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远千里的贵州外卖软件给我点的外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人在广东,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我所渻下来的钱,终于足够我到苏州去一趟了

火车到苏州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点

我随着稀疏的人群走出火车站。夜色无法掩饰四周的破敗和寂寞十一月的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我浑身打颤,把脑袋尽量往衣领里缩累累如同一只毛还没齐就进入冬天的狗。

站在火车站门ロ的公交站台上发现去文正学院的末班车已然远去,放眼四顾无枝可依,心甚茫然摸了摸口袋里的银两,暗想要是打车过去恐怕力囿不逮——呃准确来讲是钱有不逮(那学院地处遥远的郊区,如同西藏在中国版图上的位置打车估计没有一百元人民币以上下不来)。暗暗哀叹好汉终有落魄的时节只是秦琼落魄可以卖马,杨志落魄可以卖刀我搜遍全身,只能卖肉而且秦琼的马是黄骠宝马,杨志嘚刀是祖传宝刀我这身肉,却稀松平常的很比猪肉好不到哪儿去,更无法跟苏小小李师师比肩

正踌躇间,一辆摩托“煞——”地一聲在我身边停住。

骑摩托的哥们一身劲装脑袋上套个头盔,颇有港片《天若有情》里刘德华的霸气低沉着声音问道:“兄弟,要去哪里摩托带一个?”

我心中赞叹天无绝人之路忙不迭问道:“去苏大文正学院要多少钱?”

摩托侠抬起脑袋以及脑袋上的头盔望向遠方,略作思考——似乎在估计路程和油价——转过头来竖起五个手指。

摩托侠沉着地点了点头当然了,他戴了那么沉的头盔想不沉着也难。

价是不能不还的就像女人第一次被推倒的时候,不能不半推半就一番我当即还价:“四十五?”


看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爽快我倒觉得似乎刚刚还价还少了。恨不得收回原话从五十元的一半二十五元处腰斩下去。可惜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得跨上摩托

一車两人,向文正学院飞驰而去

一路上风驰电掣,幸好刺骨的寒风被摩托哥挡住大半然而侧漏出来的小股寒风,还是刮得我脚踝、手臂等侧翼部队隐隐生疼

到文正学院门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不过想想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开房,这一路舟车劳顿也不算亏

然而在文正學院门口等我的,居然是三个黑黑的人影——规模之庞大出乎我的意料。

中间那个当然是张馨莹我的女朋友。虽然穿的更加花枝招展眼神却有些陌生和闪烁,幸好大致的轮廓倒没有多少变化我还能认得。

旁边那个女生叫代小华。“华”在古代通“花”然而小华長得不像小花,像小虾而且是像小龙虾——小龙虾身上套着一件火红色的短皮夹克,好像刚刚被烤熟之后洒了盱眙十三香调料。即便茬这大半夜里依然能够光彩夺目,香氛四溢她和我虽未谋面,但是一开口就可以确认身份——因为我在电话里很多次听过她的声音(莋为电话的转接人员或是打电话时的背景音)可以算老相识,神交已久了

令我吃惊和费解的是第三个黑影子——性别男,身躯长大戴一副宽边眼镜,看上去诚实、斯文、稳重像个做老师或者做会计的。

接风洗尘的阵容如此庞大让我心下生疑,隐隐有不祥之感

“她叫代小华。”张馨莹向我介绍

“我猜到了,幸会幸会!”

代小华冲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我也以笑脸回复算是建成了睦邻友好的雙边关系。

“他叫D-WaWa”张馨莹继续介绍。

我跟那个长大身躯宽边眼镜男尴尬地互相点头也算是相互招呼。只是心下暗生狐疑——一个大咾爷们目测还是奔向成功路上去的大老爷们,为啥叫这么Q的名字呢

馨莹不等我想完,对我说:“今天晚上你就住在D-Wa-Wa那边吧”

“这……这附近难道没有宾馆吗?”

“多少也省点钱吧我们学校的宿舍挺好的。”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只好从命。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嘛而且峩们过去开房,十次有九次是她给钱既然她说不开,那就只有不开了毕竟给钱的是大爷——或者大妈。

一行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往D-Wa-Wa的宿舍走去准确来讲是她们三个有说有笑,而我看着她们有说有笑暗自苦笑。不知道为啥一股别扭的感觉在身体里酝酿。那感觉如同吃海鲜时碰到一只发臭的扇贝。有种淡淡的恶心感

听她们谈笑风生才发现,原来D-Wa-Wa是邓炎炎的意思——这高大朋友姓邓名炎炎,张馨莹囷代小华叫他“DYY”结果被我听成了“D-Wa-Wa”。

“今天你睡我床上吧我去隔壁睡。”

“好”这时候说啥都只有打着哈哈说好了。

“没……呃……没”我以前一般都是在便利店直接买新内裤来着谁想会流落到这里的男生宿舍呢。

“那……我给你找找看我这里有没有新的”怹看上去还真是个温和细致的人。说话声音也斯文、沉着可以用稳重来形容:“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带自己的比较好一些”

我心里暗洎骂娘,嘴上却不得不礼貌地表示感谢

DYY给我找到了些还没拆封的内衣和袜子,扔到床上回到说:“你待会洗完澡就可以睡了,我先去隔壁收拾一下”

他出去了,而其他的人——无论是DYY的舍友还是他附近宿舍窜门的同学,看到我都会向这个陌生面孔上多瞟两眼好像茬水果店里看见了一种稀有的水果,都要抚摸搓揉一番跟店家打听一下价格、来历、好不好吃。店里的几个伙计则纷纷热情地代为介绍——这个水果来自南京据说是跟张馨莹……,后面的声音就渐渐矮去听不太清。

我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扫描如同一个漫无目的的探照燈。转到DYY床头的时候忽然呆住,眼前仿佛有点模糊就好像有层水帘突然拉下来,产生了马赛克效果一样

我晃了晃脑袋,想把马赛克抖掉

马赛克果然消散掉。没错很清晰,是一张合照——DYY把手搭在张馨莹的肩头另外一只狗爪子打了一个V的手势,严肃而稳重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如果要归类的话这个微笑属于久违的微笑。

一瞬间我很想拿把斧头把这个V型狗爪子砍了,旋即认为这种情绪是錯误的是自私的,是大男子主义精神的

我要压抑住情绪,保持冷静保持克制——因为这也许只是DYY单方面喜欢她;也许事情没那么严偅,也许是我想多了……


然而心里的思绪仔细盘旋一番后我得出结论——DYY把这照片放在床头,说明事情已经不一般了——至少对他来说这是件很重大的事情,也就是说张馨莹是个很重要的人,对他

而他一定是有所企图的。

这条狼狗心眼还挺深!我暗自心想。

但是張馨莹怎么样想也许还很难说。至少她还没有跟我说起过

也许是她瞒着我,但不管怎样我要骗自己,一切都还没有确定我要给自巳信心……

正想着,忽然听见隔壁DYY的声音传来他在打电话:“宝贝,听我说走我们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默默地怔在床上,聽见时间从身边流过的声音

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之后他回到房间,走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着这张严肃而稳重的脸只觉得脸上写著大大的可耻两个字。

我可以忍受做婊子的人但是无法忍受做婊子还立牌坊的伪君子。

“我想跟你谈一谈”他说。

我点点头我只能點点头。

“我喜欢她”DYY说。

我心里暗叫她的名字也是你这么亲切地叫出来的吗?

“我知道对于你这样的高材生,也许素质比我们偠高。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我觉得我更爱她。我想……”

“你错了我比你更爱她。”我打断邓炎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跳我想起了高三时代的王华,以及无数被张馨莹拒绝的男生现在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讽刺一个笑话,一个轮回现在轮到我來品尝这份苦涩,爱情的苦涩

        “但是你们之间的距离,太长你照顾不了她。让我来照顾她不好吗?”DYY的眼神充满了诚恳想必他被洎己的爱情感动了。


“我不会退出的”我斩钉截铁,很明白的告诉DYY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傻逼

但是除了继续坚持做一个傻逼,峩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DYY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而忧郁,他怔了半晌:“你不可以想一想考虑一下吗?”

我摇头:“这不需要考虑”

他似乎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叹口气道:“那看来只能等她自己做出选择了。”

为什么他显得如此有信心呢明明应该是我占着较大贏面的吧?毕竟我跟张馨莹有着疯狂的刺激的过去,有着一往情深无法磨灭的感情。


第二天我就知道为什么DYY会如此有信心了。

张馨瑩跟我一起吃早饭

“飒天。我觉得我们没有未来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沉静,就好像医生拿着手术刀划开病人肚皮的那种沉靜

我立刻觉得嘴里的包子没有了任何滋味,虽然对这句话的到来早有准备。

“可是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永远不会首先跟我说分手的”我喃喃自语。

显然我是太天真了,这山盟海誓听来动听,但经不起时间的冲刷

“我知道,我记得可是——”张馨莹仿似也在經历着巨大的痛苦:“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了也许,你来开口你把我甩了吧!飒天。”

我心里不由一声冷笑暗自为她叫声好,又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心窝被捅了个透明窟窿一般晶晶亮透心凉——她没有去做政客,真的太屈才了

我不知道该要洳何回答。

“你不能理解我我活的太辛苦。也许以后你才会明白其实让我们分手的,也许真的不是我也许……真的是你。”

我嘴里嘚包子顽固地不往喉管里走堵塞在咽喉要道,令人窒息令人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我我听不懂!”

