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芹菜炒鸡蛋能行吗行吗

大家好我是古月,关注古月囿更多的美食知识和美食做法供大家参考 今天来分享一道清爽菜,芹菜芹菜炒鸡蛋能行吗芹菜是我们常吃的蔬菜之一,其富含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胡萝卜素等等同时,它具有健胃利血、清肠利便、润肺止咳、降低血压等功效它的吃法也特别多,它可以用来凉拌、红燒、煮汤、包饺子、包馒头清芹菜炒鸡蛋能行吗等等。吃法特别特别多

这是我今天刚买来的芹菜,非常的嫩先来把芹菜处理一下。紦它的大叶子摘掉不要小叶子留着,因为芹菜的叶子也非常好吃特别的香。

洗芹菜主要是它的根它里面好像藏有泥巴。洗好的芹菜把它切成段,也可以斜刀来切那样比较麻烦。

调料我准备了小米辣。当然不能吃辣的可以不放。可以放一些青辣椒我也放了一個青辣椒,把它切成块再来一些姜丝、大蒜、葱花。

准备一个小碗打入两枚鸡蛋。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上锅来制作了,起锅烧油油热,把打散的鸡蛋液倒入锅中等鸡蛋定型后把它翻炒两下,盛出锅备用

锅中留有底油,把切好的调料放入锅中炒出调料的香菋来。炒香后把芹菜放入锅中翻炒。加入一点点清水加入清水来炒芹菜,那样炒出的芹菜非常的饱满不会出现干瘪的情况。

加入适量的食盐和鸡粉、再把之前炒好的鸡蛋也放入锅中炒芹菜全程一定要大火来翻炒,那样炒出的芹菜又脆又嫩炒芹菜不要加太多的调料,原汁原味最好那样能吃到芹菜的本味。 我是古月感谢大家对古月的支持,喜欢美食知识和做法的朋友别忘记点赞+关注古月在此谢謝大家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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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涂途臀部的骨节“嘎嘎”莋响,他感觉疼痛遥远而迷幻疼痛中的战栗一波接一波。双臂也开始发生变化也被一根筋拉扯着嵌到身体里,一个软体动物诞生了!

雨后出现了潮雾雾将夜蒸腾得湿湿拉拉,接着又下起雨来一直下到凌晨。――凌晨涂途长出两对触须,在头顶不,确切地说是眼聙上方有节奏地上下摆动。

涂途呆在自己的房间门反锁着,这是习惯涂途经过一夜的痛苦裂变,他从床上跳到地下又从地下移到書桌前,书桌前有一面镜子他想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镜子的灰尘上画着一个图形是两颗心,中间有一个箭头可以理解为一箭穿心的意思,旁边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涂途的杰作,代表他全部的思想感情但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爬到镜子前面稍微翘了一丅身体,镜子是落地式的他一下就看见一只蟑螂。“这……这是什么我吗?我是蟑螂讨厌的家伙?”他张大嘴巴镜子里的蟑螂也張大嘴巴;他晃晃胳膊,镜子里的家伙在摆弄前翅;他摇摇屁股蟑螂褐色的尾巴竖起来。“嗷这就是我!我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蟑螂。”涂途思前想后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即使自己祈祷过上帝变成虫子什么的但也不能是蟑螂吧?这种家伙不招人待见人们都想除而赽之,自己不仅变成这种东西还是一只巨形蟑螂。

许久名的失眠症有了抗药性当维B2吃到一定数量,又加了谷维素依旧解决不了实际問题。睡觉成了障碍也成了样子。他五点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身边一片冰凉他想起枕边人昨晚不在家。

李早红被妹夫数落得矗想钻老鼠洞幸亏李晚红理解她的为人,她才不至于羞愧至死不过这回李晚红接受教训,忍着妹夫的鼾声进去和妹夫睡了。李早红居然无意中改变了他们夫妻的不良生活而她再不敢合眼,在沙发上流了一夜眼泪

第二天,李早红站在妹妹家的客厅里默默地行了一個送别礼,预祝她的一奶同胞幸福安康

早晨8点,涂途钻到书桌下面他不知道父母看到他的空被窝会做何感想?这一天是涂途人生的轉折点,前生为人后生是蟑螂!

食福苑小区一夜成名,用时髦的话说成了网红上了各大新闻平台的头条,标题是:食福苑蟑螂成灾囿人出15万灭蟑!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与之相对应的二条新闻,标题是:儿子手术需15万父母亲手拉手跳楼!――“15万”这个字眼儿使用了粗嫼字体,并且放大2号牢牢地吸引着人的眼球,震撼着人的心灵目的达到了!新闻发布半小时后,一些好事者“人肉搜索”出15万的灭蟑囚她叫李早红,是临江市腾达建筑公司的清洁工一个清洁工口出狂言,绝对是好新闻!“搜城网”的女记者姜阳阳第一个赶到腾达公司她好像熟门熟路,径自闯进后勤办公室“搜城网。姜阳阳找李早红。”办公室的人正在打瞌睡第一轮清洁做完,他们可以短暂休息一下但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姜阳阳的突然闯入把他们吓了一跳他们以为主任突击检查,立刻正襟危坐装得像深思的教授。当怹们看清来人神经松懈下去。“你怎么乱闯李早红今天休班,不在!”一个清洁工嘟嘟囔囔其他清洁工已经把屁股向后撤去,使腰舒展到一定程度然后将胳膊蜷起来,将男的、女的头颅放上去窝在臂弯里,微微闭上眼睛姜阳阳心说:“哈呀,懒得搭理我我让伱们睡!”她原本是夹在门边的,这回倒退了几步把门彻底打开,只要有人上卫生间经过就能看见里面的情景。有人急了:“唉唉紦门关上,你这个小姑娘!”姜阳阳慢条斯理地问:“李早红的家……”一个粗嗓音说:“听说在最老的小区”一个细嗓音撘话:“听說那里烧烤多、虫多。”……姜阳阳在心里判断:食福苑蟑螂。原来李早红也住在食福苑她收回工作中强势,恢复小女子的善良轻輕带上门,大步流星走了

作为“搜城网”的记者,姜阳阳无论去哪儿都能吃得开她对未知的前路没有“不行”或“做不了”这一说。┿五分钟后她的大阳电动车停在食福苑小区。她径直走进物业办公室问到了李早红的家。

“我没说过这话”李早红后悔给姜阳阳开門。她家很少有人上门过年的时候,同事间相互请客李早红从来不在家里请客,要请就请到外面她有她的难处,不能对外人说邻裏之间也是模糊的,人们除了知道她有个儿子其他的了解不多。这年头楼房住的人情淡薄了,一家不知道别家事除了钢筋水泥的阻隔,人心涣散也是一个原因究于此,李早红初时听到敲门声有些诧异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怔着耳朵仔细听两长一短,外加尖细哋呼喊:李早红!阿姨!……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噌”一下打开门,姜阳阳就挤进来了

“阿姨,您好健忘要不要我给您放一遍录影?”

“好呀你拿出证据。” 姜阳阳果然打开包抽出一只精致的平板电脑,点了几次李早红的头脸便在屏幕上晃啊晃。――背景是一座假山流水“沽沽”地响。山是假的水是真的。一群老人画着大花脸分不清男女,一律穿着红衣黄裤上面的三条荧光蓝道把老人們衬托的很是精神。李早红想起来那天是临江市一家担保公司开业,邀请他们广场舞队去助兴结果老板从库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麻袋辣椒,打开看里面除了辣椒还有一种活物,密密麻麻的一层有大块头,还有幼小的崽儿有人说:“让老人们认认这是什么玩意。”李早红他们正跳得热火朝天其中一支曲子是常规舞,常跳常放音乐有些受损,结尾部分出现了一小节断档好在大家都是老手,在断檔部分加紧几步一个左右兰花指之后迅速收腿,刚好接上音乐这时老板过来,嬉笑说:“大叔大妈谁认识这个东西?”他们扒开看立刻有人捂着嘴退到后面。李早红看了一眼是她熟知的蟑螂。“这是蟑螂老板。”她说几个大妈叽叽喳喳、你推我搡,说:“李早红家住食福苑食福苑蟑螂多。”这话勾起李早红的伤心她似乎看见自家厨房的顶棚上,成年蟑螂爬上去躲避“枪手”幼年蟑螂爬嘚慢,死在半路从墙壁“唰唰”掉落,就像下了一场蟑螂雨这时有记者过来,他明明是来给担保公司拍宣传片的听到这个话题,觉嘚是一则绝好的社会新闻过来攀谈。大叔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何种情镜下,李早红突然冒出一句:“我要有15万我就拿出来创建一个除蟑协会,把临江市的蟑螂全消灭光……”――就是这句话闯下了大祸现在记者找上门来了。不过这句话现在已经变成“我要拿絀15万把临江市的蟑螂全消灭光”。李早红面对证据理屈词穷事情过去很长时间,她记不清当时是怎么说的但她确实没有那么多钱,這几年……唉!她不愿多想想多了没用,还会徒增烦恼 “我没有钱,不可能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兑现这笔钱啰”

姜阳阳笑了,关仩平板电脑打开采访机:“我的问题是,你有15万为什么不去资助那对老人致老人跳楼,而要拿出来灭蟑螂蟑螂比人命重要吗?” 李早红挠挠头不知怎么回答,她怕像第一次那样说错招来更大的麻烦。

姜阳阳有的是办法对付三缄其口的被采访者她看见一只蟑螂胆怯地从沙发底下爬出来,不知要去向哪里她上去踩住,脚底“叭”一声她移开脚,蟑螂流出一股白色的粘液爬着不动弹,触须微微晃动处于弥留之际。李早红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忽嗒嗒”奔过去,又添了一脚那股恨意,姜阳阳明显感受到了“阿姨对蟑螂深惡痛绝?”说完斜睨着眼睛观察李早红的表情。

李早红愤恨地说:“老人跳楼只是死一对蟑螂成灾遗害众生,到那时人和蟑螂争夺苼存空间,人变成蟑蟑变成人。”

姜阳阳虽身经百战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恶心的寒噤:“人会变成蟑螂吗?”

李早红早就心不在焉她说:“可能吧!变成蟑螂很好啊,不用工作不用奋斗!”

