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鸽场做事,睡在宿舍里0点被老鼠咬了,鸽场是否负责人?

亲爱的小绿谷生日快乐!!这是一篇欢脱的流水账生日贺文!


CP:出茶/轰百/上耳/尾叶/切芦/常梅雨 出茶主


A班全员+B班个别同学出场


讲述绿谷变小风波的故事!可能ooc!希望你们看得开心



丽日御茶子是在房间门口捡到变小后的绿谷出久的。昔日威武可靠的绿藻头英雄此刻正委屈巴巴地扑街在大门前的红色地毯上,像一只贪睡的绿色章鱼。


丽日原本以为那是一只被人不小心弄丢的袖珍毛绒玩偶,直到她轻轻拎起了小家伙抖抖灰放至眼前时,昏睡的绿谷出久在她的指间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打了个喷嚏,露出了一双波光粼粼的绿眼睛。


“啊,丽日同学!你终于回来啦!”袖珍小人儿悬空扑腾着四肢,像一只试图练习飞翔的雏鸟,“我等你好久了——救救我,丽日同学!我被人变小了!”


在瞠目结舌的女孩掌心里,变小的绿谷浮夸地呐喊着。


被丽日接入房间后,绿谷非常憋屈地叙述了自己不幸变小的经历。


这天清晨,他照旧早起晨练,却不巧目睹了抢走路人皮包的盗贼。英雄的责任感和潜意识让他不自觉地做出了见义勇为的决定。


绿谷没有发动个性,三下五除二飞奔至盗窃犯的面前,打算以一己之力制服面前看似瘦弱的敌人。在战斗开始他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上风,却不成想,在他攻击的空档,狡猾的敌人对他施展了个性。


伴随着刺目的白光,绿谷痛苦地抱住了晕眩的头颅蜷缩着昏迷过去。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脏兮兮地躺在地上,周围是比往常放大了几十倍的景物。


幸运的是,皮包被抢走的阿姨在他的帮助下顺利地找回了被仓皇逃窜的犯人丢下的财物,并且将他好心送回了雄英的宿舍里。


这也是他为何会出现在丽日门前的原因。



丽日并没有“饲养人类”的生活经验,与此最接近的是小学二年级时捡流浪猫回家的经历。


她转动着琥珀色的明亮眼珠,悄悄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子上玩手手的袖珍版心上人,莫名觉得绿谷和小时候见到的猫咪拥有相似的神态。


那头茂密的碧发如生机勃勃的仙人球,蜷曲的弧度则让人联想起猫咪蓬松柔软的毛发。男孩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小巧灵动,如胡须微微探出的猫咪面孔。至于那双孔雀绿的玻璃眼珠则闪烁出晶莹透亮的光彩——那是属于高贵的金吉拉猫的颜色。


【嗯…既然小久君看上去和猫科动物也没什么不同,那干脆就当养猫咪一样处理吧。】


首先,捡到流浪猫的第一件事是要帮它洗澡。想到这里,丽日御茶子下意识勾着唇转过头,她眨了眨略显狡黠的眼睛,望向了身后手足无措的绿谷出久。


“咦?咦!丽、丽日同学为什么盯着我看——啊你要带我去哪?!快放开我!”在女孩指腹肉球间扑腾的绿谷出久发出了绝望惊恐的惨叫,嘴里含糊的声音像含着海水吐泡泡的鱼发出来的。


须臾之间,他被丽日塞进了敞蓬的单肩包里,和女孩的唇膏和香喷喷的餐巾纸挤在一起。颠簸的过程持续了几分钟,绿谷便被丽日重新掏出来,平放在了一张熟悉的书桌上。


诶…?好像是饭田君的书桌。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的好朋友出久君不知中了什么奇怪的个性,身体变小了,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连衣服都变得脏兮兮的了,”丽日轻声叹了口气,“所以…我想拜托饭田君帮小久君洗一个澡…什么的…”


戴着眼镜的男班长缓缓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推了推眼镜,一张被放大的脸占据了绿谷的视野,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也显得有些骇人,像企图捕食猎物的飞鸟。


绿谷不禁拘束起来,他在书桌上直着腰板儿立正站好,眼睛悄悄上瞄着正全神贯注观察自己的饭田同学,宛若一只在天敌面前企图伪装成蜡像的小老鼠。


“真是不可思议,绿谷君竟然变小了,”饭田转过头对丽日说道,“不过洗澡这种小事丽日同学来做就可以了,反正变小后的出久君和宠物也没什么两样了不是吗?”


“太太太过分了饭田君!怎么能把我比喻成宠物!”绿谷从桌子上跳起来,为自己的身份打抱不平中。


看着绿谷激动跳脚的样子,丽日不禁哑然失笑。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戳了戳绿谷气鼓鼓的脸颊,抬起头回答饭田君。


“洗澡这种事果然还是身为同性的饭田君来做才对吧!就算、就算小久君的身体变小了,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是吗?该在的地方都在啊!所以、所以我没办法帮小久君…”丽日仓促地作出解释,只是话越到后面脸却没出息地红了起来。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子上显得格外乖巧的绿谷,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饭田摊开手叹了口气,随后捏着男孩的腹部将他抓起来,“我会速战速决的,其他后续工作就拜托你了,丽日。”


丽日郑重其事地朝洗澡工饭田君点点头,她瞟了一眼在饭田手中弱小无助的小久,突然觉得他像一只在娃娃机的铁爪子中挣扎的布娃娃。


“等、等一下啊你们为什么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洗澡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了啊,噗哈哈饭田君你碰到我的痒痒肉了…”在饭田掌间的绿藻头少年笑得花枝乱颤,口齿不清地说着。


严肃的班长瞄了手中的小人儿一眼,无可奈何地将原本轻捏的手势改换成拎着绿谷的领口,这让他像极了一只被提着后颈肉的绿色兔子。


“不行的绿谷君!你现在这个状态恐怕跳起来连沐浴露的瓶盖都碰不到,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不然会被水冲进下水口!”饭田低着头看了一眼在他掌间荡秋千的少年,一本正经地恐吓着。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从丽日的视线中渐渐淡出,她弯着嘴角轻轻笑出来,一双杏眼如闭合的睡莲花瓣般睨在一起。



半个小时后,饭田捧着生无可恋的绿谷出久从浴室中走出来,端庄的样子像手捧玉瓶的观音。


不过,绿谷身上原本的衣服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单薄的迷你浴巾。


“所以说…你因为忘了小久同学只有一件衣服的事,帮他洗澡的时候顺便把他身上的衣服也洗了吗?”丽日哭笑不得地望着满脸愧疚的男班长,以及他旁边紧裹着一条手帕假装浴巾的绿谷。


“对不起!因为出久君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没忍住就…”饭田天哉耷拉着脑袋,面有愧色地道歉。


“说真的,饭田君不分场合的洁癖后遗症也太严重了吧!你这样让小久君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裹着浴巾吧。”丽日说着,余光捕捉到一旁可怜兮兮的绿谷正试图与风扇吐出的妖风做抗争。


房间里的风扇发出蜜蜂骚动般的嗡鸣,摇头晃脑地环顾四周,像中学时开恶意玩笑的淘气鬼一样恶劣地掀起了少年的毛巾裙下摆,绿谷见状,只好扭捏地夹紧两腿,双手紧紧按在掀飞的白色浴巾上。


“你在扮演玛丽莲梦露吗…?出久同学。”饭田天哉推着眼镜,一本正经地吐槽,顺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不点儿,后者在他的注目礼下瑟瑟发抖。


“不要再欺负小久君啦!”丽日无奈地关掉了电扇,取出口袋里的粉色手帕帮男孩温柔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此时此刻她宛若一位为大儿子小儿子打架而操碎心的老母亲,“真拿饭田君没办法,不过小久君你放心哦,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新衣服的!”


少女清秀瑰丽的容颜在面前放大,那双清泉上涌的浅褐色眼瞳像深不可测的漩涡,仿佛随时都会把绿谷出久吸进眼那波光粼粼的湖泊中。


绿谷出久对着那张圆润俏丽的脸颊怔怔地点了点头,没过多久面上便开始滚烫。


“那、那就拜托你了!丽日同学!”



离开了饭田的房间,丽日御茶子惴惴不安地思考着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根筋的饭田君会不会又仗着体形优势欺负可怜的小久君。


最终,她用力摇摇头,将这杞人忧天的想法从脑中赶出去。


当务之急是替小久君借到合适的替换衣物——在这种目的的支配下,丽日御茶子坚定地敲开了八百万百的房门。


“咦?是御茶子啊,有什么事吗?”披着头发的高挑女孩将大门敞开,将丽日迎进房内。


“打扰了!其实是有事拜托八百百,”丽日将掌心合拢,对着八百万百眨眨眼睛,“请问你这里有给布娃娃穿的衣服吗…?我想借一件。因为想到八百百似乎很喜欢俄罗斯套娃,就想着说不定也会有洋娃娃…一类的…”


“我确实有收藏一些洋娃娃的习惯哦,就在——最左侧的这个储物柜里,”八百万示意丽日离自己近一些,随后轻轻拥开木柜中的两扇推拉门,“收藏成果全都在这里了,包括娃娃们的服饰和配件,不嫌弃的话御茶子可以自行挑选。”


“太、太谢谢你了!八百百!”


储物柜中琳琅满目的壮观景象不禁让没什么见识的栗发女孩打了一个激灵。只见三屉高的夹层中摆着密密麻麻的精致玩偶,每一只都有不同的妆容和服饰。


娃娃们端庄而矜持地伫立在柜子中,睫毛纤长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在柜门前左顾右盼的丽日御茶子。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丽日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她掩住嘴望向了身边的长发少女,“我真的可以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件吗?!”


“当然了,只要御茶子开心就好。”


丽日兴奋得险些发动个性飘上天空,却在定睛观察娃娃们的服装时犯了难——仔细一瞧,所有的洋娃娃似乎都是女孩子,所以连穿着都是清一色的吊带和连衣裙。


好像…并没有适合身为男孩子的绿谷穿的迷你版服饰呢…


“怎么了…?御茶子?是没有中意的衣服吗?”八百万温和地侧着头,注视着犹豫不定的栗发女孩,后者连连摆手做出否定。


“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眼花,一下子不知道选什么比较好。”丽日下意识说了谎,视线接触到收藏柜的边缘时,才发现了一套不起眼的背带裤套装。


【这似乎是柜子中唯一一件裤装了吧?看上去也是比较朴素的样式。】女孩镇定地思索着,最终将手伸向了那只穿着背带裤的洋娃娃。


“麻烦把这件借给我吧!八百百!”丽日笑着征求娃娃主人的意见,心里想着小久君穿这件不至于太离谱,虽然她确实也有一点点想看小久君穿裙子的样子啦。


“当然没问题,不过御茶子还真是好眼光诶,”八百万弯着眼睛安静地看她,“这是2017年WDYXXH出的限量款娃衣哦!是我托人才买到的。”


“啊…咧?”懵掉的贫困少女丽日御茶子并不知道WDYXXH是什么厉害的牌子,在她的眼里这世上只有两类品牌——买得起的和买不起的。


想到这里,丽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娃衣的衣角,露出了八百万没来得及剪掉的价签。



女孩呆呆地掰着手指默默计算着,然后抬起了那张煞白的小脸。


【八百百一件洋娃娃的衣服就已经比我这辈子所有的衣服加起来都贵了吗!!!】穷酸少女委屈巴巴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御茶子?除了这件衣服之外,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吗?”八百万轻轻拍了拍灵魂出窍的少女脆弱的小肩膀,慈眉善目地询问着。


“没、没有了!谢谢你了八百百!”丽日少女差点儿来一个夜岚韬佐同款180度鞠躬,“我先回去啦!这件衣服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望着丽日御茶子如着了火的窜天猴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房间的样子,八百万歪了歪头,“真不知道御茶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洋娃娃产生兴趣的哦?”



五分钟后,御茶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回了饭田的房间,她兴奋地掏出那套做工精致的小衣服,两手拎着背带裤的迷你背带向桌子上裹着浴巾表情困惑的绿谷展示,


“小久君,我在八百百那里借到了新衣服呢,你先试穿看看吧——”


少年乖乖点点头,他扬着骄傲的花椰菜脑袋,高高伸出的手臂将女孩指尖的衣服小心翼翼接进怀里。兴许是衣服太沉的缘故,绿谷重心不稳地踉跄两步,幸亏一旁的饭田君扶了他一把,才没灰头土脸地栽在地上。


“谢谢你…饭田君,还有丽日同学!”袖珍的男孩害羞地道了谢,他眨眨眼睛目视着面前笑眯眯的两位好友,即使面前的处境略显尴尬,绿谷的心间依然溢出暖意。


“不用这么客气啦,小久君,”丽日捧着脸颊笑盈盈地凝视着桌子上积木大小的小人儿,“快去试试看吧,我和饭田君很期待呢——”


话毕,那双如琉璃般的褐色眼瞳随着纤长睫毛的颤抖而眯在了一起,绿谷红着脸轻瞟了一眼少女如花瓣涤染过的晶莹薄唇,莫名地心虚起来。


他不自觉吞了口津液,鼓囊囊的一团衣服欲盖弥彰地举起来挡住了险些火山爆发的脸。绿谷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一声,转身一溜烟便钻进了餐桌上的纸巾盒里。


“唔,这就是小久君选择的更衣间吗?”


丽日御茶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充满趣味性。被变小的绿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人国居民一样在庞大的建筑工具中间穿梭徜徉,而身为巨人的她则静伫在一旁默默观察。


似乎是察觉了她弯起来的笑眼,饭田天哉攸地一闪身,挡在她身前正义直言,“丽日同学!你不可以偷看出久君换衣服!”


