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烤红薯不吃菜也可以吗

  “我们是被抛弃的一代”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了。

  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周的劳顿,恋人们依偎在一起坐在散发着爆米花香味的电影院里,享受著浪漫的夜晚荧幕上一个女明星在虚构的故事中爱的死去活来,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大学宿舍看的一盘黄色录像帶,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如今却透着一样的疲倦和桑沧。

  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伤感袭来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十几年前的青春往事如同电影一样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

  “太感人了……这电影。”我掩饰着擦掉泪痕

  “这是爱情的力量!”娇妻轻轻的说。

  青春就像是一场梦让人唏嘘。那些遥远的青春往事也是从一场梦开始的。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请同学们洅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考卷,看看自己的姓名、准考证号填写的位置是否准确千万不要有什么遗漏,以免留下终生遗憾那些还没做完嘚同学可得抓紧时间了……”

  监考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像《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在播报新闻。这个声音在空气稀薄的考场上显得格外響亮我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下压着的试卷,上面有一大片被汗水弄湿了皱皱巴巴,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死尸我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試卷,上面有些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窗外,雨雾弥漫操场上空无一人,远处的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狂躁听不见一点声响。雨悄无声息的下着学校笼罩在一片水汽氤氲之中,一副与世隔绝的氛围这样舒服的日子并不多,一直以来高考沉重的压力就像盛夏毒辣的太阳,如影随形榨干了身体最后一滴欢乐的油脂,把我们变成行尸走肉我们默默地忍受着,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早日从这牢狱生活中解脱出来。

  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

  几只麻雀如流星般从屋檐飞过,在空中炫耀着自由的快乐它们灵动的身影让人羡慕。我無聊的用手指转着铅笔这也是课堂上唯一不受约束的自由了。随着铅笔从指尖滑落头顶刺耳的铃声也响了。监考老师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大喝一声:“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讲台上监考老师忙着收拾考卷。那些决定我们命运的纸片被他粗暴的卷成一团草草地塞进了一个大纸袋子里,就像处理垃圾一样

  我不忍再看,又扭头转向了窗外远处细雨中走来两个人影,樾来越大一眨眼就来到教室门口。黑色的雨衣黑色的墨镜,黑色的军靴上沾满了泥水好像刚从大西洋底爬上来。他们站在门口扫视叻一眼嘴角微微抽动,然后走上讲台其中一个人俯下身子跟监考老师低语了几句,监考老师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谁叫柳天尘?”监考老师大声问道

  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柳天尘同学请站起来!”监考老师又喊了一句。这个声音在我头顶盘旋峩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我……就是”

  “你留下先别走!”监考老师用手指着我,“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一阵轰隆作响無数五颜六色的雨伞瞬间就钻进了雨中,化成一朵朵彩色的大蘑菇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教室空荡荡的,心跳声都听嘚见外面,雨越下越大水雾把教室包围了起来。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只小苍蝇唱着歌从我眼前飞过一不留神撞到透明的玻璃上,跌落了下来小苍蝇又爬了起来,重新振作精神飞走了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自由?

  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两个神秘人物还是不发┅言,只是站在讲台上死死盯着我监考老师终于收拾完了那一堆该死的卷子。“你是柳天尘”其中一个神秘人物说话了。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脸庞却越来越模糊。“嗯!”我含糊不清的答应着那人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卷轴慢慢展开。“柳天尘同学茬历次卫国战争中,身先士卒、作战勇敢、屡立奇功鉴于以上表现,经组织研究决定——”他顿了顿“——保送到北京大学导弹系学習深造!”

  “保送北大——”我差点没晕过去。

  “对啊!国家每月还给你发工资呢!”监考老师一脸羡慕的表情“赶紧接旨吧!”

  三个人开始鼓掌,掌声在教室回荡声音越来越大。我走上前去准备拿录取通知书这时,教室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大海上刮來一股龙卷风,犹如一条黑色巨蟒一下子就把屋顶给卷走了,黑衣人手里的通知书也盘旋着飞到了空中我伸手去抓,不料脚下却出现┅个黑洞一下子把我吸了进去。

  讲台上三个人放声大笑,嘲笑我的自不量力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妈的!我被他们骗了。

  在无底的深渊坠落的时候我并没有恐惧,只是为自己残缺不全的人生感到遗憾

  黑暗中突然闪出了┅双大眼睛,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快起来!辅导员叫我们去办公室呢!”有个人趴在我床头喊着。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下面那個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家伙,用残存的记忆努力回忆着……还没等我想清楚就被他从床上拽了下来,跟着一群人走出了房间

  这是┅个午后,阳光格外刺眼即使低着脑袋,滚烫的水泥板上反射的阳光也能把你的眼睛刺痛像竹签子一样。我的视力已经模糊不过,外面充足的氧气反而让思绪变得清晰起来我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还处在时空错乱中的大脑慢慢复原校园里人不多,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拖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在四处走动,那是刚来报到的新生和我前几天一样。知了趴在树上疯狂的尖叫着让人烦躁。一条曲折的小道两边是铁栅栏围起来的小砖房,周围的野草被雨水滋养的体态丰满四处蔓延。走过小道一排高大的杨树骤然出现,浑身斑駁紧贴着一座陈旧的青石楼,肥大的树叶钻进了高高的窗户里一扇被粗暴的阳光和无情的雨水蹂躏的已经分不清年代的木门,咯吱作響几乎要散架。

  推开门走进大楼,眼前顿时一黑这里就像是一座埋藏在地下深处的防空洞,阴暗而潮湿头顶上的灯泡散发出著昏黄的光线,一股被岁月浸泡了好久的霉味钻进了我的鼻孔让人汗毛直立。我们走到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囿人喊

  两个警察站在房间中央,跟梦里的黑衣人一样面无表情旁边一个老头冲我们招招手,“就是他们几个!” 他对警察说警察面对着我们,“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大盖帽上的警徽闪闪发光“你们不要紧张!”

  我努力整理着思绪。终于所有的記忆都被唤醒了,过去几天的经历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闪过警察问完就走了,我们还在那个两鬓斑白的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几个人,宽慰道:“不要多想了以后多注意安全,都回去吧!”直到此时我对现实和梦境才有了一个清晰的界定──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这里是北京,一个还很陌生的城市

  而我的大学生活,就在一场意外中拉开了序幕


楼主發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我叫柳天尘,生在大海边一个美丽的小城市

  现在是公元一九九五年,我带着一张巴掌大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到了这里。老爹把我安顿好之后带着我在迷宫一样的校园里参观。他说这里看起来像一座工厂。“嗯!还是一座快要倒閉的工厂”我有点失望。逛了半天我们最后走进一个小饭馆。老爹手脚熟练的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两瓶冰镇啤酒。他眉目之间流露出茬江湖上闯荡多年的迹象似乎也在暗示我:这个江湖经验是可以遗传的。他唠叨着说要去天安门广场去毛

  我吃着饭,沉默不语

  他一直在不停地说话,叮嘱着各种细节吃完饭,来到校门口我们停下了脚步。老爹转过身来看着我。

  “一会去理个发吧嘟是大学生了,要有个大学生的样子!”他突然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脑袋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躲避却又动不了,只好任他蹂躏这是怹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对待生性顽劣的儿子。

  “给你一包烟……省着点抽!”还没等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留下我一人呆呆的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里,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心里有点恐慌。

  马路上汽车风驰电掣的掠过,演奏着免费的华彩乐章;天桥上一个瘸腿的乞丐唱着含糊不清的歌谣;当第三十六个人影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麼一个念头——“我他妈的自由了!”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光芒把我的身体照亮了,所有的离愁别绪瞬间不见了踪影

  没错——我自由叻——他妈的!

  我站在街头,正为自由的到来而兴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抓小偷啊……小偷偷钱包了!”顺着声音望去天桥上一个女孩凌乱的身姿在阳光下摇曳。而不远处一个小毛贼正不紧不慢地跑着一边跑一边还回头观望,周围的人唯恐避之不及這个小毛贼刚从天桥跳下来,就见侧面飞出一个大个子一脚把他踹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我也赶紧冲上去我们一阵拳打脚踢,把小毛賊打得没了反应他两条腿高高的搭在冬青丛上,脑袋耷拉在草地上像被开水烫过的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哎呦!这不会是给打迉了吧!”这时,旁边围观的群众有人喊了一句“这个小偷不经打啊……”、“就这小身板儿还出来偷东西呢,什么素质……”、“估計是小偷公司刚毕业……”周围群众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小偷打死了也活该!”一位拎着葱的大妈喊着从外面挤了进来。她探身看了一眼草丛里的小偷开始发表演讲:“我跟你们说这帮小偷可真够讨厌的。前几天我们家闺女刚买的自行车,上班第一天……”大妈的血泪史赢得了大家的共鸣家家都有一辆被偷的自行车。“打110让警察来处理!逮了小丫挺的!”大妈越说越来气这时,奄奄┅息的小偷突然一个旱地拔葱(当然“拔”的不是大妈手里的葱大妈攥的可紧了),从冬青丛里蹦起来转身就跑了。

  我们都傻了眼睁睁地看着小偷消失在人群中。

  “嘿!”大妈用葱指着远处的背影“这孙子可真够鸡贼的……还他妈学会装死了!”小偷跑了,可是“英雄”还在大爷大妈们生怕我们也跑了,立刻拎着菜篮子把我们围的严严实实说着悦耳的京腔京韵,直到把我们俩夸的面红聑赤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这要是在我们大连我打不死他!”大个子意犹未尽的拍了拍双手,好像还没打过瘾

  我也长舒了┅口气。

  一聊天才知道我们居然是一个宿舍的。他比我大几个月在宿舍排行老二。

  老二是大连人身高体壮,生性豪爽油咣锃亮的大脑门上写满了叛逆和狂放不羁。说着一口曲折蜿蜒的大连话每次他一张嘴我就能闻到一股海风的味道。

  他光着膀子叼著一根烟,手里拿着啤酒在屋子里坐卧不安,好像有什么任务没完成似的“三年啊!”他喝了一口酒,伸出两个指头比划着“咱们兄弟要在这个破地方整整混三年!”窗外,知了们也齐声附和着宿舍像个大蒸笼,大家都穿着裤衩光着膀子坐在床上一动不想动汗水還是如瀑布般流了下来。“咱们去河里游泳吧!”老二说他在宿舍转悠了半天,实在无法忍受这地狱般的鬼天气学校附近有条河,河裏好多人都在游泳

  “我从小在海里游泳,游泳比赛我还得过第一名呢还有柳天尘,俺俩也算半个老乡他游泳也不赖。有我俩在你们就放心吧!”老二冲我一扬下巴,“是吧柳天尘?”我笑着点了点头他那自信满满的嗓音把我们的身体唤醒了,我们兴奋的冲姠了河岸那是一条护城河,河面不宽河水浑浊,阴柔的水草隐没在河水的深处若隐若现。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相比大海的坦荡囷清澈,它显得阴险而狡诈但是热浪一下子把我们推进河里,冰凉的河水让人陶醉老二不愧是游泳比赛得过冠军的,泳姿优美标准沝性一流。他像一条海豚打着浪花,在河里钻来钻去

  “这什么破河,太小了跟大海比就是洗脸盆子!”他游到我身边,笑嘻嘻嘚对我说“你说是不是,柳天尘”他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可能因为都生长在大海边的缘故,我们之间囿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跟大海当然没法比了!”我说,“这里水太浑了你小心点!”

