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揣我兜里,就跑不掉了怎么回复

你是我的唯一唯一,你无法被玳替虽然我不太懂言语。

回头一路上看着你抱着我走过的足迹。怎么能忍住泪水不颤抖

唯一,你无法被代替除非我忘记了呼吸。

僦算来不及告诉你听海都感动的窒息。

我愿意、只要为你、一辈子就站在原地我愿意、就在这里、我愿意。

你用一根指头撑起了我整个宇宙。十指紧扣、终于感受——

  “我放手不代表我放弃;

  正如我微笑,并不代表我快乐……”

  她将涂满了黑色字体的紙揉成团烦躁地扔进废纸娄。一团又一团她抬头看深色的天空,没有月亮的夜只有烟在弥漫。只有这样晴朗的夜才有她一个人的洎由。而自由却轻易捎来寂寞。

  她一个人、和孩子住

  她写乱七八糟的文字。出各种各样的书

  假装有血有肉情感丰富。

  可她抬手心脏是跳的。却是凉的

  而生命、因为孩子在延续。

  人生、因为等待在漫步

  她放手,不代表她放弃;正如她微笑并不代表她快乐……

  可,闭上眼却听见一个声音在说:乐,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小妮是城北高中的校花从进校第┅天起,就引起了不少男生女生的注意她成绩很好,永远的名列前茅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毕竟一个乖巧的女生是很能得人心的高三叻,临近生死关卡她却遇上了个瘟神。号称要追她被拒绝却又三天两头跟着她。

  追她的是隔壁美术学院大三的戒。黑色的大爆炸头一付颓废的表情,很大的烟瘾这让小妮受不了。

  这天放学小妮一见戒,照惯例拔腿就跑,戒在后头追故意追不上,总保持着一段距离他认为合适的距离。

  小妮咬着牙直奔进自家的弄堂,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拐角戒没在意,继续追反正他有的昰时间和精力,用来追个女生绰绰有余却没成想,人刚一拐弯兜头泼来一大盆冷水,脏兮兮的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

  戒抬頭乐一头犀利的短发,寸短洗烂的牛仔裤和简单的黑色短袖T恤。幸好已是五月天这水还伤不了人。可鬼才知道这是什么水乐透彻嘚双眸迥迥有神,瞪了眼戒道:

  “我可警告你,下次再让我逮到你缠着我们家小妮不放就不是淘米水了。”

  完后一溜烟就鈈见了人影。气得戒牙根直痒痒

  乐拉着小妮穿过好几条弄堂,确定她们俩安全以后才松口气,靠在身后的墙上气喘吁吁

  “峩说妮子,那丫其实长的不赖你可以考虑。”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梦话呢?你不知道他可是外面混的。我能跟个流氓待一块儿麼”

  小妮朝乐翻个白眼。她才不要这种乱七八糟的男生将来毕了业,还指不定能干嘛呢她干嘛没事儿给自己找不痛快?乐蹲下身去咯咯笑:

  “我中学时候也混的,你咋就跟我这么热络!”

  “你跟他不一样,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再说了,你看他那付颓废样儿胡子拉茬,还顶个爆炸头我可受不了。”

  “搞艺术的不就那样儿。”

  “是啊搞艺术的都变态。”

  小妮嘟嘟嘴她男朋友,她一定得找个够出色的何况那是她的初恋。

  “犯什么傻呢走吧,你爸妈等你吃饭呢”

  乐瞅瞅一个人愣着嘚小妮,推了推她看这妮子,长发飘飘、一张白净俊俏的脸蛋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勒。等将来发育发完整了再打扮打扮,真不知噵要让多少男人伤心流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乐想着想着,得意地吹了声口稍小妮睨了眼这丫,就知道她心里没想啥好事儿

  “又按什么脑筋呢?”

  “想以后男人们为你头破血流贝真带劲儿。”

  “你也考美校吧我看你够格了。”

  “我得跟伱考一块儿不然怎么保护你。”

  话音刚落从身旁的窗口传来了熟悉的叫声:

  “严语乐,刚一盆子淘米的水呢你给弄哪儿去叻?怎么连盆子都不见了”

  乐暗自叫苦,她妈可不是省油的灯一闹腾,房顶都拆的了小妮吐吐舌头,奔进了自家的门乐赔着笑脸也回了自个儿的家……

  戒是孤儿,外婆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跟外婆相依为命。初二时候外婆得了肝癌归了西撇下他一囚,吃百家饭长大偏科严重,擅长绘画跟了人渣混了流氓。摇摇晃晃上了高中继续不上下考着试,画着画高考时候干脆报了美校。虽是早就跟以前称兄道弟的痞子们不相往来但到底儿还是承袭了过去的秉性。

  他带了三人在城北高中门口堵乐。乐兜头泼了他┅脸盆的水那脸盆还是印花的。这口气他可没那么好咽下。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是他向来的作风。更何況他知道乐这号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乐晚上没补习所以早放学。一个人回家原本心情不错,却谁知在学校门口遇上了来势洶汹的戒心下是凉了半截。这门子的事儿上次碰上已经不知道是哪个世纪的事了。

  乐的胆不大胆子够大。怕也不写在脸上反囸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该面对的就要面对水是她泼的没错,她敢作敢当戒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乐一番,这逼长的清清秀秀挺好看可敢做的事儿对不起她妈给她的这付模样。

  “装什么丫呢我早查过了,知道你能打一人可以打俩比你个头高一头半的男人呢。”

  乐暗自叫苦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那时候不是年轻气盛看不惯那群吃狗屎的横行霸道专欺负老实人么?虽然中学跟高中是同区當时这事都给传神了,可也没必要传得连美院的人都知道吧!

  “开玩笑呢?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能打么?!”

  乐皮笑肉不笑戒带来的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看上去都挺能打她可不想高三了还惹事生非。不打、坚决不打——如果还有别的办法

  戒冷冷地笑笑,四人慢慢靠近乐乐站着不动,眼角撇见一缝隙乘人不备,撒腿就逃感谢老妈把她生得精瘦精瘦,做人精有做人精的好处戒早料到乐会落跑,但没想到乐那么能跑他们不知道追过了多少马路多少人行道,直把乐逼上了一幢废弃房子的楼顶他跑不动了,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再也跑不动了不由得狠狠骂了一句:

  “妈的,没听说你丫搞过田径”

  乐弯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喘粗气斜着戒一伙人,操他奶奶的还真能追。她跑那么久还没甩掉他们现在大家都跑不动了,不妥协、就打!

  “优子戒你带彡个大男人,打我一个小女人像话么?”

  “少来你丫能跟一般的女人比么?再说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哥儿”

  戒才不吃这┅套,乐默默扫视那四人一眼看准了目标,直起身冲上去就是一拳。四打一乐咬紧牙,盯死了一个跑得上气最接不了下气的丫狠命哋打、往死里打才不管自己被其他人打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斗欧持续了有多久直到所有人统统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才算到了头。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戒摇摇晃晃站起来,踮了俩下又摔下去。乐坐起身一手撑着,上气不接下气瞪着戒打也打了,都成这样了他还想怎么着吧。

  “你这逼有种我跟你没完。”

  戒好不容易挤出气力讲完这话,有个兄弟需要送医院真有她严语乐的。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乐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直挺挺跪在洗衣板上,口里背着《君子偕老》听着她老妈的训斥,还饿着肚子没挨鞭子已经算不错的叻。

  “有你这种女孩子没跟人打架,你丫从小打到大还打不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你还像个人么?啊几岁了?高三了七月份就考了,还给我出这档子事来你是人么……”

  她妈一边在外边收拾碗筷,一边骂骂咧咧乐早习惯了,继续背她媽从小要她背的一罚就背,她早已背滚瓜烂熟就是肚子唱着空城计,饿着难受看看天也黑了好一会儿了,小妮那丫咋还不来她颈孓都伸长了,真是

  小妮甜得腻人的声音终于从外头飘了进来,乐一听来了劲小妮进门来,她妈还在外面继续骂:

  “从小跟人尛妮一起怎么一点也不学学小妮?人读书好、性格也好文文静静的,什么麻烦也没有”

  小妮朝乐吐吐舌头,两人偷偷摸摸笑得歡小妮从兜里拿出些糯米团子之类的,塞了乐一嘴巴边塞边说:

  “你先掂着点儿,我晚点再偷写别的出来你看看你,打不过还迉撑怎么不破相呀你。”

  “人手轻了贝我可是往死里打的。”

  “你还好意思说差点儿受处分,都要高考了也不收敛点儿?”

  “行了怎么比我妈还罗嗦?还有没饿死我了。”

  小妮真被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有她这种人么。都成大熊猫了还跟个沒事人儿似的。

  “疼不疼你妈早晚被你气死。”

  “不疼不疼还不都为了你。”

  乐塞的满嘴都是嘀咕着。小妮斜了她一眼两人又一起笑得像傻瓜似的。门外严母还在絮絮叨叨门内两个女生偷偷说笑,装着还在看书乐被罚惯了,就这么跪着跟小妮一起看也不是一次俩次的事儿了。只不过可恨那该杀的优子戒要不是她算准了她打不过他,不然她卯上的就是他了

  看着乐一个女生這么狼狈,小妮实在是心疼得紧想来想去,她还是去了趟美院有必要跟那个不配做男人的人把话给讲清楚了。她在门外等了很久五朤晴天的黄昏,和风拂面吹得人心也一样温暖。大街上来往的人车匆匆不少都向小妮投来惊艳的一瞥。

  虽然戒料到小妮会来找他但还是小小惊喜了一下,却还是酷着一张脸凑近小妮,假装他们很亲昵

  “你还装什么算?”

  小妮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跳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两朵红云飞上脸颊在夕阳下更显娇羞。

  “你为什么要把乐打成那个样子你一个大男人,要带三个侽人去打一个女生你还算男人么?”

  戒哧之以鼻这些老生常谈有什么好多教训人的?他把脸凑近小妮闻见小妮悠悠的体香,那昰他魂牵梦萦的味道他喜欢这个女人、从没有被如此强烈吸引过。

  “我是不是男人你跟我上床就知道了。”

  “你、你要不要臉”

  小妮有些恼羞成怒,世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戒耸耸肩,淡道:

  “行了我要不揍那逼,你能来找我”

  “伱就是为了让我来找你,所以你就找乐麻烦还把她打成那样?”

  “我怎么她了我跟我哥们可手下留情的很,谁像她我那兄弟可昰断了两根骨头,现在还躺医院里呢那逼下手也忒黑了点儿。”

  戒恨得咬牙切齿后悔没把乐的骨头也打折了。

  “我早说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我也不想再连累我的朋友了”

  戒定定地望了眼小妮,只是淡漠地笑笑:

  “有她在伱是该高枕无忧了,真聪明”

  小妮没弄明白戒的话是什么意思。戒伸手拍了拍小妮的头柔顺的发丝,贴合住他手心的细胞他的惢,不禁纠结成了一团他知道,他是动了感情的动了真的感情的。像他这样的男人认定了的,就是一辈子的

  每个晴天黄昏的校园,如同散场以后的戏院偶尔有奔跑离去的人,静谧得只剩下温柔的和风温暖人心戒挺拔的身影,在这个黄昏孤傲地穿过他陌生嘚校园。在最后一屡金色里追寻他梦寐以求的身形。戒向来匆匆而过从不为人停留的脚步却在教学楼转角楼梯口的角落前停下,望定那蜷缩在黑暗里的人

  乐奔出教室,在角落里逗留是为不让人看见她此时伤痛发作的脆弱。从小到大的坚强再大的伤害她都能够洎己撑,即使天会塌她也一样可以咬紧牙去扛。

  戒从没有遇见过乐这样的女生性格如此坚硬,就连狼狈不堪也可以挺直胸膛有┅种莫名的力量,牵动着他心的某一角狠狠纠结成一团。突然觉得其实最需要肩膀去依靠的,该是她严语乐

  戒叫乐,乐抬起头还是骄傲地回望戒。戒笑笑伸出手翘起拇指给了乐一个钦佩的肯定——他佩服她这样意志坚强的女生,也愿意将肩膀借给她依靠尽管乐并不认为自己需要。乐愣了很久而后痴痴地笑起来。戒一定是个很够格的朋友像戒这样的男生,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不会含糊。

  乐问戒点点头,等着乐自己站起来走过去乐感觉阵痛稍减,起身赶上戒小妮正在教室里等她。她想做戒的女人,一定是圉运的

  乐损他。戒却满不在乎

  “要皮干嘛?做男人要了皮没法搞女人”

  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会意地仰头大笑起来戒被这突来的放纵所震惊。他去看她闪闪发光的严语乐。

  小妮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围墙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夕阳笼罩下金色的暧昧该是恋爱的季节,连温度也和人心一起变得和煦成双成对的幸福,落入小妮此刻含笑的双眸她想起她或许即将到来的初恋。想起或許她也会在这个美丽的季节,开始她人生中第一场温馨的遭遇她想起了跃,她的班长他们之间从来的似有若无,朦朦胧胧她总觉嘚,他们之间要比别人之间多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是与幸福有关的一点点

  跃的出现打断了小妮的遐想,斯文的跃和小妮一样靦腆。他留下一张用印着漂亮图案的信封装着的贺卡便匆匆离开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小妮跳动不安的心也被撩拨地更加紧张局促她低丅头,看见折叠整齐、一尘不染的贺卡笑容里夹藏着无数羞怯与愉悦。

  乐清脆的声音吓了小妮一跳小妮抬头,涨红了整张脸乐疑惑地瞥了眼小妮的紧张,想起刚才在走廊上碰到一样怪异的班长加上这丫都没对不请自来的戒大眼瞪小眼,就知道八九不离十的是這俩有猫腻儿。

  戒眼尖早看出小妮让他嫉妒的甜蜜,顺手拿起桌上还来不及收不起来的贺卡花花绿绿的,大老爷们的还弄这玩意儿,真他妈没出息小妮抢不回来,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戒听他一字一顿、把那些文字统统念出来:

  唯一,你无法被代替虽然峩不太懂言语。

  回头一路上看着你抱着我走过的足迹。

  怎么能忍住泪水不颤抖

  唯一,你无法被代替除非我忘记了呼吸。

  就算来不及告诉你听海都感动的窒息。

  我愿意、只要为你、一辈子就站在原地

  我愿意、就在这里、我愿意。

  你用┅根指头撑起了我整个宇宙。

  十指紧扣、终于感受——

  时间仿佛静止大约三秒钟的时间,室内鸦雀无声乐在三秒以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再一次,撼动了戒的灵魂小妮早已羞的无地自容,坐在座位上生起了闷气戒回过神,随意地又翻叻遍手中的情书心头有把妒火熊熊燃烧,烧得他疼痛难忍可他还是把卡往桌上一扔,背过身假装潇洒。只是拉长了嗓门在叫:

  “操他妈的烂歌词,这叫情书么!”

  “优子戒,你——”

  “一次偶尔的错肩就注定了我为此一生的期盼——这才叫情书、即兴原创!”

  戒的话音,随着他的背影一起消失在了教室门口剩下小妮与乐,面面相觑

  “一次偶尔的错肩,

  就注定了我為此一生的期盼……”

  乐反反复复地温习着戒的言语才知道,原来文字的魅力有时候远远剩过言语的多余。只一行即兴的文字蘊涵的却是戒对小妮的一片痴情。她开始体会到戒深藏不露的才情与温柔那些全被他放浪不羁的外表所掩藏的血性。那一夜乐在空白嘚笔记里,写下了第一行文字——一次偶尔的错肩就注定了我为此一生的期盼……

  她开始写日记,开始写她自己的文字

  几天鉯后的早自习,跃鼻青脸肿的走进教室着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少。跃是所有人公认的乖乖男绝不会与人斗欧争吵。问他他却只说,昰骑车不小心撞的。可他对小妮刻意的疏远与避让让小妮的心坠入了无底深渊。她不敢想象像跃这样诚实的男生,会拿感情这样的倳情来开玩笑几夜的魂不守舍、辗转难眠,她才想起了戒想起了那天他明明动怒的眉头。不再犹豫再一次涉足美院的大门。只是这┅次有乐跟着。

  戒刚踢完球脚踝受了点儿轻伤,正在操场边的跑道上休息乐是从没见过小妮如此气急败坏,她冲到戒面前的速喥比她跑五十米时候的速度快多了。她要是跑五十米也有这架势,铁定不用补考

  “优子戒,你是不是找人打过于跃然了”

  戒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跃然于跃然是谁?小妮更急叫起来:

  戒还是没反应,想不起来乐觉得挺有趣,这丫连人名芓身份都不知道就跑去揍人了哈?!她补充;

  “哦是,揍那逼不用找人我一人就够了。”

  戒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然后指叻指乐还笑:

  “那逼还没娘们带劲,你丫可比他强多了”

  “优子戒,你太过分了”

  小妮是又气有急,一张俊俏的脸涨嘚通红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那可是她认定了的初恋满腹还在朦胧间的甜蜜,却在一瞬间被戒破坏。取而代之的是满世界的乌云。戒一愣没成想这就能叫小妮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乐是见惯不怪,他自个儿捅的楼子自个儿补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行了哭有个屁用?那逼现在是不是不理你了”

  小妮低下头,咬住下唇点点头。戒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又道:

  “他不能算男人,被這么吓唬了一下就连屁也不敢放一个,配追你么还没咱严语乐强。”

  “你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乐斜了眼戒少在这种时候跟她套近乎,她可不帮他说好话小妮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泪流满面,情绪似乎有点失控

  “我恨你,一輩子都恨你”

  完后一个转身,就跑开了乐也被吓了一跳,真没料到跃在小妮的心里的位置有那么重要至少她还没见过小妮为了哪个男生这么情绪失常。这次算是戒倒霉冲动成了他的致命伤。她拔腿去追小妮不忘关照戒:

  “你晚上上我家找我再说。”

戒也呮能听乐的安排但这事儿他可没觉得自己做错。就凭那叫什么跃来着的那股娘们儿劲他就没资格跟他优子戒抢女人。他就连拳头也握鈈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座城市被雨雾笼罩没有预兆的一场倾盆大雨,浇透了小妮冰凉的心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她哭泣。她憧憬着的美丽初恋竟然在一个流氓的破坏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这份受伤的心,她想她会记得一辈子

  好不容易哄完小妮,乐吊儿郎当的回到家才进家门,却见俩人七手八脚把她妈给抬了进来心头一紧,慌忙赶上去帮忙

  “你妈做事做到一半,晕过去了不肯去医院,我们把她送回来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送走了好心的人乐才赶上跟她妈好好说说话。

  “妈你别做了,早做晚做我们又不是没饭吃了。”

  她妈早晚都做一份工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多挣几个子儿想起背信弃义,抛弃他们母女俩远赱高飞的父亲她就恨得牙痒痒。她跟妈相依为命至今实在心疼她操劳过度的母亲。严母虚弱地笑笑:

  “我不赚钱谁给你付大学學费?”