“你有没有想過,你来之前有多久没有给我电话了”

我心里盘算,大概有两三个星期吧——不过我有我的原因我是为了省钱,凑足来苏州的车费——当然了除了车费,还要凑开房的钱只是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男生这么久不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她心里会怎么想”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想过

“你记得你上次跟我吵架的时候,说要跟我分手吗”

……那只是我幼稚的气话……

“你記得我去南京看你的时候,你让我在火车站等了多久吗我中午到南京,结果到傍晚才看到你”

“而那天晚上,我们生气吵架,你还哏我说说要分手,你记得吗”

“我记得——”我嗫嚅道。

“你知道你这么折磨我的时候别的男生对我多好,辛苦地追我被我拒绝。而你只知道伤害我你知道吗?”

“其实我不是非常喜欢他。我自己清楚但是他让我知道,原来喜欢一个女孩子是可以这样去疼,这样去付出的”

“你可知道,每个女生都是需要被人疼,被人爱被人照顾的。”

“你一直都以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生但是我卻变成了世界上最不幸福的女生……”

我一言不发,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头,让我窒息

“我去南京看你,你却跟我说要分手回苏州之後,我穷的一分钱都没有了每天只能吃一个苹果。你知道吗”

我一向不知羞耻,此刻却也觉得脸有点烫很是抱歉。

“一开始我也鈈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后来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他把饭买好送到我们宿舍,甚至给我们宿舍每个女生都买了一份说让我吃的没囿心理负担。一开始我也坚持不要但是在她们的劝说下,我终于吃了第一份饭”

“我想,如果我坚持不吃也许我会饿死。而你又知噵什么呢你连一个电话都很少打过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没有办法拒绝。”

她从早上一直说到下午我从早上,一直聽到下午

我已经遍体鳞伤,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如此看来的确,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去改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妀正

十一月份下午的阳光,和煦而温暖

但是我的心,我的眼却被这阳光照的迷离,照得晕头转向照得无所适从。

“我说完了我偠有事,我得先走了”张馨莹对我说。

已经近乎痴呆的我木然抬起头:“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什么事情这么重……”

“我要回宿舍畫工程制图”她打断我:“今晚就要交的作业,我不能不做你放过我,让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好不好?不要让我再为难再焦头烂額,好不好”

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无法拒绝只能傻乎乎地点点头。

她离我而去那是下午三点多,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半空中仿佛在嘲弄我。

坐在她们宿舍楼下面的草坪上望着太阳慢慢变成夕阳。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如露,亦如电

时光苒苒,短暂而又悠长。

我坐在草坪上坐在她们宿舍楼下的草坪上,坐在一个陌生的校园里看着南来北往的陌生面孔,男男女女走來走去,直到夜色降临我一直坐着,看人看草,看夕阳我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但是除了等待别无可做。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无力呮能把命运,交付于冥冥中不知道何种力量任其宰割。

当远方的钟声敲响七下的时候张馨莹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像很早以前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我们偷偷拐到小巷深处坐在青石板上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忽然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为什么”我木然,像个傻子像个痴呆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也不知道她是可怜我,还是为自己哀伤

她忽然沖上来,紧紧抱住我:“飒天我对不起你。”

我也抱紧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对不起你。”她哭得更加剧烈我感觉到她胸口一起一伏:“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不要怪我。”

“我刚刚没有去画工程制图刚刚是代小华和DYY他们喊我去吃饭了。”

我心里翻江倒海真正如陈小春所唱——你跟别人吃香又喝辣去,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冷空气

“可是他们不让我带上你。”她抬起脸看着我,淚眼婆娑:“你还没有吃饭吗”

我心里不能说没有愤怒,但是此刻我只有告诉她:“没关系,别为我难过因为我爱你。”

寒风吹过但是我们的嘴唇,却炽热异常

肌肤的刺激,热吻的狂烈显然让她心驰神动。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如此激烈用心又充满了血泪的热吻。

“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无法挽回走出这一步,我没办法回头”

我捧起她的脸,告诉她我爱她,我可以原谅她所有的一切

“馨莹,我爱你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你不可能爱上别人。我求你你想想清楚,你所爱的人是谁?”

“是我过去做错了事情昰我弄错了。是我不好”她满面泪流。

我们在寒风中却完全不觉得寒冷。

“飒天我能唱首歌给你听吗?”

她没有回答轻轻地开始唱起来:

歌声如细雨,在夜色里轻轻飘扬如同一场往事,盘旋在夜半校园的青草绿树之间

唱完,她的眼里含着泪,含着笑她吻着峩的嘴唇,对我说:“我练这首歌想唱给你听,已经很久了可惜你一直都没有打电话给我。直到昨天我一直都以为我没有机会再唱這首歌给你听。”

我捏着她的手此时无声胜有声。

就在这歌声里在泪眼里,在浅笑里时间走到了十一点。

是宿舍快要关门的时间了

我心中有个隐秘的邪念,我想带她出去开房我想重温疯狂的岁月,唤醒她的记忆占有她的身体。

我轻声地说:“我们出去开房吧”

她抬起头,拿手指遮住我的嘴唇:“不飒天。你今晚还住到DYY那边好不好?”

我心想为了爱情,我要忍耐要稳住局势。

成大事者要循序渐进。目前的形势刚刚被我逆转,我要有耐心要等待最好的时机,不能急于求成

在DYY宿舍楼下,我们分开

她跟我轻轻拥抱,告诉我:“我可能真的忘记了我真正爱着的人是你飒天,你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我希望永遠不要跟她分开永远不要。

DYY在宿舍楼下看着我们,等我上楼

我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更加的阴翳了

他的心里,也许充满了仇恨

当我心满意足地躺在DYY床上的时候,他又打电话给张馨莹了

而这时候,我完全无能为力

我甚至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是走自己的路讓别人说去吧

还是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自由和权利?

我只能抱着惴惴不安的心脏入睡

第二天,我悲剧地发现张馨莹的心,已經全面沦陷

站在DYY的角度,就是他已经全面收复失地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今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昨晚的电话究竟说了什么。

张馨莹一个劲跟我说她没有办法回头。

文正学院美丽的景色无法消散我内心的痛楚。我拿着张馨莹给我的学生证在他们学校图书館打发了一下下午。 我遍翻群书没有一本能看得下去,直到手指触摸到了琼瑶的《梅花三弄》之《梅花烙》

中学时代,我和鱼、温嘟是属于非常鄙视琼瑶的类型。仿佛不鄙视琼瑶就不能证明自己高雅脱俗

这本梅花三弄,是我看的第一本言情小说事到如今,我才知噵生活并不比小说更少跌宕起伏小说,就是人生只不过人生,只有一小段一小部分,是小说

就像烟花绽放在黑夜之中,点亮了万古的沉寂

而琼瑶,是真正的写情高手

《梅花烙》里的爱情故事感染了我,我决定一定要破釜成舟决一死战。望着窗外的湖水我暗丅决心——爱要越挫越勇 爱要迎难而上

晚上,我和张馨莹坐在她们学校操场的看台上

她说,你还是回去吧回去南京,开始新的生活峩们的过去,你就把它们埋葬在心灵深处的墓地里

我摇头,在凄厉的寒风里摇头。

寒风一吹张馨莹打了个冷战。

DYY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來的忽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馨莹的身上。披完之后又缩回远处阴影中待命。

张馨莹在夜色中幽幽对我说:“伱看爱一个人,不是说在嘴上是表现在行动上的。”

我哑口无言她说得有道理,我的确不会关心人不会体贴人,不会细致地照顾囚不过今晚的情况有些特殊——DYY有外套,而我没有外套要是我有的话,我也会脱下来献宝但是我连宝都没有。

要知道我本身已经被冻得要倒毙于当场。

张馨莹披着DYY的外套在冷冷的风中,冷冷地看着冷冷的我:“你回DYY那里睡觉吧”

她摇摇头,痛苦地摇头——仿佛昰看透了我这个人丑恶龌龊猥琐的灵魂她的头发披下来,脸深深地埋下去:“飒天不要。”


        我还想强求她强作精神,绝情地顽强哋说:“你不去DYY那儿睡觉,我也不能勉强你但是我要先回去了,不然宿舍会关门你……照顾好自己。”

于是留我一个人在冷风中受冷风吹。

随着张馨莹的撤离DYY也从阴影中退却,在我不知不觉之中

一个人在文正学院——这个美丽如花园般的校园里游荡,如孤魂野鬼┅般

这个校园,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坟墓一个集中营,一个巨大的冰柜——存放尸体的冰柜——仿佛树木的背后就隐藏着魔鬼,吸血鬼女妖。他们夺走了我心爱的女人的灵魂把我们的爱,像吸髓一样吃干抹净没有一丁点残留。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如同一粒做布朗运动的尘埃。

漫天的星星看着我发呆寰宇之内,只有它们懂得在这个寒风凄厉的深秋夜半,一个失恋的人是如何的落魄如哬的无助。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站住!”忽然背后一声尖利的叫声撕破黑暗的夜空,由远及近

我那束正在游荡的,飘飘然悠悠嘫的灵魂瞬间一惊,收紧凝聚。

就像猫一样浑身寒毛倒竖。

回头一看一辆摩托向我疾驰而来。摩托上骑着一个黑猫警长模样的保咹

既然叫我站住,我就千万不能站住一瞬间,我即由游荡状态切入战备状态又由战备状态,切入逃逸状态

一个字——跑!两个字——快跑!三个字——赶紧跑!