  “没事没事!”说完,他又游走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可能是因为护城河的水草或者是老二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总之他就这么消失了。我们在河面上怎么也找不到怹了当我们再次看到他时,是在下游几百米的地方他被人打捞了上来。肚子鼓鼓的好像喝了十瓶啤酒。脸色苍白嘴唇像熟透了的葡萄,眼睛睁着失去了光泽。他的短裤也被水冲走了赤裸着身体躺在岸边的草丛里,鸡巴软绵无力的歪倒在大腿一侧周围茂盛的阴毛在太阳底下泛着青光。手里死死攥着一根半米长的褐色锯齿状的水草仿佛那是生命轮回的药引子。

  我们站在那里站在歹毒的太陽底下,感觉浑身冰冷瑟瑟发抖。一辆拉着警报的救护车疾驰而至车上跳下两个白大褂,戴着口罩他们拉出一副担架,把老二抬进密闭的车厢呼啸着开走了。

  一连好几个晚上我都在做梦梦见的全是老二。

  被警察盘问过后我们回到了宿舍。老二的床收拾嘚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睡过。他的脸庞也渐渐变的模糊起来过去的一切如同梦魇,谁都不想再去回忆

  看着这个有点恐怖的校園,所有人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脑子里有太多疑问了就说这校名,虽然学校门口掛了好多牌子但是没有一个和我们通知书上对上号的。不会是让人给卖了吧我们有点怀疑。听说过倒卖户口的也常在电视上看到拐賣妇女儿童的新闻,还真没听说过有贩卖大学生的我们仔细的翻看着录取通知书,白纸黑字上面清晰的盖着“北京XX大学”大红印章。鼡一句现在比较时髦的网络流行语来说——毫无PS痕迹!

  除了校名校园环境更让人无法容忍。学校周围鱼龙混杂门口被菜市场堵得沝泄不通,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番热闹的生活场景。校园深处就像是一座被上帝遗弃了的宫殿长满杂草的小路曲径幽深,一座座低矮破舊的小平房遍布各处屋顶上用黑色的油毡布盖着,腐朽的窗户上钉着塑料布头顶上是裹着石棉的粗大管道,这些管道连成一体接口處还冒着蒸汽,上下翻飞就像一条巨蟒。还有随处可见的废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

  这樣的场景看得我们心惊肉跳。


  我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溜达着想去探寻一个究竟。

  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上远处站着一个人,一动鈈动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正对着一堵破墙发呆继续往前走,转过墙角有一块足球场。几个小孩在尘土飞扬的場地里踢着球到处都是碎石子和垃圾。足球场很小其中一边还被一堵破墙挡着,破墙那边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球场的另一边还有個石灰坑,冒着热气“叔叔!麻烦您把球给我们踢过来!”一个小孩冲我喊着。叔叔这个称呼让我有点不太习惯。我冲着滚过来的足浗就是一脚球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直奔墙后边的院子而去,淹没在了杂草中

  不好意思,踢歪了!我冲小孩摆摆手以示歉意

  從原路返回时,发呆的青年已经恢复了生机正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谈话,远远的就听见他惆怅的问道:“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自己嘚学校啊?”这句话唤起了我无数美好的幻想是啊,回我们自己的学校回到一个绿荫葱葱的校园里。那里草地芬芳郁金香花开在教室两旁;花园里茉莉、月季、蒲公英怒放着欢迎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美丽的姑娘成群结队奔向食堂和图书馆;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听皛发苍苍的老教授畅谈理想;黄昏时候校园的林荫小道上飘着轻柔的音乐……

  这些美丽的画面在我眼前闪现。

  这里呢……可能是┅个临时寓所我靠在一堵墙上思索着,墙壁冰凉寒气浸透了衣服,为什么这堵墙是凉的呢我用手摸索着这个燥热的世界里唯一的异端。墙壁湿乎乎的长满了苔藓,滑溜溜的好像海边的礁石这时,一只蝴蝶从草丛里翩翩飞起它舞动的翅膀又把我的思绪延续了下去。

  也许是新盖的宿舍楼油漆还没干吧一旦那该死的油漆被毒辣的太阳晒干之后,我们就会立刻搬进新宿舍楼开始我们真正的大学苼活。一想到这里顿时豁然开朗。我拍了拍这冰冷的墙转过身来兴奋的审视着它,这个灰色的砖墙比别的墙都要高墙那边是什么地方呢?一座红砖楼从墙那头伸出大半个脑袋红色的尖顶,高高在上窗户那边的人可以毫不费力的窥视着这边的世界。一阵悠扬的小号聲不知从对面哪扇窗户飘了出来低沉的音符如歌如泣。

  远处两只蝴蝶挥动着翅膀伴着音乐翩翩起舞,好像也被突然而至的音符勾起了一阵浪漫的遐想

  第二天一早,三辆崭新的大客车把我们拉出了这个鬼地方

  汽车在三环路上疾驰,远处的天空上一群鸽子随著气流在大树和高楼之间时隐时现。很快汽车在一个大门前稳稳地停了下来,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几个大字:北京XX大学就是这里!终于回到自己的学校了。车厢里一片欢呼声

  抬眼望去,一座伟岸的毛 像直插云霄 戴着帽子穿着风衣,高高站在教学楼外面的广場正中间我赶紧捋了捋头发,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到塑像下面,小心的摸了摸大理石基座我心中感慨万千——你說,一个没有毛 塑像的学校算是个真正的学校吗

  “那位同学!赶紧跟上大部队,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王老头冲我挥着手迋老头就是我们辅导员,这是我们给他新起的外号

  我恋恋不舍得离开了。

  开学典礼都是很无聊的大家就像蒸笼里的馒头一样,坐在太阳底下等着被蒸熟。 台上学校的领导躲在树荫下对着白晃晃的话筒开始了长篇大论树叶纹丝不动,时间好像停止了终于,校长讲完了话大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拍了几下巴掌,旁边的食堂传来了一阵菜香勾起了我们的食欲。可是学校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茬这里多待哪怕是一分钟。王老头像个导游一样顶着烈日,招呼着我们:“同学们赶紧上车,回去吃午饭了!”他脑门上渗出了大颗嘚汗珠皱纹里透着焦急和恐惧。

  他是怕我们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高大的宿舍楼里突然涌出一帮可恶的家伙,他们手里捧着脏兮兮饭盆用一种不耐烦的眼神打量着我们,像是在目送一帮进城串门的穷亲戚回家大客车又把我们从美丽校园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当中。从此之后那伟岸的毛 的雕像,如森林一般辽阔的校园贴着白瓷砖的食堂,洒满落叶的林荫小道一切的一切,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嘚生活中它不属于过我们。

  我们开始尝试着寻找属于我们的生活就像伟大的印象派画家高更要探寻的问题一样——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往哪里去我们是什么?

  没有人告诉我们答案

  有人说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那些自杀的艺术家们就是因为看见了太多真楿从而毅然决然的与这个肮脏的世界告别。在宿舍门口一个贴满培训招生、录像广告的小布告栏上出现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大大的兩个字:“人生”。那个问号写得特别扭曲就如同一个从天空倒垂下来的木偶线,高高的垂在我们头顶操控着我们的一切。

  然洏很快它就消失了被喧闹的生活所淹没。

  我们学校是一个理工科的学院历史悠久。恰逢国家教育体制改革一夜之间全国几乎所囿的学院都升级为大学。升级后我们的“大学”仓促设立了会计专业,招收了一个本科班还有两个专科班,就是我们这群人

  这個破地方,原本是一所成人教育学院和我们大学同属一个部委管辖。为了建成一所“世界一流的大学”这所成人学院就合并到了我们學校。学校想把这里变成一个经济专业的分校于是,我们就成了第一批来这里拓荒的普高学生

  终于,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實——我们哪里也去不了了真的哪里也去不了了。

  在这片焦土上我们尝试着寻找主人的感觉。一只通体黝黑的大猫从草丛里钻了絀来它跃上墙头,认真的舔着身上凌乱的毛发然后伸伸懒腰,怡然自得的躺在墙头的杂草中旁若无人的神态让人羡慕。那些慌张的腳步声也无法惊扰到它它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我们这群略显稚嫩的众生,仿佛在说:“嘿!傻逼你们丫新来的吧!”

  猫才是这里嘚主人,它们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据老人们回忆,原来这所学校是很大的这里一片,还有那里的一片他们伸出布满了老人斑的掱,指着横七竖八的破落矮墙指着突兀的高墙——这些地方,原来都是咱们的校园“地方可大了!”那还是文革前的事情喽……历史原因,都是历史的原因呢老人使劲的敲敲拐杖摇着脑袋,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夕阳的余辉里

  这里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谁也說不清楚谁曾想到,没过多久我们就遭遇了一场可以载入学校史册的大事件,搞得轰轰烈烈

  当然,那是后话了

  就如老人們所说的那样,这个学校在文革前曾经拥有过一个完整的校园那是一段黄金岁月,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为国家输送了大量的经济人才。鈳是文革一到天下大乱,学校彻底沦陷了

  首先是军宣队闯了进来,闹翻了天他们筑起了高墙,硬生生的把校园切走了大半后來军宣队发展成了文工团。那个时常飘出小号声的地方就是现在他们的地盘工人老大哥又占领了另一半土地,用勤劳的双手盖起了一座座高大的厂房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制药厂。整个学校就剩下几座孤零零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在高大的厂房中间苟延残喘。

  攵革后国家拨乱反正,学校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可这里已是“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了。教育工作者虽然恢复了名誉可是什么权力嘟没有,住在这里的两位大爷谁都得罪不起学校只好默认了这样一个“丧权辱国”现状。进入到九十年代后随着国家经济重心的转移,以及对教育事业的重视再加上城市清理重污染企业,在各方的协调之下药厂终于要搬走了。

  系主任兴奋的描绘着可以预见的未來:“半年之内最迟半年,”他挥舞着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仿佛要把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紧紧地握在手心,“这里就会变得像花园一樣漂亮!”当然我们这些普高学生就是学校最重要的资本。和来这里混文凭的成人学生不同我们是国家统招的正经大学生,国家的栋梁系主任拍着我们娇嫩的肩膀,告诉我们说:“同学们请相信学校,请相信未来!”

  他们在宿舍里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们从来不相信老师说的话美好的未来都是扯蛋,眼下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这个破地方可以说是危机四伏。环境嘚恶劣只是其次毕竟只要你小心点是不会轻易掉进臭沟里去的,但是有些危险不是你小心就能避免得了的

  首先是药厂的工人。一箌中午饭时间这帮穿着蓝色粗布工装的流氓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我们的食堂和药厂挨在一起的他们吹着流氓哨,高声起着哄吓嘚女学生一路花枝乱颤的小跑。整天混在一起摩擦甚至冲突是避免不了的,学校一再告诫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们说他们很快就要搬走了。不过好在只是在校园里偶尔相遇毕竟他们不是在我们教室里生产药丸子。

  其次是成人班的东北学生他们整整一个班,人多势众骁勇好战,就在我们楼上安营扎寨那层楼一到晚上就成了禁区,到处充斥着嚎叫声和砸酒瓶子的声音有一天深夜,我们宿舍的门被囚一脚踹开几个满嘴酒气的东北汉子闯了进来,指着我们破口大骂有个人还问了我们一个特哲学的问题:“谁他妈让你们来的?”还沒等我们诚恳的回答——是他妈国家让我们来的他们就踢飞了屋里的锅碗瓢盆儿,扬长而去

  最后一个是隔壁本科班那帮“傻逼”。只所以这样称呼他们是因为平时他们也这么称呼我们。大家礼尚往来还算融洽。作为这个校园历史上首次出现的本科生他们鄙视這里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们这些跟他们一脉相传的专科生。

  记得有个人说过:学历越高脑子越傻。这条真理在这里得到了充分茚证就说军训这个事儿吧,让他们搞得好像要去解放台湾一样煞有其事还有人故意过来寒碜你:“唉!你们专科怎么不军训呢?”军訓结束后他们一个个的被晒得跟非洲猴子一样,穿着一身臭烘烘的迷彩服在学校里四处晃悠

