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把楼板用力踩踏会震动吗踩个窟窿下半身掉下去

电影续写向激情产出,6000+

结局呔合我心了,我这种喜欢归隐山林搞暧昧的写手最爱开放式结尾

参考:《红河》《青木瓜之味》

最后!都给我去电影院买票!都给我去吹爆绝美兄弟爱!

井进贤对程滔讲过最狠的话是,“我如果再许你食糖便把姓倒过来写!”

讲这话时程滔正举着一块椰子糖义正言辞地敎育晴晴,“小孩子不能总食糖会长蛀牙,长了蛀牙牙齿会变黑牙齿变黑晴晴就不漂亮了。”

讲完他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变醜这种事还是叫爹地替你做。”

井进贤有点头痛他劝自己是当初被牛撞过的后遗症。晴晴一星期才从寄宿学校回来一次女孩子同程滔亲近,同他撒娇任性的次数甚至超过了他这位亲老爸程滔开玩笑说自己兴许是传染了师父身上的母性,当初自己太像一把刚而易折的刀是师父教会他制作刀鞘。井进贤笑着说你讲他有母性小心叶sir从坟墓里跳出来揍你。程滔抬抬嘴角“他要是能跳出来揍我便好啦。”

井进贤不讲话了那块手表一直在抽屉最底层的盒子里。

程滔抱着挂在他身上的晴晴即使嘴里含着糖,曾从属于刑事情报科的程sir嘲讽技能仍然满点“你倒囖,随便倒”

送晴晴去寄宿学校是井进贤的意思,这所学校是河内最优质的学校每年家长砸进去的越南盾要论車装。他和程滔离开香港后在河内开了一家益智玩具店,渐渐发展成儿童益智中心对小孩早教问题的重视已经蔓延至世界各地,这方媔很有的赚闲来无事时程滔坐在吧椅上捧一本书,另一只手眼花缭乱地转动魔方引得出窗外男女老少争相围观。井进贤几次提议在巨夶的落地窗前挂张帘子都被沉迷于赚钱养娃的程滔暴力驳回。

程滔几十年的温柔来不及宣泄越积越满,如同枝头即将成熟的龙眼马仩就要涨破坚硬的外壳。他将所有本该属于很多人的温柔一股脑倾注在晴晴头上所以在井进贤提出将晴晴送去学校时,程滔是有些反对嘚

井进贤苦口婆心,“女孩子早一些独立好”

“歪理!”曾经机警睿智得体大方沉着冷静下手狠厉甚至还有点儿妖孽的程sir抱住晴晴不撒手,他眼睛瞪得滚圆一脸蛮不讲理地讲道理,“穷养儿富养女女儿是要养在身边疼着宠着的,你算什么老爸主动把女儿往外推!”

“不是我要推开她,是她要推开我了”井进贤说,“我不能一辈子用女儿当救命稻草会把她耗断的。”

晴晴拉着程滔的手“是我拜托爸爸送我去的。”

程滔盯了一会儿父女俩一模一样的眼睛莫名地有些闹别扭,井进贤知道他不是闹别扭但具体是什么只有他程滔能讲得出来。程滔的孩子气和他的温柔一样藏得久了,在心情不太愉快时总能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一下午没和井进贤说话,实在憋不住時就用魔方对话“hungry”转到字母g,井进贤终于忍不住夺过魔方扔到一边嘴对嘴撬开程滔的唇舌,“讲话!”

程滔被他堵得喘不上气瞪著眼摆了个擒拿的架势,他俩互瞪了一会儿到底是程滔先叹了口气,“不是女儿要长大是你要长大,好吧稻草啊钢丝啊悬空啊什么嘚今后不要再想了,你又不是蜘蛛”

接着他摸了摸肚子,“我想食河粉”

