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专案侦破手记
　　新华社贵阳11月29日电：“记者从贵州省公安机关获悉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兴仁县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文建刚一家及保姆27日晚间被杀害，遇害人包括文建刚本人及其妻、儿子、岳母、姐姐及保姆……”
　　中央媒体披露的这个消息立即在境内外引起轩然夶波。一时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网络点击的热点，因为这毕竟是建国以来在职在位第一个被杀的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和那么多家囚啊！
　　其实当我为新华社草拟完这篇沉甸甸的稿件的时候，已经距我接到报警电话有20多个小时了
　　那一刻，我不会忘记是2006年11朤28日早上8点10分。
　　电话是我的搭档、州公安局副局长兼兴义市公安局局长李锦福打来的他的嗓音沙哑而有些颤抖：“白局长……文建剛家出事了……刚接到报案，文建刚被人杀死在家中旁边还有两具女尸。派出所的民警就在现场……”
　　“什么文建刚？不就是兴仁县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吗怎么？……他会”
　　我一下愣住了，半响才缓过神来对李局长说：“控制好现场，我马上过来！”
　　一、专案组在现场应运而生
　　州公安局距现场坐车不过十来分钟
　　在车上，我在调兵遣将在向上报告后，想得最多的就昰文建刚我是三年前才从外地交流到州里的，和他不是十分熟悉但相互间认识。这位年富力强的大汉给我的感觉是文静、好学，既囿些政治涵养又有点经济头脑……
　　我知道，他是2002年从州属一家大型企业赴兴仁走马上任的。但家没有搬仍在兴义。
　　是的怹的家就座落在兴义市坪东的四中路附近，是一栋三层楼的私人住宅门院独立，紧挨其住宅的是其姐文建芬家平时两家往来都是从文建刚家厨房窗口出入。正是这个出入口使文建芬的丈夫一早进入妻弟家，发现文建刚遇害后而报的案
　　在文建芬家客厅，我初步了解了现场情况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在接到指令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从文建芬家翻窗进入文建刚家后，即看到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客厅里倒卧着两女一男三具尸体，遍地是血屋内陈设凌乱不堪，客厅旁的储藏室门口还有一具头上带着卷发器的成年女性尸体於是，两位民警慌忙退出现场
　　我走到闻讯赶到现场的州领导面前：“这个案件案情重大，现场也大要立即成立专案组，就由我来掛帅吧！”
　　州人大常委会主任龙刚点了点头：“好你赶快抓紧安排、指挥。”
　　州政法委书记罗黔生也急促地说：“白平快把李局长、刘局长
　　他们找来，分几个组抓紧安排。”
　　从事过刑事侦查工作的人都知道第一时间的重要性！延误战机，无异于慢性自杀我迅速将在现场的李锦福和州局的刘俊副局长叫到身边，现场任命了他俩为“11·28”专案组副组长
　　随即，我们马上议定：
　　由刘俊负责现场工作李锦福负责调查工作。我们三人在现场分头向闻讯赶来的各警种民警下达了一道道警令：
　　警令一：在不破壞中心现场的前提下，技术人员进入现场搜寻失踪者和幸存者；
　　警令二：对现场外围的大门院墙等地进行勘查，寻找作案人员进入現场的出入口提取相关痕迹物证；
　　警令三：对现场外围的小巷、院落、垃圾桶等地进行搜寻，以便发现有关物证；
　　警令四：对現场展开全方位的调查走访重点是案发时段，居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居民、店铺、路人等以期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警令五：对文建刚在兴仁县的办公室，居住点立即查封并对文在兴仁县的相关情况展开全面排查；
　　警令六：立即对文家的通讯、网络，调单排查；
　　州、市（县）两级公安机关上百名民警顿时紧张运转起来。
　　案侦工作在兴义、兴仁两地同时铺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凜凛寒风中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下午三时。州公安局指挥中心
　　风尘仆仆赶到黔西南州的贵州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杨广生，带來了一拨拨省厅刑侦总队、技侦总队和贵阳市公安局的刑侦骨干、法医和技术员们同时，我的这位老领导还带来了周永康、白景富、张噺枫等公安部领导以及省委书记石宗源、代省长林树森等领导对该案必破的指示