“我我我才没有那种念头呢!!!”被误解心思的女孩握紧拳头恼羞成怒地大叫。


两人一言一语地发生纷争,啰嗦的饭田君言辞犀利地批评丽日“即使你和出久君的关系亲密无间,也不能做出这种没有界限感的事!”,栗发少女则捂住耳朵大声呵斥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在气氛紧张的男班长和栗子头少女中间,餐纸盒中悠然传来弱弱的呼唤声,“那个…丽日同学,请问是不是没有换洗的…内裤呢?”


闻言,丽日思考片刻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转过头质问一旁木讷的男班长,“什么?!饭田君!你连小久君的内裤都擅自替他洗掉了吗!”


“丽日同学,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饭田的镜片反射出得意又欠扁的光辉。


“谁跟你客气了!!你到底为什么连内裤也要一起洗掉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小久君的处境啊!”丽日忍无可忍地对着面前脑回路清奇的男班长咆哮。


须臾过后,换好衣服的小不点踉踉跄跄地从餐纸盒中爬出来。穿着牛仔背带裤和白色T恤的绿藻头男孩像精致小巧的芭比娃娃。他腼腆地揉了揉一脑袋碧绿的头发,怯生生地抬起头问面前的两位好友,“怎…怎么样…?合身吗?”


“虽然和出久君过去的风格迥异,但是却莫名有种风情万种的美感,”饭田文绉绉地点评着,“背带裤和绿谷君,可以说是另辟蹊径的成功搭配!”


至于除了斗嘴外完全称不上能言善辩的御茶子嘛…似乎已经红着脸完全傻掉了呢。


过了足足十秒,树獭丽日才回过神来,一把将桌子上两眼汪汪的小绿谷环入臂弯里,仿佛在为一只毛茸茸的金丝雀唱摇篮曲。


“小久君这个样子简直…太可爱啦!!”一向脸皮很薄的丽日御茶子似乎忘记了面前小家伙的真身是让自己面红耳赤只要对视就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心仪对象,她用脸颊蹭了蹭怀中的绿谷,趁着体形优势难得做出了亲密的事。


绿谷将两只小手扒在女孩儿摇晃的胳膊上,一边听着狂躁的心跳一边默默想,能变小一回似乎也不赖。



由于饭田天哉接下来要去发目明的实验室与她讨论新的辅助发明的相关事项,丽日只好将变小的绿谷重新带回自己的房间里。


分针在镶着数字的洁白转盘上不停追赶着前方粗短的时针,丽日抬头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在彤霞染红的云朵间逐渐下沉的太阳。


“唔,时候不早了,我要去一趟超市采购了呢,”丽日将拖鞋甩在圆形的毛毯上,踩着帆布鞋把脚伸了进去,“小久君就留在这里帮我乖乖看家吧。”


“诶诶…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啊,丽日同学,我已经…一天没有和阳光亲密接触了啊,”委屈巴巴的绿谷携住了栗发少女的衣摆,泪眼汪汪地盯着她看,“再说了…我一个人也会有点寂寞的。”


丽日低下头,正巧与桌子上身型小巧的少年对上了眼睛。明明绿谷已经变成了玩偶大小的袖珍身材,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没出息地看红了脸,飞快收回了滚烫的视线。


“知、知道啦!我可以带小久君出去透气啦,但要是被外人发现你变小这件事可能会很麻烦哦,”女孩顿了顿,“所以啊,如果你肯趴在我的口袋里乖乖装成玩偶的样子,我就答应带你出去哦…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丽日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大道理,轻而易举打动了对面一脸委屈的绿谷出久,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人染成绿色的河豚鱼气球,鼓着圆滚滚的脸蛋点了点头。


“好吧,我都听丽日同学的。”少年轻声道,将无处安放的小手搭在丽日的手心里。


于是,在两人共同外出的时间里,绿谷理所当然地躲进了丽日全身唯一的T恤口袋里。那个口袋接近少女胸脯的部位,他紧张兮兮地在逼仄的口袋里晃来晃去,有柔软的东西不断撞击着他起伏不定的身体,露天的地方能看到花花绿绿的背景。


“啊啊,上面的氧气好稀薄,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吗?”绿谷躲在口袋小天地里不停碎碎念,其实他只是被丰润的部位挤到缺氧罢了,“还有…丽日同学的上衣口袋好紧,唔…好像还软软的,像果冻似的。”


“咦?你在我口袋里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呀小久君?”女孩似乎听到了他的嘟囔,拉开小口袋眨眨眼疑惑地望向他。


“没没没什么啦——!”藏在口袋里的男孩捂住了红彤彤的脸颊。



他们一路上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在超市的门口遇到了芦户和叶隐。


“Hi!御茶子也来超市囤货了吗?!”芦户用弯曲的粉色触角向女孩打着招呼,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


“是的呀…想看看有没有特价的年糕呢…”


“年糕当然是没有打折啦~”通体透明的少女元气满满地插入了话题,高高举起了满满一袋子花花绿绿的日用品,“但是日用区都在打折哦!当当当当——我买了9包液体卫生巾呢!”


“…诶?不要随便把这种东西举在头顶上啊,小透…”丽日似乎不习惯在异性面前谈论起女性专用物品,她伤脑筋地揉了揉额角,低着头尴尬地看了一眼躲在口袋里的绿谷。


“咦?刚才我就很在意了!御茶子口袋里装着的小东西很面熟哦!”芦户大大咧咧地凑过来,轻轻拈起了躲在口袋里僵着一张乖巧娃娃脸的袖珍绿谷。


丽日讶异地望着悬空的少年,迟疑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心虚地搓揉着肉嘟嘟的指尖,安静地朝表情极不自然的小久君使了一个眼色。


“哇哇好厉害——这就是官方刚出的绿谷人型迷你玩偶吗?!御茶子竟然这么顺利买到了吗?”叶隐透在一边帮腔道,围着芦户手中的小家伙转来转去,“没记错的话,三奈之前不是也想买切岛的人型玩偶吗?”


“别、别胡说了小透!”少女十分夸张地摇了摇头上的触角,黝黑的眼圈和粉红的肌肤让她看上去很像维秘的形象大使,“我那只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啦!我才不会花重金买那个笨蛋的同款呢!”


“咦?是这样吗?可是路过手办区的时候三奈好像一直在盯着切岛的红头发看诶,”叶隐用欢脱的语气调侃着对面两颊染上绯红的好友,“虽然这次人型玩偶的价格的确有些贵啦,但是你看看这只绿谷玩具的样子,十分逼真哦!”


“真的耶!”活泼的粉色少女收回了方才羞窘的表情,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掌间的绿谷娃娃身上。


面前两位天真又活泼的女孩将绿谷“袖珍玩具”平放在手心中,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他们时不时戳戳绿谷软乎乎的小脸,或者轻轻搓揉着他毛茸茸的绿色头发。


“哇!这玩具的手感也太真实了吧!撸起来超治愈的!”芦户扬起表情夸张的脸。


真实你个头啊!!这就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小久同学啊!!丽日在内心吐槽着,可嘴里也只能发出吞吞吐吐的嗫嚅。


【忍住啊——小久君——!这场蹂躏马上就要结束了!】丽日攥紧了拳头,用坚定的眼神为在两位女孩掌间辗转的可怜小人儿打气。


瘫在女孩们面前的绿谷出久俨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绿谷的脸被调皮而富有活力的两位女孩像做饭团一样来回揉捏着,连牙龈都差点露出来,却只能强屏住呼吸,撑着一副淡然自若的娃娃脸。


这样肆虐长达5分钟,直到叶隐和芦户要乘坐的巴士向超市的站台驶来之时,两位少女才提起了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向丽日和她手中的小玩偶道别。


栗子头少女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她赶紧用指腹轻轻抚慰绿谷同学的小脑瓜,查看男孩身上是否存在伤势。


“对不起,对不起小久君!我没想到会遇见这么有活力的三奈和小透!我向你保证,接下来我们逛完超市就回去,一定不会碰到熟人啦!”丽日将头发都被揉乱的小绿谷重新塞进口袋里,轻声向他承诺。


绿谷出久迷迷瞪瞪地点点头,刚想回答“我相信丽日同学”,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绵软的招呼声。


“咦?小茶子一个人出来逛超市吗?Kero。”


丽日御茶子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她的超级好朋友小梅雨正将食指戳在下巴上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她。


“啊,小小小梅雨,这么巧啊!”丽日挠了挠后脑勺,一个人在原地打哈哈。


“呱?小茶子的口袋里是什么东西呢?好像是小绿谷的人形玩偶呢,”蛙吹梅雨凑近口袋里满头是汗的小人儿,温柔地戳了戳绿谷软软的脸,“还挺可爱的,Kero。”


“哈...哈哈哈是挺可爱的,这个玩偶的样子也很逼真。”御茶子心虚地笑了两声,以POP子同款表情盯着口袋里绷不住脸的绿谷出久,提醒他不许发出声音。


蛙吹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连雀斑都做得惟妙惟肖的“玩偶”,思揣了片刻对丽日开口道,“小茶子为什么会突然将小绿谷的玩具光明正大地带在身上了呢?是终于决定将喜欢小绿谷这件事公之于众了吗,Kero。”


“什什什什么喜欢啊啊啊我、我和小久君…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梅雨!”对面栗发少女的脸从白转红,最终转为难堪的土灰色,她慌张地捂住开始冒烟的圆脸,死鸭子嘴硬地挣扎着。


“呱?小茶子不是亲口和我提起过对小绿谷的心意吗?看来暗恋模式终于要被打破了呢。”丝毫未察觉友人神态的不自然,青蛙少女自顾自地坦率说道。


梅雨的话音还未落下,对面的丽日已经像一颗在干锅中暴跳如雷的糖炒栗子一般发出凄厉的嘶吼,“不要再说了小梅雨啊啊啊!!糟了糟了被听到了啦!”


“呱?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蛙吹梅雨四处张望着,她终于开始对丽日的过激反应有些不解了,在闺蜜独处时提起心仪的男孩子貌似不是这么难堪的事吧?


丽日御茶子此刻多么渴望化身一只土拨鼠,刨个洞把自己埋得越深越好,最好永不见天日。她胆颤心惊地垂着脑袋偷偷看了一眼口袋里闹了个大红脸的绿谷出久。那个小家伙就像发烧了一样,滚烫的额头差点将她的上衣烧出一个洞来。


“丽丽丽日同学,刚才我好像出现幻听了,小梅雨说了丽日同学喜欢我...什么的...”假装了两个小时玩偶的迷你绿谷终于没忍住发问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天生面瘫的蛙吹梅雨也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原来...小茶子说到的“别人”就是小绿谷啊...


青蛙少女放空大脑努力思考了一小会儿,接着便波澜不惊地开口,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是的呱,我只是故意说比较劲爆的话来测试一下口袋里样子可疑的小绿谷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玩偶,果然被我识破了呢,kero。”


“诶?什么伎俩都逃不过小梅雨的眼睛!”丽日御茶子松了一口气,心里为梅雨的随机应变点了赞。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满脸呆滞的绿藻头男孩,看样子他似乎也轻易相信了这个无厘头的解释。


“不过,小绿谷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呢?Kero。”碧发少女微微欠身,友好地询问面前金丝雀大小的少年。


于是,丽日少女极具耐心地将绿谷出久见义勇为却因疏忽被坏人个性攻击的苦逼故事娓娓道来,把小脑袋搁在口袋上沿的绿谷一边安安静静听着,一边委屈地戳弄着两只小手。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蛙吹梅雨毫无表情地点点头,语气中透露着同情的意味,“所以…解开个性的方法找到了吗?Kero。”


御茶子和口袋里的小家伙默契地频频摇头,就像一对双簧表演的艺人搭档。


“那我建议将全班同学聚集起来征求一下建议哦,”梅雨弯着眼睛细声细语道,“说不定会尽快找到可以帮小绿谷恢复原状的方法呢。”


丽日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低下头试探着口袋绿谷的反应,却看到小巧的男生也正昂着乱糟糟的小脑袋,用星辰灿烂的眼瞳注视着她。


“那、那就这么决定了!”害羞的少女匆匆将眼睛瞟到一边,嘴里如是答应着。



于是,在变小风波的翌日,弱小无助的绿谷被带到了A班同学的面前参观。


不知是谁将玩偶大小的绿谷放在了爆豪的桌子上,A班的年轻英雄们便一拥而上,围住了榴莲头少年的宝座。


在水泄不通的人墙外沿,爆豪胜几一边吊着气到发白的眼睛,一边用高昂的声音爆粗。


“西内!!都给我滚开!!堵在这里干什么!”榴莲头少年怒吼道,回复他的是切岛锐儿郎回过头健气又英朗的笑容。


“快过来!爆豪!我们在看绿谷变小的样子!”红发少年眯着眼睛冲他笑笑,旁边聒噪的芦户也附和着呼唤他的名字。


“哈?!这种事跟老子有什么关系?!”爆豪撇撇嘴,横着眼睛瞪了一眼桌子上瑟瑟发抖的自来卷小人儿,“嘁,废久果然就是废久,才会中这种低级的个性。”


“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绿谷耷拉着脑袋向团团围住自己的“巨人”朋友们鞠了个躬。


“诶诶绿谷中了个性已经很可怜了,爆豪就不要这么说了吧!”切岛看到绿谷失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好心劝说着脾气火爆的死党。


“少啰嗦啊狗屎头!”一点就炸的少年暴躁地低吼一声,却再也没说出打击人的刻薄言论。



A班的女孩们显然是人群中最有活力的代表,她们对变小的绿谷非常感兴趣,像交谈甚欢的鸟儿一样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诶?所以昨天我们见到小茶子的时候摸到的是真人版的绿谷君吗~咦真让人害羞呢嘿嘿嘿~”透明少女双手捧着脸颊扭来扭去。


“不过仔细想想,绿谷实在是太狡猾了吧,”芦户勾住了两侧切岛和叶隐的肩膀,笑吟吟地望向左侧脸颊微红的红发少年,“切岛你知道吗?这家伙昨天竟然躲在贴近小茶子柔软的~胸部的地方,真是深藏不露哦。”


八卦的粉色少女眨了眨酷似外星人的眼睛,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自己被叶隐揶揄时的窘迫,此刻正大言不惭地揭着绿谷的短。


“才、才不是因为那种目的才藏在上衣口袋里,”绿谷捂住脸厉声反驳,“不过如果我真的冒犯到了丽日同学,我一定会认真道歉!”