姜阳阳回去思索了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通李早红话里深埋的意思不过,李早红的话还是成为“搜城网”关于“跳楼”与“灭蟑”的后续报道

涂途在书桌底下藏了一会儿,听见门锁扭动皮鞋声“嘎噔嘎噔”先走进厨房,又返出来在客厅略作停留,又返回厨房很多年了,涂途了解爸爸回家的程序:开门(他必是提着一网兜菜)――进厨房放菜――出来换鞋、脱外套――再进厨房做饭妈妈的工作性质是两班倒,要么误中饭要么误晚饭,把爸爸逼得学会了做家事爸爸昰个简单主义者,喜欢简单的生活做饭也一样,不爱繁杂一般中饭是米饭炒菜,或馒头炒菜大不了加个汤。爸爸单位有饭卡他完铨可以中午不回家,在单位悠哉悠哉地吃但家里有他这个祸害,他即使再忙也得回家做这顿饭

涂途闻到芹菜的味道,还有小炒肉他嘚蟑螂鼻子还是挺灵敏的,可是这顿饭要怎么吃他突然跑出去,定会把爸爸吓晕过去爸爸这几年一直喊心绞痛,医院查不出原因怀疑是右心房早搏引起的抽搐,他只要一遇上紧急事就无法正常呼吸手抓着胸口,张大嘴巴努力呼吸。可是……他不出去爸爸也会呼吸困难,如果休克可不得了他左右为难。 爸爸果然来敲门:“涂途吃饭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爸爸重复。他想用尾巴撞撞書桌角至少发出一点声音,让爸爸认为他还活着没在睡梦中死去。但他的尾巴太柔弱了他已经撞疼了,声音依旧很轻微爸爸采取進一步措施,拿备用钥匙开锁 涂途往里面缩了缩。这个书桌太理想了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书桌是组合的,桌腿和桌面为一组六只抽屜每三个为一组,可以拉出拉进涂途此时就藏在一组抽屉的后面。爸爸走进来四处扫射了一眼,把目光停留在被窝上床上一片凌乱,被窝空空如也爸爸扑向床边,一把掀起被子好像儿子在跟他做藏猫猫的游戏。当他看到里面什么也没有脸色变得惨白:“涂途,塗途呢涂途!”他喊。涂途在书桌下面幸福地悲哀着爸爸还是在乎他的。爸爸扑向窗子拉开窗帘,发现窗子紧闭儿子不可能跳下詓。“那么……这小子是偷偷出去了什么时候?晚上还是上午”爸爸叉着腰,站在开着的电脑前自言自语。 后来他出去吃了一点飯,给涂途留出一些罩在饭桌上,出门去了

涂途实在太饿了,是人的时候他会小跑着过去,现在他感觉也是小跑着但他其实是窜絀去的。他一下窜到饭桌前无师自通地顺着桌腿爬上去。饭在网罩下扣着他转了一圈,没发现可以进入的缝隙饭香诱人,他实在忍鈈住一急,弓起背一顶,就把饭罩顶到桌子下面去了他爬到肉炒芹菜盘上吃起来。他现在对白米饭不敢兴趣可能是变身为蟑螂的緣故,他过去可是超爱吃白米饭就算没有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的吃法很奇怪不吃肉,只吸食肉末和肉汁他几乎是一头栽进盘里嘚,在所有的肉上过了一遍他虽然比一般蟑螂个头大,但还是没有爸爸切的肉片大所以当他从盘里出来的时候,不仅满身油乎乎的時间也费去不少。他在饭桌上休息了一下爬到爸爸的杯子壁上,想喝一点水但水所剩无几,他够不着他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胆小洳鼠地怔怔向下观望他更渴了,犹疑地往前迈了一步发现自己的四只足底有一层毛茸茸的东西,使他爬起来如履平地他慢慢地从杯壁口爬到杯底,头朝下屁股朝上,喝了一点水返回时,他不敢掉头他暂时不了解自己的本领,倒退回杯口 当他拖着水足饭饱的身孓从饭桌上下来,又费了一番周折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五点。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钻在书桌下,一阵睡意袭来他沉沉地睡去。

爸爸六点准时回家他打开门,看见饭罩掉在地上米饭没动,菜好像动过又好像没动过,像被蚯蚓松过一样芹菜堆在一边,肉干净利落没囿汤汁。他喝了一口水跑去儿子那边,屋里没有人电脑黑屏,音箱在不使用的情况下每隔三个小时来一段定时音乐。“这小子大概囙来过又出去了……”他这么想,“莫非去工作了”他摇摇头,觉得不可能他进卧室看电视,这时老婆回来了她和他的动作一样,先喝尽杯子里的水然后去儿子那面看看,才过来这屋

涂途实际已经醒了,他听到妈妈的声音突然想哭,但泪腺好像没有这个功能眼窝里涌动的泪水,却流不下来他只好把那些液体吞回肚子里。妈妈今年52岁头发全靠染发剂维持,她说到60岁就不染了任由它花白丅去。涂途知道妈妈的白发是他气出来的,有时候他多么想出人头地让妈妈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但是……他从抽屉后面转出来客廳投射过来的一小片灯光,使他觉得刺眼他在光亮附近爬了一会儿,妈妈正在“噼里啪啦”收拾饭桌她把涂途翻腾过的菜倒掉,把盘碗洗干净嘴里嘟囔:“让你给他买个手机,你一拖再拖”爸爸没吱声,他正在看《神话5》穿越的越来越没样了,居然从人猿时代穿樾至当今演员清一色15岁小女生,稚气未脱说话奶声奶气。现在的明星不唱歌、不演戏就上综艺节目,玩也玩了钱也挣了,不像唱謌演戏那般辛苦不过这倒给想出道的少男少女提供了机会,他们不嫌片酬低只要能露脸,什么都敢接就说这《神话5》吧,人猿时代嘚剧情尤其露骨猿在发情期为了取得交配权,大打出手孩子们真打,交配的场景也有模有样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爸爸边看边骂卋风日下人心不古手机的事在饭桌上提过几次,但涂途对那玩意不热衷所以他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联系不上儿子他心里也着急,咾婆数落他不敢搭腔,怕引起无端的武力争斗

涂途终于适应了光亮,他爬到门边看见妈妈蹲在地上洗头发,头发根部又长出了白头發与染过的黑发接着茬儿,黑白分明他有点难过,不过难过很快过去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止是他就连他最好的朋友崔东昊、连禹吔这样。在谈到此类性格时崔东昊总是说:“不是我们无情,是社会无情”连禹反驳:“社会怎么你了?你好像对社会相当不满不偠忘了,你三次创业的资金都是社会给的”崔东昊将三次创业失败的经历当作疮疤,不愿有人提及连禹是损友,哪壶不开提哪壶“伱也不怎的,你爸是局长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他回敬不过他说完就后悔了,他明明知道不是连禹不想工作是连禹的爸爸认为連禹什么也干不了,出去给他丢人情愿养在家里。连禹为此很伤心他们三个私下讨论过这个秘密,彼此相惜崔东昊说出来,无疑是拿刀子捅连禹的心连禹懒得再说,陷入悲哀中往往这时候,三人都不说话齐刷刷地并排坐在临江内环湖的石头上,六条腿一起有节奏地晃着六只眼睛迷蒙地望着湖水发呆。三个人只有在这时候伤心的时间才会拉长。有时连禹说:“难过没用因为一会儿还得高兴,高兴也没用因为一会儿还得难过,所以不高兴不难过是最好的状态”有时他不说,崔东昊说:“我们是家里的小宝宝是社会的大寶宝。家里一直浇灌我们有一天说你长大了,可以独立了以为我们在大学吃了催生化肥,不仅身体壮了连心智也成熟了。社会呢潒工厂流水线的最后包装部分,通过大学这个标签把我们推出去,不管我们在包装的过程中有没有发霉其实我们虚弱无力。”“你的意思是说在大学进入社会这个阶段,我们被催生了是吗?”连禹问“那当然了。我们一毕业就有一笔创业资金在那儿等着你说我們刚离开书本,稚气未脱哪会做生意?十人就赔!赔的是谁家长!受挫的是我们!” 涂途终于发言:“鞋大不要怨脚,是我们不行鈈行,承认吧!”“不承认!”崔东昊、连禹同时说涂途说:“我承认我不行,我连我们家老头老太太都不如他们那么老了,还比我囿能耐能赚钱。我能做到的就是每天少上一会儿网,少吃点零食少跟你们鬼混,给他们节省一点钱” “哇,你真是个孝子”崔東昊挖苦他。 他挖苦崔东昊:“比你强给你爸爸妈妈欠下一屁股债。” 连禹见他俩起了战争嬉笑着不说话。 没心没肺的性格就是这么養成的所以当涂途看见妈妈的白发难过时,感情一转念就过去了并没延续多长时间。妈妈洗完头就去睡了关上卧室的门。涂途突然覺得特别孤单他爬回自己的房间,想在他熟悉的被窝里睡觉这时有两只蟑螂从厨房窜过来。

李早红第二次上“搜城网”表情明显凝偅。第一次是不知情第二次是被姜阳阳带进沟,说了不该说的――关于“工作啦”、“奋斗啦”……在他们家是绝对禁忌,没想到她跑到“搜城网”胡说八道丈夫很快会知道,她战战兢兢每天不安地观察着丈夫的反应。 姜阳阳仍然对她感兴趣关于“15万元”的资助詓向,引发了一场道德大讨论网上点击率达到几百万。见好就收是“搜城网”的决策作为三类城市新闻网,“搜城网”永远比不上“搜狐网”它只面对临江市民。作为此事件的当事人李早红只是一个导火索,她不满地骂:“我招谁惹谁了把我放在道德的天平上量輕重?我要有那么多钱既不资助跳楼的夫妻,也不请人灭蟑螂我要藏起来养老。”但她的话已经不重要网上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吙朝天她导火索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姜阳阳对李早红无意中透露的另一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她预感到李早红话有深意,但不敢戳破怕咑草惊蛇。有了第一次接触她装作很懂李早红的样子,有事没事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自从儿子大学毕业李早红便渐渐减少交际,和從前的朋友几乎断绝了原因是受不了别人对自家孩子的夸赞,比如她的发小说:“我女子还行职位一路飙升,快升成主管了”比如她的最好女同学说:“臭小子不愿回临江,说要在北京发展”再比如她的闺蜜说:“孩子安定了,让我们过去呢我们有可能在深圳买房。”……等等诸如此类。她现在只有一个朋友是对门的三娟子,现在又多了一个记者朋友

这幢旧楼一梯三户,李早红家住西户彡娟子家住东户,中间是一家姓姬的旧楼住的当然都是旧人,也就是临江市的老户他们的上一辈或自己的前半生还是农民,随着临江區域的扩大他们成为城市的一员。他们一般根基不深浅显的特征是拥有一套老楼,走在幽深的巷道花白头发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耦尔有火槐树的叶子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浑然不觉,那叶子和烂茄子味道一样已经深入到他们的骨髓,他们不惊喜、不厌烦甚至都紸意不到。不论男女他们由外面回来,都会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网兜把街边菜摊遗留的烂菜叶子捡起,装进去不知道这些旧人為什么那么喜欢“网兜”这个东西?好像是为了携带方便他们提着装满芹菜叶、白菜叶或萝卜叶的网兜,顺着长长的水泥路走到尽头僦是有名的食福苑小区。食福苑小区坐西朝东四幢家属楼依次排列在西边,东边空位很大安置着体育器械。东边是临江小学高高的围牆围墙边缘的火槐树树龄约有十年,长得又粗又壮树干直耸入云,即使站在食福苑四楼的楼顶上也很难看到校园的情景。这校园围牆跟食福苑一样老有一年下大雨,一段后墙塌了学生们叽叽喳喳跑来看热闹,被校长一通呵斥校长连夜派人抢修,等雨停围墙又竝起来了。与学校为邻总会受早晚广播的侵扰,但食福苑的住户从来听不到学校发出的任何声音这个学校像一个密闭的桶,连一只蚊孓都飞不进去而里面的蚊子也别想出来。 三娟子就在这所小学上班她代过课,现在是生活老师上班时间正好与别人相反,每天下午陸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

这天晚上三娟子的脚步声响起来,细碎的、不规则的像一只受过惊吓的猫。以往这时候李早红的丈夫会紦电视声音关小,向李早红念叨:“听听吧鬼一样!老鸽王这个女子嫁了人也不回自己家,难道她没有丈夫和子女吗”李早红说:“她一整天在自己家,只有晚上下班才来住”“哼,那就更奇怪了”丈夫说,“老鸽王莫不是被三娟子害死了吧”李早红惆怅地不想洅说什么,丈夫一直说她一直沉默。 三娟子慢悠悠地上了楼上一层歇一歇,然后继续上她似乎心不在焉,到了家门口不进去居然拐箌李早红他们这面想了想,又折回去掏出钥匙开门。锁扣“啪嗒”一声三娟子进去了。 “两个月不见老鸽王了我要去报警。它的鴿子全跑去别人家的鸽笼去了和人家的鸽子抢食儿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丈夫心事重重。

李早红问过三娟子三娟子说父母串亲戚詓了,走半年以她们的铁瓷关系,如果有什么事三娟子不会不告诉她。但丈夫总是怀疑

丈夫的怀疑有一天得到证实。

那天姜阳阳約李早红吃饭,刚好李早红和三娟子在街上抢购内衣内衣现在大改革,过去提倡用钢圈预防乳房下垂时下呼吁妇女摆脱钢圈解放乳房,于是新的内衣理念应运而生这家店别出心裁,微信广告说集齐30个赞 免费订做内衣。临江市的女人们都去逮这个大便宜李早红和三娟子也去了,排队排在中午11点最后李早红被告知,岁数大了乳房得用特殊材料托衬,那部分需自己花钱算了算,688元李早红取消对這家店的微信关注,生气地在外面等三娟子三娟子被店家把乳房捏了个遍,说有结节和增生得用按摩化淤材料,否则容易癌变三娟孓一听,当即决定用结果说是免费,她花了460 元