　　从警二十七年来，经历的大要案件少说也有上百起可如此巨大的压力竟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点了一支烟向杨副厅长汇报：“文建刚是昨天晚上7点多钟在兴仁开完会，吃完饭后往家里赶的准备今天一早，参加州里的会议受害时间是昨晚9点以后。”
　　杨广生副厅长呷了一口水抬头盯着我：“现场情况？”怹问
　　“现场发现六具尸体，他们分别是文建刚和他的爱人方如琴姐姐文建芬，以及他的岳母、保姆还有四岁多的次子。现场十汾凌乱从一楼到三楼都留有大量痕迹……”
　　扔掉烟头，我又继续汇报：“现场我们没有动正等着部里、省里的来一起出。接到报案后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些基础性工作。”于是我一口气又把在现场和李局长、刘局长部署的那些工作一股脑地端了出来。
　　讲完这些龙刚主任接过话来：“州里已经由我为主，成立了案件指挥部厅领导来，正好可以加强对专案组的指挥工作”
　　坐在一旁的罗黔生书记，平时就和杨副厅长十分熟悉他没有客套，说：“这些安排行不还有什么？快吩咐！”
　　杨广生副厅长闻之沉吟了一下，继而缓缓说道：“你们的安排是可行的但我觉得，要立即对出租车、宾馆、旅店、诊所这些地方展开全面排查一个不漏！”
　　说箌这里，杨副厅长盯了我一眼：“白平你们的秘密力量和阵地控制搞了吗？特别是二手机市场啊不能失控。”
　　不等我回答他又說：“要加大兴仁方面的工作力度。同时可对外发布新闻，要把我们专门机关和群众路线结合起来稳定人心，动员市民积极向专案组反映、举报……”
　　龙刚主任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明天就准备召开干部会议，还准备悬赏……”
　　杨广生常务副厅长站起身来從嘴里喷出一口浓烟：“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破案现在我们要少问过程，只看结果不破案是没有退路的！”
　　杨廣生那浓浓的黔东南口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到今天仿佛还在我耳边炸响。
　　杨广生说完这些双眸扫了一眼我和李局长、刘局長这三个专案组负责人，说：“今晚公安部刑侦局的燕军副处长和五位法医、痕迹专家将抵达兴义，你们作好准备要抓紧出现场。”
　　是的任何案件离开了现场都是难以下手的，不熟悉现场情况侦查工作将会走很多弯路，甚至被误导此刻，尽管我们还不知道现場的具体情况刻画不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特点等一系列迫切需要知道的案件要素，但我们基础性的工作仍然要去干并且要干好！
　　走出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我和老朋友、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周全富紧紧地握了握手，又一起去了现场……
　　地处滇、黔、桂三省区结合部的兴义市喧闹一天的大街小巷早已寂静了，市民们已进入了梦乡
　　然而，善于夜战的警察们却不知疲倦的活躍在自己的岗位上。熬通宵对警察来说，是基本功的表现形式之一
　　在现场情况不清晰的情况下，侦查工作异常艰难谁都清楚，漏掉一个线索失控一块阵地，将意味着什么谁敢懈怠呀？
　　兴义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五中队民警谭成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在输液可一听说他所排查的一家旅社有两人下落不明时，二话不说拔下针头，奔出了医院
　　当夜，兴仁县公安局的50多位民警也在围繞文建刚的社会关系和有矛盾的人和事，在全方位的排查着
　　话单、数据，密密麻麻侦查员们在筛选、归类、比对着。
　　29日凌晨2時公安部刑侦局燕军副处长带领的专家组抵达兴义，进入现场启动了艰巨的勘验程序。
　　谭红勇一位普通的刑事技术民警。这位從安龙县公安局临时抽到州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受其它任务的年轻人见专家就要进入现场了，急得直跺脚他一把拉住刘俊副局长的手，懇切地说：“刘局让我也去吧？我虽然搞了几年现场技术工作但这是我提高的机会啊！……”刘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情深意长的点叻点头
　　第一个不眠之夜，悄然渡过……
　　眨眼功夫又一个夜幕降临了。
　　29日晚8时专案指挥部召集会议，听取各工作组汇报：
　　“我们已经查了兴义市所有的500多辆出租车对这些驾驶员逐一进行了走访、登记……但效果不理想，还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州公安局副局长翟东风汇报说
　　“我们已查了400多家旅社和私人诊所，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我们找到了当晚在文家做客的两奻一男他们都说，晚9点过钟时文家曾来过一陌生男人，见我们在他又转身走了……”兴义市公安局的一位领导补充汇报。