“安静!安静!大家请安静一下——!”饭田天哉站在了爆豪的座位上聒噪地指挥着。


“明明是班长的声音最大吧…”砂藤力道苦笑着拆台。


“四眼!从老子的座位上滚下来!”爆豪胜几握紧拳头大声呵斥。


班长讪讪地用拳头堵住嘴咳了两声,尔后悄无声息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单膝跪地坦然而起,看上去颇有精英的气质。他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同学们!这次召集各位的目的是为了召开绿谷变小主题的班会。针对帮助绿谷恢复原貌这件事,各位有什么意见?!”


“嗯哼意见我是没有啦,但是把绿谷做成挂饰别在包包上应该会让华丽的我变得更闪耀吧!”自带星光滤镜的青山优雅抚了一把金发,陶醉地自言自语道。他此刻的样子连闪闪发光的月野兔看到恐怕都会自惭形秽。


“啊——好刺眼的光。”上鸣电气以欠扁浮夸的演技配合着,被身后的耳机少女一个手刀劈在脑门儿上。


“不过…该怎么说呢?没想到绿谷变小之后是这种感觉的,”耳郎响香半睁着睡意缭绕的眼睛,两只胳膊盘在胸前,“没变小前的绿谷虽然很可靠啦,但是变小之后似乎自带可爱气质了。”


“什么啊…耳郎竟然夸了其他男生可爱!”上鸣电气吃味地撇撇嘴,虚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假想敌绿谷出久,“连放电过度后天真烂漫的我都没有这种待遇!绿谷这家伙真是…”


“笨蛋,你那种时候就像脑死亡了一样哪里算得上可爱?”耳郎轻哼一声,把头别到一边不看上鸣。


“响香真是太过分了…!”金发少年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嘟囔着,随后一秒变脸,幽怨地剜了一眼桌子上众星捧月的绿谷同学。


【真是的,如果我变小了一定比绿谷这家伙可爱一百倍!】上鸣看了一眼身边酷酷的短发女孩,兀自不甘地想道。


“绿谷君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昨天御茶子向我借的那一件呢,”八百万前倾着身子,眯着温柔的眼睛对桌子上的小人儿笑,“这件背带裤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我的洋娃娃们身上合适多了哦。”


轰焦冻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高挑少女,又瞄了一眼桌子上一边摸着头发一边道谢的绿谷,面无表情地把视线收回来。


【要是中了个性变小的人是我就好了。】继上鸣之后,轰焦冻成为了第二个羡慕迷你绿谷的人。


“现在的绿谷君真是可爱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呢,”八百万轻缓地说着,“想必恢复成人形大小还需要一些时间吧,今天就由我来替绿谷君缝制一些合适的换洗衣物吧。”


“诶…不用这么麻烦的,八百万同学。”绿谷腼腆地推辞道。


“不用客气哦,正好…我也已经很多年没玩帮洋娃娃做衣服的过家家游戏了呢…”端庄又清丽的少女温婉一笑。


【所以说你只是在怀念童年时代的过家家游戏吗——?】丽日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八百万,请让我一起帮忙吧,”在女孩即将转身离开之前,头发红白掺半的英俊男生叫住了她,“老实说,我也想为陷入低靡的绿谷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诶?轰同学要做针线活…?真的可以吗?”八百万有些讶异,她迟疑地抬起双眸注视着身前的人,却一不小心被那双如迷宫般的瑰丽眼瞳困住,险些吸了进去。


“没问题的,八百万。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擅长这种家政类型的工作。”轰焦冻面瘫地点点头,用狼人杀游戏中的精湛撒谎技术轻而易举地骗过了面前的女孩。


“那真是太好了,轰同学请同我一起来房间吧,我需要你的帮助。”优等生少女天真地笑着,绯红的脸颊将她此刻欢呼雀跃的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话毕,这对金童玉女便肩并肩离开了班会现场。


“呃啊啊啊这俩孤男寡女到底想背着俺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啊!”除去绿谷之外最袖珍的葡萄少年气急跳脚,露出了因嫉妒而变得狰狞的表情,“八百万的闺房我至今都没有踏进去过啊…可恶…!”


蛙吹梅雨从身后毫不客气地用舌头鞭打了峰田实的脑袋,顺便把他扔在了不怎么碍眼的位置。A班被中断的班会便得以继续下去。


“中了这种个性真是太不幸了,我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高壮的砂藤第一个开口道,他长着一张反派气质十足的脸,个性倒是十分温和,“就由我来烘培蛋糕犒劳一下绿谷吧,还有出谋划策的各位。”


“好诶!!又能吃到砂藤君做的蛋糕了呢!”芦户和身边的切岛对视了一眼,一笑起来肌肤泛起温柔的光泽。



“仔细想想,变小的绿谷似乎有许多神奇妙用啊——比如把他放在废弃的玻璃瓶里,伪装成神灯再高价出售怎么样~嘻嘻。”叶隐透看到了绿谷由红转白的表情,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声音。


“叶隐同学!这是奸商才有的想法吧!绿谷同学并不能实现捡到瓶子的人的愿望!所以你这么做会被消费者投诉!”饭田铿锵有力地斥责着少女不入流的想法。


“等一下啊——难道这件事的槽点不是为什么要把可怜的小久君塞到瓶子里吗!”丽日打抱不平地咆哮着。


“不过这种异想天开的诡异想法…果然很符合叶隐同学的脑回路呢。”尾白无奈地揉了揉后脑勺,侧过脸对着身边欢脱的透明女孩温和地笑。


“虽然都是老实人,可是尾白君明显比饭田同学浪漫多了嘛~”透明女孩蹦蹦跳跳地躲在了尾巴少年身后,顺便捋了一把少年金色的尾巴。


被喜欢的女生抚摸的尾白一边小声推辞着,一边默默红了脸颊。


上鸣盯着你侬我侬的尾白和叶隐看了几秒,随后表情微妙地移开眼睛,“要我说,叶隐发现的商机实在是天马行空,我们开一个昆虫修罗场,让其他昆虫和变小的绿谷摔跤怎么样!”


受到惊吓的绿谷脸变得比刚才更白了,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爆豪干净的橡皮上。


金发的放电少年依旧是一副满脸写着“快来夸我”的得瑟表情,回应他的是周围的鸦雀无声和同学们鄙夷的眼神。直到耳郎响香揪住了他的耳朵打破沉默。


“你这白痴——以为绿谷是独角仙吗?!你怎么不去和根津校长比赛相扑?”


想起了老鼠校长一脸狞笑狂扔炸弹的样子,上鸣大惊失色,终于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耳郎淡漠地斜了男生一眼,望见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时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分。她抬起了纤细的手,不轻不重地在上鸣被扭红的耳垂上揉了几下,便红着脸偏离了视线。


上鸣察觉到了女孩难得温柔的表现,也情不自禁害羞地摸了摸鼻尖,一双善昧的金瞳快乐地睨了起来。



气氛正好,却被班门口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阿咧咧怎么回事啊——听说A班的同学不幸中个性变小了哦,A班不是比B班优秀很多吗?怎么还会有人中这种低级的个性呢,真是好奇怪啊~”物间宁人潇洒地拉开了A班的大门,自顾自走进了教室里,“让我看看是哪个家伙中了变小的个性。”


“喂,想参观我们班变小的绿谷君的外班同学是要付费的!”叶隐透双手叉腰挡在了物间前进的道路上,大大咧咧地说着,颇有楚雨荨当年的风采。


“诶,为什么叶隐同学还是没放弃用绿谷君赚钱的商机啊…”尾白无奈地扶着额,小声自言自语道。


语速很快的叶隐和对面的毒舌少年进行了旗鼓相当的回合制争斗,A班的同学们大眼瞪小眼地旁观着这场媲美辩论赛的大型嘲讽Battle,即使是爆豪说出不耐烦的“叽叽喳喳烦死了啊——”也没能中断这场战役。


最终,依旧是好心跑来的拳藤以变大的拳头将欠揍的少年锤晕在地上,以拖着后领的方式将物间拖离现场。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橙色头发的俏丽女孩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


“物间这家伙每次都要丢我们的脸。”跟在后面的铁哲无奈地吐槽着。


见到竞争对手被强行拖走时的狼狈模样,叶隐蹦蹦跳跳地回归到同学们的队伍里,她拨开了一条条胳膊,灵活地挤到了尾白的身边。


“我凯旋归来啦~尾白君。”叶隐垫着脚尖,语气中带点软糯的撒娇意味。


“叶隐同学,恭喜你赢得了这次难度超高的辩论赛。”尾白温柔地抚摸着少女蓬松的头发,轻轻说着。



周围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绿谷见状,便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站起来,却看到一只障子的复制腕正在他的面前立着。


“咦?怎么了…?障子同学?”绿谷狐疑地眨眨眼睛,望着面前神情诡异的复制腕。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绿谷变得好小巧,已经可以被我一口吞下了。”话毕,复制腕张大嘴巴露出整齐的牙齿,将绿谷吓得呆若木鸡抖三抖。


“啊啊啊不要这样啊——障子同学!”御茶子大惊失色地跑过来,像护食的仓鼠一样把瑟瑟发抖的绿谷盖在掌心里。


“想不到小障子竟然也有这种恶趣味呢,Kero。”蛙吹轻声对身边的鸟头少年耳语道,身材小巧的常暗只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此时,方才被收拾的峰田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痛,他扒着爆豪的桌沿,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同情地盯着桌子上的绿谷,“可怜的家伙,所以连那个部位都变小了吧,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点…唔…”


话讲到一半的葡萄少年被濑吕的胶带紧紧缠住了嘴巴和半个身子,腾空的两条腿不停挣扎着。


濑吕叹了口气,一副哀其不争的样子,“你这个小个子就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一出闹剧,”常暗盘抱着手臂,冷着声音点评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同学们,他感受到了蛙吹投来的直勾勾的视线,面上一烫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诸位忘了今日班会的初衷了吗?”


“初衷…?咦是什么来着?”芦户眨眨眼睛,询问着身边也一脸茫然的切岛。


“啊…啊是,帮绿谷君恢复原状!”不称职的主持人饭田君终于察觉到班会的走向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啊,到底是谁带偏的大家?”濑吕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叶隐啦!她第一个婆婆妈妈地开口说要用绿谷赚钱什么的啊。”上鸣愤愤不平地指向不远处的透明少女。


“才不是!早在我之前,你这家伙就已经在和响香打情骂俏了啊!”叶隐回击道。


“不对,不对!第一个发言的青山好像就已经在说奇怪的东西了!所以都是青山的错吧!”放电少年转过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身后与自己拥有同样发色的青山优雅。


“等一下,我刚才都说过我没什么好的意见…”青山维持着一张半笑不笑的面孔,一双星星眼闪烁着。


“行了——各位不要再吵了!”


场面已经乱作一团,直到绿谷出久惨不忍睹的怪叫声划破天际,A班的同学们才面面相觑地转过头来,将目光聚集在爆豪的桌子上。


丽日御茶子敢肯定,这是她人生中见过最不可思议的恐怖场景。只见方才空荡荡的桌子上不知为何多了一只胖嘟嘟的长耳兔。


小兔子呆萌地眨着无辜的黑色眼睛,嘴里好像在试图咀嚼正在奋力挣扎的小东西。


“啊——小、小久君!!!小久君怎么被兔子吃了!!”丽日捂住脸尖声呐喊着,不远处的口田甲司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桌子上的小白兔来回摇晃。


“小白,这是绿谷同学不是你的食物,你不可以把他的头发当成蔬菜!”口田温柔又忐忑地教训着怀中的宠物,尖尖的脑袋渗出细汗。


折腾了半天,口田和丽日终于相互配合着将变小的绿谷从血喷兔口中拯救出来。口田紧紧抱着怀中一脸无辜的兔子向脸上全是口水的绿谷鞠躬道歉,一边的丽日无奈地替少年擦着脸上的口水。


最终,这场闹剧便以这个不怎么美好的结局收场了,不幸的是绿谷没能在第二天变回来。



至于仍然在八百万房间中独处的少年少女,对发生在A班中的这一出出闹剧浑然不知。


轰焦冻眨眨眼睛,拾起剪刀笨拙地沿着虚线的轮廓抠下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布料,尔后他拿起了一根针和一团蓝色的线,对着它们发呆。


“怎么了?轰同学,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八百万将脑袋探过来,对着少年绽放了温煦的笑容。


“八百万…拿到针线后…要做什么?”轰焦冻慢吞吞地开口道,迎来的是少女诧异的目光。


“诶…?要像这样…”少女倾过身子,轻轻握住少年手中的针线,乌黑秀发中散发的洗发水清香尽数钻入了轰的鼻腔中,他的心跳霎时空了一拍,再定睛去看时蓝色的线已经穿入了狭小的针孔中。



“我其实有点困惑,轰同学刚才明明说自己很擅长针线活…来着。”少女温吞地试探着,她眼看着面前一向坦然的少年浑身一颤,两颊攀上了微妙的笑意。


红白色头发的少年显得有些紧张,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认真凝望着面前八百万,等待着她接下来的疑问。