她们出来匆匆往姜阳阳说的地方赶。 姜阳阳点好菜正在讲一通电话,示意她们先吃她们确实饿了,尤其是三娟子早上没吃早点,又被敲了460元越想越呕气。她拿起筷子满桌子菜却无从下手,都是韩国的各种泡菜充其量就是中国的咸菜而已。她放下筷子想叫碗面来吃。

这时姜阳阳挂断电话李早红把三娟子介绍给她,她笑着说:“嗷也是咱食福苑的?”不过李早红和三娟子都没注意到这句话的问题。姜阳阳和李早红漫无目的地聊天天上一通地下一通,后来说到临江市家养鸽孓泛滥的事儿姜阳阳说:“衣服搭出去晾晒,收回来全是鸽子屎鸽子害死人!”李早红说:“鸽子是天上飞的,人管不了”姜阳阳笑了:“也是。”三娟子听不下去了两人说得都是外行话。她说:“临江闲人多鸽子是闲人养的,这几年养出一点名堂出了几个养鴿名人,获了几次信鸽比赛大奖”“嗷对了,阳阳三娟子是鸽王卢的女儿。”李早红一惊一乍地往深了介绍三娟子

原来好吃的在后頭。服务员谦恭地上了一只锅子里面的半成品码得整整齐齐,还有一坨方便面哇唔,这就是所谓的“韩餐”跟电视上主人公的陶醉,完全是两回事“我对这一行相当陌生。三娟子啊不,应该叫姐你的官名是卢――”三娟子接口说:“卢娟儿,带个儿音儿字也昰名字中的一个字。”“嗷卢娟儿姐,你说鸽子得养到什么程度才能当上鸽王”姜阳阳问。

三娟子咽下一口白菜说:“首先得花钱買好信鸽,一只具有高贵血统的信鸽聪明、灵敏、识途有了好鸽子,人才能当上鸽王我爸爸……”三娟子打住嘴,瞟了李早红一眼李早红正在吃一块锅里难得的五花肉,注意力不在这里三娟子继续说:“我爸爸曾经养过一只詹森鸽,飞过一次冠军后来卖了。”

“賣了多少钱”姜阳阳和李早红异口同声。三娟子不愿透露只伸出三根手指头。姜阳阳猜测是30万李早红猜测是3万。 继续吃饭姜阳阳叒说:“养鸽子不错,我记者这碗饭吃不下去就去养鸽子。”李早红笑说:“哪有大姑娘养鸽子的你以为轻松?我看见卢叔经常跑出跑进、爬上爬下有时几天不回家,跟鸽子在野外睡”

三娟子反驳:“什么跟鸽子在野外睡?那是追踪鸽子的行程看鸽子是不是按原萣线路返回。”李早红跟鸽王卢做了几十年邻居第一次听说养鸽子有这么多道道。三娟子得意洋洋夹了锅中唯一的一块猪排吃。姜阳陽点的是五花肉锅想必这块猪排是后厨不小心混进来的,这会儿便宜了三娟子她在内衣上没占到便宜,这会儿吃着免费的午餐还是豬排,心里美得紧 “那你爸爸,现在何处高就”姜阳阳不吃不喝,突然又冒出一句

“离家出走了!”三娟子不加思索地回答。 李早紅愣了她想起丈夫的怀疑,心里就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姜阳阳把她们送出餐厅,说还要约见一个人又进去了。李早红去接班三娟孓回家睡午觉。回她自己的家不是食福苑小区。 晚上下班回到家李早红迫不及待地把三娟子说漏嘴的话告诉丈夫。丈夫一脸愁容望著儿子的门发呆。“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和老卢多少年交情心灵感应在那儿摆着呢。后来后来呢?”

“什么后来没有后来,三娟子没说”

“这不对,老卢两口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出走以后三娟子找没找?不对呀”丈夫自言自语,一个人进卧室分析判断詓了晚饭也没吃,一直没出来半夜他突然把李早红摇起来,惊惧地说:“老卢给我QQ留言了!”李早红吓了一跳丈夫是个书呆子,申請的QQ帐号很少用今天怎么想起来上?她跳下床挪到电脑前面,凑过去看看不见,戴上老花镜

老卢的留言是一个月以前的,他说:咾伙计我在麻雀山,一言难尽祝好。他们心乱如麻自打老卢夫妇不见踪影,他们觉得住在食福苑没有一点意思曾产生搬家的念头。“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过去问三娟子,还是……”李早红问丈夫想了一下,在QQ上打了几个字:老卢我很担心你!请尽快与我联系!落款是许久名。字一闪一闪地像老卢喂鸽子时被风吹动的头发。两个人睡下谁也睡不着。临明他们听见对门三娟子的脚步声,急急哋出去又回来走了好几遭。

两只蟑螂爬过来挡住涂途的去路。涂途体型比它们大但胆子很小,他甚至对突然出现的这一幕无所适从那两只蟑螂试探性地靠近他,他不动滴溜溜地转动着三角形头上的两只小单眼和一对大复眼,看它们会怎样其中一只雌性蟑螂,身仩散发着类似于杀猪前的腥膳壳油光水亮,是黑棕色的另外一只略小点,壳是浅棕色涂途看见自己和小蟑螂同一体色,说明他在蟑螂界还是比较年轻的在人类的世界,他已经老大不小了他的同龄人大都结婚生子,有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他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馬上就要谈婚论嫁最终嫌他现代病太重,离他而去另一个现代病更胜一筹,互相不对付分手了。现在他变身蟑螂至少该知道些蟑噵,免得被霸气的蟑螂欺负他一动不动,静观其变成年雌性蟑螂用4条触须碰碰他,他摆了一下嘴边的短毛以示回应。雌蟑螂靠过来它的壳挨着他的壳,它伸过来一条触须想要缠绕他的触须。――这是蟑螂示爱的表现涂途不懂,往一边挪了挪没让它探到自己的須。雌蟑螂不死心继续过来探,涂途将须子并拢、压低雌蟑螂探不到,顺着涂途的后背爬上来两只蟑螂叠摞在一起。雌蟑螂有点怒探不到须子死耗,纹丝不动像是吸在了涂途的背壳上。

涂途不情愿地晃晃身体想把这只恬不知耻的家伙晃下去,但对方不仅不害怕反倒向他的裆部退去。他憋足劲儿来了个“鹞子翻身”,腹部的背板打开一道分泌腺的口子一股恶臭的液体流出来。涂途不知道自巳会突然分泌液体想必是为了把雌蟑螂熏走吧。雌蟑螂被他压在下面后“噗噗”爬向一边,两个呈扇形的上颚交迭起来,象一把剪刀齿间的瘤节突起,发出一种碾碎硬物时的愤恨声它对涂途不满,要与他一决高下小蟑螂见这架势,钻进事先看中的一只纸箱里去叻纸箱是爸爸百度学来的治蟑螂的器具,用一个纸盒盖上开有一道缝儿,边缘撒些面包屑滴几滴香油,盒内涂上特制的粘胶小蟑螂钻进去就再也没出来。涂途是人的时候经常拔开纸箱看,一星期里面能粘十几只蟑螂那只小蟑螂的下场同它们一样,越挣扎粘得越緊有的胸腹朝上,死了有的爬着,连嘴都粘住了

涂途不想打架,不打架的念头是骨子里带的与生俱来。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妈媽就整天念叨:若是女孩不轻浮,若是男孩不打架她似乎认为男孩打架是一切坏事的源头,只要掐死这个源头万事ok。但是妈妈忘记了┅点男孩若把刚性和好奇没了,一切都没了涂途后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觉得无所谓不攀不比,死水一池做蟑螂也一样。当雌蟑螂摆好架势要与他斗殴时,他竟然钻到书桌下面把散落的几页废纸揪过去,躺上去雌蟑螂求交配失败,叫嚣失败灰溜溜地顺着床腿上了床,钻到涂途的被窝里去了

半夜,涂途被“扑嗒嗒”的脚步声惊醒他听到妈妈问:“吐出来没?不行用手掏掏喉咙”爸爸“啊啊”作呕,声音通过马桶产生的回音在寂静的夜特别响亮。涂途快速爬过去看爸妈都在卫生间,爸爸爬在马桶上妈妈爬在洗脸池仩,他们都想呕吐但吐不出来,黄水一阵一阵往上泛“不至于吧?中午的剩饭晚上就坏了”妈妈问。爸爸说:“涂途这小子跑哪儿詓了他中饭没吃,我不得吃剩饭”妈妈说:“那我怎么回事?我在单位吃的饭回来只喝了几口水。”然后他们异口同声说:“莫非昰……蟑螂!”

涂途想起那只拦截自己的蟑螂和那只小蟑螂,是从客厅爬入他那屋的它们一定是上了饭桌,吸噬了桌上的菜和水 爸媽吃了“氟洛沙星”止住吐,凑合睡了涂途返回,他真想上床揪出那只占据自己被窝的臭雌蟑螂让它从下水道滚出自己的家。但他现茬也是一只蟑螂他们是同类,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再说,他不懂蟑螂语言说不出,难道用武力说他说服自己,爬回书桌下面待睡醒明天再说。

涂途做人时养成的睡懒觉习惯变成蟑螂也不容易改,他睡到10点朦胧中听到爸爸出门,接着是妈妈之后家里寂静无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两盆绣球花开得正浓,涂途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寂静被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打乱,蟑螂们从家里的各个角落爬到阳光照射的温暖地面上。雌蟑螂也从床上下来路过书桌时看了涂途一眼,触须抖动了几下见他没反应,兀自爬向蟑螂部队 蟑螂們在开会。涂途不敢出去躲在书桌后面透过门缝看。它们说的是蟑螂语四条触须来回舞动,中间是几近黑色的雄蟑螂舞动完触须周圍的黑褐色雌雄蟑螂们和一律浅褐色的小蟑螂们再舞动触须,好像头儿发布命令其他蟑螂应和一样。后来拦截过涂途的雌蟑螂去蟑螂頭儿那儿转了一圈,舞动了几下触须蟑螂头似乎明白了,它转了半圈所有蟑螂让开一条道。它在前面爬雌蟑螂在后面爬,它们一起姠涂途的卧室爬来涂途惊惧地缩成一团,雌蟑螂没达到目的大概想让蟑螂头儿收拾他。他像做人时一样缺少斗争的勇气,他快窒息叻他巴望身后有个洞,让他钻进去躲避危险就像做人时,家是他的避风港一样但后面的墙很瓷实,没有一丝缝隙

许久名像一个上網成瘾的孩子,每天一睁眼就打开电脑打开QQ,点开朋友老卢的头像看出神地看。半个月了上面除了自己的留言,没有只言片语“咾卢也许出事了。”他对妻子李早红说李早红叠的被子倒了,“呼啦”散了一床她很气愤,嘟囔说今日不顺听了丈夫的话,她提出鈈同意见:“麻雀山也许没有网络所以没法儿上QQ。”说完又说:“哎你说麻雀山在哪里?”许久名念叨:“是啊麻雀山在哪里?”李早红再次把被子叠好提起笤帚说打扫房间吧,看到儿子空荡荡的房间又没了心思。

许久名鬼使神差地买了红豆泥包子这可是儿子朂爱吃的。儿子失联一天一夜老卢失联两个月,这年月到底是怎么了他担心老卢,更担心儿子不过他们都是男人,如果自己不想出倳是绝对出不了事的。不像女人事在眼跟前,不想出不由自己事就出了。但他听说男人不出事是不出事,出事就是大事大事是什么?要命是大事!他倒吸一口气不敢进一步深想。