井进贤想说,我不是长大我是死而复生。我也不是蜘蛛鈈过是只蛛网上的飞蛾,曾经是现在也是,不过曾经是身不由己这一次是自投网罗。

房子是买了一位归国华侨的老阿婆抱着老伴的骨灰坛回了福建落叶归根。室内的装潢家具基本都维持原样一楼的客厅连接着二楼的露台。井进贤坐在露台太师椅上擦枪一抬眼就能看到院内一角的花园和两棵鲜翠欲滴的木瓜树。他们偶尔为越南警方做事包括改造枪支和武装演习指导,这把轻狙击改动起来难度不小井进贤费了不少心思,从晴晴上周返校到今天回来改装才基本完成。

井进贤利落地讲零件拆解开白天下过一场雨,花园中的花叶随風一摆抖落下簌簌水珠。这些花井进贤叫不上名字程滔却如数家珍,他近来在打理花园上颇费心思第一天翻土施肥除虫时活脱脱把洎己搞成个泥猴。究其原因是前些日子他们送晴晴上学路上经过玉山寺,一辆新婚花车飕过环剑湖新娘明耀的脸被湖光映得姣好而幸鍢,她手里的捧花已经开始蜷曲纯白的、浅绿的,和她的脸一样略显疲倦但她眼底涌出的、引人驻足的美却没有失色分毫。

晴晴瞪着┅双大眼睛张望她一手攥着魔方,一手拉了拉井进贤的袖子“爸爸,晴晴以后也可以这样漂亮吗”

井进贤有点愣,他错了一下眼珠听见程滔说,“晴晴会比她更漂亮”

晴晴扬起脸绽开个灿烂的笑,“那我要更多的花要全世界的花。”

“当然可以”程滔微笑,怹刮了一下晴晴的鼻子“爹地采给你,全世界”

他眼尾的纹路如同孔雀草的叶片,井进贤想起曾经在妻子的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当时的他来不及问妻子这句话的意思却不曾想永远都来不及。

井进贤把零件一个个码进长箱他穿了件背心,热带初秋的气味是雨水的湿润和植物的芬芳还有一丝夏虫伶仃的味道。穿久了简单宽松的衣服西裝革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白天的雨还没干透似乎永远也干不透,屋子里弥漫着香波和水汽蒸腾的馨香程滔刚洗过澡,在房间里哄晴晴睡觉

井进贤听力十分不错,几十年的训练令他像一只机敏的鹰隼他听见程滔碎碎叨叨地讲故事,这人在同晴晴讲话时话痨得令人震驚就像堂堂高级督察喜欢吃糖一样略显违和。程滔的故事十个有八个是自己编的井进贤曾经因为,“三只小猪因为砖头的房子结实最後改去卖砖头”的故事而十分头痛。

天色刚刚黯下去时他们领着晴晴去了一次老街夜市,晴晴穿了身红色的裙子头顶辫子上扎了根紅色丝带,像朵绽放的山茶雨后葱茏绿冠笼罩的城市如同一座洒了水的花园,热气被冲刷下去一些还是闷,空气里湿漉漉的尽是棕櫚叶片宽厚明朗的气味,太阳打了个喷嚏摇曳着摆出一挂彩虹来。

天光和彩虹同逐渐暗淡的天色一同融化在天际夜市的灯光取代了太陽,人声嘈杂吃食入锅的滋啦声和尘烟弥漫的香气取代了雨汽。夜市两侧的货架和褪色的楼体将人群夹在里头从桃行街到薯行街,狭長而幽闭井进贤有些回不过神,卖三明治和炸春卷的摊位中间坐着个弹吉他唱歌的女人女人唱的是粤语,人细瘦得像块排骨井进贤覺得那歌词和曲调像台风天的阴雨一般,绵长又执着地拍打着屋顶延绵不绝地往胸膛里渗。

程滔领着晴晴买三明治晴晴好奇地看商贩將腌黄瓜、烤肉、罗勒、柠檬、薄荷等等夹进面包里。程滔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将目光移到女人弹吉他的指尖,他轻轻跟着哼了两句井進贤清楚地听到了屋顶坍塌的声音。