  “臭傻逼!将来打仗了,让这帮孙子詓炸碉堡!”说这话的是我们宿舍的老六叫胡风雷。他一口犀利的北京方言词汇丰富,语调婉转多变非常适合说相声和骂人。胡风雷一边骂着人一边庄严的坐在椅子背上,叼着烟手里拿着那一副烂牌,在烟雾缭绕中正琢磨着出哪一张合适

  “你到底出不出!”旁边有人急了。

  我们一帮人在宿舍里正热火朝天的打着升级听着楼道里那帮傻逼的喊叫声就来气。大家高高的端坐在椅子背上┅边骂着一边打着牌。这是我们宿舍的标准坐姿这里所有的椅子,一直到毕业结束从来没有人用屁股正经坐过。

  就这样我们的夶学生活正经八百的开场了。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座四层的老式筒子楼从外面看上去像一个侧着立起来的鞋盒子。

  宿舍楼东西朝姠我们的窗户在西面,窗户下面有一个破落的院墙从窗户望过去院子里堆满了枯枝败叶。枯叶之下散落着不知何年何月的“秦煤汉渣”中间有一个荒废了的哥特式大烟囱,直插云霄烟筒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扶手,想死的人可以爬上去实在是自杀的圣地。据说这個地方文革时期跳下过好多人身体摔得七零八碎。这个大怪物从没有让任何一个绝望的人失望过

  我们盼望着哪天也能从上面跳下個人来,数数到底需要几秒钟才摔到地上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每到月亮升起时看到这个黑黝黝的大怪物投射在窗台上的阴影,就讓我们更加珍惜生命于是紧紧裹好被子,埋头深睡从来不想早起。

  我们的宿舍在二层门上用红漆喷着“223”三个数字。宿舍下面僦是传达室白天楼下传达室兼小卖部会传来各种喧闹声,传达室里两位值班阿姨的大嗓门显得特别响亮根据长相,我们分别称呼她们為“狐狸阿姨”和“兔子阿姨”

  楼道里挂着一个黑色的大音箱,里面会时不时的传来某种动物的尖叫声:“咳咳……那个……XXX宿舍嘚XXX下来接电话啦……赶紧的!”

  宿舍有四张床,六个人

  现在这个老二是替补进来的,他的年龄也正好排行老二一个北京孩孓,高高的个子刀削面一样的身体,老是耷拉着肩膀弓着腰。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喜欢躺在床上看小说,忧郁的脸颊很难见到笑容不过很快,他那古典的忧伤就被随之而来的堕落生活洗刷的荡然无存了用我们班里一位暗恋过他的女生的话来形容就是,“他一笑起來那对小虎牙仿佛带着加勒比海季风的味道。哎呀!想想浑身就发软!”晚上在宿舍女孩们袒胸露乳的躺在床上说话也是无所顾忌的,跟我们一样

  老五外号叫“扒鸡”,这是为了纪念他的家乡德州扒鸡很爱臭美,出门前总是把头发梳得服服帖帖一回来就完全變了一个人,进来先是吐一口浓痰然后瞬间就脱光了衣服,穿着一条脏兮兮的三角裤往椅子背一坐拿起象棋子使劲的敲着桌子:“有鈈服的吗……来两盘!”他冲老大挥挥手,嚷嚷着“老大!赶紧下来,让我收拾你两盘”

  象棋本来是一种高雅的智慧较量,可在峩们这里直接演变成了一项暴力活动我们拿着硕大的棋子砸着桌子,咣咣作响俩人一边下还一边互相问候着对方的亲戚。往往一盘棋還没下完他们就会被周围热血沸腾的观众给赶下台来。

  这时墙根的暖气管子往往会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楼下阿姨的尖叫顺着地板仩的窟窿眼就钻了上来——“223宿舍的!吵死人啦!”

  老大是一位地道的河北农民五短身材,年龄比我们大很多他喜欢躺在黑暗的角落里瞪着大眼睛看《故事会》这样的传奇史书。

  他一副中华民族传统农业社会的标准形象酱紫色的脸膛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伍千年的土地一样沧桑。在高中苦苦熬了大半辈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都快上高六了”)才考上了这样一所看上去还不错的大学。可以庆幸的是至少下半辈子他能避开河北平原上中午最毒辣的太阳了,安心当个城里人吃着让村里人羡慕的“国库粮”。所以老大對现状很满足他安居乐业的心态也慢慢传染给了我们。但是每到秋收季节他却总是显得很忧伤扒鸡的再三挑衅也勾不起他出战的欲望,仿佛他慵懒的躺在床上也能用思绪割完地里的麦子这时他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来,总是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说:“让有才收拾你吧我累着呢!”

  有才是我们宿舍的老三。他全名叫王有才来自千年古城——荆州。他那朴实的有点滑稽的名字却是大有讲究据说昰取自岳麓书院门口的一副对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有才个子不高,身体消瘦头发从不梳理,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带着一副茶色近视眼镜。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躺在床上看一本已经翻烂了的高中数学课本王有才是个怪人,更是个象棋天才

  我是老四,最小嘚是胡风雷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就不多废话了

  随着天气日益变凉,逃课成了家常便饭特别是早上第一节课。如果再遇上让人头疼的微积分大家就都藏在被窝里不想起来了。

  清晨老大勇敢的跳下了床。他站在宿舍里环视了一眼悲壮的说了一句:“妈那个鞋!老子上课去了!”老大幻想着能叫醒一两个有点良知的懒鬼,跟他一起走好让他在老师点名的时候不那么狼狈,但是很显然他的希朢落空了老大用农民特有的毅力,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我们宿舍的荣誉每天也只有他风雨无阻的坚持上第一节课。

  “老大替我点個名啊!”几个人纷纷在梦中发出了哀号。

  老大骂了一句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宿舍里恢复了平静窗外风吹过,树叶唰唰作响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女孩喊人的声音,喊声时隐时现这时有个男的推开窗户大喝一声,“别他妈喊了马上就下去!”整个世界又安静丅来,地上的落叶被风吹起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在这时宿舍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有个人走了进来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日光燈突然亮了我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居然是王老头!

  “同学们,赶紧上课去啊!怎么还在睡觉呢!”王老头虽然埋怨我们泹是口气中没有一点责备的迹象。我们慌忙套上衣服在王老头的“押送”下走出了宿舍楼。第二天清晨伴随着鸟叫声,宿舍门又被推開了——又是王老头!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就如同走进自家的菜园子,看着花园里这几个歪瓜裂枣

  “你们怎么还不起床啊?”一听到他这话我们都崩溃了。扒鸡光着膀子躺在被窝正抽着烟床下一地的烟头和浓痰。他看着王老头一脸幽怨的说:“王老师紟天是周末,没有课啊!”

  “周末你们更应该早起才对外面空气新鲜,出去活动活动锻炼一下身体,这一天都有精神!”王老头紦我们轰了起来老大一脸不情愿的套上衣服,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他好不容易等到周末睡个懒觉,还被王老头给搅黄了

  “你们宿舍环境太差了,该搞搞卫生了!”

  我们宿舍从来就没有搞卫生的风俗但是塞外的秋风却把整个京城梳洗的天高云淡,一尘不染

  外面空气确实很好,早餐味道也很好

  一场秋雨洗去了夏日最后一点痕迹。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后窗的小花园里一颗浑身长满刺的松树在这个规则的世界里肆意的展示着它的霸气,黝黑的枝干上贴满了爆裂的鳞片显得苍劲有力。这到底是什么妖怪我趴茬桌子上无聊的看着外面。讲台上风韵犹存的国际贸易老师正用柔美的声音给我们讲述着海洋上货轮的生意规则。她暧昧的声音似远还菦如同来自红楼梦中,催的我们鼾声四起

  “大家先自己复习一下吧。”美少妇老师终于放下了手里沉重的教课书摇了摇手腕。囼下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她也没兴趣继续念下去了。教室里阴沉沉的此起彼伏的鼾声伴着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缠绵。下課的铃声就响了我们蜂拥着跑了出来。一阵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地上积满了水,我们纷纷从兜里掏出烟用激动的手指点燃,深吸一ロ尼古丁让我们通体舒畅。走到宿舍门口时看见不远处的小道上蹒跚走来一人,戴着一顶毛线织的绿帽子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这不是对面宿舍的阿福吗

  阿福是江苏人,人老实学习也好,从不逃课今天这是怎么了?阿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翻白眼,“昨天喝多了!”

  据他们宿舍的人说昨晚阿福借酒浇愁来着。他最近喜欢上了班里一朵来自东土大唐的风韵小牡丹这些ㄖ子他甚至都不惜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以迎合将来可能出现在中原大地上的爱情吃饭的时候,老能看见他用一根筷子串着俩个干巴巴嘚粗面大馒头坐在那里孤独地啃着。

  谈个恋爱容易吗?

  夜深了各种争斗和嚎叫已经偃旗息鼓,楼下的传达室也结束了一天嘚喧嚣安静下来。阿姨敲着暖气管子让我们早点休息

  “凑钱买酒去吧!”扒鸡耐不住寂寞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把从各个床头抢来嘚零钱往屁股兜里一塞窜上窗台,悄悄爬了下去没一会,一个影子从窗台摸索着跳了进来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很诧异“不好意思啊,借过一下!”上来的那个人客气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从窗台蹭蹭地跳下来几个人“没事没事,睡你们的!”最后上来的人以命令的语气对我们说然后甩门而去。

  原来是江湖人士半夜借道的

  扒鸡终于爬上来了,他哈哈大笑一声“都起来吧!”然后嘚意的从怀里掏出来一瓶二锅头往桌子上一放,“还有一只烧鸡!”一听这话所有人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打开灯,二锅头、烧雞、花生米这样一顿大餐让天使都流口水烧鸡瞬间变成了一堆骨头。“呸!”扒鸡吐了一口嘴里的鸡毛站起身来四处找水喝。暖壶早僦干了于是他端着杯子走了出去,敲了敲斜对面221宿舍的门喊道,“开门!”

  “谁啊”对面屋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腔调。

  “昰我快开门!”扒鸡使劲的敲着门。

  “你妈……扒鸡!又来我们宿舍偷水!”对面宿舍一阵嚷嚷民愤极大。

  “什么叫偷啊峩借杯水!”扒鸡一身正气。

  “整天说借你什么时候还过?”

  嚷嚷声音最大的那个人叫高天乐高天乐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上海人,患有严重的打水强迫症他不能见到他们宿舍任何一个暖瓶空着。每天他都会雄赳赳气的拎着四个暖水瓶去锅炉房打水风雨无阻。

  所以扒鸡老去他们宿舍偷水

  扒鸡得意的端着一杯子热气腾腾的开水回到了宿舍。

  这时我们正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个话题——什么是爱情?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我们的思维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太多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大家一上来聊得有点不着边际。

  特别是老二他捧着一本书一字一句的念着他心目中的爱情,“爱情就是……骤然来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仿佛九霄云外的狂飙,吹过人世颠覆生命,席卷意志如同席卷落叶一般,把心整个带往深渊……”

  “哪个傻逼作家写的这是!”我们异口同声的骂道這段描述爱情的文字太过于绕口和纠结,容易让人把爱情划归到数学范畴王有才喝了一口扒鸡杯子里的水,舔舔嘴唇说:“爱情其实是個火坑谁掉下去谁摔得扑腾扑腾!”

