出的风流气,“芝兰玉树”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而设的一般。

温客行只觉得这个人说话又东拉西扯又拽文弄墨,没谱没调的,实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心想果然是“雅积大伪,俗积厚德”,废话多的人果然招人讨厌,美人也不行,绝世美人也不行,便一把拉了周子舒道:“是是是,不打扰二位休息了,我们还有事……”

第六十七章 乌溪眼里的景北渊(这段话像是给周子舒洗白)

大巫回过头来看着他,屋里没有点灯,七爷人大半在暗处,只有月华落在他的小半张脸上,好看得不似凡人一般。七爷说道:“你若说他是什么仁义礼智的大好人,只怕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做过的那些个天打雷劈的事,可也没有一件是出于私欲,是为了他自己。”

关于性情:景北渊心较比干多一窍,却加了七世的通透

第二十六章 赫连翊视角

赫连翊却笑得有些苦,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打小他就是个有话只说三分的小鬼头,这些年大了,便连我也看不透他了。”

这么长时间了,乌溪也算看出来了,这个朋友看起来跟谁都嘻嘻哈哈、随波逐流的样子,其实别人跟他说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表面上认错认得挺快,根本不当回事儿,过一阵子就忘了。

第四十七章 竞争对手视角

喜的是,李道长将帝王心术拿捏得真真的精确——那景北渊就是赫连沛留给太子赫连翊的班底,如今这“跟班”早慧聪明太过,才是少年,太子便隐隐有驾驭不了的意思,皇上心里自然起了忌讳。

第五十一章 王府管家视角

平安摆摆手:“什么不高兴,他不过就是心里不痛快,装模作样地借机耍耍脾气,不真往心里去,明儿准忘了——奴才从小跟着他,这么些年,也没见过我们家这位爷动过几回真火。”

他这人虽然看起来随波逐流,好像对什么东西什么人都满意得不得了,别人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不愿意了就装模作样地打太极,可乌溪就是有种直觉——不能触到这个人的底线,他还不知道景七的底线在哪里,却先忐忑不安起来。

他紧张一晌,却到底低估了这景七绕弯子的能耐——南宁王底线不容触碰,可他也有本事不让人触碰到

第六十四章 景北渊赞成御驾亲征,就是把宠爱他的皇伯父送上绝路

那电光石火间,景七便做了个决定,他微微偏过头,看了赫连翊一眼,那眼神有说不出的冰冷、决然,赫连翊便突然明白了,他张张嘴,终于把嘴里的话咽了进去,做了和景七一样的决定。

景七开口道:“臣以为大殿下所言极是,愿为皇上鞍前马后,扫平西北。”

景七的松口,代表了整个太子党的松口,终于言论往一边倒去。御驾亲征一事,就此敲定。

心里糊涂的,继续糊涂,心里明白的,主动或被动地同意了,换一个皇帝。

一上手,乌溪就发现,这人天分还是不错的,悟性很高,一点就透,也确实下过些功夫,只是恐怕下的不多,路数里就带着那么股投机取巧的劲儿,平安在这边放好手巾,还有酸梅汤放在冰上镇着,乌溪就打心眼里觉得,景七自小从大内长起来,该是高手名师教出来的,功夫却没怎么成气候,多半就是这帮子以平安为首的一帮子大惊小怪的给惯出来的。

帝都的夏天很闷,稍微一动,便容易叫人汗流浃背,景七却偏偏在时候练起拳脚。

自家主子心血来潮抽风的行为,平安已经习以为常,也没当回事,乌溪却看得出他的认真来,这个时候认真,大约只因为一件事,就是西北的战事。

第六十七章 景北渊的内心戏

眼见着赫连翊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复杂,景七边装作没注意到,心里也在这边慢慢地往下沉,这世,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退让上,自己早没半野心不算,还恣意自污名声二十年。

前世他是众人眼里精明神算的南宁王,今生他却成京城荒诞不经的第一纨绔,太子殿下还想要他怎么样?

就连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自己遭尘世行走,将不该干的事都干全,这样处心积虑,难道仍讨不得好去?

便是他不再过分亲近赫连翊,毕竟也是从小起长大,这些许年来共患难的交情,却仍是因为一副不知真假的画,一身不知何起何来的血脉,而容他不得么?

太子殿下,是多大的疑心哪!