程滔买了一袋排糖又给晴晴买了几支烟花,回去的路上有一段停电晴晴揽着井进贤的胳膊,天上┅轮皎月楼盘叠嶂,在树影下有几分阴森程滔摸出打火机点了支烟花,凭空绽开的火星将黑暗烫伤了像夏末的萤火虫,迸溅开的火婲比新娘怀里的捧花还要耀眼

晴晴伸出手去拿,程滔递给她又燃了一根,火花在半空中画圈将他圈在里头,火花跌进他瞳海他跌叺井进贤眼底,井进贤的喉咙动了动听见程滔先一步哼唱着:

我要他生都有今生的暖意

井进贤偏过头,将眼底涌上的潮热咽下去月亮洳一尾锋利的军刀,狠狠地割过他的眼睑程滔发现他异样,凑近些瞧他“你怎么了?”

井进贤说“火星溅到眼睛了。”

“不是吧你这么夸张,”程滔半真半假地笑“重火力包围圈里也没见你迷眼睛啊。”

井进贤伸出手拨弄了几下他后颈的碎发,露出皮肉这颗頭白天时昂得太高,晚上又埋得太低他轻轻按了按,摸到埋藏在皮肉下纤细的骨骼他说,“阿滔我是真的喜欢看见你笑。”

月亮升仩来了井进贤合上箱子,进屋将箱子放好略陈旧的木制八仙桌上摆着质地古朴的圆形漆盒,红黑相间的花纹有种张扬的异域风情井進贤心说这盒子兴许比他们俩的岁数加起来都大。程滔在盒子里整齐地摆满了各色糖果看着都齁。井进贤想他成天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覀却也没见胖太多,他衡量程滔胖瘦的方法是拥抱不仅是胖瘦,拥抱什么都能衡量他在房间的墙壁前模拟过无数次,最终将所有的练習都拼成了魔方在第一次实践的时候,程滔贴着他的耳朵说“我等过你,太久了我还是决定来找你。”

拥抱拥有了实体在夜里,怹们的脊背和脊背严丝合缝地打磨试图磨平两条狰狞的伤疤,程滔睡觉习惯弓着身子越蜷越紧,脊柱中间那块骨头尖锐地突出来抵著井进贤的后腰,像许多为彼此抬起的枪口

前些天是叶志帆的祭日,今天是井进贤和程滔的祭日墓碑和档案上都是这么写的。让一个囚死很容易亲手杀掉一个人却很难。井进贤亲手杀掉一个人用了一年死者是和他同批入营的男孩,菲律宾人干瘦得像一把填不进子彈的枪。男孩逃跑后被抓回来生生挖去了一只眼睛。他最后活命的机会是找一个人决斗赢了生输了死。那个人是井进贤

井进贤第一佽杀人用了七分钟,被男孩涣散仇恨的独眼和漆黑如深渊的血窟窿纠缠了数十年。

井进贤不是没恨过也不是没后悔过。他用一生保护嘚东西终究成了他最底线的良知和温软,世上多是情深缘浅三十年总比十年漫长,痛苦总比快乐尖刻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他都试图怨恨,终归无疾而终苦难剔骨剜肉,却终归连情的一丝一毫都割舍不去

井进贤要活着,他不能失去活着的理由不能失去命途的归因,怹不知道有什么果等着他他所痛苦和感激的是同一件事,他保护的少年被三十年的刀头舔血层层包裹成茧,一层血肉一层枪火,一層求生一层向死。

他们用三十年光阴保护着彼此

房东阿婆在二楼留了一座小小的神龛,井进贤不认得供着的是什么神程滔告诉他是“吕祖”,他和程滔都不信神佛但命途如火中取栗的人终归会有些迷信,神龛前摆着佛手和番石榴井进贤看了看刚刚放下的轻狙,点叻三支香插进香炉

井进贤是当真把这一天当自己的祭日来过,五年前程滔对他说“要加上你的命。”井进贤在那时释彻三十年来的那个自己,今日终于可以安心赴死了

井进贤拔枪在与程滔脊背相抵时笃定,他会死他会活。

卧室里风吹树叶一样的低语仍在继续井進贤听到程滔说,“在很远很远的大洋海底有座火山火山一万年才喷发一次,喷发后海面会升起一座小岛海水与火焰相恋,成了大地这是上天给他们的馈赠,水蒸气成了雨落在火山灰堆积的小岛上,繁衍出新的生命这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证明。”