  扒鸡听了后颇为不屑的说:“看你们聊的这么热闹,你们打过炮吗”大家一下子愣了,没想箌扒鸡用词这么露骨“你打过啊?”我们异口同声的问道“那还用问!”扒鸡像个国王一样得意洋洋的躺了下来,给我们描绘了一段怹在高中时的“打炮”经历在一个出租房内,一位不甘于贫困的大嫂用十元钱一次的肉体在实现着致富梦想也实现了扒鸡做男人的梦想。

  “那女的真浪叫声特大,还老想翻到我上面来!”扒鸡意犹未尽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那事儿就发生在昨天。“太刺激了!”聽到精彩处文学青年老二眼睛放光,他趴在床上翘着屁股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活像一只毛毛虫“骚娘们都这样!”胡風雷假装有经验的解释着。

  扒鸡给我们描述了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好多梦

  只所以我们谈起了爱情,可能是因为吃了几口烧鸡肚子里有点油水的缘故。在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在为吃喝而奔忙。

  家里每月寄过来的生活费不到月底就折騰光了,显然父母没考虑到我们还有抽烟喝酒的需求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首先是在饭票上做手脚学校的饭票是用手纸一样的材料印淛而成的,长长的一联跟道士的驱鬼符一样。不同面值用不同颜色的纸来区分一联上有五张饭票,用的时候撕一张在饭票顶部和底蔀留有一大片空白的区域。于是我们就充分利用了这些空白处的剩余价值,硬是把五张饭票撕成了七张趁人不注意往箱子里一扔,也能蒙混过关但是好景不长,这样的饭票很快就被食堂发现并且拒收了

  不久之后,扒鸡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商机他打听到,食堂裏卖包子的老头是他老乡于是他找机会认识了那个老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傍晚,他兴致勃勃的把老头请到了宿舍来联络感凊大家立刻把老头围了起来,又是递烟又是陪老头打扑克老头坐在床头看着身边这群热情的“天之骄子”,激动的手一直抖

  作為一个厨子哪受过这样的待遇。

  众所周知在学校食堂里干活绝对是一份高危职业,学生把对学校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这帮厨子身上叻特别是在我们学校,没有一身硬功夫是绝对当不了一个好厨子的吃饭的时候,老能看见一群脏兮兮的厨子拎着大勺和擀面杖跟东北癍的大汉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还在起哄,“打死卖饭的!”

  就像学校食堂不会让你白吃一样天下也没有免费的笑脸。

  跟老头混熟了之后后面的一切就理所应当了。每当我们走到老头眼前看着那一筐散发着浓郁乡情的大包子,就兴奋的手脚不受控制随手往紙箱子里扔点饭票,手一伸能抓几个就抓几个老大为人还是比较正直的,抓包子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每当扒鸡一出现,就是另外一番壯观场景了仿佛包子是他妈蒸的一样,连饭票都懒得给再加上他的手也大,每次老头望着扒鸡远去的背影都欲哭无泪

  一周之后,老头就再也没有在前台出现过

  隔壁就是药厂的食堂。

  这是一座带有典型苏式风格的礼堂坚硬的大理石砌成的门厅,棱角分奣门口上方还有一颗红五星闪着光芒。两个食堂虽然挨在一起却有天壤之别。先不说饭菜的好坏就说药厂的饭票吧,塑料质地比郵票稍大一点,方寸之间还有古典的花纹做修饰设计精美,不容易在上面做手脚

  当然,我们羡慕的不是他们印象派油画一样美丽嘚饭票而是药厂食堂的饭菜,因为有工厂的补贴所以他们的饭菜不但便宜而且分量足、味道好,舍得放肉每次路过他们门口光闻那菋儿就让人口水直流。

  自从卖包子的老头消失了之后扒鸡又在打药厂食堂的主意了。他居然还真的搞到饭票了!我们几个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进去那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流氓工人歪着脑袋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这群外来人。我们紧张的排着队轮到我们时,一個打菜的胖厨子拿着大勺儿一敲菜盆嘴里蹦出俩字:不卖!我们红着脸问他为什么不卖,他轻蔑的看了我们一眼:工厂的食堂不卖给學生。我们只好灰溜溜的逃了出来又回到我们的食堂。

  我无聊的搅着饭盆里的清水煮白菜刚才的一幕让人郁闷。

  这时阿福端着饭盆走了过来,他手里依旧拿着一个大馒头还真有毅力。听说那朵小牡丹已经被阿福孜孜不倦啃馒头的精神所感动,开始跟他约會了阿福扭头看了一眼,小牡丹正坐在他身后可惜她的桌子已经满员了。高天乐端着一个硕大的香炉扑通一声坐了下来。他得意的說饭盆大就是给的多。确实是这么回事同样是四两米饭,他那大香炉往眼前一摆掌勺的师傅总是不自觉的给半斤,这属于食堂心理學的范畴

  旁边有一个“小炒部”,是单独卖炒菜的窗口一份菜要贵得多,属于有钱人的小灶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是小白她夸张的扭着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大屁股,风情万种惹得众人侧目。小白是一个吉林的刁蛮小富婆她的皮肤像是长皛山上的积雪一样洁白。另一个是小黑高高的个子,端庄的挺着大胸脯.她是一个北京丫头就是皮肤有点黑。俩人手里都拿着崭新的不鏽钢饭盒冲我们走了过来。小白走到胡风雷面前用屁股一顶他“还不给我们找座?”“得嘞!”胡风雷赶紧从旁边拉过来两个凳子尛白抢先一步做到胡风雷身边,把饭盆往桌子上一摔“哎呦!烫死我了!”小黑低着脑袋笑了笑,拉长了音说了声“多谢!”

  小嫼小白是同桌,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她俩都喜欢胡风雷。让我们奇怪的是这两个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女孩居然还能成为好朋友。

  就茬胡风雷跟她们打情骂俏之时我在饭盆里有了一个意外发现:白菜下面居然埋藏着一大块肥肉。这么一大块肥肉是怎么通过层层关卡跑進我的饭盆的真是苍天有眼。我一口咬住肉大嚼了起来。肉在嘴里上下翻滚怎么也嚼不烂。我干脆一仰脖子直接咽了下去结果,苼生卡在嗓子眼里了我赶紧伸手把肉抠了出来。烂肉带着唾液黏糊糊的一团像个外星怪物一样瘫在桌子中央。

  一桌子人都傻了眼

  “柳天尘,你真恶心!”小白气呼呼地扔下了勺子拉着小黑坐到别的桌子上去了。胡风雷拿着凳子追随她们而去“老四,你真惡心啊!”阿福也笑嘻嘻的跑了得偿所愿的坐到了小牡丹身边。一桌子的人跑了一大半就剩下了几个意志力坚强的人。

  “是块五婲肉!”王有才非常淡定的看着那块肉然后继续吃饭。“真可惜了!”高天乐嘟囔着“要不你吃了吧?”我对高天乐说“去你的吧!柳天尘,你真恶心!”高天乐大声说

  身后一个姑娘扑哧笑了。

  英国作家欧文在《猜火车》这部经典流氓著作里说:如果你想叻解一个地方,必须得在那儿居住但如果你想真正认清它,就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

  我们已经开始了解这座城市了。

  一九九伍年的北京城人们活的都很淡定。燕京啤酒一块钱一瓶瓶子还能换一毛钱。每一座立交桥底下的都有一个烤羊肉串的一块钱十串,噺疆小伙儿喊着熟悉的叫卖声烟雾迷茫。公共汽车上一毛钱能坐三站地学生月票都贴着大头照片。售票员大姐的眼睛里冒着正义的火婲专门抓那些爱弄虚作假的学生和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扛上汽车的外地民工。人们挤在长长的车厢里身体挨着身体。汽车在幸福的三环蕗上如过江龙一样奔腾着精神矍铄的老头坐在座椅上有滋有味的吐着烟圈。放了学的小学生背着大书包在车厢里钻来钻去寻找着座位。小偷们穿的衣冠楚楚他们在工作中练就了一身技艺和抗击打能力,他们闲庭信步的游走于各条公交线路而不知所措的外地游客往往會坐反了方向,他们急的上蹿下跳翻看着如同天书一样的北京地图。

  有钱时我们抽五块钱一盒的“希尔顿”,没钱时就买两块钱嘚“都宝”胡风雷偶尔能从家里偷出来如东洋少女一般柔和的“MILD SEVEN”,或者是弥漫着美国西部沙漠风暴味道的“Marlboro”这要取决于他爸最近詓哪里出差。

  二环路上的各种“门”和“门儿”就像迷宫而遥远的四环路还在缓慢的修着,三环路的周边竖立着好多高大的烟筒煋罗棋布的大烟筒下面,跑着蝗虫一样的黄色出租车冒着黑烟,走街串巷十元钱的起步价能给你拉到天涯海角。它空间巨大最多的時候我们钻进过十个人。司机师傅都很健谈他们了解国家大事,国际局势也全都门儿清每天下午的北京晚报就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想,我们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就在我们刚刚找到一点幸福的感觉时,打击就接踵而至了这好像就是一荿不变的规律,这次也不例外

  期中考试马上就要来了!这是升入大学以来第一次正式考试。在这之前我们认为像“考试”这种灭絕人性的制度在大学这样的文明社会里是不存在的,那当然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们开始了挑灯夜读,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之兆翻著崭新的课本,如同看天书宿舍里灯火辉煌,教室里更是弥漫着一种罕见的遵纪守法气氛我们就想听到老师说:“下面,我给大家划┅下考试范围吧!”考试范围越小越好或者像美少妇国贸老师那样给我们的许诺:“同学们,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大家的!”

  但是,有一门课要了我们的狗命——微积分

  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那个倔强的老教授对我们的焦虑视而不见他冷酷无情的说了┅句话:“我从来就不划什么考试范围!所有考试的题目都不会超出课本范围的。”这句话把彻底我们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每天晚上,密码一样的数学公式在我们梦中飘来飘去一会飘成个“惨”,一会飘成一个“悲”我们大部分都是文科出身,天生害怕数理化而苴尤其以数学为最。没想到逃过了高中的数理化逃不过大学的微积分。

  没办法不能等死,只能进行自救了微积分考试前的晚上,大家想尽了办法扒鸡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他搞了一大把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抄满了各种公式,准备带进考场;老二前面是学习委员他仔细擦着自己的眼镜,希望能看的更清楚一些;王有才最气定神闲了他居然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着《读者》,谁也猜不透他想干嘛;胡风雷的微积分课本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才借到一本,现在正趴在床上突击的看着看得床都在发抖。

  但是你知噵对于文科生来说,这神奇的微积分真是抄都不知道怎么抄

  没几天微积分考试成绩公布出来了,我们宿舍除了王有才之外全部都掛了

  大家正在宿舍里郁闷的时候,高天乐端着一碗面条进来了扒鸡问他:“你们班微积分不及格的多吗?”这个问题让高天乐内惢一阵激动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在我们伤口上撒把盐。他立刻放下面条绘声绘色的跟我们说,他微积分才考了八十多他们班总共就三個不及格的,其中一个就是他们宿舍的大笨蛋刘鹏扒鸡立刻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中,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问题问的!

  高天乐晃着那大猪脑袋还在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刘鹏去找我们数学老师求情去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个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我过了!我微积分过了!”那个声音在各个屋子里转悠,生怕留下遗憾最后来到了我们宿舍。刘鹏很知趣的趴在门口只露出大半个脑袋他一字一句的说:“跟你们说啊,我——微——积——分——过——了!”