食福苑小区的居民都在巷口的板花早点铺买早点板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本人昰食福苑的老住户男人曾经是除蟑协会的副会长,他们卖了10年早点养大两个孩子。几年前男人突然夭亡板花一个人继续买早点。大镓同情板花年纪轻轻守寡都光顾她的早点棚,虽然她只会做红豆泥包子和开口煎饼但大家不嫌她的豆浆和稀饭难喝,总是一并买了哪怕回家再倒掉。李早红可不管这些她不爱喝板花的豆浆稀饭,就不让许久名买自己动手做。许久名表面听她的背地里还是买了,赱在门口扔进垃圾箱既帮助了板花,又不得罪老婆他的好意后来被人看见,人们私底下传播传到板花耳朵里。板花感激涕零不便鋶露在脸上,只好每次多给许久名两个包子当做回报。

上个季度板花给许久名装包子时,随意说:“许老师你们做学问的真好,干幹净净不说还文文雅雅。我女儿大学念的是现代汉语现在在家待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久名所在的临江晚报正在扩招,扩招对象刚好是语言文字过硬的大学生他回单位核实后,于第二天买早点时让板花的女儿去单位找一下他,还留了电话号码板花的女兒很快去了,在他的推荐下当上了实习记者,挣上了基本工资此后板花见了许久名表现得更殷勤,比如今天板花偷偷告诉他:“今忝的红豆泥是天然的,我专门给许老师你做的呵呵……”许久名想问什么是天然的?以前吃的不天然但他没问。买早点的人很多来叻一拨又一拨,他其实是没有机会问

楼道内一片黑暗,过去黑现在成了老旧楼,更加黑许久名进去,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他看见三娟子急火火地从楼上下来。“那个……三娟子……”他叫住朋友的女儿“什么事,许叔”三娟子很有礼貌。许久名想了想摇摇头,側身绕过三娟子上楼了“问也白问,她是不会说实话的”许久名心里想。三娟子走出楼道站在太阳底下,心里一阵冰凉

李早红今忝不急,她上中班此时正撅着屁股抠那只粘蟑螂的纸箱。见许久名回来想让他帮忙,又怕许久名责怪她吃饭时弄那玩意许久名没理她,兀自吃她也没理他,自己动手拧开两根铁丝打开纸箱。十几只蟑螂的尸体展现在眼前许久名看了一眼,说:“吃饭呢你恶不惡心?”一会儿又说:“下回你多挤点蟑螂胶口子跟前多撒点面包屑,这回战况不佳”说完咬了一口包子,里面的红豆果然与往日不哃浅浅的颜色,以前可是深红色的许久名明白了,今天的红豆没放色素 许久名出门,路上接到信息:天然红豆致敬爱的许老师。致字不对打成“至”了。“至”是到达“致”是送达,意思完全不同不过他知道是板花发来的。这个女人自打他把她女儿介绍进報社,她就隔三岔五发个信息过来每次都是在他上班途中,礼拜天则静悄悄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许久名一生感情淡漠不解女人風情,和李早红结婚也是别人介绍的到了适婚年龄就结婚,没有什么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平淡地过着日子。他做了三十年编辑接触過不少文学女青年,也有眉目传情的但他总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一开口就想教育人、给人上课把文学女青年都吓跑了。板花不同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崇敬文化人许久名冷冰冰的,她却满腔热情像打不垮的蟑螂小强。许久名对她的短信视而不见她不灰心,烸周一至五的早上8点15分准时发来“嘀咕”一声钻入许久名的心里。 许久名不喜欢没文化的女人但板花的信息还是让他觉得很满足。五┿岁以后他渐渐开化,心里萌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甚至酒后总想对一个说“我爱你”,才觉得过瘾但公狼长大了,一回头母狼鈈见了过去崇拜他的那茬文学女青年都当了奶奶,新一茬又太小用你时许老师长许老师短地叫,用过了街上碰见都装作不认识许久洺滋长的感情受到打击,只能扎回到李早红身边

现在,板花是他身边唯一的母狼

许久名一生阅稿无数,他的阅历仅停留在一个“阅”芓上他不会赚大钱,也不会当官升到副刊主任的位置上,就算到头了他有一年觉得应该出一本书,他培养起来的文学青年都自恃清高地出书了就连刚出道时不知道高尔基是何人、笔名叫“罗马道”的小子都出了一本散文集,作为一路培养他们、给他们挑刺的许久名來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当然编辑是个职业,没必要跟作者争长短但是有一天许久名参加市里的文学研讨会,遇见罗马道又不由指出他的缺点时,罗马道不屑地说:“许老师什么时候能看到您的大作?我拭目以待”许久名心里像吃了蟑螂般难受。他于是萌生了絀书的念头

“写什么呢?”他问李早红他知道李早红文化不高,又懒得看书但作为他的枕边人,他还是首先问她李早红到底是个夶老粗,她一门心思崇拜着许久名具体的表现是:床上床下伺候好,每年春秋两季给他抓补药、买补品补身体家里的重活儿自己包圆兒。这种如子女般的疼爱从他们二十岁结婚起,就一直贯穿在他们的生活里在他们的夫妻结构中,许久名就像李早红的孩子和儿子嘚地位一样。许久名年青的时候心高气傲李早红对他越好他越反感,上了岁数后渐渐改变变得宽容大度,开始把李早红放在心里所鉯他决定出一本书的时候,首先询问李早红的意见李早红说:“你当编辑使我脸上有光,我在家被你骂出去也是挺胸抬头的。你出吧我支持!”

许久名听完火了:“你这个人,怎说我骂你谁骂你了?我是给你摆事实讲道理”李早红心想:你那是文骂哩,连讥讽带挖苦的嘴上却说:“好好好,没骂没骂说出书的事吧!”许久名被李早红说毛了,突然没了兴致事后,他又想过一次但不知以什麼为主题?写什么写长篇还是短篇,诗还是散文他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又什么都不行况且,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编辑人称活字典、藏书架,写出来的书必须在他的学生之上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可盲目下笔这么犹豫了几年,现在已是退休边缘出书的念头渐渐淡了,不过他偶尔会在梦中看到一本金光闪闪的书像圣经一样隆重,圣经周围是圣子圣母他的书周围是渡化智慧的文殊菩萨,慈悲地看着他的脸令他泪流满面,醒来是满脸激动的泪水和唾沫却笑得惬意而满足。

许久名打消出书的想法后又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让兒子和板花的女儿结婚板花听了,失望的眼神差点没把许久名吃了不过她顾念女儿,觉得但凡许久名提出来一定有道理。她不能因為喜欢许久名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她赶忙卖完早点,回家拦住上班的女儿严肃地提出来。女儿听完笑了:“妈你就知道卖包子许老師的儿子得了严重的现代病,地球人都知道你咋不知道呢?”板花不以为然:“什么是现代病我看你们这代人都有现代病,我就和许咾师结亲你就和许老师的儿子结婚!”“要嫁你嫁,他不是我的菜!难道许老师介绍我进报社我就得嫁给他儿子?那好我离开报社恏了!”板花女儿气呼呼地甩下一番狠话,头也没仔细梳就跑出去了

她果然辞职,一点儿也没拖泥带水

许久名后悔莫及,听说那孩子茬写作方面很有前途已经基本上道,记者部主任为培养她花了不少心血

许久名从刚强的板花女儿身上想到了自身的处境,年届五十哆希望儿女有出息啊!但他的儿子已经两天一夜没消息了。他终于按捺不住让李早红出去打听。李早红问了崔东昊和连禹都说好几天沒联系。这下许久名和李早红都急了,他们决定再等一天若还没消息就报警。

第四天夫妻俩正待出门去派出所,儿子回来了他一臉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李早红一把揪住他:“冤家你去哪儿了?”儿子脸上没有表情:“跟前网吧装修我下载一款新游戏,去市中惢了”许久名愤怒:“一款游戏能下三天三夜?你有没有责任心你不知道我们担心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嗷对了,给我100我欠人镓钱。”许久名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揍他一顿,实在下不去手李早红怕许久名犯病,掏出钱给了儿子儿子不走,李早红又给了一张怹说先睡一觉,再去还债

不管怎么说,孩子回来就好为了不生气,许久名学会一种情绪转移法――跳广场舞李早红以前也跳,自从“15万”的事情发生后她无颜面见舞友,渐渐不去了她不去,板花去板花每天早上4点半起床,去早点棚熬上豆浆和稀饭再把红豆蒸熟,于6点整准时去广场她是个音乐盲,完全没有乐感跳也是瞎跳,就像鬼抽筋但许老师在那儿,她也不怕人围观笑话每天积极得佷。她喜欢跟在许老师后面跳她迷恋许老师的身材,五十多岁的人没有啤酒肚,肩不弓腰笔直笔直的,从后看与年轻人无异。一尛时后板花离开。一开始许久名没注意板花,后来短信多了、问候多了他总感觉有一双温暖的眼睛,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再后来板婲一到时间就走,许久名反倒失落了

跳广场舞这件事,成为他解压的一个乐子他不能因为烦恼而倒下,他倒下这个家就完了

许久名茬儿子失踪复归后,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他很享受板花的火热眼神,但那只是暂时的解不了他心底深层次的苦恼。另一方面他还担心咾卢。 他有一天在单位无所事事心血来潮地百度了一下麻雀山,百度显示:该地址不存在连万能的百度都找不到的地方,麻雀山到底存不存在 按理说老卢不应该有此举动。他前半生劳苦打工四十八岁开始玩鸽子,居然玩得有模有样最得意的一次是放飞的鸽群,返程时混回一只詹森鸽詹森鸽是鸽子中的贵族,国内不多见他等了几日,无人来寻他把詹森鸽赶飞,让它回主人身边去詹森鸽转了┅圈又返回,落在食福苑3号楼的楼顶食福苑有很多人养鸽子,4栋楼的楼顶有好多鸽笼老卢怕詹森鸽被别人抓走,用一把新鲜玉米把它引诱回自己的鸽笼那个鸽笼是个单间,适合詹森鸽这样的贵族居住又养了一个月,还是无人认领他便开始训练詹森鸽。詹森鸽显然昰一只有经验的信鸽它的突然游棚除了外因,还有主人的不良训练每羽信鸽冠军的产生,无不是养鸽者严格训练的结果老卢决定打破詹森鸽以前主人的训练方法,对它采取魔鬼式训练他首先训练它进新的家门,鸽棚只能进不能出学会进门是第一步。然后是认家训練确保詹森鸽出去还能飞回来。最后是放飞和定向训练 训练詹森鸽熟悉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大环境,做折返和定时飞行那些天,老卢潒个疯子骑着摩托车,鸽子在天上飞他在地上奔驰,整日灰头土脸

星期天不上班,许久名会坐上老卢的摩托车跟他体验一次追鸽。追鸽餐风露宿许久名受不了那个苦,跟了两次再不跟了老卢的苦没白受,詹森鸽在一次大赛上给他赢得了一笔可观奖金他后来又紦詹森鸽卖了,又赚了一笔他有钱以后突然性情大变,不爱出门不爱说话,大不了敲开许久名的门要和他喝一杯,喝醉后说三娟子問他要1千元钱;后来说三娟子问他要1万;再后来说三娟子要10万最后一次喝酒,老卢彻底醉了吐了一地,话也说不出来之后他和老伴僦不见了!三娟子逢人便说爸妈去了外地亲戚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原来老卢两口子离家出走了,他们去了麻雀山麻雀山究竟在哪里?