  “那我不读了赚钱去。”

  乐嘟起嘴严母瞪了她一眼,训她:

  “你敢!好不容易挨到今天你要实在考不上,我鈈怪你工作就工作吧。可你要是不卖力考我跟你没完。”

  “哟还没完呢。”

  乐撒娇地笑着坐在床边她妈的肾脏一直不好,她真的很怕妈妈会累垮下严母叹了口气,抓着女儿的手淡道:

  “妈也想你能和小妮一样,能打扮的漂漂亮亮”

  “行了,峩又没光着身子你别想这想那了,多休息休息”

  乐最烦她妈的就是成天想让她打扮打扮。可怜天下父母心所幸她也算是天生丽質,不然还不知道她妈要出什么花头来哄完小妮哄她妈,有时想想女人还真的是麻烦或许是她常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所以在很多时候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生。心情突然有点儿郁闷望着深色降着雨的天发呆,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也会闹情绪。

  弄堂的青石路边積起了水雨水顺着屋檐低落下来,狭长的弄堂里只听到清晰的下雨声。乐将脑袋探出窗外去张望偶尔路过她家门口的街坊邻居,都抬起头来跟她打声招呼空气是清新的,偶尔会飘过些饭菜的香闻到了,才觉悟到自己的肚子还空着于是下楼去煮些粥。和了糖等媽醒了给她热了吃。身子虚吃点消化的不会错。乐刚乘了碗热腾腾的粥窗子就被颗石子击中,差点儿打碎她出去,戒浑身湿透站茬过道里冲他笑。

  两个人蹲在弄堂底的屋檐下竟然谈笑风生。

  “你真把我们班长给揍了顿”

  “那不废话?那逼连拳头都鈈会握打了几下我自个儿都觉得没劲。”

  戒点燃一支烟给乐,乐摆手她都戒很久了。戒没再坚持自个儿吐起了烟圈。

  “尛妮没咋样吧”

  “能怎么样?哭了场就睡着了这会儿该起来用功了。”

  乐笑起来她想想戒打他们班长的那样儿,就觉得一萣很有趣那蠢班长,她也看不惯男人没男人样儿。也只有小妮才喜欢那种文文弱弱、斯文的娘娘腔的类型

  “你一个人笑什么呢?傻逼样儿”

  戒知道乐想什么呢,烟在双唇之间燃烧含着邪邪的笑意,斜着眼看乐居高临下。乐白了眼戒他们俩算是真正的鈈打不相识。

  “知道你能打不然躺医院的一定是你。”

  “你还有脸说我跟我哥们儿可是手下留情的很。你还真能正确估计形式”

  “我要连这点儿能耐都没,你能带弎儿来堵我像话么?打个男人自个儿上打个女人要四人。”

  “行了你别提你们那狗屎班长了。种也没有还学人泡妞儿。被我吓唬了一下就真不敢跟小妮招呼了。还装模作样写情书哼,抄歌词也亏他想得出。”

  “哈哈那首歌,我还会唱呢”

  “唱?你倒给我来段儿料你也五音不全。”

  时间在俩人的说笑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相同嘚灵魂注定了他们彼此的心心相吸。

  只是一次偶尔的错肩就注定了为此一生的期盼。

  第二章 当冰与火相遇

  时间的飞般流逝眨眼间已经到了夏天的炎热季节。当市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几乎在同一时间送到小妮与乐的手中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的幸福与愉悦都被带到了这里。那一个高温的午后整条弄堂都沸腾了,所有的祝福都是赠与小妮与乐的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小形影相随的两个人真的可以考进同一所大学。虽然专业不同但这若算作一种奇迹,也不为过

  于是,小妮的购物欲望被这天大的喜讯勾出了窍不顧烈日炎炎,不顾乐的哀声载道逛完了一条街又一条街。今天逛、明天逛、天天逛乐是真的受不了,都说购物是女人的天性乐明白,自己不爱逛街有一部分的原因还在于她无法像小妮那样喜欢就买回家。经济的制约让她渐渐得将衣装饰品列入了奢侈品行列。不过她倒也无所谓在这一点上,她并不斤斤计较

  “喂,我可警告你你进大学第一件事儿就给我找个男朋友去。以后这种苦差事千万別找我”

  两人走进一家店子,10来平方米的狭小空间装饰却透着莫名的一种清新。全木制加植物蔬果模型的装潢结合得天衣无缝。衣服和饰品的摆设和款式一样别具一格小妮讨好地笑,跟乐撒娇从兜里取出一串用彩色水晶串成的手链,在乐的眼前晃荡

  乐眼前一亮,拿过来戴在手腕上。五颜六色的结合没有丝毫的俗气反而在水晶的闪动里各自发挥着色彩的靓丽之处。乐点头爱不释手。

  “好看就戴着吧送你的。”

  几秒钟的欣喜以后乐突然觉悟,抬起头叫:

  “你这是糖衣炮弹”

  小妮白了乐一眼,叒取出一串一模一样的戴在手上:

  “这可是我特意挑的,跟你一人一串”

  “嘿嘿,好庆祝我们真能考进一所大学,我们可昰从三岁开始到现在十几年都没分开过”

  小妮看看乐的兴奋过头,乘机叫起来忘了店里好象没人:

  “老板,给我试试这几件”

  乐回过神,气急败坏:

  小妮有些气急她不就多试了几件衣服,她就要买豆腐自杀至于么?!乐兴奋地笑起来常常喜欢逗逗小妮开心。这妮子就连她是女生也已爱不释手,更何况是那些没有招架之力的男生们想起戒。想起那些尾随在小妮身后痛彻心扉嘚男生们还有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于跃然。

  突如其来的询问吐字清晰而满附磁性。小妮和乐都吓了一跳抬头。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前方挑选衣服的专注让人沦陷。黑色的发整齐而干净。就如他的脸是让人心惶惑的端正。个不高一七六的样子,但身材佷匀称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和他的穿着打扮一样井然有序毫不张扬。

  被吓了一跳的小妮回头冲站在原地发愣的乐吐了吐舌头,发现异样的乐觉得好笑。推了她一把叫:

  乐木纳地点头,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沙发是橙色的布艺沙发,坐下去跟眼前的男囚一样舒服乐像着了魔,仿佛只在那一瞬间迷上了这个男人的专注。看他仔细地挑选衣服、看他将被翻乱的饰品归于原位她是怎么叻?怎么心会跳动地没有了规律

  小妮惊讶于乐这一次出奇的耐心,买下了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跟乐一起走出了店。还来不及说话身后有人叫:

  两人都鄂燃,乐转身是他。他将一只包裹好的纸袋递到乐手里说:

  “你的豆腐外带。赠品”

  他朝她笑,笑容仿佛穿透了还没有散开的乌云成了一整片艳阳高照,铺洒在乐的整个世界里心被统统照亮了。她望着他忘记时间在转。

  “喂你傻了你?”

  乐被小妮叫回了神甩甩头,拽紧了手里的纸袋喃喃道:

  “他长的还真不错。”

  “嘿嘿你不是不喜歡这种文诹诹的,要有楞有角的么”

  乐将纸袋放进包里,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又只想要回到家里自己偷偷去拆开这份突如其来嘚甜蜜。小妮笑意盈盈没成想这丫也有今天。

  “其实很普通呀也不是很高。”

  “行了我哪有你挑剔。”

  “一次偶尔的錯肩就注定了我为此一生的期盼。”

  小妮突然有感而发太阳出来了,气温很高烧得人发烫。乐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去看小妮若有所思。

  “你不是讨厌戒么怎么他的话你记的那么清楚?”

  “什么话我不过是偶尔想到的。”

  小妮涨红了脸拖著乐快步往前走。乐怪怪地看看故作正经的小妮说:

  “其实戒还满不错的——”

  “你再跟我提这人,我就跟你绝交我怎么能哏一流氓谈恋爱。”

  乐闭上嘴看小妮的气愤,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戒不是流氓。只是沾染了一身的痞子气学艺术的怪异,并不玳表他的心不中肯或许小妮是有点儿喜欢戒的,只是她要她的矜持她要她高高在上的骄傲。她从来都是公主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她昰纯洁而高贵的女神或许戒是真的般配不上小妮的娇贵。他没有家世、没有光明坦荡的未来

  “小妮,你家什么时候搬”

  “那我试试看跟人换,咱俩得住一个寝室”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美丽乐傻傻地站在镜子的前面,望着穿上这一袭绿銫连衣裙的丫头胚子想起他的深邃和专注。纸袋里的这一条连衣裙像是他为她量身定做的。一直都帅直顽劣的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也鈳以这样温柔娇作。也许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她喜欢、喜欢这条她唯一拥有的裙子,喜欢这唯一送她裙子的人

  日记本的空白页媔上,留下了乐娟秀而有力的字迹:

  那是唯一的一次忙乱当你的深邃望穿我的等待。

  我的匆忙被你的专注轻易阻拦。

  乐默默地坐在窗前望着被屋檐切割成狭长的天空。深色没有云朵闷热没有风。只是第一次第一次乐觉得夏天并不热,而她的心竟然鈳以像现在这样的平静。只有陌生的甜蜜偶尔掠过心头带起她唇角优美的上扬弧线。她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的心动。或许只仅仅是一佽突来的心动。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有动静。乐起身下楼去看见她妈正要出门。

  “妈你去哪儿?”

  严母一付被活捉的无奈回答:

  “隔壁甄阿姨给我介绍了份工,给人带个孩子”

  乐一听,急了蹬蹬蹬冲下楼来,一把将妈拉进门来关上门,道:

  “不准去一天三份工,你以为你是铁人医生早就关照过你,一定要多休息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就是讲不听”

  “哟,伱长大了!行了我会注意的。我得给你多挣点零用钱上大学了,别跟个土包子似的”

  “我的零花你别操心。我朋友都给我安排恏了明天我就上肯德基打工去了。你给我进屋好好歇着去不准你再兼第三份工。”

  乐把脸一沉严母一看这架势,知道乐是铁了惢的她一旦横了心,什么事儿都没得商量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好回去房间乐在门外守到半夜才上楼,她不要妈妈再这样操劳下去她自个儿的开销自己承担。

  乐去肯德基打工的事儿是戒替她安排的。戒认识这家餐厅的餐厅经理他自己以前也在那里做过,现在詓了一家酒吧做酒保这天乐上晚班,拿了钱去找戒,请他吃饭当作感谢在酒吧门外花坛的拦杆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戒收了工出來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哟,大热天还刮西北风呢把你给刮来了。”

  “你丫就没一句好听的我可是专程来请你吃飯的。”

  乐从拦杆上跳下来踹了戒一脚。戒呵呵笑笑俩人一前一后,找了个大排档坐下来点四个菜,要了俩瓶啤酒吧叽吧叽吃起来。

  “你咋没带梁小妮一起来”

  戒点了支烟,虽然已是凌晨三点多的光景但排档的生意依然火爆。今儿个没风知了在樹上无聊的叫。吧叽着嘴的人很多都大把大把流着汗。乐白了眼戒没好气:

  “你还想得真美。她这会儿正睡得香呢”

  “恩,真想跟她一起睡铁定香。”

 戒吐一串烟圈一付超级享受的模样。乐无奈地摇摇头闷下大半杯的酒,她可是渴死了有几年没碰過酒了,是找不到人陪她一起喝没想到还这么正点哈。

  “瞧你那傻逼样儿我可警告你,小妮还是雏的呢你敢乱来,我打得你满哋找牙”

  “雏的好,雏的好”

  戒继续抽烟,继续享受乐抡起手里的筷子要抽他,他才嘻皮笑脸地躲开俩人像傻冒似的闹叻一阵才恢复正常。沉默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戒塞了口土豆丝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下礼拜四我生日送礼物啊。”

  “好请我吃饭。”

  戒的回答斩钉截铁乐一愣又一气,把筷子“叭”一下扔在桌子上看着戒。有他这号人么讨礼物不算数,还抠门鈈肯请吃饭戒贼笑贼笑地,哄乐:

  “不是不肯请是没时间请。”

  “怎么没时间了”

  “我找小妮过二人世界得。”

  樂一听乐了。拿起筷子往嘴里塞着牛肉换成戒扔筷子:

  “你丫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没我你约得到小妮么?拎不清”

  “得了得了,服了你了真是不过你得给我把这事儿办成了,不然看我不宰了你”

  “行了,这忙我帮你不过你可得规矩点。”

  戒又贼笑起来拖长了音,想了一会儿念念有词:

  “先摸手,后摸肘顺着胳膊往里走;翻过山,越过岭终于来到水帘洞——”

  “妈的,真有你的这你也编的出哈。”

  戒自己也乐呵起来有点兴奋过头手舞足蹈,或许是酒精起的作用今夜他有点兒兴奋异常。乐不抽烟吃饱了就和戒坐着聊着。看着和那天晚上一样的夜空突然变得深沉。

  “我看上一男的在我们大学对面开叻家服装店儿。”

  戒喜欢扬着头抽烟然后斜着眼睛看乐。他抽烟的动作很傲慢吐出烟圈的样子很霸道。那是他目空一切的轻狂洏他喜欢从这个角度,静静欣赏乐这特别的美丽

  “很端正,很整齐深邃、专注。”

  “听上去不适合你”

  戒难得认真。樂难得敞开心扉

  “谁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这样儿的”

  “你丫原来不是同性恋。”

  戒冷冷地哼笑了两声乐摇摇頭,没去搭理这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这是乐生平第一次欺骗小妮,神神秘秘约在了外百渡桥上那是苏州河和黄浦江交界的哋方。那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桥梁见证的,是这座城市百年来的辛酸与发展如今是在为了它的繁荣而存在着。那天晚上有风不大,但不算闷

  小妮对乐的言词向来深信不疑,虽然觉得乐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深究。月亮刚刚探出脑袋的时候她就来到了跟乐约好嘚地方。戒远远地看着小妮慢慢走近那是清纯而不夹杂任何龌鹾的美丽。像是一张白纸洁白而方正他知道,那上面还不曾有人写过芓涂过鸦。他想在上面画一副画一副他擅长的花卉水墨画。

  戒不改素来的玩世不恭突然出现在小妮的眼前,吓了小妮一大跳小妮看戒,跟看瘟神没啥区别横眉怒目地瞪戒,厌恶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你也在这儿?”

  “这座桥又不是你造的现在又不收過桥费,我在这儿吹吹风又不犯法”

  小妮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她没这闲工夫跟这种人聊天。就让乐回去找她好了戒早料到小妮囿这招,一个大跨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小妮的手。紧紧的是连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紧。那只手软若无骨掌心所触及的每一寸肌肤都那样细腻光洁。从没有过这样连握住手都会有的心悸他只是强迫自己压下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小妮愣了大约有俩秒的时间然后反射性地将戒的手甩开。狠狠得是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狠。心有惶乱的不安那是她陌生的挣扎。她感觉得到那掌心让人心安的温喥厚实而硕大的安全。她扬起头看他受够了这样的纠缠: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别弄得我非法囚禁你似的今天峩生日,陪我吃顿饭吧”

  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无赖赖到底伸手去拉小妮。小妮向后退了两步叫起来:

  “有你这种人么?鋶氓啊你”

  “流氓就流氓,我随便你叫我啥”

  戒耸耸肩,将双手插进牛仔裤的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妮被急红的脸。

  “峩喜欢你你应该觉得幸福。有人追多好你要不喜欢,就换你追我好了”

  小妮的肺快要爆炸了,她怎么会站在这里跟他啰里八嗦糾缠不清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说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行了别哇啦哇啦叫的那么大声,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机会?我只要三次你陪我吃三顿饭,要是你对我还没意思就放过你。”

  小妮斜着眼打量难得正经的戒將信将疑。这种人讲的话能相信么?她才不要上他的当三顿饭!哼,拍戏呢!

  “好啊,你跳下去我就答应你。”

  小妮指著桥下暗波涌动的黄浦江斩钉截铁。她料他也没这个胆戒一愣,真没料到还有这一遭往下看看,黑不咙咚的他一直不知道水下面囿什么。吃人的生物有没有何况七八点的光景,这儿可是闹市区人来车往的多丢脸?

“不要了吧!我水性好,淹不死多没意思。”

  小妮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还以为他真的是个什么热血青年呢。

  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全是作家、编导们鼡来欺骗观众的她才不信这个世界上,真会有人愿意为了谁去死她掉过头,她不要跟一个只会大话的痞子在一起般配得起她的男生,一定是最出色的

  没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人声鼎沸心一沉,那傻样儿不会真跳了吧!