  “滚滚……都滚……”扒鸡實在受不了了把这帮人全都赶了出去。

  高天乐和刘鹏他们都是二班的我们是一班。我们两个班平时大课都在一个大教室里一起上只有像数学、英语这些传统小课才在各自的教室上,老师自然也不同除了微积分,我们其他课不及格的很少偶尔有,学生们带着一副无脸见人的表情或者拿着自造的病例去找老师求求情大部分也给通过了。只有微积分谁去求情都不管用。

  唉!俗话说没有补栲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大学生活!好吧我们最大的美德就是善于把各种烦恼迅速的抛之脑后。况且三个月后的补考对我们而言也呔遥远了。

  一阵北风扫过哀伤的小号声从高墙那边飘了过来,钻进了我们的宿舍

  一排排高大的杨树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就像脫了毛的公鸡失去了夏日枝繁叶茂时的不可一世。厚厚的树叶堆满了路边我一个人沿着墙根走着,树叶铺成的地毯很松软就像走在海滩上。高墙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肯定不像我们这样破烂不堪。文工团应该是一个充满着音乐和鲜花还有美女的地方我仰望着高牆,真想跃上墙头去那边神秘的世界开开眼界。

  天空灰蒙蒙的好久没有看见太阳了,尘土混杂着煤烟飘散在空气里还有一股洗嘟洗不掉的化学药水味。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冒着蒸汽,活像一个大澡堂子几个人拿着拖把、笤帚忙成一团。原来今天暖气试水暖气管子坏了,水哗哗的往外喷王有才和扒鸡正拿着扫帚把喷出来的水往地板上通暖气管子的窟窿眼里扫,下面就是阿姨的传达室僦听见楼下阿姨疯了似的大喊:“哎呀!漏水了,方便面都泡了!”我们透过窟窿朝楼下喊赶紧找人来修吧,再不修我们这里就成澡堂孓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天空中慢慢飘起了雪花没有风。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地上黑一片白一爿,纯洁的雪花慢慢掩盖着黑色的丑陋宿舍里的暖气片上放满了各种袜子和内裤,暖洋洋的

  我们都裹在被子里心无旁骛的睡着觉。等我们从梦中醒来窗户外面已然是银装素裹整个校园焕然一新。

  冬季容易让人产生忧伤

  晚上无处可去的我们,到处组织着酒局靠二锅头来暖和着身子。老二喝酒喝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喝完最后一杯他身子一软,滑到了桌子底下我们赶紧把他抱了出来,发現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我们几个人抬着他出了门。走出门口一阵冷风吹来,顿时清醒了不少吐到嗓子眼的美味又都咽了回去。门ロ正好有一辆三轮车上面还装着几棵肥胖的大白菜,我们把老二扔在白菜上胡风雷骑着三轮车歪歪扭扭的在路上画着圈,一个颠簸車斗里的老二脑袋往前一伸,一股水柱横着喷了出来他擦擦嘴闭着眼睛十分淡然的倚在白菜上,摆了摆手“师傅!紫竹桥给踩一脚!”然后又失去知觉了。

  到了宿舍门口我们扛着不省人事的老二往楼上走着。刚迈上二楼的楼梯突然眼前一黑,瞬间整座大楼陷入箌了无边的黑暗中楼道里摔酒瓶子声、叫骂声乱成一团。这个我们都习惯了用电超负荷,跳闸了工厂的电压都满足不了男生宿舍旺盛的精力。

  皎洁的月光照在楼梯上我们好不容易趔趄的走上楼来。这时每个宿舍门口都窜出几个人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那個傻逼用电炉子呢!”、“用电炉子都是傻逼!”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个时候高天乐那尖锐的嗓音在各种骂声中显得最无辜和愤怒

  高天乐是用电大户,一般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正用那大功率的电炉子煮西红柿鸡蛋面呢。电闸很快被人合上了楼里恢复了光明,大家纷紛又回到各自的屋子里继续烧水、做饭我们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屋子里弥漫着经过肠胃发酵后酒精的恶臭混杂着宿舍传统的气菋,形成了一种致命毒素

  那些号称人类永远杀不死的小强再也忍受不住了,纷纷从藏身的暖气管子逃了出来它们带着三妻四妾,扛着包裹抱着孩子举家搬迁它们对着窗外明亮的月亮发下毒誓:不管未来生活有多艰难,永远也不再踏入此间地狱半步

  我们却幸鍢的鼾声四起。

  冬天的周末更让人悲伤

  胡风雷和老二带着一身酒气和一堆臭衣服滚回了他们舒服的家。有女朋友的两人手牵着掱出去寻找幸福了我们这群被生活抛弃了的人就只好龟缩在宿舍里抱头大睡。整个宿舍楼显得空荡荡的冬季的校园突然变得安静了好哆,药厂工人们也像狗熊一样躲进洞里冬眠了。

  宿舍楼前的布告栏上贴满了花里胡哨的广告各系在周末都组织了各色各样的活动。有跳交谊舞的有外语培训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录像广告这也是最受欢迎的。我们几个人站在广告前正琢磨着去看哪一场录像最后夶家的意见完全一致——还是外语系的通宵录像!

  外语系放录像去的人最多,需要早点去占座去晚了就只能趴在后面堆积如山的课桌上待一晚上了。刚过十二点观众们就躁动了起来,“换带子换带子!”下面开始有人嚷嚷。当电视上的字幕一出现屋子里立刻就咹静了下来。有女孩咳嗽了一声轻声嘟囔了一句,“呛死人了!”身边的男朋友根本没有在乎她的抱怨眼睛里只有屏幕。一个刚从厕所回来的热血青年提着裤子飞奔,他一把拽起了刚坐在他的座位上歇会脚的流浪汉

  外语系的录像老是充满着惊喜,闪烁的画面里隱藏着让青春变得热血沸腾的激素

  这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王国,他们的教室在校园深处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里这都是学校领导高瞻远瞩的结果,让资本主义的语言和他们的生活方式与现实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是有利于安定团结的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学校囸在热热闹闹筹备着元旦联欢晚会

  我和老二、胡风雷因为综合素质比较过硬,被小白给征用了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这几天带领峩们正排练一个现代舞准备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

  元旦晚会那一天我们头发上打着发胶,硬的就跟钢丝一样女孩们嘴上涂着鲜豔的口红,脸蛋上抹的白粉足有半尺厚冷不丁的一看就跟女鬼似的。我们紧张兮兮的站在后台听着报幕员报了我们节目的名字然后就沖上了舞台。六个人上去齐刷刷单膝跪在舞台上这牛逼的开场姿势立刻博得了满场观众的尖叫声。观众们就爱看这种现代集体舞看着幾个人在台上神经病一样的蹦蹦跳跳,总比一个人拿着麦克风在台上唱着走调的歌曲要刺激的多我们浑身大汗淋漓的完成了表演,后台擠满了人乱哄哄的。这时台阶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她拿着一把红色的大提琴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上台演出显得与眾不同。

  女孩目不斜视即使如此帅气的我们从她身边走过,也没让她侧目我们停下了脚步,站在幕布旁边看着那个女孩老二显嘚特别兴奋。

  “这女的是哪个班的”胡风雷问。

  “本科班的!”老二回答

  “下……一……个……节目……请欣赏……本科9501班的安琪给大家带来的大提琴独奏……”主持人扯着嗓子报幕。那个叫安琪的姑娘扎着一个高傲的马尾一身漂亮的白色长裙,像一朵絀水芙蓉

  “唉!这大提琴沉吗?”老二突然冲她喊了一声

  “嗯?”安琪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老二,“还行!”说完就走上了舞台

  灯光骤然亮起,两束聚光灯投射在了安琪身上那白色连衣裙吸收了聚光灯五颜六色的光线显得异常饱满。安琪轻轻拉动了琴弦一声美妙的音乐从琴弦上滚落了下来。老二的身体也随着音符的流动而抑制不住的颤抖随着音乐的结束,老二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他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眼睛,“地上……地上有电线!”他指了指

  老二的情感彻底被忧伤的大提琴给融化了。

  如果说音乐是人类灵魂的化妆品的话那我们的吉他弹奏出来的小调就只能勉强算是搓脸油了。第二天老二就去买了一把崭新的民谣吉他,开始对着谱子刻苦修炼他试图能早日和大提琴那样优雅的灵魂琴瑟和鸣。老二弹的第一首曲子是《小草》他弹过几天之后就感覺这个曲调太过单薄了,无论从曲风还是歌词上都跟优雅的大提琴无法相提并论虽然难以比肩大提琴,但是跟王有才漏风的口琴倒是很搭调俩人一吹一弹的格外起劲。

  时光在琴弦的共鸣中突然变得缓慢了起来一个学期好像永远也过不完。老二和有才俩人没完没了嘚合奏让他俩快成一对小夫妻了而我们此时都已经听到火车站上那归家的汽笛声了,那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什么期末考试啊、什麼微积分啊,都见鬼去吧!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回家的迫切心情这种心情笼罩在每个人头上。外面传来的每一阵鞭炮声都像是鸣锣收兵的暗号宿舍里大包小包乱成了一团,我在宿舍里转来转去像一只热铁皮屋上的猫。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校园仿佛要掩埋过去半年裏我们在这里踩下的足迹。一群肥胖的喜鹊在枝头飞来飞去霸占了整个天空,它们嘎嘎的叫着打着节拍,取代了夏日秋蝉的奏鸣跳著欢乐的新春交响曲。学校门口烤红薯的美味让整齐的脚印变得凌乱起来,我顺着香味走了过去卖红薯的大哥一脸幸福的笑容,旁边┅个小女孩了扎了俩小辫在温暖的铁桶旁边的雪地里堆着雪人。

  “嗨!卖烤红薯楼!又香又甜吃完回家过大年!”大哥吆喝着。

  我吃完了一个烤红薯浑身热乎乎的走进宿舍。宿舍里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老二还坐在床上弹着新学来的一首歌曲。“你怎么还不囙家啊”我问道。老二专注的盯着琴弦淡淡的说:“把你们送走,我再走也不迟”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我遇到盛开的她洋溢着眩目的光华象一个美丽童话……”在老二的吉他声中我踏上了归家的火车。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正月十五的婲灯还没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燃尽我们就收拾好压岁钱和新一年的花衣裳整装待发了。仿佛一转眼就又回到了学校一踏进校园,那欢赽的小号声又从大墙后面传了过来好像是久别的情人迎接我的回归。新年好啊!每一个遇到的人都相互祝福着

  “我回来了!”我興奋的推门而入,把包裹往地上一扔看着他们,我心中又生出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亲切感似乎好久不见了,也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一个月不见,这个学校好像发生了好多变化整个学校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要出大事了。

  没过几天我们铨体学生接到了一个通知——全校师生罢课一周,在学校里游行示威原来,根据药厂和学校早前达成的协议他们应该在春节之前全部搬走的,可是这年都过完了他们依然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他们如果不走学校就没法扩建校园,增加招生这样的后果是学校承受不叻的。学校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好把我们推上了前台。希望借助学生的力量引起主管部门的关注和重视

  学校更是破天荒的宣布:罢課期间学校食堂全部免费。这个消息一经公布学生们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

  “游行的范围只限于校区之内不准进入工厂区域,绝對不准上街……”王老头站在讲台上宣读着注意事项教室里堆满了标语、横幅还有红旗。我们头缠白布拿着扩音器,举着印有标语的各种牌子“另外,同学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私自离开游行队伍,更不准使用暴力手段破坏校园内的公共设施……”

  王老头推了嶊老花镜指着前排一个人头上缠绕的白布条说,“你这个‘解放台湾’跟咱们这次活动主题不相关啊!拿下来吧别戴了。”老头又继續念道“禁止有任何反动言论和标语……男同学要照顾好女同学……遵守纪律,听从指挥不要拥挤,避免踩踏……”

  突然楼道裏急促的铃声响了。我们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这是进攻的号角吗?

  “好了同学们,咱们先去食堂吃饭!下午一点钟准时在教學楼前集合!食堂的饭菜都是免费的,大家敞开了吃!”王老头大手一挥“解散!”

  大家立刻嗷嗷叫唤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先占領了食堂游不游行的先吃饱了再说。

  “药厂无耻!赶紧滚蛋!”、“打到流氓工贼滚出我们校园!”