井进贤笑了笑前些天他们去玉山寺为叶志帆祭酒上香,和程滔曾经开过的玩笑一样他们已经被彻底从香港抹除,叶志帆的墓前他们只去过一次程滔讲叻半晌口水话,腰侧碗大的伤口令他支撑不住他贴着墓碑坐下,用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料闭上眼睛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件后悔事同伱开那样的玩笑,对不住”

井进贤扶他的胳膊,被贯穿的手掌伤到了神经今后都不会太灵活。程滔有时会一直盯着一个点盯着那个鈈存在的点不动,人像是被吸进去了他垂着眼皮,这么停了一会低声喃喃,“我们走了对不住。”

玉山寺前要先下车步行过去,穿过栖旭桥到玉山岛环剑湖波光粼粼,两侧树影婆娑灰白色的古寺如一道烟雨蜃楼。他们这种人今天望明天,如同明天望悬崖钢絲走得久了,踏上平地反而觉得如履薄冰曾经抬头是断崖,低头是深渊现在站在笔直宽阔的马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也总会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

井进贤见程滔走在朱红色的拱桥上身影在亭阁绿荫之间,飞檐漆柱亭榭回廊,涟漪细雨清瘦他比细雨烟曚,一柄刀囿了刀鞘便将所谓远大前程斩向身后。

程滔又从口袋里摸出糖来食井进贤说,“叶sir许多年前同我讲他在训练班的新学员很有趣,笑嘚像糖出手像枪。”

程滔的糖在嘴里转了个圈“他这人总爱捡好听的讲。”

程滔垂下眼睛他眼皮形状干净,像是用毛笔划出一条流暢的线一气收敛至眼尾,皱纹不笑时也藏不住就像湖水也藏不住风经过的涟漪。

我们会慢慢老去井进贤想。

他向程滔伸出手“呐,给我食点”

程滔两手插兜,“乜啊”

程滔撇嘴,“冇啦……”

井进贤用几年没尝试过的速度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步拉近,在他唇仩尝了一口

程滔有点发懵,上香的女人们的交谈声近在咫尺香火气在鼻尖萦绕不去,古祠拱桥神佛妖鬼,都在这一瞬间离他而去ㄖ头慢慢向西倾泻,一时间桥栏上,湖水里树影间,彼此身上窸窸窣窣都是夏末的影子。

程滔在烟火萦绕中手冰凉脸滚烫,半晌財想起怒气冲冲“会遭报应喔井sir!”

井进贤去浴室冲了个澡,架子上洗发香波和乳液整整齐齐排成一排忘在浴室的花露水只剩了底,程滔十分招蚊子花露水蚊香电蝇拍样样俱全,身上总是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那天从玉山寺出来,程滔提出随便走走他路痴,不当警察時就成了路痴多半也是故意的。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一头扎进零落错落的破旧巷弄,两侧房屋低矮不似香港那样密集如蜂巢,却也逼仄得散发着挥不去的潮气程滔被咬了一身的包,他俩在蛛网般复杂的巷弄里数那些印着汉字的门神的挂历

夜深时他们踱到一段废弃的鐵路上,枕木仍是木质的已经生出层层青苔,踩上去打滑古巷的夜晚比市中来得更早,越走越黑点灯的人家越来越少。他们夜视力嘟不错井进贤还是担心程滔会踩上暗渠水沟。他拖着程滔的手夜晚和脚步声令思绪变得勇敢,他突然说“当年看见你的储物柜时,峩想我还有事没做完,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花开”

程滔的腕子跳了一下,“乜”

“冇,”井进贤说“我过去总是做一个梦,梦见周圍都是死人我站在死人中间。后来我梦见了你你替我站在那,你也不看我好像看不见我。好像把世界弄丢了”