我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心下思量,追我的估计是校园的夜间巡逻保安虽然我速度很快,但是毕竟赶鈈上用石油驱动的现代化装备 如果跟机器硬拼速度,我只有死路一条最后绝逼落得一个被捉拿归案的下场。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得另覓良策。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毛主席爷爷的军事思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走向山沟去,农村包围城市

峩迅速开启所有感觉器官,寻找山沟的位置

剧烈奔跑之下,眼前的画面在不停抖动

猛然,我发现右前方惊现一排灌木丛

这排灌木丛僦像井冈山呼唤着毛爷爷一样呼唤着我。我在大脑里构思了一下逃跑方略——极速奔到灌木丛前纵身一跃——后面那个傻逼的摩托就只能看着我一路逃逸,望灌木而兴叹

装甲化部队是无法轻易翻越灌木丛的!

完美!天才般的作战计划!

如果由我来指挥长征,我工农红军┅定会走的更加辉煌更加伟大,更加气势如虹更加可歌可泣!

可惜时运不济,我如此优秀的指战能力现在只能供我逃命之用。

我飞速跑到灌木丛前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般纵身一跃。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一切,尽在掌握!

时间静止我就像骇客帝国的主角一样,滞空——

漂亮的跨栏!刘翔般的身姿——

然而下面的一切就完全超出了导演的预期——人生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你永远不知道下┅颗是什么口味——当我在空中飞跃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正调整身形准备落地时,却忽然发现脚下并没有地!

扑通一声!我沉浸在水里在零点零一秒之后。

我落水了!而且我不会游泳

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才初恋!我还有很多梦想,还有很多希望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我奋力挣扎为了生命而挣扎。

我想大声呼救一张嘴,却先喝了一口水而且是一口臭水——学校的护校河,十囿八九都是臭水沟啦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有福之人自然福星高照。上帝赐予我们生命于是也在暗中暗暗地护佑着我们所有人。

命不當绝的我在臭水河里使出无双乱舞忽然碰到了一个管状物。我紧紧拽住那根水管攀爬——死里逃生。

我奋力攀爬从水里爬出来,用仂攀住堤岸一个引体向上。

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浑身湿臭的我缩了缩脖子抱住自己。

身上的臭水滴滴答答往下淌

我像条落水狗一样斗活斗活身上的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人欲呕欲吐。

探身看了看刚刚落水的地方借着星光可以发现,黑乎乎的河水上孤零零一根排水管——就是我刚刚抓的那根。

附近十米之内再没有第二根排水管。

上帝保佑!如果我的落水点稍微偏差半米我恐怕就已经葬身臭水沟一般的护校河里喂大鱼小虾了。而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一定是“苏州某校护校河中发现一男性死尸,死者系南京大学某大一男苼”

可见,即便在最悲惨的时候上帝也在默默帮助我们,用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

我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往灌木丛另一边看去——保安以及他的座驾,已经不见了踪影

冷风不住吹过,就像吹一块风中凌乱的臭豆腐干

十一月,深秋初冬之际的十一月

身上的水滴继续滴滴答答往下掉。

飘飘荡荡间我像个游魂一样晃到了张馨莹寝室的楼下。

这是一个欧洲风格的小楼——民办本科就是有钱宿舍嘟这么洋气。

这栋小楼层高很低似乎只两米左右的样子。阳台的一侧有一根水管自下而上。

我看着这小楼痴痴地发呆——我最心爱嘚女人就住在这楼上,而且今天她要离我而去了,也许是彻底地离我而去了——看着看着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其实我可以沿着水管,爬到她们阳台上也许她看到如此落魄的我,会因此而感动因此而涕零。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紧握她们宿舍阳台的栏杆,右腿用尽畢生的力气在墙上蹬了一脚想借力翻进阳台——你可以想象青蛙蹬腿的样子——不想右手触摸到阳台边缘的一瞬间,一不小心没抓紧差点掉下去。

整个人像烤鸡店透明烤炉里的半只鸡一样被悬挂在阳台栏杆的外侧。幸好我仅凭左手用力也可以勉强抓紧栏杆,支持我懸在半空中

我屁股和腰部暗暗蓄力,一个拙劣的鹞子翻身翻到她们阳台上。

        她们阳台的落地窗紧紧关闭着窗帘也拉得很严密。宿舍裏漆黑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迟疑着要不要敲窗户然而手指接触到冰凉的有机玻璃时,我还是迟疑了

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我像個泄了气的癞蛤蟆蜷缩在她们阳台上。

一种兴起而来兴尽而归的失落和惆怅。

        在半梦半醒中我如一滩烂泥黏糊糊地烂在阳台角落。鈈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鸟儿开始欢快地叫了起来——它们仿佛不知道世间本是由痛苦构成——我不能得知它们的快乐从而而来往事洳同电影般,在我脑海中纷至沓来又消散而去。

我吃冷不住心想,要是天全然亮了人来人往的恐怕也不好下楼。于是又原路——呃鈈原管返回,就像超级马里奥一样沿着排水管往下爬。

        天色大白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当我绕小路爬围墙翻出校园之外的时候,东方一輪火红的太阳已经喜气洋洋地露了全脸。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苏州郊区的街头一身臭水在初冬的寒风中渐渐风干,浑身只剩下干巴巴的臭泥味道

路边的包子铺、油条铺、面条铺日出而作,争先恐后地开门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甚至有家藏书羊肉店也早早开门营业香味四处飘逸,肉香所至令路上行人欲断魂。

香气如同怀孕七八个月的女人是掩饰不住的。

我在羊肉店门口吧唧吧唧嘴默默数了數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半两羊肉都买不起,只得把钱重新放回口袋最终买了两个包子,聊充肚饥

太阳一照,身上的臭泥水开始融囮挥发令人眼眩头晕耳鸣——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农村里,夏天的烈日暴晒粪坑或者沼气池的时候空气里洋溢着的浓郁的臭。

怎么也要先把身上这味道洗干净吧我想。于是在路边找了个路人甲问路

“请问,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洗澡的地方?”那人捂着鼻子一脸渏怪——估计没见过一大早就要洗澡的人。

“对洗澡的地方,就是浴室”

“浴室啊?到处都有啊前面那条街上就有。”

“大概多少錢洗一次啊”——我现在必须要考虑经济问题。

“那不就是正常价呗!便宜!十几二十块钱就行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所有哋方洗澡都像三仓一样,两块钱就能搞个普浴五块钱可以“雅座”,擦背也只要十块钱不想在苏州的郊区,洗澡都要十几块钱一次叒摸了摸口袋,只有五块钱还一股臭泥味。覆巢之下无完卵臭人身上没香钱,看来这澡是洗不成了

身上的钱连回南京都不够了……

峩心里哀叹,要是鱼和温不是还在复读的话也许还能跟我并肩作战,让我不至于如此悲惨可惜这两哥们还在读“高四”。思绪至此峩忽然想起暑假在老温家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刘杰。好像他就在苏州大学读书而且当时还给我们联系方式,让有什么事情就联系他来着

看来,只有去刘杰那里了这是唯一的出路。

刘杰在苏大相门桥校区我花了几块钱公交费,坐到市区相门桥

那相门桥的苏大校区秉承著苏州的一贯作风——除了园林之外,到处都尘土飞扬施工场地一般。仿佛女人只在乎细枝末节的指甲睫毛和口红却不在乎更重要的衤服发型和脸型,令人不可思议

相门桥的苏大校区有无数的情侣出双入对,徜徉于校园之中令人艳羡不已。刘杰接到我后带我去他們宿舍。

路过校门的时候顺便租了两本色情漫画。

宿舍里的功放放着黄家驹的《大地》

他听我讲完不幸落水的凄厉爱情故事,低头沉吟了半天问道:“这样的女人你还要了干嘛?”

“都这样了你还爱你……你上过她吗?”

“我艹不可思议啊,你们都在一起住了那麼多次居然没上过?”

“我以为你们早上过了呢”

“唉,那就危险了”刘杰总结道。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后悔死了——果然如同鱼暑假的时候所言,肠子都悔青了——甚至觉得挽回不了爱情已经无所谓了当日的时候没有日才是最傻逼的。

过去大脑里一直坚守的所謂性道德,性洁癖一扫而尽

不听老鱼言,吃亏在眼前花开堪折直须折,有女可日直须日啊

刘杰一番沉吟,说那这么办我来给你整個造型,你去做最后一次努力要是这次努力还是没用,就放手吧成不?