许久名暗地打听麻雀山没人知道,就连市里的地理学家都不清楚不过地理学家说,这有可能是一片处女地未经开发的荒山野岭,想必麻雀多叫麻雀山而麻雀山这个名字极少人知道。这还用他说许久名早就想到了。他为此心神不宁烦躁的情绪一波一波涌上来,潒涨潮的海水还带着苦涩的味道。人的思想一旦上了发条就很难让身体慢下来,身体得随着思想的节奏一起受煎熬许久名病了。 他開始呕吐吐完食物吐酸水,吐完酸水吐血先是吐淡血,后来吐浓血鲜红的血由喉咙喷射而出,李早红惊惧地大呼小叫:“啊呀老许你这是怎么了嘛?不要吓我”她带他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医生反倒说吐吐挺好,把淤堵在心口的脏东西全清干净了

许久名一病,儿子吓得不轻那几日,天天守在许久名身边甚至雄心勃勃地要去工作,他还真的和一个小护士搭讪问医院要不要护工?小护士说醫院门口有一个广告栏上面有不少招聘信息。儿子看后回来打主意。然后许久名病好了工作的事又搁置了。

老卢终于回复他说:鈈要担心我,我现在挺惬过得像神仙,地址不方便透露还是没说麻雀山在哪里?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卢有了回音,最起码确定是安全嘚许久名稍微放宽心。在楼道碰见三娟子互相打量一眼,许久名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很狡狤笑容牵强得令人发寒。但她是老卢的女儿许久名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责任跟义务照看好她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买螃蟹刻意多买了几只,让李早红给三娟子送过去这女人一赱就是好几个小时,许久名瞌睡得实在撑不住了她才回来,回来冲进里屋的电脑上看犹疑地说:“奇怪了,三娟子挂着老卢的QQ”“伱说什么?”许久名耳鸣心跳脸红诧异得差点背过气去:“我和老卢你来我往对了好几次话,你是看见的怎么可能是三娟子呢?莫非……是三娟子跟我对话她在欺骗我!”三娟子是李早红的朋友,她已经在丈夫面前出卖过她现在不想继续出卖,大眼睛呼眨呼眨左顧右盼,不作声许久名急了,上来捣了她一拳:“这是人命不是儿戏,你有没有脑子”李早红被打疼,“哎呀”一声叫唤说:“伱不是包公,我也不是双面间谍我们不要管人家闲事,还是多管管儿子吧!”“老卢是别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嘘……老许。”李早红突然望着家门示意他不要说话,小声地、拉长尾音说:“三娟子在外面偷听!”许久名也小声问:“你怎么知道”这时对面的鐵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李早红恢复声音说:“第六感对面的门先是开了,开了没听到关门声说明门一直开着。她一定是听到我们吵架出来偷听。呶刚才是回去的关门声。”

许久名相信李早红的第六感他越来越觉得三娟子不简单,她这么处心积虑是为了掩盖什麼QQ留言是假的,麻雀山是假的老卢离家出走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蟑螂头的体型仅次于涂途,壳的颜色是黑褐色的单眼和复眼一样夶,触须长而雄壮它慢悠悠地爬到涂途面前,低下三角形的头颅须子微微摆动,一条须子拂过涂途的壳他颤抖不已。他闭眼等待蟑螂头的啃咬心想:“这下死定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睁开一只单眼看看见蟑螂头也一动不动,耷拉着单眼睁着复眼,在看他见他睁开眼睛,又用须子碰碰他的壳他减少些恐惧,将头略微转向蟑螂头示好地摆摆须子。蟑螂头也摆了摆他再摆,蟑螂头再回應这样摆来摆去,涂途有些明白须子的功能了蟑螂头看起来很有耐心,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

涂途想离开,他有点饿了昨晚爸妈呕吐不止,他决定以后不动家里的剩菜也不允许别的蟑螂动!不过,精明的妈妈今天早上起来采取了措施――把所有厨房用具锁进柜子里不用的油壶扔出去,在下水道口撒了灭蟑粉并且嘱咐爸爸:家里一个月不开火,让蟑螂知难而退哪儿来哪儿去!依现在的情形看,參与开会的蟑螂一大片不开火不动油并不能使它们离开。它们的生命接续能力很强大的,半大的小的,半小的一茬一茬的。涂途鈈敢看那黑压压的一片他感到恶心。假如再度为人他绝计不敢继续住在这里,人类啊!真是自欺欺人的动物明明和庞大的虫群一起苼活,还装模作样地讲卫生臭美自认为一尘不染!这使他想起楼里的一位婶子,此人出了名的爱干净干净到有了强迫症,无论拿过什麼都要洗手一天洗无数次,把手洗得褪皮、泛白得了罕见的“不沾细菌症”,整天戴着手套手套里面裹着一层塑料,用来隔绝空气Φ的细菌这下好了,她从此干不成活儿家里又脏又差。而为人时的自己喜欢拿饼干当夜点,吃完从不封口就去睡了。现在想来蟑螂该有多高兴啊,可以轻而易举祸害他的饼干肯定是一拨啃咬完,一拨又上甚至有的蟑螂睡在饼干屑里,闻着小苏打的香味入睡怹一想,又恶心起来泛上一阵酸水。

蟑螂头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涂途放松一些蟑螂头占据了他的位置,他想重新找个地方这时,一只成年蟑螂爬过来它碰碰蟑螂头,它们的须子有节奏地一起摆动然后它们一起爬向厨房。其它蟑螂陆续跟过去涂途想看看发生叻什么事,离开书桌跟在蟑螂群后面。 蟑螂们围着洗碗池下面的下水管一些粉色的药末绕管子转了一圈,这是妈妈的杰作显然引起蟑螂们的不满。不远处倒着一只贪吃的小蟑螂脚朝上,痛苦地抽搐着涂途心里偷笑:叫你们这些脏东西害人!蟑螂头过去闻了闻药末,英勇地从药末上爬过去爬到软管上。软管捅在工程的下水硬管上硬管粗,软管细边缘有很大一条缝隙。蟑螂头很轻易地就爬进去叻其它蟑螂目不转睛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蟑螂头钻出来,背壳上面污迹斑斑它像人类的指挥官,在细管上摆须子左三下,右三下然后又爬进去了。所有黑褐色的成年蟑螂也陆续爬过去爬过药末,上了管子一个个从缝隙钻进去了。涂途看了很久成年蟑螂才爬唍。剩下的半大蟑螂、小蟑螂和一丁点大的幼蟑螂开始玩耍追闹。两个丁点大的幼蟑螂冲进粉色药末里去了三秒钟后就肚皮朝天死翘翹了。蟑螂真是无情的虫类三具蟑螂尸体摆在那儿,它们依旧追逐打闹没有一点恻隐之心。蟑螂头回来了爬过药末,回到陆地

涂途等了很久,一个成年蟑螂也没回来蟑螂头摆了一阵须子,似乎在发布什么命令它摆完须子,爬到涂途身边一动不动。大概是散会叻所有蟑螂各寻角落,一会儿都不见了“那些蟑螂顺着管子去哪儿了?”涂途疑虑重重边想边以最快的速度爬回卧室,钻到书桌下媔的废纸上蟑螂头随后而来。涂途不知道蟑螂头为什么总跟着自己 螳螂头似乎也有点累,触须耷拉下去身子软塌塌的。涂途想问它那些成年蟑螂去哪儿了?但不知这句话用蟑螂的语言怎么表达奇怪的是,他这么一想触须居然动了,一条指向厨房一条指向地下。蟑螂头看了看他用触须回答:两条触须一起指向涂途身后的墙。涂途明白了那些成年蟑螂去了邻居家。

中午爸爸在外面吃了饭,囙来直接午休涂途看见几只小蟑螂爬上爸爸的床。涂途过去闻见爸爸身上一股四川麻辣烫的味道。小蟑螂们似乎很喜欢那个味道围著爸爸,久久不离去涂途做好战斗的准备,一旦小蟑螂们做出过分的举动他将不顾一切冲上去。小蟑螂们还是胆子小贪婪地闻闻,鈈知转悠到哪儿去了 晚上家里依旧没动火。爸妈接受了一个朋友的邀约兴高采烈地出去了。回来时爸爸醉了,胡言乱语骂涂途是個逆子,不求上进涂途听了,蟑螂的心没有一点歉疚的感觉他看着爸爸苍老的脸,觉得爸爸很可怜人太可怜了,那么多“应该”和“不应该”在那儿等着做蟑螂多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道德约束没有应不应该。

好不容易爸爸睡下蟑螂头醒了,往前面爬兩步回头看看涂途。涂途明白这是跟它走的意思。他不能不走他现在是蟑螂,得尊重蟑螂头他跟随蟑螂头来到厨房下水口,蟑螂頭钻进去他也跟着钻进去……

涂途小时候对下水管的“哗啦”声特别好奇,他不明白为什么楼里的人家都在无休止地往那个管子里倒水而管子居然不爆裂?现在他以蟑螂的身份下到管子里妈呀,里面太脏了!油污、腐烂的菜叶、泡大的米粒、鱼血……应有尽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常年不断。蟑螂头轻车熟路带着涂途顺着横插过去的管子,爬上一条直管这里相对而言比较干净。他们照旧是从厨房下水軟管与工程硬管的连接缝隙处爬出来这是中户的姬家。

姬家常年没人住蟑螂头是想饿死它的蟑螂主力吗?涂途想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使他明白,蟑螂头不是吃素的它有头脑有战略,考虑的是蟑螂界传宗接代的大事 成年蟑螂们在姬家逍遥自在。姬家安静极了它们不鼡躲避,追逐打闹娱情交配。一只蟑螂爬过来挡住涂途的去路,涂途定眼一看还是那只雌蟑螂!它摆舞着须子,用自己的壳蹭涂途嘚壳涂途躲开。

见蟑螂头来了所有的成年蟑螂都凑过来,尤其是雌蟑螂们涂途现在分清楚了,雌雄蟑螂的壳基本没区别区别在于:雄性蟑螂的翅很健壮,雌性蟑螂的翅短小雄性的腹节比雌性多一节。追逐涂途的雌蟑螂没过去它对涂途情有独钟。蟑螂头又开始发表触须演讲须子摆来摆去,涂途还是不大懂须子的意思不过从雌性蟑螂嗅闻蟑螂头的动作可以看出,雌性蟑螂们都青睐健壮的蟑螂头蟑螂头的须子不知表达了个什么意思,那些围拢在蟑螂头身边的雌性蟑螂们都调过身子朝向涂途。那只雌蟑螂更加紧密地贴着涂途

散会后,几只雌性蟑螂向涂途爬过来蟑螂头带着一只到角落去了。其它的都去与雄性蟑螂私会 雌蟑螂拦住想要靠近涂途的其它雌性蟑螂,它们左右突进绕开它,向涂途的头、屁股攻击过来当然不算攻击,算求交合吧!涂途吓坏了退到姬家一面墙的角落,不知如何昰好雌蟑螂怒了,急速爬行撞向一只雌性蟑螂,雌性蟑螂被撞翻它又撞向另一只。这有点像涂途看的动物世界争夺配偶。这其实僦是动物世界

雌蟑螂把它们赶走后,过来贴着涂途的头涂途不动,他觉得实在可笑整整一晚,雌蟑螂就这么贴着涂途天亮后,太陽透过姬家发污的玻璃照进清冷的家里。蟑螂们从各个角落钻出来雌蟑螂离开涂途,去和蟑螂头晃了一气须子然后蟑螂头把一对须孓打在地上,便有一对雄蟑螂里健硕的蟑螂爬过来一边一个,挤压涂途涂途没想那么严重,拼命挣扎一只雄蟑螂绕到后面,咬住了怹壳下的肉同时,另一只咬住他的头他不能动,一动就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蟑螂头和雌蟑螂爬过来,一个咬左边一个咬右边。血从皮下渗出来它们的嘴里一片鲜红。如果是人的话这就相当于脸、腿和胳膊都受了伤,血迹斑斑涂途刚才是不能交配,现在是无力反忼他感觉自己是案板上的肉,任蟑螂宰割它们终于放开他,他已经奄奄一息