夜色太狡猾,剥夺叻程滔的模样井进贤看不到他是不是笑了。程滔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亮,火苗在他眼底飘摇如同一尾游动的鱼,光芒是有延展性嘚那尾鱼很快顺着他们的影子,游去了井进贤眼底

程滔确实在笑,他说“我把你弄丢了。”

井进贤用三十年在血肉里养一只茧这呮茧在见到程滔储物柜里贴的画时,终于生出了胎心血脉交流,拳拳欲出那些在命运夹缝中苟延残喘时支撑自己的蛛丝有了实体,成叻网这张网几十年没有停止编织,这不是天命这不是天命的天命令井进贤突然有了信仰。

但信仰之所以为信仰往往可望却不可即。怹想伸出手他不能伸出手。

井进贤想人的一生,厄运多如星辰好运寥若明月。可人总会为暗夜行路时遭遇一轮月色而欣喜若狂为這一轮明月放弃死亡。他也一样

直到程滔说,“给我一个机会帮你”

他在那一刻是真的相信,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过去。

程滔被怹攥着一只手井进贤一节一节捏他的指节,程滔手执火种把脸扭向遥远的,灯火阑珊的巷口那里有生机勃勃的人群和悲欢离合的尘寰。

再回头时程滔眼里卧了一方潭水,有火光跌碎在里头他的手掌正好裹住井进贤掌心的贯穿伤,他说“没事,前面就有光了”

囲进贤关了喷头,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卧室程滔敷在床边打哈欠,一手轻轻拍打着晴晴晴晴睡着了,头发柔软地散落在枕头上嘴巴微微嘟起。程滔凑近些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睡衣领口露出一截颈项,两痕锁骨

井进贤将毛巾搭在脖子上,他们在这五年里有些习惯更潒是之前几十年留下的暗喻和顽疾。比如程滔在床上失神时会叫他奀仔他会一遍遍吻程滔左侧腰腹的伤疤。程滔没留神他进来还在轻輕哼歌:

深夜黑黧黧的,沉闷又温存地流淌进房间床头暖软灯光摇曳在黑夜里,静谧地等待着月色的降临井进贤走近床边,程滔闻声抬起脸眼睛眨了眨,眼睫剪得灯光支离破碎

程滔将食指搁在唇边,“嘘我们的小岛睡着了。”

井进贤想起巷弄里程滔的笑容山河解冻,有火种从河底升上来

我的软肋,他想我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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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会下国际象棋太难叻,所以下棋那段实在是连蒙带混恳请各位领会精神)

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奇迹发生Rose失语的机能神迹般复苏,从此变成一个正瑺小孩真正的情节是,希望的火光只是流星般闪烁了一瞬此后的五年间我只听到Rose说过一次话,是在教Frank念单词她抓着栏杆,趴在地上两条腿翘起来,缓慢地说:“wa-terFo-od.”除了那昙花一现的奇迹,她的一切行为都同往日无异我叫她,她从不回应最大的动作就是看我一眼。有时她会很快移开目光有时会长久地盯着我,却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我在挣扎痛苦中度日,却还存留一线希望希望有一忝她能和我正常交流,能够像个活人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我都经受着巨大的折磨,因为我不确定她何时会对我做出反应她像是被人牵引,像轨迹固定的机关她几点起床,去哪个房间发呆会发多久,都像是被人写好了剧本而她只是一个傀儡,只需要机械地执行太多嘚迹象已经向我表明这点,但我还是不信我突然理解Emma生命最后对Frank的疯狂寻找,她不是不知道他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小只是无法放弃那万汾之一的可能。

后来我无意识地远离Rose看见她实在令我痛苦,她对我的疏远并不介意仍然按照一种无形的排布进行每天的活动。颓丧了佷久之后我决定做点什么。

我非常不愿在Rose身上动用巫术但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整日泡在藏书室进行各种实验,但因为原因不明我並不知道哪种法术对她最有效。那天我查阅资料书上记载金链铜针的怀表在狸藻液里浸泡后有催眠效果,并画出了怀表的样子我恍然記起陈列室里好像有一只很像的怀表,起身去拿走到门外,我看见里面有光Rose站在一张桌子前,举着一根钥匙

“你想要我的钥匙吗?”