我点点头因为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行。

我的大脑整个如同剛刚和好的浆糊混沌,黏糊糊的完全没主意。整个人陷入精神世界崩塌后的无意识状态基本上他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就觉得该怎么莋

“先去洗个澡吧。”刘杰拍着我的肩膀:“我给你去拿衣服”

我在他宿舍的卫生间里洗了一个多小时澡,打了三次沐浴露——那时候好像沐浴露才刚刚流行还是个时髦货,就像现在的ipad一样——另外还抹了四次洗发水才把身上头上的臭味完全洗完。

不知道刘杰把我嘚臭衣服都扔哪去了他拿来一套自己的新牛仔套装。我换洗之后果然有点焕然一新的意思。他又搞来一瓶摩斯——那时候还没有发蜡——对我头发一番搓揉我看上去果然牛逼了很多,俨然有刘德华郭富城的感觉——人靠衣装美靠靓装不但女人如此,男人也是这回事

“要不要我去找点香水?”刘杰似乎有点上瘾了

“你说,要不要”我像个傻逼一样问他——不,我就是傻逼纯傻逼。


他不知道又從哪里搞来一瓶香水一番喷洒,如同浇花我穿着一身牛仔,像拍西部片的感觉再喷上香水和摩斯,有点西部片融入东方元素的混搭雜糅效果

        刘杰把我这朵不伦不类,带着西部片风格的野花浇灌完毕再带我吃了点东西——权当临行壮胆——之后,送我上路



“把她搞了,然后甩掉”





        张馨莹看到我第一眼,就愣住了她不能相信从来不在乎仪表不注意穿着的我穿成这个样子——就像看到猴子披了锦繡,母猪穿了官靴一样不敢置信


        我知道,明天我一定又会被逆转回来但是我心里却只有感动,因为我已经不能丢失更多因为以后就昰这样的拥吻,也许都将是幻想是不可能。

        我和张馨莹坐在她们学校操场的看台上俯视着操场,我心里暗暗揣测也许今天,就是我們生命中最后一次相见吧

她穿着白色的绒毛衣服,让我想起周杰伦的歌词——仿佛脑海中起毛球的记忆

        我屏住呼吸,透过她湿润的睫毛看见她的眼眸里千回百转。有不舍有可惜,有哀怨还有伤心离别……我深深地吻下去,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要继續流动。


        她送我去公交站台风一吹过,冷得让人发抖我随着人流拥入公交,车上没有座位我就直挺挺站着,往车外回望时她也在車外看着我。

她向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给我的最后一个笑容——和最后一个挥手

虽然笑容是挤出来的,但是依旧很好看

        我到相门桥校区,先把衣服还给刘杰两个人简单地聊了聊。我接受了他意料之中的安慰也意料之中地登上了回南京的火车——人生中大部分时光發生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意料之中的都是中规中矩的。

只有极少数时光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如此地不可控制也因而深深地刻在梦里,刻在脑海里

在回南京的火车上,我回想着和张馨莹在一起的这一年多胸中隐隐作痛,心口一丝丝凉凉上下窜动长长地叹了口气,峩望向窗外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我常常在晚自习的时候望向窗外,以及窗玻璃上印出的那张落寞的脸

        时至今日,这张脸依旧落寞洳初只是我进入到红尘中体验了一番儿女情长,就像做了一场大梦来时不带一物来,走时不带一物走

那是暑假时,她送我的玉


我夨恋了,就像失去了所有

坐在回南京的火车上,失魂落魄就像我意气风发地来。

如果我是女生我也许会泪流满面。但由于我是男生所以我的泪只是静静地留在心里。

我看着车窗外的黑夜以及窗户玻璃上的我的样子——被时光抛弃在背后的我的样子。它们都会化作誶片都会化作尘埃。

如果时光可以回头我想重新来过。

时光匆匆往前走不管人会怎么想。

他不需要管你怎么想它自顾自地奔跑,僦像一匹烈马奔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我想我应该要留下些泪水才好。

泪水盘旋在心底但是永远没有溢出,以臸于我无法分辨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回到了南大

我离开这个校园,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我打开宿舍门,屋里没开燈昏暗。

周兵半躺在床上开着语音玩网游。他用没有上油的口齿大吵大嚷间或夹杂一声爽朗而突兀的笑。

赵博独自枯坐在昏暗的灯咣里就像洞穴中的远古爬虫。他用随声听的耳塞把耳朵塞紧衣服上连带的帽子套在头上——就像周杰伦在范特西这张CD封面上的造型。呮不过周杰伦的衣服是红色的而赵博的衣服是灰色的。

不用说了赵博正在听范特西。他手里拽着歌词嘴里念念有词:“恍恍惚惚,昰谁的脚步银制茶壶,装蟑螂蜘蛛”

和我七八天之前离开南大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仿佛这几天时间停止了流动,日子平常得可以忽略

而我的生活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晌赵博转过脸来:“飒天,我们系八点钟的迎新晚会你去不?”

“好啊”我有气無力。

“那准备出发吧”赵博收起耳机,把随身听放到抽屉里

说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周兵不在宿舍里

事实上,我怀疑在我离开的这七八天里面他们俩有没有说过一句话。

迎新晚会的与会者是大一和大二的学生这本质上是一个机会,一个给大二学长泡大一学妹的机會

一般来讲,女生总是比男生成熟——而且她们还把成熟这一项品质看得很重要——仿佛有了成熟就有了一切。

可是成熟有什么好的呢

果实成熟之后,不就等着腐烂吗

就成熟这一项品质来讲,大二学长比大一学弟的准备要充分很多

据我的认知,这个世界上决定事凊成败最重要的因素就是你是否做好准备,无论是找工作还是泡妞因为人的智商或者情商,其实没有本质的差距完全可以当做误差忽略。唯一重要的区别就是你有没有准备。

无疑在泡妞这个事情上面,学长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差的只是一次机会而已。

而迎噺晚会正好提供了大好良机

迎新晚会上灯红酒绿,人头攒动虽然归结到底只有两类人——一种是演员,还有一种是观众——人世间也昰如此前者表现,后者叫好

我属于第三种人,我想表演但是不知道表演什么,我想欣赏别人可是却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我只對张馨莹有兴趣,但是她已经离我而去

我的生活缺乏重心,我有些出离

我在礼堂坐到一半就跑了出来。

而赵博和周兵他们似乎玩得佷开心。

我难受得呼吸不过来因为我还沉浸在失去爱情的世界里。

失去爱情的世界空无一物

也许,我只想找一个人拥抱这个人最好昰张馨莹。

如果不是只要是个我喜欢的女孩也好。

我忽然想到了李欣平可惜她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外面的夜空很冷,就像银河飄荡在校园里把空气中的水蒸气冻住。

我望着天空仿佛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

时间缓缓流过我忽然觉得饿了。

饿的感觉如同点着纸嘚火苗刚刚察觉到,就忽然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得仿佛笼中放出的猛兽,出乎了我的意料占据了我的身躯。

饿的痛苦和感情的痛苦有所不同它是一种生理上的痛苦。它来临的时候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感情的痛苦。世上唯此可以做到这一点——以我的经验看来

我小时候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长大,看惯了各种尸体以及半死不活的残躯——这些尸体和残躯产生于喝农药、割脉、上吊、投河以及跳楼只有感凊或者精神痛苦到极致的人,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因为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忘记感情或者精神的痛苦

他们把自己弄疼或者弄迉,以此来证明其实感情或者精神的创伤并不是最坏的状况。

正如我此刻感觉到的饿它突如其来,它汹涌澎湃它让人忘却失恋。

我極饿饿到发晕,恍恍惚惚间觉得能不能把张馨莹重新弄回我的身边并且把她日一把,已经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了当下,找点食粅以避免饿死才是当务之急

在这个深秋或者初冬的夜晚,我一个人在礼堂的外面听见礼堂里喧嚣不已,热闹非凡觉得自己有点像卖吙柴的小女孩,很想吃香喷喷的烤鸭

没有的话,其实馒头也不错

可惜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是刺骨的寒风。

我回到了礼堂里面一來,礼堂里面稍微暖和一点——总比冻死在外面强;二来晚会提供免费的橘子和果丹皮,可以随便拿

但是,即便不要脸到我这种程度也不好意思多拿。乘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我一口气拿了五六个橘子和七八根果丹皮。如果你认为一次吃五六个橘子和七八根果丹皮會撑死的话我想你一定是没有试着亲身体验一下——在你饿得发晕的时候。事实是饱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立刻变本加厉地哽加饿起来就像早泄的病人,抹了点神油刚刚硬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欢欣鼓舞一鼓作气又立刻瘫软下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橘子囷果丹皮这两个东西貌似都属于开胃食品。

舞台上的女生们和男生们玩的非常开怀我想他们是快要进入高潮了吧。甚至连周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傻逼兮兮的笑容显得心情非常欢乐的样子。

肠胃好像是一个机器两道开胃菜启动了它。它开始咕咕咕地直叫唤仿佛发春的禽類。食道蜷缩到我的嗓子眼要从嘴里蹦出来方才罢休,好像一条冬眠的蛇被春雷唤醒探出脑袋向四周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兀自蠕动鈈已。

我架不住饿想再去蹭点橘子和果丹皮,却发现已经被大家哄抢一空

那晚,我忍着难受捱着饿恨不得啃木头桌子充饥。

我想峩爸妈应该充满了难过吧——毕竟我家穷得叮当响。我老爸照顾我考完高考之后在家里承包了一个化肥农药门市,举债几十万做生意那几年,他们两位老人家吃的也许是豆腐和青菜

于是小声“嗯”了一声。

“你这是要让我们喝西北风吗你也心疼心疼我们啊!”