“所以,我在想…轰同学或许…”


心跳声变得狂躁,如阴霾密布的天空中密集降落的雨滴。轰不自觉地鼓动着喉结。


“轰同学或许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吧,害怕我会遇到棘手的问题,所以才离开班会选择与我一同合作。”


望着面前少女温软的笑容,少年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他眨眨眼睛,说不出来内心掺杂着甜蜜的失落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我想说的不只是这些,”高马尾的少女将下巴埋进衣领里,她的睫毛在灼眼的灯光下轻轻战栗,掀起来时那双如黑珍珠般幽深的眼睛带着清浅的喜悦,“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和轰同学在一起。”


方才烙印在男孩心中的失落感正渐渐淡去,随之即来的是空气中酿出的蜂蜜般浓稠的甜蜜香气。轰焦冻难得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今天没有帮小久君恢复原样,真的很抱歉…”


浅色窗帘将一窗夜色隔绝在外,屋内的灯光有些晦暗,绿谷抬起头,入目的是少女低垂着头道歉的模样。


“丽日同学不需要道歉…明明你这两天都在为我的事奔波着,”绿谷启唇轻念着,“多亏了丽日同学一直照顾我,才会帮我避免许多麻烦。”



“如果没有丽日同学陪着我,我今天恐怕就要被口田同学的兔子吃掉了吧。”


女孩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很有趣,轻抿着唇哧哧地笑了出来。在女孩轻细的笑声中,墙壁上的时钟分针不厌其烦地一圈圈健走,宛如喑哑的风铃在风和日丽的下午若即若离的碰撞。


迎着绿谷孔雀石般的翠色瞳孔,丽日转过头询问,“现在要熄灯休息吗?小久君。”


“是…那,晚安了丽日同学。”撂下这句匆忙的话,小小的少年有礼貌地挥舞着手掌,转身便愈钻进曾经更衣的餐纸盒里——他准备把这狭小的方匣子当成自己睡觉的地方。


“等一下,小久君,”女孩惊呼着,右手筑成一栋墙挡住了绿谷的去向,她将脸凑近桌子上的少年,两鬓栗色的长发微微垂下,像柳枝一样磨蹭着绿谷的脸颊,“今天…小久君不要在纸盒里睡觉了。”



“夏夜的纸盒里很闷热吧,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小久君出了一身汗,所以,小久君出来睡吧。”女孩温柔地解释着。


“可是、出来睡…是在哪里睡呢?”


“当然…是在我旁边的位置睡啦…”丽日轻轻拍着床位左侧预留的空位,那里摆着用手帕垫好的小枕头和一块被当成棉被的柔软毛巾。


“诶…?和和和和丽日同学一起睡?!!”没出息的绿藻头男孩抱住了红成圣女果的脸大叫道,一双乱瞟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瞧。


“啊啊那是因为果然只有我的床是最舒服的睡眠场所啦!而且我睡衣款式很保守睡觉姿势也很老实的绝对不会因为翻身压到小久君什么的…那个、那个如果小久君很介意的话,那…那就当我没说对对对不起!”女孩结结巴巴地做着拙劣的解释,她的脸红得就像绿谷脸颊的等比例放大版。


于是,“圣女果”跟“大番茄”大眼对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半晌,绿谷向前跨了一步,鼓起勇气走向了自己柔软的小床位。


“谢谢、谢谢丽日同学为我铺的床!”绿谷僵着一张红脸钻进被子里,顺便把被角掖好,“请容许我今夜无礼地占据丽日同学闺床的一席之地吧!”


这羞耻的台词让栗发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频频点头。


“那个…晚安!丽日同学!”



这是两人临睡前的最后一次对话,尔后便是难得的失眠之夜中夜不能寐的两个人苦苦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的场景。


【心跳好快啊!!完全没办法入睡啊——!】做出越界行为却格外纯情的两个笨蛋在内心苦叫连连道。



翌日,叫醒绿谷和丽日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同床共枕的两个人迷迷糊糊地转醒,御茶子踩着拖鞋踉踉跄跄地跑去开门。



女孩揉了揉眼睛,看到门外同时站着四五位好友。


“真是堕落的生活作息啊,丽日同学,我们是来向你汇报工作进展的,”饭田板着一张严肃的脸,“首先,我要告知你一个坏消息。”



“我去了绿谷君和敌人发生冲突的事发地点,可惜那里正好是监控死角,没有拍到敌人的去向,”饭田无奈地摇摇头,“所以我没能掌握敌人的线索。”


“啊…这真是个麻烦的消息。那八百万和轰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优等生少年和少女向前走了一小步,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一只精致的礼品袋,“Suprise!这是我和轰同学昨天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希望绿谷君喜欢。”


“诶?是什么呀?可以帮我看看吗?丽日同学。”


少女宠溺地将躲在口袋里的绿谷放进了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来到了礼品袋敞开的缝隙中。绿谷佝偻着瘦小的背脊向前探望,发现里面摆着六七件精致迷你的手工男士服装——其中也包括他平时穿的校服和迷你版战斗服。


“哇,八百百和轰同学实在太棒了!”丽日忍不住赞叹,掌心中的绿谷也禁不住鞠了好几躬,嘴里念念有辞地说着谢谢。


“那小梅雨和常暗君找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呢?”丽日望向一边沉默的两位好友。


“原谅在下扫兴,但是轰君和八百万同学准备的这些,恐怕绿谷君用不上了,”乌鸦头少年顿了顿,“因为我和蛙吹同学已经找到了帮绿谷君恢复原样的秘诀。”


“诶?!”在场各位无不发出惊叹。


“小常暗,不是答应过会叫我小梅雨吗,Kero。”青蛙少女以一双剔透的绿眼睛注视着身边的人,常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里透红,像成熟的黑加仑一样折射出迷人的色泽。


“抱歉了,蛙吹…啊不,小梅雨,”感受到体内的黑影在窃笑,常暗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如果不能找到敌人帮绿谷同学恢复原状的话,让个性可以控制大小的人来帮忙,不就好了吗?”


众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丽日试探着开口,“你们的意思是…?”


“隔壁B班不是有位可以控制大小的妹子吗,Kero。”


绿谷在原地滞了几秒,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短发少女的清秀模样。


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小大唯?



最终,在寡言却温柔的小大唯的帮助下,绿谷出久终于恢复了真身——而他身上那件迷你版背带裤也随着身体增大变成了等人尺寸。


“糟糟糟了!!这是价值100000元的娃衣啊!!忘记还给八百百了!”少女大惊失色,声音却被后面不知何时到场的八百万打断。


“没关系的,御茶子,”女副班长弯着清澈的眉眼温柔地望着她,“绿谷同学变回来我很开心,这件背带裤就作为送给他的礼物了。”


“真是好诶!!八百百真的是出手阔绰的大小姐——!”芦户和叶隐在身后起哄。


至于一旁的轰焦冻则默默观察着这一幕,他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一个大胆的想法横空出世。


于是,当日傍晚,轰焦冻偷偷找到了隔壁班的小大唯,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地站着。


“听说你可以改变事物的大小对吗?”轰淡然地开口。



“那请你把我变小吧,大概…像苹果这么大就好。”轰焦冻面无表情地提出请求。



“其实是为了我的人生幸福,拜托了。”轰难得地做了进一步争取,回应他的是少女将宿舍门无情关起的冰冷声音。



轰焦冻对着那扇冰冷的门眨眨眼睛,他本来都已经有了具体的规划。他打算变小之后学习绿谷的经验故意晕倒在八百万门前,这样…他和八百万的关系或许就能像绿谷和丽日一样顺理成章地亲密起来。


看来,他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慢慢培养感情了。


合上门的小大唯面瘫着脸轻叹了口气,她本来就不喜交际,在帮助绿谷恢复原状之后,这几天却总有A班的笨蛋找到自己。


第一位是目露凶光的葡萄脑袋,第二位是咋咋呼呼的放电笨蛋,第三位则是个半冷半热的帅哥,可惜也是个神经不正常的家伙。


虽然从外形气质上来说三个人风格迥异,但是这三个人的目的都是要求自己把他们变小——从这个角度来看,大概他们还挺像的吧。


【我才不想做无聊的事。】小大唯望着镜子里表情毫无波澜的自己,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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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实生活或工作学习中,大家都接触过作文吧,作文是一种言语活动,具有高度的综合性和创造性。那要怎么写好作文呢?以下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有关鸽子的作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两年前,叔叔曾经送给我两只可爱的鸽子,一公一母,第一眼看到他们我就特别喜欢。

  两只鸽子长得特别相似,不仔细看就辨别不出来,他们的嘴巴尖尖的,红红的,两只像弹球似的眼睛。尾巴总是翘的很高,尾巴上有几处分岔的地方。一双红色的小爪子,有一根短的脚指和四根长的 脚指。它们全身都是银灰色的,只有颈部和翅膀有些发蓝,还有点发亮。两只鸽子看上去小巧玲珑,非常机灵。因此,我给它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公的叫机灵,母的叫玲珑。

  两只鸽子天天在我家阳台防盗网上的窝里活动,我还天天定时给它们喂食:玉米。小米类的粮食。时间长了,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了,我叫一声它们的名字,它们就会做出反映。有养了一段时间,它 们的活动不仅仅限于阳台了。每天早晨天一亮,它们就飞上了蓝天,每天黄昏时,就会回到它们的家。我们经常一起玩耍。嬉戏。

  谁也没有料到五个月后的一天,我吃过晚饭,就到阳台上看鸽子,却没有看到,找遍了阳台也没有发现,开始我以为再等等它们就会回开来,可是等到天完全黑了还不见鸽子的踪影,把我急坏了,拿 了电灯把窗前的大树照了个边,还是一无所获,我急的都要哭了。妈妈安慰我说:“今天鸽子可能飞远了,回不来了,明天就会回来。” 我报着希望 执着地找下去,等下去,一天,两天,三天……鸽 子却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现在我站在阳台上 有时还会期盼奇迹发生,希望我那两只心爱地鸽子有一天能回来。

  楼上的沈伯伯家养了许多鸽子,我很喜欢它们,因为鸽子代表和平,而且它的本领令人惊叹。它方向感极强,不管飞到哪里,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最喜欢的是一只雌鸽子,它长着纯白色的最,灰色的头,细长的脖子上点缀着荧绿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泛起绿莹莹的光。优雅的翅膀上是漂亮的黑白色,灵动的眼眸鲜红鲜红的,显得灵巧又端庄,简直像一位贵夫人,怪不得沈伯伯要给它取名为“希望夫人”呢。

  有一次,沈伯伯给了我鸟食,让我去喂鸽子。我飞快地跑到沈伯伯的家,打开笼门,轻轻地走了进去。当我在找我最爱的鸟时,突然,“轰”的一声,鸽子们吓得六神无主,鸽子毛掉得一地都是。等它们恢复心情后,我又慢慢地蹲下来,伸出装满鸟食的手,突然,鸽子们飞快地围过来,抢我手里的鸟食。本来喂给“希望夫人”的鸟食被一抢而空。我看着“希望夫人”饿得“咕咕”叫,有些心疼。

  鸽子虽然胆子小,但可是飞行高手。沈伯伯跟我说,它们飞得可美了,像一架架小飞机一样。我很好奇,刚想问伯伯,一群鸽子飞过来了,它们的队伍整齐划一,犹如一位位军人在表演给我们看呢!

  鸽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在古代是就依靠它们来通风报信,更能和它们和平相处,我们不能伤害它。

  午后的阳光下,一只受伤的白鸽落在我们家的阳台上,它可爱而且温顺,洁白的羽毛上粘上了点点尘土,眼睛里充满哀伤,看见它,我一阵怜惜。捧起它,用清水为它洗净了羽毛,然后给它敷药。再看鸽子,全身雪白雪白的,仿佛一个白色的绒球,眼睛亮而有神,眼珠像发亮的黑珍珠,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感觉绒绒的,便给它起名“绒绒”。

  开始的时候,绒绒和我并不亲近,也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吧,过了几天,绒绒和我熟了,常常眨着眼睛看我,不时对我“咕咕”地叫着,我便亲切地对它说:“绒绒,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安心养伤吧。”

  爸爸说绒绒是一只信鸽,是不怕任何艰难险阻的,能够忠实地为人们传递信息,所以人们称它们为“蓝天信使”。于是,我更盼望绒绒能够早点康复起来。我每天照顾它喝水、吃食……绒绒也把我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

  我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绒绒展开洁白的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的日子。你瞧,它那对翅膀被春风高高地托起,在蓝天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虽然我十分不舍,但是我还是大声地对绒绒说:“去吧,绒绒,蓝天才是你真正的归宿!”绒绒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振翅向蓝宝石般的天空飞去。

  咯,咯,咯,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哦,原来是鸽子发出来的声音。

  广场上,一群群鸽子在天空中飞翔。我看见了,连忙叫爸爸给我买喂鸽子的食物。有些小孩很大胆 ,鸽子过来吃他手中的食物都不怕。有些小孩很胆小,鸽子过来吃他手中的食物了,只见他手一软,食物都掉到了地上,很快就被鸽子吃完了。更有趣的是,鸽子飞到了他的手臂上,吃起了食物。

  我开始喂鸽子了,我拿着食物,蹲下身子,等着鸽子过来吃。鸽子可真聪明啊!它往我手上的食物看了看,又往旁边看了看,当没发现什么危险,就一摇一摆的过来了,它嘴巴啄到了我的手,我笑了起来,实在太痒了。

  突然,老爸大喊:“飞上来了,”可是我刚一转过头,鸽子又飞走了,我没看到真可惜啊!