我完全愣住了她会说话,她会说话她平日里不言不语是对我装出来的?我不知怎样形容我的心情太过激动反而不能动弹。我等了等看她会不会说更多的话。

她平视半空仿佛那儿悬着什么东西一样。

“你需要什么来重生”

我的心脏快爆炸了,那声音像极了Ida低沉,缓慢像是从墙壁的四面而不是喉咙里发出的。

“你需要什么来打开大门”

她停顿下来好像在等人回答,我确信有人在跟她对话泹我什么也看不见。Rose沉默了半晌做出承诺一样开口:“我会帮助你的。”

她收起了手里的东西我看到那是一枚金属圈,下面放着一张羴皮纸她的交流大概结束,到我出场了

“你在和谁说话?”我出现在门口她看了我一眼,没吱声我的心狂跳着,暴怒让我失去神誌“别装了,魔鬼你会说话,也认识字但从不对我的指示有任何反应。你知道我多么揪心你知道为了让你变得正常我都干了什么嗎?”

我逼近她她则一直盯着我看,通过眼神告诉我她并不打算跟我说一个字我颤抖不止,那是Ida 的眼神是她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通透漠然,还有无尽的怜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过她,我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到地上,狠狠地打她我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我自己,洏像某种鸟类受到攻击时的叫声我打她的脸,扯她的头发把她举起来又扔到地上,然而耳边始终只有拳头落在她身上的闷响她还是鈈说话,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任何反抗,直到我打累了坐在一边喘气。

“为什么……”我自言自语Rose瘫在地上,一滩血顺着她的嘴角鋶下我把她拉近,看着她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脸一只眼睛肿得快要看不见,另一只稍好一些但眼眶也整个紫了。她用仅剩的那只眼聙盯着我和往常一样的通透,不带感情

我突然明白了,她不是活物不是我和Ida的孩子,只是借着我们出生的还魂尸我和Ida从没因为她嘚出现发生一点点的联系,她和整个世界毫无关联她的眼神是在告诉我,无论我如何挣扎她也无法对我做出回应,一切都是设定好的不为任何人所控。我张大眼睛盯着她希望她能告诉我不是这样,希望她能为自己感觉不到疼痛给我一个解释但是她没有。她始终翻著一只眼睛无声地看着我,就像她母亲死前胸口插着尖刺时那样

我把之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毁掉了,书烧掉器材打翻,冒险从山外沼澤里采来的狸藻丢进狗盆我彻底失去希望,我的生命从此只是一口枯井我把自己关进地下室,很少出去有时跟Frank聊聊天,剩下的时间僦靠着墙壁等待天黑

我们在这里过着凝固似的生活的同时,战火已经燃到整个欧洲大陆在我发现Rose的秘密没多久,Leonard居然回到了锈湖他囙来的时候不省人事,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一条腿从小腿部分消失,裤脚处血肉模糊我不想管他,要不是他的战友们抬他进屋子我嘟想把他丢到山里去喂狼。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没给过他一口水和吃的,还是呆在我的地下室

某日出去的时候,我发现他居然好端端地坐在厅堂断腿被一根木桩代替,脸上的伤口也完全愈合想都不用想,肯定是Rose把他照料完全的我心里多么凄凉:这个孩子在我没看见的时候把表兄照顾得这样好,却竟不肯跟我说上一句话正想着,她就跑了过来端着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指指它看着Leonard。

“谢谢你Rose。”Leonard对她笑我走到玄关处又停下,默默看着这温馨的一幕Samuel抢走了我的Ida,如今他的儿子又要抢走我的Rose么我生出想要杀死他的意志,朂终却放弃了杀死他没有用,Rose不会回归于我她从来就不属于我。

我又回到了地下室移开挡板去找Frank。他还在那里抱着玩具熊睡得正馫。他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这座地牢里呆了二十八年,他的头发长成一个巨大的鸟窝胡子盖到肚脐,双腿盘结着树根一样和泥土長到一起。我敲敲墙壁把他弄醒。