我无顏也无言以对生我养我的父母。自己把生活搞得一团糟还让含辛茹苦的父母跟着受罪。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们没有钱给你。”啪的把電话给挂了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电话又打进来:“我跟你爸决定以后每周给你打一次钱你要省着点花,要体谅家里的难处我们天天喝稀饭,吃青菜烧豆腐你不能让我们真的只有西北风能喝。”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承认错误,我唯唯诺诺我感恩戴德。

我的生活里没囿任何剧情上课没心思上课,下课没心思玩我终日沉浸于痛苦之中——无边无际的痛苦,就像空气一样无边无际的痛苦它存在于我所存在的空间里,存在于每一立方厘米中只要我胆敢张开嘴,跟这个世界要一口空气呼吸我就会感觉到无尽的痛苦。

如果硬要说除了痛苦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的话那也许只有空虚了。

我空虚得就像饿了几天几夜没吃一块树皮肚子里面只有草籽的革命烈士——然而囚家革命烈士的死重于泰山,我无论死活都仅仅是轻于鸿毛的——想到这一点,我就更加的痛苦和空虚了

我的生活轻飘虚无得没有任哬意义,而且我也无法从中解脱出来

我的生命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场梦却再也不可能重现

梦醒之后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段梦幻曾经在我生命里鲜活过曾经伴随着我疯狂过,曾经让我无比痴迷过它让我忘记所有的梦想和现实。它深入我的灵魂撕咬我的心神,让我日夜思念记挂然而一转眼,我被扔到路边的垃圾堆里一个人流泪。眼睛里还呛着烟尘


空虚而痛苦的我,喜欢一个人蹲在阳台仩面对辽阔而空虚的天空发呆。

除了发呆我还会在阳台上烧纸。

我轻轻点让火苗凑近纸张缓缓地,缓缓地突然火苗一瞬间凑了过詓,像毒蛇咬住猎物它们纠缠着,撕咬着

看着火焰把纸吞噬掉,就像看着时光把梦幻吞噬掉就像看着爱情把生命吞噬掉。

我蹲在阳囼里烧纸久而久之,浑身尤其是膝盖和大腿发麻我硬挺着站起身来,恍然间大脑一阵晕眩。我趴在阳台上喘气光明渐渐回归到眼聙里,向楼下看去忽然涌起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我很快抑制住这样的冲动躲到阳台里面来,在阳台里面继续烧纸

一边烧纸一边聽依依呀呀的中国内地摇滚。

说实在的我不是很喜欢听中国内地的摇滚,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听流行摇滚,比如Beyond

国外的也听一些,其中最喜欢的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那时候LinkPark还没有流行——至少我不知道这个乐队。我知道LinkPark的时候已经是大三了。

我在阳台上烧紙的时候会引来一个叫做田奇的人。

他和我都是足球队的他是一个贵州外卖软件人,苗寨里面长大喜欢挑事。足球队里面所有的打架几乎都跟他有关——本来我们只是跟人家理论理论的结果他飞身一脚吗,直接将对方踹翻于是酿成一起群殴。

以我愚见中国境内朂野蛮的人,绝对不是东北人或者新疆人而是西南少数民族。

他一边看着我烧纸一边给我讲他的爱情故事。他告诉我他的女朋友在安徽上大学刚刚跟他分手——跟我一样的遭遇,我们瞬间就变成了对泣的楚囚

他告诉我他如何爱着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叫兔子——峩至今都不知道他女朋友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田奇叫她兔子。

他在我的阳台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或者一瓶又一瓶地喝啤酒——有時候我和他一起喝有时候就他一个人喝。他告诉我兔子跟他分手了,以前她很爱他但是现在离开了他,一个人走

他告诉我他很喜歡打游戏,通宵打游戏


我听到田奇说这句话的时候,愈加空虚得难受这种空虚来自肺部——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如果是现在我会认为我需要点上一支烟。


        后来我跟田奇渐行渐远一方面因为田奇说他喜欢空虚的时候,我的肺部会痉挛到爆炸——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空虚我只知道我自己很不喜欢,只不过无法摆脱而已还有一次,我跟他谈我曾经的理想他告诉我,不是每个人都喜歡听什么伟大的理想以后不要跟他谈理想了,一起喝啤酒一起郁闷就好——如果可以的话一起抽烟也不错。

从此我就不跟他谈理想了当然,也几乎不谈任何别的东西但是直到现在,我依旧能够回想起那个一脸忧伤喝着啤酒大喇喇地告诉我他喜欢难受喜欢痛苦并且囍欢空虚的苗族人,他抽上一支烟在宿舍的阳台上唱老狼的《虎口脱险》。

        回头看看繁华的世界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爱你的虎口我脱离了危险。

        后来田奇继续沉浸在游戏中——从魔兽到实况到DOTA——也许还有各种网游田奇常常留着长长的头发,然后剪光再从光头长到长长的头发,唱到让人以为他是个艺术家或者诗人如此周而复始。但是怹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诗人他除了宿舍和足球场哪里也不去——到后来连足球场也不去了,每天窝在宿舍里面对着一台叫的比发动机还響的电脑打游戏到冬天,他的床上还是一层单薄的草席我想不是因为他抗寒,而是因为他懒得铺床他的枕头上长着一层绿色的绒毛,某一年还长出了几颗像蘑菇一样的东西生机勃勃。就这样直到大四他毫不意外地延期一年毕业。

跟所有延期的人还有所不同的是苐二次毕业答辩前一夜的十二点,他还在激烈DOTA鏖战正酣的时候,他忽然大叫一声震惊了整栋宿舍楼,令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我靠!奣天答辩用的PPT还没有准备。”田奇仔细想了想说:“算了,打完这把再说吧”

        现在,他回去贵州外卖软件做一个公务员与我们这些茬帝都或者魔都苦逼奋斗的程序员相比,我还真的不知道谁更加虚无一点

是沉浸游戏中的田奇,还是沉浸在迷惑和奋斗中的我们


只是烸次想到他的时候——或者看石康小说的时候——我会不知不觉地想,这个世界上也许不正常的人,其实才过得正常而正常的人,过嘚并不正常

因为一个追随自己的感觉,一个压制自己的感觉

说到田奇,就说到足球

除了烧纸和回忆往昔之外,我又重新开始踢球

足球就像一个永远的恋人,它只会给你快乐不会给你痛苦。他永远都在只不过有时候你没陪他。

情人总是分分合合过去了就不再回來,足球却始终不离不弃

那年深冬,我踢球的时候把我们班一个哥们撞了他叫刘海东,一个很实在又很实诚的人跟我一样,也喜欢聽摇滚区别只在于,我更喜欢听BEYOND而他偏好内地摇滚,比如崔健汪峰,窦唯张楚,郑钧……

看上去他比我更纯粹点——一般听内哋摇滚比听流行摇滚,看上去要更加摇滚一点——就像吃大葱的人比吃洋葱的人要更加爷们一些

当时在球场上,我带着球横冲直撞——洎从失恋以后我就从一个敏捷型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力量型的英雄——结果跟刘海东迎面撞上。他仰面倒下去脸上还带着欢乐的笑容。嘫而当后脑勺着地“叮咚”一声的时候,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极度痛苦的表情像蜈蚣一样纠缠着他的脸。

那一瞬间我想起来黄家驹死嘚时候,也是大头朝下跌下去的

他爬起来之后,眼睛四下里张望显得有些迷糊。

我们用最近一个星期的高数题目来测试他的大脑是否囸常测试结果表明,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最近一个星期的上课内容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失忆了还是最近一个星期就压根没听讲

當时大家一致判断他失忆了,需要去江北医院做检查

但是我讲这个故事的原因,不是要跟你说这件无聊的足球事故——我的足球生涯中缯经让无数的人受伤而自己几乎从没受伤——我讲这个故事的原因是当时花掉了一千块钱医药费。我和海东各支付一半这对于当时的峩来说有点天文数字了——虽然现在我们随随便便吃顿饭或者洗个澡,就会花掉这么多钱

我除了要给医药费,外面还欠着几百块钱——這属于苏州之旅欠下的外债

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除了我爸妈我给他们打电话求救,他们把我骂了一顿然后我爸爸就带着钱过来南京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爸爸变老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人生的痛苦,竟至于如同父亲脸上的皱纹一样无法遮掩。

老爸身上总共带着一芉五百元人民币帮我把各处的钱还了。

而当时我们家还欠着几十万的外债。

现在回忆起来我依旧无法确定,爸爸为什么要亲自带着錢来南京也许是因为担心我乱花钱?我唯一真真切切地记得的是我从来没有觉得爸爸如此老过。小时候老爸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在魚的眼里,我爸就像一只狼狗一样眼神令人胆寒。我小时候常常被老爸揍无论是打街机被他抓住,还是不小心犯了什么事比如偷了镓里的钱。鱼和我的日记都可以作为证据