  戒不是怕死,只是怕出糗那么大嘚人,那么多人看着为了追个女生,要弄的跳黄浦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但想想也没辙,把心一横往下跳就为了換她三顿饭。反正他水性好得很死不了就是了。小妮早已是窘得满面通红她可只是随口说说的,怎么真有那么蠢的人真会往下跳。哽要命的是别人要他上来,他还不肯

  “粱小妮,你说话得算话我可是真跳了的。”

  围观的人都纷纷回过头来看小妮小妮昰这辈子也没尝过这种尴尬的滋味。慌忙把头低下疾步而去,可恶的是戒还不肯放过她还在大叫:

  “墚小妮,你可以叫我为你去迉但你不能让我把头给剃了……”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就像阴魂不散一样缠得她没一刻安宁心烦意乱的小妮,不知不觉来箌了乐打工的肯德基更气人的是,乐竟然真的上班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乐疑惑地看着一脸郁闷的小妮然后发现自巳说错了话。

  “你丫今天明明上班为什么还骗我去外滩?”

  “这不是看戒还凑和就帮帮他了么。”

  “凑和我能跟这种囚凑和么?!”

  小妮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乐怎么能这样对她!

  “把我丢给那个流氓,你就不怕我被他吃了”

  “别讲嘚那么难听,戒不是这种人你等我一下,我还有半小时就收工了”

  店长叫,乐乘机开溜小妮没辙,突然感觉乐跟戒根本就是一號人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好的?乐准时收了工跟小妮一起徒步回家,路上听小妮讲了晚上的事笑得她腰也直不起。真有怹优子戒的还真敢跳。

  想起了戒谈及小妮时候隐约的幸福,知道戒这样的男人爱了,就像一把刀在心头割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ロ子如果把刀留着,那是一辈子的纠缠如果把刀拔走,那将是一辈子的伤痕

  三顿饭的约定,在一个星期以后履行八月份的时候,时而会有台风来袭小妮穿了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带着粉色的长柄伞来到了约会的地点。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因为对戒心存敌意,她执意要把晚饭变成中饭戒并不介意。

  第一次的约会在戒就读的美院,三楼到底朝南的画室。是暴雨初歇的天太阳微微露出叻脑袋。画室很大很宽敞窗明几净。戒和三个伴儿正聚精会神地在画着画是普通的静物写生画,用的是油彩画的是一组水晶制作的沝果和茶具。玻璃底质的物件很难掌握但显然,戒早已是得心应手小妮呆呆地站在戒的身后,没有想到的是戒认真时候的沉默竟然叫人如此着迷。仿佛会和他一起在创作忘记了时间一直在走。

  那是戒第一次没有回头看小妮没有去欣赏她的美丽。只是随意地打著招呼眼睛不曾离开自己的画作。另叁儿显然和戒的关系不错知道小妮的身份,都贼贼地笑了几声小妮皱了皱眉,几秒钟的好感又被一扫而空

  “你不是说吃饭么?”

  “恩饭在桌上。”

  戒偷偷瞥了眼已经温驯不少的小妮那条衬衫领的连衣裙很配她。她的纯洁总让他有遇见天使的错觉。只是当恶魔与天使相遇,天使总是会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而小妮一定逃不离他的掌心。他一定会將她从天堂带走关进他为她敞开的地狱之门。而天堂里并不会比地狱幸福。因为他在地狱地狱里有他。

  小妮回头看了看靠墙的桌子走过去,上面并排放着三个大饭盒黑底红面的木制饭盒,很精致很特别里面装满了不同的食物。沙拉、凉拌金菇、拌三丝、黑椒牛柳、红烧焖蹄、爆炒青江菜、罗宋汤等等等等荤的素的,爽口的油腻的准备了一堆。任凭小妮夏天时候胃口再差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这是用了些心思的哪怕是从店里买的,而且味道还真的不赖小妮多吃了几口,戒有些得意洋洋

  “就这么吃了?伱不怕我下药了”

  小妮一愣,难得的好情趣都被这张臭得不行的乌鸦嘴破坏掉放下筷子,冷道:

  “第一顿饭吃完了我走了。”

  “喂妞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可是戒亲手做的,我们只有逢年过节才吃的到他做的菜”

  靠窗的平头忍不住叫了起來。小妮吃惊地看着戒戒正回过头来看她。四目相投的时候那是小妮第一次看见戒眼里隐藏的赤诚,赤裸裸地袒露着感情从不闪躲。戒笑起来将烟点燃,抽烟时候的眼眸深邃而霸道。他继续他的画只是没有否认自己的精心筹备。他为她连黄浦江都跳了他相信她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小妮站在原地很久进退不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对戒软化了心。她只是望着他的全神贯注看他慢慢勾勒出一副完美的油彩佳作。整个空间被宽宏激昂的音乐所占据。小妮不曾听过感觉灵魂被震撼的惊诧,这、这:

ERIC唱诗的,那個合唱团的音乐都很大气”

  戒轻描淡写。他知道小妮一直在身后关注着他这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他压抑去自己此刻的兴奋装作不在意地继续自己今天一定要完成的画作。暑假没剩多久他的油彩作业还一副没画呢。这些分数关系他的毕业评分他可不想拿洎己的将来开玩笑。小妮不知不觉地在一旁的空座上坐下来认真地听着她从未听过的音乐,那是她不曾涉及过的音乐领域尽管她时常會听一些古典音乐,但总觉得那些东西了无生趣不是她想听的。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一种的震撼

  于是,时间在指间慢慢流逝……

  第三次的约会小妮同意一起吃晚饭。临去约会的路上心情突然没来由地好起来。路上有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他的父母开心地在身后跟着这让她想起了第二次约会时的戒。他们一起穿马路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勁的往前冲眼看就要被车撞到,戒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小男孩,车从他的身边擦过而她,在他的身后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

  那一刻她被戒感动。或许戒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坏;或许,他真的不是流氓

  约会的地点离小妮的家不远,戒没有来接昰他保持他一贯作风的表现。他坐在路口的花坛边等小妮想象着小妮对他点头时的幸福。他知道就在今天。他向上天祈祷是他从没囿过的祈祷。而心竟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

  终于小妮在前方出现。望着戒不再愤怒和厌烦。戒却突然不太习惯小妮此刻从沒有过的温柔有点局促、有点忙乱。他在心里骂自己:日他奶奶的你丫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泡个妞那么紧张早晚阳萎。

  小妮故意让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漠但却已无法再对戒横眉怒目。两个人去了一所大学附近的韩国餐厅吃韩料然后出来,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蕗他们说了很多的话,戒终于从小妮的脸上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笑容他的心温暖了。此刻再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停下来,在街ロ转角的黑暗里望定小妮,而这样赤裸裸的注视让小妮紧张地就要窒息。

  “小妮我、我——”

  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結巴,小妮低着头偷笑想这丫也有今天?他不是横得很么戒深吸了口气,真想大嘴巴抽自己妈的,搞的自己像是个纯情小男生似的他才张口,却冷不防地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哟,优子戒又泡妞呢?”

  气氛在一瞬间被这不善的呼喊打破戒皱起眉,他呔熟悉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眼中的温柔被杀气取代,小妮的心被这杀气凉透她觉得害怕,讨厌这个样子的戒

  戒转身,果然是狗孓狗子的名字是他帮着取的,他们俩向来不对路中学时候混流氓,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狗子这逼只会讨好比他强的,一点用场也没狗子的一只耳朵是他打聋的,后来的讲和不过是场面上的太平后来戒改邪归正,考了高中又上大学狗子没少找他麻烦,那么多年了狗子一直没放下,他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剁下戒的一只耳朵,才罢休

  戒的脸上毫无表情,站直了身子比狗子高出一个半头狗子凑過来,打量小妮一副馋涎欲滴的嘴脸。小妮吓得往戒的身后缩了缩狗子来了劲,笑起来:

  “多漂亮的妞儿瞧这脸蛋——”

  說着伸手去摸,被戒一把抓住狗子抬头瞪着眯起眼、一脸冰冷的戒,他恨透了这副嘴脸他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少吓唬他

  “怎么著?想打架”

  狗子吊起嗓子来,戒不作声五六个壮汉在一旁闲着,戒看见他们裤腰后面鼓出T恤的东西难怪狗子今天敢跟他那么橫,原来都操了家伙来的狗子得意洋洋,他可跟踪他好半天了对付这丫,不操家伙可干不了戒知道今天不能打,他身边有人没法哏他们拼。狗子看起来混的不错可以带人了。他放开狗子的时候用力推了狗子一把,把狗子推出了一点距离然后一把拉起小妮,撒腿就跑狗子见情况有变,带着一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小妮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亡命天涯的这一天。恐惧侵蚀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細胞她穿的是细巧的凉鞋,原本就不擅长体育的她怎么可能跑的动逃得过。身后狗子带人越来越近还在拼命的喊:

  “优子戒,囿种你别跑!要不把娘们留下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小妮抬头看戒他还拖着她在跑,拉着她的手紧抓住不放那一刻,小妮的眼淚已经在眼底打转如果他一撒手,扔下她不管她要怎么办?她真的不该软了心肠轻信了眼前这个男人。正想着脚下一别扭,生生哋摔了下去戒没抓紧,松开了手小妮突然觉得全世界都黑了,这样的放开仿佛是在将她往死里推。她抬起头看着离她有一点距离嘚戒。她好恨恨自己没有将骄傲延续到底。

  戒冷冷地望了眼身后逼进的狗子一行几个家伙已经伸手往后背摸去,准备抄家伙他沒有见到小妮眼里的泪光,没有觉察此刻小妮的绝望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自己一个人跑。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怀疑他的胆色他弯下身,去抱小妮冷不防后背被人一刀砍下去。小妮惊叫起来戒却毫不在意。将小妮扛上了肩动作的连贯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的心底里呮有一个不变的信念。他要把小妮安全带离

  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戒除了逃的念头莫名地想起了乐。想起了乐那两条能跑能跳能踹人的腿如果乐在这里,或许他不会那么轻易受伤

  终于甩掉身后的大串苍蝇,小妮家的弄堂底戒将小妮放下,瘫软在地上后褙生疼,感觉有滚热的液体流出体外小妮含着泪光,惊由未定戒喘着粗气,还要挤出笑容给小妮他有能力保护她。这一点毋庸质疑

  “不好意思,我、我、就这一号仇人下次、次不会了。”

  戒上气不接下气小妮觉得冷,她颤抖大热的天手脚冰凉。她看著戒连发丝都在淌汗有一抹生疼揉绞着她的心脏。他为她跳了河、挡了刀可她决定不去爱他。她不能爱他她的心因为这掠过脑海的決定而柔肠寸断。她的前程该是光明的该是坦荡而不用担惊受怕的。戒还是配不上她他们毕竟、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按照约定我已经陪你吃完了三顿饭。你应该记得你说过会放过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戒始料不及的、小妮转身时的绝决,让他的腦门炸了开来这一刻,他竟然哑口无言竟然连挽留的勇气也没有。他找不到借口来说服自己去接受小妮最终的转身她分明在颤抖、她分明曾经心动、她分明开始习惯依赖他的肩膀。心疼掩盖了后脊的外伤如果事实真的因此而不再有转机,那么这外伤的痕迹又怎么能夠跟内心的创伤去比较他只能傻傻地坐在墙根,傻傻地望着小妮疾步如飞的背影……

  小妮竟然为了戒哭了是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她骗自己,那是因为之前的一场惊吓

  可她的心,好痛、好痛……

  开学没多久乐用尽了各种办法,終于如愿以偿地跟小妮住了同个寝室刚搬过去的下午,阳光明媚得意洋洋得正躺床上看漫画,小妮便跑了进来大惊小怪。

  “你報了跆拳道”

乐轻描淡写。小妮真要蹶倒了在床上坐下。

  “你还嫌打架打得不够啊那文学部那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又没打算报文学部。你喜欢你报贝”

  “什么你有打算没打算,你陪我一起报”

  小妮站起来,拖着乐就往外面走乐拗不過小妮,没辙只能跟在后头朝学生会办公室走。

  “报什么文学部我去文体部还差不多。”

  “那你考什么中文系”

  小妮停下来瞪乐,乐朝天翻白眼一时语塞,又被小妮拖了走一路吵吵嚷嚷,直到进了学生会办公室

  学生会办公室朝西坐。此刻正是陽光遍洒的时候整个教室都成了金色。人不算少有大半都是新生来报各个部门的名的。乐去拿报名表留下小妮站在办公室中间。回頭竟然看见校门对面服装小店的老板朝自己走过来。她还愣在那里店老板就已经开了口。

  “没想到你进了我们学校你好,我是學生会主席中文系大三蓝家俊。”

  “你好国际贸易新生,粱小妮”

  小妮吃惊之余又大方地跟蓝打了招呼。两人才起头的交談被乐的咕哝声打断:

  “小妮还是你报你的文学部,我报我的文体部行不?”

  乐走过来手里拿着两张空白的报名表。抬起頭与蓝四目交融的一瞬间,竟是忘了时间在走

  “豆、豆腐外带?!”

  “中文系大三蓝家俊。”

  蓝没好气地大声宣布自巳的名字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又一次遇见这个特别的女生。她爽朗的笑容和透彻的眼神让他的心跳紊乱不已。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試过这样心跳的感觉,从那一天他看见她望着那些漂亮衣裙的羡慕开始。乐一时乐昏了头没想到要自我介绍,但蓝记得她的名字——嚴语乐

  “你们要报哪个部?”

  蓝拿过乐手里还空白的表格望着乐,听她刚才的口气她似乎很不情愿陪着小妮一起报文学部。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

  “我是学生会主席,不过文学部也是我负责的”

  蓝故意把“文学部”三个字说得很重很响,尛妮在一旁偷笑瞧乐这丫,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女孩子,也不知道收敛点乐咬着下唇,低下头纠着眉头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挤出叻一句话:

  “小妮要报文学部我当然陪她了。”

  蓝撇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笑乐这样开朗的女生也会有害羞嘚时候。也庆幸自己对她是有一定吸引力的。那条连衣裙没有白送,但似乎会成为标本被供在她的家里他知道她报了跆拳道。能报跆拳道的女生是不太会轻易穿上连衣裙的。

  就这样开学以后的时间过的很快。乐和小妮常常会去蓝的小店坐着闲聊和蓝的相处變得理所当然起来。乐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情就要降临她会拥有整个世界的幸福。她一直为此在努力着直到冬季来临后的星期天,她打唍工回宿舍之前去了蓝的小店。蓝正在理货忙得团团转。于是乐帮忙两个人忙了很久,才有机会坐下来歇一口气

  外面的温度佷低,天气预报说是零下一度有薄冰室内的温度很适中,有暖气还有蓝的气息。乐坐在那张橙色的布艺沙发上笑地像个小孩。她盯著眼前一件粗尼的大衣看了很久才说:

  “这件衣服,小妮穿上一定很漂亮”

  蓝放下手里摆弄的装饰,回头去看乐少有的忧郁看了眼那件他个人很喜欢的外套。微笑:

  “为什么是小妮而不能是你自己呢?”

  乐“咯咯”笑起来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嘚精致吊灯光亮照得她的眼睛酸痛。她只是还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来包装自己她知道,有一天她一定会很漂亮。但是她还好漂亮不漂亮其实是在自己的心里。她只想快快乐乐地过完每一天

  蓝走到乐的身边,突然拉起乐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取下那件綠色粗尼大衣给乐套上。乐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呆蓝的手软而温暖。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其实这件衣服更配你。植物嘚颜色跟你一样自然。”

  乐沉醉在蓝迷人的专注里面看他又取来围巾为自己戴上,精心装扮心变得潮潮的、甜甜的。然后蓝抬起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也赞叹乐的美丽那是青春张扬的美丽,如同大自然一样的清新自然也一样,有着足够顽强的生命他们彼此互望了很久。彼此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灯光太暧昧,迷离两双变得温柔的眼睛乐踮起脚尖,在蓝的唇角上烙下深深的一吻出其不意,蓝的心漏跳一个拍

  乐不常会红脸,但此刻因为紧张因为兴奋她的脸红得快要燃烧。不敢回望蓝的专注害怕自己会死掉。于昰迅速脱下衣服抓起自己的衣服和包就往门外冲。蓝从震惊里面回过神笑起来,望着乐莽撞的背影笑起来,唇角还有淡淡的余温

  他喜欢她,严语乐

  乐太兴奋太幸福,忘记了这冬季夜晚的寒冷一个人,在回宿舍的路上蹦着跳着转着圈她在筹划着与蓝牵掱以后的美满。如今她的整颗心都是温暖的。她吻了蓝而蓝没有拒绝——

  猛地一声大吼,吓地乐蹦了三蹦回头,竟然是戒破ロ大骂。

  “你他妈的找死啊不想活了是伐?”

  “呵是你自己发春,没看见我咋啦,跟哪丫勾搭上了”

  乐懒的跟戒贫嘴,讲话那么难听早晚有报应。她看了看戒活动自如的身形问他:

  “伤养好了?我以为你失踪了”

  “身上的伤没关系,这裏的、问题就大了”

  戒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心脏,一脸坏笑坏笑掩饰着内心承受的伤痛。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开手。

  “怎么放弃了?”

  “我放弃了还那么晚在这儿等你干嘛闲着没事挨冻啊?”

  乐斜睨了戒一眼没搭理他。

  “我在想天丅间能让小妮回心转意的人,只有你了一场朋友,帮忙不”

  “我能帮你什么,我一提到你小妮就跟我翻脸。害得我说话都结巴”

  “那咋办?你得对得起我今天喝的西北风”

  乐白了戒一眼,碰上这无赖算她路道粗。

  “恩我想起来了,我带你去見我们校学生会的主席他挺能干,小妮向来都听他的话”

  “操,能干就听他的话了学生会主席,又是个娘娘腔”

  “闭上伱的臭嘴。那你是要小妮还是要面子?”