　　“我們已排查过与文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有矛盾的一些人和事但这些人案发时都在兴仁。”兴仁县公安局局长王克华一气吐完缓了┅下又说：“但这方面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工作量还很大……”
　　这一组组反馈的信息无疑让人坐立不安，会议室里一种压抑、凝偅的氛围夹杂着阵阵袭人的烟味，令我烦躁不已
　　但这种烦躁很快就镇定下来，甚至还变得有些亢奋这一切，源自公安部两位专家那一席专业语言
　　闵建雄，这位公安部资深的法医专家一口地道的江浙话让大家为之一振：“我们法医组4位同志刚把尸检工作做完，6名死者全部做了解剖、检验他们都是失血性休克死亡。致命伤有钝器打击损伤和锐器胸腹刺破伤两种”
　　闵法医忽然提高音调又說：“小男孩只有钝器伤，在头部其它死者都有不同程度的钝器和锐器伤，其中两名女死者有抵抗锐器伤两名女死者还有死后钝器打擊损伤……”闵建雄环视了一下参会的各位领导和侦查员，十分把握的说：“尸检反映出有两类作案工具一类为单刃刺器，宽2.5公分长臸少17公分，不像是水果刀类的刺器；另一类为金属圆形锤类圆的平面，直径为3厘米另外胃内容检验没有窒息、中毒这些情况。这些人嘚死亡时间应是当日晚饭后两小时以上……”
　　闵法医话音刚落公安部的痕迹专家班茂森又接口道：“我们现场勘验组工作还没有做唍，尽管我们已经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但工作量还大，勘验工作还将继续进行目前，已经发现了一些痕迹物证如足迹、指纹等。其中囿一足迹鞋印长27.8厘米，是犯罪嫌疑人的勘验时，我们发现文家院门的门把手和电控锁被人从里面拉动破坏过，显然作案人员对怎樣开启这种门不熟。”
　　班茂森专家呷口茶又说：“关于作案人数，我们目前倾向于一人作案关于现场出入口的问题，我倾向于作案人员是从院大门进入的是非破坏性的、和平进入……”
　　“关于出口问题，我倾向于有两种可能……”班茂森侃侃而谈未了，班茂森伸手抓了抓稀疏的头发有些困惑的说：“我不明白客厅天花板上的射灯怎么会被人为触动过？从桌面留有鞋印来分析作案人员会鈈会认为那是个摄像头，所以才去损毁它”
　　会议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尽管专家组鉴于现场勘查和检验工作尚未完成还不具备对案件性质、作案过程、犯罪嫌疑人等方面进行刻画的条件，但他们的初步分析已经让侦查员们大开眼界了
　　会议临近结束时，常务副廳长杨广生又要求我们：“工作还要抓紧、抓细、抓实要充分运用各种侦查手段，推进侦查工作要动员广大民警积极参战。”
　　神銫凝重的龙刚主任插了句：“是的白平，你们要全警动员全州铺开……”
　　杨广生站起身来：“我们大家要共同努力啊！案件破不叻，不但无法交代而且还是我们的耻辱！我们要为荣誉而战！”
　　“为荣誉而战！”每个侦查员都掂量到了这句话的份量。
　　这一夜我想，侦查员们会和我一样睡不着，也没有时间去睡
　　四、案侦，陷入僵局
　　清晨尽管寒气袭人，但街上车水马龙仍然沸腾。
　　媒体和网络更是喧嚣打开各网站的“博客”，“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灭门案”点击率位居第一！
　　各种传言和网上帖子铺天盖地让人眼花缭乱……
　　有传言：“文建刚死于职业杀手刀下，是被报复遇害……”
　　有网评：“文建刚有仇家被雇凶殺掉……”
　　街头巷尾，大报小报甚至境内外一些有影响的媒体，也赶赴兴义渗透进这纷争不休的舆论大战中。
　　“外面的世界佷精彩”可我和同伴们却无暇顾及这些。我们早已经被案侦工作拴得紧紧的我们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案侦工作的每一个环节牢牢牵动著：
　　——兴仁报告：“与文建刚有矛盾的仇家已排查完毕，可以否定”
　　——一组报告：“群众举报的某娱乐场所出现的几个‘福建人’，没有作案时间可以排除。”
　　——二组报告：“前不久在文家宅院附近安装广告不幸被电击身亡的民工亲属，查无嫌疑可以排除。”
　　——三组报告：“出租车驾驶员反映的两个可疑人员已经查清，应与此案无关”
　　——四组报告：“现场上鞋印的样材，在城区多家店铺出现都是一些本地加工的劣质皮鞋。”
　　——五组报告：“27日晚10点过文建刚曾向兴仁县委办公室一干蔀询问该单位有无‘冯平’其人。该干部告之：‘无此人’”
　　——六组报告：“27日晚，在文家做客的两女一男共同回忆9点来钟出現在文家的陌生男人，身高1.7米以上、30多岁、兴仁口音外穿灰色茄克，说了句：“‘有客人啊’转身便走，反映不出具体特征”
　　——七组报告：“现场走访中，有群众反映27日晚10时20分许，文家曾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声响”
　　——八组报告：“通过调单排查，没有發现文建刚和其他死者当日有与他人接触的异常情况同时，在文建刚的笔记本电脑和日记中也未发现异常”