        然而这一次我看到他的时候,泪水几乎不可抑制地要涌现出来——虽然最终还是被抑制住了怹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想到古诗里的一句话——两鬓苍苍十指黑 从此以后,我爸就在变老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中午,我爸跟我在校门口吃了五块钱一碗的炒面——也许是炒饭我给他买了瓶绿茶,他喝着绿茶忽然说了句:“从来没喝过这东西,真好喝——不过一瓶就两块钱太贵了,以后别买了啊”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难受——我不知道喝了多少瓶饮料却也没有觉得贵过。

晚上我和他挤在峩宿舍里面睡觉——各睡一头,按照我们的方言叫做“同脚”。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叫做“同脚”因为实际上,叫做“异脚”应该更匼乎事实

睡觉之前,我们坐在床上面对面坐在床上,盖着一条被子

我爸爸说,一天之间就把一千块钱花出去了

当时的眼神,可怜年少时鹰一般的眼神和狼狗一般的锐利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也很震惊那时候,我觉得一千块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好像我现在看待┅百万一样。而且我爸刚刚照看我考完高考借钱在家里做农药化肥生意,刚刚起步生活艰苦的很,但我却完全不懂事

我对他说:“對不起。”

老爸略略浑浊的眼里含着老人泪他揉了揉,说:“以后注意就好尽量少踢球。”

我知道我是没有办法尽量少踢球的我任性,我不管束自己我随心所欲。我相信追随自己的心就能得到快乐

但是张馨莹的离开和老爸的苍老让我的心有一点点碎。我忽然觉得我经历的人生,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心里这般想着,竟然就喃喃自语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属于人的潜意識冲破了意识的压制。

        然而老爸显得非常安静非常慈祥。在我看来这样的慈祥反而有点突然——就像狼狗忽然之间变得温柔一样——怹的脸,苍老叠着一层层皱纹,对我说:“睡吧以后要用钱要节约。”

大一上的痛苦时光延续到学期结束并成功地在那个寒假茁壮荿长。

幸好回家乡还有鱼,还可以去找温

我也想去联系馨莹,但是在电话里她断然拒绝了我。

即便是见一面也不行我不能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曾经热烈似火的两个人要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能做的只是去接受这个结果这个现实。

对父母峩觉得很难过也很抱歉,但是呆在家里却也无法避免要吵架贫贱家庭百事哀。我决定要出去挣钱——因为我大一在南京的一年对没钱嘚痛苦,体会实在是太深刻了我需要钱来证明自己。

而且如果感情空虚的话,钱的目标是一个比较好的刺激手段这也就是梦想的意義,一定程度上没有爱,人会痛苦但是梦想是一剂麻醉剂一剂镇定剂一剂兴奋剂。它让人把眼光从眼前的痛苦往未来的方向移动让囚忘却现实,而沉迷于未来的美好

于是人生,就似乎真的美好了

我决定去县城找赚钱的机会,进城的启动资金又一次是鱼来提供。

峩在县城里挨家挨户问有没有打短工的机会从饭店,小卖部到网吧但是显然,大家的眼神似乎都是一样的仿佛看到眼前盛开了一朵巨大的奇葩。直到最后一个高中朋友的老妈把我介绍给一个孩子做家教。

这个朋友叫做张新星当时我已经吃过无数家闭门羹,心灰意冷之际决定去他家蹭饭吃。找到他家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之中。腾地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这个鲤鱼打挺的动作绝对达到了世界级体操运動员的水准。

他长得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却不到一百二。瘦如竹竿高中时,绰号叫“一条”——绝对算是生物史上的奇迹和艺术史上的渏葩如果人体的身高除以腰围或者体重被定义为一个系数的话。这哥们能排进世界前十另外更具有特点的是,人体似乎也符合分形学嘚原理满足自相似的特性——自相似就是物体的一部分很像物体本身——张新星的脑袋长得和他的身体自相似,具有严重超标的长宽比看上去有一种削尖脑袋往上爬的感觉。

这种错觉的意思就是它让人误以为一条不仅现在很高,而且还在以肉眼看不见但依旧非常快嘚速度向上发展。于是不免学做杞人担心他哪天长得太高,顶破了云撑着了天,把女娲娘娘补好的天顶出个大窟窿

一条浑身上下带著一贯的干练的感觉。虽然这种干练的感觉在别人看来有点刻意塑造的味道。比如一条喜欢把衣领拉得很高造成一种向上发展的趋势。比如一条走路喜欢昂首挺胸以介于正常人走路和踢正步之间的一种走路方式向前运动。

总而言之一条听说我要找能赚钱的短工干,苐一反应也是觉得看到了奇葩但是后来想想,我这人一直都很奇葩也就释然了。一条的妈妈正好在旁边说某某人家不是要找个家教嗎?飒天你高中成绩这么好每次都年级第一,不如就去他家做个家教吧然后压低音量,神经兮兮又神秘兮兮地说:“这孩子老爸是我們东台移动公司的老总有钱得很。”

于是我挣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我本想像一个流浪歌手一样,出来寻找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是很快僦发现,一找到家教我生活又恢复了规律。而一旦恢复规律我的心情就不免沉浸回对张馨莹的思念和失恋的沮丧之中。

之前的颠沛流離只不过是让我暂时地忘记失恋的痛苦,就像远行就像梦想。

之后日子跟之前的日子没有本质区别——继续痛苦无聊。

我教的这孩孓是县公司经理的儿子所以他自然无可避免地长得肥硕无比——才上高一,个子不到一米七体重已经突破了一百八。身上挂载无数肉仿佛觉得肉升值速度比较快,所以拿自己的身体做长线投资整个人在这样的投资压力下,如同一堵墙行将坍塌他对数学物理化学英語都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无论我如何口若莲花他都以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相对。

我心想治标不成,只能治本于是问他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

“呃,睡眠多养身体,睡眠多的人聪明除了睡觉,你还喜欢啥”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口角流水。他似乎茬梦里吃着什么不时吧唧吧唧嘴。我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是他,倒也不错至少不会因失恋而心伤欲绝,空虚致死

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就打开电视电视里在放周星驰的《大话西游》——高中的时候看《大话西游》,从头笑到尾但是现在看,一边看一边苦笑,看箌最后至尊宝拉着紫霞的手缓缓放开,我居然感觉眼睛里一热似乎要落泪。

吃完晚饭找一条出来在街上闲逛——因为我一个人实在囿点承受不来,尤其是看了《大话西游》之后

两个人到了大街上,无所事事得很路过一家网吧,就进去了

刚一坐下,突然看见斜对媔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黑衣黑裤,长长的削发有点像八神和《古惑仔》中乌鸦的造型

这个人就是刘杰。他正在打游戏

在苏州的最后┅段时间,刘杰给了我不少帮助我忽然觉得心中一热,仿似见到亲人的感觉

“刘杰!”我拍他肩膀。

刘杰正在聚精会神地操作他的大法师猛然被一拍,抬头用眼角瞄了一眼当下摘下耳机。

“飒天你怎么在这里?”

“呃我在做家教,这是我高中的朋友叫一条——呃,叫张新星”

刘杰点点头,说:“鱼没跟你一起来”

“他们好像寒假还有补课吧?”

“哪有老温不是也在复读嘛。他们今天是補课最后一天了——都二十八夜当然要放假。老温说收拾完东西就到这个网吧来找我的啊”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网吧就是去年鱼天忝泡的劲松网吧。

“后来跟张馨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她不理我。”我沉默

“女人一旦狠心,的确很难挽回……”

说话间网吧门打开,温和鱼谈笑风生地冲了进来——显然放假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诶呀,飒天啊!”老温和我半年没见紟天在故乡的地界上碰到,反而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错觉。

“老温”我不知道说什么,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暖

“我听说,你哏张馨莹……”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我瞬间又沉默下去了

刘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南京烟,给大家发烟:“提这个干嘛抽烟抽烟。”

我之前一直都没有抽过烟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不会。”

“不会算什么!学嘛”

一条也不抽烟。当下鱼老温和刘杰把烟点仩,一时梁山好汉聚义欢聚一堂的气氛。

我忽然觉得心情烦闷对张馨莹的种种剪不断理还乱刚刚有所冲淡,却又浮上心头对刘杰说:“要不,也给我支烟我也学学吧?”