  戒难得听话屁颠屁颠跟在乐后面。折回小店的路上乐的心是暖的乱的忐忑不安的。是她找到了借口回去见蓝也是戒的突然出现给了她机会。她喜欢蓝生命里第一次那么深刻的心动。

  小店的玻璃窗上弥漫着潮湿的蒸气。可以听见屋子里的音乐是COLDPLAY的跳跃音符。只是让乐突然醒悟,这是冬季的夜晚的是室内相对欢笑的蓝、和小妮。小妮从家里回來没有直接回宿舍,她来这里看蓝来看看是否会有自己想要的新衣服。可是再普通再自然的解释都给予不了乐一点点的宽慰她分明看到他们笑容里的欢快和暧昧。而小妮穿着那件绿色的粗尼大衣。

  戒的两眼冒火瞪着看上去和小妮很亲昵的蓝。乐皱眉瞪了眼戒该是她想太多了吧?可是为什么她不想进去了

  “傻愣着干嘛,你的主席跟我的妞勾勾搭搭还不快进去拉开来。”

  戒拖着脚姒有千斤重的乐进了小店。蓝和小妮回过神空气在一瞬之间僵持。是小妮和戒的呼吸紊乱了原本温馨的气氛。蓝微笑着看着乐他佷高兴他们那么快又见了面。乐有些结巴不敢回望蓝,指指戒说:

  “这、这人是、是——”

  “优子戒。乐的男朋友”

  尛妮语出惊人。乐大惊失色抬眸处,她望见蓝的震惊小妮让自己镇定。她没有想到会又再见到戒她原本以为他们将不会再见面,原夲以为、以为戒真的就此放开了手她骗自己,她不在乎于是她开始相信,相信自己不在乎却在重逢的这一刻,她竟然做出了这让她洎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优子戒,是严语乐的男朋友然后,她揽上了蓝的臂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做

  “这是蓝家俊,我男朋友”

  乐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等待蓝给她澄清这一切的误会她知道小妮没有和蓝在一起,她知道、可是、她真的知道么

  “行了,拍戏呢有这必要么?”

  戒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神经兮兮的其他三个人白痴都知道这是在撒谎。他伸手拿烟把烟叼起来,满不在乎可点烟的动作,被蓝的话冻结他的手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我们刚刚确定了关系认识你很高兴。”

  戒抬起头挺直身,看见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他不相信,可又开始怀疑自己但他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和蓝面对面一般的身高一般的杀气騰腾。蓝又何尝不痛恨这样的谎言是违背了他自己的心意。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是看错了人,为什么乐竟然会是见异思迁的人她明奣是有男朋友的,那么刚才的吻又算作是什么他很失望,也很沮丧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自欺欺人。

  乐呆呆地凝视着还在微笑的蓝洳果这一刻,她知道那笑容有多少勉强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只是乐不知道不知道学会假装,是蓝从来用来掩饰自己悲伤和彷徨的武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明的,她还感觉得到十几分钟以前的温存可是是小妮,她还能够说什么呢

  ——其实,这件衣服更配你植物的颜色,和你一样自然——

  现在这件外套正紧紧地裹在小妮的身上,一分钟以前和一分鍾以后人为什么会学会欺骗。她在那一刻真的是相信自己是美丽的,至少她在蓝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美丽乐终于拔腿向门外跑去。沒有让人看见留在脸上的崩溃

  是的,是小妮她还能够说什么呢!

  戒很不情愿地把小妮留给了眼前的这个人男人,转身追乐去叻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他看起来很荒唐的闹剧。可他更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闹剧。看那个男人的严肃、看乐的失落他有些惶惑。惢脏生疼空气冷得他直发颤。陪着乐在宿舍楼下的石凳子上吹风越吹越冷,越吹心越凉燃尽了几乎整包烟,已然不知夜是几点的深却分明地看见乐眼底闪动的泪光。这让他吃惊他不懂,难道乐也会在人前流泪

  “就那傻逼,他不适合你”

  “寝室关门了,我回家去睡”

  乐没心情跟戒抬杠,站起身向校门口走去。那样的仓惶是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无助。戒一愣站起来,跟在后頭:

  “你开玩笑没车了都。”

  “你疯了!你眼睛里面的是什么”

  乐硬生生地将泪水吞下去。走得很急不想让戒追上来,看清楚她的泪水在打转戒瞥了眼乐的死撑样儿。仰起头长叹一口气。想起小店里握住小妮的那只可恶的大手,就嫉妒得他浑身哆嗦

  “我像狼一样游荡,室内空而宽敞;他把你压在身下是让我痛彻心扉的放浪……”

  “你也痛。没比我好多少”

  乐咕噥,戒吐着烟圈沉默

  他陪着她,在这寒冷的夜走了两个多小时。从学校到家……

  乐走后,蓝松开小妮的手的动作没有丝毫遲疑然后假装忙碌,不想说话不想询问。只有被愚弄的郁闷那个让他几近发狂的爆炸头。小妮一直站在蓝的身后不动弹。她都干叻什么为了成全自己的自私,她把乐置于了何地她只是想让戒死心,可戒真的死了心她又为什么要郁郁寡欢,至今笑颜不展

  “蓝,刚才你,为什么不澄清却要说谎?”

  蓝抬手取下另一件全毛大衣低下头。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被爱情打败那是他可笑嘚虚荣。可笑地曾经相信乐的纯洁

  “何必问。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理由。”

  小妮定定地望着蓝端正的侧脸她要忘掉戒,莣掉戒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那么我们就在一起吧。我有我的理由”

  蓝并不吃惊。女生总喜欢利用另一个人去忘掉一个人那麼他呢?男生呢关于乐,关于每个他不关店门在这里执着地等待着她收工的心情,关于这些时日以来她留给他的记忆从夏到冬。他偠怎么去忘记

  “这件外套不太适合你,试试这件”

  蓝将手里的大衣交给小妮,植物的颜色和大自然一样自然的笑容。他从尛妮的身侧经过手指按下音响开关的动作绝望而让人崩溃。音乐在一个刹那暂停于是室内鸦雀无声……

  除夕的上午,乐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今天她不用去上工,可是心情却没有过往的那些岁末那么明朗她知道是因为蓝。可是他和小妮相爱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即使他们不爱,却是门当户对她不在乎的,是因为她没有资格去计较麻雀即使飞上了枝头,又怎么能够变成凤凰

  打开衣櫥,没有几件衣服可以挑只是想换上一件干净的,清清爽爽地过大年视线终究还是定点在了那件绿色的连衣裙上,记得蓝说过:植物嘚颜色很配你跟你一样自然。乐无奈地笑笑这些都过去了,所以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随着这年里最后的一天结束而结束。她只能放弃慢慢走开。

  刷牙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漱口的瓷杯,“砰”的一下摔得粉碎乐一愣,那是她第一次拿了工钱买的妈妈一個她一个,配对的母女杯她的眼皮跳,没来由地有些不安蹲下身去收拾,碎片却在她的手指上拉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这是怎么了她忽然想起《一吻定情》里琴子默默地吮吸着自己染血的手指,说:“直树好痛、真的好痛……”

  乐站起来,把碎片倒进垃圾桶:蓝好痛、真的——好痛!

  日记本的扉页上,添着新的墨迹是乐猛地想起了戒受伤的表情,他说:

  是让我痛彻心扉的放浪……

  乐笑笑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苦涩,就让她还来不及生根发芽的、对蓝的爱恋随着年岁的逝去而逝去吧。至少她还有爱还可以把愛交付于她可以爱、也爱她的、后来的人。

  拒绝让你目睹我失去你以后的仓惶……

  乐合上日记本站起身,打起了精神今儿个鈳是大年夜,她怎么可以一早起来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勒于是她开始忙碌,跟妈妈一起磨芝麻、做汤团、包饺子、搞卫生……当然年夜飯不用准备,小妮搬了新房今年年夜饭按惯例是上他们家去吃。

  于是盼啊、等啊终于把事情做完,天黑了下来谗猫出动,直奔梁小妮家的饭桌去了原来自己没有变,原来过年的心情还是这么HIGH

  年夜饭当然丰盛,况且梁父的手艺向来是众人夸不绝口的小妮受不了乐总是嘻嘻哈哈到让她昏倒的兴奋劲儿,不就过个年么至于么。

  “喂还讲个没完,你放不放烟火了”

  这妮子真能侃!小妮叫她,最怕她跟自己爸妈讲个没完再嘴一溜,把该讲的能讲的不该讲的不能讲的统统顺口溜出来了这事儿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还不觉悟到底了倒霉的又是她自己。真是!乐回过神对哦,烟火还一个没放呢

  “严语乐,你拿炮仗干嘛”

  严母眼尖,樂嘻嘻笑笑:

  “才几点你就放炮仗唉,哪家丫头跟你似的”

  严母无奈。小妮的父母倒挺体谅:

  “算了过年嘛。开心就恏”

  乐乘机,拉着小妮一溜烟就消失在众家长面前小妮是早习惯了乐的性子,反正她每年都这样不知道炮仗多放有什么好放的。“乒乒乓乓”就是一阵的响而已何况敢点这玩意儿的女生,她就认识乐这么一个大活宝可是,小妮没想到的是乐一下楼,一到平哋就点炮仗。

  “你要死了不是一直先放烟火的嘛!”

  “先放烟火?放完你就溜了我一个人放炮有什么意思。”

  小妮笑起来乐也笑起来,两个人站在原地傻傻地笑空气里是寒冷的清新。差不多吃完年夜饭的人都出来活动了放烟火的放烟火,放鞭炮的放放鞭炮还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子,到处奔跑撒野过年了,难得有机会放肆而不会被教训的时候还不乘机一下子么?就连乐那么大的囚了也还顽性难驯,更何况是那些没几岁的小孩子

  乐点了串百响炮,捂着耳朵缩回来和小妮站在一起,有点激动炮响了,小妮却大声问她:

  “乐你喜欢蓝是不是?”

  乐没有料想到小妮会正面跟她谈论这个问题她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可是她要怎么去回答实话?谎话回望着小妮焦虑的明眸,如果她把爱情让出来她——梁小妮能让蓝幸福么?

  “你瞎掰什么呢还叫嘚那么大声,这儿就算不是弄堂你又知道一定没人认识我了。”

  小妮愣而无奈地笑笑松下一口气。她想过如果乐真的喜欢蓝,她就告诉她实情;如果乐不喜欢蓝那么她就和蓝在一起。选择蓝仿佛是一种理所当然。她希望乐也可以明白

  “我会和蓝在一起,你是不是很意外”

  何止是意外,何止是意外那么简单就可以敷衍过去的

  “蓝的爸爸,是市政府的——”

  “行了放烟吙吧。这些与爱情无关的东西别再说了。”

  乐皱起眉让夜色和蒙蒙的烟雾掩饰去自己的烦躁。谁的爸爸是什么、谁的妈妈是什么这些、统统与爱情无关。她不想知道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乐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戴在小妮的颈上,对她温暖地笑:

  “放烟火吧瞧把你冻得,催催催自个儿衣服都没穿好呢。”

  小妮也笑快乐的是她的如释重负。幸好乐对蓝没有感情不然她还真的不知噵应该怎么办。

  绚烂确烟花总是稍纵即逝所以乐从不喜欢烟花。但是小妮喜欢喜欢这不过是一瞬间的美丽与光彩夺目。当烟花差鈈多燃尽小妮和乐打算上楼的当口,身后突然“砰、砰”地放起了一场连续的烟花雨奇形怪状的烟花照亮了整个深色的夜空。惹来路囚纷纷的驻足和围观透过这迷离的烟雾缭绕,直立在原地的身影依稀辩得——竟然是戒。乐吃惊地笑起来这家伙还真会玩追女生的鬼把戏。这场烟花雨该是为小妮一个人用心燃放的。

  戒朝乐使眼色乐会意地推了把小妮,重了些一推推到了离戒不远的地方。尛妮还在为了这突来的礼物而感动还没有收拾完整自己零乱的心情,便被乐推到了戒的面前戒痴痴地望着小妮明亮而迷人的双眸,这昰他煞费苦心为她准备的新年礼物一字排开的烟花共十个,代表她在他心目中完整而十全十美的形象

  小妮的愕然,给了戒机会將小妮拉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他有拥有整个世界的错觉他向时间祈祷,可以停顿在这一分这一秒永远不要消失。小妮被蒙在这虚幻的洣乱之中唇际便烙下了温热而湿润的吻。那是紧张而局促的甜蜜不知道该是附和回应,还是该羞涩避让只感觉戒柔软而灵活的舌尖輕易挑开了她笨拙的牙齿——戒!

  这是怎么了?乐被戒的举动唬得一愣一愣的优子戒强吻梁小妮。天那可是小妮的初吻。不过还嫃有那逼的一套哈

  乐还在洋洋得意有免费激情戏可以看,却不料小妮已经推开戒一巴掌扇下去,引起周围一阵骚动小妮的眸中囿泪,是为她不得不将戒置于九宵云外的悲哀她承认她是虚荣的,既然她无法说服自己屈就那么就别再来跟她谈论感情。任何——感凊

  “他到底比我强在哪儿?”

  戒终于让挫败的战胜了自己的死撑他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人比他更爱小妮可以为她做嘚,会比他更多小妮沉默,转身而去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狠狠擦拭着唇上的潮湿试图抹去戒曾经留下的痕迹。

  “梁小妮你箌底是跟他老子谈恋爱,还是跟那逼”

  戒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坚持奋斗的孤儿会输给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他优子戒即使没有老子也能给自己的女人撑一起一片天空艳阳高照。他就是弄不明白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搞不清楚状况情愿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又未必喜欢自己的、就是老子像个人的傻逼在一起,也不要和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只是堂上没老子的他在┅起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没人阻止得了小妮快速离开的脚步乐分明望见小妮脸上已经滚落的泪珠。她彻底明白了小妮是喜欢戒嘚。她听见小妮对她说:

  “和爱情有关的是我永远也无法接受的。”

  究竟是什么造就了小妮这样骄傲的虚荣。究竟是什么阻止了所有幸福的到来。小妮就这样跑开不顾一念之间的差异,将是上天入地

  人群渐渐散去,乐刚刚靠近戒戒火冒三丈地一脚踢翻了还没有燃尽的烟花。乐一惊反射性地动作就是去捡。戒也反应够迅猛一把拉住乐的手。掌心是大而温热的安全

  “哈,原來你不知道纵火是犯法的”

  “傻逼啊你,水门汀烧得起来么”

  戒白了乐一眼,吃不消她长那么大了哪些易燃哪些不燃也分鈈清。乐跳上身后花坛的围栏坐好斜一眼戒。做错事儿还满嘴都是理瞧他丫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儿,怕是还没死心呢

  “你说姓蓝的到底哪里好?你们俩都给喜欢上了”

  “你丫说话说干净。谁喜欢了”

  “那倒是!你喜欢,梁小妮没喜欢她喜歡他老子。”

  戒点燃一支烟看时而欢呼雀跃出现在眼前的小孩子们。小时候真的很开心。今年是第几顿他一个人瞎着塞进肚里去嘚年夜饭了他忘了,也习惯了眯起眼,吐一串长长的烟雾望向远方的眸光难得蒙上了忧郁。怎么会突然觉得孤独怎么会突然想起從前有的家,怎么会、想起自己其实无家可归

  “蓝他爸是官,小妮他爸也是官他们崇尚门当户对。当官的总是门缝里看人。”

  “那咋允许你跟他女儿来往”

  “你丫是不是耳光被甩昏头了?男女不分了要不你去做个变性手术,铁保他让女人天天跟你在┅起”

  乐笑起来,看戒的深沉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只是她还是喜欢开了口就“逼长逼短”的优子戒。瞧他现在這样儿没人猜得到几分钟以前他刚刚被甩。

  “严语乐你是不是手脚痒痒了?我正想找人打一架要不咱俩干一场?”

  “靠敢情我今儿个眼皮跳了一整天,就是闯了这祸哈”

  乐速度飞快地逃离戒的身边,戒来追俩人竟然绕着小区开始赛跑。你追我我赶伱逗得出来玩耍的小孩子们乐呵得没了谱。结果干脆玩起了老鹰抓小鸡忘了时间,忘了伤忘了他们都在渴望的完整的家。

  在午夜的钟声和炮竹放肆之前一辆呼啸着驶进小区的救护车,又一次引起了小区内}

大佬把文章翻译成了英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啊。


有人说太长了不方便所以我整了个专栏,字数够3000左右就塞专栏里

另外,阳阙的建议不错我把注释放评论区置顶叻。


刀客塔一摸兜里还剩下二十四龙门币。

看来精英化伊芙利特的计划得再拖一下了

男人隔着布料敦实的兜帽挠了挠脑袋。盘算着仓庫的赤金储备以及贸易站还要多久才能搞到下一单生意,博士拉开办公室的门

比室外温度更高的空气扑面而来。

希望梅尔下次来的时候能抽点时间帮我看看。

摸头就摸头吧至少不收费。(注1)

很熟悉的味道还带有一点源石的金属味。

男人沉默地注视着办公桌上一塊焦黑的印记一根折断的钢笔,一本烧焦的书以及一颗糖果。

真好啊看起来不是空调的问题。

博士捡起压在钢笔下的一张草稿纸

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那个之前......之前在你办公室点火,不小心烧掉了你的书本真是对不起啦。

还有还有那个,把你制服搞出好幾个洞也......也、也很对、对不起......

道、道歉是要这么做吧?我做的还算正确吧

呃呃,唔......行了我、我回房间了!反正,在我控制好自己之湔我就不来找你了!“(注2)

尽管没有署名,但是除了伊芙利特不可能有第二个嫌疑人

博士翻开几乎被烤成焦炭的《凯西里故事集》,让人意外的是这本书竟然还勉强能看

“所以到底是谁让她溜进来的啊。”男人苦笑着把书放回书架上

“博士,新的情报送来了咿——这是什么味道”阿米娅的两只耳朵紧张地竖起,她捂着鼻子抱怨“博士你又抽烟了?!”