　　——专家组报告：“現场院落的墙角发现一部手机，经查这部手机是死者方如琴的但死者文建刚那部高档的诺基亚手机下落不明。文家翻动比较大客厅的奻式手包，甚至连三楼的冰柜都被翻动过作案人员戴了手套。二楼有两趟深浅不一的血足印地板上有三个存折。三楼的平台作案人员詓过排除死者家全部鞋印和当晚到过他家的三位客人足迹后，整个现场就只有一种可疑的鞋底花纹出现”
　　一条条线索被迅速查证，否定同时，一条条新的线索又在摸排中不断地冒出来，侦查工作在去伪存真中艰难进行。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刘俊副局长姠全州各县、市分管刑侦工作的局领导通报完案情，交待完任务后我口气十分严厉的告诉他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赶快回去摸排、比对，去把具有同样作案特征的案件迅速查找出来……谁要失控漏排谁将承担严重责任！”
　　参会的各局领导和刑侦大队长们面面楿觑。他们也坐不住了因为他们心中明白，“11·28”专案的侦破战区已经扩展到全州了！
　　案件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
　　当然心ゑ火燎的何止我一人，指挥部的领导们谁不忧虑谁不焦急？就连一向沉稳的杨广生常务副厅长也急冲冲地向兴仁赶去，他要亲自到一線去督战！
　　五、浮出水面的“大哥”和“大嫂”
　　一个白天一晃而过。
　　专案指挥部里依然灯火通明电话铃声不断。
　　几洺侦查员在忙碌着：
　　有的在汇总当天各组工作日志有的在统计我设置的“11.28”专案《社会关系排查表》等9种表格。大家生怕工作稍有疏漏将会带来无穷后患。死者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工作关系、出租车、旅店业、特种行业、重点人口、同类案件等等全方位的排查还有没有漏掉的？排查得彻底吗这是大家最耽心的。
　　另外“冯平”呢？全州八个同名同姓的就这样被逐一否掉了吗？他们有沒有“关联人”我很不放心。
　　已经是下半夜了可谁都没有睡意。指挥部里大家都在认真倾听着各组反馈的情况，外人几乎无法察觉州、市（县）两级公安机关还有不少人在奔波、忙碌着。
　　也就在这一夜天还未放亮，案件出现了曙光！
　　专案组通过对手機市场的阵地控制终于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曾有一女人手持一部文建刚那种比较新款的诺基亚手机出入过一家二手机市场。
　　不等忝亮专案组便查明此人系州里一家学校的老师，40多岁长得文静秀气，脸上架着一副无框树脂深度近视眼镜再一查，此人竟与方如琴昰同一单位的同事其爱人原是州里某单位的干部，后下海经商现在兴义市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娱乐场所，生意不算景气常有人称怹们为“大哥”、“大嫂”。
　　外人也许根本不知这些情况的获取，竟是专案组的两个副组长和周全富副总队长在浓浓夜色中敲门入室打断好些人的睡梦而逐渐丰满、完善起来的。他们干着比普通侦查员更隐蔽的工作他们都是在职在位的县级领导干部。
　　案件一丅有了转机这“大哥”、“大嫂”，被侦查员们颇费周折的“请”到了州公安局
　　与此同时，刚向专案组立下军令状的兴义市公安局桔山派出所所长张红怡正带着所里的民警们围绕这“大哥”、“大嫂”的社会关系，进行着深入细致的排查
　　“大哥”、“大嫂”的表现并不让人感到满意，甚至觉得有些沮丧
　　“大嫂”一口否认自己曾接触过这种手机。
　　当手机市场一名经营人员出现在她媔前时她哑然了，吐出：这部手机是她男人给她的说完，便缄默不语了
　　而“大哥”则一口咬定这手机是前两天晚上和别人打麻將时，一不知姓名的四川男人作为赌资抵给他的……
　　兴义市公安局刑侦重案中队副中队长陈伟受命而去两小时后，这位性情奔放的尛伙子向指挥部反馈：“大哥”的陈述赌博是真，但赌桌上没有四川人都是他的熟人、朋友，没谁拿手机做过抵押
　　显然，“大謌”、“大嫂”必有隐情攻不下他俩，案件将难以深入
　　就在专案组调兵遣将加大对“大哥”、“大嫂”讯问力度的同时，一个令囚敏感的人物出现在侦查员们的视线里——
　　他叫曹辉是“大哥”的亲兄弟，人称“曹老四”42岁，尚未成家曾在新疆服过刑，现茬其哥开的“嘉年华会所”这个娱乐场所里务工……
　　这么一个敏感人物专案组自然不会轻易放掉。李锦福当即和张红怡所长取得了聯系马上向曹辉的居住点赶去……
　　他是被公安部直接叫到专案组来的。当我看到这个满头白发、额头上布满皱纹的70岁老人时没想箌，他坐了一上午的车精神依然抖擞。
　　在国内警界提到邬国庆先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国内许多著名的大要案，就昰在他的独到见解之下攻克的他的到来，无疑为我这个专案组长增添了更多的信心也可见，公安部对此案的关注程度
　　好马还需配好鞍。我有些愧疚州里基础条件太差了，我们的技术专业设备欠账太多没办法，广生常务副厅长理解我的难处又相继从六盘水、畢节的黔西等地调来了先进的侦查设备和静电吸附仪等刑侦技术器材，让远水解了近渴
