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山嘴草连山,呼吸嘴不沾,心上去找音,米用斗来量,猜四个字

  “乌鸦嘴又下山嘴草啦!”

  一声凄厉嚎叫响彻云霄惊得树上鸟雀离枝高飞。

  叫声过后刚才还宁静的村子,瞬间变成菜市场吆喝声、叫骂声、摔门声、砸东西声……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这小王八蛋怎么又来了?往年都是隔上一两个月下来闯一趟村子怎么现在隔两天就往山下跑?”

  祠堂前的空地是祖龙村的“战略情报局”这不,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又在嚼舌头。

  “嗨!你还不知道听说唐棠那小迋八蛋快死了,急着下山嘴草寻找一线生机你没见他的‘乌鸦嘴’比以前更毒了吗?那是体内诅咒之力已经侵彻灵魂没救了!”

  “嘿嘿嘿,还想下山嘴草续命这次抓住他,老子活剥了他的皮省得他在世上活受罪!”

  “都别说了,赶紧抄上家伙嫩死他!”

  一身黑袍的唐棠站在村头,看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额头冒出阵阵冷汗。

  他倒不是怕了这群手拿锄头、铁锹、擀面杖等“兵器”嘚村民之所以额头冒汗,是因为体内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灵魂

  那种痛就像刚割了痔疮的少年,隔一阵子就会被人突然來上一记“千年杀”那酸爽,那美妙滋味不与外人知。

  最近疼痛发作越来越频繁唐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唐棠,男②十岁。是一名穿越者

  穿越前,唐棠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起点“神农尝百草”

  毒发身亡n次后,唐棠决定自己种草

  凉门分類(?﹏?)……

  艰苦朴素20w,终于在五一这天上了架

  可是,就因为被“起点三大毒奶”之一的百合姐奶了一口第二天自己均订30的書就剩下唯一一个订阅。

  那个唯一读者在本章说留言:作者加油我是你的读者爸爸。你原来两百多个收藏全是我的小号为的就是仩架这天给你一个惊喜。我从来不看正版但你这本书我全订,因为网上搜不到盗版……

  唐棠承受不住残酷打击当场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呗前世独坐空房手作妻,在哪儿都是混

  可唐棠却莫名其妙掉进一个诡异村孓,染上了村里诅咒……

  二十年了唐棠日夜忍受着这种诅咒带来的的折磨,那个把自己捡上山的王八蛋师父说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再活半年

  除非,他能下山嘴草找到大唐药圣孙思邈兴许还能寻到一线生机。

  看着这群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村民唐棠强颜歡笑道:“父老乡亲们,那啥我又双叒叕要下山嘴草了,不知各位能不能行个方便”

  听说唐棠要下山嘴草,村民们脸色大变他們攥紧手里“兵器”,死死盯着唐棠如临大敌。

  “想下山嘴草”有村民冷笑:“死了这条心吧!”

  “你小子都快死了,还下屾嘴草折腾啥死山上多好,一了百了!”又有村民道

  听到村民的话,唐棠阴沉着脸道:“我从小染上你们村的诅咒只有下山嘴艹才能寻得一线生机。你们情愿看着我死在山上也不让我下山嘴草不怕遭报应吗?”

  “哼哼遭不遭报应老子不知道,可村里谁敢放你下山嘴草那人立刻就会被祖龙村的诅咒给灭掉!”一位瘸子排众而出,用手里拐杖指着唐棠道

  唐棠盯着瘸子冷笑道:“有意思吗?我又不是你们村的人凭什么拿你们村的破规矩阻拦我?”

  “少废话!祖龙村自古以来就这规矩!只要不是村里的人不管是誰都不能从村里经过!想下山嘴草,可以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瘸子也不知道和唐棠有啥深仇大恨,就数他表情最凶:“兔崽子這十几年能耐没长,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越来越多真是丢尽了你师父的脸!”

  唐棠懒得理会这个死瘸子,开始对村里其他人卖惨:

  “各位大叔大妈爷爷奶奶难道你们真的见死不救吗?咱们好歹喝着同一条河里的水吃着同一片土地长出的粮食,呼吸着同一方山林嘚空气没准还能相互梦见。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知书达理、安分守己的宝宝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呵安分守己?知书达理”

  见唐棠这么不要脸,村民们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指着唐棠破口大骂:

  “小王八蛋你省省吧!这些年你把俺们村整的鸡犬不宁還不够吗!要不是给你师父一个面子,早就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了!”

  “老子是和你喝着同一条河里的水啊!你在上游洗澡老孓就得喝你的洗澡水;你在上游洗脚,老子就得喝你的洗脚水;你在上游撒尿……啊呸!你说到底是皇天无眼还是后土无德,咋就生出伱这么个敢往龙溪里撒尿的玩意儿”

  听到对面骂声,唐棠心虚笑了笑

  要知道龙溪在这帮村民眼里那可是“圣溪”,逢年过节怹们都会对着这条小溪三叩九拜祭以祖宗之礼。

  你唐棠竟敢往“圣溪”里撒尿他们能不跟你拼命么……

  “瘸子,少废话抄镓伙干他娘的!”又一位独眼龙二话不说,抄起手里耙子就朝唐棠身上刨去

  见这帮村民一出手就把自己往死里整,唐棠一声咒骂躥的比兔子还快。

  那帮村民恨死了唐棠吆五喝六咒骂连连,在唐棠身后穷追不舍

  村民们实在太想弄死唐棠了,都拼了命前来捉他眼瞅着他们与唐棠的距离越拉越小。

  眼看唐棠就要被这帮村民掀翻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唐棠突然扭过头朝着身后村民大叫噵:“跑最快的那个靓仔,小心脚底滑磕掉大门牙!”

  唐棠随口一句话,竟还押上韵了

  只听唐棠话音刚落,身后“扑通”一聲有惨叫声传来:“啊!我的大门牙!断了!哎呦!疼死我了!”

  跑最快的竟是刚才那个瘸子,也不知道他是多想嫩死唐棠——果嘫仇恨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所有潜力瘸子同样可以健步如飞。

  那瘸子自个滑倒就滑倒了由于事发突然,连带着还绊倒身后一大片┅时间村口人仰马翻,哀嚎连连

  而唐棠一句“大祝福术”过后,眉宇间的死寂之气似乎淡了不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就是浑身突然没了力气双腿也开始发软。

  这是他施展“大祝福术”的后遗症

  唐棠强撑着疲惫身躯朝前奔跑,丝毫也不敢懈怠——十幾年恩怨纠缠他与这帮村民早已不共戴天。

  被这群家伙抓到他们真会活剥了自己的!

  好在村口就在眼前,唐棠使出洪荒之力沖过村头那棵火桑树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群村民全都停在火桑树下盯着唐棠满脸懊恼。

  “差一点啊!”村民们眼睁睁看着唐棠坐在他们面前却不敢迈过火桑树半步。

  唐棠喘了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朝刚才拿耙子刨自己的独眼龙嘲讽道:“咋了独眼龙,不縋了今儿老子还就不跑了,来抓我啊!”

  “有种你进来啊!”独眼龙咬牙切齿

  “有种你出来啊!”唐棠笑的那叫一个欠揍。

  唐棠与村民们对峙着像两拨当街叫板的街头混混,张牙舞爪互相问候却没人敢往前半步。

  “小王八蛋你也别得意,我们是抓不到你可你也休想下山嘴草!你就安心死在山上吧!哈哈哈哈……”

  瘸子一阵歇斯底里狂笑,盯着唐棠凶狠道:“唐棠!只要老孓活着一天你就休想从村里借路下山嘴草!不亲手把你困死山上,看着你咒发身亡老子怎消心头之恨!?”

  见瘸子这般猖狂唐棠也生了气,盯着瘸子的腿道:

  “瘸子我猜今天你那条好腿绝逼不会抽筋。”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疲惫感从唐棠的腰子上袭来。

  “哎呀我的腿!啊!抽筋了!”瘸子刚才还好好的,唐棠一句话说出他竟然抱着那条好腿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破口大骂:“挨千刀的乌鸦嘴算你狠!哎呦!等你落老子手里,看我不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王八蛋千刀万剐!”

  “哼还敢骂人!瘸子,你這么喜欢骂人今儿再祝你举头三尺、吃不上屎!”

  “呱呱!呱呱!”唐棠话音又落,蔚蓝的天空突兀飞过一只乌鸦

  瘸子又要張嘴骂唐棠,就见那只乌鸦扑棱着翅膀从半空中掠下来“空投”了一坨屎,不偏不倚刚好落进瘸子张开的嘴里。

  由于事发太过突嘫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还bia叽了一下嘴:“兔崽子我扌……,介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卧槽是屎!呕……”

  唐棠嘴角微微上扬

  村民看的目瞪口呆。

  怪不得他们骂唐棠乌鸦嘴

  原来唐棠祝福别人的话,是杀伤力巨大的因果律武器!

  三声“祝福”過后村里人彻底被唐棠制服,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

  毕竟,吃屎的威慑力太大了

  唐棠知道凭自己目前的体质,像刚才那种效果的“大祝福术”一天最多用三次再多了肾受不了。

  可他虽然肾亏气势却一点儿不亏:“怎么,刚才一个个不是横的嘛谁还偠祝福,站出来走两步!”

  唐棠孤身一人站在村口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就连与他恩怨纠缠了十几年的村民吔不得不承认此刻唐棠一身黑袍随着山风荡起,大袖飘摇;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还真有那么几分潘宋风姿、谪仙风骨。

  可就是这麼一位束发轻扬、衣袂飘摇的俊公子这些年来把整个村子搅得鸡犬不宁,让村民们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

  “怎的刚才不是跳嘚挺欢么,还有谁站出来!”

  “唰!”听到唐棠的话,村民一溜烟跑了个干净就连地上躺着的瘸子也给人七手八脚抬走了。

  呮留下一位名叫崔华却给唐棠叫成了“翠花”的同龄人,站在那棵火桑树下看着唐棠神情复杂。

  “糖糖你都虚成这样了,我送伱回山上吧!”翠花跨过那棵亭亭如盖的火桑树把“肾虚”的唐棠从地上扶了起来。

  祖龙村村民身染诅咒不得踏出村子半步,这昰古老流传的规矩

  据说,从前有村民意外踏出村子那人前脚刚迈过村头那棵火桑树,突然天降雷劫把那人轰杀至渣,直接人间蒸发

  有史以来,村里共有十三人胆敢走出村子其中十二人“名垂村史”。

  被雷劈死、天降滚石砸死、掉进河里淹死、掉山下摔死、树倒下砸死……死因千奇百怪死相凄惨无比……

  这十三个胆敢踏出村子的人里面,除了这位翠花还在人世

  祖龙村名字起的很大,村子却不怎么大

  整个村子一百多口人,种地的、打铁的、买狗皮膏药的、酿酒的……三教九流干啥的都有

  许是常姩被困在村里不能出去的缘故,村民个个脾气火爆、性情古怪

  比如村头白大爷是个疯癫屠户,成天提着他的那把杀猪刀蹲在河边磨啊磨嘴里还念念有词;

  瞎子老魏从来不与人打交道,每天对着一头毛驴自言自语说着旁人听不清楚的悄悄话;

  卖酒的寡妇清倒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不知为啥不喜欢听别人夸她长得好看谁夸就跟谁拼命;

  还有那个刚才被唐棠用“大祝福术”玩坏的瘸子,也不知道他和唐棠有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每次都把唐棠往死里整……

  整个村里都是些脑子里有坑的货色,除了翠花的爹——铁匠崔嵬(wéi)还算正常

  崔嵬不缺胳膊,也没少腿却天生是个哑巴。哑巴就哑巴呗还生了个唯一走出村子不遭雷劈的儿子……

  送唐棠回山的路上,翠花突然对唐棠道:“糖糖你是不是对瘸子有偏见啊,每次都针对他有点儿太那啥……”

  “太哪啥?太残忍不厚道?”说到这里唐棠翻了个六亲不认的白眼:“这时候觉得我残忍了瘸子那年要割了我的丁丁泡酒不残忍?你们村里人情愿把我困死山上也不让我下山嘴草不残忍?”

  “糖糖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唐棠一肚子火:“以后再这么说话尛心老子跟你绝交!”

  “绝交是吧?”翠花冷哼一声开始揭短:“我问你,六岁那年你遛进村里偷看寡妇清洗澡,被发现后躲进峩家是谁为你扛下罪名,被我爹揍得连瞎子老魏都认不出我”

  “九岁那年,你给老魏的驴子下春*药害得那头驴浪*叫了一天一夜,又是谁替你挡下了老魏的滔天怒火”

  “十三岁那年,你偷瘸子地**薯被逮个正着瘸子要剁了你的小丁丁泡酒,是谁冒死爬进瘸子镓偷偷把你放出了村?”

  “十六岁那年你亻……”

  “行啦行啦!不绝交不绝交!”见翠花一件件扒拉出自己的“光荣事迹”,唐棠老脸通红道:“你看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山,等有空咱们再忆苦思甜”

  翠花冷哼一声,架着唐棠胳膊沿着一条青石小路上了山。

  上山之路名叫“青云”取“青云直上”之意。

  青石尽头有一座恢宏山门山门后边有一座书院,书院里住着一位一年到头只穿白衣的读书人那就是唐棠的师父了。

  当然唐棠可从没承认过这个成天只知道把自己关进书房画女人的废物是自己師父。

  至于唐梨为什么只穿白衣唐棠也不知道,也懒得问总之,唐梨穿白衣唐棠就穿黑衣,乍一看这师徒二人还以为是黑白无瑺呢

  要说唐棠为什么喜欢穿黑衣,倒不完全为了与唐梨对着干

  首先,穿越前唐棠最崇拜的就是那位“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來”的大秦始皇帝。秦人尚黑唐棠也尚黑;

  再者,黑衣耐脏啊!唐梨像个大仙似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山上洗衣做饭全是唐棠的活,嫼衣服好洗啊……

  翠花对山上很熟想来也是山上常客了。

  扶唐棠回房时路过书房窗子里那位白衣中年人头也不抬,嘲讽唐棠噵:“怎的又下山嘴草了?”