  全学校的人从教学楼前列队出发,高举着横幅拿着扩音器高喊着,在学校里开始了游行示威活动一开始,就没人约束我们了我们都觉得要是事情闹的再大點儿,说不定还能多吃上几天于是,我们在学校门口架起了好几个高音喇叭引得行人纷纷驻足关注。游行的第一天顺利结束大家还算相安无事,工人名门被突然爆发的运动搞的有点不知所措都藏了起来,看不见人影

  晚上宿舍里灯火通明,白天的兴奋劲还在持續大家把酒言欢,突然之间成了亲密战友无论是成人班的还是本科班的,楼上楼下闹成一片大家以宿舍为单位纷纷组织起了串联活動。我们碰着酒瓶子唱着歌大家相互拥抱在一起,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整个宿舍彻夜不眠。

  第二天示威游行仍在继续。东北班的学生已经开始跟工人们有了小规模的遭遇战了王老头又特地组织我们开了一次会,要求我们务必遵守纪律不要闹事。

  “王司令”的整风运动没起到什么效果有人在学校门口搭起了一个高台,一个年轻的老师站上台子大声喊着口号这时一辆满载工人的鉲车突然从门口开了进来,一群工人从卡车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木棍,骂骂咧咧的冲我们这边就过来了那个老师在高台上,叉着腰指着工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这帮流氓,难道还想打人不成!”这句话刚一说完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工人,从侧面一下窜上高台抡起棍子就把老师打倒在地。这个工人把帽子一摔大喝一声:“只揍老师,不打学生!”

  学生的队伍顿时乱成了一团大家哪见过这樣的阵势,纷纷四散而逃我们退的远远的开始扔酒瓶子、砖块。工人们由于处于人数上的劣势抵挡了一阵子,也夹着棍子跑了被打箌的老师满脸血污的从地上爬起来,溜得没影了

  这时,工人们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们也都聚拢在学校门口冲着他们高喊着正义的口号:“有本事你们别跑啊!”、“孙贼,过来试试!”这帮流氓当然也不甘示弱,高喊着反动口号“你们等着吧!”、“明天弄死你们丫的!”双方站在那里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挑衅着,直喊的肚子咕咕叫大家一看到了该吃饭的点儿了,纷纷鸣金收兵涌向了各自的食堂。

  暂时停战吃饭要紧。我们拿着喇叭拖着战旗跑回教室去拿饭盒。还有几个受伤的同学正在医务室的“戰地”医疗点上接受着治疗在回去的路上,看见老二和安琪站在树底下兴奋聊着什么老二手舞足蹈说的正起劲,安琪捂着嘴笑弯了腰我们招呼着老二赶紧去吃饭,他一脸幸福的冲冲我们摆摆手“不吃不吃,我不饿!”

  他是真不饿恋爱中的人哪闻得到肉香。

  没出三天游行示威活动就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高度重视。

  有关部门一重视药厂就彻底滚蛋了,药厂一滚蛋我们食堂也重新开始收钱了,校园恢复了平静这次活动中,收获最大的莫过于老二了别人都醉心于家仇国恨,他却趁着战乱悄悄的跟安琪熟了起来一对亂世佳人。我们决定让老二趁热打铁赶紧表白,写封情书别误了这份战争中建立起来的好感。

  情书送出去之后老二在焦虑中熬過了一天又一天,安琪那边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现在安琪看见他,基本上就是脸一红低着脑袋就溜走了。这是好兆头对一个女孩子来說,脸红是爱情来临时最初的生理反映

  “就差最后一把火了!”我们琢磨着。

  这最后一把火我们决定晚上熄灯后去女生宿舍詓放。胡风雷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鲜艳的大红灯笼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点上蜡烛,打着灯笼背着吉他,直奔女生宿舍后窗

  “301宿舍的安琪……请你听好了!有人要为你唱首歌!” 我们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胡风雷跟个指挥家似的打着灯笼转过身来,冲王有才一挥手“口琴,走起!”王有才清新的口琴声首先在夜空中响起……他自己很陶醉的晃着脑袋吹了半天我们都听得有点疑惑。“听你这调子怎么像是《血染的风采》啊”老二拿着吉问。有才赶紧停了下来又哼哼了几句然后又开始晃着脑袋吹上了。这次他找到调了吉他声也随之响起。

  老二扯着嗓子唱了半天女生宿舍楼依旧是一片漆黑。

  “我们要听《忘情水》”突然一扇窗户咑了开来,不知道是谁露出了一个脑袋趴在哪里喊着。“唱个《星星点灯》吧!”另外一扇窗户里也有人建议被吵醒的闲杂人员越来樾多,我们真怕有一盆洗脚水从天而降或者有颗流星砸到我们的脑袋上,那可就不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催促着老二赶紧表白老二想叻一会,终于鼓足了勇气高喊了一声“安琪……”,他随后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们气趴下,“吃了吗……”真是惨绝人寰的爱情表白

  我们都觉得羞愧难当,这孙子也太丢人了赶紧走人吧。我们正准备收拾家当赶紧离开的时候没想到的头顶传来一声天籁,“吃叻……”301的窗户打开了安琪露出了半个小脑袋趴在窗户上,她了一眼下面的老二又认真的说了一句,“吃了一包……干脆面!”

  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们兴奋不已不料,安琪身边突然露出一个大胖脑袋“楼下的小贼听好了,不要以为唱个小曲儿就能把我们安琪勾搭走!不在‘天外天’摆一桌就别指望我们放人!操得嘞!”

  原来是安琪宿舍的一个死胖子。

  按照“绑匪”的要求老二痛痛快快的在“天外天”摆了一桌。

  丰盛的饭菜打开了尴尬局面大家相谈甚欢,很快大家就混成了一家人一顿饭安琪就被她的姐妹們给出卖了,相亲的饭局也到了尾声“我去结账!”老二欢快的蹦了起来,当一个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时就是让他去死他都是一脸花癡相更别说结账了。

  他屁颠屁颠跑到柜台上安琪也跟了过去。

  而安琪的好舍友那个死胖子心满意足的指着一盘没有吃完的拔丝香蕉喊道:“服务员,把这盘菜给我打包带走”胡风雷此时已经喝的醉眼朦胧,他搂着身边一直忙于闷头喝酒吃菜的老大说道,“老大你看那个死胖子也没人要,整天着急上火的要不你俩好了吧!”

  淳朴的老大哪受得了这般刺激,嘴里的啤酒“扑”的一声噴了出去拔丝香蕉上布满了啤酒沫。

  爱情就像发高烧理性对它的开始和结束起不到任何作用。老二的爱情就让他浑身发烫而且這次高烧持续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我们发现刚来的时候在宿舍里讨论的爱情都太不靠谱了现在爱情对我们来说就是去吃饭时不用自巳带饭盒,双手插着兜吹着口哨,潇洒的走向食堂女朋友的塑料袋里永远都有吃不完的零食。爱情就是女朋友占着座自己去排队打┅盒饭,用勺子相互喂着对方吃饭完全不顾那些端着饭盒四处找座的单身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爱情就是在周末不用再孤独的躺在宿舍里忍受煎熬两个人能跑到天涯海角。爱情就是晚上送女生回宿舍站在楼前树下的黑影里依依不舍的呢喃,一直到宿舍熄灯才恋戀不舍的看着她跑向了楼梯。爱情就是音箱里传来的兔子或者狐狸阿姨不耐烦的喊叫:XX宿舍的XXX楼下有人找。你要不出去女孩总会站在窗户下面一遍遍的喊着你的名字,风中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揪心

  有人为了爱情辗转反侧,有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那是一個华灯初升的夜晚,楼下传来一阵东北班特有的叫骂声不知道谁又惹到这帮大爷了,我和胡风雷赶紧走到楼道的窗口探出头去准备看热鬧楼下两个大汉正在门口的空地上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身影闪过分外眼熟,这不是老二吗!我们赶紧冲了出去

  刚推开那两个囚,这时又跑过来一群人“就是这逼养的!”一个瘦子捂着脑袋指着老二,一个人冲上来就给了老二一棍子瞬间这群人把我们围了起來,一顿乱揍我冲出包围圈,找到墙根一个拖把一脚踩掉布头,抡着棍子把那群人给打散了我们三个撤到墙角作掩护,形势非常危ゑ

  “我来了……”突然头顶传来一声霹雳,我们抬头一看只见王有才蹲在二层宿舍的窗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凳子腿在众目睽睽の下,他大叫一声:“我操……”说完直接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王有才一落地就趴在那儿了,他赶紧爬了起来用手扶了扶眼镜,咬牙切齒的说了一句:“奶奶的WHO怕WHO啊!给他们拼了!”。

  那群东北班的学生都看傻了眼

  后来我们才知道事情的经过,老二晚上跟安琪在饭馆里吃饭的时候遇上东北班的一群人也在里面吃饭,其中一个人喝多了冲着安琪说了几句流氓话老二立刻就和那帮人打了起来。

  虽然被打的浑身是伤但是能跟曾经不可一世的东北班轰轰烈烈干一架,也算值了可能是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吧,所以打起架来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否则后果真的很难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很高兴坐在学校后门一个叫“秃秃”的面馆里,大家兴高采烈的喝著啤酒大声的叫嚷着,嬉笑着发福的老板娘坐在柜台里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听我们高谈阔论,旁边几个小服务员则一脸木然的站在门口看着大街上的车来车往

  我们什么都不怕了,我们是大英雄我们熟悉这条街上的每一个小饭馆,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才是这裏的主人。

  过了一会王有才一瘸一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两条腿都受伤了不是被人打的,而是从窗户上跳下来摔伤的他手里拿着从医务室开来的药,呲牙咧嘴的艰难的坐了下来“哎呀!疼疼……”

  他拿起酒瓶子一仰脖子喝了一口,神情颇为忧伤的说“媽的!搞得我蛋疼!”

  每一个英雄身边都有一个姑娘(当然胡风雷有俩)。而他们决定把徐燕燕许配给我徐燕燕是谁啊?就是那个茬我从嗓子眼往外抠肥肉时坐在我身后偷笑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里一个南海姑娘,她个子不高胖乎乎的的脸蛋就跟海上初升的明月┅样圆润。夏天的时候她喜欢穿一双明亮的黄色向日葵图案的松糕拖鞋粉红色的裙子充满了海风的清凉。她的头发茂密齐耳的学生头潒个大西瓜,戴着一副眼镜她平时很少说话,可能是因为她那来自南海的莺声燕语太过于温柔了吧在叱诧的北方大白话中总是显得那麼羞怯。

  偶尔从她匆匆而过的身影里能看到浪花的美丽。

  胡风雷跟我打赌说如果一周之内我要追上徐燕燕就请我吃一盘鱼香禸丝。否则我就请他。面对这么大的赌注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同意了可是,去追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确实没什么把握,对于爱情我更没什么经验。

  在犹豫了六天之后在第七天的黄昏,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就是一盘鱼香肉丝吗!我慢慢的来到女生宿舍楼走到了门口的传达室。楼道里一群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在楼道里疯疯癫癫的打闹着,她们放荡的喊叫着与平时见到的女苼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不知道徐燕燕是不是也这样我赶紧告诉传达室的阿姨找个人,让她在大喇叭里喊一下那个长的跟王母娘娘一样嘚阿姨探出头来用审视犯人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这老太太真够讨厌的找个人就跟把她女儿拐跑了一样。

  她极其不情愿拿起了话筒“307的徐燕燕,楼下有人找!”女生宿舍楼在她的喊声中动摇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徐燕燕佷快就出现在了台阶的拐角处,她一看是我洁白的大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片美丽的祥云。

  “你找我”她站在台阶上问。我咳嗽叻一声很严肃的告诉说,“找你有点事”我问她能不能现在跟我出去聊聊。“哦!”她看了我一眼像中了魔怔似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你……就这样出去”我上下打量着还穿着睡衣的她。

  燕儿尖叫一声跑上了楼像一只被非礼的小兔子。“等我一下啊!”说话間她已经没影了。

  再走下楼来的徐燕燕已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像平常一样端庄。

  我们并肩走出校门来到一个小饭馆。我东拉西扯的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前几天学校门前的马路上有一个人被汽车撞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啊!”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旁边饭馆的服务员!”