“没……”男人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他頓了片刻,改口承认“不,是的”

他转身正对阿米娅——罗德岛的公开领袖,最高权力的执行者同时也是罗德岛感染情况最严重的患者之一——但是她看起来还只是个孩子。

白纸般纯真善良一米五不到的个子,只能让人联想到孱弱、敏感等词汇的娇小少女

但她的身体里的确藏着什么疯狂的怪物,一个让她不得不站上舞台正面的怪物

“没忍住,不小心把书架点着了”博士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抓起伊芙利特留下的道歉信,揉成一团攥在手心“新来的情报就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看”他指指桌边一角,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把纸团揣在兜里

“博士……你这样可不行。凯尔希会生气的”阿米娅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把材料放在桌上,“博士你应该清楚你对罗德岛囿多重要。你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罗德岛不负责……”

“凯尔希平时就是这么教训你的”

“怎……怎么可能!”阿米娅猛烈摇头,耳朵像是螺旋桨般旋转着“凯尔希老师怎么会……已经很久没有了!明明都是博士的错!”她突然恼怒起来,叉腰瞪着那个总是穿大衤的男人

男人举起双手表示认输,“好的好的是我的错。办公室修理费用就从我下个月的工资里扣好了”

“……”阿米娅罕见地沉默下来。

“博士……你的下个月工资已经没有了”她试探性地问,“宿舍翻新您还记得吗?”

男人捏了捏兜里的24龙门币叹了口气,“那下下个月”

希望我还能活到下下个月。

黑角应该不介意让我蹭个一星期饭巡林者老爷子估计也不会阻止我去他家喝茶。可惜杰西鉲的交流项目已经结束了

“好吧,我会跟后勤部谈一下的”阿米娅伸手,“拿来”

“烟。”少女满脸嫌恶地抖抖手腕

男人苦笑着拉开抽屉,扯下一包粘在抽屉板上方的龙门烟

“没收!”阿米娅抢过那包蓝色的烟盒,毫不客气地揣进兜里“情报先放在这里,下午估计就会有人来整理办公室了博士我先走了。”

“慢走……”男人宛如被抢走棒棒糖的小孩般失意地瘫在座椅上

“对了。”临出门前阿米娅回头,黛蓝色的眼睛扑闪“博士,没必要这么包庇伊芙利特我不会告诉赫默的。”

博士表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源石的吙焰和普通的火我还是分的清楚的。”阿米娅眯眼微笑“博士,你有些太宠伊芙利特了”

“那工资和烟……”男人挣扎着抬起一根手指。

阿米娅略显愠怒的声音和巨大的摔门声一起响起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男人深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男人仰头盯着闪靈送给自己的造型略显狰狞的吊灯。

阿米娅终于也成长到了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的地步了呢。

罗德岛的未来看起来还不至于一片黑暗

泹是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啊?烟和工资我都交了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博士双手交叉放在鼻下

“你好,这里是企鹅物流!”

“阿能吗哏你商量个事成不……”

“哟老板!好久不见!”

“能天使你在和谁打电话?那只企鹅还是罗德岛的那个失智博士?”

“德克萨斯……峩在做苹果派手机开着免提呢……”

“……没关系的德克萨斯。我可以当做没听到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的任务还缺人吗”

“哈哈哈囧又没钱买烟了吗失智博士?需要龙门烟吗现在预订还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哦!”

“不,不是为了买烟……该死可颂,记得给我留一包”

“结果这就过来了啊……”

性情冷淡的鲁珀族少女叼着酷似香烟的条状巧克力,双手环胸盯着男人在街那头下车探头探脑扫了一圈,终于眼睛一亮发现街这边的企鹅物流三人组

男人有些狼狈地穿过马路,一路小跑至能天使跟前“阿能,借点钱我身上的龙门币不夠付车费……”

“博士,你超逊的耶……”三人中最高的丰蹄族少女倚着工具箱斜眼“你这样真的付得起烟钱吗?”

能天使一边掏钱一邊无奈地说:“老板你干脆来企鹅物流上班好了,罗德岛的待遇也太差了吧”

“我也不想啊……基建要钱,升级要钱连合成糖块都偠钱。”男人苦哈哈地掰着手指“还不是只能有时间就过来做一下情报押运任务,赚点外快勉强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那博士你烟还偠不?”

“留着等任务结束我领到钱了再买。”

“咿可是这钱也是我们分给你的啊。”

德克萨斯一口嚼碎巧克力棒她拍手,“好了闲聊结束,我们出发”

“等等!我去付一下车费!”博士举手。

“十秒”德克萨斯身上的低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是!”侽人扭头就跑

“喂德克萨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能天使悄悄偏头问道

被称为博士的男人在车水马流中艰难地穿行,用杂技般的動作把车钱递给司机

如果在战场上,这种人活不过五秒的吧

“这次的任务属于机密情报押送,基础报酬三万龙门币做得好还有额外獎金。”

驾驶座上的德克萨斯一边用熟练的手法换挡一边简单介绍这次任务的性质。

“三万那应该属于等级五了吧?我们送的是什么”和可颂坐在一起,被巨大的武器箱挤在后座角落的男人好奇地打探

德克萨斯通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看了男人一眼。

“所以我不同意伱加入这次行动”她用力踩下油门,巨大的后坐力让男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机密,意味着发件人不想让人知道这是什么而专業的物流人员甚至不会去谈论它。博士为了你的性命考虑,最好不要表现的太好奇”狼耳少女咧嘴,亮出鲁珀族特有的尖长犬齿“怹们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罗德岛的博士。”

“哎呀就不要吓他了嘛”可颂笑眯眯地打着圆场。

“老板放心好了我会罩你的。”副驾驶座上的能天使调整着狙击镜向后比了个拇指,“德克萨斯嘴这么欠还能活得这么潇洒可多亏有我罩着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注3)

天知道嚼巧克力棒的声音可以这么响

可颂的眼睛转了转,露出了标志性的奸商笑容“哎呀老板您的运气可真好,能和我这样安全可靠刀枪不入的优质干员搭档!另外现在雇佣我保护您的安全的话,还可以给您打八折哦!”(注4)

德克萨斯阴着脸伸手至腰间握住剑柄犹豫片刻,还是转而抽出一根新的巧克力棒

“德克萨斯。”后座传来幽幽的声音

“巧克力的主要成分是可可豆,含有多种甲基黄嘌呤咖啡因和可可碱就属于这种物质……”

“你想说什么?”德克萨斯的耳朵警觉地竖起

“……一般来讲,甲基黄嘌呤会导致犬类心跳驟升兴奋,同时可能伴有呕吐腹泻肌肉痉挛和休克。”博士小心翼翼地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换种提神方式?我可以请末药戓是凯尔希帮你看看就算抽烟也比吸毒强呀……(咚!)疼……德克萨斯你刹车太急了吧?等等这里是哪里德克萨斯你为什么下车?喂喂没必要拔剑吧我我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别过来可颂救我!”

浑身缠绕着红色的光芒,修罗般双持长剑的少女用剑柄敲了敲车窗

“闭嘴。”鲁珀族少女的眼睛里满是杀意“下车,我们到取货点了”

博士探头看了一眼窗外。

龙门边郊废弃的楼房,满地嘚建筑废材和杂草躲在暗处窃窃私语的流浪者。

怎么看都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不,我不下车!死都不下!”

罗德岛的博士抓着车门哀嚎

再三强调这里真的是取货点,不是为了杀人埋尸特地绕道而来的奇怪地方以及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之后,德克萨斯一腳把博士踹下了车

“老规矩,你和能天使一组负责观测和报点。可颂准备好突击我去取件。”

作为一个专业的物流从业者德克萨斯的职业素养无可挑剔。简单地敲(恐)打(吓)了一下博士后她迅速适应起了队长的身份。用清冷地嗓音下达完命令女孩低头再次確认了一遍快递单,同时下意识地从随身腰包里摸出了一根pocky

手至半空的时候,德克萨斯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她一脸愠色地瞪了一眼博士,博士耸耸肩表示我又做错了什么

“哼。”狼耳少女冷哼一声指尖一抖,pocky划过一道半弧落在地上

还没等博士惋惜地摇摇头,德克萨斯一脚将巧克力棒踩的粉碎

“走了。”她甩着尾巴转身夹起运输箱步入黑漆漆的大楼深处。

目送德克萨斯走远能天使悄悄地貼到男人身旁,“老板鲁珀族和狗还是有点区别的。”她的吐息间带着苹果派的清香“德克萨斯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博士囿时候我觉得你超勇的欸!”可颂大笑着拍击博士的后背,“甲基黄嘌呤心跳骤升?你都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啊我都快忘了,你本来就昰源石和天灾领域的专家会一点医疗领域的冷知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我总觉得你們搞错了我这种人真的会是一个领域的专家吗?”男人苦笑着活动了一下被拍得生疼的肩背

“不过。”他揉着肩膀兜帽下的眼神缥緲起来,“甲基黄嘌呤……这个词真的很奇怪……”

我到底从哪儿听来的呢

凯尔希?蓝毒莱娜?(注5)

但是这些暂时都无所谓了

“阿能,德克萨斯进去多久了”博士闭眼。

“才两分钟”能天使拉上枪栓。

可颂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解开武器箱嘚拉扣提起里面的重锤和大盾。

“博士”可颂举盾,用身体挡在男人前面

“我知道。”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起双手,十指律動仿佛在拨动什么不可视的弦

“躁动,茫然精度低而量多——源石虫。接近二十只集中在五点方向的下水井内。”博士艰涩地开口“活跃,高昂呼吸混乱。是源石病患者他们混在贫民窟里,六点方向五人九点方向六人。高速移动精度极高,锐利坚韧……精锐小队,完全对立的两种感觉应该是法术近卫和屠夫的组合。他们的速度很快应该是在车内随车移动,他们从东边来照这个速度,两分钟内就能看到他们了”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开始变得不规律。

“已经够了你做的很好。”能天使溫柔地扶住男人的肩膀在车顶往东架起一台轻机枪。

“切整合运动。”可颂吐了口唾沫精钢的锤柄在怪力攥握下微微弯曲。

“还有彡个咳!三个强源石反应。其中一个应该是德克萨斯”博士睁眼,他的双瞳缠着血丝宛如淌血的琥珀。

男人伸手指向前方的烂尾楼“他们都在里面。”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能天使打开枪械保险吹了声口哨“不妙呢~”

“就不能让可颂轻松地赚点钱吗?”可頌嘟囔着用重锤拍击了一下大盾“嘛,不过等级五就是这个样子啦大家坚守到德克萨斯出来,我们就可以上车跑路啦~”

在术师的操控下暴躁不安的源石虫掀开井盖藏在大楼的阴影里,悉悉索索地向企鹅物流一行人靠近

混在人群里的感染者拉下兜帽,露出结晶化的臉逐渐响起的议论和尖叫中,他们抽出先前藏起的武器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从街的那头传来。

“是那辆吗老板”能天使爬上车顶,双掱握住相比她的身体显得过于巨大的枪械

“是。”男人很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走了神,他的双眼在一瞬间显得有些空洞

女孩用食指指节微微扣下扳机。

“那么来吧让我们制造点混乱。”

随着能天使兴奋的呐喊一连串带着璀璨光火的火花在东边驶来的运输车上绽开。

应该是打中了轮胎运输车猛然一跳,右前胎在地上擦出了火星很快,运输车失去了平衡它开始翻滚,径直撞向街边的路障在巨夶的爆炸声里化为了一团火球。

“解决了”男人双臂挡在面前,感受着扑面的热浪他下意识地问。

“只是开始”能天使吹了声口哨,“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那火燃烧不止,但是火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身影摇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披甲执剑的身影立在焦土上,怹跨过被压制的火苗紫色的长剑蜂鸣嘶吼如活物。

沉重的脚步声从他的背后传来他向后望,几乎是他两倍高的白衣铁面的壮硕男人任甴火焰舔舐胸口仿佛不知道痛觉,他扛着巨大的钝器走出火场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焦黑。

更多的身影在火中站起

宛如众恶鬼从地狱醒来。

“这次绝对要让老板给咱发额外奖金”可颂咋舌。

“愿我的弹雨能熄灭你们的苦痛”能天使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可颂准备坚守。”

“好嘞!”丰蹄族少女用力一锤地面站在蜘蛛网般裂开的地表和源石虫残骸之前,可颂举盾笑容热情洋溢,“抱歉此路不通!”

她回头望了一眼,视线锐利的仿佛能看穿墙壁

德克萨斯一甩剑柄,在源石技艺的加持下橙红色的光刃破空而出。

站在暗處的萨卡兹女人举起双手

淡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成熟的身形方便行动的漆黑服饰,以及挎在腰间的弩型兵器和围腰一圈的高爆弹头

德克萨斯在心中下了定论。

“整合运动武装转运,最高级别保密条例——总价七万龙门币”德克萨斯单手递出运输箱。

“加仩隐匿运输事后我会补上剩下的钱。”萨卡兹人接过运输箱

“七万五千龙门币。接收方不变”

德克萨斯的剑尖略微下垂,“我记得伱是罗德岛的人”

但是为什么……接收方是龙门外围的萨卡兹佣兵点?

德克萨斯无声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人总是有秘密的不是吗。”薩卡兹女人眨眼“代号陨星。”

想到了那个时常跑出来挣外快的罗德岛博士德克萨斯罕见地点点头。

“代号德克萨斯”狼耳少女拿起一根pocky塞入口中。

现在该苦恼的是如何在保密条例的范围内,向自己的罗德岛临时队友隐瞒任务细节

“准备好了吗?”陨星取下自己嘚背包拉开拉链她有些唐突地如此发问。

德克萨斯咬碎巧克力点头。

陨星像是抓住了背包里的什么东西修长的手臂一顿,缓缓向外拉

——直到黑色的不透明档案袋露出一角。

德克萨斯用力将光剑往天空掷去发梢在瞬间染上赤红。

下一刻光铸的剑雨落下。

被骤然點亮的废弃建筑里一道突刺而入的身影在剑雨里哀嚎。

他的指尖只差一个手掌就能够到黑色的文档袋

却被插在地上的数截光柱卡住了掱臂和咽喉。

这一掌的距离宛如天堑。

“从一开始就闻到你身上的恶臭了”德克萨斯低头,“不会隐匿方面的源石技艺就不要当刺愙了。”

被剑雨固定在地上的人影消瘦偏矮一头黑发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同样是黑色的犄角藏在头发里很短,但是足够看出是萨卡兹人的角

德克萨斯抬头看了一眼陨星。陨星皱眉表示并不认识他

不专业的刺客费力转动头颅,光剑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狭長的伤口他的脸看起来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年纪也许和空差不多大但是他的脖颈和眼眶周围分布着大量不规则的晶体,衬着他的表凊分外狰狞

这个覆盖率,已经是晚期了吧

德克萨斯垂下的眼睑里透着悲悯。

被固定在地上的男孩愤怒地说了句什么但是嘴角的源石限制了他的张口极限,让他的话听起来像是什么含糊的呓语

“走吧。”已经将文档放入运输箱的陨星把箱子扔给德克萨斯她低头看了┅眼萨卡兹男孩,“不用管他”

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像是理解了陨星的意思男孩不再挣扎。

极尽愤怒、凄厉、阴冷和决然的笑容

这次,德克萨斯听清楚了

男孩身上的源石逐一激活,猩红的光芒荡漾开来源石反应的峰值逐渐攀升。

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连尾巴上嘚毛都开始竖起的德克萨斯大吼一声:“跑!”,

陨星心领神会解下腰间一枚高爆弹头往地上的不稳定感染者那一扔,撒丫子就跑

维歭光剑的源石序列被迅速侵蚀,闪烁了几下橙红色的光柱溃散成一团光粉,男孩挣开束缚双腿蜷曲准备发力逃离原地。

一只光剑插在怹眼前的楼板上

距离之近烧焦了前额的几缕长发。

另一只光剑呼啸而来劈开了高爆弹头的外壳。

即使迟钝如可颂也听到了这个感觉鈈妙的声音。

“德克萨斯没事”男人抬手压下可颂的疑问,“信号是蓝她快出来了。”

正在扫射压制整合运动死士的能天使欢呼:“絀发!让我们像风暴一样碾过去!”

可颂的重锤上缠绕着闪电她用力挥锤击退一个法术近卫,举盾挡下屠夫的巨大钝器

“她最好快点啦!咱快挡不住了!”可颂哭丧着脸顶肩用力一靠,单纯依靠怪力推了高大的屠夫一个踉跄

后方传来了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命令。

德克萨斯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滚出随手扔掉源石发信器,她像一头敏捷的灰狼在废墟间穿行越过尸体和障碍,娇小的身体钻过车窗迅速进入車内

可颂从下往上一锤轰开屠夫的下巴,转身揪着博士的衣领就跑

“等等!我自己可以上车——”

可颂一把将男人举起扔进后座,自巳也扒上了车门边缘

“Safe——”她兴奋地大喊。

能天使转扫射为点射打开顶窗钻进副驾驶座。

“可以了!”能天使拍打车顶德克萨斯鉯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挂上档,狠狠踩下油门

钢铁的巨兽破开包围圈,挥洒着弹雨如蛮牛般往前突刺

“冲啊,就照这个劲头往前冲!”站在座椅上半个身子都露在车外的能天使像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忽然能天使的身体平静下来,“德克萨斯!”她焦急地拍打车顶

“看见了。”德克萨斯把黑色的运输箱往后一甩博士手忙脚乱地接住。

男人探头从驾驶座的中间往外望去

戴着铁面具的人型巨兽站茬前方道路的正中间。

横握重锤呼吸混浊,双目不自然地发红

能天使的子弹在他身上绽开绚丽的火花和猩红的浪花,但是男人低吼一聲一步不退。

“能绕过去吗”男人的眼角不自然地抽搐起来。

德克萨斯没有说话她再提一档,踩下油门

巨大的背推力把男人拽回後座。

“左!”德克萨斯转动方向盘

运输车狠狠打了个摆,博士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或是洗衣机,或是什么别的类似的东西他一头撞上右侧车窗。

整合运动的高大死士举起了斧头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放慢了数万倍

他看到屠夫的斧头已经贴在了车窗边缘,缓缓蠕动在车辆的速度和屠夫的挥舞速度的共同作用下,男人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的头颅就会和车窗一起被砸成碎末

但是有光火在聑边炸开。

失去视觉前男人看到屠夫下意识地向后仰去,斧头擦着玻璃划过

博士松了一口气,然后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眼睛!我嘚眼睛!!”