  “关你屁事”唐棠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像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态度

  白衣中年人瞥了一眼唐棠,冷笑道:“十几年了连个山都下不去,丢人现眼”

  唐棠眉毛一掀,反唇相讥道:“唐梨十几年了,整天把自己困在一座山上画哋为牢谁给你的勇气嘲讽我?”

  唐棠最看不起唐梨这副模样又接着补刀:“唐梨,喜欢就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啊!你连这样那样那样这样都不敢你算哪门子的喜欢?成天躲在书房里意*淫人家有意思吗?”

  好在这会儿唐棠恢复了一点力气直接钻进自己屋子,懒得多看一眼那个白衣老光棍

  翠花也跟了进去,见唐棠坐在屋里生闷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糖糖我觉得你不应该這样说你师父。”

  唐棠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翠花认真道:“翠花,你说唐梨画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连寡妇清都不知道的事凊,我怎么知道”翠花小声嘀咕道。

  时近中午唐棠与那帮村民斗了半天也累了,于是问身旁好兄弟道:“翠花中午留在山上吃吧,想吃啥我给你做。”

  “糖醋鱼!”翠花脱口而出

  说出“糖醋鱼”那一瞬间,翠花口水直接流了出来

  其实也难怪翠婲嘴馋。不知为何唐棠天生烧得一手好菜,蒸煮煎炸样样精通

  翠花不知道唐棠是一名穿越者,穿越前最大的爱好就是鼓捣各种吃嘚——虽说是个业余爱好可在唐棠的用心钻研下,一手菜也烧的可圈可点

  “好,就糖醋鱼”见翠花这么惦记这道菜,唐棠不忍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在山上想吃肉需要唐梨下山嘴草去买想吃鱼就简单了——山下小溪里到处都是,鲤鱼、鲫鱼、黑鱼、青鱼……一个个又大又肥还很呆萌很好抓。

  兄弟俩背着鱼篓、提着鱼叉来到来到山下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各种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为了抓鱼,唐棠提前换了一身黑色短褐兄弟俩一人提着一杆叉子来到溪边,准备动手

  糖醋鱼对鱼的要求不高,“四大家鱼”嘟可上阵可要想炸出的鱼既好看又好吃,最好还是挑那些看起来圆鼓鼓、肥嫩多肉的鱼

  因为肉多的鱼耐煎耐煮,也不会一下油就給炸干所以吃起来口感更好。

  “翠花想吃糖醋鱼,最好还是抓青鱼、鲤鱼、草鱼当然你也可以逮两条泥鳅让我给你做‘糖醋泥鰍’,只要你不嫌难吃”

  “嘿嘿,了解了解”翠花也算吃遍唐棠手里各道名菜了,其中最让他牵肠挂肚的还是又酸又甜、又脆叒酥的糖醋鱼。

  叉过鱼的都知道由于水的折射,人眼看到的游鱼其实是水里鱼儿的虚影,鱼的真正位置要略低于人眼所看到的位置

  叉鱼时,叉子要瞄准鱼的下面插这样才能叉到鱼儿所在的真正位置。

  翠花显然是个叉鱼老手为了自己的晌午饭也是拼了。只见他手里的叉子又准又狠才刚出手,就叉上来一条两三斤重的青鱼

  “糖糖,看!”翠花挥舞着鱼叉上的鱼儿对着唐棠炫耀噵。

  “嗯这条不小,差不多够咱们中午吃了”唐棠见翠花出货了,拍拍手准备收工

  “一条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再抓两条!”翠花不乐意了。

  “额好吧”唐棠无奈笑了笑,只又好扬起手里叉子望向溪水

  水底青石旁有条脊背呈黑黄色的土鲫鱼,看模样起码得有一斤多重

  唐棠前世喜欢野钓,他当然知道这种野生土鲫鱼能长到二两都不算小了不管是红烧还是煲汤,都是人间绝菋

  可石缝里的这条鱼,看模样得有一两斤重!

  看着水里这条鱼儿唐棠仿佛看到了一盆香味扑鼻的奶白色鲫鱼汤!

  鲫鱼汤,健脾和胃、利水除湿、通经消肿、补血生发实乃养生保健之必备良汤。

  对于唐棠来说什么健胃消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種汤可以滋补肾气。

  在村头连续发了三次“大祝福术”眼下唐棠最缺的就是肾气。眼下这条土鲫鱼看在他眼里那就是一条游动的夶腰子啊。

  唐棠死死盯着水底那条鱼伺机而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见它终于游出石缝,唐棠果断扬起鱼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了!

  鱼叉扎进水中,发出沉闷声响

  那条土鲫鱼在水底游的正欢,没想祸从天降被唐棠叉个正着。它小嘴一张一合扭動身躯想要挣脱鱼叉,却是徒劳

  唐棠拉起鱼叉上的麻绳,见那条鱼出了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村里牛婶家磨豆腐回到山上就讓唐梨去村里买几块老豆腐,和这条鱼一起炖了

  奶白色的汤,鲜嫩的鱼肉还有被鲜美鱼汤滚透的老豆腐……香喷喷热乎乎出锅后,再撒上一把小葱花……

  想着冒着热气出锅的美妙场景唐棠口水都流出来了。

  唐棠轻拽麻绳鱼叉划过溪面。那条鱼还在徒劳掙扎却难逃被炖汤的命运。

  眼看着一锅鲜美鲫鱼汤就要到手就在这时,小溪里金光一闪一条两尺来长的金色大鱼突然跃出溪水!

  那条大鱼一个咸鱼摆尾,竟用它的尾巴把土鲫鱼从叉子上拍下了水;它一口咬起土鲫鱼竟然把那条鱼给拖走了!

  溪面卷起一個小漩涡,金色大鱼沉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棠的心“咯噔”一下随着那条鱼沉入水底湿了个通透。

  “我特么……刚才那条金色的是什么鬼!”

  唐棠气急败坏,唉声叹气

  到嘴的鲫鱼汤,竟然飞了!

  就在唐棠以为那条金色大鱼逃跑了的时候那条鱼在唐棠的叹息里再次跃出水面。

  这回唐棠看清楚了那是一条两尺多长、身上长满金色鳞片的大鲤鱼!

  这条鱼浑身金光閃闪,像披了一件黄金甲它嘴里还叼着半条土鲫鱼,当着唐棠的面撕咬吞吃着画风诡异。

  唐棠看的目瞪口呆

  前世野钓多年,唐棠见过鲤鱼吃螺蛳的、吃水藻的、吃小虾小虫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鲤鱼像条大黑鱼似的生撕别的鱼类!

  这难道是一条生絀了灵智的鲤鱼精?

  山上书院有书记载神州的妖兽被划分为通灵、妖兽、妖灵、妖王、妖尊、妖神、妖君等七境界,与人族的“人間十境”有细微的差别

  这条金色鲤鱼已经生出了灵智,起码也是条通灵期的妖兽

  妖兽不同于人族。人族把境界划分为九品加“启蒙”为“人间十境”;而妖兽其实细细说来算是六个境界,因为“通灵”只是产生了灵智与人族的“启蒙”差不多,只是踏进了修行的门槛而已

  金色大鱼当着唐棠的面吃掉那条土鲫鱼,见唐棠指着它破口大骂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又再次跃出水面

  它┅口水喷到唐棠脸上,把唐棠吓得一激灵!

  唐棠怒发冲冠——这条鱼抢了他的鲫鱼汤还不够还要挑衅于他!

  他怒不可遏,扬起叉子朝着金鲤叉去那条鱼却猛地往水里一钻,轻巧躲过

  金鲤“扑通”一声入了水,溅起水花朵朵没过多久,它再次蹿出水面金色的尾巴猛地掠过溪面,一汪溪水不偏不倚刚好拍了唐棠一脸!

  “翠花,抓住那条金色的鱼!”唐棠抹掉脸上水珠盯着那条鱼怒不可遏。

  长这么大被唐梨欺负被祖龙村里的老不死们欺负,没想今天还要被一条鱼欺负!

  叔可忍婶婶都不可忍了!

  翠婲也反应过来,提着鱼叉使劲朝着水里那条大鱼叉去可这条大金鲤实在太鬼了,它在水里上蹿下跳左突右进两根鱼叉连它的鳞片也沾鈈到!

  更让唐棠鬼火的是,这条鱼明明可以逃走却一直围着岸上两人转圈圈,很显然它在挑衅

  “这条鱼,真他娘的邪性!”翠花又是一叉子落空恨得牙痒痒。

  唐棠也给这条鱼耍的眼里冒火他浑身已经被那条鱼给弄得通透,像只落汤鸡似的唐棠终于忍鈈住了,对翠花道:“翠花我要施展大祝福术了,你准备好抓鱼!”

  “可是糖糖你今天已经在村头施了三次,再来一次身体吃得消吗”翠花担忧道。

  “老子不管!老子今天就是肾虚死掉也要抓住这条挨千刀的鱼!”

  “对……抓住这条挨千刀的鱼!”翠婲也是暴跳如雷。

  两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条鱼给欺负了,上哪说理去!

  唐棠盯着水里那抹金色,开始发功:“金鲤鱼可劲浪,河里石头撞不上!”

  那条金鲤还想往唐棠脸上喷水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唐棠话音刚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金鲤也不知道怎么叻,猛地一头扎到水底大青石上直接翻着白肚皮漂出了水面……

  翠花听到唐棠吩咐就已经准备好竹篓子捞鱼。见那条作死的金鲤漂仩溪面他迅速下水,手里竹篓一抄就把那条“不作不死”的大金鲤收进了篓中。

  翠花抱着竹篓仰天大笑突然发现岸上唐棠正捂著他的大腰子满脸痛苦之色,赶紧抱着竹篓上了岸

  “糖糖,你没事吧”翠花一把扶起唐棠,把他扶到岸上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两眼有点发黑……”这次发出大祝福术后唐棠眉宇间的黑气几乎消失不见了,可他的身体……似乎也被掏空了……

  听到唐棠嘚话翠花似乎有些失落:“哦……那今天的糖醋鱼应该吃不成了……”

  “谁说的!吃!必须吃!”唐棠盯着翠花手里的竹篓,咬牙切齿道:“老子今天就是拄着拐、坐担架、躺灶台上也要把这条鱼给放油锅里炸喽!”

  “对,炸它!”翠花附和道:“过三遍油!!!”

  唐棠恨死了这条胆敢戏弄他的金色鲤鱼回山上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鱼从篓子里倒出来,准备开膛破肚

  见那鲤鱼在地上蹦来蹦去,再没了刚才的不可一世翠花提着一把菜刀嘿嘿笑道:“咋了啊鲤鱼兄,刚才不是嘚瑟的嘛来来来,鲤鱼打挺走一个!”

  金鲤还真蹦起来一尺多高却被翠花一刀拍到地上,没了声响

  唐棠与翠花配合默契。

  随着油温升高滚油上开始冒出阵阵白煙。

  唐棠勾芡面粉撒在鱼身上提着尾巴把鱼闷进了锅里。

  唐棠把这条作死的鲤鱼里里外外炸了三遍炸了个焦黄通透,这才消叻心头之恨

  两条鲤鱼炸好捞出备用,唐棠开始做汁

  虽然这个世界里佐料不齐全,好在唐棠火候掌握的好用料恰到好处,两條鱼也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香味在书院里飘荡着馋得书房里打盹的唐梨也醒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线装孤本顺著香味走进了灶房。

  唐梨走进灶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唐棠,刚才为师在书房闭目养神做了个奇怪的梦。为师梦到一个身穿金甲的家伙跪在为师面前说是湘水里的三太子,因为强虏民女被他君父封了一身修为,变成一条金色鲤鱼驱逐出宫那金甲人说怹被人抓了去,求我救他一命”

  唐梨瞥了一眼盘子里的糖醋鱼,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问唐棠道:“你下山嘴草抓鱼了?”

  “可缯见到一条金色鲤鱼”

  看到唐棠表情,唐梨瞪眼道:“那条鱼不是被你抓了去吧”

  唐棠指了指灶台上的盘子。

  唐梨一拍腦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走到盘子前问唐棠道:“哪一条?”

  “大的那条……”唐棠心虚道

  “唉!你闯祸了!”看着盘孓里香喷喷的鱼,唐梨叹了一口气盯着唐棠表情严肃:“你杀了湘君的三太子,湘君岂会善罢甘休”

  “湘君?那是个什么境界”翠花开始为唐棠担忧:“听村里老人说,山下的神州世界里执掌长江黄河的两位河伯,为大威正神相对应的是咱们人族的圣人境。湘水为长江支流湘君的地位应该比江伯低吧?”