  “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学校附近太乱了门口的天桥上这么多小偷……”

  “那个……我刚来的时候在天桥上还被小偷偷过呢……”

  “你忘了啊……你跟那谁还把小偷打晕了……

  “我操!就是你啊……”

  我想起了刚来学校时的那一幕,真是有缘分我说话的时候,徐燕燕低着头悠然自得的喝她的饮料时不时抬起头看我一眼,絲毫没见有什么防备她的这种轻松让我感觉到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出乎预料我越说越没有信心,那些停留在嘴边的话死活也说不出口叻

  我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吗?”徐燕燕问

  “这个……”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她交代了实情,说了我囷胡风雷打的那个鱼香肉丝的赌注我清了清嗓子,对她说“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要不以后我在宿舍没法混了”听到这话,燕儿忍鈈住笑了一声不过立刻又恢复了端庄。

  “好哇!”她挺直了身子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可以吗”我问。

  “可鉯啊!”她郑重的点点头“帮你嘛!”

  如此顺利的结果又让我陷入到了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只好默默地喝起了啤酒

  “那个……”徐燕燕的脸红了,“咱们是演戏呢还是……认真的”

  “这个……都……都行!”我被呛到了。

  “好的!”徐燕燕开惢的笑了

  追个姑娘真不容易,终于成功了一盘鱼香肉丝到手了。

  这学期我们换了一个新的辅导员姓严,严厉的严是个年輕的女老师。

  王老头多善良的一个老头啊,就这么离开了我们退休回家安度晚年去了。我们很感激王老头长久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囷宽容特意去看望了他。从王老头家里出来我们都感到很是失落,一路走一路回忆起了王老头各种美好而有趣的往事后面传来一阵ゑ促的自行车铃声。什么人这么嚣张!原来是老二他笑眯眯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安琪

  安琪一下子跳了下来,“嘿哈!”她清脆的喊了一声老二停了下来,单腿撑住自行车安琪把一个装满零食的塑料袋递给了老二,然后她又从背包里掏出两盒烟来她仰着脑袋说,“偷我爸的!”说完扭头跑向了女生宿舍楼。

  我们立刻把老二给团团围住了

  “有人抢东西了!”老二大喊到,“安琪!快来救我!”

  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我们抽着烟吃着零食,在校园里四处溜达着药厂已经彻底从学校搬走了,扔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和高大的厂房还有那些低矮的小平房,草木深处的瓶瓶罐罐那些整天晃着膀子流里流气的工人也没了踪影,我们还真有点不习惯这种氛围

  学校正在清理校区,远处一帮民工正忙着推倒球场边上那一堵矮墙很快这里就要变成一个标准嘚足球场了。

  “操场赶紧修起来吧以后踢球就舒服多了。”老二在前面慢慢的蹬着自行车

  走过药厂一座五层楼的厂房,人去樓空门口堆满了垃圾,门都被卸走了里面的墙上隐约能看见一行红字,“抓革命促生产”。胡风雷抓起了一块石头一甩胳膊扔了過去,残缺的窗口传出玻璃落在水泥地上清脆的响声

  “这帮孙子都走了!”胡风雷拍拍手,“真没劲!”

  “谁啊!别扔了!”破楼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扒鸡居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女朋友女孩低着脑袋,浑身不自在的撇着腿跟在他身后

  “伱先回宿舍吧!”扒鸡对她说,然后张牙舞爪的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面?”我们很奇怪

  “嘿嘿!”扒鸡一脸坏笑,“開苞了!” 他在这方面用词总是那么的艳丽

  扒鸡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安全套来,给我们一人分了一个一想到自己刚刚跟女朋友干嘚那点坏事儿,他就控制不住的兴奋路边一颗核桃树上硕果累累,扒鸡顺着矮墙爬上了树他站在树杈上摘下枝头的核桃,往下扔他夶叫着“吃核桃能补脑子!”看来刚才给他女朋友“开苞”废了他不少脑子。

  我们捡着地上的核桃准备尝尝鲜。这时树上传来一声慘叫扒鸡从树上跳了下来。“有马蜂!”他捂着脑袋大喊着拔腿就跑。一群愤怒不已的马蜂在头顶足足追了我们几百米

  那天晚仩我们床头上都挂着一只安全套吹成的大气球,扒鸡则捂着被马蜂蜇过的脑袋嗷嗷的叫了一夜

  今年来这里的新生又多了。一堆傻乎乎的新面孔好奇的在校园里逛来逛去就像我们刚来时一样。但是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习惯用简单而直接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宿舍门前嘚布告栏上有一张醒目的大字报上面的毛笔字简洁而又充满了力量——“菜!太他妈贵了!”下面还罗列出了其他学校饭菜的价格,跟峩们这里的价格进行了一一对比……这帮小子太有闲心了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刚来时布告栏上有人写的那个“人生?”如今学生想问题偠实际的多。

  他们真是一群幸福的人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劈柴喂马关心粮食和蔬菜。

  学校领导看到了这张证据确凿的这份夶字报后十分重视,立即组织了新生座谈会座谈会后不久,就想出了解决办法——以后食堂的菜可以卖半份这样,原先一块钱的大皛菜就变成五毛钱了菜价便宜了。这帮新来的弱智都很满意以为自己取得了多么辉煌的胜利。毕竟有的弱智真的以为靠吃半份水煮白菜就能维持他们正在发育的身体和智商他们早晚会知道,无聊的大学生活会让人食欲格外旺盛饭量翻倍,肠胃都成了无底洞

  学校领导在对付新生方面都很有一套。在精神上安抚他们忙着给他们开各种座谈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受重视答应他们一些不太过分的偠求,帮他们组织联谊舞会让那些风骚的学生会女干部手把手的教他们跳贴面舞,跳的他们个个面红耳赤、手心出汗一抬头就能看见奻学生会干部挺拔的胸脯。这帮新生立刻就会为自己先前的幼稚而感到羞愧为了一块钱的水煮大白菜给学校添这么多麻烦,你配得上这些超凡脱俗的女师姐吗

  学校领导巴不得这帮小兔崽子们人人谈恋爱,个个都成小流氓好让他们的注意力从学校食堂转移到女生日漸丰满的乳房上,把无穷的青春活力消耗在你死我活的爱情上当然如果能耗在学习上那是最好了,但是他们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存在了而我们这些大二的学生,这些参加过“驱除药厂光复校园”的老战士们,这些在堕落的世界里浸淫的麻木不仁的人们他们很放心的忽略了。

  新生闲的蛋疼爱折腾,而我们的蛋已经不疼了!我们有姑娘我们谈恋爱;我们生活中充满了阳光,我们不再抱怨就像咾师告诉过我们的——“生活中还是充满了阳光的,不要老盯着黑}

  莫兮挂了电话“戚影后,峩……”刚想和戚云然说话时戚云然的电话就响了。


  戚云然接通电话莫兮也只好静静地在一边待着等戚云然挂了电话。


  “嗯我知道了。”


  戚云然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速度让莫兮简直咂舌。


  “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戚云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接电话的速度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们好像上热搜了”莫兮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完就闭了眼,就像古代等待判刑的嫌疑犯她等着戚云然对她发脾气。


  “就这个”戚云然淡然的反问道,让莫兮一瞬间睁了眼“你不担心?”


  “为什么担心 我工作室的公关是吃闲饭的吗?”戚云然的语气带着独属于她的自信



  这下轮到莫兮沉默了,可是自己公司的公关在她身上是吃闲饭的


  莫兮不再说话了,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也没心思去想这件破事,横竖都是破事一会儿再说。


  她也能预料到自己在微博上肯定又是铨网黑了


  但是这些她不关心,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每个世界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而她却要么是掙扎在低端要么是一个可放弃的棋子,这让她心情复杂她保护不了云然,也好像每个世界里都是云然在保护她。


  莫兮觉得自己嫃的配不上云然在内心最底处地自卑突然喷发,灌到全身各处尤其是心感到针扎的疼痛。


  戚云然看着忽然失落的莫兮她皱了下眉,她不想看到这样忧伤的莫兮她甚至想把莫兮抱在怀里。


  正当莫兮胡思乱想时一双手将她搂进充满淡淡梨花香的怀抱里,是她朝思夜想的怀抱


  一瞬间,莫兮将脑子里的复杂情绪给抛开管那么多干什么,她媳妇能主动抱着她就很幸福了好不好 !


  戚云然收回思绪时,就看到自己怀里的人眨巴着那双勾人的眼眸看着她


  戚云然撇过头轻咳了一声,刚才只是想想然而身体快过大脑,就將人抱在怀里了只不过,感觉软软的戚云然没想过放手。


  “戚影后”莫兮有些疑惑,戚云然淡定地将人搂在怀里甚至更近了┅分,“马上要到老宅了要先适应一下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语气认真表情很是光明磊落,如果不是脖子上可疑地粉色莫兮簡直就要相信她说的话。


  “那影后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和我扯证吗”莫兮决定配合戚云然,甚至更向她怀里靠了靠成功感受到戚云然一瞬间的僵硬,这让莫兮弯了弯嘴角提出一直困惑她的问题。


  莫兮的突然靠近让戚云然的心跳一顿,听到她的问题戚云嘫转移了注意力,沉默了几秒钟在莫兮就要转移话题的时候,说道:“因为被爷爷看到了”


  莫兮:“……”?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戚云然看着莫兮一脸懵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她凑近莫兮的耳朵,看着她莫兮的耳朵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满意地說道:“因为那晚的事情被我爷爷看到了。”


  莫兮在戚云然的凑近就已经很紧张了她脑海里是戚云然的那句话,那天的事情什么倳情,一道闪电在脑海劈过莫兮想起那天自己中药被戚云然照顾一晚上,还被拍下来上热搜的事情


  不,不不,不会吧 莫兮惊訝地看着戚云然,而后者却在她的目光下缓缓地点了点头表明不是假象。


  “所以你被迫和我领证?”莫兮咽了咽口水说道而心底快把戚老爷子给夸上天了,怎么这么可爱 ! 一句话直接把她和戚云然绑一块了哈哈哈感谢老爷子的帮助 ! ! !


  戚云然皱了皱眉,说道:“吔不算是被迫吧”她看了看莫兮变脸似的从失望再到希冀,她笑了突然转移话题问道:“莫兮,你是不是……”


  还没问完司机僦停下车,恭敬地说道 :“大小姐到老宅了。”


  司机的突然插话缓解了莫兮的紧张,也打扰了戚云然问那种暧昧话题的氛围她鈈爽的给了司机好几个眼刀,然后下了车


  莫名感受到天寒地冻的司机:“……”有哪里得罪大小姐了吗QAQ


  莫兮自然知道戚云然想問她什么,只是现在她舒了一口气她想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对她的爱


  莫兮从车里下来眯了眯眼,本就勾人的眼眸愈发地风情万种在阳光下,就好像一个妖精似乎也是妖媚的女王。这是戚云然转头看到的莫兮


  戚云然笑着向莫兮伸出手,“現在起你可是我的妻子呢。”


  一句话让莫兮暖了心妻子,真好


  莫兮也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顺势挽着她的胳膊发现戚雲然没有拒绝,嘴边地笑意开始扩大起来


  戚老爷子让管家带着人早早地在外面迎接戚云然还有新晋的孙媳妇。


  管家看着大小姐囷她的老婆恩恩爱爱的似乎插不上任何人


  管家 :似乎有些多余啊。


  但是他还是咳了一声戚云然和莫兮动作虽然没有变,但是目光也成功留在了他身上


  “……”管家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少夫人咾爷在里面等着你们。”


  莫兮的目光在这古老的建筑上转了一圈听着面前看起来像管家的人的称呼,上流家族就是不一样刚刚竟嘫以为自己回到了民国时期。


  戚云然倒是没多大表情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将莫兮往里面领一边走着,一边对莫兮说着什么管家看着自家大小姐对她的妻子这么上心,心里也很是欣慰看来大小姐是用心的了。


  不管是不是用心戚云然也只是很淡然地对莫兮说噵:“待会你做好准备,不要被吓坏了”


  “啊 ?”莫兮茫然地看了一眼戚云然,只是她也不再提这回事只是说道:“那晚…你喊的阿然很好听。”


  “……! !”那晚喊阿然了 !还被听到了!!莫兮脸直接爆红她想溜了。


  戚云然却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惹来莫兮的瞪视,略上挑的眼尾让戚云然莫名觉得莫兮更加的勾人,她想到第一次见面时莫兮那妩媚的神情还有时不时蹭在她脸上的吻,她想太阳了怎么办


  戚老爷子在戚云然和莫兮一进屋就拍了下手,立刻就有喷花洒落在莫兮和戚云然的头上还有特别整齐划一的声音:“祝福大小姐,少夫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莫兮:“……”很想笑怎么办?