这么一来,那本来不大坚定,还颇有些度过眼下的难关后,便混是的心,就全散尽,景七终于不再摇摆,他想远远地离开个冰冷彻骨的是非之地,等大庆的危机尘埃落定,西北的狼烟扫除空,那便是一死,也要死在京城之外,再不回望月河畔的伤心场。

可叹白无常徘徊阴间千百年,见惯红尘魂魄飘摇而过,却仍是不明白——人心最可怕处,无外乎“无中生有,以己度人”几个字,赫连翊和景北渊,一个多疑一个多心,真真假假间,恐怕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痴心的那个自顾自地痴心,疑心的那个,也自顾自地疑心。

第七十章和七十三章 假纨绔真君子

赫连翊呆立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景七道:“没什么用,只是不得不留。”

他只着了便服,一袭宝蓝长袍,宽大的袍袖滚着银边,随风而起,肩背挺得很直,在风中,就像一棵怎么都不肯弯腰的竹子。

然后在夕阳中,一字一顿地说道:“景北渊,生是大庆的人,死是大庆的鬼。”

景七身上换了一身深色极简便的衣服,那些可有可无的零碎,衣服上的挂饰一夜之前全没了,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微地拢着。

赫连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像那常年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的景北渊,他的肩背削瘦,却挺直,以往宽大的袖口腰间全收拢了起来,那身浸到了骨子里的纨绔气徒然间烟消云散了,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是假的一样。

脸颊凹了进去,桃花眼微沉,竟说不出的凌厉。

他看似流连花丛,没心没肺,其实却不大习惯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当年喜欢赫连翊的时候,便默无声息地替他做了无数的事,替他背了很多黑锅,面上却依旧不咸不淡,反倒像是赫连翊更多地在维系这段关系。最多最多,也不过活着的时候,把你放在心上,死了以后,在奈何桥边等你。

乌溪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你反正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活着,也不在乎死了,赫连翊觉得你金贵,可你其实也不在乎金贵不金贵,一天到晚凑合着过,混日子就行了,不在乎自个儿,自然也不在乎我……”

景北渊和赫连翊的分割线

我对《七爷》这个故事,心有戚戚,景北渊会选择乌溪,就说明他跟周子舒不一样。七世怨偶,赫连翊,到底是爱着他的,这种爱不是乌溪那样的纯粹,但何尝不是刻骨铭心?

《山河令》把赫连翊改编成晋王,应该是想削减枝节,但也有点可惜。书里的赫连翊,起码是个好君主,纵然不是好兄弟好爱人好朋友,但格局和气度是一等一的。

赫连翊心疼景北渊,珍视他、爱护他,视他为知己为避风港,可惜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阻碍始终太多。他不仅仅是赫连翊,他是储君,是帝王,胸有江山,心有社稷。

他的爱,属于命运悲剧,心里的痛苦不会比景北渊少:

“你知道什么?”赫连翊啼笑皆非,正好平安端着药碗进来,他顺手接过来,叫他侍立在一边,亲自把景七抱起来,要喂他喝。

少年的身体贴过来时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景七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下,全身都崩了起来,抬起一只手臂挡在身前。

赫连翊却没多想,见他白着一张脸往后缩,以为是他不愿意吃药,便强行拎过他的后颈,笑道:“躲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

赫连翊哄着景七道:“我尝过了,不苦的,就几口,喝完就给你蜜饯吃,好不好?”

景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明白了何为“心为形役”,默默地抓住药丸的一个边,就着赫连翊的手喝了下去。

和赫连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多半是赫连翊旁敲侧击地劝,景七心怀鬼胎地应付,药里有些助眠的东西,喝下去片刻,他就觉得眼皮有些沉,赫连翊坐在他床边,轻声道:“你睡吧,我看你睡着再走。”

所以赫连翊对他,向来是好脾气又有些耐性的,也不计较他无礼,伸手隔着被子拍拍他,笑道:“这是要到年底,准备出栏么?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囤膘都没你这么勤快,起来!”