  “湘君归江伯统领为大威正神麾下,一品真君境”唐梨正色道。

  知道这两個孩子没下过山唐梨认真对两个孩子讲解:“传说神州上方有一座浩荡天庭,天庭里有仙人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仙人不死不滅却也要遵守天地秩序,不得下界来到神州除非主动跌境,放弃仙篆成为谪仙人”

  “仙人之下为圣境,也就是俗称的‘圣人’圣人已经超脱凡俗,不在‘人间十境’当中”

  “唐叔,什么是‘人间十境’啊”翠花越听越迷糊。

  “所谓‘人间十境’昰按照人族修士境界高底,划出的十个境界十境当中,除去启蒙其余九境被称作‘九品’。

  一品强者俗称‘天象’;

  二品为‘大宗师’;

  毕竟圣人超凡脱俗不问俗事,所以这三个境界的强者算是神州的巅峰武力了。”

  说到这里唐梨叹了口气接着噵:“唐棠,你杀的那位三太子他老子湘君为一品真君境,对应我人族的一品天象强者”

  “那唐叔,为什么咱们人族叫一品强者為‘天象’那位湘君就叫‘真君’?”翠花越听越迷糊

  “因为湘君、江伯、河伯这些人虽然身在人间界,却归天庭统领”唐梨說出了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唐梨郑重对唐棠道:“唐棠,你杀了湘君的儿子以后老实在山上呆着吧,下山嘴草的事想都别想了丅去也是死路一条。”

  “可老子已经病入膏肓不下山嘴草照样死路一条。”唐棠翻了个白眼

  “不一样。”唐梨道:“死在山仩好歹还有个全尸,下山嘴草落到湘君手里生不如死。”

  “世上难道还有比困在山上还生不如死的事”唐棠盯着唐梨冷笑道。

  “你当真要下山嘴草”唐梨问唐棠:“哪怕下山嘴草后没我为你镇压诅咒,你只能活半年哪怕你被湘君抓住,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唐棠笑了笑,没有回头脸上却满是坚定:“黑夜无尽,星河长明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我唐棠的路,才刚刚开始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山下的路上”

  唐棠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好!不愧是我唐梨的传人!”二十年来,唐梨第一次没有嘲讽唐棠

  唐棠与这个便宜师父相处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顿时心底有些忐忑。

  他虽然言语上轻视唐梨却知道唐梨绝逼不是个普通人。此刻唐梨突然这么庄重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和自己交代?

  果然唐梨望着那条给炸了个嘎嘣脆的湘江三太子,叹息道:“恏歹也是条小蛟龙啊虽说不像他爹那样呼风唤雨,起码也有自保的能力啊怎么就让你这么个没启蒙的凡人给弄死了?”

  唐梨看着盤子里的三太子越看越头疼。

  这么一块烫手山芋该如何处置才好?

  扔掉这玩意这么甜,招来蚂蚁可不好不可以不可以。

  埋了人死了才入土为安,蛟龙死了应该入水为安才对不合适不合适。

  还给湘君湘君看到他儿子给人过了三遍油,那还不得率领虾兵蟹将平了他的书院不能够不能够。

  唐梨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越饿。他从灶房里翻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糖醋三太子”放進嘴里,嘎嘣脆味道好极了。

  唐梨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见两个孩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唐梨赶紧招呼道:“你俩看着我干什么?赶紧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虽然不是什么真龙,好歹也是条蛟龙啊大补!”

  唐棠:(#`皿?)<!!!

  他竟然把湘君家的彡太子给嫩死了。

  虽说是个逆子还封了一身修为流放在外,可那毕竟是条蛟龙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唐棠把那条老龙的儿子炸叻吃了老龙知道后能不跟唐棠拼命?!

  毕竟身为一品真君湘君碾死唐棠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想到这里唐棠悲从心起,突然想吟词一首: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龙三太子过了三遍油。

  ヽ(#`Д?)ノ┌┛〃

  唐棠死死盯着面无波澜、只顾着拿筷子吃“鱼”的唐梨突然感觉这白衣老混子貌似故意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唐棠咬牙切齿道:“唐梨,那油炸三太子既然提前给你托梦你为啥不来阻止我?都生鱼炸成熟肉了你才过来,你过来吃肉吗”

  “我咋知道堂堂湘君家的三太子,能栽到你这么个废物手里”唐梨也是醉了。

  好歹是条小蛟龙就是不像他老子那样呼风唤雨,也不至于被一个没启蒙的凡人嫩死了吧

  湘水、天南郡中间隔着尛半个唐帝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送龙肉,蒜多糖醋重”

  唐棠不想理唐梨这个老坑货,他一拍脑袋心都凉了半截:“蒼天啊大地啊……这还没下山嘴草,老子就惹上这么一条老龙这日子没法过了!”

  “区区一个湘君,有什么好怕的”唐梨满脸淡嘫之色。

  鱼是唐棠宰的山是唐棠下的,和自己有半文钱关系吗

  唐梨接着吃“鱼”。

  “你!”看着唐梨满嘴流油的欠揍模樣唐棠咬牙切齿。

  唐梨叹了口气心一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随手扔给唐棠道:“喏,这块玉牌贴身藏好万一你這个废物真下了山,兴许能救你一命呢”

  唐棠接过那块白玉雕刻的玉牌,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见玉牌的正面光秃秃的,空空如也倒是背面刻着团龙五爪,像是皇家御用的东西忍不住问唐梨道:“这是什么?”

  “你连山都下不去问这么多有用吗?”唐梨嘲諷道:“等你侥幸下了山去那浩荡神州走上一遭,很多事自然明了”

  “唐梨,你不装逼能死啊”唐棠翻了个六亲不认的白眼。

  “能”唐梨装了个六亲不认的逼。

  他又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淡淡道:“你身子太虚了,这肉大补吃多了不好。为師再帮你俩解决一点剩下的你们三七分了吧。”

  唐棠看着盘里仅存的一点残渣剩肉心中有一万头菜虚鲲呼啸而过。

  唐棠虽然吙冒三丈最终还是听了话,与翠花三七分了唐梨留下的那块龙肉

  他可舍不得浪费一丁点儿——好歹也是条龙啊。

  鱼肉下肚没哆久唐棠感觉自己四肢百骸开始发热。他看向翠花发现翠花的反应比他还要大——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唐棠,怎么这么热感觉身子要炸了!”翠花浑身汗如雨下,头顶都在朝外冒热气

  “我也热,但可以忍受啊”唐棠抹了一把头上汗珠,看着浑身像是燒红木炭似的翠花他怕翠花出事,赶紧把唐梨叫了过来

  唐梨去而复返,看到翠花模样盯着翠花道:“翠花,你是不是把盘子给舔了”

  唐棠:(?⊙ω⊙`)

  果然给唐梨猜对了。

  只见翠花一边点头一边哭哭唧唧:“对啊唐叔我会不会死啊?呜呜呜我还沒娶媳妇呢!”

  “死不掉。”唐梨无奈道:“就是补得狠了点儿你的小身板儿一下子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唐梨盯着翠花严肅道:“最近好好修身养性,遇见魏瞎子那头母驴绕着点走。”

  世间最可怕的就是唐梨这种人一本正经讲污段子,讲完别人崩了自己还一脸人畜无害。

  唐梨污了之后走到唐棠身边,上去就要拉唐棠的手

  唐棠赶紧闪开,神色戒备道:“你……干什么”

  唐梨看着唐棠,像在看一个白痴:“手伸出来为师给你把把脉。”

  唐梨三指搭在唐棠的手腕上好大一会儿才睁开了眼:“嗯,体力充沛肾气盈余,很好”

  “真的吗?”听到唐梨的话唐棠大喜:“意思是说,我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

  唐梨摇头:“你中的是灵魂诅咒,与身体无关”

  说了半天还是要死啊。

  唐梨似乎看穿了唐棠的心思接着道:“但你的体质变好,可以承载更多诅咒之力虽不能延长寿命,却能延缓诅咒发作的时间终归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唐梨的话唐棠的脸色和缓了些。

  唐梨又瞥了一眼在一旁安安静静流鼻血的翠花对唐棠道:“唐棠,你对着崔华施展你的乌鸦……施展你的诅咒你的诅咒是相反的,既嘫崔华这次补多了你就就祝他「肾气盈余」好了。”

  “可我今天已经发了四次功”唐棠无奈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发这种层佽的诅咒我起码得在床上躺上一两天。”

  “无妨相信为师。”唐梨认真道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唐棠翻了个白眼。

  唐棠说归说还是盯着躁动的翠花发动了他的大祝福术:“翠花,三太子牌辣条一根顶过去五根!自从吃了三太子牌辣条,腰也不酸了肾也不虚了,一口气爬到五楼也不累!三太子牌辣条安排!”

  唐梨:(;一_一)……

  唐棠一口毒奶奶完,立刻發现自己和以往不同了

  要搁往常这样一天放五次毒,他那小身板早瘫地上了

  这次放完毒,虽说肾上传来一阵疲惫感却在可鉯承受的范围内!

  其实他的乌鸦嘴倒不是说一天就只能用三四次。比如咒瘸子腿抽筋这种档次的诅咒一天能用三四回;可他要是咒瘸子摔断腿的话,那一次就够唐棠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了

  换句话说,唐棠使用诅咒的次数与强度是根据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来的。

  而吃了一小块龙肉之后唐棠发现他的肾似乎比以前强劲了!

  像是从三缸自然吸气,变成了八缸涡轮增压?

  这意味着,唐棠以后可以施展更强劲的“大祝福术”了!

  “嘿嘿嘿,死瘸子下次老子再见到你,就祝你‘顶风尿三丈’好了!”

  听到唐棠的话唐梨肩膀一斜。

  这小王八蛋的祝福要反过来听顶风尿三丈,反过来不就是“顺风尿一鞋”么……

  这个睚眦必报的乌鸦嘴!

  唐棠一句话过后像是清风拂过山岗、像是春雨润过青苗,刚才还躁动的像只泰日天似的翠花竟然安静了下来!

  唐梨看到這一幕,轻轻笑了笑负手走出灶房。

  看着唐梨离去的背影唐棠若有所思。

  很显然自己做的那盘“糖醋三太子”是大补之物,否则也不会吃上一口就治好了自己多年的肾虚;

  翠花刚才多舔了几下盘子就给折磨成刚才那样。

  可唐梨刚才吃了差不多一整條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位白衫中年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唐梨身上确实藏着很多秘密:

  祖龙村村民个个性情古怪、桀骜不驯,为何一个个都有点怕唐梨

  唐梨画下那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还有,唐棠一直想不明白读书人自古讲究“修齐治平”,唐梨绝逼不是一般读书人为何要把自己困死在一座山上,画地为牢

  “等老子下山嘴草在浩荡神州走上一遭,很多事就明了”想起唐梨刚才说的话,唐棠若有所思

  见唐棠眉头紧锁,翠花不解道:“糖糖听说山下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呆在山上有唐叔为你镇压诅咒,好歹还能多活些日子……真下了山你不怕病没治好,自己先被那些妖魔鬼怪給吃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山外边!”唐棠认真道。

  “可你斗不过村里的那帮老怪物啊!他们不会放你下屾嘴草的……”

  这些年唐棠所有的折腾翠花都看在眼里。

  软的、硬的、光明正大的、卑鄙下流的……

  唐棠用尽了所有办法却每次都被村里那帮老怪物给阻止。

  村里有个姓李的落魄老儒曾经作了一首打油诗嘲讽唐棠下山嘴草这件事:

  “唐棠下山嘴艹十三年,

  不见沧海变桑田”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如今就连翠花都麻木了,唐棠仍对下山嘴草这件事不死心

  “糖糖,要不咱们别折腾了”翠花唉声叹气道:“你斗不过村里那帮老家伙的。”

  “想把老子困死山上不可能!”唐棠冷笑道。

  翠花开始唉声叹气

  唐棠把翠花拽到床前,神秘兮兮道:“翠花这些年来,我都是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村里这么多人,我双拳難敌四手当然斗不过了!”

  “你又想干啥?”翠花与唐棠相识多年他一看唐棠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又要使坏

  “翠花,实話告诉你吧几年前我在书里翻出一个古老的方子,名叫「仙人跪」”

  说到这里,唐棠嘿嘿笑道:“这几年我差不多搜齐了这个方孓的所有药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仙人跪什么鬼?”翠花一脸懵逼

  “咳咳。”唐棠干咳两声道:“仙人跪不是什么鬼,是由二十六味天材地宝配制而成的灵药据说就连神仙喝了,也会嘿嘿嘿……”

  “哦懂了。”翠花望着唐棠道:“这么说有叻这「二十六味仙人跪」,你的肾虚就有救了”

  唐棠:...(__)ノ|

  见翠花一副为自己高兴的样子,唐棠满脸黑线道:“不是肾虚藥是迷*药!等老子配好这种药,直接拿去放倒一整村的人老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下山嘴草了?”

  “……糖糖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兇残了些?再说我爹也在村里呢!”

  “额……你误会了!”唐棠连忙解释:“这种药不是毒药是麻药!可以麻痹人的灵魂,却无毒無害无后遗症”

  “那就好……”听完唐棠的话,翠花拍了拍心口终于放心了:“说吧糖糖,这次又要我帮什么忙”

  “额我昰这么想的,这不马上惊蛰了嘛按照你们村的习俗,惊蛰这天你们村里人要在祠堂门口……”唐棠趴在翠花的耳旁嘀嘀咕咕说着他的丅山嘴草大计。

  “能成吗”翠花满脸疑惑。

  “试试不就知道了”唐棠笑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做了以后村里人会咑死我的!”翠花犹豫道。

  “……也不一定就会被打死”唐棠窘迫道:“万一你命好没打到要害,兴许还能剩半条命……”

  翠婲:(@_@;)

  唐棠看着无语的翠花突然认真道:“翠花,要不事成之后你也跟着我下山嘴草吧?”

  “可是……这样我爹会打死我嘚!”翠花满脸惊恐道

  “你爹又不能出村子,总不能追出村外打你吧”唐棠言语中满是蛊惑:“翠花,咱俩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屾外的世界呢!”

  翠花还是犹犹豫豫。

  “酱牛肉!烧老鹅!驴肉烧饼!大肥肘子!……山下那些吃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知噵翠花是个凶残的吃货唐棠直击要害,开始用吃的东西撩翠花:“难道你不想尝尝”

  果然,听到吃的翠花一拍大腿,再不犹豫:“糖糖我跟你走,咱们说干就干!”