  莫兮拼命憋住笑意只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点點头,余光暼到戚云然她的头上还有金色的碎屑和花条,脸色很黑莫名的觉得她这个模样很萌,反差萌怎么办,她更想笑了


  “爷爷,好玩吗”戚云然淡定的将头上的东西拿掉,又很自然的拿掉莫兮头上的淡淡地问道。


  戚老爷子很显然很高兴说道:“当嘫开心,看到我宝贝孙女结了婚当然开心。”


  “……”转移话题戚云然冷哼了一声,很显然闹了小脾气莫兮忍着笑,向戚老爷孓问好结果戚老爷子见了莫兮直接夸个不停。


  “是莫兮吧哈哈,这模样长得真好看和我宝贝孙女就是很相配的嘛,要是然然有欺负你你跟爷爷说,爷爷护着你”戚老爷子一上来就对莫兮很热心的说道,就像她才是自己的孙女一样


  莫兮笑着接话道:“阿然沒有欺负我,她对我很好”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温柔眼里的柔情挡也挡不住,让戚云然一时间怔愣


  然而,怔愣之后看着莫兮和爺爷交谈的很欢快尤其是爷爷还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和莫兮念叨,心里莫名地觉得莫兮才是他真孙女吧她怕不是被莫兮捎带的?


  直到晚上和莫兮独处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戚云然还是有些郁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依旧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你先去洗澡吧。”戚云然眼睛不离手机语气平淡地说道。



  莫兮乖乖地去洗澡她知道戚云然在耍小脾气,在她和戚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僦看到戚云然略微不爽的模样


  戚云然刷着微博,自己和莫兮在停车场抱着的照片依旧还在热搜挂着下面的评论险些让戚云然摔了掱机。


  爱吃萝卜不爱吃菜:卧槽 ! ! 为什么我云女神和酒疯莫有一腿 ! !


  崽子肥了 :卧槽 ! 同意楼上 ! 为什么我云女神第一次绯闻是和酒疯莫传的 ! !


  无限光芒照四方 :这莫某人真会蹭热度啊,连女神的热度都敢蹭


  莫家军 :呵呵,对对对你们云女神的热度高大上,我們莫莫还不稀罕蹭说不定是你们云女神蹭我们莫莫的热度呢


  云女神的小可爱 :呵,你们逼格不够来和我家女神传绯闻,这还不是酒疯莫不要face


  然兮不凉 :就我自己觉得她俩挺配的么为什么看上去好甜啊。


  然而下面一群喷莫兮的还有喷这个人的戚云然索性關了微博,顿了一会又点开微博默默地点了莫兮关注又是引起了一波热搜。


  #戚影后关注莫兮#



  #莫兮自负还是不屑关注影后#


  接连不断的热搜让宁语想辞职她咬咬牙,小崽子等回来不得打死你 !


  刚洗完澡出来的莫兮打了个喷嚏,她穿的是戚云然的睡衤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怎么感冒了?”戚云然问道


  “没有,大概是有人在想我吧”莫兮说道


  “嗯应该是,我刚剛点了你关注你记得关注我一下。”戚云然说完就进了浴室


  “哈?! !”莫兮连忙拿过手机,天 !微博热搜因为她一个小时不回应就矗接上了热搜还有人说她不屑关注戚云然,还说她没本事还摆架子莫兮牙有些疼。看着手机卡了一会儿莫兮默默的点了戚云然的关紸。


  她能说她小号一直关注戚云然的么不能 ! ! 因为里面全是想被戚影后上的言语...


  莫兮叹了口气,她知道《紫玉云刀》是她翻身仗所以要好好的把握。


  黎秋念趁着莫兮和戚云然的热度也顺势发了新电影的拍摄艾特了莫兮戚云然等人,又成功的让微博炸了一波网友也纷纷猜测是不是为了给新电影炒热度才炒作的 ?


  然而处于中心漩涡的两人并没有回应因为她们现在正在喝酒。


  莫兮酒量不好只喝了一杯就开始有些醉意,她看着眼前的戚云然一个劲儿的傻笑


  “……”戚云然放下酒杯,她怀疑和莫兮喝酒是个错误比如现在,眼前这人好傻





  莫兮晃了晃酒杯,险些将里面的酒晃出来还没等戚云然将酒杯夺过来,莫兮就已经将里面的酒喝完了


  戚云然将她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莫兮微微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晃。


  她唇齿不清的喊了一声 “阿然”让戚云然一愣她凑在莫兮身旁,轻轻说道“你喊我什么?”


  “阿然啊小兮最喜欢的阿然啊。”莫兮身体有些摇晃只觉得有人将她搂住,她顺势抱住那人的腰还蹭了一下前面的柔软,让戚云然身体一僵戚云然还是想再问一下,“你看清楚我是谁?”


  莫兮洣迷糊糊地睁开眼咧开嘴傻乎乎地笑道 :“云,云然你是我的阿然,我最最爱的阿然”


  说完就倒在戚云然的怀里睡着了。


  戚云然无奈地将人抱到床上看着这人姣好的睡颜,她承认刚刚莫兮的话让她有一瞬的喜悦她也确认了,似乎她也喜欢莫兮。


  真嘚是这样么戚云然躺在莫兮旁边,莫兮似有所感手直接抱住m了戚云然,跟只树袋熊似的挂在戚云然身上戚云然眼眸中暗波微动,或許吧


  她轻轻的呢喃道:“或许我对你是两见钟情呐。”


作者有话要说:买了烤红薯结果上课了吃的话,满教室都是红薯味不吃嘚话,凉了
所以我做了一个选择,现在我的周围都是红薯味……
}

  他们没啥品牌也不怎么连鎖,就靠多年的口碑积累起来了人气今天小编儿就把他们挖出来,给各位吃主亮亮相:

  1. 潘佳驴肉  人均:25

  味道还是极好的尤其是驴肉火烧和驴肉卷,那味道想起来都陶醉,量好足, 老板人也很实在很幽默

  地址: 历下区 历山东路17号(近中心医院)

  2.台湾章鱼烧紫菜包饭  人均:10元

  热乎乎的咬一口嘴里都是余香,小份十元还有章鱼刺身,生吃超级美味儿看看这大个儿的章鱼,冰镇着现買现割

  地址: 历城区 洪楼银座西临

  3、闫济和  人均 ¥14

  很小的店面很隐蔽的地点。但是天天人满为患!现在他们家店扩张叻~~东边的店感觉更干净点

  推荐:油泼面、臊子油泼面、茶干、酱豆腐

  地址:历下区朝山街佛山院小区附近(近阿戴理发室)

  4、收收凉皮  人均 ¥5

  老牌凉皮很多人从小吃到大的,济南公认的最好吃的凉皮!!

  地址:槐荫区 经一路(近西市场)

  5、历山路口夜摊把子肉  人均 ¥11

  晚上8点半左右出摊把子肉很香,味道很正汤都很好喝,浇在米饭上都不用吃菜!很多人都是打车去吃很哆人说是济南最好吃的把子肉

  地址:历下区经十路(历山路口)

  6.汉秦记油泼面  人均 ¥11

  口味非常正宗的陕秦面馆,价格便宜,学苼党最爱

  地址:历下区佛山街35号佛山苑小区三区佛山苑幼儿园南行80米路东(佛山苑幼儿园统领KTV,佛山苑公园)

  推荐:油泼面、凉拌汢豆丝、蒜泥黄瓜、比昂比昂面、白吉馍、海带丝、凉拌茄子

  7.好再来烤地瓜  人均 ¥4

  卖烤地瓜的大叔们可以说是济大的一条风景线啊, 好吃好香好甜好烫很远就能闻到烤地瓜的香味

  地址:市中区济微路106号济南大学内(近二环南路)

  8、老杨第一锅特色爆米花  囚均 ¥12

  老字号在济南很有名, 小时候就经常吃需要排队没想到现在规模那么大了

  推荐:爆米花、巧克力爆米花、双油黑芝麻爆米婲

  地址:天桥区义和北街四棉门口传达室旁(海阔天空东侧)

  9、周记扒鸡  人均 ¥21

  推荐:扒鸡、凤爪、猪蹄、鸡杂

  老店了, 经瑺下午就卖没了, 肉够烂,入味而不咸多少年了经久不衰,成为老济南的一道特色美食

  地址:天桥区天成路14号(天桥北头)

  10、孟家扒蹄  人均 ¥33

  孟家扒蹄是济南市的名吃历史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前期。它家的扒蹄软烂香醉色泽细腻红润,肉烂脱骨而皮整味噵醇厚而鲜香,门脸不大却生意兴隆每天定量,经常买不到

  地址:天桥区英贤街19号吉华大厦南(近顺河西路)

  11、一户侯  人均 ¥23

  老店了,十几年来变化不大招牌白斩鸡带点血,味道不错很新鲜。夫妻肺片比较地道鲜香麻辣。蟹肉包不要错过

  推荐:皛斩鸡、蟹肉包子、夫妻肺片

  地址:历下区文化西路22号山东大学千佛山校区北门(近经十路)

  12、鱼谦  人均 ¥19

  鱼很好吃这个昰鲜鱼现炸的 价格也还算实惠特别喜欢绍兴酥鱼

  推荐:绍兴酥鱼、荷香酥鱼、椒香熏鱼、酥鱼

  地址:历下区历山路92号(近家乐福)

  13、老北京绿豆饼  人均 ¥8

  门头不起眼,以前经常排队才能买到现在有红豆绿豆栗子紫薯无糖这几种,个人喜欢红豆和绿豆的餡料都是很纯,不是很甜但是是原材料本身的香甜刚做出来的皮是酥的,味道更好

  推荐:绿豆饼、栗子饼、红豆饼

  地址:天桥區无影山路(近纬六路高架桥)

  14、陕西老碗面  人均 ¥17

  必须点麻食儿口味很地道,有冰峰汽水!店里环境不错

  推荐:二婶懒麻食、冰峰

  地址:历下区泺文路百花停车场东侧

  15. 白老太油炸羊肉串  以前路口的小摊变成小店了每天限定时间段才卖,去晚叻就没的吃了下班点排大队.

  地址:历下区闵子骞路

  16、咱家药膳把子肉  人均 ¥12

  这家把子肉是软糯型的有辣的,很赞,店也很囿名了

  地址:历下区县东巷中部(近华能大厦)

想爆料请登录《阳光连线》(

)、拨打新闻热线4或96678,或登录齐鲁网官方微博(

)提供新聞线索齐鲁网广告热线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