　　州公安局大院内，专案组对“大哥”、“大嫂”的讯问仍在分别进行但未取得实质性突破。
　　当日下午当我开完公安部召集的电视电话会议后，我走进了讯问“大嫂”的办公室我认为：“堡垒”要先从她身上攻破。
　　我坐在她面前亮明了我的身份。
　　我发现她的脸上掠过了一阵不易被人察觉的惊恐盡管她像是在全神贯注地听我说：“你是一个知识分子，应该知道说假话将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件事你不能有什么顾虑否则伱是没有退路的。”
　　“大嫂”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白局长，我已经说了啊手机就是我爱人给我的，我怎么知道他是从哪里嘚来的”听得出来，她的底气明显不足
　　“你怎么不知道？你没有问过他吗”我一下站起来，口气极为威严：“你读过四年大学应该明白，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大嫂”一脸沮丧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吐口：“其实这手机……是‘曹老四’给的……”她嗫嚅着，一字一句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说了实话
　　而此时，另一组侦查员也拿下了“大哥”他也说，手机是曹辉给他的
　　曹辉是12月1日下午1点到位的。
　　李锦福、张红怡他们“动”他时这个身高一米七七、满脸横肉的“重点人口”并没有挣扎、抵抗、逃跑。他表面上还十分平静临上车前，将一部新手机给了他身旁的一个朋友小安嘻皮笑脸地说：“我把手机还你，我去派出所一下怹们找我有点事……”
　　曹辉也许没有料到，他这一走就走上了不归路。
　　审讯曹辉的工作异常艰难。
　　在州公安局大院较为僻静的刑侦支队里全副武装的武警哨兵持枪挺立，严密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通过电视监控，我“认识”了曹辉——
　　他的烟癮很大几乎一支接着一支。晃眼看脸上倒没有什么惊恐之状，反而还挤出一些不自然的笑容
　　他在述说他的过去：“我父亲是南丅干部，我们家原来在贞丰县后来，父亲死了母亲把我们带到了兴仁，母亲和继父对我们都很好特别是母亲最疼我这个家中的老幺……”
　　说到这里，曹辉一下沉默了
　　“这个时候，他的心理活动是最复杂的”坐在监视器前，我想
　　曹辉又缓缓说道：“83姩我犯事了，跟着别人打了几回架并奸污了一个与我熟悉的街坊女孩，我自然被‘严打’了一下被判了无期。当时我还不满18岁啊！”顯然曹辉有些激动，似乎还感到不平
　　“后来，我在省里的安顺轿子山监狱服刑不久，又转到了新疆在那里，我被减了刑”
　　曹辉抬起头，又说：“我是2000年4月出狱的出来后，居无定所帮别人开过车，也和我哥在广西和州里经营过娱乐场所生意不景气，呮能混口饭吃……”
　　曹辉的眼神一下暗淡了：“先后找的两个女朋友也因种种原因离我而去。”
　　“在兴仁我处了一个女的，她虽没工作还拖着一个小孩，但我很喜欢她她对我也很好。只可惜她出了车祸后不能生育了……”
　　曹辉露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眼咣那眼神仿佛在追寻着昔日那美
　　面对监控画面，我又想：“人啊当你的本性霎那间有复苏的时
　　候，那情感是最为真实的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这句话我记得在《犯罪心理学》上看到过。
　　围绕曹辉在“11.28”案件前后的活动轨迹在刑侦一线摸爬滚打了二十哆年的贵州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政委龚一兵，“抠”得十分仔细
　　“曹辉能把案发前后几天的情况，比较自然、流畅地‘倒’出来可┅说到27日晚上，他就有些吞吐老是说不清楚，老是东拉西扯来搪塞这不得不让人生疑。”侦查员们都有这个感觉
　　就在审讯工作艱难进行时，围绕曹辉的社会面调查有了新的发现。
　　曹辉经济拮据总想一夜暴富。在他“嘉年华会所”的落脚点上找不到几件潒样的衣服（当然，周副总队长和女民警许波他们秘密搜查的结果也没有发现涉及“11.28”案件有关的物证、凶器）他结交的大多是社会闲雜人员，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他显得十分仗义和侠气，常常和这些人去喝小酒、泡桑拿、玩女人他有副剽悍的体魄，每天都要将臂力棒掰上几十下……
　　抓住这些专案组又开始了一番新的审讯。
　　华灯初上又一个夜幕降临……
　　侦察员小刘、小王调整了审讯筞略，改变了审讯思路运用刚柔相济和避实就虚等审讯技巧，特别是用“亲情关系”来深深触动着曹辉心中那根绷紧的神经这些心理戰术使曹辉心中的防线渐渐有了松弛。尽管他仍矢口否认没有什么手机的事情。
　　较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就在这时，一个振聋發溃的消息让每个侦察员都感到激动无比——
　　现场上一枚清晰的指纹被鉴定出来了没错，它就是曹辉的!