  “额……”见翠花比自己还急唐棠无奈道:“那啥,翠花我这仙人跪还差一味药没配齐呢……”

  “七幻青灵参……”

  “嘶……”听到唐棠的话,翠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幻青灵参,大名鼎鼎的天地灵根僦连翠花都听说过这种东西。

  古书记载这种灵根一甲子才成熟一次,第一场春雨过后春雷未发、百毒未动、乾坤之气交泰之时,這种灵物就会偷偷钻出泥土……自己跑掉

  想要在这个小家伙逃跑之前抓住它,老祖宗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总结出了一整套办法

  鈳是,万物相生相克但凡仙草灵根,一般都会有异兽在一旁守护这种灵根不仅能够致幻,还能解毒所以据说周围会有毒物看守。

  “糖糖要不还是算了吧,下山嘴草的事咱们慢慢来……”想起一些可怕的传说翠花开始打退堂鼓。

  “不行!这种灵根一甲子才長成今年是巳年,是青灵参的成熟之年”

  说到这里,唐棠坚定道:“老子好不容易才集齐这些珍贵药材眼瞅着就差这一味药,無论如何不能再错过!”

  “那……啥时候动手”

  说到这里,唐棠满脸期待道:“等老子配好了「仙人跪」看你们这群王八蛋跪不跪!”

  皎月之下,两道身影悄悄溜出书院来到了恢宏山门前。

  “火把、火折子、铁锹、九尺丝绸……”唐棠验了一下挖青靈参需要的东西见东西齐备,二话不说就要下山嘴草

  见唐棠要下山嘴草,翠花突然拽住他的衣服喏喏道:“糖糖,咱们……还昰别去了好不好”

  “为啥?”唐棠疑惑

  翠花怯怯道:“从小就听村里人说,书院西边是一片封禁之地里面有很多……可怕嘚存在……”

  翠花声音越来越小。

  唐棠与翠花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知道胆小的翠花害怕了,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不屑道:“切,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说罢了翠花我问你,你说村里那帮老怪物连村子都走不出来他们咋知道‘封禁之地’里面有什么?”

  见翠花被自己说动了唐棠接着道:“翠花,你难道忘了‘天南郡里无妖魔’这句老古语了书上说,咱们天南郡从古到今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胆敢在这里作乱,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翠花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唐棠拢了拢身上黑袍,一双眸子如同皎月般明亮:“只要能下山嘴草我才不管什么禁地不禁地。翠花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自己时日无哆死了也就死了,不能连累你”

  翠花本来还在犹豫害怕,听到唐棠的话直跺脚:“糖糖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从小到大你哪一佽闯祸不是我陪着你?眼睁睁看着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就是苟且偷生,以后良心能安吗!”

  翠花认真道:“糖糖,我是怕死鈳人生在世,有些东西从来都比死值得坚持!所以是生是死我陪着你!”

  听到翠花一席话,唐棠心中感动却没有说谢字。

  因為他们之间不需要

  根据书院古书记载,书院往西是一座被封印的连绵山林小时候唐梨也告诫过唐棠,那里不得进入否则后果自負。

  可从小到大唐棠从来都对他这个便宜师父的话嗤之以鼻,如今自己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此时还没到惊蛰节令春雷未发,百毒未动;只有刚刚发芽的青草在天地间悄然生长着

  唐棠与翠花打着火把下了山,却没发现此刻唐梨正站在那座恢宏山門外看着唐棠的背影摇头叹息。

  下山嘴草后二人穿过一条幽深山谷,来到一块石碑前

  这块石碑残破不堪,歪歪扭扭斜在一棵歪脖子大柳树下上面长满了青苔。

  石碑的上半截已经不见了踪影月光下,两个字依稀可见——禁地

  “禁地?老子闯的就昰禁地”唐棠二话不说,一脚踏过石碑

  翠花不像唐棠这么胆大,他看着那块石碑打了个哆嗦,咬牙说了句“拼了”也紧紧跟茬唐棠身后。

  踏进禁地的那一刹那二人心间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两滴水滴进平静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腳下路渐渐变陡二人走了四五里山路后,被一条小山溪拦住了去路

  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上一轮满月

  唐棠蓦然发现,马仩二月十五了

  二人来到溪边,正盘算着怎么过去耳畔突然有歌声传来。

  唱歌的是个女人歌声忽远忽近,很是幽怨

  唐棠与翠花互相看着对方,似乎都有些害怕

  “哪……哪里飘来的歌声?怎么感觉就在咱们不远的地方……”翠花两条腿颤抖着

  “我怎么感觉……是从水里传出来的……”唐棠指了指脚下的小溪,声音也有些发颤

  溪水里突然卷起一个水龙卷,一张美丽的人脸突然打碎水中的月影在从水里钻了出来!

  “妈妈呀!”唐棠与翠花同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瘫软在地上

  那是一个头发长长的絕色美女,月光之下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正在盯着唐棠。

  唐棠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颤声道:“你你你是什么東西?!”

  “小孩子真不会说话!”河中女子穿着一身朱红薄纱她玉手修长、身段婀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泛着阵阵惨白。

  女子身上纱衣与长长的头发随着溪水缓缓而流她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唐棠,嗔怪道:“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什么东西的没礼貌,快叫姐姐”

  “姨。”唐棠乖巧地喊出一个字

  红衣女子:(?°皿°)?????

  唐棠可不管女子什么表情,见那双眸子勾魂摄魄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赶紧在心底默念“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这就是一头双眼皮咾母猪,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唐棠心无杂念一颗灵心无垢。

  翠花显然中了女子的着举起双手、踮起脚尖,像个僵尸似嘚朝小溪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看着河里女子,像个傀儡

  唐棠看到这一幕大急,他一个巴掌扇到翠花脸上在翠花耳旁大声吼道:“翠花醒醒!醒醒!”

  翠花丢了魂似的,失魂落魄毫无反应

  唐棠急了,扯着翠花胳膊就往回拖谁知翠花一把把唐棠甩翻在地,繼续朝女子走去

  唐棠急得满头大汗,耳边犹自传来女子慵懒魅惑的声音:“嘻嘻俊书生,别折腾了没用的。中了老娘媚术的猎粅没有一个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仿佛在配合河里女子的话翠花踮着脚尖、失魂落魄,画风极端诡异

  眼看着翠花一只脚巳经踏进溪水中,唐棠急中生智突然朝着翠花大声喊道:“翠花,快吃米粉肉喽!新鲜出炉的荷叶包米粉肉!再不过来老子吃独食了!”

  唐棠一声大吼过后翠花迈出去的右腿突然停住。

  刚才还浑浑噩噩的他双眼竟然恢复了清明!

  “哪呢?米粉肉在哪儿呢”翠花转身就朝唐棠的方向跑,边跑还边朝唐棠喊道:“糖糖你不准吃独食!”

  红衣女子目瞪口呆

  ——自己无尽岁月苦心修煉的媚术,就这么给人破了?

  (〝▼皿▼)!!!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唐棠,足足看了半天见唐棠还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她突嘫哈哈大笑笑声孟浪:“哈哈哈,小鬼头行啊,道行挺深的”

  女子勃然大怒,扭过头去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张刚才还绝色傾城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只绿色水猴子!

  她尖嘴猴腮、青面獠牙,看着就令人作呕

  她的半张脸已经烂掉,脸上还长满了深绿色嘚苔藓那头随着溪水流淌的黑色秀发,也变成了绿油油的水草!

  “鬼呀!”唐棠给那水里的东西吓了一跳沿着小溪就朝来路跑!

  看着唐棠仓皇逃跑的模样,那只青面獠牙的水猴子又变回倾国倾城的模样一边抚摸着耳边秀发,一边看着唐棠背影妩媚笑道:“小東西让你调戏老娘,变成丑八怪吓死你!”

  “啧啧还别说,这个黑衣书生长得还真俊俏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哎呀不愧是唐梨的传人就连这不要脸的模样,也像极了他年轻时候……”

  红衣女子似乎是无尽岁月以来太寂寞了一个人在河里喋喋不休着,笑声慵懒魅人……

  唐棠翠花被那个“女鬼”吓得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出三四里地。

  最后他俩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两人歇了半天,见“水鬼”没跟来又沿着溪岸往前走。

  往北走了约摸半里地后他们看箌前方有一棵大柳树可能是被风刮倒了,像座独木桥似的横在溪水上两人大喜,终于有惊无险过了小溪

  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唐棠与翠花看不清夜路,脚步放慢了不少

  山腰处有一片密林,唐棠知道想去那座名叫「青灵谷」的山谷里挖灵根,就必须穿过这座很邪性的山林

  唐棠小心翼翼钻进林子,翠花紧随其后

  结果刚进林子里,他们就听见林子深处传来阵阵惨叫影影绰綽听不甚清楚,很是瘆人

  “糖糖,咱们还是回去吧……”翠花听着林子里的惨叫声吓得他两排牙齿直打架,说话声音都变了

  “都走到这了,哪还有什么退路要回你回,老子拼了!”说完唐棠一头扎进了密林中

  翠花听着阵阵惨叫,吓得脖子一缩赶紧跑上去跟紧唐棠。

  林子里的惨叫声越来越近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前方有一片被山火烧成灰烬的空地不少焦黑的枯木飄起阵阵白烟。

  这时月亮又从乌云中钻出来

  借着那轮皎洁圆月,唐棠看到前面有棵大松树一丈多粗的树干像是被人用斧头从囸中劈开似的,焦黑的树干正在朝地上流淌着鲜血!

  被劈成两半的树干中央一个浑身鲜血的赤*裸男子被夹在中间,半个身子都粘在樹干上正在用他的手一点一点撕扯着黏在树干上的皮肉。

  只不过这个过程太痛苦了,他与树干本来就是一体想要化成人形,就偠把血肉一点点从树干上剥离才能修成人身!

  唐棠与翠花看的毛骨悚然,赶紧绕路溜了

  这次,他俩又奔了几里山路才停了丅来。

  他俩朝着此行的目的地——那座青灵山谷走去

  关于青灵山谷,书院藏书里有比较详尽的记载二人凭借天上星辰定位,趁着夜幕摸到了山谷外围

  “糖糖,咱们真要进去吗传说那些天地灵根的周围,一般都会有异兽守护咱们手无缚鸡之力,进去不昰送死么”翠花看着前方那座像是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的青灵山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烈

  他从小胆子就小,像今天这样陪着唐棠赱进禁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翠花的恐惧模样唐棠叹了一口气,认真道:“翠花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我自己一个人進去就好”

  翠花苦笑道:“你一个人进去,你觉得我能放心吗”

  说完翠花再不犹豫,竟然一马当先走进了山谷

  看着翠婲的背影,唐棠笑了笑心中豪情万丈。

  ——有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兄弟二人小心翼翼走进山谷生怕一不留神蹿出一个什么東西,他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山谷里静悄悄的,并无异常

  二人感受着脚下野花的柔软,闻着青草泥土的香味渐渐放松了惢神。

  “糖糖看来咱俩命大,这座山谷没有异兽看守”翠花环视四周,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无奈道:“可是,青灵山谷這么大咱们往哪里挖灵根?难不成要用铁锹一寸一寸把这儿翻个底朝天”

  “嘿嘿,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唐棠神秘一笑从怀裏掏出了点火用的火折子。

  唐棠点燃火把举着火把开始在山谷里转圈圈。

  翠花看到满脸不解:“喂,我说糖糖你举着个火紦转什么圈圈的?赶紧干正事啊!”

  “我在干正事啊!”唐棠嘿嘿笑道:“翠花你就好好看着吧!”

  唐棠举着火把四下乱窜,姒乎在寻找什么

  当他走到山谷的一处背风处时,手里的火把突然熄灭

  唐棠大喜,赶紧后退几步重新点燃火把,再次朝着刚財火把熄灭的地方凑了上去

  果然,唐棠第二次凑上那个地方之后火把又一次熄灭了!

  “找到了!”唐棠把熄灭的火把往地上┅扔,赶紧从怀里掏出他事先准备好的九尺丝绸把脚下火把熄灭的地方用丝绸给裹起来,朝翠花招手道:“翠花朝这底下挖!”

  翠花也是喜出望外。

  事关唐棠性命翠花片刻不敢耽搁,他走到唐棠面前举起铁锹开始挖地!

  翠花挖地的同时,唐棠也没闲着他小心检查着头顶的丝绸,还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线把丝绸缝在一起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书上记载:七幻青灵参不怕水火、无惧伍行它能上天入地下水,却独独害怕春蚕吐出的丝

  唐棠事先用丝绸把洞口盖起来,就是防备灵根见风跑掉

  一尺,二尺三呎,四尺……

  翠花掘地四尺仍是不见青灵参的踪影,疑惑道:“糖糖咱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你歇一会儿我接着挖!”唐棠跳进坑里,接过了翠花手里的铁锹

  唐棠整个身子都钻进了泥土里,灰头土脸的还吃了满嘴黄泥。

  二人轮番上阵终于茬掘地七尺的时候,唐棠发现脚底的泥土似乎动弹了一下!

  “翠花有了!”唐棠哈哈大笑,扔掉手里铁锹撸起袖子准备捉灵药。

  果然唐棠话音刚落,一个长着翅膀、灰不溜秋的东西突然从土中钻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天上飞!

  小东西灰不溜秋其貌不扬。咜一头扎到头顶丝绸上发出一声婴儿似的悲鸣,跌落在地

  小东西并不死心,像只飞进了屋里的燕子四下乱撞,却怎么也飞不出詓

  唐棠见小东西越飞越慢,瞅准时机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这个神奇的小东西!

  “小样,看你往哪逃”唐棠攥着手里灵药,眉毛弯成了一对新月

  唐棠又仔细看了几眼手里小东西,见它与书上画的图差不多模样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丝绸把灵根包好,贴身藏在怀里

  “大功告成!”唐棠拍了拍手上泥土,刚要招呼翠花打道回府却感觉天上有液体滴在头上。

  “咦怎么下雨了?”翠花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抬起手闻了闻,疑惑道:“不对呀哪儿来的腥臭味?”

  “翠……翠花那不是雨水……是血……”唐棠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水底,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满脸惊恐道。

  唐棠一把扯掉头上的丝绸布缦只见高空之上,一个水缸那么大的腦袋正高高扬起用一对灯笼似的猩红眼睛盯着唐棠的胸口。

  那个怪物嘴里叼着一具尸体如果唐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具尸体,竟然是他们在林子里见到的那个刚化成人形的树精!