酒过三巡,赫连翊伸手攥住景七端着酒杯往嘴里送的手,按下,又亲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差不多了,你别得了机会就胡喝,半天不见你吃东西,留神一会酒气上来了头疼,压一压。”

景七酒量自己清楚,不至于千杯不醉,可三杯两盏浅啜几口,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赫连翊一拦,也就顺从地放下就杯,慢慢地吃起东西来。

乌溪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忽然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看南宁王的目光,好像和其他人不大一样,熟稔亲昵自然不用说,赫连翊侧着头给景七夹菜的时候,好像眼角眉梢处都带上一种微妙的柔和与些许笑意

让他觉得自己坐在旁边有些多余。

第十六章 不自知的醋意

景七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半步道:“劳太子殿下挂心,这会已经好了。”

“你好得到快!”赫连翊冷哼一声。

也许是人群太吵闹,也许是稍微喝了些酒上了头,年轻的储君突然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眉头就缓缓地皱起来。

乌溪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话,行了个礼,就默默地站在景七身边,乍看上去,两人状似还挺亲密,赫连翊想起刚刚景七还一脸放松,眯着眼睛四处胡乱指点,这会见了自己,一双眼睛又开始乱转,好像在算计着怎么从自己眼前消失似的,心里愈加不痛快,面色不觉得有些沉。

赫连翊笑道:“你就算行走江湖也当不了大侠,除了坑蒙拐骗还会什么?”

景七皱着眉,绞尽脑汁一般地想了半天,道:“……吃喝嫖赌?”

被赫连翊一巴掌扇到了脑门上,声音挺响。

赫连翊自己打下去,也觉得手重了,又伸出手指替他去揉,乌溪一边站着有些尴尬,心说他们两个好像一直都这么好,自己却始终是个外人,于是扭过头去望向河中央那艘大大的画舫。

第二十二章 真心的爱护

“北渊,”赫连翊正色下来,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说道,“你好好的,不要搅到这些腌赞事里,真出了篓子我怎么护着你?

言罢也要站起身来,却被赫连翊一把按下:“景北渊,我不喜欢你弄这些事情。”

只听赫连翊道:“这京城不算大,我活着一日,便能叫你平安一日,怎么着也用不着你劳心费力地算计他们这些事。你有那精力学点好行不行?”

景七有些怔忡地想,真情和假意的区别,其实有那么大么?这世间本没有那么纯粹那么黑白分明的事,原来不懂,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片刻,他轻笑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极缓极慢地道:“我天生就是阴险柔佞之辈,太子殿下,该物尽其用才是。”

言罢起身出去了,不管赫连翊在他身后那道倏地黯淡下去的目光。

第二十六章 对周子舒的坦白

赫连翊小声道:“起来,孤还能怎么样,他在眼皮底下,看着他挺好的,也就得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总是了解些的,孤要是真把他锁在身边,当个……岂不昏聩透顶了?社稷与私情,孰重孰轻孤还是分得出的,别把孤想得那么荒唐。”

周子舒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却不敢再坐下了。

赫连翊叹道:“他要是也有青鸾一半叫人省心,不整天气我,也就好了。”

晚来春恨时,叫落花独立人,最伤那微雨双飞燕。

赫连翊终究是个清醒人,既然早知道夜雨霖铃终是怨愤,何苦要有那骊山语罢清宵半的片刻欢愉呢?

不过凭一剪残影,出神片刻,聊藉相思罢了,还能落个细水长流,流着流着,说不定岁月流逝,少年情怀散了,也就尽了。

赫连翊又道:“他这些日子动作不小,虽说……到底有些不放心,私下里你多看着些。”

景七从赫连沛那里出来就紧着宫外跑,唯恐被赫连翊逮着,这位向来自持稳重的太子殿下的脸到最后可谓是一个五颜六色。可惜在劫难逃,赫连翊比他动作还快,景七才到宫门口,就看见一顶轿子在那等着他,前边站了一排侍卫,摆了个“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的劫道造型。

景七干笑一声,大大方方地也不躲着藏着了,慢下脚步来,在轿子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说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这厢连“孤”都忘了说,可见是气得不轻了。景七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蹭到轿子前,被里面伸出的一只手硬生生地给拽了进去。

景七一个踉跄,抬手抓住轿子门才没直接给赫连翊来个五体投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太子殿下那张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一眼,于是觉得自己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眼观鼻、鼻观口地装老实。

赫连翊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吩咐道:“回东宫。”

太子殿下的轿子确实是又大又软又有熏香,可景七的身量,纵然站在人群里不算鹤立鸡群,也能说得上修长挺拔了,这轿子的高度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不够,他得微微弓着腰,低着头,才能勉强站下,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那是真挺难受。