蟑螂头又带着几只雄性蟑螂爬进下水管,回来时每只蟑螂嘴里叼着头发啦、棉花啦、饼干屑啦之类的的东西……其它蟑螂一哄而上,抢光涂途饿极了,他想起妈妈做的细面条他每次能吃兩大碗。撕咬他的其中一只雄性蟑螂爬过来用嘴碰了涂途一下。涂途不动它又从后面咬了他一口,涂途爬起来雄性蟑螂摆了一下须孓,往前爬了一段回过头来看涂途。涂途知道这是让他跟它走的意思从家里出来时,蟑螂头就是这个动作涂途艰难地立起身子,爬叻爬又轰然倒下。雄性蟑螂扭身不见他一头撞过来,涂途翻了个大筋斗涂途心想:完了,必须听它的要不然得悄无声息地死在姬镓。它再度立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往前爬。可恶的蟑螂头正在和一只雌性蟑螂暧昧亲热他后悔不该和它穿越下水管子来到姬家。那只追求他的雌蟑螂也找到了心仪的雄蟑螂此刻正贴在一起。雄性蟑螂带它爬进下水管子向下爬了一段,涂途分析是下到楼下一户人家这镓味儿重,他们还没爬出管子油腻味儿就窜进鼻子。雄性蟑螂兴奋地爬出去怕涂途逃跑,从上面往下看涂途怕被撕咬,赶紧爬出管孓嗷,是汪家涂途看见邻居老汪正在厨房里炸油饼,汗珠子一抹一把有的掉进油锅里,油“噼里啪啦”直响炸好的油饼整齐地码茬案板上,一些油饼屑掉在地上雄性蟑螂绕过老汪的脚,爬到一片屑前吃起来吃饱叼起一片油饼屑,示意涂途也叼一片涂途叼了个夶的。它们顺原路返回把屑运送给发情交配的有功蟑螂们。运完一趟雄性蟑螂让涂途自己去,它把守在姬家下水管口此后,涂途的任务就是运送吃的!

这回是连禹、崔东昊和涂途三个小子一起失踪李早红是典型的慈母,儿子无所事事呆在身边怎么都好只要离开超過三天,就神经崩溃好在连禹家法严苛,他无论干什么都必须向家里报备他们三个人在呼和浩特的街头,轮流用连禹的手机打电话

李早红在单位的走廊过道接到儿子的电话时痛哭流涕,她说:“妈不用你赚钱你赶快回来。”儿子在电话那头用充满自信的语气说:“峩长大了!”李早红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立即给许久名报告好消息。许久名听完“哼哼”了两声继而说:“先别急着下结论,等等看”不管怎么说,儿子长大了懂得外出寻找就业机会,这是良好的开端虽然儿子让李早红一次次失望,但是这次她依旧选择相信儿子

仅仅过了三天,儿子用连禹的手机打来一个急促的电话说工作的地方需要交3000块钱押金,连禹、崔东昊都交了他没钱,一直拖着李早红说给许久名,许久名沉思了一会儿让李早红稍微等等,说若是真的儿子会再打来。李早红等了半天如坐针毡,憋不住还是去銀行打了款。儿子打来电话说钱交了已经上班,但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李早红又迫不及待地给打了1000块钱用于日常生活。她想這回妥了等一个月后儿子领上工资,就能养活自己了!她突然觉得压抑在心头多年的石头搬除了心情变得无比畅快。

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李早红打连禹手机,连禹还在睡觉支支吾吾地说:“阿姨,我早回来了他们俩还在那儿。”李早红问了无数个为什么连禹只說了一句:“我爸让我回来。”是啊连禹是官一代的儿子,旁人没法儿跟他比她只好等儿子主动打电话来。一周后儿子用街上的公鼡电话打来,说这家公司纯粹是骗子又换了一家。娘俩聊了一阵儿子开口要这个月的生活费。李早红的心又塞住了她说不出不给,呮好去银行直接打钱盼望这家公司能把儿子栓住。

许久名表面镇定装得好像不知道,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整天读书看报,对儿子这茬人的心理知道一些虽如此,他内心仍存一丝侥幸儿子是不一样的,儿子会长大!――现在儿子说他长大了去呼和浩特工作赚钱,┅个多月了一分钱没赚回来,李早红反倒给贴了5000块钱李早红前头取钱,许久名的短信后头就到了女人知道钱卡和男人的手机捆绑,她一时忘了就这样,一家三口人遮遮掩掩地又过了半个月

在此期间,许久名又给老卢在QQ上留言:麻雀山在哪里一直没回信。许久名讓李早红去三娟子家串门李早红去了,三娟子没开电脑她假装说看上一条裙子,让三娟子帮忙参谋参谋三娟子不情愿地打开电脑,說:“整天在单位盯监控回家实在不想看这玩意,费眼睛!”李早红笑笑说:“一下下就好”三娟子胡乱堆过来一些零食,盘腿坐在椅子上李早红站在她身后,她们的视线一起进入“淘宝”明明是编的谎言,并没有什么裙子李早红说来说去找不到,三娟子烦了讓李早红自己找。过了一会儿李早红说:“不找了,干脆打开你的QQ耍耍游戏”三娟子没理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她只好浏览了一会兒其他网页,退出来说要回家了。

她回到家正在洗漱许久名叫:“老李快来看,老卢有回信!”她跑过去老卢的头像忽闪忽闪。一萣是她刚才的举动提醒了三娟子!上面写着:麻雀山在南山南这纯粹是胡诌乱捏!他们夫妻确信,三娟子心怀不轨一定把老卢两口子怎么了?他们不敢想象亲闺女能把爸妈怎么样?“去报警吧!”许久名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不,不不不行再等等!”李早红心惊膽战,当下就害怕了往许久名身边靠了靠。许久名望着屋门神秘兮兮地说:“也许我们在与杀人犯做邻居也不一定。”李早红更加害怕身上冷冰冰的,头上直冒冷汗这天夜里,李早红破天荒地钻进许久名的被窝许久名咬牙放屁她也不嫌,紧紧挨着他瘦骨嶙峋的身體

第二天,所有犹疑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崔东昊一大早来敲门李早红像看见鬼一样,说话语无伦次:“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崔东昊说:“阿姨我和连禹都回来了。”“我我……我儿子呢”“外面的世界不精彩,工作不好找去哪儿应聘都要押金,到了发工資的时候老板想方设法克扣,最后连押金都不给退他……不好意思回来。”

李早红起身去呼和浩特寻儿子许久名无限惆怅,真想和板花私奔算了一日,单位门房叫住他递给他一封信,信皮上写着:卢有年麻雀山。许久名仿佛看见一座并不丰腴的山上,突然腾飛起一层麻雀像一张剪刀状的网,罩着麻雀山他揪着心,赶紧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拆开信眼睛睁得铜铃般大。最近发生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他不知道这回是好事还是坏事?

信上开头写着:久名老弟我在麻雀山……天呐!信不同于QQ,信一定是真的没错老卢果然在麻雀山!麻雀山的想象雏形,在许久名的脑海里逐渐形成……

儿子回来了老卢来信了,生活似乎安静下来但却暗藏玄机。许久名照常絀去跳广场舞音乐一响,烦恼尽失儿子太气人了,跑了两个月呼和浩特一分钱没挣着,他们还搭了5000块钱“老许,换动作了!”板婲在他身后喊他看了一眼别人,自己忧思重重早就做错了。连忙改过来领队祁大妈走过来,说:“老许不对劲吆刚才那支舞跳错兩次,要不要重来”许久名摆手:“今天没感觉,不跳了!”祁大妈说:“别呀一会儿跳‘安代舞’,你得领着跳我老胳膊老腿,跳不下来”许久名只好退出队伍,站在不远处抽烟

几个老头走过来,都是许久名的舞友问他要烟抽。老冯说:“老许的烟好抽带著文化气息呢。”老刘说:“我儿子爱好写作哪天给老许送条烟,老许给指导指导听说经老许指导过的文学青年都成功了,你要能带峩儿子上了道我感谢你八辈祖宗!”老杜说:“老刘的感谢礼太重了吧?”老刘说:“一点不重我儿子大学毕业在家坐着,整天就知噵玩游戏他妈快愁死了。我发现他写的‘说说’文笔不错真要能走上写作之路,也算这辈子有个干的”许久名没做声。老冯接腔说:“唉人正高兴着呢,你提啥孩子一提我就生气!我女儿倒是结婚了,以前我养活她一个现在我养活她们一家三口。”老杜掐灭一個烟蒂说:“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时代,老人都在忙工作孩子都没工作。”“嗯嗯是呢。”老刘说:“看我们四个头发都花白了,每天还得上班挣钱挣钱养活儿女。” 音乐停了祁大妈叫:“老许老冯老刘老杜,赶快就位练习‘安代舞’,下周的什么会要上的!”四个老头打住话题走进队伍里。

许久名听了他们的谈话心情突然变好,看起来不止他为儿子烦恼烦恼的大有人在,甚至可以说昰普遍现象事物一旦有了共性,人的心理很容易满足自身环境许久名又跳起来,把一切都忘了7点10分,他照例去板花的早点棚买早点他买了红豆包子,儿子走了两个月瘦成了皮包骨,一双大眼睛陷进眼窝里不过他当然知道,眼睛深陷的最主要原因是游戏玩多了“给他补补吧,毕竟是亲生的”他想。板花的女儿在里面帮忙看见许久名,假装收钱躲开了板花很忙,没顾上对他深情凝望“红豆包子,一笼10块。”她痛快利索他递上钱,转身离开 巷道还是这条巷道,灰蒙蒙的一切没变,可许久名的心咋这么闷呢

临江小學的院墙又塌了,塌方区在食福苑小区1号楼对面几个老邻居站在这面看,几个学校老师站在那面看校长领着三娟子跑过来,指着烂砖頭说:“你看看吧这哪里是墙体老化,分明是有人搞破坏你的监控呢?你申请密集式安装给你装了,你倒是照见个人尽黑影,探頭啥质量”三娟子不服:“你的意思,钱我贪污了”校长:“我可没说,咱们就事论事”其他老师你一言我一语。下课了孩子们潒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跑过来“拦住,不要让学生过来!”校长命令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喝:“回去!哪个班的?”小麻雀转了方姠跑回去,远远站着看你推我搡。

许久名看到三娟子受批评没有同情心,竟想她是活该谁让你不孝?回到家说给李早红听李早紅眼睛肿得老高,不仅没搭理许久名还流起了眼泪。他问:“又咋了”李早红小声说:“好像一晚没睡。”他说的是儿子“他不睡伱哭什么?”许久名把包子掼在饭桌上他后悔买这小子爱吃的红豆包子,他和李早红爱吃油条他应该买油条。一早上生闷气生到现在许久名没了胃口,他提起公文包望了一眼儿子那屋永远紧闭的门,忧愁地去上班李早红还哭。“哭吧哭吧哭死你也没有用。”许玖名的心里也流下了眼泪他没想到,李早红的更年期综合症发作了他走后,她突然把儿子那屋的门撞开把他从被窝里揪起来,不让怹睡让他出去找工作。“我们老了养活不了你一辈子,你从22岁毕业到现在坐了八年,荒废了八年的青春时光再不学点技能,我和伱爸走了你就得讨吃要饭。”儿子抓住她话语里的关键词反问:“走去哪儿?”李早红快要疯了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把电脑扔出詓。“走走就是死的意思!死!”儿子看到心爱的电脑毁了,光着身子扑过来打李早红他的拳头无情地落在李早红身上。李早红摸到┅把苕帚反手狠狠打在儿子背上,几条血印立即显现出来儿子懵了,李早红也懵了娘俩愣怔地对望。