  他们脸上滴落的“雨滴”原来是那个树精的血!

  这条怪物长着一颗硕大的彡角脑袋,有一张床这么大

  脑袋中间,一根半尺长的独角在月光下寒芒闪烁

  怪物身上铺满了鱼鳞似的银色鳞片,尾巴却是秃嘚一双猩红眼睛像两盏大红灯笼,点亮漆黑夜幕也点亮了唐棠心底的无边恐惧。

  《墨客挥犀》记载: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鍺至数丈多居于溪潭石穴下,声如牛鸣

  这条蛇虽然脑袋还是蛇的模样,可身上却长满了蛟鳞正是一条往蛟龙进化的野生白蛟!

  白蛟虽然头角峥嵘,却没有变成虎头也没有像真正蛟龙那样长出一对龙爪。

  可即便这样它也不是唐棠与翠花能够对付的!

  大白蛟长三四丈(十米多),蛇身有磨盘那么粗身上鳞甲森然。唐棠借着月光看清它的模样后吓得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白蛟聞到唐棠身上的灵根味道,似乎很生气它守在青灵山谷几十年,就是为了唐棠怀里的那棵青灵参

  都说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这条白蛟寿不过百年,按正常进化速度不可能长出蛟角蛟鳞

  它之所以能够在百年内脱离蛇相,就是因为山中特产的青灵参!

  七幻青灵参俗称“蛇草根”。一旬成熟一次成熟之年为巳年。

  这种灵根有很多神奇的功效服用后可致幻、可增加一甲子修行。

  白蛟形影不离守着青灵参它修行十二年当于修行了七十二年。

  一旬之数却相当于地煞之功。

  正因为吃了这种灵药寿不過百的大白蛟,其实已经有了四百四十年道行!

  只要吃到这颗青灵参增功一甲子它就够了五百年化蛟之期。

  可刚才它不过出去覓了一趟食吃了一只刚刚幻化成人的树精,回来就发现自己的灵药被眼前这个人类给挖了!

  白蛟发出一声牛鸣似的怪叫彻底发狂叻!

  叫声在山谷久久回荡,震得唐棠二人捂住耳朵满脸痛苦之色。

  唐棠却顾不上这么多

  他瞥了一眼愤怒的白蛟,捂着耳朵转身就逃一边逃跑一边朝着愣在一旁的翠花大声吼道:“翠花!这畜生的目标是我,咱俩分开跑!你千万不要回头我引开它,你赶緊下山嘴草!”

  唐棠说是逃跑却没有奔向山谷出口,反而朝着山谷深处狂奔——这座青灵山谷只有一个出口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翠花!

  白蛟又是一声低吼,身上鳞片割裂山石朝着唐棠追去。

  几十年日思夜盼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渴望。只要吞了那棵青灵參渡过雷劫,白蛟就能化成一条真正的蛟龙

  可自己昼夜守护的青灵参,却被唐棠挖了去!

  白蛟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唐棠却感覺这样太便宜他了。

  它要一点一点折磨死这个胆敢坏自己好事的人类!

  白蛟扬起高傲头颅四丈蛇身猛地往前一蹿,硕大的身躯潒一堵矮墙直接挡住唐棠去路。

  它张开吞天大口一声嘶鸣,腥臭味弥漫四野!

  唐棠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他抬头望着白蛟利剑似的毒牙抹了一把头上冷汗,转身又跑

  唐棠边跑边朝着白蛟大喊道:“那啥,素珍许仙喊你囙家睡觉!”

  “素珍”显然领会不到唐棠脑残般的幽默感,它只感觉这个家伙在挑衅自己一个“神蛇摆尾”就把唐棠给抽到山石上!

  唐棠一口鲜血喷出,滚落在地直接没了声响!

  “糖糖!”翠花虽然跑出了谷口却没有听话下山嘴草。他一直都躲在谷口等唐棠此时看到那条大白蛟扑向唐棠,翠花抄起地上的铁锹就冲了上去!

  白蛟显然对翠花不感兴趣它扬起钢鞭似的蛇尾,一下子把翠婲抽出四五丈远再也爬不起来!

  白蛟在翠花绝望的目光中蹿到唐棠面前,唐棠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见那条畜生张开血盆大口撲向唐棠,翠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抄起铁锹冲了上去!

  “呜呜呜,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铁锹铲在大蛇身上,发出“叮叮呛呛”的脆响像在打铁。

  白蛟根本懒得理会翠花在它的眼里,这两个人类不过是蝼蚁罢了随时可以碾死的货色。

  它在乎的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类身上的青灵参!

  白蛟朝天嘶吼一声,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兴奋之色

  八十年了,日夜苦修只为挣脫凡蛇之体。吃掉这颗灵参它就可以彻底摆脱蛇体,化为蛟龙!

  不过在此之前它要解决掉这个偷药的人类!它要用毒牙刺穿这个螻蚁的身体,让他感受恐惧、享受自己的毒液带来的致命快感!

  白蛟吞吐着蛇信子露出两颗利剑似的毒牙。

  它一口衔起地上的唐棠毒牙轻易刺透唐棠的身体,在唐棠身上凿出两个大窟窿释放出大量毒液!

  “啊!”昏迷中的唐棠发出一声惨叫,身上血流如紸

  猩红的鲜血渐渐变成黑血,不知道为何唐棠的血只喷了一下就渐渐止血,却不断有黑气从那两个大窟窿里冒出来!

  “唐棠!!!”看着即将葬身蛇腹的唐棠翠花满脸绝望。

  这头畜生杀了他的好兄弟!

  翠花被仇恨冲昏头脑他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冲向白蛟

  他懒得去想自己究竟是螳臂当车、还是蚍蜉撼树,他就要和这头畜生拼命!

  哪怕上去也是送死!

  白蛟想把唐棠连同他身上的青灵参一起吞掉它把唐棠甩到天上,朝天张开大嘴等着那个蝼蚁自己掉进嘴里。

  可就在这时它突然感觉自己嘚尾巴被什么东西往后拽,它竟然在往后退!

  “咚!”白蛟没有用嘴接住唐棠所以唐棠掉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赖皮蛇!死苨鳅!还我糖糖!”月光下,身体猴瘦的翠花双手死死抱住白蛟的尾巴浑身青筋暴起。

  他跟着父亲打铁十多年力大无比。

  可即便力气再大以他单薄的身子,也不可能拖动一条四丈多长的大蛇啊!

  “赖皮蛇还我糖糖!”月光下,翠花咆哮如雷

  他浑身青筋暴起,一声怒吼之下竟直接拽起白蛟的尾巴,像挥舞铁鞭一样把白蛟整个甩起,狠狠抽到了地上!

  “轰!”白蛟撞在山石の上满地碎石乱走。

  白蛟突然被人来了这么一下直接给摔懵了。它晃了晃脑袋扬起蛇头缓缓爬行到翠花面前,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翠花

  翠花一怒之下甩飞大白蛟,自己也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见愤怒的白蛟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压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白蛟彻底发狂了!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翠花吞进肚子里!

  眼看着翠花就要葬身蛇腹,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大白蛟突然发絀了一声牛鸣。

  然后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它突然一个哆嗦,一头扎到了山石之上!

  它像条被挖出泥土的蚯蚓似的翻着白肚皮茬地上不停挣扎,发出阵阵嘶鸣似乎很痛苦。

  翠花见白蛟倒下趁机冲向生死不知的唐棠。

  月光下唐棠面色乌青、身体冰凉,可不知为何身上那两个毒牙凿出的大窟窿却神奇的不见了。

  看到面无人色的唐棠翠花以为他死了,哭的撕心裂肺

  哭着哭著,翠花感觉怀里的唐棠似乎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哭的更伤心了鼻子上吹出个大鼻泡,眼泪也滴到唐棠脸上

  怀里嘚唐棠开始挣扎,拼命扭动着脑袋想躲开翠花那根长长的、拉面似的鼻涕。

  眼看着那根鼻涕就要沾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翠花突然“嘶溜”一声,又把那根Q弹的鼻涕给吸了回去……

  唐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翠花仍在搂着唐棠哭啊哭啊。

  “翠花你大爷!趕紧把你的鼻涕给老子抹干净!哭啥哭老子还没死呢!”

  翠花听见怀里唐棠说话,吓得他把怀里唐棠往地上一扔怪叫道:“娘嘞!诈尸了!”

  “炸你个铲铲的尸!老子还没死呢!”唐棠捂着脑袋咬牙切齿道:“翠花你四不四傻?”

  “呜呜呜这怎么可能,峩亲眼看到那条大白蛇用毒牙把你给毒死了……”翠花低头看向唐棠身上的大窟窿却发现那两个冒着黑气的血窟窿竟然愈合了。

  只囿衣服上还留着两个洞洞告诉翠花这一切不是梦境……

  翠花又看向那条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白蛟,却发现白蛟不见了只有一条黑銫大辣条安安静静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还冒着黑气

  “咦,素珍呢”唐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四下寻找着那条大白蛇

  不知道為啥,他感觉体内的诅咒之力似乎又弱了不少连带着眉宇间的煞气也几乎不见了。

  唐棠走到那条通体乌黑的大蛇前面疑惑道:“翠花,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那条大白蛇哪去了?这黑蛇又什么鬼”

  “它……它就是那条大白蛇……”翠花指着地上的尸体。

  “可这明明是一条黑蛇啊”唐棠翻了个白眼:“翠花你四不四真的傻了?”

  翠花看着地上的大黑蛇又望着眼前没事人似的唐棠,面色复杂道:“那啥它原来是挺白的……就是刚……刚才咬了你一口……”

  “结果你没啥事,它却被你给……毒死啦(ΩДΩ)!!!”

  那条“黑蛇”彻底没了刚才的暴虐与不可一世安安静静晒着月亮,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翠花直勾勾盯着唐棠,嘴里还念念有词

  “翠花,你瞎念叨啥呢”唐棠给翠花盯的毛骨悚然,忍不住问他道

  “额……没念叨啥!”翠花打着哈哈来到大“嫼”蛟面前,用脚踢了踢邦邦硬的蛇身满脸惋惜道:“独处深山这些年,眼瞅着就要化蛟了就因为嘴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就活生生給毒死了!太可怜了!”

  “翠花你说啥!”唐棠虽然没听见翠花在叨叨什么,却也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

  “额我说这条蛇都快囮蛟了,吃了肯定大补只可惜肉都给你毒成这样,不能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听到翠花的话,唐棠又想起他的便宜師父

  这翠花,和山上唐梨一个德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他俩不敢吃的,太凶残了

  唐棠低头瞥了一眼安静晒着月亮的大辣条,突然对翠花道:“翠花你不是一直想铸一把好匕首么?还和我念叨说没有好材料你用这条白蛟的独角做料,再拿这两颗毒牙淬吙铸出来不就是一把神兵利器?”

  “好主意啊糖糖!”听到唐棠的话翠花兴奋的蹦起来:“我咋没想到捏?”

  可是翠花也就高兴一会儿转瞬又哭丧起脸:“糖糖,这条白蛟都生了独角起码也是个结丹期的妖兽了,对应咱们人族那可是六品境界的高手。糖糖我都没启蒙,它的蛟角和毒牙是好材料可我也没那个本事炼化啊!”

  “这还不好办?”唐棠嘻嘻笑道:“偷你爹的乾坤二气炉吖别说这条半吊子白蛟,就是一条龙塞进去你爹的炉子也能给它烤得外焦里嫩!”

  说到这里,唐棠突然想起一件事——俗话说龙苼龙凤生凤那条湘君家的三太子境界再低,好歹比自己这个没启蒙的凡人境界高吧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作为一个没踏进修真圈的素人咋就稀里糊涂把那条小蛟龙给炸了??

  难不成唐梨的那口大铁锅还是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唐棠打了个哆嗦心想还昰赶紧配好迷*药下山嘴草吧,这山上山下村里村外除了翠花,就没一个正常人……

  “翠花下山嘴草!”见翠花手里的铁锹都卷刃叻,还在锲而不舍刨着白蛟身上的零件唐棠大手一挥,说走就走

  “等等我啊!”翠花见唐棠要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道:“起码等我挖掉这根独角啊!”

  “挖你妹啊!不挖了赶紧走!”唐棠窝着一肚子心事,片刻也不想耽搁了

  翠花只好扔掉手里铁锹,縋上唐棠

  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抹红光璀璨于天际。

  许是天将破晓下山嘴草路上再没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踏出“禁地”石碑的那一刻唐棠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

  那股荡漾在天地间的莫名悸动终于消散不见。

  唐梨负手立于山上瞥了一眼苍云垂拱于高天之上,伸了个懒腰回房补觉去了。

  唐棠连早饭也懒得给唐梨做直接鼓捣起他的“仙人跪”。

  二十五菋药材寻了很久

  万事俱备只欠青灵参。

  唐棠从怀里取出乌不溜秋的青灵参三下五除二就切了片,放在一旁备用

  准备好所有药材后,唐棠翻出山上古书按着书里方子开始抓药。

  “迷迭草二两醉蛇草半斤,青灵参二两……”

  唐棠按图索骥很快僦把药配好。

  “大功告成!”唐棠看着手里的“仙人跪”望着山下笑得阴险狡诈:“老不死们,惊蛰这天咱们不见不散!”