悄悄瞟了赫连翊一眼,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看都不看他一眼,存心让他受罪似的,于是只得心里暗叹口气受着,只盼着快点熬到东宫。

等轿子晃晃悠悠地到地方的时候,赫连翊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大步走出去,景七赶紧钻出这受罪的地方小跑着跟上,顺便趁太子殿下不注意,悄悄地松动一下酸涩的肩膀。

陆深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见赫连翊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还没来得及劝上一句半句,就见他怒不可遏地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地都扫到地上,抄起一个茶杯,看也不看,便往门口砸去,碎片和水珠溅得哪都是,景七在门口脚步顿了顿,低头扫了一眼湿了边的官服下摆,苦笑道:“太子这是让臣在门口听训么?”

“滚进来!”赫连翊怒道。

景七就很听话地“滚”进去了,陆深暗叹了口气,瞄着赫连翊要吃人的表情,于是明智地把方才想说的“息怒”之类的废话咽回了肚子。赫连翊指着景七“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手都直颤悠,末了长叹一口气,颓然坐下去,低声道:“景北渊,你是要气死孤是不是?”

“你算哪门子的精钢钻?!景北渊,你还知不知道天高地厚?!”赫连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还知道那里天高皇帝远!那地方官官相互,关系盘根错节,说句不恭敬的话,它就是个铁桶一样的国中国。你才多大的年纪,才见过多少事?你就不怕……你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景七摆手道不敢。赫连翊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良久,才颤声问道:“你……是为了我么?”

那么一瞬间,赫连翊忽然想把这个人抱进怀里,忽然想把心里身上压的家国天下全部抛开不计,不再思之望之不敢相亲。他想说往后世间风刀霜剑,有我尽替你挡了,这一生一世只一人,哪怕不要这三山六水的万里王土

然而赫连翊到底是赫连翊,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默无声息地坐了片刻,也便压抑下去了——那些旖旎之念不过是异想,不能毁了自己,更不能毁了他。

大婚前夜,赫连翊屏退左右,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宿,从那些个经史子集文献纸堆深埋的最里面,打开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他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零零碎碎一堆褪色的小玩意,还有一卷画轴。

那些个小东西品质参差不齐,有精细的,也有粗陋的,却都是一个人给的。

赫连翊想起小时候的景七,说话奶声奶气,装得小大人似的,一转身便是一脸坏笑,三天不打便能上房揭瓦,几次三番将周太傅气得话都说不上来、胡子乱颤。他想起那一团粉嫩的小东西,献宝似的每回将小玩意儿送给自己,一口不知从哪学来的像哄小女孩一般的纨绔腔调。

“太子殿下,这个可是臣特意从宫外逛回来的,你再要气我,可不贤惠了。”

“太子哥哥,昨儿皇伯父给了一对小兔子,特意想着给你留了一只,谁要都没给……周太傅又罚我抄礼记,您看……是不是能帮几页帮几页?”

“太子快看,这个小竹猪是我自己编的……啊?皇伯父的蝈蝈笼子?这、这这上面的竹子可真不是拆那个来的,我拆的那个已经叫我藏起来了呀。”

赫连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眼中忽然卷起说不出的缱绻滋味。

他又挥手打开那画轴,画中少年随意地坐在青石上,发髻松散,膝上一本杂记,眉目低垂,凝神持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闲散笑意,活得一样。那执笔作画的人功力平平,下笔却说不出的有情,像是那画中少年一丝一毫都沁润到了心里,一闭眼,一颦一笑,悉在眼前。

赫连翊忽然闭了眼,合上画轴,将那画轴移近烛边,呆了半晌,却又手忙脚乱地将那烧起来的小火苗扑灭,末了低低地叹息一声,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画轴和小东西重新收了起来,深深地放在暗格的最深处。

只因他是景北渊,我是赫连翊——

按说刚成了亲的人,怎么也应该是容光焕发才对,不知为什么,这太子殿下却憔悴了不少,倒像是比他这个刚回了京城、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四处乱窜的人还疲惫似的,只有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才微微有了些光彩,将他拉过来仔细打量,半晌,才低低地叹道:“你可清减了。”

还不待景七说话,便对左右道:“去瞧瞧那炖的药膳好了没有,叫人给王爷端上一碗来。”

景七连连摆手道:“别忙别忙,我吃不了那个味儿的。”

赫连翊把他的抗议完全忽略,没理会,只一叠声地问道:“办事可顺利?听说那边今年天降大雪,冻着了不曾?”眼神切切,攥着他手腕的手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情绪激动,竟忘了放开。

第四十二章 这大概是最接近表白的一次了

赫连翊便是听说他这样胡闹得没边,看不下去了才来将他拖回去、不让他丢人现眼的,一见这无赖样子,忍不住又气又笑,干脆坐下道:“不知这位……七爷会算什么?”