  爸爸说道:“孩子没关系,你也可以自己让鸽子飞上来呀。”我就说:“老爸就教我怎么把鸽子引上来。我就按照老爸的方法去做了。突然一只鸽子飞上来了。站在我的手臂上,我小心翼翼的,生怕它飞走。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鸽子,鸽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胖乎乎的小脸上长着两颗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有一条像扇子的尾巴,一双又粗又短的小腿,真好看。

  就这样食物被鸽子们吃完了,我们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今天,虽然下了毛毛细雨,可是,我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坐上校车,来到了鹅湖公园。

  一下车,我们直奔鸽子广场,正巧,我们刚来到鸽子广场,工作人员刚把鸽子放出来,哇!好多鸽子,它们像一锅刚出笼的包子。它们有的停在地上,有的呢,却站在屋檐上,向我们不停的张望,嘴里还发出“咕咕”的叫声,站成两排,像两队列队的士兵。

  小鸽子很漂亮,有一双红色的小爪子,身上的羽毛可鲜艳了,有黑色、白色、灰色、和彩色。它还有一张淡黄色嘴,可锋利了。甚至有的嘴上还有两个凸起的地方,一双光闪闪的小眼睛时而偏着脑袋瞧人,时而骨碌碌直打转。

  我们每人都有一包鸽子食,去喂鸽子,我先洒下一点食物,鸽子们争先恐后抢着吃,看见我给它们喂了食,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我又把食物放在脚上,蹲下来,哇!一只鸽子马上飞到了我的脚上,有趣极了!然后,我又把食物放在手上,慢慢地升高,鸽子马上飞到了我的肩上,我一颗一颗地把食物喂给它们吃,和它们配合很默契。

  食物喂完了,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鹅湖公园。这次喂鸽子,我知道了我们应该好好保护动物,用心去照顾它们。

  6月的时候,我的姑姑送我了一只鸽子,我高兴极了,可是我想:姑姑从那里拿来的鸽子?姑姑说:”我和一个朋友去散步,发现草丛中躺着一只鸽子,翅膀断了,便带回来让你妈妈炖汤喝。“我 嘴上说好,但心里却极力反对,姑姑一走,我妈妈就要杀它,我坚决不让。妈妈只能让我养着……

  它很可爱。它有着蓝色的羽毛,它的嘴黑黑的,鼻子上面有着白白的东西。特别是它吃东西的时候,它吃了一个玉米粒就把头抬起来。快速的向周围看去,怕有人来伤害它。如果有人来了,它就会快 速躲到角落里。可你离它较远,它就会歪着脖子看你,(因为鸽子的眼睛不对着前方,而是对着两旁)开始我觉的很无聊,可是越看越有趣,越看越搞笑。

  渐渐地我和鸽子熟了,它也不害怕我了,和我一起玩。我最喜欢把它举在胸前,在平台上奔跑,好像是和它一起在翱翔。它很精明。平常都躲在纸箱子的暗处,如果没有水或玉米了,它会跑到水盒或放 玉米的盒子旁,”咕咕、咕咕“地叫,你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我的鸽子很可爱吧!这是唯一一只属于我的小鸽子,我每天都会想起它,它已经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我会好好珍惜它。

  星期六下午我和爸爸、妈妈去森林公园喂鸽子。到了公园,我们看到了一群美丽的鸽子,正在土地上悠闲地散步,我拿起玉米粒放在一只白鸽子的旁边,他马上就把它吃进嘴里。就好像它几天都没有吃食似的。

  有的鸽子害怕我们,他总是在我的身边走动,不敢上前吃食,而有的鸽子敢飞到我的手心里强食吃,我感觉有趣极了。

  我很喜欢鸽子,我家也养了两只鸽子。

  刚出生时的鸽子体形很娇小,一身洁白如玉的羽毛,两只小翅膀“呼哧、呼哧”地拍打着,嘴里还“咕咕”地叫着,仿佛在喊妈妈呢!为了让鸽子长得好,我每天都喂它们玉米。早晨上学喂一次,下午放学喂一次。它们吃玉米时可真有趣,把头低下去,小嘴巴啄一点,然后仰起头慢慢地咽下去。有时候,它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好像是要告诉其他伙伴慢一点吃呢!

  有一次,我站在阳台上吃饭,一只鸽子走过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小主人,给我尝一点吧!”我明白了它的意思,就给了它一点辣椒。它以为很好吃,就一口吞了进去了,辣椒很辣,我怕它呛着了,赶紧把碗放在一边,去给它端水喝。它喝一口,头仰起来一下,嘴里还在“咕咕”地叫,似乎在埋怨我。

  这就是我家的鸽子,大家觉得它们可爱吗?你们愿意和它们做朋友吗?

  邻居家白叔叔是一个鸽子迷,他家养了一群鸽子,有白色的、灰色的鸽子。不过,我最喜欢他家白色的鸽子了。可爱的鸽子有一身洁白无瑕的羽毛,光洁亮丽,摸起来,背部的毛光滑的像缎子一样。小 巧玲珑的头上嵌着一双朱砂眼,桔色的嘴巴尖尖的,长着两朵肉色的鼻花。吃东西的时候,频频点着头。嘴巴上长下短。翅膀又硬又长,飞翔的时候像一架轻型飞机在天空中飞翔。尾巴的翎毛像一把折 扇一样。它不但很可爱,而且飞行的姿态又很优美。它展开翅膀直冲云霄,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快,时而慢。飞累的时候落在房子上面,“咕咕咕咕”呼唤着,文静地挪动着脚步。

  周末,来到白叔叔家院子里,我一眼就看见了美丽的鸽子:有白的、黑的、灰的、花的……真漂亮!这些鸽子见到人就跟见到好朋友一样。瞧!那只小白鸽子一边“咕咕”的叫着,一边向我走来。它的 眼圈红红的,眼珠乌黑乌黑的,像两颗黑宝石。它那洁白如雪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连忙把从家里带来的玉米粒撒在地上,它仰仰脖子看看我,好像在跟我友好。一只小花鸽子跑过来不敢 靠前,直盯着我看,我看她好玩就把手中的玉米粒全给了它。这时一大群鸽子看见了玉米粒,急忙跑过来抢着吃,谁也不让谁,真是旁若无人呀!

  这些鸽子吃饱后,在院子里飞上飞下,有时候它们成群结队飞上蓝天,不时传来鸽哨美妙的声音,转眼间从头顶掠过,看它们自由自在飞翔的样子好快活呀!

  我家邻居的屋顶上,有几只小白鸽,那是他们精心饲养的。

  这些鸽子十分美丽,我一有空就会去看看他们。它们有时站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动也不动,就像石雕的一样,只有两只明亮的小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它们的羽毛是灰色的,远看就像披了一件银灰色的斗篷。颈边的一圈不是银灰色,而是发红光的羽毛,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还会发出绿莹莹的光,远看就像戴了一条美丽的项链。它们的嘴巴尖尖的,上面还有象牙般的白快。飞翔时,两个大而有力的翅膀上下拍动,在碧蓝的天空中,他们悠闲自在地翩然飞去。

  有时它们闭着小眼睛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地进入了梦乡,有时它们站在那儿,就像个警卫员。鸽子很机灵,只要有人触动它一下,它就会立刻醒来。

  小白鸽吃饱时,便又展开双翅,飞上了围栏。远远望去,像一个色彩斑驳的小点。走近点,就看见一个个昂首挺胸,威武极了。

  这就是我邻居家的小白鸽,很可爱吧!

  别提我是多么喜欢它们了,我真想捉一只来养,不知道邻居肯不肯送给我。

  鸽子的作文 篇10

  一天,我放学回家,突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是一只鸽子,但是它的翅膀好像被人剪掉了一半....我去问妈妈,妈妈说“那时我在路上看到的,因为它的翅膀被别人给剪了,飞不动,所以就带回了家"哦,原来如此我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走去看那只鸽子,什么人那么狠心?为什么剪这只鸽子的翅膀?

  我悄悄的看着这只鸽子,这只鸽子也在看着我!它“咕咕”叫了几声。啊?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反应的过来,它就喝起了水来,然后卧在那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我在那里看着它,它还不时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我。我怎么觉得它把我当坏人看了....这么不信任我?也许是因为它太信任剪它翅膀的那个人了吗?哼!让你看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给它拿了一些吃的和喝的。然后我进屋里,在窗户上看着它....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它终于吃了,我松了口气,以后只要我一给它倒吃的,它就马上吃,一天喂两次,它不再对我有怀疑了,这让我每天都有了好心情,有了信任的感觉真好,这是我最难忘的一次。

  鸽子的作文 篇11

  以前,我们一家人去“三鸟市场”买了一只鸽子,这只鸽子的羽毛是白色的,两只眼睛像两颗黑宝石,红色的小爪子。

  渐渐地,它的胆量变大了。家里还有一只小猫,小猫对鸽子很好奇,就用脚掌来碰鸽子的头,鸽子的脾气不好,使劲地用嘴来啄小猫,还发出咕

}

很多次,眼睛一闭,这几个影子就飘荡在额前。他们是阿可,长
捷,初初和"政委"。政委是一个绰号,和"公鸡" ,"鼻涕泡"类
似,其他的就是小名了。四个家伙都是我们军区子弟校的小同伴。
阿可是师长的儿子,长捷的爸爸是军区后勤部管工程的,政委的爸
爸就是一个师政委。在他们中间,长捷的爸爸是"地位"最高的,因
为他是军区的人,出去了地方军区的师长们要先给他敬礼。:) 不
过在小伙伴当中,则是政委"地位"最高,大家都不甚喜欢他,却尊
重他,因为他最成熟,是个班长。

阿可是个小脑发育不怎么良好的少年。他经常会在路上突然被马路
牙子袢一个跟头。没人相信他的妈妈是战旗歌舞团的台柱子,一个
又成熟又有灵气的女人。好象这是一种规律,父母厉害了,孩子倾
向于平庸,父母失意了,孩子倾向于出息;于是两种父母和两种孩
子就在大人和小人的社会里互相较劲,也在大人和小人都出现的社

长捷正好相反,他是个体质好得不得了的家伙;可是最懒得动脑子
去琢磨一些脑子里的东西--说到这我跟我们的主角一样迷惑了,脑
子里的东西很多时候好象不是和脑子本身统一的,脑子会对很多东
西拒绝。:) 所以,长捷算是个少年中的智力发育中等者巴。

这一个不太聪明的少年,就是我们的主角了。

初春,天气不很冷了,长捷会开始到猛水湾去练游泳。每星期去四
次,先在岸上手腕子套住橡皮筋划拉三百多下,然后跳进池子游几
千米,有时候三五千,有时候一两千。蝶泳才开始学,因为老师觉
得他适应力特别强,身体素质也好,腰腹力量尤其突出,所以准备
把他往蝶泳的方向培养。

游泳是一个苦差事。对内脏的训练很严酷。长捷因为比较沉默,特
别能忍受这差事。他是教练的宠儿。

那天游泳教练王老师带了一个新小子来看他们训练。是他的孩子。

正是孟春。天气时冷时热的。不少小姑娘穿上了裙子,白上衣,双
肩宽吊带那种裙子,玫瑰红的。她们隔着混凝土花格围墙看小子们
训练。长捷他们已经很习惯了。这天有些不习惯的,却是从水里湿
淋淋爬起来时,王老师破天荒没有大吼大叫责备谁表现不好,而是
很周到地拿了干毛巾来给孩子们擦身子,那小子初初就挤着眼在一
旁窃笑;正好比阿可他们矮了半个头,一个鼻子翘翘的,两个眼瞳
黑黑的,眼光扫了一圈,阿可和政委立刻觉得浑身紧张起来;长捷
则怕得飞快地跑进更衣间去了。

训练完了王老师邀请几个孩子去他家吃饭,说是要让新转学来的初
初交几个朋友。他家的饭很精致,王老师的夫人样子也精致。初初
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叭答声。一顿饭吃得有些奇怪。孩子们都没有留
意到王老师家还放了很多怪异的东西呢,象[牛毛] 牛头骨,藤编
的沙发(而不是藤椅) 之类的。

饭吃完了,王老师夫人说初初给你的新朋友表演点什么巴。孩子们
就坐了一圈,初初脸红红的拿了一个小玩意出来,拨出了大珠小珠
落玉盘一样的,清脆的,声音。

这种长得象趴着的猫一样的乐器叫做"曼陀铃"。是初初的妈妈说
的,长捷他们几个都想问,又都问不出来。欲言又止很多次,把嗓
子都憋疼了。出去之后都默默的,一起闷咳嗽。

是一个很模糊的年代。"曼陀铃" ,这种词,就是在很特殊的地
方,也难得见到。阿可妈妈工作的战旗歌舞团刚刚送了一个叫"东
东" 的十四岁的小孩子去北京跳"鼓舞",可是他和他的师傅都不怎
么关心伴奏是山西大鼓还是法国鼓;东东和他师傅都很习惯了在没
有伴奏的情况下发挥得很好:跟很多的我们从一个有着没改造的厕
所的胡同里出来也很明白"第一交响曲" 一样。

甚至还可以过份些。大家连吃饭睡觉都是乱的。但是时时刻刻有很
多的很多的灵感。比如东东,就是可以一口气翻旋子跟头五六十个
的主,满场子转起来,大些的同伴们只好由衷地赏识;在一个表演
时连"莲花" 和"蛇精" 都不允许的时代,这样的他不会得到白眼,