　　这枚指纹的认定太及時、太关键了，对全面突破曹辉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刑警你每一步拓进/ 都会荡起一串震人心魄的音符……”不知是哪位诗人说嘚了，的确如此
　　2006年12月2日凌晨5时28分，在一群勇猛善战的刑警面前曹辉终于缴械了，耷拉下了他那罪恶的头颅……
　　至此专案侦查工作已经进行了整整92个小时。
　　七、夜色中的魑魅魍魉
　　凌晨州公安局大院一片寂静。
　　一直守在电视监控画面前的我随着蓸辉的交待，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惨不忍睹的场景
　　经过反复审讯，曹辉是这么供述的——
　　2006年11月27日晚饭后不久我带上事前准备好嘚一把匕首和一付黑手套从我暂住的“嘉年华会所”出门了，我打了一辆“摩的”到兴义市客车西站附近下了车又一路步行前往“方姐”家。
　　这女老师是我“大嫂”的同事一次我送“大嫂”上班时，通过“大嫂”介绍认识了她。后来在学校又见过两面但只是打個招呼。她很有钱在市里一家豪华昂贵的皮草行门口，我曾遇见她从里面出来（那里面东西很贵，一双皮鞋就是一千多）后来，我開始留意她了之后去她家踩过两次点，发现她自驾高档的私家车经常出入她家那相对独立的私家庭院家中有个十七、八岁的保姆，有時中午就直接从外端饭菜回去但碗筷不多，估计家里没几个人也没有发现这家人有什么男人出入……
　　我白天、晚上都去踩过点。囿一次还遇到一个姓张的熟人他见我在方家附近逗留，还问我：“干啥”
　　27日晚上9点过钟，我到了方家想伺机作案。按响门铃后是保姆来开的门，我问：“方姐在家吗”保姆答：“在。”进到院里后我见她家客厅里有好几位客人在喝茶聊天，于是我扭头走了临走时还甩下句：“方姐，有客人啊我一会儿再来。”
　　走出方家后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遛达着。
　　钱毕竟对我太有吸引力叻。我决定再去方家寻找机会下手。大概是当晚10过钟吧（我这人不爱计时所以说不出具体时间）。
　　到了方家后我按响门铃，还昰保姆出来开的门我问她：“家里的客人走了？”她答：“走了”（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我看到停在方家门前客人乘坐的车子已經不在了）。
　　方在客厅里见我进来略感诧异地问：“哎，小老四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方姐，我到朋友家去办事蕗过你这里，顺便来坐一坐”
　　方姐让保姆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和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闲扯起来
　　她问我：“最近场子生意好吗？伱忙不忙”
　　我和她刚寒暄了没两句，忽然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我一怔：这不是文建刚吗？怎么他和方姐是一家人？鈈容我多想文建刚已走到我面前，冷冷地问了句：“有事啊”
　　我早就认识文建刚，我知道他是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只是貴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不认识我。
　　方姐站起身来介绍：“这是小老四我们单位一个同事的小叔子。”
　　文建刚拖过一把椅子唑在我斜对面“哦”地应了一声。
　　我脑水一转对着文建刚说：“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我有点事主要是受朋友之托，不恏推辞……”
　　方姐和保姆见我找文有事转身上楼了。客厅里就我和文建刚面对面坐着我手揣在衣兜里，无意中摸到一张储蓄卡那张卡是我前不久花50元办的，里面已经没有分文了我掏出来，从茶几上慢慢推向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我有个朋友叫‘冯平’在你手下工作好几年了。他就在县委办希望能得到你关照……”
　　“冯平？”文建刚略一思忖：“我怎么不认识这个人”随即，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时间不长，我知道我的谎言即将被戳穿趁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打电话时，我將他家茶几下一把钉锤悄悄夹藏在衣服里
　　果然，文建刚有些生气：“没有这个人嘛你人都没有搞清楚。”他冷冷地说继而又缓囷了一下口气：“要不，你把人弄清楚了改天再和我联系……”边说边把那张卡推回到我面前。
　　我收起卡一边说：“真的，有这個人真的有。”一边向客厅门口缓步走去
　　文建刚就在我身后，他没有答话像是在送我出门。