景七来劲了:“哎呀,姻缘运势,大灾小病,小人不吹牛,都略有心得。大人是摸相还是测字啊?”

赫连翊似笑非笑地道:“测字。”还不待景七反应过来,便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画了一个“景”字。

景七干笑一声:“这个字……嗯,这个字很有意味,大人问什么?”

赫连翊轻笑一声,眼角却没有笑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若……偏要问姻缘呢?”

景七摇摇头,轻笑道:“这是个无缘字,若有三生缘定,那岂不是虚‘影’一场,大人不用问我,自己心里有数。”

赫连翊低下头去,半晌,才勉强一笑,站起身来,肩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竟有些不直起来,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那招摇的“神机七爷”的牌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压不住的凄苦:“先生说得有理……”

赫连翊在东宫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碎瓷片将太子殿下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割得鲜血淋漓,一边的几个小宫女吓坏了,忙跑出去叫太医,还有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将随瓷片摘下去,还没弄干净,赫连翊便猛地甩开她,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他贴身内侍于葵正好端着茶从外面进来,差点和赫连翊撞个满怀,被一把他推开。于葵见他神色不对,也顾不上别的了,忙跟出来,一迭声地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是去哪啊……您这是……”

赫连翊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去……带人给孤抄了那个什么黄花馆,还有那个明华,孤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蓄谋不轨,心大成这样,勾引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好、好得很,好得很!”

凭什么那样下三滥的东西都要得,孤要不得?一片珍视之心,这么多年半点不敢越雷池一步,原来都是喂了狗的么?

孤视你如珍似宝,你就这样自甘堕落地回报么?

赫连翊眼睛都红了,想挣开,于葵死命拦着。他踉跄了一下,竟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下意识地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幸亏一边的侍卫有眼力见儿,见他脸色不对,立刻过来扶住,才没叫他当场软在地上。

素来逢人三分笑、不辨喜怒的太子爷一张脸白得纸一样,加上那只没止住血的手,怎么看怎么骇人,于葵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和侍卫一左一右地架住他:“殿下,殿下?!太医呢?死了还是残了,还不来?!”

赫连翊使劲抓住他肩膀,睁开眼睛,这会儿急怒攻心,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从嗓子眼里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摆驾,去……南宁王府。”

出宫到王府,这段路不长,赫连翊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似的,出来的时候,心里被愤怒冲得空白一片,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却仿佛有种无力感,一点一点地爬上来。

想起那人从小到大一点一点的变化,想起那双琉璃似的流光溢彩、却看不到底的眼睛,想起他脸上抹得青青黄黄,拿着一根破棍子,修长的手指点着桌上残水,在城南河边,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个无缘字”。

就觉得像是滚了一番钉子床一般,已经说不清是哪里疼了。

休夸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妆……天下在左,那人在侧,人世间种种求不得之苦,原是不因你天家贵胄,龙子皇孙便能躲得过的。

何为心如刀绞,如今才知。

疼得狠了,几欲下泪,却觉得胸中那团郁郁之气,恍如要将胸膛也撑破似的,不上不下,就那么堵在那里,连发泄出来都不得。

过往经年许,几回伤心肠断,几回为他,几回……

他几乎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王府,竟有些浑浑噩噩起来,一把推开守在门口的人,连通报都不等,便一路闯了进去。

看着他清秀的眉微微蹙起来,弯下腰,一把青丝自身后垂下,看他仔细地给自己清洗,撒药,包扎,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搭住景七的肩膀,手指触到他的脖子,几乎能感觉到那里脉搏的跳动。赫连翊想,只要一拢一捏,这可恨可恶的人,就永远不能再牵着他一魂一魄了,只要……