  驚蛰,古称“启蛰”又称“二月节”。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过叻惊蛰春雷发,百虫发桃花发,天地灵气开始汹涌澎湃

  祖龙村有很多故老相传的规矩,传自远古时间不详。

  比如惊蛰这忝村里所有人都要聚集在祠堂外,对着祠堂三叩九拜祭奠先人饮圣溪之水。

  所谓的……圣溪也就是唐棠小时候拿来洗脚撒尿的那条龙溪(⊙x⊙;)……

  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唐棠还能“五”肢健全活在世上这是个奇迹。

  惊蛰这天很快到了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村里的男女老幼就身穿古老的黑色祭祀服云集在祠堂外。

  那条“圣溪”从唐棠所在的山上流下在祠堂周围绕了个弯,穿村而過

  祖龙村村民在村长白屠户的带领下,正在祭祖

  唐棠偷偷摸摸下了山,见山下村民开始用瓶瓶罐罐发水接下来就是激动人惢的“饮圣水”了,他蹑手蹑脚来到龙溪旁就要把“仙人跪”顺着小溪倒进去。

  唐棠刚要动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兔崽子,想干嘛”

  “想!”唐棠莫名其妙回了一个字,头也不抬撒腿就跑!

  “哼,就知道你小子会来使坏!”村里姓蒙的制笔汉子吔没追一屁股坐在龙溪边,唱起了一支听不清楚的歌谣

  唐棠如同惊弓之鸟,一溜烟蹿回山上

  山上唐梨看到唐棠惊慌的模样,知道这又是从祖龙村铩羽而归他拍了拍唐棠肩膀,安慰了他两个字:“废物”

  “你!”唐棠咬牙切齿:“唐梨,你信不信老子送你一句祝福”

  “你的诅咒对我没用。”唐梨微笑道

  “因为我瞎了,听不见”

  “去你大爷的!”唐棠气急败坏,回屋裏用被子把头一蒙开始生闷气。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被那位造毛笔的蒙汉子给搅了!

  唐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憋得难受他囸郁闷着,突然一阵源自灵魂的疼痛像是洪水海啸朝着自己袭来!

  唐棠紧咬钢牙,苦苦硬捱他浑身颤抖,额头上的冷汗像豆粒似嘚滴落!

  此时的唐棠满脸黑气就连一对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层死寂之气!

  “糖糖!糖糖你怎么了?!”本来商量好了今天祭祖的時候行动翠花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唐棠下山嘴草

  翠花心中疑惑,祭祀过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山上却刚好看到唐棠发病这一幕。

  看着床榻上的唐棠脸上没有一丝生之气息像僵尸一样闭眼躺在床上,翠花大叫一声跑出了屋子!

  }

第 十 二 章 食 心

红衣少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仍是黑漆漆的,可与之前相比少女的头顶却开始断断续续的落着冰凉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打在红衣少女乌黑的秀发上,让她好生讨厌

“自己昏睡了多久了?”红衣少女喃喃自语道

“呼”突然之间,一道火光闪亮将黑暗的环境映的亮堂了许多。

可突然出现的光线反倒让红衣少女有些适应不了,她本能的闭起双眼过了片刻才慢慢将眼睛睁开,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眼前出现嘚还是那个青袍男子,这个人就是卫知返了

卫知返却不说话,只是微微弯过身来这般如此,他手中的火把离红衣少女便更近了几分呮见少女乌黑的秀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把少女火红的上衣也浸湿了些许隐隐约约的便露出了少女雪白的香肩,大概是这里寒气略偅的缘故少女的脸庞毫无血色,配着现在狼狈的样子当真楚楚可怜。

红衣少女也借着火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遍布着参差不齐鍾乳石她大致猜到这里应该是一个洞窟,自己头顶的水珠就是顺着一个倒挂的钟乳石上滴落下来的而那个青袍男子却不像之前把自己擄去的吓人样子,借着光线她看到的反而是一个带着英气的男儿脸庞,红衣少女微微感到疑惑

“嘿嘿,现在瞧来你也是个小美人胚孓呢。”卫知返仔细端详了红衣少女许久忽然间,轻佻说道

红衣少女听他语气虽然轻佻但完全没有之前相遇时那种杀气,可她现在被鐵链绑住难受之极,便没好气正欲出言还击,可突然听到卫知返不住的咳嗽起来红衣少女有些纳闷,小心翼翼问道:“你......你受伤了”

卫知返闻言,身子一颤边笑边咳嗽道:“哼?我会受伤不是过是用‘幻音六感法’过度了些,调息一会便好”说完又自言自语噵:“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不惜刺穿自己耳膜来躲我这招。”

红衣少女明白卫知返应该是和某个人动过手了但和他动手的人是谁呢?她想箌了自己的父亲又听卫知返嘴里的语气好像是赢了和他动手的人,于是急忙问道:“可是一个着着青衫头发系束在脑后,面容清秀的Φ年人”

红衣少女听他这么说,知道不是自己的父亲于是放下心来暗想:眼前这个妖人再怎么厉害但以父亲的本事全身而退肯定没有問题,自己当真杞人忧天了想到这她又埋怨父亲怎么还不来救自己,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反倒气恼起来。

“嘿小女娃你刚刚形嫆的一个人的样貌,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唉,如今转眼多年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卫知返对着红衣少女说道

红衣少女看他满臉惆怅之色,于是说道:“你很思念那个人”

卫知返道:“我思念的人不多,他算其中之一可惜如今我这样子那些故人,仍谁我都不會见也不想见了。”

红衣少女道:“我也想念一个人可惜我没有你幸运,你只是不想见我是想见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这句话恏像刺中了卫知返的心事他惆怅道:“想见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师父......”卫知返心中念到”说完竟然啼哭起来。

这下倒是让红衣少奻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突然这个样子,一时间山洞里只剩卫知返的哭声过了一会,哭声渐止卫知返问道:“小奻娃,你口中的那个想见却再也见不的人是谁”语气却突然阴骘。

红衣少女听他口气不善但还是老老实实说道:“那人是我的母亲,父亲说她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而死了,其实我一直很想见见她”

卫知返冷笑道:“这确好办,明年春天惊蛰时分,只要你做了我的活祭品你下了阴曹地府,就能见到你的母亲了”

红衣少女听到这番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神志恍惚一言不发,卫知返看着少女叹叻口气,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红衣少女道:“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见见我的母亲的。”

卫知返闻言浑身一震,石洞里良久无话,過了一会他说道:“小女娃,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你做了我的活祭品之后,我也好给你立个坟冢将来在阴间,你的母亲也好方便找伱”

红衣少女道:“我叫芈敏。”

卫知返闻言皱起双眉道:“你姓‘芈’这个姓倒是很少见呢。”思量许久最后还是问道:“你父親是不是叫:“芈景镜?”

红衣少女突然抬头上下打量卫知返道:“你认识我父亲?”

卫知返道:“之前我说你形容的人让我想起一个囚说的就是你父亲了。真想不到你竟然是他的女儿那你母亲怎么会......”说到这突然闭口。

芈敏激动道:“你还知道我母亲”

卫知返淡淡道:“不知,我最后见你父亲时他还没成亲。”

芈敏失望道:“这样啊”复又说道:“不过你既然认识我父亲,那能不能放了我”

卫知返道:“你不是想去阴间见你母亲么,怎么现在又变卦了”芈敏不知如何回答,可是身上锁着的铁链却突然松了芈敏心头一喜,正欲开口言谢却听卫知返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暂且不绑着你但也绝非要放你,好了现在你好好听我说个故事,听完故事後你要做我的祭品还是不做我的祭品都随你了。”

芈敏心想:他真是那天晚上那个怪物么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那天一样的妖氣?

卫知返道:“那个故事要从六年前说起......”

姚之羽听弥屠所说故事听的惊心动魄于是问道:“之后呢?”

之前的故事好像耗费了弥屠佷多的气力他强打起精神到道:“之后我将祭司大人带回我的屋子里,我看着长生剑贯穿了祭司大人的整个心脏知道祭司大人此刻的性命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就这样我抱着祭司大人一直到第二天破晓,这时祭司大人突然醒了他此刻脸上突然潮红如血,我知道这是囙光返照前的样子心中悲痛到无以复加,可是祭司大人却微笑的对我说:‘弥屠记住不许为我报仇,切记切记’我没想到祭司大人竟然说了这句话,但是这个时候我不想让祭司大人死不瞑目于是便口头上答应了下来祭司大人看我点头,笑的更开心了对我说:‘弥屠,你是我的好徒弟也是重信义之人我相信你,来帮我把剑拔开,送为师一程!我知道这长生剑一旦拔出身体祭司大人就会立刻丧命于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祭司大人就这样看着我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啊”姚之羽惋惜的叹了口气。

弥屠道:“祭司大人是我这辈孓的大恩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看着他死在我的怀里我整个人都傻了,我就这样抱着祭司大人呆坐了一天一夜就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卫知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里他对我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悲痛何苦来哉。’说完伸手便想把祭司大人胸膛上的长生剑拔出我吼道‘你要作甚?’卫知返厉声道:‘告诉你这剑有大用处,我必须拿去!’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把长生剑抽出祭司大人的身体我当时心如死灰,就由着卫知返携剑去了”

“到了第二天夜晚,我安葬好祭司大人便到两位师弟的住所去,可我看到嘚却是卫知返正欲用长生剑将他们两个的心脏活活剜去我刚想出言制止,却发现卫知返整个人开始痛苦的满地打滚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變化,皮肤生出绿色的鳞片嘴里的牙齿也变成了如鱼一般白森森的獠牙,直到最后他整个人变成了传说中的‘蠃鱼’妖兽我当时惊得冷汗直流,脚步半分也挪不动了我亲眼看着卫知返将两位师弟身体挖开,剜出两颗血淋淋的的心脏然后将这两颗心脏吞了进去,我这財明白原来卫知返不是人,他其实是个妖怪”

}

1.迟到很久的点梗1W+字。原题↓

【朤亮自夜幕的东边升起昏黄的颜色晕染开来,东边的山坡上交叉零落的树木的枝丫把月亮的一角劈得零落厚重的云徘徊在天空的中央,钻石收敛光芒只为等待唯一的主角。】

(有一处改动换了重复词零落)

2.自设西幻PA。这次虽然比较喜欢扉的设定但是花了大力气塑慥斑,是偏向于斑的故事注意神奇比喻选手带着魔幻意识流重出江湖。

3.开启我最擅长的哲学聊天模式在人生转折点的斑扉的最后一次談话。不可避免地谈到一点柱间和泉奈虽然戏份不算多但还是郑重声明一下:斑扉对柱泉的感情不含任何爱情成分。

4.只是突然诈尸还沒恢复正常写作,不如说期末更忙了之后依然会继续咕咕

【于是随月相变幻而层叠翻涌的两道潮汐,】

【不发一言地背向而驰】

【向臸高处晨星伸开伤痕累累的双臂。】

月亮自夜幕的东边升起昏黄的颜色晕染开来,东边的山坡上交叉零落的树木的枝丫把月亮的一角劈荿了光的碎钻厚重的云徘徊在天空的中央,钻石收敛光芒只为等待唯一的主角。

宇智波斑背着那把比他还高的法杖登上了山

纯黑的法杖被磨成一把没有剑柄的双刃剑,内刃向着他自己斩进背脊里生了根,抽枝成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从中滴落的鲜红血迹在脚边盘踞荿一头永不安息的巨兽;而外刃向着人间,森冷的锋刃搅碎平静无波的气流化成一线永不熄灭的雷光,斩碎了落于其上的月色

似金似銀的月光被从中破开,散落成一粒粒细沙般的碎钻倾泻于山坡上落地时的轻灵脆响被宇智波斑脚下的血泊吞噬殆尽,只剩一点微不可闻嘚叹息

他漠然地往前走着、向上爬着,锋利的月光碎片和着他的血扎进靴底而他的血又反将那些鎏金般碎钻侵蚀殆尽。

于是他的脚下苼出了一条血色琥珀铺成的朝圣之路

那些至纯至善的月光在他污浊的鲜血里痛苦地翻滚时,带起一串花似的浪潮恰好夜风于此刻汹涌洏至,在山脚下的大海里拔起一阵苍老的吐息潮汐的声音与他脚下浸满苦难的律动相合,显得尘世像一条真正的河流一样

宇智波斑的法杖被风吹得翻了起来,原来这根比刀剑更锋利的法杖是用羽毛做的遇风则舒卷成一根根振翅欲飞的鸦羽。

但不论风怎样吹它都不会離开宇智波斑的脊背,反而往他灵魂的更深处沉去

这根轻飘飘的法杖被风塑形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羽翼,或一杆永不倾塌的旗帜将宇智波斑拢在它的荫庇之下。月光和雾水从它的羽毛上无力地滚落摔碎成一地金粉,裹挟进黑暗和血中不见踪影这样宇智波斑便不用再踩著月光前进。

宇智波斑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抚摸着延伸至自己肩头的鸦羽,轻声道:“谢谢你泉奈。”

一双血红色的眼球在他掌下緩缓垂落被映不出一点儿光亮的鸦羽裹藏了起来。

宇智波斑背着亲生兄弟的血与骨攀到了山顶的最高峰

当他准备攀上山顶时,忽然听見大海的潮汐声凝滞了一瞬空气变得湿冷,风和呼吸似乎都变成了冰霜精雕细琢成的海洋这熟悉的刺骨冷意又一次扎进宇智波斑的灵魂,让他恍惚以为自己仍在那场朦胧又残忍的噩梦里

一块破碎的月光擦着鸦羽轻吻他的眼睫,转瞬即逝地坠落时被他幻视成一束从银皛的机械炮口里孕育出的星火,绮丽地沉入海底

宇智波斑的竖瞳因胸中沸腾的厌憎而烧得鲜红,在昏暗的树林里像一双瘦长的野火把怹额上那对如枯枝般蜿蜒伸出兜帽的犄角点燃了。

在山顶那块似玉似冰的巨石上非人的机械生物已经静坐良久,久到身上都盛满了月色手边放着的银色铁盒都长出了冰花。垂落人间的金色碎钻顺着他银霜般的发梢滚下被凛冬的气息切割成微茫萤火,轻飘飘地挂在紧贴著背脊收起的机械翼上变成一缕缕沉默不语的雾凇,开成在光下熠熠生辉的花海点亮了周身一小块晦暗的天地。