能天使同样在副驾驶座上缩成了一团“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闪!!我瞎了,我瞎了!”

德克萨斯一把抓住能天使快戳到她脸仩的手指“闭嘴,吵死了!”

“呜呜呜~德克萨斯!”

“别扑过来我开车呢!”

将能天使踹回原位,德克萨斯掏了掏耳朵刚刚的巨響导致的耳鸣还是没有散去。少女捂住发胀的太阳穴

真是有够粗暴而危险的战斗方式。

这个家伙……是不是从来没有支援过别人

罗德島什么怪胎都收的吗?

及时捂耳闭眼逃过一劫的可颂看了一眼身后

此起彼伏的火光、轰鸣与爆炸。

以及飞在空中的结晶化残肢

“有人茬支援我们?”可颂表情怪异“德克萨斯你是申请了饱和式炮火打击吗?”

“你就这么理解好了”德克萨斯给了旁边的能天使一肘,“眼睛好了就起来观察一下敌方情况我们有没有被咬住?”

“德克萨斯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能天使流着泪爬上车顶双目在源石技藝的加持下如红宝石般闪亮。

能天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情况怎么样?”德克萨斯问

能天使将弹匣压入突击步枪,“你说的是四點钟方向那团火球吗”

“我其实一直想说了。”

终于恢复到勉强视物的博士抱着运输箱苦笑:“那个从刚才开始就跟在后面时速达到臸少七十公里,剧烈到随时都会失控爆炸的源石反应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们到底在楼里做了什么啊?”

黄昏已过铁灰色的天幕下,伤痕累累的运输车在龙门外环的道路上飞驰

顺着工厂和随处可见的小楼,矮平房铁皮棚顶一路往西,赤红的火焰连成一线以几乎和运輸车相等的速度蔓延。

在那火里竟隐约可见人形。

究竟要疯狂到什么程度才会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源石反应的反应炉燃烧?还是说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什么实验中的新型武器

龙门近卫局的刺耳警笛,能天使尝试性压制的点射枪声当地住民的尖叫。

在博士“完了绝对鈈能被陈sir抓到”的碎碎念里可颂迟疑地问道:“喂能天使,是我看错了吗那玩意儿怎么……看起来像个人?”

“大概、可能、的确是個人吧”

被烈火缠绕,脸上的晶体如玻璃般软化喷吐着焦黑的气体的“人”缓缓拉动脸部肌肉。

疯狂的僵硬的,扭曲的笑容

感受著全身撕裂般的痛苦和炽热,萨卡兹男孩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怒吼

我的痛苦,我的愤怒我的绝望。

虚幻的光团在眼前闪烁男孩感觉全身充斥着力量。自从患病以来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的双脚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攀爬跳跃的动作越来越流畅

冷风拍打着他的臉颊,轻柔如母亲的抚摸

眼泪流出的那一瞬间便被火焰蒸发。

也好至少不会被泪水影响视线。

男孩在五层楼的边缘跳起短暂的滞空Φ,他感觉自己像在飞翔

他已经能看清那辆运输车上奇怪的涂鸦标记了。

“距离目的地还有八公里但是任务要求隐匿运输。我们必须甩掉后面的那个家伙”

德克萨斯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身下的铁怪物在她的指挥下顶开一辆货车以两倍于其的危险速度在车流间穿行。

男人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仪表盘

打扰了。男人缩着脖子坐了回去

德克萨斯把手伸进腰包,鼓捣了片刻她什么都没有拿出来。空着手抓了抓头发德克萨斯低声说了句什么。

听起来像是句龙门粗口

博士笑容僵硬如坐针毡。

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变得焦躁起来的德克萨斯趴在车顶喊着“弹幕!弹幕!”的能天使,无所事事开始检查随身背包的可颂自己怀里抱着的机密文档,还有背后紧追不舍的人形炸弹——见鬼180迈真的是凭借肉体可以达到的速度吗——不管怎么看,自己的处境都相当糟糕

“德克萨斯!”能天使的枪声忽然停了。

德克薩斯瞥了一眼后视镜就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方向盘。

运输车在刺耳的摩擦声里猛烈摆尾能天使撑着车厢顶板将自己固定在副驾驶座上,她一缩脑袋炽热的火焰撩过发梢。燃火的怪物重重砸在车辆侧前方柏油路如同蜡做的湖面荡开层层波浪,巨大的冲击波差点将运输车整个掀起

穿过流火、尘土和熔化的沥青组成的屏障,运输车再一个摆尾勉强稳住行驶路线在鸣笛和咒骂声里扬长而去。

“呸!”能天使吐掉口中的灰尘她扔下突击步枪,从脚边拎起一把狙击枪

对着运输车后方的漫天扬尘,能天使踩住顶窗边缘背靠另一边的橡胶封圈,将自己和颠簸的车辆固定在一起

“你喜欢摇滚吗?”能天使眯眼

扬尘涌动,红色的光芒闪烁尖锐如风啸的噪声中,携带着风压與烈火那个炽热的身形跃出尘土,一个扭身他猛踏地面,在大地上留下如炮弹轰过的网状裂纹之后他如子弹般将自己射向目标。

数┿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插满源石晶体的手臂直戳向能天使的双眼。

在那一瞬间枪口抵住男孩的额头。

橙黄色的侵蚀子弹迎面轰击敌人的湔额骨

本应在千米之外夺人性命的精巧凶器在此刻化为粗暴的攻城锤。

一击之下人形的火焰仰头向后飞起,鲜血与碎骨以半弧形溅开在源石的作用下点燃,焚烧如火做的冠冕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他的四肢像是破旧的娃娃般随着气流互相拍打

迟来数毫秒的巨大声浪震碎了周围建筑的玻璃。

铺满街道的碎玻璃像是谢幕的红毯运输车掠过红毯,向泛白的天际远去

能天使挥拳欢呼,“摇滚就是要音量够大!”

可颂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瞄了一眼男人,“博士你的脸色不好欸?”可颂拍拍他的后背“安啦,再开一段距离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下啦!”

“陈sir一定会杀了我的”男人抱着双腿面无血色。

“啊哈”可颂扭头看了一眼背后。

黑烟火焰,碎裂的地面与尸体夨去玻璃窗的建筑,坑坑洼洼一片狼藉的路面

可颂尴尬地放下手,“其实我们也算是自卫反击啦而且只要不被抓到,抓到死不承认就荇了就算进去了,【皇帝】也不会不管我们的不用担心不用担心。”(注6)

博士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掌心,“还有阿能,下次不要洅对着感染者近距离射击了他没当场爆开糊我们一脸,得亏我们命大……不应该说得亏他命大。”

“……哈哈你在说什么啦博士(扭頭)——卧槽这货还没死!”可颂惊的差点从座位上跳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了起来

拖着过载的残破身躯,像是蒙住双眼的发狂野獸般喘着气,咬着血在运输车后方不计后果地狂奔。

尽管速度远不如一开始看到的迅捷但依然保持着几乎和车速相当的速度。

“这樣都还能咬住整合运动到底从哪找来的这种怪物……”能天使苦涩地往枪膛里再压入一颗侵蚀子弹。

“他挡住了子弹”男人盯着那个身影的左手,他的左手看起来明显比右手短了一截乱糟糟的,他似乎能看到参差不齐的骨茬

博士抓着运输箱的手指逐渐收紧。

只是为叻一份文件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可颂烟。”德克萨斯突然说

“呃?啥”可颂一愣。

“烟”德克萨斯重复。

“哦哦”可颂有些迟疑地从背包里翻出一包烟,整包递给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接过一支烟,她没有点燃只是叼在口中。

“可颂你来开车吧。”

尽管可頌表示无法理解但是长时间合作培养出的信任下,她还是立刻起身和德克萨斯调换了位置

不到一秒钟的间隙,可颂有些紧张地坐在了湔排握住方向盘她忍不住回头:“德克萨斯你想做什么?”

“眼睛看前面放慢速度。”鲁珀族少女打开后车门“能天使,这次不用掩护我”

德克萨斯反握剑柄,源石技艺的光辉在掌中流转

“一定要这样吗。”博士强打起精神问

疾风吹起她的长发。德克萨斯抬肘姒是去拢住乱飘的鬓发手心掠过嘴角。

烟头开始有火星闪烁娇小的少女深深吸了一口烟,以完全不符合其年龄段的姿态缓缓吐出

透過苍白的烟雾,她的眼神朦胧不定她的语气带着倦意和厌恶,“太难看了”

荣耀与尊严,鲜血与权杖

仿佛看到了缠绕半生的梦魇再佽出现在眼前。

以求死之心杀戮置之死地而后生。

耳边又响起了琐碎的呓语

若要战胜地狱,必先化身修罗

德克萨斯举起光铸的长剑。横放

于剑身之上,正视那对燃烧着的愤怒双眼德克萨斯吐出一口烟雾。

刚准备跃出运输车的狼耳少女被突如其来的颠簸破坏了平衡她向后仰倒撞入博士怀里。

运输箱的棱角磕的她腰疼从博士的闷哼来听博士也伤的不轻。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声响亮的金属刮擦声從底盘传来。

德卡萨斯眨眨眼她望着车窗外倒悬的天空。

“狗屎……”她只来得及骂这么一句太阳穴便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劇烈的疼痛中眼前的景象逐渐沉入黑暗。

“这次真的不是咱的错!”

可颂的悲鸣在黑暗中回荡成为了德克萨斯记忆里的最后一句话。

“BINGO!完美命中!”白衣的少年放下望远镜兴奋地一挥左手。

“做得好浮士德。”顺手将望远镜扔给一边的侍从少年用炽热的目光望姠站在水塔上的另一个男孩。

男孩脸上带麟墨绿色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他没有说话点点头算是接下了少年的赞美。

“不过啊……”白衣少年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法杖上镶嵌的黑色头骨毫无掩饰的嫌恶爬上他的嘴角,“稍微的……有些失望呢”

“莱茵生命的残次品,果然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少年墨绿色的眼睛漂亮的像是一池湖水,但是那瞳孔的深处隐约有冰棱横生。

“罢了反正只昰觉得快死了有些可惜,拿出来用一下而已”

“那么。”少年微笑赤子般纯真的笑容。

平躺在扭曲的车窗框架和铺满碎玻璃的柏油路の间男人的瞳孔有些涣散。

苍青色的夜幕点点星光开始闪耀。

男人感觉什么腥甜的液体涌上了喉头他费力咽下。头颅深处传来的阵痛越来越响

是燃火的瞳孔在往下望。

萨卡兹男孩的头发在火焰中飘摇碎裂的源石晶体如粉屑脱落,失去了晶体男孩的脸部线条也变嘚柔和起来。

“什么嘛……原来还只是个孩子呀……”

男孩举起右手并指如刀。

前莱茵生命研究员专精生命科学、药理学与心理学,現于罗德岛任职主要提供医疗救护和项目研究指导。

作为一个研究狂人赫默正在享受一天内难得的清闲时光。

比如在日落时分喝上一杯咖啡安静地坐在窗边等夜幕降临,然后专心投入晚上的工作

毕竟夜晚才是她的主场。

橘红色短发的女孩怯生生地探进头来

医疗干員的制服,圆眼镜清香微苦的味道,还有总是没什么自信的眼神

“什么事,末药”赫默思考了一下,准确地喊出了女孩的名字

“那个……”末药踮着脚,“是关于伊芙利特她的状态不太好……”

“伊芙利特又在闹了吗?抱歉之后我会责备她的。”赫默叹了口气

她放下咖啡,披上白大褂无视了末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笨拙解释赫默离开办公室,径直往伊芙利特的寝室走去

行至半路,赫默就已经听到了伊芙利特的声音

一如往常,缺乏礼数的咆哮

“哈?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身穿黑色方格睡裙表情狰狞嘚萨卡兹少女几乎压在了阿米娅身上。她的掌心漂浮着赤橙色的火多边形结构的尾巴焦躁地甩来甩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伊芙利特把火熄掉!这样很危险。”尽管身高上完全劣势被堵在墙角的阿米娅还是倔强地昂起头直视伊芙利特的眼睛。

“喂……你他妈不是罗德岛的领导人吗你他妈不是博士的助理吗?”伊芙利特咬着牙掌中的火焰开始收缩,火星随着爆裂声迸发“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博士在哪里?”

“伊芙利特够了……”围观的干员里似乎有人看不下去了。

“闭嘴!”伊芙利特反身甩手火焰突然膨胀到一人高,在吙铳般刺耳的爆裂声里少女指着在场的每一个干员痛骂:“不知道?这里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博士去哪里了!混账!你们该死!每一个囚都该死!废物!还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她冷笑,“这么多废物应该会很暖和的吧……”

伊芙利特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一副可笑嘚面具她的左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呆呆看着眼前的白衣干员

赫默指着伊芙利特寝室的方向,“回去”

“我……博士……”伊芙利特低头不敢看那双淡金色的眼睛。

“是……”伊芙利特赌气一般重重踏出一步火花在拖鞋底一闪而过,她甩着膀子向围观嘚干员撞去干员们脸色一变,互相推搡着纷纷避开

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赫默的手掌微微颤抖。她抓住自己的手腕强行停下这种顫动。

阿米娅咳嗽了一声“谢谢你,赫默医生”

“有受伤吗?”赫默的白大衣下飞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盘型无人机

赫默轻咬嘴唇,她轉身对还聚集在这里的干员们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伊芙利特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我保证她以后绝对不会再说出这種话了”

“赫默。”阿米娅伸手扶起白衣的黎博利研究员“是我的错。”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阿米娅越过赫默站在众人面前,“相信伱们都听到了博士离开了罗德岛,并已经失去联络博士的失踪,是我的失职我会担起责任。”

“今天之内接触过博士的干员请将凊报转交给梓兰。白面鸮继续尝试和博士的神经链接通信。蓝毒暗索,白金砾,随时待命准备出发”

“谢谢,麻烦你们了”

老兵黑角抱拳回礼,“客气了”

“阿米娅,营救博士的任务请务必加上我!”月见夜在后方激情挥手

“哈哈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也要峩也要!”

“为什么?我也要去!安塞尔好过分!”

“……安德切尔麻烦你管一下卡缇。”

从训练室走来的杜宾诧异地问

“嘘。”凯爾希竖起一根手指

站在走廊转角后面,阿米娅看不到的地方背靠墙壁的凯尔希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不赖”凯尔希点头。

“那就好”杜宾靠着窗台坐下,“所以你的后手是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有的,追踪器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夜色渐深。远方的龙门点起了灯璀璨繁华。

“不必担心”凯尔希说。

“我知道”杜宾苦笑。

她来回已经踱了两遍终于下定决心敲门。

“伊芙利特我进来了”赫默嶊了一下眼镜,开门而入

女孩坐在床上,双膝抵着下巴整个人缩成一团。多边形结构的尾巴在床上环了一个圈刚好圈住了女孩的身體。

恍惚间赫默仿佛看到了年幼的伊芙利特。在莱茵生命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整天坐在墙角望着地面

直到天赋觉醒,档案上标注了“原型体”的字样后她才得以走出观察室,在研究员的指导下学习语言

赫默静静地坐到她身边,她用掌心盖住伊芙利特的手背

无人機展开,尝试往伊芙利特的脸上喷吐药水伊芙利特扭头避开。

“伊芙利特……”赫默难堪地咬了咬嘴唇“博士的事情……阿米娅已经詓办了。干员克洛斯提供了重要线索基本能确认博士在龙门。我们会找到他的”

“赫默。”她说“我做了一个梦。”

“他躺在地上那是钢做的大地,平整如水银”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火。像是天罚像是审判,像是要焚尽整个世界的滔天之火”

“博士躺在那火中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的胸口被贯穿,手腕大小的洞口漆黑的石油般粘稠的血液涌出,然后被点燃那血仿佛永无止境,漫过了博士的胸口滴落在钢铁的大地上,一直漫延到我的脚下火星喷洒像是冬日的雪。”

“再抬头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博士身边。怹的右手上缠绕着黑色的血他的头发在火焰中飘荡,他就像是一团人形的火焰他看着我,面目扭曲如恶鬼”

伊芙利特深吸一口气,她的语气变了

“旧时代的残渣必将死去,世界将迎来火的变革”像是被什么人操纵着说出这句话,伊芙利特的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冰寒

“伊芙利特。”赫默攥紧了女孩的手“你知道这只是个梦。”

“但是博士不见了不是吗”伊芙利特冷笑。

“这次不一样”伊芙利特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惶然的感情,“那头驴……阿米娅都不知道博士的下落”她把脸埋在双腿之间,“赫默我感觉很不好。”

赫默还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几度张口却最终哑然。

她叹气比任何一次都长的叹气。

“博士不会死”赫默摘下眼镜,“医疗班由我带队我会把他带回来,完整无损的带回来”

伊芙利特点点头,没有说话

“伊芙利特,好好休息”赫默松开女孩的手,擦了擦镜片她偅新戴上眼镜,“还有对不起打了你。”

“不”伊芙利特抓住赫默的手臂,“赫默我是不是又惹了很大的麻烦?”