曼陀铃小小的,横放在腿上,会叫人心慌。初初会玩曼陀铃。这可

初初家里还有白脱奶糖,和松软的面包。初初的妈妈不是阿可妈妈
那种很能出众的漂亮女人,也不是长捷妈妈那种很理性很能干跟谁
都关系好象一个政委的女人,也不是政委的妈妈那种嗓门很大腰身
很粗的北方豪爽女人。她妈妈比较叫人看不透。她出现的时候永远
是一种特别的时候,比如,长捷他们快要把饭碗打翻的时候;或者
初初突然发生紧张的时候--这时候他会咳嗽,需要有人听着。

连政委也坚决地放下了少先队大队长的严肃工作,每天中午和下
午,很准时地跑到三班来找阿可他们。

中午教室里有不少女孩子扎堆玩骨头拐和沙包。为了输赢常常闹得
天翻地覆的,有时候为了猪拐骨和羊拐骨哪个更好看,要不要涂红
颜色或者蓝颜色也争个不休。

中午初初不会玩什么东西,也不爱呱呱几几聊天,只会困困地乜斜
了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话。他们最喜欢谈论评话。一部"说唐"
能给背诵出来了。都抢着当好人,并且害怕地,拿不准地,声音低
几度地争辩面目不清的人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十四岁的时候突然开始渴望一些东西。不是肉欲的东西。游泳队
的生活本来是很单调的,有时候练习肺部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个小
老头,浑身都在挣扎,总是在极限的边缘。这样的东西只能来自遥
远的人和事巴。小友到底从哪来那时我们都不知道。

生活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老人,脸上挂着莫测的表情。

初初是个很简单的人。他的所有感受都基于一个准则:自然。饱饿
的自然,喜欢与无趣的自然,有精神与疲惫的自然。然而,他的感
受是这样的微妙,并与外界和他人完整地共鸣。

他也不甚美丽。在我们那个美人盈街的地方,可能没有谁会特别地
注意到他;但是一旦注意,就是化学反应发生的时候到了。我很希
望没有很多的人注意他。说实在话。他就是一种将ESSENCE留存得
很好的人。他本来是不需要别人的首肯的。

那个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常常出现在我们面前--不,属于我们,
生活是很实在的。每天都可以安静地睡过去。青春期的烦躁几乎不
会困扰,这一个澄明的柔光呀,将所有的黑暗都慰明了。]

子弟校的孩子们还是很调皮的。连女孩也强悍。要是出去打架,不
少女孩敢单独上阵。阿可,政委和长捷也是打架的高手,阿可是军
师,出主意的,比如怎么把人骗到仓库里去;政委是吓唬人的,长
捷则常常为他们出手。他因此成了女孩子们的偶像,但是因为比较
不爱欺负弱者,真得罪的人也不多。

长捷是个很高大很黑的男孩子。有一双大手。一副厚而宽的大胸。
腿也长,胸和腿都长,只好短了腰。他的脸,非常奇怪地同时坚毅
而软弱。鼻子尖尖的,鼻粱很高,双颊却总带有一种迷惑的表情,
嘴角无奈地微张着,所以在那个时代看去,他有些怪怪的,没有很
多人把他看作一个俊秀的男孩子,他的样子有点。。。呆,而
且。。。土。:) 所以其他的男孩子都蠢蠢欲动地和女孩子把关系
搞好了,只有他还是个很孤独的人。

长捷一直很怕这种孤独。尤其是在游泳队这种集体里,还有在这个

初初来了之后,和阿可政委关系都好得很。长捷未免有些嫉妒了。
可是他和他没什么可谈的。好象彻底是一种直角相交的关系。当
然,这种关系比起平行关系还是好些。。。对于有很多渴望的少年

也是为了面子关系巴?或者更多?或者。。。关系本身需要定

初初快要去的时候,也是友谊真正滋长的时候。没有很多人知道和
热闹。我们的两个伙伴也正好不在家:阿可跟着父母调驻西藏军
区,政委家去了北京总政。这时候长捷的爸爸正在考虑转业的问
题,他妈妈非常紧张,因为她认为他们在军队中还没有混到该有的
地位,可是长捷爸爸,一位十分优秀的地下结构工程师,中国最早
的"工程师将军",为了想向国际专业水平冲刺,决定要放弃已经拥

长捷开始有发楞的时候了,以前那个永远轻松永远自信的自己再慢
慢地从他身体里分离开去。眼前好象有很多抓不到的东西,而且每
天每时都在变化。妈妈整天发脾气,爸爸沉默不语。妈妈吵够了,
再关起门来哭,向爸爸道歉。爸爸就把他们年轻时的相片拿出来
看,老故事拿出来讲,妈妈就得了真的安慰一样,能快乐好几天。

突然有了很多的时间和初初单独待在一起。父母不再管理他,长捷
自由起来。于是一种生活要改变的慌乱没有了羁绊,人就更加难

可是初初有一种魔力,能叫他的难过,不是灰飞烟灭,而是放到了
合适的地方。难过的时候,一向自信的他很能听进别人的话。一些
心灵的堡垒也弱化了,疲于奔名的少年就得了心灵的舒缓;本来就
衷情的两个人更加无奈地、乐意地在一起待着。

长捷神速地增加了翻嘴皮的能力,他听了单田芳的评话,然后在班
上当众表演。回家之后跑去找初初,告诉他别人的欣赏。那天初初
正好在玩一根大鹅毛,把毛根用剪刀剪成一截一截的。听了他的吹

他使劲剪东西的时候,牙咬得紧紧的,上嘴唇有点翘起,露出整齐
的很小的有一点玉色的牙齿。

长捷从来没有这样的关注过别人,好象自己的价值一下子升上了天
国,而现实中的自己竟然成了墙上的一副壁画,居然是拿来盛装别
偏偏没有看过安徒生和格林,于是这种率性的东西从自己心里冒将
出来,很是把他吓唬住了一阵。

没有人告诉他,这就是天然的英雄主义气质了。并非是中国的,东

极尽变化的天色,是北海道的春天。

我记得冰雪消融的时刻,一个人在白桦林中漫步,春雀婉妙地啾
鸣,不远的海边有白鹤群舞。

初初如果还在,一定会喜爱这样的景色。说不定也会喜欢留起了大
胡子的我的模样。初初如果还在。"虾夷野人" 。。。

如果早就有这样的景色,也许初初会在巴。那种肮脏的地方。。。
每个人都很满足于"自在" 。。。]

长捷突然开始明白初初常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难过换来这个
没想到的东西,真是也不错!"要能变成一只黄鼠狼多好!""其
实,鸡鸭被吃了也很幸福。" 一字一句的这些话。因为初初的无比
的温柔的模样,说出来正好叫少年的半明半暗的心变得欣慰。

谁叫他爱咬牙呢!各崩各崩。长捷总是无比安静地歪在竹床上,看
那家伙满屋子乱窜,往墙上贴纸,在纸上乱涂,踢踢毽子,拨拨琴
弦,完了跑过来捏他的鼻子,再给他吃妈妈准备的所有的好东西。
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吃不吃;长捷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尤其是从
懂事起就进了游泳队,那里全是饿得跟牢房的放出来的一样的家
伙。这些小事情居然会让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长捷有时想,如果他爱说话就好了。和他对嘴真是十分愉快。

"你是白老鼠!" "你是蜘蛛精!"
"你是墙上的墙皮皮!" "你是树上的吊死鬼丝丝!"
"我是秦叔宝!""我是李元霸!"
"我是白公馆!" "我是渣滓洞!"

不。永远这样微笑着,脸上的绒毛在黄昏的浅光下很是明显,一个
稍稍沙哑的声音,最好是不要开口,就这样无声地坐在竹床上,腊
染的门帘忽悠在晚春的风里,墙上的初初小时候的肖像,在暗色中
显得特别的浓重,真实的他,被浓重的微笑执着地浮起。

这时候长捷一点孤独感都没有,是因为这时候初初是他一个人的
吗?似乎也不是巴。可是,能困绕一个人终身的"孤独" ,在长捷
十四岁的时候,被另一个少年,无意之中,从根上掘起了。

前年,阿可和政委都成家了,阿可发了财,当上一个电子设备公司
的总经理;政委进了总后当了管军需的处长。长捷结了一次婚,又
和一个香港女子同居了几年,现在是一个人。当他们互相聊起天来
的时候,都会避免提到初初,阿可是怕把心里的怜惜勾起来了,政
委是不想让现在的太太感到不安全,只有长捷,很想让自己空荡荡
地过下去,这样才对得起心底里的那个印迹,一个朱红的章子,叫
他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活得是自己。

有一天捧着近松门左卫门的<<曾根崎殉情>>看,想起很多可笑的事
情。大三的时候被同学逼着演孔雀王,把脸涂白,眉眼间画了蓝
条,之后在校园里给女孩子们笑话了整整一年,直到现在还有老朋
友拿来取笑。还有一次参加舞蹈会,是女生邀请男生的,不幸被这
个有一个铺满灰尘的高塔的校园的强悍的女生们抢得快散了架--年
轻人就是这样的在乎一些形而下的东西。好象要紧的事情也被这些
玩意搞掉了。他们都不知道,有些东西,比如灵感,比如深刻的
AFFECTION,比如关键时刻支撑一个人的力量,都不是从这样的玩

每次想起初初,最常见得那丹凤眼里的光彩,还有一双细长的手,
指头是微方的,吃饭的时候悄悄的没有声,睡觉中的呼吸也很安
静。许多年过去了,最记得的他的习惯有一个,就是永远把箱子和

初初有一个名言:人是不能和自己最合得来的人在一起的,如果在
这种情况下被抛弃,那会是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件事。

所以,从十四岁开始,我就嘻皮笑脸的过了这许多年。没有人真的
和我重合,所以。。。悲惨的场景也就无从产生了。]

每每提起"岁月"、"年代" 这样的词,总免不了紧张起来,要左瞧
右瞧看是不是自己又冒了俗气惹得别人笑了。记得有一段时间看王
蒙之类的新文艺风格的东西,被那种"豪情"弄得很没有办法,直要
责备自己不能追捧大文学家们去散发热望;还有巴尔扎克风味的东
西,看着看着就会睡过去,完了只好痛骂自己没有对劳动人民的同
情心和对具体而微的描述的忍耐心。

很不幸的是,在这里是无法不描述一下某些东西了。

维远一直是个神秘的人。在一个把才能当作互相攀比的资格的年代
和地方,他和一般的孩子那么不一样。他的的特长是航模制造。

因为这个能耐,在初一,就评了三级运动员,高一,升成了二级。
从来没有当过班长和团委书记。

在随和的外表下有真的自我。是因为那种独特的经历巴。小时候的
生活就是相当独立的。父亲开始教他作航模,他只有十岁。在试验
了十几次之后,他开始掌握这门技术了,于是父亲兴冲冲地把他领
到蓬莱去,登上高高的阁楼,叫他从那里放飞模型。

还很嫩的孩子生怕把模型放丢了,要知道买齐所有的材料需要花掉
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费呢。维远是很早就懂得过日子的人;也是因
为和母亲的特别亲密巴,他对所有的有市民风格的东西都不排斥。

父亲说"放"。说到第三次,小飞机就飞起来了。在空中划起漂亮的
弧线,带着微小的嗡嗡声。维远一下子感到胸中一片舒灵,好象一
颗心跟了那飞物上了天去。他咧开小嘴笑了,立刻潇洒地举起遥控
器操纵起来,叫小飞机翻了好几个跟头。

父亲几乎是狂喜着看儿子的表演,然后催着把模型收了,说是海边
盐气中,怕把小发动机腐蚀了。两个人赶火车回几十里地的家,回
去就把母亲抱起来转圈子,直把维远羞得躲进了屋子。

维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放飞父亲要领他去蓬莱,母亲只是告
诉他,"其实你父亲是一个极端极端讲究的人,他有很多隐藏的秘
密和希望,而且他特别喜欢把这些融合在周围的环境中。"

从这时候开始维远有了一种寄托。每次站在高高的山顶,看着航模
在蓝天中翱翔,心情总是很平静。在那时候有很多的事件。可是对
于他,什么人去世了也好,什么人复出了也好,什么文件发表了什
么诗词开始在大广播里唱了,都不太在他心里激起波澜。

父亲的文件和笔记,在柜子里堆了一米多高,上面有漂亮的书法,
记载了很多形式完美的数学公式。维远没有特别地关注这些,但是
他一直明白,在尘土飞扬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更为精彩。

在大学校园里,维远是个神秘的人。

因了他的面如满月,从容的步伐,温柔的声音,他成了老师们喜爱
的对象和女孩子们攻击的目标。那时的她们还很"别扭",几乎不能
自然地表达欣赏,所表现出来的多是和其他有同样心情的人相处时
的尴尬和一起谈论他时候的紧张气氛。

这也没什么巴。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总是recess。这是解决问题

有这么些人能欣赏我,是因为我天生对环境的敏感巴。在大多数时
候,我能忍受不出头的处境,能适当地协调别人。在十多年前,在
阳气十足的京都,还是没有很多人能做到这一点的。

当然,我的随和让不少人误解成了我没有原则。总有一些人是这样
的直接,没有对真实的深一步了解的愿望,或者是干脆叫自己沉迷

维远最喜欢的运动是滑冰。冬天早晨的太阳是粉红色的,每星期会
有两三天他很早就到中心湖去滑冰。先和体育馆的老师搞好关系,
他们也不要更多的钱,确实是理解他的心情,也喜欢让他去,头一
天就借了靴子,两双,一双花样刀,一双跑刀。父亲一而再再而三
地强调过,不许出去买特别的靴子,不许和同学们搞不好关系。维
远很快就发现父亲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首先,这里的同学们并
不因为别人有点不一样而容易找碴捣乱,甚至包括在金钱上的不一
样;其次,这里其实有不少有背景的人,大企业家什么的孩子是很
不少的,一到周末这样的人有可能去参加业界的准聚会什么的,这
些很叫人羡慕,是真的羡慕,这个圈子的年轻人真正在乎就是这些