那容颜近在咫尺,赫连翊心里一颤,手指情不自禁地便松了下来。

景七一僵,张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垂下眼捷。离近了看,他眼捷极长,似乎颤了颤,神色说不出的黯淡。赫连翊抬起那只被他绑上绷带的手,捏起景七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一边吉祥于葵都是机灵人,两人对视一眼,将周围一干闲杂人等屏退了,自己也悄悄地退到门口。

赫连翊嘴唇哆嗦几下,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极近地注视着景七。

赫连翊猛地站起身来,沉默半晌,忽然一把将景七揽到怀里。

第五十六章 第一次发觉乌溪对景北渊的感情

乌溪方才的表情,赫连翊看得分明,心里别扭了一下,却终究是隐而未发,待看见景七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一番表现,便更稳当了。他知道南疆和大庆的协定,也知道这巫童再过一年,便是要回去的了,心里暗暗冷笑——这南蛮子还打起北渊的主意了,那和水里捞月亮有什么区别?

赫连翊原本最头疼景七那三天两头胡闹一番、还偶尔四处拈花惹草的性子,这会儿却有些得意起来,他想这人天生就应该是在富贵乡里锦衣玉食的,放眼天下,除了这三十里望月河畔,万丈红尘中,还有哪一出能养活得了他?

南蛮子真是南蛮子,做梦都这样不着边际。

第六十四掌 明明在商议国家大事却跑偏了

赫连翊斜着眼瞄着他,又已有所指地笑道:“孤知道王府家底丰厚,价值连城的和田美玉也叫你说送人就送人。”

景七就不言声了,赫连翊这句话绵里藏针——那是他看着乌溪身上素得很,便给他拿去系了。

他想,如果那人只是景北渊,虽渺茫,可自己到底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可万一那人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呢?

理人伦,血脉纲常,是可以逆转罔顾的么?那是他的亲兄弟啊!

古人,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原是这般滋味。

念头先是猜测,最后在他一回又一回的思虑里慢慢加深,慢慢地,变得仿佛像是真相一样,便从心里生出那么股子绝望来。

赫连翊急,忽然明白何为咫尺天涯,好似触手可及,又永远无法抵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那么副轻描淡写、若有若无的笑意飘然远去,心中大恸,忍不住大声声:“北渊!”

随即脚下一空,如堕深渊,才自午夜醒转。赫连翊伸手摸摸自己的眼角,竟惊觉湿意。

守夜的于葵正偷偷打盹,被他惊醒,忙过来道:“太子殿下被梦魇着?”

赫连翊“嗯”声,自床上坐起来。

那声“北渊”,于葵听得真真的,心里忐忑,不敢言声,只在旁边默默地侍立着。

赫连翊便突然待不住,也许是梦里那种悲怆的悸动太过真实,叫他更迫切地想念看得见摸得着的景七,便起身道:“更衣,孤要出宫。”

于葵一怔,试探地道:“殿下……才刚过四更。”

赫连翊顿顿,仍是道:“孤要出宫。”

第六十九章 北方战火逼近,借已人事不知的父皇名义下旨景北渊送乌溪回南疆

赫连翊忽然就想明白了,无论这个人和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自己都是那么深刻而难以言喻地将他放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又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着他和这繁华落尽的城池一起沦落在外族的手里呢?

他那么个芝兰玉树、谪仙似的人,也该轻歌缓酒、无忧无愁地了此一生。

南疆虽远,巫童毕竟是将来的大巫,也该不会太亏待他,那里虽云烟瘴气,听闻也是有青山美人的。赫连翊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稍微抬高一点,便带出哽咽的味道,控制不住自己事不关己的口气,冷硬地道:“接旨。”

景七抬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赫连翊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割舍,那是想到即将舍之,便心如刀割,抬起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景北渊,接旨!”

景七轻轻地合了一下眼,缓缓地伸出手来,双手接过那封圣旨。

赫连翊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到看不见的地方,这才脱力一样地整个人摔在龙椅上。缩成一团,肩膀弓起来,将脸埋在臂弯里。那龙椅宽大、辉煌、透出股子珠光宝气的阴冷和肃杀,将他衬得愈加消瘦憔悴起来。

第七十五章 兵临城下的生离死别

赫连翊白了他一眼:“没你也一样,朕若是指望你护卫,还是先找条白绫和歪脖子树吊死比较痛快。”

景七便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是把椅子桌子,临阵的时候还能搬起来档一刀呢,我就不算五大三粗,也这么大一号活人呢,当肉垫够了。”

赫连翊看着他,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这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吧?