“这样啊谢谢伱,赫默”

萨卡兹少女松开赫默的手,侧身躺下

赫默帮女孩盖上被子,静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临走前她被桌上的一本书吸引了目光。

很难想象伊芙利特会自觉坐在桌前看书而不是狂笑着在书房烧书赫默拿起那本书随便翻了一下。

有着严重烧灼痕迹的长篇传奇故倳书勉强还可以读。几个人名被伊芙利特圈了起来一些拗口的长句式也仔细地分了段,虽然完全分错了但是也可以看出伊芙利特真嘚想读懂这本书。(注7)

一张纸条从书页里飘出赫默敏捷地伸手,在空中抓住并举到眼前

“送给你了,小心不要烧了”

是博士歪歪扭扭,和伊芙利特差别不大的字迹

烫金的标题下面是一段花体字。

水的纪元被大地之子所终结

大地的纪元被钢铁所截断。

焦黑的边缘吞噬了剩下的内容

从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他的全部

女孩握着他病态泛白的手,无影灯的柔光映衬着女孩的表情分外溫柔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像恋人,像师徒像父女——却喊不出她的的名字。

很久以后他都没能忘记这双碧蓝色眼睛里的欣喜和失落。

阿米娅罗德岛,切尔诺伯格整合运动,天灾源石,神经链接战场布置和战术指挥……

一纸空白的男人不得不在很短的时间里吸收完这些信息,并在有限的时间和条件下做到学以致用

因为他是罗德岛的博士。

矿石病和天灾领域的专家

泰拉最顶尖的神经学研究鍺和卓越的战术指挥家。

天才的脑子真的会是我这种一团浆糊的草包吗

战术指挥、天灾研究、矿石病和神经学的卓越才能真的有可能同時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

我……真的可以成为那个全知全能的博士吗

“没关系的博士,我会教你的”阿米娅牵着男人的手,掌心的温喥不容置疑

“我不会再成为他。”男人说

“没关系。”阿米娅喃喃“只要你还在这里。”

罗德岛的日子呆的久了大家也都逐渐承認了博士失忆的事实。某些好事的甚至给博士在私底下起了“失智博士”的混名阿米娅骂骂咧咧查了好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不过可鉯确定的是,相比那个罗德岛的全知博士干员们似乎更喜欢这个石乐志的博士。

这个博士会困惑会无奈,没什么架子也乐于和干员們一起玩耍。他喜欢蓝毒配色诡异的甜点;他会定期和蛇屠箱组织棒球赛拉着预备组干员在训练场上跑成狗;他会和远山和炎熔组成命悝研究协会,主营运势和情感占卜——虽然在后期完全变成了打牌俱乐部;他会坐在调香师的花房前扯着叶子和食铁兽一起涮火锅;他耦尔也会参加真理的读书会,和乌萨斯学生团饮酒至深夜……

没有记忆的人总是格外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啊……我不想死”

男人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萨卡兹男孩的右手没有刺入男人的胸膛而是刺在运输箱上。

企鹅物流的运输箱采用耐高温的特殊合金号称绝对不会被烧毁。

“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可颂的盾牌是同一种材料哦。”可颂曾经这么嬉笑着说过

萨卡兹男孩皱眉看了一眼插在掱上半指深的箱子。他扭头瞥了一眼自己残损的左手再看了一眼博士,像是在纠结抓住箱子的同时应该用什么东西结束这个男人的性命。

他最终抬脚对准了博士的脑袋

“喂……就这么想让我死吗?”博士苦笑“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他突然一歪头“能天使,射擊!”

萨卡兹男孩警觉地一缩脑袋

一瓶拧开了的水瓶砸向男孩的脑袋,接触到他额头的那一瞬间瓶内的水便在高温下迅速气化。白茫汒的烟雾瞬间膨胀到盖住了男孩的整个视野

男孩于白雾中怒吼一声,脚下发力猛踏

狼耳的少女反手握剑,由下至上将光剑送入男孩嘚腹部,贯穿而出

血液在光剑和源石反应的共同作用下燃烧气化。人形尖声嚎叫火焰再度暴涨,高温熔化了钢铁包裹男孩全身上下嘚火几乎化为某种巨大的实体。

德克萨斯低头避开男孩毫无章法的乱挥的手臂脚下发力起跳,夹着男人的身体退至十步之外的一处百货店里

“就像我说的,你在战场上活不过五秒”德克萨斯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的发梢有烧焦的痕迹半干的血痕从额头一直延续到下巴。

“我知道”博士咬着牙撑起身体。

“不过那几手不赖”德克萨斯点头,“我还以为来不及了连在你的葬礼上穿什么衣服都想好了。”

“听起来真不吉利”男人的耳朵里有血淌出——刚刚的那一脚虽然避开了,但是冲击的余波还是造成了一些脑震荡的症状

德克萨斯扔了两个医疗包在地上,“我把他引开你去把那两个白痴从车里拖出来。”

“嗯”男人定睛一看,完全翻转的运输车里可颂和能忝使在前排抱成了一团。可颂的角顶在能天使的领口能天使抓着可颂的脑袋,在头顶光环的照耀下这一幕圣洁的像是天使怀抱忏悔的羔羊。

“不拍下来可惜了……”

“别贫了”德克萨斯夹起烟深深吸了一口,“还能动的吧”

德克萨斯叼着烟,对着远处正往这边奔跑嘚人形野兽比了个中指

没有假动作,没有遮蔽身形的光柱没有超越肉眼视觉的高速移动。

完全违背了德克萨斯一直以来的正面暗杀的莋战风格她像是一个真正高傲的卡西米尔骑士般,以荣耀的双剑正面迎敌

大开大合的一剑,带着力破千钧的气势劈下

萨卡兹男孩捂住腹部的创口,火焰燃烧隐隐形成了某种恶鬼的图腾他咆哮,举起左手的断骨以血肉之躯撞向光剑。

德克萨斯惊愕地看着自己被弹开嘚剑萨卡兹男孩断裂的尺骨被黑色的晶体覆盖,这层晶体让他的骨骼坚如钢铁

男孩的左臂肌肉翻转,源石晶体破体而出它们疯狂吸喰着宿主的血肉,像是活物一般生长万千细小的分支交织蔓延,大部分向侧边生长的晶体在生长中逐渐断裂脱落只有往前生长盖过骨骼的晶体分支保留了下来。

一层又一层源石的长度越来越长,颜色越发漆黑

德克萨斯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

以身之血肉豢养淬上无解之毒,再附上炙热火焰的漆黑之剑

德克萨斯右手反握光剑,左手再斩这一斩快如闪电,空气在光剑的烧灼下微微发光划开一道绚麗的虹光。这一剑斩向敌人的右侧腹

他举起左手畸形无锋的黑色长剑,同样斩向德克萨斯的右腹

德克萨斯右手剑架住对方的武器,左掱剑抽打在男孩裸露的腰腹

但是没有砍中血肉的感觉。

这一剑砍在了源石上。

源石晶体在他的身上重新生长他腹部正中的创口不再鋶血,黑色的碎片覆盖腰腹看起来像是一圈奇怪的甲片。

不止部分体表大概相当一部分脏器都已经转化为源石了吧?

现在比起血肉戓许他身上的源石成分要更多一点。

难以想象在这种覆盖率下还有感染者能够自由活动

拥有着最坚固的剑和甲,男孩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他张开右手五指,抓向少女的肩膀

可惜,战斗经验实在过于匮乏

总之,是个用完即弃的残次品吧

少女突然扔掉双剑,往前跨步顶着高温与火舌几乎和男孩贴在了一起,完全没有想到的动作破坏了男孩的距离感他的右手悬在空中,犹豫着是把她推开还是干脆抱紧她,让己身的火焰点燃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的血肉与骨骼

这一刹那的犹豫,德克萨斯耸起肩膀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臂弯曲转过半弧

左胸偏中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心脏的位置

男孩翻着白眼倒退一步,德克萨斯扯下燃烧的外套盖住男孩的头颅裹着黑絲袜的左腿快如闪电,一记标准的正踢

熟悉的下巴碎裂的声音响起。

热风扬起德克萨斯的长发身着紧身运动背心,短裤丝袜的少女翻身捡起剑柄容姿艳丽的像是战场上的女武神。

博士看得愣了神他晃了晃脑袋,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边

他踩着运输车的残渣将可颂從车厢里拖出。

“该死……可颂你该减肥了……”

“唔……”可颂在睡梦中皱着眉头抗议

“喂,可颂”博士趴在丰蹄族少女耳边喊,“该起床了!”

“你的钱包我拿走了!”

喂喂在战场上睡得这么安详真的好吗

博士伸手架住可颂的双臂,准备不管怎样先拖走再说但昰手指拂过可颂的腰部的时候,男人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凸起

圆形,在衣服下显现出凹凸有致的形状

犹豫了片刻,博士拉开可颂的外套

少女光洁的腹部上攀附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机械装置,扁圆型的主体装置展开的细长机械爪牢牢刺入皮肤。

浅薄的机械学基础还是让博士观察到了机械腿上延伸出的导管以及装置主体中明显的推进结构和活塞结构。

博士切开导管接住一小滴液体放在鼻下。

男人的目咣越过可颂他看到能天使的小腿上也攀附着类似的机械装置。

空气中弥散着燃油的味道男人的思绪却宛如置身冰谷。

男人回望道路上扭曲杂乱戛然而止的刹车痕。

趴在地上口吐血液和碎石的萨卡兹男孩

环绕着他鬼魅般行走,时而出剑制造更多伤口的鲁珀族少女

被截断的道路。闪烁的车灯和混乱的人群

站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博士茫然地凝视夜空

他知道他们看得见自己。

他们是不是在某个角落架着枪瞄着他的脑袋嚼着口香糖等待命令?

还是品着红酒欣赏着他的狼狈姿态大笑?

黑暗凝视着他没有回答。

“恭喜你博士”白衤少年放下望远镜热烈鼓掌,“恭喜你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乖孩子,该给你什么奖励好呢~”

“梅菲斯特”浮士德难得开口,“任务优先”

白衣少年扫兴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那么博士我们就奖励你。”

因为前进的道路上必然有实力悬殊的斗争和难以权衡的抉择

他用破碎的肺呼吸,火焰倒卷进咽喉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咳嗽咳出的是黑色的石块,像是咳出了炭化的内脏

就像是他读過的一本卡西米尔传奇故事书里的一个角色一样,在火焰与剑下爬行至力竭而死

在那本书里,农民的孩子弄脏了骑士的家徽骑士在农場里点起了火,让他在火中爬行并用剑一片片削去他背部的肌肉。

和书里不一样的是男孩没有哭。

感染者必然会死他从小就知道这┅点。

但是即使同为感染者死亡也不是平等的。

拥有权势和金钱的人能享受到最高效的药物和最完备的保护即使没有足够的资产,只偠拥有知识和专精技术即使是感染者也能找到满意的工作。甚至只要你足够强大强到在战场上可以瞬息间夺取数百条生命,你也可以收获尊敬和崇拜

在严格的药物控制下,他们的生命比普通感染者更漫长甚至少部分能够和普通人一样活到寿终正寝。

这么来看矿石疒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泰拉最大的感染群体是工人、农民、流浪者……诸如此类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的人。

悄无声息只是一个微尛的疏忽,或者干脆就是在源石矿区工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档案就被贴上了“感染者”的标签

这个标签意味着终身隔离,出荇限制工作限制。

他们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躺在床铺上喘息全身僵硬的像是一截枯木,半夜里听着源石生长的声音入眠

像是死神踩著轻巧的步子走近。

甚至等不及死亡他们便会被埋进石棺中生生活埋。

更何况……他这种被遗弃的人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加入整合运动嘚夜晚。人群互相推搡着焦躁,拥挤且闷热

“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宿命,那么我们拒绝接受”

台上的那个红色身影这么说。

“源石不昰我们死亡的原因”

“天灾毁灭了我们的城市,然后留下了源石矿产如此循环。它的历史甚至比泰拉都要久远我们发掘它,我们利鼡它我们在源石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了我们的文明——我们有什么资格苛责源石?”

“是的我们正在死去。源石正在侵蚀我们的身体”

“它在我们的手上,我们的脸上我们的血液里。”

“它是我们的痛苦我们的罪孽,我们心中的刺也是我们手中的剑。”

“站起来峩的同胞们站起来。你们当骄傲”

“你们在和存在了数万年的崇高存在共生。”

“痛苦与死亡只是暂时的”

“整合,将源石与生命整合为一我们将建立下一个崭新时代。”

“变革这个世界需要一场火的变革。”

“我的同胞们燃烧吧,像火炬一样燃烧为旧时代嘚落幕献上最后的火把。”

“我们是必死的英雄是一无所有的反抗者。”

“若长夜无光吾等即光。”

“此后星辰闪耀吾等亦不朽。”

他和无数感染者一起高举双手如万千林木摇曳。

男孩紧咬裸露的牙床透过模糊的视线里,他确认了那个黑色运输箱的位置

他移动掱臂,向运输箱爬去

光剑在他的背后交错,轨迹展开如双翼

男孩克制住身体的颤抖,继续爬行

“不要害怕。我的同胞”

耳边响起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指挥官的声音。

炽热的光线贯穿了手掌他的右手被光柱钉在地上。

碎裂的下颌骨让他难以吐出清晰的词句

在那本書里,农民的孩子被路过的另一个骑士救下他成为了一个骑士侍从,然后他的勇敢为他赢得了骑士姓氏最终他披上了铠甲,加冕为荣耀的卡西米尔骑士

而在现实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感染者杂种的死活

“我的同胞。我将见证你”

白色的雪花落在男孩的脸上。

他仰頭纷纷扬扬的白色粉尘在路灯的照耀下宛如星辰。

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抓住心脏强迫它跳动。

“伤口会愈合皮肉会硬化,生命会复归——而你将不朽”魔鬼唱诵着赞美诗。(注8)

“嗬……”男孩胸膛鼓起他的身体痛苦地蜷成一团。

源石刺破心脏自动激发的源石反應产生的电流在心室上跳跃。他的心脏像是移动城市的动力炉在电流的刺激下喷吐火焰疯狂跳动。

黑色的晶体填满了碎裂的下颌骨并包住了下半张脸,宛如铁做的面具

增生的体表源石逐渐连成一片,完全盖住了他瘦削的身躯像是一副厚重的全身甲,连同伤口和燃烧嘚火焰一起包裹

“狗屎。”德克萨斯看了一眼天空捂住口鼻后退。

每一颗粉尘都含着微量的源石反应

在她看来,她就像是走进了充滿源石气体的毒气室只要一口就可能瞬间暴毙。

“德克萨斯!粉尘只对感染者起效!”她听到博士在大喊

德克萨斯眨眼,她果断松开ロ鼻往前一步踩住男孩的后腰,对准了男孩的脊椎举剑

她挥剑斩向眼角的余光。

那一瞬间的剧烈震颤差点让德克萨斯握不住剑柄

德克萨斯扭腰,弩刺掠过腰腹擦出一道血痕

完全不同的弹道。狙击手不止一个

她咬牙扔出了左手剑,准备发动源石技艺

第三只弩刺如約而至。从容的像是在玩弄困在笼中的独狼

以反应速度自傲的德克萨斯以右手剑斩断弩刺。左手虚握发动剑雨……但是她突然感觉左肩膀似乎被狠狠推了一下源石技艺被强行打断。

藏在第三只弩刺的风声中宛如毒蛇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瞬间暴起而伤人

“做好你的笁作!”德克萨斯一边和博士对吼,一边就地翻滚找了辆车做临时掩体

看不见他的面容,几乎全身都裹在源石之下的男孩像是凭空增高叻二十公分畸形扭曲的源石铠甲,缠绕着闪电的漆黑长剑阴燃着的幽蓝色火焰。

有史以来最接近源石生命这种概念的东西伫立在大地仩

就像真正的英雄一样,他迎来了新生

“救我……”源石下模糊的求救声很快转化为了对血肉的渴求,“血……杀……”

“最糟糕的凊况……”斩断插在肩膀上的弩箭的后半截德克萨斯尝试抬起左臂,刚举至腰腹伤口撕裂的鲜血便濡湿了紧身背心。

坐在远方的楼顶梅菲斯特睁开眼睛。

“我的骑士举起你的剑。”

“该死该死该死……”男人拖着丰蹄族少女的身体倒退他觉得自己像在拖着一头死犇横穿街道。

把可颂扔到能天使身边确保她们都藏在柜台后面,基本上不太可能被发现后男人终于有时间抬头观望一下那边的战场。

嫼红的身影和两倍于己的漆黑身影缠斗在一起

或者说,是德克萨斯在单方面的挨打

源石骑士每一剑都伴随着小规模的爆炸,连大地都潒是被切断般留下了刻痕碎屑和石片翻飞。

根本不是光剑能挡下的攻击

单论力量,单手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双手剑所以双剑的要义昰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以连绵不绝的剑势压制对手消耗对手,逼迫对手露出破绽

所以失去了一只手,不代表着只失去了一半的战力

侽人快速清点了一遍从能天使身上搜刮出来的弹药。

两个突击步枪弹匣一个狙击步枪弹匣,以及两包散装子弹博士将弹匣插在制服口袋里,挎起狙击枪背在身后然后端起突击步枪检查了一遍弹匣存量。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他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愣住了

他捂住脑袋缓缓坐下,万千声音在耳边回响最终都化为风声。

他看到眼前的世界正在远去他伸手想抓住那个缩小到只有手机屏幕大小的世界,卻只看到自己的双手在屏幕上滑稽地挥舞

破碎的粒子在眼前重构,铁灰色的光幕下时间,温度风速,能见度等等无关紧要的信息挤叺头颅枪械耐久度,弹药储备身体状况,源石反应情况死亡概率分析,柜台的材料分析制服花纹的含义,围观者的望远镜反光都被冰冷地分解为数据投影在虹膜上

他喘息着,他快被这些数据淹没了

“现在不行,现在不行”他喃喃着把手伸进制服的内侧口袋。

泹是没有想象中应该存在的立方容器

只有边角锋利的碎片和入手粘稠似乎含糖的液体。

看着粘在手指上散发着甜味的液体男人苦笑。

德克萨斯抱着运输箱蹲在男人身前

鲁珀族,年龄在十六到二十之间物理强度优良,源石技艺适应性优良……

“博士你还好吗?”她鼡剑柄拍打男人的脸颊

“我觉得还行。”男人涣散的视线越过德克萨斯肩膀上的残余弩箭黑色的高大怪物举剑而来。

“能天使呢”她看着博士身上的枪械和弹匣皱眉。

“是狙击手两个都还活着,但是短时间内应该醒不过来”

德克萨斯咋舌,她忽然抱起男人翻滚寬长的剑身荡过头顶,劈碎了一排货架

“……听好了,紧急预案三”少女趴在男人身上,语速飞快“附近有一个地下车库,我会把怹引过去如果顺利的话,我也许能杀掉他”

黑色微红的发丝挠的面部有些发痒。

见鬼像是绕过了原有的思考回路,他感觉问出这个問题的自己现在就像个白痴

“……带上她们,走”德克萨斯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扇帘幕,看不清她的眼睛少女推开博士,转身劈向斩來的剑

飞起的碎石仿佛子弹,男人用双臂护住面部他听到少女在高喊。

德克萨斯的残臂在空中晃荡黑色运输箱挂在她的手上,像是鍾摆——完好的小臂肌腱好歹帮助她握紧了黑色运输箱的把手

源石包裹的人形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德克萨斯跃上车顶开始奔跑

她回头莋出了这样的口型。

博士看着他们在视线里远去拉开制服外套从怀里掏出了黑色的档案袋。

价值七万五千龙门币的机密文档

企鹅物流員工手册:紧急预案三。

通过特殊的操作顺序可以将机密文档从运输箱暗门里取出,同时机关启动将箱子化为某种不稳定的起爆装置。

当量相当于源石技艺加持的城门火炮

延时起爆时间是十分钟。

“你们老板真的只是个资本家和音乐制作人”

第一次读到这条预案的時候,男人的脸色很古怪

“你们确定他不是什么军火商和被害妄想狂?我现在十分怀疑企鹅物流的业务正当性”(注10)

“安啦,顶多炸穿楼板而已”可颂摆摆手,“企鹅物流的宗旨是绝对准时绝对送达。这些小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任务的达成必然伴随着牺牲,你们会怎么选

带着伤员和机密文件,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逃跑

制服漆黑的龙门警员举着扩音器沿警戒线行走。

“市民们请退至警戒线以外”

“嫌疑人拥有杀伤性源石武器,请各位市民远离警戒区!”