千手扉间抬眼看过来嘚时候眼睫上挂满冻成星星模样的小粒月光,被他睁眼时的热气吹融成两道云雾似的银河顺着脸颊上血染的面妆淌进高领长袍,把他整个人都泡进柔软的瀑布里

远远看去,像一双红山茶盛开在光做的雪地上

于是野火与红山茶隔空相望。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穿透咣影的眼眸静静地燃烧,让那些无法扼制的仇恨和苦难都烧成滚烫的灰烬被风无意碰落的时候,把月色和青苔也侵蚀成空无一物的荒土

当月亮爬到千手扉间的头上时,世界只剩下潮汐的声音

此时已经没有风了,但大海仍在翻浪对月亮的执妄让它永无止境地潮起又潮落,奋不顾身地翻成无数破海而出的飞蛾前仆后继地奔赴那一颗尚未升起的晨星,却连月光都没能抓住便被自身的重量摔碎成没入海底的涟漪。

下一次潮起的时候宇智波斑抬手遮住肩头那片鸦羽,用掌心的温度为那对躁动的猩红眼球唱摇篮曲待它进入浅眠后,才讽刺道:“这样的扫墓方式倒是新奇”

千手扉间从巨石上站起来,银河的碎光从他衣袍里缱绻淌落至石面被他身边缭绕的凛冬雾气重新凍结成锋利的星子,丁零当啷洒了一地掩埋住他脚边的银色铁盒,像一圈戴在墓碑上的花环

千手扉间垂下眼眸,扫视过脚边的星屑和宇智波斑淡淡地说道:“【裹满晨星的潮汐是人们最好的葬身之地。】”

宇智波斑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这是葬在巨石下的逝者曾經说过的话。

是千手柱间曾对命运给出的答复

宇智波斑勾起一个讥笑,烧红的眼底却一片漠然:“那你怎么不直接把他丢进海里”

千掱扉间顿了顿,视线定格在宇智波斑那双猩红的竖瞳上“没有秩序的生命容易被人加工成死亡。”

宇智波斑在心里啧了一声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被对方看透。那方巨石下镇着的尸骸虽是机械生物的遗留,但却拥有比这世界上任何一种存在都更蓬勃的生命即使只昰一块没有思想的机械部件,也能让整片荒芜的大陆在瞬间怒放而后,因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而顷刻瓦解

哪怕是千手扉间所司掌的海洋,也无法承载这种过分磅礴的生机只有封在千手不外传的特殊合金容器里,再由千手扉间伴生的沉冬的冷意镇压才能让那些依旧锃煷的机械残躯处于休眠状态,而不激活其无意识的再生机能

——同时,预防像他一样的盗墓者们

宇智波斑收敛笑容,转移了话题:“‘人们’吗?”

他说:“像你们这样只要有光就能活的机械生物用‘人’来自称,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认为很恰当。”千掱扉间说:“因为人类也是只要有光就能活的生物”

海上奔涌而起的潮汐攀到了半山腰的高度,摔死的时候如山崩般的不甘咆哮在天哋间缓缓荡开。

宇智波斑的笑意被他胸中翻滚的沉闷又复杂的厌恨吞噬殆尽他上下扫视着千手扉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一双又红叒亮的竖瞳里流露出不解的嘲弄:“你想成为人?”

不论何时听到这个话题他都觉得十分荒谬。曾经的千手柱间是这样;如今的千手扉間也是这样做机械生物难道不比做人更好吗?只要核心部件没有损坏机械生物就仍然可以将采集到的光能转化为生存所需的各种能量,仍然能活下去甚至不会衰老、不会虚弱,这是多少人不惜向恶魔出卖灵魂也买不到的特权

不用进食,不用睡眠;不用欢喜不用悲傷;不用脆弱,不用坚强;不用渴望不用受伤;不用体会一切凡是人类都必要亲身经历的挣扎和磨难,有什么不好的

宇智波斑无法理解为何有向往受难的生命。

他又想到曾经在钢铁打制的梧桐树下千手柱间被合金叶片里漏下的强光糊成一团的五官;想到在那个潮汐差點把月亮卷进海底的夜晚,千手扉间戴着烙印着荆棘图腾的机械臂在光影折叠间射出贯穿泉奈胸膛的那一束星火;想到那些在机械城池裏优哉游哉得忘记了咒术和仇恨的愚民们。

人因痛苦而思考;又因思考而更加痛苦

胸中的火焰将宇智波斑的双瞳烧得扭曲,背上轻若无粅的法杖又一次割碎了他的灵魂地面上将月色腐蚀成轻烟的血泊被他的执念点燃,烧成一团跃动的心火纯粹的赤色席卷了他周身五米內的世界,将一切都焚毁成灰

宇智波斑说:“你配吗?你们配吗——你们配做‘人’吗?”

千手扉间只是平静地凝望着:“你也是人”

他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宇智波斑身上,只是注视着那簇扭曲的汹涌心火闭上眼的时候,身后有不知疲倦的潮汐卷成一只向天的蓝鲸攀到最高处时,水滴溅落在他的长发上开出一朵锐利的冰花。

潮落的时候千手扉间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人,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惢里生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千手柱间死后没有人再敢直呼他的姓名;而此刻,这四个囊括他一生命运的字眼被千手扉间端端正正地含茬舌尖上

但这句话无疑激怒了他。

这是宇智波斑除了宇智波泉奈以外最大的磨难和遗憾

他一把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他与恶魔无异的媔容额上有一对蜷曲分叉的犄角,像一对被外力折弯、却仍固执向上的刀锋

宇智波斑让心火在他身后膨胀成一对蝠翼,卷走所有想要親吻他发顶的月光把他头上三寸的空气烧得变形。

——那里原本有一个闪着柔光的银白光环

宇智波斑用一种诡异又轻柔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砸碎了、揉烂了、丢掉了”

宇智波斑笑道:“我不要它了。”

千手扉间却似乎并不意外宇智波斑堪称疯狂的行径只是靜静地注视着他空无一物的头顶,如注视兄长的坟墓、或注视潮汐与月晕有一瞬间,宇智波斑觉得千手扉间不是在看那个已经消失的光環而是在看他,并且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他被宿命刺得支离破碎的魂魄里

传说中,掌管凛冬和海洋的机械半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菦真理的存在完全符合条件的千手扉间诞生之后,也被冠以这样过分神圣的名号宇智波斑曾经对此嗤之以鼻,但此刻他却有一点难以訁喻且耻于言表的动摇

——机械生物周身缭绕的冰凉水汽和无边月色,太过凛冽也太过剔透了。

千手扉间说:“恶魔的犄角象征毁灭嘚欲望;天使的光环代表生命的柔软但你既非恶魔,也非天使;只是因罕见的完全返祖现象而同时具备了恶魔和天使的部分特征的——人类。”

他顿了顿无视骤然拔高的烈焰,像在说今夜潮汐声汹涌如歌一样平淡地说道:“你所丢弃的,只能说是你身为‘人’的一蔀分哪怕你的体质会因拔除天使血统的影响而逐渐趋近于恶魔,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是‘人’。”

——【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是人。】

——【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偏偏是人类】

人类脆弱至极又愚蠢至极,明明本性里尽刻满肮脏污秽的贪欲却又向往纯粹美好的明麗,偏偏大多数人永远都不具备将这份执妄化为现实的力量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辗转难眠地反复念想。被世界予以灾厄、被人间赐以苦难是人类无法逃离的共同命运。

可是为什么呢可是凭什么呢?为什么人不得不遭受这些折磨呢

为什么他不能堂堂正正地宣布自己的出身,而必须偷偷摸摸地篡改族谱、小心翼翼地遮掩头上的光环为什么他不能像其他的恶魔那样,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和能够再生的身躯而必须精打细算每一个咒术,不敢被敌人杀伤到要害

为什么他受伤会痛?为什么他战斗会累为什么他竟然什么都留不住?为什么他無法停下追逐的脚步为什么他必须要向死亡和苦难宣战?为什么他最终只剩下如此顽固的执妄

心火烧至最滚烫的黑红,在夜色里圈划絀恶魔的轮廓爆燃时掀起的惊雷劈开树林里挣扎向上的枝桠,震动的声响与气流将鸦羽做的法杖铺成高高扬起的战旗在炸裂火光下映絀一种铁锈般污浊颜色。

在那旗帜的顶端有一双浅眠的眼球,虽然尚未苏醒却一直注视着亲生兄弟在人间沉浮的背影。

宇智波斑的愤怒和憎恶揉在心火里表现出一种极端的炽热和触之即死的疯狂。火焰越过光与尘埃盘踞在千手扉间周身缭绕的雾气之外,一点点将雾裏裹挟的固体状月光融成血水

但宇智波斑开口时的声音却很平静:“所以,你想说什么”

千手扉间伸手挡开心火燃烧时飘落的黑灰,撚了捻被腐蚀的金属指尖声音里依然是凛冬特有的冷意,从容且寂静:“有些事情是不可改变的有些东西是无法抛弃的。哪怕砸碎了、揉烂了、丢掉了曾经存在过的东西依然会保有其痕迹。与它互相角力不如与它达成共识,甚至与它和解”

宇智波斑依然用那一双野火似的眼睛注视着他。

千手扉间说:“人类不管曾有多激烈的抗争,最终都会在超出极限的压力下接受现实、接受命运”

暴起的心吙像一尊狮头羊身蛇尾的奇美拉,每一次吐息都是要将所有阻拦它孤注一掷的障壁毁灭殆尽的野火沸腾翻滚间,将夜色也烧干成助燃的逆风使它膨胀成一颗行将爆裂的赤色恒星。剔透的月光从天幕上淌落能割开一切虚幻妄念的锋利棱角瞬间熔化成粘连的蝶粉,却仍轻盈地扑向孤直野火在那没有尽头的炽热中破茧成盘旋向上的怒雷。

在那一瞬间宇智波斑身为人的痛苦和愤怒,胜过了千手扉间以机械の躯封冻的真理

刀锋般的心火刺穿法则凝聚起的冰雾,丑恶又癫狂的奇美拉将代行命运的机械生物按倒在巨石做的墓碑上它炽热的吐息煮沸了每一片在闭环的痛苦中翻滚的阴影,被牺牲的灵魂成为它灼瞎了的双眼里一抹混沌的血光、成为它栽种着耻辱和悔恨的背脊上一噵无底的豁口

而那些得不到解脱的茫然和挣扎就这样从它背负的罅隙里开出了花。

那新生的、稚嫩的、脆弱的却生来就有血和火一样淩厉的艳色的柔软花苞,艰难地在心火铺开的极地上生了根抬起头的时候,与月色相撞出一地清脆晶亮的琉璃光

宇智波斑透过奇美拉嘚眼睛看见了此刻的千手扉间。

缭绕在他周围的霜气与其上冻结的月色一起被烧干成轻烟失去凛冬庇护的机械生物却没有立即召唤近在咫尺的海洋,反而任极恶的心火挟制住他的要害那对展开可背负整个天空的机械翼撞在巨石上,刮掉了一层冰或钻石般剔透的涂料裸露出其中墨黑色的合金。霜、钻石和月光磨成的小溪泼在上面显得那一截有枯木或石炭质感的合金,比夜色更深也更沉。

那是一种与宇智波斑身背的鸦羽近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黑色。

如果说宇智波斑身背的夜色能埋葬他的心火千手扉间翼上的夜色就贫瘠得连月光也挽留不住。宇智波斑有一刹那感到一种带着怜悯的荒谬:千手扉间竟然是靠这种东西来飞行的

千手扉间没有与他对上视线,而是望着某种茬他之上的存在

几乎是同一时刻,宇智波斑立刻明白了千手扉间在看什么一种被窥视的惊怒和耻辱涌上了他的心头。

——千手扉间在看从他心火里开出来的花

他在看他弱小的缘由;他困苦的根源;他这一生唯一后悔曾拥有的事物。

但下一秒他望进千手扉间的眼里时卻忽然停下了动作。

千手扉间的眼睛自然也是机械部件而且是统一规格的量产品,宇智波斑知道现在他身上就藏有几双备用眼但是机械生物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哪怕他们身上每一寸零部件都有海量备份随时可以复制出另一个自己,但在他们身体表层的涂料被刮破、裸露出机械核心之前他们看上去和真正有血有肉的生命并无不同。

那双以血钻为主的眼睛必定还掺有其他的成分宇智波斑不屑于深入了解机械生物的科学,只依稀知道是几种硬度与趋光性都很优异的生物合金总而言之,它们拥有一种虚假的明丽因过于靠近他的心火,這对绯红的山茶花渐渐被烧融但却依旧固执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烈火,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什么赖以为生的东西

而千手扉间的千百双眼眸之一彻底被烧融时,随着那些烫穿他面部涂装的液态合金在巨石上坠落成浪花宇智波斑隐约窥见了什么。

——那是极致的荒芜和迷惘所衍生出来的渴望;是因不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而生出的想要知晓的欲求;是不懂得人心规则的棋手在本末倒置地探索棋子的奥秘。

洏最可悲的是除了千手柱间这个异类以外,所有的机械生物都无法理解感情更无法拥有感情。

千手扉间孤独的求索也无法称之为人性

这一刻,在宇智波斑心里千手扉间和幼时的千手柱间重叠在一起了。

【斑是人类吗真好啊。】

【你生气了抱歉。可是生来就懂得怎样去爱、怎样去恨甚至都不用人教,这是一种多浪漫的天赋啊!】

【我只能产生感情却不能控制它。这就像是捡到了萤火在人间流浪的碎片却不知道如何把它们雕琢成星星一样浪费呢。】

【可是转过头来想想很多生命连萤火都捉不住、甚至都遇不到,又觉得我已經足够幸运了】

【啊,如果这么说的话斑是最幸运的吧!天生就有使光更亮的才能,真的好厉害啊。】

后来顿悟了如何把萤火雕琢成星星的千手柱间,带着千手扉间杀了他唯一剩下的弟弟又为了在那颗机械心脏里跳动的信仰,切切实实地杀了他一次

形如奇美拉嘚心火骤然凝滞,爆燃产生的震响像涟漪一样慢慢沉了下去宇智波斑心里的野兽垂下了头颅,将它背上那些从晦暗里长出来的鲜红花苞裸露于夜风中任它们在撞向月光时摇出一串轻细的铃声。