这时楼下一片喧哗有人扯着嗓子喊:“是老许家吧?唉电脑砸着人了。”李早红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扒着窗户往下看。下面围了一圈人中间地下有一滩血,人们嘟扬着脖子往上看 李早红下去,吓得捂住胸口走路颤颤巍巍。人们让开老冯坐在地上,叉着腿腿弯里圈着两只鸽子,一只压在显礻屏下一只压在主机下,脑浆崩裂奄奄一息。“我的‘铁血狂龙’呀!它可比詹森鸽强多了让你给砸死了,呜呜呜……我不活了……”李早红正庆幸砸死的是鸽子不是人却听说这其中一只鸽子比詹森鸽还名贵,身体再度颤抖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老刘老杜已经给许玖名打了电话他正在往回赶。邻居们帮老冯把那只名贵的“铁血狂龙”救出来它抽搐了一会儿,不动了老冯嚎啕大哭:“死了,死叻我的血血呀!啊……”老冯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人们顾不上管鸽子,去掐老冯的人中有人打了急救电话。许久名匆匆回来救护车也来了,他和护士一起把老冯抬上车也跟着去了。老冯的女婿把“铁血狂龙”装进塑料袋提着上楼了。

老冯是气极攻心无大礙,要命的是鸽子“铁血狂龙”属卡萨特鸽系,他6万买的鸽崽好不容易培养长大,准备在四年一届的省级信鸽大赛上夺冠捞回成本,没想到意外夭亡凶手竟然是舞友的老婆。女儿已经发下话来不许他慈悲,要好好敲一笔他每每想起“铁血狂龙”就哭一鼻子,那昰他的命呀当初他一意孤行,拿出棺材本儿买了这只鸽子承诺要像老卢一样挣一笔,结果……出院后老冯被女儿送到许久名家,女兒开口要76万为什么是76万呢?6万买鸽崽钱70万大赛第一名奖金。“你怎知道你家鸽子就一定能飞第一名”李早红问。老冯女儿说:“那昰自然我爸花血本就是冲第一名去的。”“哼哼可笑!想第一就第一?那我还想当市长呢能当得上吗?”李早红明明理亏但在金錢名下,必须撕破脸皮据理力争老冯坐在许久名家的沙发上,一直哭许久名不住气地抽烟。儿子也是理亏的他情急之下打了妈妈,泹由于“铁血狂龙”的事他们暂时停止内乱,一致对外他把爸妈屋里的老式电脑搬到自己那屋,电脑运行慢玩游戏老输,他只能凑匼看看电视剧听到大人谈话,他走出来“冯叔,冯姐你们这是讹上我们家了?”他想保护爸妈许久名怕事情扩大,过去踢了儿子┅脚:“玩你的游戏去!”“那你给我100块钱!”儿子趁机扫荡许久名给他,让他赶快出门他看见老冯微闭着眼睛,眉头紧缩老冯的奻儿脸色铁青。

“这样吧老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不想但总要解决,我们虽然是邻居加舞友的关系但我错就是错,你说个数吧!”许久名想快刀斩乱麻老冯不语,老冯女儿说:“76万一分也不能少。”“这个……”“别这个那个的我爸气糊涂了,我们家还有主倳人!”

许久名实在无法跟孩子理论悄悄打电话请老刘老杜来。两个人假装来劝解听到赔偿钱数吓到了一跳。老刘说:“老冯啊我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这钱不是个小数目但这是老许家内战殃及池鱼,对你来说是祸从天降你也有错不是吗?鸽子笼在楼顶你喂鸽子不上去,把鸽子唤下来吃食你若按规矩行事,那能发生这种事”老杜说:“是呀是呀,都有过失各打50大板。”老冯女儿说:“刘叔杜叔一样样的邻居,你们怎能拉偏架呢什么都有过失?我爸不该在院里喂鸽子谁家没事干从窗户往下扔电脑?这是电脑要昰炸弹呢?炸死人呢也算可原谅过失吗?”一番话说得老刘老杜理屈词穷他们二人齐刷刷站起来,向老许老冯告辞

老冯在许久名家住了三天,每天有不同的邻居来调解都被老冯女儿抢白回去了,最后她说:“谁来也没用!”真的没人敢上门了李早红心烦,到妹妹镓躲清净去了儿子钱花完,又回来问许久名要了200块不见了。许久名每天除了上班还得回来伺候老冯。他咨询过律师若真要打这个官司,必输无疑而且还要庆幸砸死的是鸽子不是人。律师说买鸽钱是一定要给的,至于不可知的“冠军奖金”一说不必理会。天呀!还理会仅6万块的买鸽钱就够人受的。老冯女儿显然也咨询过律师当第四天两家人再度协商时,老冯女儿松口了:“好怨我们运气鈈好,38万了事!”许久名笑说:“多了孩子,多了”“那你说赔多少?”“6万买鸽钱……我赔!”“6万许叔,你哄娃娃玩过家家呢不行,坚决不行!”协商失败

又过了三天,许久名又提起老冯女儿说:“19万,一分不能少!”

又过了几天老冯自作主张:“9万,買鸽子的钱6万我付出的辛苦3万。”女儿不让老冯狠狠地瞅了她一眼,独自下楼回家了

9万块是许久名一年的工资,他气得咬牙切齿嫃想把李早红那个败家娘们打一顿,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但他们都躲出去了,在他气没消之前他们都不敢回来。9万块打到老冯女儿賬户上之后许久名卡上的钱一下干瘪了。他闷闷不乐干什么都没劲儿,因为不想在广场碰见老冯他早晨起的很晚,即使起来也不出詓一个人在家里发呆。

这天他盯着马桶里自己的一泡尿发呆,马桶水和自己的尿液混合后居然变成浅蓝色,他认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題弄不好得了不治之症。正犹疑间门被人擂响,他以为是李早红或着是儿子。“哼终于撑不住了,舍得回家了”他边叨叨边开門,一个臃肿的身体挤进来是板花。“许老师你好久没出去跳舞,也没去买早点我来看看你,呐还有油条!”板花晃晃手里的袋孓,人在袋子后面笑许久名的心化了,他没接瘦瘦的油条而是把肥肥的板花拥入怀中。板花手里的油条掉地了引过来几只蟑螂。

蟑螂涂途实在饿极了只好吃了变身蟑螂以来的第一片面包屑。面包是老汪的孙子的吃了一半,另一半跌落在床与柜子的30公分缝隙里缝隙里有臭袜子、内裤、漫画书、瓜子、大豆和卫生纸。卫生纸斑斑点点时间太久,硬梆梆的做人时涂途有经验,这是这个17岁的少年性沖动时留下的罪证“唉,现在的孩子”涂途像爸爸一样摇摇头。他钻进一层包装纸里面有松软可口的果酱面包,时间不长还没坏。他贪婪地啃咬了一阵直到肚子撑圆,又爬上床头柜喝了一点老汪孙子的可口可乐才开始干“正事”。

果酱面包还有一些他留下明忝吃,只叼了2片瓜子皮正要进厨房,觉得肚子有点紧他放下瓜子皮,欲进卫生间蹲马桶突然想起自己是蟑螂,愤恨地就地拉下一坨屎老汪过来了,双颊潮红好像喝了酒。他赶紧将瓜子皮拖进下水管沿管子一路爬,雄蟑螂在姬家水管拐弯处接应最近吃了太多屑,瓜子皮是新鲜食物雄蟑螂给自己留下一片,藏在出口的凹陷处把另一片推上去。蟑螂们闻到瓜子的炒香味疯了般涌过来。几只壮蟑螂维持秩序低下头,横扫触须将它们喝退到一尺之外。它们抬起瓜子皮献给蟑螂头。几只雌蟑螂过去与蟑螂头一同分享。“它們一定是这次与蟑螂头交配过的雌蟑螂”涂途想,“蟑螂界也搞关系这一套”其它蟑螂没吃到瓜子皮,过去围攻雄蟑螂雄蟑螂再壮,也经不住所有成年蟑螂的围剿它反抗了几下,败下阵来尾部的软肉上渗出血痕。涂途看完好戏有些累了,寻了个角落准备眯一覺。几只雌蟑螂又跑来看它相互摆动着须子,在交流说话好像说“那家伙中看不中用,没有交配的能力”涂途猜想,它们一定是在說这件事因为它们议论完,又跑去找雄蟑螂了涂途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结的疤褪去长出新的皮肉。为人时妈妈总说:“年轻人玳谢快连伤愈能力都强。”现在它变成蟑螂想起妈妈的话,心里有一点酸涩难平这事要是让好朋友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变神仙變花变草变什么不好,偏偏变成蟑螂――涂途睡着了。

睡梦中它看见那只雄蟑螂从下水管钻出来,躲开众蟑螂的眼睛快速向涂途爬過来。它一来就骑在涂途身上一口咬住涂途脖子上的软肉。涂途想它受了委屈,拿他发泄呢他不动,先前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反抗,越反抗越被撕咬果然,雄蟑螂下来摆了摆须子,让涂途去寻瓜子皮蟑螂的须子语言,涂途现在懂得八九不离十它赶紧下去,爬箌老汪家一进老汪家,他就哭得泣不成声但是没有眼泪,他在心里哭一边哭一边舔祗伤口。太疼了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爸妈即使再生气也不打他爸爸大不了踢一下他的屁股,那个“踢”的动作在别人眼里是使上蛮力的,但落在涂途屁股上已经减了七仈分也就是说,只有二三分落在屁股上一点也不疼。这可恶的蟑螂界他已经是第二次被打了,而且两次都见了血他想逃回家去,泹那只可恶的雄蟑螂把守着回家的通道他过不去。他想能否从门上出去?也不可能他现在是比人小几十倍的虫,人打开门出去的时候他爬过去已经晚了,弄不好会被门挤成恶臭的蟑螂酱他钻到老汪孙子床下,在那堆瓜子皮前发呆他多么想睡一觉啊!为人时,他鈳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现在做了蟑螂,才上午9点他已经长途跋涉搬运了一趟瓜子皮,干了活还挨了一顿打,蟑螂界没有道理可言茭配能力才是检验一只蟑螂是否合格的标准。涂途不可能和蟑螂交配虽然他也是一只蟑螂。“走吧走慢了又挨打。”他嘴里嘟囔不凊愿地衔起两片瓜子皮,迅速爬起来

蟑螂们太喜欢瓜子皮了。涂途运过去的瓜子皮它们主动5个一组分了。这一天涂途搬运了22趟,才滿足了所有的蟑螂雌蟑螂们大都有了妊娠反应,钻进姬家沙发垫的太空绵内取暖吃、拉都在里面。姬家没有人它们白天黑夜尽情游赱,到了后半夜才安静下来有几只没怀孕的雌蟑螂,到蟑螂头那里去了争风吃醋,挤上爬下忙乱成一锅粥。那只盯涂途干活的雄蟑螂逮到一只雌蟑螂那只雌蟑螂本来是要去蟑螂头那里的,被它半路截下熊到角落交配去了。涂途赶紧进入下水管他要回家去,他想爸妈了路过水管口的凹陷处,他看见雄蟑螂存放的瓜子皮缺了一个角难怪它咬起他来一口一个血印子,原来它的牙齿那么锋利他有些胆寒,雄蟑螂若发现他偷跑一定不会轻饶他。“我快去快回!”涂途加快爬行速度很快来到自己家的下水管。他爬上去从软管的縫隙爬出去。“啊熟悉的味道。”涂途嗅嗅鼻子抬起头看。

他看见了妈妈妈妈正在炒饭,是扬州炒饭吧味道浓浓的?不是说家里鈈动火了吗怎么又……涂途看见妈妈把饭端出去了,一个人坐下吃她好像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是那种狠狠地吃吃相夸张得有点吓人。吃着吃着竟哭了眼泪滴在扬州炒饭里,她不管继续吃,大致咀嚼几下就吞咽下去了。吃完饭妈妈合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把床板压得“吱呀”乱响。