至于那些花哨的玩闹的东西,毕竟只是浮在表面罢了。音乐会也
有,名家演讲也有,海报们都多得叫人烦了。有那么些外地来的小
家伙们提着气伥徉在园子里,他们又知不知道这里的灵魂们在思考

在清晨的粉红的阳光下,先跑几圈,再做几套花样。直到有老先生
们晨练的出现,就收拾东西会宿舍去。有些怕被很多的人看见了,
因为维远的在运动中凸现的真实的模样非常的率真,几乎没有任何
装饰和骄情,当他意识到这样的模样有着巨大的杀伤力的时候,已
经在无意之中伤害了不少天真的人了。

然而,让那些哲学,经典,公式,假模假式的形象都见鬼去巴。他
需要这样的自己,时常需要。

不过,他还是需要被清楚地了解这种率真,要是没人了解,毕竟是

了解就了解巴。了解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心
灵的相通是多么难,除非是阅历、阅人无数的人才可能去通了别
人;可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所以他习惯了,从来不去追问别人在干什么;他对别人的失约和迟
到有着超一般的容忍。是因为他的母亲方面的血液是北方的吗?虽
然不了解他的人会认为他非常聪明而细腻,了解他的人却能十分的
肯定,原来他并不是极端敏感的一类;至于他自己呢,就知道自己
是因为太早熟,所以已经敏感到不敏感的程度了。

世界上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对任何事物都敏感,一种是只对"重要"
的事物敏感。后者可以成为很成功的工程师,研究员和管理者,而
前者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成为商人,艺术家和政治家。

而人生往往是不够幸运的,这样的真实于是就埋没了很多很多的人
了。敏感的人们,可以为了无数人生路上的小石头而停步,也可能
在初春和晚秋的气候变化中频染风寒。小人们能不能长到目标所指
的地步,须得绕过这所有的石头障碍和自然的耍弄。

维远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中,父亲的形象比较平淡,因为父亲伴随他
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从初中开始父亲就成了一个远去的影子,满
满地覆盖了他的心灵的整个天空;而母亲。。。她是个柔情似水的
人。她做事很平淡,但是底下有内涵,因此这个平淡并不是不好的
事情,反而有种升华了的性质。

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维远跟着母亲住在一个植物研究所里。外面

核桃桃片,白白的方糕,切成薄薄的片,吃的时候要小心地拉开。
手脚小心的人可以吃得很整洁。这是小孩最喜欢的零食了。

早上和下午两次吹起床号的时候维远就会自然地发生馋意,于是到
家里一个中药柜子改装的储物柜里去找桃片吃。是那么的有规律,
并且。。。整洁,以至于母亲都喜欢上了这事件的音乐,不由得不
自觉地增添这吃食了,就为的是要看他这行为合着韵地发生。

他们住的地方是远郊了,所以季候是特别的明显。春天的汹涌的小
溪,飘着桃花瓣,野兰花千姿百态地爬满山坡。维远小的时候肥白
可爱,常被人抱起来腻玩。他总是忍耐,实在忍不住了就逃跑。喜
欢直跑进小溪,去捞花瓣,一边涉江而过,一边不出声地喃喃着:

正在考大学前,父亲去了英国受训。那时候波音已经在商量和其他
飞机公司整合的事情,在英国的研究所就新组织了一伙人发展新的
发动机部件。只母亲在家陪维远,父亲就非常频繁地写信回来。有
一次母亲紧紧张张地出门买菜,信忘了收到抽屉里,给维远看见

"我还是平淡地渡过一生巴。。。一个大实验可以把人快累死了,
想你们哩。那么多的资格评定,实在是很麻烦。。。

德国工程师和法国工程师总是吵架,我夹在中间特别难受,德文和
法文都讲不好。。。叫儿子学好外语。。。不,以后就不要学了,

在中国,想外面,在外面,想回国,永远这样脑子分裂。。。"

维远等母亲回来,便帮她把蔬菜和副食收拾了,而且搂着母亲坐了
很久,直到她感觉到放松,掉下了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气氛缓
和多了。维远强迫母亲去休息,自己把厨房收拾了,第一次很晚了
跑出去,在海边站了很久。

再有半年就是高考了。决心已定。在志愿上填了三个一样的名字:
"国家科技大学发动机系" 。

后来却被收到这个地方来了。因为他当了高考状元,大学和省里都
派人来作他母亲和他本人的工作,母亲是很高兴,他自己也被疲劳
轰炸得没了脾气,就来了。

父亲是晚些时候才知道的,他写了个信回来说:"儿子,你只管把
最好的基础打下,以后再干什么都好了,千万不可以参加太多的活
动,跟你妈妈当初一样,把心思搞乱了最后一事无成。"维远把这
些告诉母亲,母亲撇了嘴道:"不参加活动他当初怎么能认识我?"
接着看下去却是:"他就是一事无成,也是我最亲爱最尊敬的人;
没有他哪里有你,儿子,你是正年轻的一个我呀。"

母亲的眼泪决堤而出。维远于是将自己的已在流泪的右颊贴上了他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纪初是一个新的时代。好象有很多

从各地来的年轻人集中在形状古怪的房屋里,半透明或者悬挑着
的,洒着光怪陆离的光的,举着咖啡或茶,谈论全球化,可持续发
展,泛文化圈,罗马帝国的复兴等等话题。

维远刚刚参加了一个国际会议,回到了亚洲人扎堆的一群同事中
间。那位十分欣赏他的香港女教授要约他一起出去出席朋友的聚
会,一边不怎么好意思地说专门请了红千女的关门弟子来一起谈论
戏剧;维远想到前几次人家找了很多理由要约会,总是推脱了,这
次实在不能再推,只有答应了。

不远处,杯桄交错之间,维远的同事,一个以色列裔的英国流体力
学专家,正在用夹杂着阿拉伯文的英文和一个俄罗斯科学家谈话:

"你以为宏观和微观有多大的距离吗?机器和人又有多大的距离

维远突然想念起父亲和母亲来。想起母亲关切地问了好几次了,到
底自己是怎么打算的,是否应该想个法子安定下来了;可是自己似
乎还在等待什么的到来。

他对微笑了,想下次和母亲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叫她讲讲他们以前

安稳的人生和飞扬的人生,是我们可以选择和追求的两种路。不管
一个人处于那种位置上,他都可以走上这两种路中的一个。与其说
这里有什么客观的标准,不如说这里是主观的评定。

我们活在苍凉中,并且主动地感受到这个,这是一个幸运的事情。

我们意识到幸福,只因为不幸福的存在;如果全数日子都在幸福当
中,这幸福会变了黏厚的甜腻,因之而消失了迷人的性质。

然而,幸福是一种寄生虫,它这parasitical的性质,使得任何幸
福的人,都有些愚蠢,而所有幸福的事件,都伴随了令人尴尬的误

有谁能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是幸福?多少的我们曾经有过幸福,又
有多少的我们,曾经身在幸福当中却不自知?又有多少的我们,会
放弃掉本来属于我们的幸福?

春之末,梧桐是顶茂盛了。走在树荫覆盖的道路上,突然眼前开
阔,到了南边的干道,那些长绿的雪松标致地垂着枝条,华灯静寂
地典雅着,有几个有着俄罗斯风格和西洋古典风格的大房子很体面

长捷终于搬家到了南边,离军区本部远了,正好是城的两头,幸好
城不大,穿过中心区也不塞车。那时候还有很多的小巷子,由鳞次
栉比的青瓦盖了顶,间或有红色的寺庙谦虚地伸出挑檐,在清晨的
雾气和黄昏的尘气当中飘飘欲飞,间或有香雾和和尚的颂经声、敲
木鱼声传出来,使这些巷子平白生出一股仙气来。

长捷的爸爸终于转业、调动了,进了部里的一个研究所,幸好军区
没有强迫他留下;他私下里对妈妈说,自己没有把自己的价值告诉
领导,是对不起他们了。他是一个好人,因为不能为所有的人奉献

长捷象一棵幼树,飞快地成长着,他发育晚,这一年却在半年内能
长七八公分。也有些瘦削,因为个子长,手脚也长,肌肉还没来得
及跟上。他的头发经常乱乱的,前面有几缕飘得高高的。下巴尖
了,鼻子更显得高。现在的他看起来不象这个城市的温白的男孩,
象从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来的人。游泳池的水把他的手脚的皮肤都
泡得粗了,有些蜕掉的皮,后来不怎么游泳之后,他还是会在每年

少年除了应付功课,训练,还没有很多的活动。那时候不兴旅游。
他因为去访问大熊猫,离开了城市一星期,回来竟险些失去了对城
市生活的自信。他真的觉得自然保护区和城市是很不一样的环境
呢。在火车上贪婪地看绿得湿润的大地,茂密的竹林,巨大的陡峭
的河谷,河谷上晾着的有着灿烂色彩的农家衣裳。他惊叹于五月的
雪山,和憨而结实凶猛的天之骄子。他盯着它们咀嚼竹子,简直认
为自己的胃也可以消化生食物了。回去的路上他就在路边扯看起来
象马齿[HAN] 的野草来嚼,还跟妈妈报怨怎么不嫩,妈妈笑着说他

回家了。尘土飞扬。城南大道还是那么宽广典雅,可是在少年心中
毕竟是有些失色了。他第一个想到把这件事情告诉初初。因为自己
拿不准,需要一些支持。

跑到初初家,发现事情不对。两间屋子,一个跨院都冷清无人。最
里面的小屋子里,好象有响动。

想进去那小屋子,有些撞头,原来自己这么高了。就站在门口推开
门往里面看。里面黑漆漆的,他努力适应了半天才看清楚,原来是
王老师躺在床上。头上盖着毛巾。

竹子门格支一响,初初端着一碗中药过来。眼泡红红的,有些肿。
身上是麻纱的连衣裙,又大又旧,是王老师夫人的,长捷见过。见
了长捷,赶快进去把碗放进屋子,然后把他拉出来。

长捷眼里的初初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在阳光下,一个苍白的憔
悴的脸,腰细得不盈一握,一双凤眼迷茫而疲惫,小手腕细得似乎
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不由得心里一酸。出去野外的许多要讲的故事
一下子跑到爪洼国去了。

初初说,爸爸病了,妈妈清晨五点起来去一医院排队挂号,去了三
天才挂上,现在累得去睡了,晚上还有夜班。见了长捷的欣喜还是
自然地浮起在脸上,将脸上的沉重消去了好些。长捷顿时心中更酸
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好一会。直到
屋子的王老师醒来,问外面谁来了,初初才进去给他喂药。

回家之后妈妈问他,给初初和王老师汇报了什么?长捷发着楞不回

这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呢?人心是分成不一样的空间的,而且不是多
向同质的。某种情绪只能在某种心境下出现,而那种极端的叫人永
远难以解脱的东西,是只有特别又特别的时机才会造就的了。]

一年里最美的季节。学校旁边的科技大里面开了许多罂粟花。女孩
子们去采摘了夹进书本变成很精致的标本。课间操的广播里面放很
多王洁实和谢莉斯的歌。校领导在商量给孩子们增加课间点心的事
情,还有申请数学奥林匹克中学的事情。

可是,功课会越来越重,再一年就会分文理科,入团,评三好,评
表现等级,分小组作清洁这些事情也很忙。生活象一个不听话的野
马,倔强地向着他也不明白的方向奔去。

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风往哪个方向吹。]

那一个美好的季节啊。是放法国电影"风筝" 的时候,"小花" 那样
的知情片子还没有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明亮,透明,清澈,可

王老师好起来了。他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但是不再训练游泳队了,
因为他害了很严重的高血压,不好再沾水。游泳队的灵魂没了,一
向诈诈唬唬的队友们全蔫了,少年们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很
快一个刚毕业的体院毕业生来当老师,生涩的训练重新开始。

钻着柳枝,每次训练完了,初初会跑来和长捷一起走,有时候直接
回自己家,有时候绕一圈,到梧桐遮阴的道路上走一段,再眼看着
长捷上公共汽车,招着手跟他说再见。

有一天他们走在树荫下,一递一句地说话,突然初初被石头绊了一
交。长捷去拉,起来了初初万分惊讶地说,看那,我发现秘密了!
原来是几棵梧桐,树干长斜了,于是在一米左右的高度上,碰到了
铁的栏杆,树皮和一部份的树干就包着栏杆长起来了。简单的两个
少年突然被震动了,初初忘了腿的疼,回去才发现小腿都摔在混凝
土的马路牙子上,把好大一块皮给伤了,拿黄连素绷带裹了一个月
才得好。这件事情好象一个征兆,叫人感到在最美好的季节,不知
哪里有一些超人的力量,在将城市的生活随意翻覆。

分别的日子终于来到了。是长捷期末考的日子。妈妈没有告诉他初
初一家要走的信息,他还在等着自由了之后约几个朋友和初初一起
出去玩,他的孩子头的身份有一些特权,现在似乎是可以理直气壮
地把小瘦丫头领进棒运动员圈子的时候了。

他听了朋友传的消息,立刻拎着朋友的自行车往汽车站疯狂地骑,
抢了几个红灯,几乎要与一辆大卡车迎头撞上。远远的就看见那个
带气包的大长途车正在缓缓启动。他的敏捷的运动员身子猛蹬了几
下,正好冲到汽车尾巴上。他看见初初的雪白的小脸,那么浸透了
泪水地看着他,近在咫尺。

我在车上,初初在下面。好长时间都习惯了这样。突然有一天,他
们在车上,我在下面。车不讲理地就开动了。我在后面突然起跑去
追。我不能忘记那个时刻。在我的深深的记忆里,那一时刻初初的
慌乱,我心的绝望,脑子里的空白。那一个时刻,断然前行的车,
带走了我所有的精气。]