赫连翊顿了顿,缓缓上前两步,景七以为他要说什么话,便弯下腰来,却不妨,叫赫连翊一把抱住,被夜风吹得冰冷的面颊紧紧地贴住景七的脖子,像是要生生地将他从马上拽下来,死死地勒在自己怀里一样。

“怎么就非是你去不可呢?”赫连翊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轻轻地对着景七的耳朵说出来——只让他一个人听见,身至此处,他已经连一点私心都留不得,便是万般不舍,也只能说给他一个人听。

景七眨眨眼,同样地轻声道:“陛下忘了?只有我一个人认得路。”

赫连翊闭上眼睛,他说:“北渊……”

当年叫你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呢?

然而这句话他已经问过,也得到了答案。他还想问,那回路边,你给我算的那个姻缘字,能不能不作数?能不能改?他还想说,你算得不好,我那只当了卦资的兔子,能不能要回来?

然而这些话争先恐后地挤在他的嗓子眼里,竟一句都没能出来。景七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起身子,在马上看了他一眼,双手抱拳于胸前,正色地道一句:“陛下保重。”

第七十六章 猜想最后是周子舒易容了某具尸体桃代李僵

从下午等到入夜,人也没等到。赫连翊这回任凭于葵怎么劝都不肯去睡,整整守了一宿,直到快天明的时候,人才彻底撑不住了,歪在塌上迷糊了一阵,半晌全是乱梦,不知被什么吓醒了,竟心悸起来。

只见于葵三步并两步地走进来:“皇上,大巫回来了!”

赫连翊在乌溪进来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乌溪顿了顿,没言语,缓缓地将手伸进怀中,赫连翊目光落到他的手上,一时间连呼吸都止住了。

乌溪从怀中掏出一小块满是血的布料,放在赫连翊面前。

赫连翊足怔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魂才飘回来,缓缓地伸手将那块布拿起来握在手心,哑声道:“他人呢?”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来人!”

番外 这是第一世赫连翊年老回忆,很苍凉,回首一生发现对自己误会最深,以为最爱的人,不过是真爱的一个替身,真爱却已被自己亲手了结

景北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赫连翊觉得自己是爱他的,那么一个通透美好的人,怎么能不爱呢?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又隐隐地害怕起那人来,无论自己起了什么心思,只消一个眼神,一个若有若无的暗示,那人便能心领神会,便能替他办来。

赫连翊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己不是特别认识这个人——知道他心思重,却不知他心思重到凡人不语,知道他心机深,却不知他心机深到自己越发看不透那张俊秀的脸上恍惚不分明的笑意,知道他洞彻人心,却不知他已经洞彻到将自己看成了一个透明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尖锐可怕的人呢?这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疑问,就日复一日地在他心里壮大起来。

赫连翊一直想,若景北渊不是景北渊就好了,老天听见了,将苏青鸾送来给他。

赫连翊忽然想,也许景北渊早就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不用言语便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然后替自己完成那些最不堪、最晦暗的事——可时间长了,连赫连翊自己都分不出,想做那些事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他。

理智操控一切,情感却不相信自己这样坏,只能归咎于他。这个念头忽然惊雷一样地划过赫连翊的脑子,像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真相翻了起来,他脸色惨白,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努力去回想着曾经他以为最爱的女人苏青鸾的样子——却只想起一个低着头的侧脸。

ps.没想到摘得最多的是赫连翊对景北渊的爱,乌溪果然是工具人。从第一世到第七世,赫连翊未必非情深,景北渊到底不是错付的。

若北渊有周子舒的落阔,或许他也能最终遇到他的温客行。

看完两遍《七爷》才明白,温客行对周子舒到底意味着什么。并非是《山河令》里周子舒拔钉时感慨的最终被温客行改变。

事实上周子舒跟温客行的前半生都是在阴暗里见不得光的。各有各的手腕和心机,甚至周子舒干过的阴诡之事只多不少,比温客行更熟谙人心鬼蜮。

温周的双向奔赴与救赎也并不是单薄地“做更好的自己”,更没有高一层级的野心或追求,而是他们压根不在乎这个江湖,不在乎这个世界,不在乎生死,只在乎对方。Priest的这一设定真是绝了。

感谢张哲瀚、龚俊以及魏哲鸣,让我看原著时有生动的面目形象可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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