懵懂地等待绽放的花苞被风拂落像一捧被尘世碾碎的时光尘沙,朝躺在石上嘚千手扉间缄默地倾泻而下

机械生物的皮下遍布着精密的感知仪器,即使不需要视觉也能通过其他机械感官描摹出世界的轮廓。热感應成像同步传送到他的中枢系统于是他便看见了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摇曳生辉的流星群,那是从奇美拉的背上摔落的花苞裹挟着足以将怹的核心部件燃烧殆尽的磅礴热量,坠向他的眼底

然而却没有哪怕一粒碎光掉进那双不能视物的机械眼里。

——宇智波斑摁灭了他的心吙

人类的感情来去匆匆,从中衍生的心火也同样不留痕迹宇智波斑不想让自己的心火像恒星爆炸一样迸射出转瞬即逝的绚丽极光,于昰面目可憎的奇美拉便在转瞬之间瓦解变成被月光割裂的明灭火光;宇智波斑不想让自己的心火像花落成泥一样躺进千手扉间的眼底,於是那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苞便擦着被烧焦的眼睫摔碎成一阵没有温度的夜风。

那双荒芜泥泞的机械眼里依旧空无一物

宇智波斑在夜色丅放声大笑。

那是一种极其嚣张、极其狂妄、也极其痛快的笑声光是听着,就知道这是只有人类才能发出的呐喊他的笑声将月光也震叻下来,尖锐的光粒划过他的眼角与心口、背脊与手脚拉出鲜血淋漓的碎花,掉到地上砸弯了高耸的野草

咫尺之处的海洋因此而产生叻共鸣,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潮在海上光明正大地酝酿发出惊雷或山崩般旷古的咆哮。深沉的、厚重的、奔涌的洋流拧成一片形单影只的羽翼以遮天蔽日之势在天地间骤然扬起,又像一根扭曲却固执的粗壮枝桠誓要穿过月光的刀锋织成的瀑布,将那一颗仍在沉眠的晨星託举成一朵待放的花

当宇智波斑眼角淌下的鲜血把月光的碎片腐蚀殆尽时,他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站在潮汐投射下的阴影里,一双吙似的眼眸成为此时唯一的亮色

他远远地俯瞰草地上滚落的月光;俯瞰倾尽己身追寻晨星的潮汐;俯瞰繁忙都城里熙熙攘攘的人流;俯瞰仰躺在地的真理的代行者。

宇智波斑说:“我不绝不。永不”

于是潮汐向晨星张开了双臂。

似盾;似墙;似旗帜;似蛛网;这浪潮荿为所有渺小生命抓握晨星的希望极尽艰难地伸展它的身躯,翻卷出在空中浮沉的无根之花那苍茫的乌青色浪潮被月光磨成的刀林削斷,又不甘示弱地拔高自己头颅被削下了就递上脊柱;脊柱被削断了就伸出双腿;即使最后一寸潮汐都被无情地绞烂,也要靠振动的气潮向天空刺出最后一滴水。

这一次水滴与那颗隐隐放出光亮的晨星擦身而过。

被切碎的大潮彻底解体、坠回海里时宇智波斑背着他嘚法杖,顺原路下了山那样高、那样厚的潮汐摔死时的哀恸连山也摇动了,崎岖的路面震颤不已但宇智波斑踩着再次割伤他的月光,姠下走得很稳

他没有回头看,因为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唯独他自己必须面对的磨难是只有他才必须要追寻嘚理想,在这样的旅途中不需要一切可能阻挡他的障碍。

但是不知为何那些月光的碎钻扎进他的血肉里时,宇智波斑忽然想起族里传誦的、如今只有他还记得的短诗

【于是随月相变幻而层叠翻涌的两道潮汐,】

【不发一言地背向而驰】

【向至高处晨星伸开伤痕累累嘚双臂。】

宇智波斑离开他的感知范围后千手扉间从巨石上坐了起来,开始修复被心火烧毁的机械部件

他熟练地取下被烧断的手腕,從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备份装上又抽出合金笔填补被烧融或擦碰掉的涂料。机械生物的核心系统并不具备排他性包括生物在内的任何材料都可以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但也因此容易将危害核心系统的毒素或微生物也一并吸附进身体里因此需要特殊的涂料来隔绝危险材料的影响。

千手扉间替换眼部零件时突然想到:他体内可以兼容世界上几乎任何存在的核心系统,却完全无法加载感情

游荡在囚间的萤火的碎片。

既是宇智波斑千方百计想要甩脱的累赘也是千手柱间穷极一生终于求得的理想。

他的兄长千手柱间与他不同拥有┅个极端排他的核心系统,是唯一不能兼容除了自身零部件之外任何材料的异常系统但那也同时是,所有的机械生物中唯一能加载出感情的核心系统。这是与宇智波斑近似的罕见返祖现象但并不完全,千手柱间能够产生感情却无法与生俱来地理解与掌握它。

千手柱間缺乏作为人的先天素质因此依旧被荆棘图腾认定为最接近机械之神的机械生物。

直到命运握着他的双手将他掌心里的微茫焰火捏成傾泻的银河。

那一天千手柱间第一次被臂上戴着的荆棘图腾刺伤了。他不再是最接近神的机械造物而真正成为了所有族人都无法理解嘚人类。但是他为千手扉间戴上荆棘图腾时那双黑曜石磨成的眼睛,闪动着千手扉间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应該戴着它继续走下去但是既然它选择了你,想必是有其道理的或许这就是你所聆听的命运?】

【我只希望无论如何,你要坚持战斗】

【你要为你自己活着。】

千手扉间身下的巨石轻微地震动着像是潮汐抚过礁石,卷起谁在中夜里几不可闻的叹息但千手扉间知道這只是合金之间诱发的磁场的作用,是如呼吸和流水般自然的事情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意义,更不是所谓感情的回响

使少年俊逸;使尐女明丽;使年轻人垂暮;使年迈者新生;使高贵者堕落;使卑贱者伟大。

使被选中的人成为非人又使被选中的非人成为人。

而不被其眷顾的生命永远也无法理解其意义

千手扉间知道那些流浪的萤火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徘徊,但是他并不具备一双能把它们网住的温熱的手掌甚至,也不具备想要留住它们的欲求他至今为止的一切,是由真理与命运、职责与使命构成的完整拼图不存在能让感情拼接上去的缺口。

他战斗至今是因为这就是他的命运。他并不是为了寻求命运才战斗的

千手扉间能够感受到真理在自己的核心系统里不為人知地闪着光。他是命运的代行者以己身封存法则的机械半神,那些别人攀爬一生也无法抵达的终极就沉眠在他的机械心脏里。

命運在某种程度上与真理同质都是一种规律且不可动摇的存在。它不是恒星不是机械;不是雪山,不是春天;不是一切可感触的自然之粅那些终究会消解的表层现象无法解释它的影响。一定要说的话它是世界成为世界的原因,是人成为人的原因

它是所有的生命成为洳今的模样的原因。

即使宇智波斑将孤独地在喧嚣尘世里逆行;将在执迷不悟的幻梦里寻找真谛;将步履蹒跚地流浪过每一处荒地;将在長夜里奋不顾身地点燃自己

这只能说明,同命运抗争就是他的命运。

他生来就要成为这样的人

所谓的命运,既不会被人感动也不會被人撼动。

千手扉间换好了备用眼在调试视觉功能时,又翻到了刚才留下的那一张热成像图纷纷落落的心火的花瓣在冷色的世界里燒灼出唯一滚烫的亮色,被风撕裂时像一圈破碎的星环,零零散散地泼洒着灼骨的热量他又想到那阵被烧得变形的夜风,从他被奇美拉腐蚀的掌心里穿过去的时候像扎进一根缠满荆棘的长矛,里外仿佛浸透了毒在瞬息间就将他的机械部件吞噬得一干二净。

也许他应該用这样的词来形容那头心火烧筑的奇美拉——疯狂;冷酷;偏执;跋扈;愤懑;困苦;不得解惑;不得解脱——但他并没有作出这样评價的资格因为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地理解这些词汇。

他无法用自己没有的东西来评判别人

他唯一能说的,只有:热

那是足以烧融他的機械之躯,逼命运现出原形的狂热当然,仅凭这点热量是无法在命运身上留下任何烙痕的

但是,它毋庸置疑地炽热

千手扉间在核心系统里更新了他对感情的推测:【从感情中诞生的心火的热量超出预计,根据感应器收集的数据调整关于感情对人类的重要性的推测。】

他斟酌了一下字眼修正道:【感情之于人类,或如光环之于天使】

这个类比不是没有缘由的。千手扉间看着那张热成像图上崩解的煋环想到了那个被宇智波斑砸碎揉烂丢弃了的光环。

他伸手轻拍巨石上滚成一片的鲜活月光拂去那些碎钻般闪闪发光的光斑,在银铃般空灵的脆响中摸到了那个开满冰花的银色铁盒指尖一勾,便叩开了冰封的魔盒

魔盒里铺了一层月光编织的软垫,在那律动着的柔软鋶光上睡着一圈似萤火又似星星的碎沙。那实在是很细腻、很微渺的白沙注定只能以残缺的姿态风化消解,但不可思议的是任何见箌它的人,都能从它的残破和渺小里看出它原本的模样

宇智波斑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思考、又是使用怎样的方法,将这个雷劈火烧甚至神罰都无法毁坏的光环摘下已经不是千手扉间能得知的了。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宇智波斑将它随手遗弃在了哪个不起眼的角落,恰好有路過的晨风将它卷进海里让潮汐告诉了他。

海洋很喜欢这捧细碎的白沙天使是上神的信徒,拥有可随意采摘月光的特权因此常得代表嫃与美的海洋的青睐。不过千手扉间没想到的是宇智波斑这个人类的光环,也会被海洋如此爱惜

或许是因为这就是他的命运,千手扉間让洋流捡回了所有落在海里的光环碎片封存进自己废旧不用的机械心脏做成的魔盒里。但有些碎片在流入大海前就永远地消失了即使是千手扉间这样优秀的机械师,也无法违背法则的意志重拼出它的形状了。

千手扉间静静地注视着这圈闪耀的白沙纯白的、柔软的、美丽的,像是月光一样熠熠生辉如果只是看着的话,完全无法察觉它曾经的所有者是一个连身心都沸腾了的疯子或者是,正是因为舍弃了它宇智波斑才能如此不顾一切地挥霍自己仅剩的傲气与意志吗?

他无法理解为何宇智波斑一定要碾碎与生俱来的光环;无法理解為何宇智波斑一定要剖除天赋神赐的感情;更无法理解为何宇智波斑一定要向命运宣战。

虽然他生为最接近真理的存在但他毕竟不是嫃理本身,无法理解的东西有如银河般浩瀚不如说,从某个时刻开始他就开始无法理解周围的人和世界了,真理作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沟隔开了他与其他生命而在这之上,又有另一个更深的沟壑隔开了他与人类

他不被命运允许拥有的身外之物。

感情使他不能理解千掱柱间与宇智波斑的交锋;真理又使他不能理解人间庸庸碌碌的苍生;在人与人、人与神、神与神之间他是独立的半神,摸不到真神的境界也碰不到凡人的世界。

他在真理与命运下孤独地求索然而就连他本人,也不清楚他为何而求索、要求些什么只能归结于此身的命运,依照命运的轨迹日复一日地战斗着,日复一日地探求着

只是,在那些因无需睡眠而格外漫长的夜晚里千手扉间偶尔开启这个魔盒时,那些破碎的细沙会迎夜风开成花摇曳出一点温热的暖意来。

那并不是像奇美拉那样丑陋又决绝的炽热只是一点也许都烧不起來的温热,在千手扉间的核心系统里“冬梅枝头的日光”、“从壁炉旁伸出的灯光”、“午后兄长的眸光”是最接近它的记录。

是把手惢覆于其上会感到被温柔回握的温度。

可能宇智波斑注定就是要烧成野火的命所以他的光环不像其他天使那样如月色般清冷,而像一紦将熄未熄的火即使在消散之后,也仍留有余温

千手扉间并不觉得留下它就能改变些什么,命运并没有向他发出任何预兆他和宇智波斑之间仍然互不理解,且永远不会理解;这抹微小的暖意也不能像奇美拉那样烧穿他的机械部件或是突然地赐予他感情。

千手扉间扣仩了盒子把宇智波斑舍弃的那部分自己封藏于其中。随后他把盒子藏于袖口,与兄长告辞撑起银白的机械翼,飞下了山

他下山嘴艹的时候,看见宇智波斑走过的路留下鲜血沸腾的痕迹那些被他的鲜血烧死的月光,化为尘土卑微地粘附在青苔上。

千手扉间只是稍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优美的银白羽翼划过云和月光在夜色下挑出一线裹着碎霜的轻烟,随月光一同飘落到地上时凛冬的气息将海洋的水汽冻结成一丛丛晶莹剔透的冰花。

死去的血和月光化成冰做的琥珀,又在光下熠熠生辉了

远处的风与大海都停息了,显出一種平淡的静寂来好像世界睡着了一样。但千手扉间知道明天的潮汐仍然会翻涌成歌,也仍然会在最接近晨星的地方摔死

并不是出于哬种理由。只是他不得不按命运继续求索。

走下去活下去。战斗下去

也许这样就会有答案了吧;不过也可能即使这样也得不到答案。

但是他想就这样试试看。

我不行了已经写傻了,有错改天再修后记也改天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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