十三年前的夏天。维远刚满十七岁。上完大二,考完试的暑假里,
飞去意大利和父亲一起渡假。母亲则留在家里,收拾研究所新给父

艳黄色的跑车在地中海东岸的峭壁边开,好几次路窄得轮子都贴住
了低矮的路缘,一些外面黑渍里面露出石灰岩的古老的石头。天很
高远,海风很大,带着夏天的草的馥郁气息。维远第一次坐敞篷
车,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大风。

父亲和这位叫胡里娅的女士到机场去接他,害羞的男孩在一个艳光
射人的,看不出年龄的女士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他用断续的英文
和她打招呼,忘记了这里已经是意大利,而不是机场。胡里娅穿得
象一个森林女巫,长长的碎布条的裙子,脚趾头露出翻毛的凉鞋,
上面有玫瑰红的油,脸上画了浓重的眼影,嘴巴是粉红闪光的。她
一开口,却非常的温柔,她的英文也不算很流畅,维远立刻感觉到

车子在一个山顶独立屋旁边停下了。屋子是明亮的浅黄色,门廊有
两对优美的爱奥尼柱式。维远上了一组黑色大理石的台阶,两边是
持剑的武士雕像,高高的木门上贴着铸铁花,正中间有个纹章,青
铜的,上面的图案是橄榄枝、贝壳和海狸。大门悄无声地开了,有
一个穿着大灯笼袖衬衣的中年男人站在窄长的门厅里,迎接他们。
胡里娅大叫道:"CIAO!ANTONIO!" 登登地跑上前去和他拥抱,声
音激动地说了很久,这才把维远和父亲引进去。

两周之后,父子俩第一次得了闲,静静地坐在一起。沉默许久,连
壁炉里的微火也快灭了,只剩几星黯然。

父亲说,胡里娅是个很杰出的女人,她是个哲学家和鸟类学
家。。。维远有些不悦,说,那和我没有关系。若是十三年后的今
天,维远想起这个话,止不住要责怪自己天真,自己凭什么呢,能
管得着大人的事吗。但是在十三年前,他还是一棵青青小草,被母
亲宠到无分寸的地步,未免有些任性和糊涂。所幸他生性温柔,即
使是发发脾气,举止当不会十分的冲击别人。

父亲便不作声,他想起长期不能和维远在一起,心中颇为内疚;胡
里娅也是个大度的女人,好象背着她听听牢骚也未尝不可以似的;
于是默默地听着维远报怨,并不申辩什么。

维远在欢乐和忧虑的交织中渡着这次旅行。胡里娅对他非常周到和
热情,为他拍了很多相片,她常常惊叹维远的漆黑的头发和鲜艳的
嘴唇,说那象天使一样,正好配得上拿玻里的大理石的房屋和雕
塑。她会开玩笑地责骂意大利男人的随便和饶舌,她用发音厚重的
英文与维远交谈,给他讲凯迪家族的奋斗史,他们是怎样从巴伐利
亚发家,迁移到都灵,一战时怎么把遍及十个国家的财物和房产保
护下来,近年来怎么在北美建立了基金会,成立了刊物和"海狸"研

她和父亲交谈则用法文。她说法文几乎没有口音,就象母语一样,
那声音跟她说意大利文时判若两人。父亲的法文也流畅了,但很明
显他还很不熟悉那种节奏和音色,他说起来发音很准,但是听起来
还是有英文口音。所以两个人的谈话有些象一边倒的调侃。

维远很快能讲简单的日常用语,意大利文和法文的,他时不时的会
把动词的格弄错,他的英文本来也没有到很准确的地步,可是他的
语感真是好极了,开玩笑的时候,他会用英文词来学法文说话,或
者用法文词来学意文说话,就好象有人开日文和英文的玩笑,说
"HOLY SHITO" 一样。他乐滋滋地玩这种游戏,把胡里娅逗得哈哈

胡里娅真是随和。虽然她是个哲学和鸟类学教授,这些天来却没有
露出一点点刻板和挑剔。她也从来不谈什么中国人吃鸽子之类的败
气氛的事情。晚上坐在小家庭厅里,深陷在埃及主题的大沙发里
边,她会开些意味深长的玩笑。有一次她拿了大哲学家罗素老时候
的相片,还有很多其他科学家政治家的相片,还有罗素童年的一张
相片,叫大家认谁是这个孩子,维远和父亲都没认出来,她得意地
笑,说只有罗素的妈妈才知道正确的认识方法呢,我们看的时候在
孩子脸上找我们都熟悉的那老名人的影子,而罗素的妈妈却知道从
老人的脸上去找孩子的影子。

还有一次她逗父亲,说放几段音乐,其中有一段是最了不起的奥芬
巴赫的曲子,结果五只曲子放毕,父亲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猜了一个
遍,都错了,维远就想剩下那一只一定是,按照逻辑,可是直觉上
自己实在很不愿意往那边想;结果还是胡里娅把谜底揭开了:原来
那些法国佬就是在红磨坊奏的这个去配"康康舞" 。

清晨随着鸽哨和蓝天出行,傍晚伴了变幻万千的晚霞回来,满眼是
橄榄绿的松树,柔的光和浅金色交织,奇形怪状的车子,穿着低腰
裤的年轻人,大街上弥漫着咖啡香,霓虹灯闪耀,还有响亮的富有
表情的谈话和歌唱,间或有骑摩托车的少年穿过街道,一身短打,
只在膝盖处穿了金属的护腿,时不时单腿着地来一个大转弯,看起
来那小鲨鱼头的摩托十分的俏皮。

这样的丰美景致,在维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洁白的心好象是被
灌注了生命之水,突然地活起来。

遥远的母亲被一时冷藏起来了。

他任凭胡里娅收拾他,在快走的几天里,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
的丫痞,他的漆黑的美发光光地梳向背后,贴着耳根服贴地顺在头
上,越发显出了他的唇红齿白来。一件黑色弹力的紧身上衣,一条
米黄色的牛仔裤,正好挤出他的滑冰练出来的修长美丽的身材。胡
里娅对他赞不绝口,说凭他的腰部和大腿可以选意大利先生了,常
常叫他"天使",这称呼叫他很不好意思,说这话的表情本身就太火
热,而这词的意思就真是比大街上的男女都盯着他看还叫人尴尬

该回家了。父亲和胡里娅先送他走,她再开车送父亲回英国。维远
年青的身体和感官还沉迷在美食,浓酒,烛光,和华丽的餐具床帷
里面。在飞机上,他喝了很多酒,吃了很多PASTA和CHEESE,便
心满意足地满脑子跑来跑去地梦着地,睡着了。

在回家了。飞机在光明,黑暗,光明的交替中飞,维远时不时的被
梦惊醒,捶捶有些发痛的脑袋,打开舷窗看风景。经过土耳其的时
候飞机着陆加油,他看见了黄沙土,整齐低矮的房屋和端庄的大教

要到家了。天空又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机舱里喧哗起来,最后一餐
早饭后,要降落京都机场了。维远跑到洗手间去洗涮,把香喷喷的
衣服脱下来,换上那件旧海军衫,把头发弄弄乱,看看镜子里面,
还是自己,就鬼笑了一下。

从舷梯上就着急地往外看,看到无比亲切的干干的黄土地,有些发
灰,还有涌着很多微尘的空气。扛着他的帆布包,经过了好几个关
口,终于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母亲,她焦急地张望着,好象有些憔
悴。维远心里一热,有些粗鲁地分开人群,扑上前去,一把抱住还
没有看清他的母亲,泣下如雨。

那一天晚上,月光从窗户投进来,把轻薄的纱账也投下微影,望着
青白的远处维远无法入睡,他默默地对自己说:"希望世界上有这
么一个人,她是我的唯一,我也是她的唯一。"

纯真年代 第五章 阿拉葛瑞(寓言)

题注:题目是英文allegory的音译,意为寓言。这是西洋古典绘
画中出现过多次的主题和画名。

很多次倚在窗前望远,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大片混凝土森林。在这
样的硬帮帮的环境中,一时时地走过几个柔然的女子,立刻将风景
软化了许多。记忆于是随着这些影子明起来活起来。我们的可爱的
主角长捷,便如同持戟的波塞东一般,雄健地奋出海面。我的笔也
如有仙人指路,轻快地追逐起他的踪迹。

然然的眉眼很象初初。她们有着同样形状的眼睛。不同的地方也很
多。她的鼻子要大些,圆些,不象初初的那么窄而挺。她的嘴巴也
大一号。开口说话的时候满面的灿烂和自信。她也不造作,有不好
的地方很爱批评自己,是典型的被家人鼓励着保护着的人。

长捷有机会端详然然的面容的时候,会这样想:"初初那张小小的
花瓣嘴大概是只有博物院里才有的了。"

然然的面色是健康的浅棕色,她的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身材,一看
就是现代都市中的一个亮丽人物。然然也很有才华。她会拉小提

有一次她从白石桥过来,参加科学院四所朋友十几个人的小聚会。
她给大家拉了一段"卡农" 。几个人都夸,法大那位国际法研究生
更是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用小提琴拉分解和弦的困难,因此而盛赞
然然的手指的天资和脑力的聪慧。然然非要长捷发表意见。他拧不
过,只好胡乱说了几句。意思是说既然小提琴适合拉旋律,容易也
好听,就不必要非要为了炫技而去拉分解和弦。然然高兴得格格直
乐。说你这样才好,直模瞪眼,坐得正,多可靠啊。

她说京都话,带些微弱的苏州口音,因为是初中才到的京都,怎么

法大的那位就找理由谈起"社会阶层的发育" 来,另一个人则提起
"制度和技术哪个更保守" 的问题,话题都比较抽象,所讨论的内
容也越说越跑了题,年轻人们就有些互相对起杠来,唇枪舌剑地暗

制度当然比技术更保守。技术的发展是自发的,只要没有人为的阻
碍,就有技术的革新。而制度可以独立于技术而存在;在一些符号
化了的地方,制度被隔离成为墙壁上的装饰,而这样的装饰多了之
后,它们将自然地向技术靠近,而失去了倨傲的理由。

制度和技术之间的共存是有必要的,即使只是为了世界的丰富性。
但是它们之间的妥协需要有意识的认同和容忍,否则一种混乱将不
自觉地诞生。秩序是人的社会的绝对的真理,如同猴子和蚂蚁的社
会也有的道理,秩序的被形成,只能基于对外界的限制的反抗,和
内心真切的对"善" 的向往。]

然然对于长捷的迷醉几乎是没有理由的。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英
挺的鼻子,肌肉分明的长腿,他的从游泳池里出来时湿漉漉的头
发,和身上常常散发出来的一种阳光加硷的气味,喜欢他的回答别
人调侃的方式:慢半拍,有些厚实的回敬。她象典型的京都长大的
姑娘一样快速,主动,自信地接近他。

在年青人的圈子里面,他远不是最闪光的才子一类。他沉默寡言,
不爱谈论哲学和音乐,不敏感,也不骄情。他按照规矩念书,做实
验,然后去游泳池。每年的全国青年锦标赛都是要参加的,按照过
往的习惯是保持在前三名之内。现在功课重了,不能有充分的时间
训练,但是他的身材是这样的突出,只要状态正常,总是可以提前

他象一棵橡树沉默而浓郁,在任何的风暴中都屹立不移。

大家吃东西的时候他会给女孩子添一大碗饭,好象人人都象他一样
壮健胃口也伟大;在公共教室他会很自然地坐在最显眼的女生或者
最平常的女生旁边,而且对邻居的模样视而不见。他并不知道他的
身体和精神早就有了一种象征的意义;是那种有力的形状美好的基
石,时刻准备着将一些事物托起。

有一次然然问他,你很有定力呢你知不知道?搞得很多人都想试着
来征服你呢。说这话的时候她是一副心弛神往的模样。那边厢长捷
却在心里想着,为什么小提琴没有曼陀玲好听呢?听起来总是飘飘
的,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哭声。而且非要从那样一个健康红润的姑娘

想象一下初初要是拉小提琴会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里就有些钝钝
地心痛起来,这巧秀的东西如果放在那个纤细的身架上。。。一定
会象桂冠戴到阿都尼的头上那么明媚;这悠远的音符如果从那些纤
细的手指下流出,大概会叫人分不清什么是音什么是形巴。。。

看着幻觉中的这样的情景,无邪的寄托将生活中的拼搏完全掩去,
他象御着金马车的阿波罗,轰隆隆地从高天碾过,他的伟大的父亲
宙斯,满怀信心地给他自由,他的秭妹雅典娜,则骄傲地用长剑,
祭出他的前方,智慧之光所在的方向。

每当这样的思绪来临的时候,他会完全忘记了京都的熔炉一般的热
情,他会在年轻人们的热烈的集体中间孑然独居。他从此开始在纸
上写下火热的诗句,一种要远行的愿望则缓缓地降临。

春来了又去了,杏花遍覆了山又谢了,松树的倒影每天随着朝阳绿
了又灰了。这年少的时光呀。那些无奈何非要降临的暗夜,那些草
丛上时高时低的蚊虫,那些白玉的栏杆,那些红漆的走廊,灰的
墙,细铁的窗。。。夏日的冰冷的微甜的水,深秋蓝入青色的高
天。。。这年少的时光为什么总是过不完呢。。。

长捷对于这一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年前,AWAJI岛上,"水的庙"旁边,正是一个斜阳普照的傍晚。
长捷在这里冥思。墙被照透,洋红满满地闪亮了身前身后,也从微
黑的水中浮出了池塘里的莲。

"是这样的吗?世界上有一些现象的经验,也有一些透明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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