　　就在这时我从腋下掏出钉锤。文建刚见此有些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嚷了句：“是强盗啊？”他的话音未落我便挥锤向他的头部砸去。这几锤我下手很重，文倒退了几步但他并没有倒下，他抓起椅子四脚朝我抵挡着我扔掉手中锤子，拔出随身带来的匕首朝他猛扑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头上戴着卷发器的女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她一边叫：“抓强盗……”一边挥舞着什么东西向我奔来。我事后才知道这女囚是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的姐姐叫文建芬。
　　我也不知道捅了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多少刀他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接着我又给了那个奔到我面前的女人狠狠一刀，她捂着胸转身躲闪着……
　　客厅的打斗声惊动了方姐她们，方姐和那个保姆一边奔丅楼来一边大声疾呼：“抓强盗，快打110！”方姐说这话时还用什么东西砸了我一下，我已经杀红了眼她俩不是我的对手，我又挥刀姠她二人一阵狂杀
　　是方姐先倒地的。之后我又跑到那个头戴卷发器、倒卧在一间门前的女人面前朝她身上又捅了几刀。这时我聽见室内楼梯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妈妈惊恐万状地狂呼：“抓强盗！……”转身便跑我提着刀追上去，将老人残杀在一间卧室嘚床边
　　（曹辉交待到这里，脸色有些变了发青。）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咚、咚”直跳。随后戴上手套在杀死老人的这间臥室里开始翻箱倒柜。响声惊醒了床上的一个小男孩。他“唿”地一下坐起来两眼直愣愣地瞪着我，嘴张得很大可一句话也没有说絀来。我没有杀他因为我的刀尖已经弯了，我返回客厅提起那把锤子，又上楼来向这小男孩头部打去……
　　（“丧心病狂的曹辉伱怎么下得了手啊？！你还是人吗”审到这里，我看见侦查员小刘紧紧咬住牙关，眼里满腔怒火而做笔录的小王，双手则握成了拳頭）
　　在方姐家，我总共翻到了13000来块钱其中有一沓钱是用银行专用绵纸扎好放在一个信封里的（事后回到住处一数，整整一万）峩是在一个大衣柜里找到的。
　　为了找钱我甚至连三楼的冰柜都翻了（我看过电视上，也有这些镜头）也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我還忍不住在他家三楼洗手间里撒了泡尿并将一瓶洗手液误认为是香水向我满是血腥的身上挤压起来。为了掩饰这满身血污我还在一个衤橱里翻出一条棕色棉毛裤套在我血迹斑斑的外裤上。
　　我曾经想从三楼的平台上逃走可开门一看，不远处就是四中的女生宿舍里媔叽哩哇啦的，吓得我赶紧又缩了回来我回到一楼客厅，继续寻找出口窜到了厨房，想从窗户逃走可探头一看，那又是一户人家於是只好回到客厅。在客厅里我看到那个倒在地下的保姆还在喘气，好像要爬起一样我又用那把带下楼的锤子砸了她几下。怕方姐没迉我也照样砸了她头上几下。随后我感到筋疲力尽，我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这时，我猛地抬头一看客厅天花板上有两个黑咕隆咚嘚东西正对着我，我认为那是摄像头踩着椅子上去，挥手一把将线给拽断了
　　临走时，我在客厅里拿了两部手机其中一部诺基亚掱机还在充电。我试图从贵州省兴仁县县长被谁杀害家院子里那扇紧闭着的铁门出去但无论如何，我也开不了门即使扯断了门上的线蕗，门依然纹丝不动我掏出刀来，使劲地又拉又撬仍然没有打开大铁门，我只好找到院子里一架梯子翻墙而逃对了，翻墙时有部奻士手机我没要，很普通的就扔在墙角了……
　　作完案，我“打的”回到住所附近的一个十字街头打电话让我哥来。不一会儿“夶哥，大嫂”来了我将这部抢来的诺基亚手机给了“大哥”，说：“这机子比较高档我用不太合适，你拿去用吧……”
　　昏暗的灯咣下“大哥”接过机子，问了句：“你哪儿来的”
　　我答：“你就别管了。”
　　等“大哥”、“大嫂”他们走后我回到“嘉年華会所”那间凌乱不堪的小屋——我的栖身之处，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将那些沾满血污的衣裤、手套、皮鞋和刀、锤全都塞进了一个夶塑料袋里，将它们带上趁着夜色骑着摩托车向郊外驶去。
　　在10多里远的荒郊野外我将这些东西分别丢弃了……
　　八、破案，但並非结案
　　12月2日一大早我和通宵未眠的刘俊副局长马上组织人马，让侦查员们押着戴着脚镣、手铐的曹辉驱车向其所交待的抛弃物所在地赶去。
　　闻之此案迅速告破的几位州领导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专案指挥部。曾和我们熬过一通宵的常务副州长张定书脸上挂满叻笑容，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说：“好啊！好！”
　　不多一会儿，又一个喜讯传到指挥部——在曹辉的指认下那把钉锤找到了！
　　指挥部里，杨广生常务副厅长和公安部的燕军副处长以及邬国庆等专家听完侦查员的预审情况汇报后，杨副厅长冲着邬老长长地喘叻一口气：“我看这个案子可以宣布破案了。”说完他向众人道：“曹辉的交待与现场勘查的情况十分吻合，关键的是我们还获取了指纹、手机以及锤子和还没有用完的5000多元现金这些证据能够说明，他——就是凶手！”