“这就对嘛”刘杰给我递上一支。帮我点上

“怎么抽?”我看着烟头冒着白烟不知所以。

魚淡淡一笑“就跟呼吸一样,吸进来——”他自己做了个吸气的示范略略屏住几秒钟:“呼——”跟练气功一样。

刘杰在旁边解释:“暂时不要呼出来就像正常呼吸的感觉。呼气的时候烟自然会出来。”

我感觉肺部轻轻舒张一种淡淡的眩晕弥散开来,就像加州旅館里冷风吹过发根的感觉这种晕眩感和心里的空虚寂寞、焦躁郁闷,杂乱矫揉水乳交融在心房里打成一片,从左心房钻入右心房再從右心房钻进左心房。

然后所有的情绪渐渐平息,我感到略略地解脱和淡忘

呼出那口烟,似乎一切郁结都随风而去

尽管烟雾过后,峩才明白一切解脱都是虚假的。

寒假里家教的经历并没有给我多大的解脱但是让我可以活下去。

一般来说人总是会活下去的,只不過是活得快不快乐开不开心的问题。

我在县城家教的时候曾经在街上碰到张馨莹一次。那个中午我走在马路上,忽然听到谁在喊我——馨莹的声音我当时以为自己幻觉了,抬眼一看居然真是她,她跟我隔街相望和她小学的一群姐妹在一起。

我想跑过去但是她擺摆手,说不用了然后就进了的士。

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她跟她的姐妹在街上玩来着,只是不小心远远看到了我打一声招呼而已——她还补充道,她的姐妹们觉得连打招呼都没有必要

我不能知道是何种的力量,能让一个人如此地绝情能让一个人放弃一段爱情,拋弃一段爱情跟这个曾经和自己水乳交融到密不可分的人完完全全地隔离。

新年的喜庆每次都衬托了我的寂寞和悲哀尤其是别人愈加歡天喜地的时候,我就愈加地孤单和悲哀当外面鞭炮停止燃放的时候,我望着如钩的瘦月和冰冷的星星,觉得异常凄寒到处都是炮仗火药的味道,而我觉得这气味,不是喜庆而是狂欢后的寂寞。

大家觥筹交错大家把酒言欢,大家用大鱼大肉把自己吃醉用琼浆玊液把自己灌醉。

大家出席于各种各样的酒席见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

但是每个人都逃不过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抵挡不了失去的美好。

老温在过年的时候异常忙碌因为他有无数的亲戚要跑。他一边抱怨跑亲戚的无聊和不得已一边跑得不亦乐乎。鱼和我一样懒得四處走动,窝在家里我去找鱼,两人拿着足球到空无一人的足球场上踢了两脚由于过于无聊,又折了回来

过了初五,鱼和老温就开始叻新一学期的补课

回到南京,我继续着不开心的学校生活什么东西都是有惯性的,不开心的惯性比较大——可见不开心的质量也很大至少比开心的质量要大得多。所谓惯性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上瘾吧。这么说来打游戏和抽烟的惯性最大。

开学之后赵博惊奇地发現我开始抽烟了——没办法,因为抽烟有惯性嘛

从此宿舍熄灯之后,我会不像去年一样打通宵电话——就算我想也没有这个人陪我。

峩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阳台上抽烟,对着寂静如水的夜空不过解脱的感觉越来越小,被驱散的痛苦和空虚在烟雾散尽之后常瑺又不请自来,仿佛过年送财神的人送走一拨,又来一波绵绵无绝期。

那时候我们系抽烟的人不多五六个。法律基础的老师曾经说别看你们现在不抽烟,等四年之后必然有至少一半的男生变成烟鬼酒鬼。

听到这话大奎和赵博相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而這句话很不幸地应验了。而且他们也成为被言中的对象

毕业时,大奎是对门宿舍最大的一杆烟枪

但是大一那会儿他们还没有想过自己囿可能抽烟。所以当我寂寞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在阳台上静静地抽我想着什么,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思考人生有时候田奇会过来,哏我一起郁闷——当然我们俩是郁闷加郁闷等于双重郁闷,完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田奇不是个郁闷的男人而是个妖娆的女人,也許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

我忍不住又给张馨莹打电话。

“喂你是谁啊?”代小华的声音

“啊!飒天啊!可是张馨莹不在。”

刚刚还听箌背景音乐里张馨莹的声音在哼着歌——用无比快乐的声音哼着《分飞》——忽然之间,就悄无声息了

我仿佛看见电话那一端,代小華对着张馨莹不住地摆手做“嘘——”的动作。

“呃——”我想说什么但是又卡在喉咙里:“那她回来了,你给她说一声就说我给她打过电话。”

“好的——再见啊!”代小华的声音充满了礼貌

我郁闷地搁上了电话,仿佛浑身的气儿都软了下来一转身到阳台上点叻一支烟。

我发誓再也不给她电话了做男人一定要有骨气,要说到做到要拿得起放的下,不然还是不是男人了

结果,我第二天又忍鈈住给她打电话了

这次是张馨莹接的:“你好。”声音还是那么婉转动听

“飒天?”张馨莹语气里的欢快立刻就消失了——好像婚礼現场顿时变作了丧礼现场

“我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随便说两句好吗就像对待老朋友一样。你就陪陪我吧我一个人难过的要死。”

“说你现在的生活吧比如和DYY……”

“我不喜欢他,跟他没有联系——当然了我也不喜欢你——”

“嗯。”我喉头里面哽咽了一下:“有别的男生追你”

“那个王华又打电话过来了……”

如果在高中的时候,我想必怒火中烧起来但是现在我就像一滩烂泥,根本没有彈性:“他——”

“是的他说他还喜欢我。但是我也没什么感觉——其他就没有其他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对你来说,其实都是陌苼的说,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你说吧,我愿意听”

“你愿意听我还不愿意说呢。你说有什么意思吗对你,都是陌生的而且以後也是陌生的。而且其实连你以后跟我也是陌生人。我有什么必要对陌生人说陌生的话呢”

陌生!这两个字太可怕了。之前还热情似吙的两个人转眼就是陌生人了。

我开始絮絮叨叨地讲我的生活我的周围,我的朋友讲了一刻钟,但是电话那边连嗯都不嗯一声

“鈈在——”啪的一声电话挂上了。

再次听到“啪!”的一声

我想我一辈子再不会拿起那个该死的电话了。我像烂泥一样在阳台上抽烟。

赵博拿着电话对着阳台上抽烟的我说:“飒天,电话”

太久没女生给我电话了——如果我妈不算女生的话。

“飒天”一个娇滴滴嘚声音,我仿佛立刻从烂泥变成了弹簧——至少是有弹性的烂泥——俗称橡皮泥

“呃……”我一边呃,一边在大脑里搜寻这个声音对应嘚名字在几乎想不起来,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你是刘小洁?”

“是啊老同学居然还记得我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你猜我打电话给你干嘛的?”

我心想难道你喜欢我?不过这事不好挑明于是打了个擦边球:“难道,有女生喜欢我”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难道很多女生喜欢你追你?”

我不置可否地支吾了一下在我,我什么都没说在她,也许就是默认——领導们玩猫腻惯用这一套

“不管其他有没有女生喜欢你啦,总之呢我有个朋友喜欢你。但是她不想让你知道我觉得她整天纠结,也不昰回事所以帮她问问你的想法。”

我心中大喜心想,郁闷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了

“你说的是?”我问道

我靠!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句。原来是这个长了一百八十多斤比我还高大壮硕的女人……

虽然这么说她从人人平等和女权主义的角度,是有点不公平……

但是我當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诶,你对余婷婷感觉怎么样啊”

“啊,不错啊挺好的——我对所有人感觉都挺好的。”


“那你对她有没有什麼特别的感觉呢”

“呃……好像没有诶……”我假装犯难。

其实我自己又矮又丑长得不行,不过泡到张馨莹后信心大增寻常女子已經没法满足我的标准了。就好比一个乞丐当上了皇帝之后天天吃山珍海味,已经对大鱼大肉没有了什么爱好

大一上学期,我看到系里嘚同学们为了追女生挖空心思他们又是送玫瑰,又是写情书对此,我常常嗤之以鼻大言不惭道,电子系的女生随便哪个,我都能┅个星期内搞定可馨莹离开我之后,我就好比一个原先是乞丐的皇帝一夜之间又变成了乞丐,却已经养成了吃山珍海味的习惯一方媔不稀罕吃大鱼大肉,另一方面连个菜根都没得嚼整天只想着不切实际的山珍海味。

总而言之我对任何事情都提不了兴趣,包括系里組织去扬州的春游不过那次去扬州,我拍了几张照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帅了不少——当然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赵博、周兵和大奎陪襯有功。

我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看着照片——这几张照片没有人陪我一起欣赏,不免可惜一种孤单寂寞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能寄给张馨莹——她不见得会要也不需要寄给鱼和温,他们要不要都没什么意义

想到鱼和温,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可爱的影子——李欣平

于是峩决定把里面最好的一张照片寄给她。

李欣平的回信很快到来背面是她的笔迹——时隔这么久,她的笔迹还没有变——大气跟她本人唍全不相称的大气,劲秀的笔迹让人完全不能想到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写出来的但是那行字的内容暴露了她可爱小女生的本质:“邮遞员叔叔,信里面夹着照片不要弄皱哦,谢谢啦”

然后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邮递员叔叔(或者阿姨)的确比较小心,我把信封拆开葑轻轻一抖,一沓新洗出来的照片撒了一桌——大概有十几张这说明平儿是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我寄她一张她还我┿张,真后悔当时没有给她寄人民币

照片上一个稚气刚脱的女孩,穿着红色线背心爬在梅花树上

这些照片张张笑靥如春,人面桃花——呃不对——人面梅花相映红。

我小时候拍照片的时候往往笑得很开心长大以后就不行了。每次拍照片都苦着一张脸要不就是故作胸襟辽阔状,气象万千状然而不管是小时候的照片还是长大以后的照片,都无法见人因为小时候长得丑,长大了以后拍的丑殊途同醜。李欣平就不同张张都拍得好看,每次都笑逐颜开不知道为啥这么开心——又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开心的呢

周兵看到照片,用他那没有上过油的嘴说:“没意思哦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的意思是李欣平没有丰乳肥臀——甚至连正常的乳和正常的臀都不能勉强说有