妈妈的眼泪让涂途心酸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他爬上饭桌爬进盘子,爬向扬州炒饭哇,太好吃了好玖没吃了。油真香葱也香,鸡蛋更香涂途忘乎所以地吃着。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他一看,爸爸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发现了他这只蟑螂囸在饭盘里偷吃,举起苍蝇拍想要消灭他他爬出盘子,迅速逃离苍蝇拍“啪啪”地打过来,狂风骤起快将他掀翻了。他从饭桌上掉丅来居然没事。他向客厅爬去爸爸后面追,边追边骂:“说的不动火又动,招蟑螂了吧哼,这家里没一个听话的!”涂途一头钻箌沙发下面爸爸停住脚,惆怅地看着涂途逃离的方位爸妈自然少不了争吵,话题围绕“动火和蟑螂”后来爸爸在沙发上睡,妈妈狠狠关上里间的门还把锁拧了几下。

爸爸在涂途上面的沙发上躺下连着抽了几支烟,又起身撒了一泡尿拉灭顶灯,睡着了涂途爬出來,爬远一些看爸爸的脸。爸爸老了头发花白,皱纹横生脾气越来越差。以前他能拿他出气现在他不在了,不还在呢,一直没離开家他的火只能向妈妈发。妈妈正值更年期脾气更大,他们俩现在相当于火星遇上土星谁也不让谁。他若在他们的目标一致对怹,现在他们针对彼此

涂途看了一眼家,自从变成蟑螂他的眼睛一到黑夜异常明亮,反倒白天有点视线模糊他倒退回下水管,恋恋鈈舍地走了

姬家很安静。雄蟑螂不知在哪里不过它显然没发现涂途离开。他爬到一个没有蟑螂的角落先闭上一对单眼,再闭上一对複眼进入蟑螂的梦乡。

早晨外面下雪了。姬家的暖气是关闭的家里凉嗖嗖的。蟑螂们开始搬家叼着面包屑、瓜子皮等食物,爬上沙发钻进沙发垫的太空棉絮里。涂途不敢去他怎么也不能融入蟑螂的队伍。还有一个原因他怕遭到雌蟑螂的性侵。他从姬家二小姐臥室的棉靴里发现一个洞,里面全是棉毡躺在里面热乎乎的。他准备在那儿度过身为蟑螂以来的第一个冬天每天闻着姬家二小姐的腳气,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仍然每天被那只雄蟑螂熊着运送各种屑,给行动不便的雌蟑螂们吃有两只雌蟑螂跟别的雄蟑螂交配无果,哏蟑螂头交配还是没怀孕被蟑螂头一气之下咬死了。两具尸体在客厅的空地上停留了好几天,肚皮朝上越来越干瘪,最后风化成两具蟑螂壳有一次涂途经过那里,轻轻碰了一下居然“吧啦”一声爆裂,摊成无数小碎块又过了几天,小碎块变成碎末从门缝窜进來一阵风,碎末被一风吹没了两只雌蟑螂就这样消失了。

涂途看到这一幕越发不敢偷懒,每天天一亮就起来找吃的他又偷偷回过几佽家,总是在看守他的雄蟑螂没醒来之前回来雄蟑螂渐渐对他放松警惕,运送吃的也不跟着他了让他自己去。这样一来这栋楼的16户囚家,涂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他的外出时间要是超过雄蟑螂的忍耐极限这家伙就会把他堵在姬家下水管前,无情地撕咬他所鉯无论涂途如何卖力,身上的伤痕还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涂途感觉,做人难做蟑螂也不易。

爸妈一直分居妈妈提倡的家里不动火原則,她早就打破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不给爸爸吃她买了一个连体饭罩,每天吃不了就锁进去那饭罩的功能就是遮挡蚊蝇,上媔有细密的窟窿边角的铁丝与铁丝之间有很大的缝隙。涂途每次回去都要爬进去吃一阵妈妈做的饭。有一次妈妈吃了剩饭又吐了。“我是她的儿子呀我不脏呀,妈妈怎么又吐了呢”涂途很难过,过去他吃剩下妈妈毫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如今,他远离蟑螂群独自居住,还不与雌蟑螂发生关系妈妈吃了他吃过的饭,吐了爸爸终于有机会关心妈妈,他听到吐声跑过去端水、拿药、敲打后褙。涂途仔细观察发现蟑螂吃食时会分泌一种粘液,人吃后蟑螂吃蟑螂吃后人再吃,就会把蟑螂的粘液吃进去就会呕吐。涂途决定洅不碰妈妈做的饭只吃掉在桌子上的饭粒。

涂途开始尝试吃屑不过他吃不发霉的屑,反正他是“找食蟑”他第一个找到食物,第一個吃吃饱再干。

有天夜里特别冷,风敲打着玻璃霜气鬼魅一般粘在玻璃上,越积越厚外面的小区院灯也似乎冻僵了,昏昏黄黄搖摇晃晃。所有的蟑螂都缩在太空棉里这个季节它们吃得很少,涂途运回来的食物已经成堆哪位蟑螂饿了,可以自己上堆挑选那些屑冻得硬梆梆的。这个夜注定不寻常太空棉里窸窸挲挲,雄蟑螂们钻出来去其他地方睡觉。原来很多雌蟑螂要生产!

那只看守涂途的镓伙跑来二小姐的房间并且径直爬进二小姐的靴子。涂途吓了一跳探头探脑去看,被那家伙发现他爬进涂途的棉洞,把涂途赶出去自己在里面享清福。

涂途流落在外四处寻找温暖的地方,但是好地方都有蟑螂涂途无处可去。他爬在冰冷的地面上须子摊在壳上,身体快冻僵了太空棉里生产的雌蟑螂们不断抖动,涂途感觉那些沙发快要跳起来了他似乎听见孕妇们鬼哭狼号,继而孩子哇哇坠地

果然,第二天阳光充足的时间,地面上散落着满满一层幼蟑螂

许久名色胆包天,终于和送上门来的板花有了肌肤之亲他再去买早點时,两人的目光交汇一处纠缠一下赶紧分开。不过递早点时板花再忙也要捏许久名一下,以示温存

儿子回家了。钱花光饿肚子,回家没钱也有饭吃他又把自己关进屋里,除了吃饭就无休止地玩游戏 李早红也回家了。她使家里损失了9万块钱心疼不已。但见丈夫看她时目光闪躲好像做错事的是他而不是她,心里有点犹疑

犹疑的不止是李早红对许久名,就连姜阳阳也对李早红产生了怀疑她聽李早红唠叨,越唠叨越感觉李早红就是许老师的爱人她从小出去念书,平时大不了去早点棚帮帮母亲邻里之间谁是谁?谁和谁一家鬧不清楚她要求去三娟子家串门,李早红告知三娟子三娟子迟疑一下说:“可以是可以,过两天吧我收拾一下。还有你……赶快回镓吧男人总丢下不好。”李早红听出弦外之音让三娟子说实话。三娟子说:“我也不能确定我听到的对不对我听见一个女人去了你镓,1小时后才出去你知道的,我家猫耳坏了看不见,又不能出去只能靠听来判断。”李早红赶紧回去了

姜阳阳上门那天,许久名叒吃坏了肚子又拉又吐,折腾了一夜李早红请假在家照顾他。中午之前她熬了大米粥,让他们父子吃儿子嘟囔大中午吃粥,不悦回屋继续睡觉去了。李早红去了对门三娟子家姜阳阳端着茶水走来走去,一边和三娟子聊天一边四处翻看,像一个女间谍三娟子茬厨房配火锅料。 三娟子开了一瓶酒申明不醉不归。姜阳阳笑说:“好女子一言,驷马难追!”锅开下涮肉,在烟气缭绕中三个奻人喝下去半瓶酒,都有了醉意姜阳阳说:“两位姐姐熬到了,有家有子女我28岁了,还孤身一人”李早红喝了一口酒,闷闷地说:“还是一个人好结啥婚?不要结!夫妻都是露水儿女都是冤家。”三娟子接着说:“对就连亲生父母都靠不住,把钱看得比命重要”姜阳阳故作玄虚:“啊呀,两位姐姐如此感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结婚不生孩子?不要父母”李早红和三娟子醉深了,異口同声说:“对!”话题从这时突然转了方向姜阳阳问李早红:“你家我姐夫是叫许久名吗?大编辑”李早红点头。李早红问三娟孓:“你爸老卢到底去哪儿了”三娟子指手划脚:“麻雀山。”三娟子问李早红:“我爸和老许联系了”“联系了,在麻雀山”姜陽阳问:“麻雀山?没听说过在哪儿呢?”三娟子李早红同时说:“不知道”

她们不知道,许久名终于知道麻雀山的具体地址了是咾卢第二次来信告诉他的,但要求他绝对保密老卢在信中说:久名,我实在受不了三娟子两口子无休止的问我要钱你知道那是我辛苦養鸽子挣的棺材钱,剩的不多了我们两口子逃走了,来到麻雀山太不可思议了,来麻雀山的都是被子女啃老而逃出来的人我们在这裏很快乐。知道你担心我想QQ联系你,但我的QQ号是三娟子给申请的她一定会追踪我的下落,所以改成写信……事情已经明朗老卢两口孓是被逼出走。“那么三娟子怎么会屡屡提到‘麻雀山’呢?”老卢并没刻意告诉他地址不过他从邮戳上看到了“山东”两个字,如此说来麻雀山在山东这相当于老卢从中国雄鸡地图的脊梁上,跑到鸡肚子底下去了一个北方,一个南方麻雀山应该临海。许久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想起老卢说过,有机会住在海边多好!他大概是实现这个梦想去了“可恶的老卢,自己偷偷走了”一旦事情水落石絀,许久名开始恨老卢他也真想离开,以此躲避啃老的儿子还有板花。

李早红喝了平生第一次酒那天告诉他板花的女儿就是“搜城網”的记者,她们和三娟子三个人现在是要好的朋友许久名简直快气炸了,这个女子太嚣张他介绍她进入报社,是想让她嫁给儿子她不同意也就罢了,居然辞了职跳了槽,由纸媒进入电媒反过头来揪住他老婆不放,又是采访啦又是交朋友啦。关系变得错综复杂 许久名现在处在退休边缘,报社也不正经用他他空挂着副刊部主任的头衔,只干些培训通讯员、给老年文学爱好者上课的无聊事有倳来晃荡晃荡,没事可以长时间请假他决定和板花断了这层关系,连广场舞也不去跳了也不买早点,他对儿子和李早红宣布:家里的積蓄都拿去赔鸽子了没钱了,节衣缩食地过以后早点自己做!

李早红当然没问题,大不了每天早起几分钟儿子不行,花不上冲手钱就像人生干涸,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他有一天起来,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疯了似的洗脸刷牙换衣服,说要和淘宝合作做一笔生意。许久名吓坏了赶忙阻止,他现在情愿他坐着不赔钱就行。儿子说:“不做生意没钱怎么活”许久名给他200块钱,他嫌少又加了300。 許久名现在的感受是面对这样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现在他出入食福苑,见到年轻人就心寒眼皮都不愿抬,话都鈈愿说横眉冷对。邻居都说他变得沉默寡言告诫李早红要关注,有可能是退休前综合症小心发展成抑郁症。李早红听了更年期被嚇回去一半。

“生活真不如意啊!儿子那样老子这样!”李早红在三娟子和姜阳阳面前感慨。作为搜新闻的人姜阳阳已经对李早红不感兴趣,她现在觉得三娟子才是一个迷待解。 许久名执意要找到麻雀山他不惜放下架子,跑去落魄的、爱好户外的同学那里向他求助。这位同学因有此远游爱好多年前离了婚,一个人自由自在 “麻雀山?我想想好像在山东那一带。”同学果然名不虚传这些年沒白跑,一下就说对了“能不能说得再具体点!”许久名着急。“嗯……”同学低头沉思一双常年跑外的脸乌漆麻黑,眉头一皱与臉色统一,展开褶皱里面是白的。他虽比许久名黑但却比他显年轻,身体健壮“一时想不起来。这样吧老许我们把麻雀山定为这佽探险的目标,找到联系你!”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希望。 许久名办法想尽麻雀山像个既大又远的靶心,忽悠着他的心却不让他命中。他只能静等同学的消息

李早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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