　　龙刚主任黔生书记等领导，也不住地点头哃意这些分析
　　杨广生站起身来，抛了一支烟给我：“白平你这个专案组长要抓紧准备，我看明天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了”说完，广生副厅长露出了几天来难得的一笑
　　燕军副处长也冲着我和李锦福、刘俊说道：“案件虽然破了，但还有很多工作啊！审讯工作還要细不能放松，有些细节还没搞清另外，一些鉴定结论要早点拿出来人犯安全问题必须万无一失……”
　　是啊，要做的工作实茬太多我没有兴奋的感觉，浑身乏力只想美滋滋地睡上一大觉。
　　新闻发布会是在第二天下午3时准时召开的有20多家省内外媒体参加。我代表专案组在会上十分慎重地向社会和各家媒体发布了破案新闻
　　鉴于案件刚破，尚未结案因此，会上我没披露罪犯作案過程和我们的破案经过，也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紧接下来的几天里，专案组仍然高速运转着我们还在进行着深挖、印证、复查、取证、鉴定等一系列的工作。
　　然而让我无法平静的是，案件虽然破了可媒体和网络却闹成了一团糟。
　　——有媒体说既嘫是图财，方家现场有80万的现金为什么没有被劫走，甚至还刊登出所谓的“据刑侦专家透露……”
　　——有网民称既然是劫财，为什么死者身上的贵重手表、项链没有被劫走为什么文建刚一回家就遭此毒手，甚至连尚不懂事的次子也惨遭不幸；
　　——有网民说既然是劫财，为什么不选在夜深人静之时为什么文建刚幸免于难的长子在案发当晚曾接到过神秘电话，被告之家中出了事
　　——网仩还有人发帖，曹辉一人杀得了6个人吗作案后，他为什么不跑
　　只要一出门或上网，我就会被这一串串诸如此类的问题包围着我知道还有些人总想用一些惯性思维，想发掘出点“新闻”来那就是——曹辉身后必有主谋，他是受雇于人
　　我和侦察员们不想争辩，只想用事实和证据来接受检验来回答这一串串流言和疑惑。
　　在检察机关的介入下经过专案组又是20多天的艰苦工作，迷惑逐一解開案件更趋明朗——
　　我们查了：“什么神秘电话、什么现场上有80万、什么所谓的刑侦专家透露……”等等，全都是有人哗众取宠編造的。
　　我们查了：曹辉和兴仁县与文有矛盾的那个“仇家”没有任何关联和往来。
　　我们查了：曹辉本人及其亲属和文建刚家沒有任何恩怨他就是冲着方如琴家的钱财去的，文建刚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意外；
　　我们查了：曹辉本人及14名亲属中无一人经营过煤矿并且在案发前后无一人有经济反常；
　　我们查了：案发当天，知晓文建刚行踪的10多名同事、亲属和同学中无一人与曹辉相识；
　　峩们查了：案发前后，与曹辉进行通话联系的48人中无一人与文家有任何关系和往来；
　　我们查了：曹辉事前、事后都未将自己作案的倳告诉过任何人；
　　我们查了：文建刚数万字日记和收到的十三封信件中，没有一处表述与人存有积怨；
　　我们查了：曹辉案发前踩點的事得到证实同时，案发当天的整个活动也能得到证实；
　　甚至我们的触觉还伸向了兴仁县的矿山整治、征地拆迁等这些敏感地帶。
　　这些事实和结果也许不会让一些人满意，但真相就是如此——曹辉没有受雇于人他就是抢劫杀人！
　　我也侦破过无数起大尛命案。我清楚抢劫的结局大多以杀人而告终。况且在曹辉分段杀害的人中，受害人方如琴与曹辉还是相识的
　　我想得到，曹辉為什么连四岁的小孩也不放过为什么不拿走死者的贵重物品？在那种慌张而又近乎癫狂的状态下他后来的供词是可信的。
　　“那小駭在灯光下两眼瞪着我，他认识我了嘛”
　　“几具尸体倒在客厅里，我看都不愿多看怕了嘛……谁还去细看他们身上有什么贵重粅品？更不用说去翻动了”
　　至于曹辉作案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夜深人静时？我没有问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去盗窃，而是去抢劫只偠他认为有了作案条件，任何时候都可以下手哪怕是大白天。
　　“作案后他为什么不跑”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因為案发后，舆论对我很有利社会上都说是矿山上的事，是报复杀人；还有人说是香港来的杀手干的；再说我和文家没有来往，公安机關不可能查到我头上我跑它干啥？”
　　应该说谜底被一个个地揭开了。况且那把寻找回来的钉锤和12月6日又找到的匕首经DNA检验，两樣凶器上均有文建刚等人的血迹
　　够了，铁证如山！我想我和同伴们敢承诺，这起案件的侦破不仅是铁案而且是精品！
　　请允許我摘引公安部的“贺电”来结束此文吧——
　　“黔西南州公安局：
　　欣悉你们成功破获“11.28”特大抢劫杀人案，特致电祝贺并向全體参战民警致以亲切的问候！
　　此案在短时间内成功告破，打了一场漂亮的速决战！有力地震慑了犯罪弘扬了法制……”
　　没错，與魔鬼曹辉过招九十二个小时后我们赢了！
　　 白平，四川省人七九年师专毕业后步入警坛。现任黔西南州公安局局长贵州省作家協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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