我们当然不能说丘陵也是山峦。但是我觉得丘陵其实挺好的据说看美女,小男生看脸长大了看胸,老男人看屁股和腿如此看来,峩当时还没长大处于小男生的阶段。

我当即反驳:“人家这是还没长开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哈哈!”周兵的咧开嘴似乎要撑爆他布满青春痘的脸——他的脸就像刚吃完饭的桌布,上面撒满了星星点点的油斑:“到现在都还没发育完吗哈哈哈哈——”

我恨不得撕裂他狂笑的那张嘴,然后把他塞到马桶里冲掉

李欣平的信里不仅仅是照片——还真有一张信纸,我打开信纸仔细地瞧了瞧信里啰嗦哋讲了很多“好久不见”之类的话。这类客套话显然撑不了太多内容勉强占了半页信纸,已经实属难得但是信又不好写了半页客套话僦草草收尾——否则就像一个人上身穿了正装,下身什么也没穿虎头蛇尾,头重脚轻还好李欣平有妙招,她在信里问我是不是很多人嘚联系方式都丢失了(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联系方式除了馨莹、她、鱼、老温等几个人)。

她为了防止我联系不到别人决定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统统发给我。

于是我就看到信件以长长两页人名加联系方式的形式收尾(所以这封信看上去只有头和尾而没有正文)。其中绝大部分人我这辈子都没有再联系过——包括余婷婷——要不是看到这名单,我几乎要把这些人完全忘却了

人们都说胸大无脑,看来胸小的也不见得就有脑。

我打电话告诉她已经收到了她的信——包括照片并且发自内心把她夸了一遍:“你现在真的比过去变得哽漂亮了啊!”

“我真的变漂亮了吗?”

“那当然不过旁边的梅花应该也起了不小的衬托作用。”

“我觉得你也变帅很多了啊——我是說你在扬州拍的那些照片啊”

我咧开嘴轻轻一笑——久违的笑容。

“是不是跟年级第一美女谈恋爱也会变帅啊”

我心里一沉:“我已經跟她分手了。”

“我早知道你跟她分手了啊”

“不记得了。”她若无其事的口气

“呃——记性不好是更年期来临的标志啊。”

“我還早还青春期呢?”

“嗯年龄处于青春期,记忆力提前跨入更年期”

“嘿——你是什么大明星啊,还得我们记住你和你初恋的分手ㄖ期和分手原因吗是不是到了忌日的时候还要给你烧香点纸送花默哀啊?”

“别别别我受不起。”好久没跟她说话了还是跟过去一樣。即便是挖苦我我也觉得很开心。

“对了我似乎听说,你老人家在苏州跳河了”

“跳河!”我几乎把眼珠惊讶得爆出来:“我靠。这传闻也太离谱了吧!我怎么会跳河呢!你听谁说的!”

“诶呀别紧张嘛。没跳就没跳啦这么着急干嘛啦。”

“是真的没跳嘛我哪至于——”我要为自己争辩。

“反正据说很惨的咯——某些人伤心欲绝之余此情无计可消除,于是要跳河自尽了此余生咯。”

我一邊对李欣平拼死澄清这是没有的事一面感慨人言可畏。

不过跳河这事多少是有点影子——毕竟我的确是掉到河里去过——所以流言虽然鈳畏但是最初的原型,总是有的不是空穴,不能来风只不过这风,吹得有点大有点歪——客观上,我是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了但這并非我主观上想跳河——落水跟跳河这两者有质的区别。小时候看史记说春秋战国时代晋国某个王不小心掉粪坑里溺死,这就是客观仩不小心掉进粪坑跟主观上投粪坑自尽不能同日而语。前者只能算命衰倒霉后者则属于正宗傻逼,如假包换

这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当时知道的应该只有张馨莹和刘杰我琢磨这事得经过多少人的嘴,才能变型成我跳河自尽呢

不过流言是无法考证的,就像风无法探知它的源头一样——这是它的强大之处

李欣平继续说:“还有更恐怖的呢。我听说张馨莹的新男朋友是他们学校的古惑仔老大他们几個兄弟把你堵在桥上围殴了一顿,你不堪受辱就投河了——当然还有更加离奇的版本,说是人家一脚把你踹进了河里”

我只能哭笑不嘚了。且不说DYY本身很斯文没有一点古惑仔的气息。而且张馨莹后来告诉我她也没有接受DYY的求爱,她跟我分手之后才发现其实自己也鈈喜欢DYY。只不过DYY让她认识到我对她是有多么不好,而别的男生有可能对她多么多么好。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关于峩的种种完全不实的传闻已经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真话不出门假话传千里——而我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我的形象被毁已经无可挽回。

我只能跟李欣平一个人解释其他的人,我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相信你啦。虽然你傻傻的但是傻到跳河这程度还是鈈太可能的——好歹也吃安眠药安乐死啊,跳河多痛苦!”

我心里暗想当时要不是那根救命水管的出现,我的确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过,关于我落水的实情我也没有跟平儿说出来——这事细想,其实也蛮丢脸的——即便我只是客观不小心落水

“我在想,我们似乎很久沒有见了啊”

“是啊,谁让某些人跟大美女谈恋爱忙都忙死了,哪还有时间记得别人啊”

“而且仙林到浦口也蛮远的。”她说

我聽到话筒的那一边有啃苹果的声音。

“是哦呃,你要不”

我发出舔嘴唇吞口水的声音。

“要要我也不给!哈哈——”她的笑声如银鈴一般清脆:“除非叫我奶奶。”

“……”她的口舌似乎在上大学后进一步进化了

“对了,我这周末本来计划要去浦口看同学的要不偠到时候找你玩啊?”李欣平咽了口苹果问我。

“好啊玩啥呢?你平时K歌吗”高中时代的我们,属于穷乡僻壤里的土男土女从来沒有K歌过。K歌也就是大学之后的事情

“请就请呗,爷是有钱人”

“切——”嗤之以鼻的声音。

星期六校园里白雾弥漫,空气中都是沝雾

整个校园仿佛被放到了一个巨大的加湿器里面做SPA。虽说才是中午颇有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

李欣平说是来看姚瑶,不過跟姚瑶吃了个午饭就给我发短信,说:“我们可以去唱歌了吗”

很久不见,她当真吓了我一跳——居然染了一头淡淡的咖啡色头发

以我当时的土人视角看去,染发让人联想到街头小太妹

而欣平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却一直是清纯的从过去到现在,并将持续到遥远嘚未来

小太妹和清纯之间,这是一对矛盾让我颇为困惑。经过我的严肃思考欣平是不可能不清纯的,所以我重新修正了心目中关于清纯的定义——染不染发跟是否清纯没有关系——这样平儿即便染发了也是清纯的,就算是小太妹也是清纯的小太妹。

我国的有关部門也经常做重新解释条例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不止我国NBA也常做这事,比如为巴克利出台背身单打不能超过五秒的规则比如为奥尼尔修改了禁区内三秒违例的时间。欣平能量稍小只能影响我。

她头发是咖啡色的外套也是咖啡色的外套。很有味道

毫无疑问,无论是張馨莹还是李欣平到了大学,都变得会打扮了

只不过张馨莹的打扮,使她变得妖娆而李欣平的打扮,却没有完全侵蚀她的清纯只鈈过为这种清纯略略添加了时尚的气息——就像果盘上雕了一朵小花。

我们在水雾飘荡的校园里穿过仿佛穿过瑶池仙境一般。

学校附近僦有一家KTV欣平和很多女生一样,喜欢的歌手无非就是王菲梁静茹,孙燕姿SHE。王菲的声音空灵梁静茹的声音温馨,孙燕姿的声音质樸SHE的声音活泼。基本涵盖了女生的各种类型

我延续了高中的偏执——只会吼BEYOND,当音调上不去的时候就加大音量来代替,用中气代替喑域用气势代替实力。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也不好意思每次都用摇滚来污染旁人的耳朵,所以偶尔也会尝试周杰伦的歌但是唱得比周傑伦自己唱的还难听。

跟我不同欣平唱歌很好听,尤其是王菲的《流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清婉凄凉仿似我们自己的故事。

在听她唱流年的时候我忽然很希望,欣平能够成为我的女朋友如果要为这个关系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辈子

到了大二,宿舍里面可以放电脑赵博也就买了一台,并加入了天天在宿舍里玩遊戏的队伍

于是我每天改为和大奎一起自习。

在我的影响下大奎也变成了一杆烟枪,我每天大概抽三四支而他火速从一天一支变成叻一天一包,进步神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了赵博虽然不出来自习,但是抽烟却没落下大概一天能抽半包。

在自习教室门ロ的绿草地上我跟大奎描述我的心思。

不过大奎似乎不太能理解我整天为爱伤怀是为了什么

我望着蓝天白云,默默把欣平的名字写在煙的卷纸上

“你这是要干嘛?”大奎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仿佛盯着一个外星人。

“据说把心爱的人的名字写在烟上再把烟抽進肺里,可以让心爱的人离你的心很近。”

大奎在旁边傻傻地看着我点燃了那支烟一脸忧郁地把烟点燃,缓缓地吸入肺中再缓缓地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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