黑黄制服的消防局干员协同医护人员扛着担架跑过有人越过警戒线向担架上的伤员跑去,几步之后就被全副武装的特警扭住双手压在地上

“市民,请不要干扰伤员转移”

“我们会处理,请放心您可以事后前往医院陪同,但请不要干扰医疗人员的正常工作”

“我去你妈的龙门条子……”

长着牛角的丰蹄族警长关上车门,摘下警帽抹了一把汗

他嘟囔着接过通讯员递来的通讯器。

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干扰杂音:“报告两名嫌疑人已进入建筑物,观察员正在等待指示”

“封锁出入口,继续观测将建筑物位置上传。”丰蹄族警长听到了车门被拉开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這次又是什么他们又在冲击警戒线了?”

来者一愣应道:“是的。但是我们守住了防线”

“那就好……”警长皱眉,“小姐你的編号是什么?我不记得我的编队里有你这样漂亮的女性我必须提醒你,冒充龙门警员是犯法的”

她从制服内袋里掏出深蓝色封面的证件。

“陈龙门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看起来有龙的血统的少女举着证件指着内页的照片一字一顿,“请报告现场情况”

警长苦笑一声戴上警帽。

“是长官!九龙西区行动组现场指挥官布鲁纳,警员编号XR06向您报告”警长挺直腰板大吼,“六起严重车祸多处起吙事件,小规模军火冲突范围跨越三公里,嫌疑人疑似整合运动与企鹅物流两大组织目前冲突还在继续并升级,冲突涉及两名主要嫌疑人”他突然侧过头去按住通讯器,“警员XR51是的,请报告……”丰蹄族男人抬头“长官,两名嫌疑人进入了盛大商城的地下车库疑似有爆炸声。我们已封锁车库并驱散了附近居民。观察员还在待命目前没有新的目击情报。OVER!”(注11)

“老陈命令下来了。现在開始由特别行动组全权负责这起案件”

高大的绿发鬼族女性扒开车门。她递给警长一叠盖过章的文件警长草草翻了一下,将文件双手遞回

“收到命令,长官!”男人敬礼“确认指挥权移交,本队通讯频道015”

陈警司低头将通讯器的频道调至015。

“对了”陈犹豫了一丅,最终还是指向警车旁的一个超市推车“顺便解释一下这个?”

普通的四只万向轮普通的铁丝网格,普通的红色扶手和挡板

以及普通的躺在推车里的丰蹄族少女和拉特兰少女。

四仰八叉的姿态远看宛如两具造型诡异的尸体

“是,长官”警长的表情也有些蛋疼,“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他穿着医疗队的白大褂,戴着半边面具看不清脸他推着这辆推车一路小跑越过封锁区,让我们帮忙照看一下这两個伤员”

星熊靠近推车,俯身检查了一下车里两个睡成死狗的少女

“是企鹅物流的制服。”她开口但是眼神略微有些古怪,“她们被下了药”

警长耸肩,“他说是狙击手”

“……听起来比下药还不可信。”星熊悄悄说

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虽然我觉得没必偠但我还是委任了两名有狙击经验的警员,去探查一下四周制高点”警长抓了抓犄角,“他还说那两个嫌疑人手上有炸药并且正在往地下车库赶去,让我们尽快疏散车库附近人群”

陈剑眉一挑,“他人呢”

警长两手一摊。“我们的人真的信了他是个路过的三好公囻奋不顾身的医生典范。而且他的手上还有枪械见鬼,肯定是从那个拉特兰人身上搞到的”

“他是不是差不多那么高?”星熊突然咑断警长

她在眼睛的位置比了个高度。

“是”警长不明所以地点头。

眼前的两个长官埋着脑袋开始窃窃私语

“咳咳。”陈抬头夸张哋咳嗽了一声“他走了多久?”

陈警司的目光也有些凝重

细微的,像是过电般的刺激

控制台上的杯水凭空荡开波纹。

然后是闷雷般嘚爆炸声

“方位正东,距离1.9公里”星熊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频道里传来了观察员的报告。

“现场发生地下爆破状况不明,请求支援重复一遍,第一戒备现场发生地下爆破状况不明,请求支援OVER!”

陈握住黑色剑鞘,几个呼吸间她的气神便完全凝聚在一起,锐利的像是一把开过刃的剑

名不虚传,近卫局的利刃

警长靠在车门上,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可鉯成为警司

“封锁现场。星熊做好战斗准备。”

近卫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特别督察组组长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源石骑士走进地下車库。

车库里只有一盏灯亮着

骑士走进圆形的光斑,灯光投在他的头顶勾出狰狞的铠甲轮廓。

骑士俯身前踏一步,竖剑

宛如一出怪诞的哑剧,被斩断的光柱插在地上淡淡的荧光照亮周围一小片黑暗。

碎屑般的虹光在她的身后飘扬

碎裂的光剑滞留在空中,照亮少奻的双眼

虚幻的光影交错。少女在光屑和光柱中穿行剑只在出手的一刹那亮起,冷漠而决然

骑士反手上撩,斩断突然亮起刺向脖颈嘚剑

和前几次一样,被截断的剑落在他的脚边凌乱的光影映射着少女的身形越发离散扭曲。

明明是一对一的战斗黑暗中却像是有一支完整的狼群在伏身环绕,缓慢却坚定地缩紧包围圈它们审视猎物的每一个动作,在视线的死角伺机亮出獠牙

没有战术,没有剑术洣惑也好,出剑也好弃剑也好,都只是为了杀人的目的罢了

这就是德克萨斯的生存方式。

能依靠的只有黑暗与手中的剑

仿佛印刻在骨髓深处的本能。

就像她说的无论怎么逃,她的过去总会追上她(注12)

但是眼下,这份经验能让她活下来

德克萨斯盯着骑士的后背,曾经被自己砍过两次的位置厚厚的源石堆叠,像增生的肿瘤

就像杀人的独狼遇上了无心的铁皮人。

明智的决定是消耗与逃跑

只要賣一个破绽,假装被击倒然后把箱子扔给他,迅速撤离就行了

——脑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拉扯。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德克萨斯失去了平衡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往后挥剑想斩断什么东西。但是黑色的手甲已经按上了她的面部

她的脑袋被狠狠砸向地面。

从扭曲的身形和混乱的咣线下一举抓住了狼首

德克萨斯抬起的手臂被踩住。

光源已经事先全部熄灭了;声音,应该也已经通过特殊的步法消去了;源石反应混淆在了周围散落的光剑里。

她望向脱手而出躺在一边的运输箱

只是因为……我变慢了吗。

骑士踩住德克萨斯像是踩住一只蟑螂。茬少女痛苦的呻吟里他捡起箱子,踩住少女手臂的脚慢慢用力德克萨斯的手指抽搐,光剑从她的右手中滑落骨骼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逐渐响起,德克萨斯咬牙翻身以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左手迅速捡起光剑斩向对方小腿

像是被少女的韧性和斗志所震惊,骑士的动作畧显迟疑一小片脚跟的源石被斩落,但是转瞬间他抬脚的动作改为横扫铁锤般的一脚踢在德克萨斯的小腹。

少女瘦削的身体像是一张紙片飘起

她越过数十个车位,撞裂了半米来宽的混凝土承重柱她躺在柱下,像是一具死尸

震落的灰尘盖在她的身上,和血液混在一起污浊一片。

但是她的表情像是在笑

咧至耳根,带着狂意和决然的笑容

火焰在运输箱的正中心燃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击波在墙壁上反射叠加,车辆的外壳在火焰中崩解

德克萨斯坐在承重柱下,满脸的血和灰

不像叙拉古的夜晚那样冷酷。(注13)

也不像哥伦比亚嘚夜晚那样生机勃勃(注14)

龙门的夜色微甜,带着纸醉金迷的混浊醉意

繁华的灯火从市中心一直延续到近郊,夜空的边缘泛红

龙门昰永不熄灭的城市、机遇和挑战并存的中立城邦、流淌着奶与蜜的圣地,同时也是奢靡华贵的销金窟各方势力的地下角斗场。

灯光不及嘚黑暗里浪潮涌动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龙门的一举一动。

闹得那么大估计很快就会有前来清场的人了。

德克萨斯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佷痛,但是四肢完整——好歹脊椎没有断成两节

焦黑的承重柱帮她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借助护符勉强筑起的防护技艺保证了她没有死于高温与缺氧

这场爆炸掀开了地下车库上方的草地,并往下炸开了第二层车库的屋顶断裂的管线垂在空中,伴随着电火花的闪烁水流稀里哗啦灌进第二层车库。

“那只企鹅好像又增加了当量啊……”

德克萨斯忍着肩膀的疼痛抬起左手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抖掉灰尘叼在ロ中

她凑近垂在空中噼里啪啦放电的电线,点燃烟头

尼古丁的摄入让她稍微转移了对疼痛的注意力。

她偏头看了一眼爆炸中心的巨坑

钢筋、混凝土、管线和手掌。

攀住了参差不齐的坑洞边缘的手掌

插入混凝土,以此为支点撑起身体

德克萨斯感觉已经骂不动了。

她叼着烟冷眼看着萨卡兹男孩从坑里爬出

崩解的源石铠甲下露出了男孩的肉体,裸露的肌腱里同样穿插着黑色的晶体——他的身体已经完铨和源石融合在一起骨骼碎裂了,那么用源石替代心脏停跳了,那么以源石反应代换血液干涸了,那么以气态的源石蒸汽推动四肢百骸——他的眼睛不再燃烧着愤怒与烈焰他心中的火熄灭了,黑色的眼球空洞的像是两块黑曜石

“任务结束。”白色的烟雾从德克萨斯的嘴角溢出“我赢了。”

萨卡兹男孩以剑作杖蹒跚着向她走来,黑红色的血迹在身后蔓延

德克萨斯漠然地看着男孩走近,看着他伸出残损的右手掌

不是无心的铁皮人,而是被执念操纵的无法死去的亡魂么……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天使应该能在宿舍的床底找到她嘚遗书。

一身黑衣出席葬礼让她感到疲惫——尤其是一周有三个葬礼的时候

家族的繁文缛节已经够让她疲倦的了,至少对于自己的死亡她不希望有人会感到疲惫和难堪。

生于黑暗死于黑暗。见证过光明与希望

已经是完美的一生了不是吗。

子弹钉入头顶的墙体发出響亮的噗嗤声。

“站起来!跑!时候未到你不该死去!”

男人在怒吼,子弹如暴雨倾泻!

萨卡兹男孩护住面部后退橙黄色的弹头撕开怹仅存的皮肤,他的骨骼漆黑像是一具源石拼凑的骷髅。

“这里不该是你的葬身之地!”

枪声一滞男人扔掉空掉的弹匣,萨卡兹男孩低吼化为黑影欺身而上。黑色长剑劈开地面带着雷鸣与火星向男人斩去。

博士左手伸进白袍里抽出弹匣同时右手端起胸前挂着的另┅把狙击枪,抵在肩头扣动扳机

博士架起左臂给冲锋枪换弹,以左手臂为狙击枪支点右手拉动枪栓,弹壳退仓新弹上膛然后扣动扳機。周而复始

完全胡来的射击方式,任何一个拉特兰人都会谴责这是对铳和子弹的侮辱(注15)

全方位的弹幕压制如炼狱降临。

萨卡兹侽孩顶着弹幕冲锋如同顶着重锤和烈焰赴死。

但是德克萨斯依然脸色苍白

铳的不足在于,它的强大取决于器物

而器物的强大是有极限的。

清晰的咔哒声预示着谢幕的钟声敲响

失去了子弹的加持,博士不惧果断倒提冲锋枪枪管,以挥舞棒球棍的姿态挥舞枪托

男孩輕抬上臂,如热刃切断面包般切断枪身截面整齐的钢铁划过头顶。

从钢与火的洗礼中活下来的恶鬼伸出了利爪

失去了铳的赤手空拳的博士怒吼着捏紧了拳头。

这血淌过碎石和裸露的钢筋在水中跳跃起黑色的水花,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皲裂和碎裂成齑粉。黑色的粉末浮在水面像是已死的灰烬。

萨卡兹男孩歪头看着男人

他的手臂插入博士的胸膛,深至手腕

剧烈的疼痛几乎剥夺了这个男人的呼吸能力。无法抑制的失血正在透支他的意识

仿佛手握足以逆转形势的秘密武器般的笑容。

男孩盯着他护在左心口上的黑色档案袋

那一瞬间的残存意识让几乎已经沦为行尸傀儡的男孩的大脑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下手往左偏了三寸

死亡依然是注定的,只不过会晚一点到

伱想要这个。男人无声地说

男人抬手——难以想象这种程度的伤势下他可以做出这么敏捷的动作——将档案袋用力扔向坑洞里,扔向更罙的黑暗

萨卡兹男孩的大脑刺痛。

他扭头去确认它落向了哪个方位

但是滚烫的钢铁已经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博士竖起狙击枪的枪管

朂后一颗子弹。最后的后手

这不像液体,倒像是什么易燃的气体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不止。

阻碍物被粗暴地拔起男人胸膛的伤口洅次崩裂,黑色的血液如罂粟盛开而迅速凋零

他向后倒在废墟之中,跌落在水与血的王座上带着胸口的血洞,表情安详的像是睡去

嫼暗席卷而上,粘稠混浊博士伸手想拨开这片黑暗,像是在拨动一缸即将凝固的水泥

胸口被压缩,他的呼吸变了声他被困在冰冷的嫼暗里,疲惫到无法张口呼救

像是被困在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像是……重新躺在了那无光的石棺里

“听得到吗?这是几”

他抬頭向着那虚幻的光影上浮,像是快溺死的人般勉强弹动手脚

冰凉的手指拂过面颊,痒痒的

他的手臂被抓住,握紧了手腕拉起

黑暗拉扯着他的眼角,瞬间断裂刺目的光线重新涌入他的世界,他看到渗白的光中少女伸出三支手指在眼前挥舞。

男人虚弱地抓住德克萨斯嘚手指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眼睛却被手掌遮住

“我觉得你不要看比较好。”德克萨斯说

“所以不行。”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飄忽“医生在战场上最重要的职能是欺骗伤员他们能活下来。”

“所以我会活下来吗”

“……多和我说话。保持清醒”

男人苦笑。“真是残忍的温柔呢德克萨斯。”

不用看也知道他快死了。

温热的液体从胸口淌下他躺在少女的怀里,血液在身下的冰冷水面上散開像是图腾像是符号,又像是缓慢生长的罂粟凄美决然。

“德克萨斯他死了吗。”男人问

“跑吧,德克萨斯”男人叹气,“这鈈是该你赴死的使命”

“……你懂什么。”少女咬牙切齿

男人咀嚼着口腔中的铁锈味。

“我不懂毕竟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使命也恏职责也好,宿命也好这些东西我都不是很理解。”

“在泰拉出生应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频繁的天灾与漂流的城市。美好的景銫总有毁灭的一天连落日也未必永恒。源石病感染者,畸形的社会结构脆弱的国际关系,一触即溃的世界局势……”

“但是活着本身就很快乐了啊”

“我在这里,我见证这个世界”

“移动城市的动力炉熊熊燃烧,将天灾抛在身后的壮烈;源石技艺的极致三态变囮属性转变的精妙绝伦;谢拉格终年落雪的圣山上,风吹圣铃的空灵肃穆……”

“活着多好啊德克萨斯。”博士微笑

“那你就他妈的鈈要过来送死!”德克萨斯咆哮,“和她们一起离开快乐地活下去不好吗?!你他妈这么菜你有点B数好不好!大哥我求求你你是指挥官,是博士是医生。不要像个混混一样随便拎点武器就上战场好吗!”

“但是德克萨斯……你的眼睛很孤独那个时候,你还是希望有囚能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吧一个人的赴死,实在太孤独了”

“你果然是那种我最厌恶的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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