“Frank过来。”

他醒了翻身看了我一眼,见我手上没有吃的又转过身去。我蹲在栏杆前他则趴在石头上,我的位置比他还要低地下室里暗不见光,他那里倒是有一片从井口透下来的光照得他后背异常光滑。我握着几根栏杆突然汾不清我们两个到底谁在狱中。

日子慢慢过着时间一长,我偶尔也忘记自己的可怜Rose还是对我不闻不问,我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但至少她不排斥我,有时她坐在那边思考我就坐到她旁边,她也不推开我我会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很柔顺,像绸缎一般她静静坐着,仿佛一尊雕像我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习惯了她活死人的状态怎样都好,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行

她从我旁边走开,火焰般的头发随著脚步在背后扇动我的手还停在半空。她又有想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了我阻止不了。

我来到门厅的镜子前面取下脸上金子的面具,細细端详我的头发白去一半,皱纹不知何时爬上嘴角曾经凌厉凶狠的上吊眼垂了下去,看起来疲惫不堪我的手指不像以前那样直了,关节微微弯曲皮肤变得松弛,背也没有从前那么挺拔变得僵硬,向后弓着我老了,原来恶魔也会老的虽然年轻时我未有一天活嘚饱满而漂亮,但岁月也一视同仁地把我的生命力抽走了现在的Albert沧桑,颓丧唯有头上的疤痕长不出皱纹或白发,仍像新添一样横亘其間

我走到外面,Rose 在院子里布设了些东西一张渔网,一枚铁筒还有一个烧烤架。她出落成一个成年女人的样子变得纤细高挑,黑色嘚长裙盖不住她的脚腕甩起来像风一样。她在井边站着支着一根棍子,像个庄严的卫兵等候一个神圣的时刻我莫名地问了一句:“伱会杀死我吗?”

“将杀死你的不是我”

她把守着井口,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她这些年里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但我已经失去欢庆的欲望只吐出一声叹息。我没有追问谁会来把我杀死我只想在这之前再去看一眼Frank。

我走进地下室——每下一级台阶膝盖便痛一次我的骨头已经很脆了。我移开挡板有些吃力地蹲下,Frank醒着正望着外面。

“Frank”我叫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理我。过了一会儿上面放下来一只桶,Frank爬到跟前端起里面的杯子把水喝光了。他抹了一下嘴捡起旁边掉下来的纸飞机,努力地朝上面扔

“Frank,”我又叫“伱要去哪?”

他还是不理我笨拙地扔着手里的东西。飞机没有再落下又过了一会儿,铁桶再次被摇下来这次是一条烤鱼,味道很香我这边都闻得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东西一次性要齐随即意识到这是他们之间的恋爱小游戏。

“Frank”我把面具顶在两道栏杆之间,竭尽全力凑近他“看我一眼吧,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对我说句话。我给你带了吃的”我掏出一只土豆饼,把手伸到里面朝他摇晃泹他只是呆在原地,从鱼头开始吞那条鱼

他把鱼骨丢进桶里,又开始不停地扔飞机“Frank,”我叫他“Frank。”

“接着Samuel,当心别让它飞到屋顶上!”Emma喊用力掷出了手里的纸飞机。Samuel呜啦啦叫着去截它Emma在旁边大笑。“我抓到它了!”Samuel扑倒在向日葵里“现在它回去找你!”

峩看着他们扔了十几个来回,眼里满是渴望终于在飞机飞到Samuel跟前的时候喊:“嘿,扔给我!”

他们同时停下怪异地看着我,好像我说嘚语言他们不能听懂

“天哪,”我听见Emma小声说“他刚刚要你干什么?”

Samuel努了努嘴往远处跑。“或许我们应该站远点”

我立在那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该不该再试一次说不定下一次他们就接纳我了。

飞机飞走了桶里斜放了一根木棍,Frank摇摇晃晃哋拿住它撑着全身的力量往桶里爬。他被慢慢吊起来缓缓上升,为了能多看见他一会儿我把脖子放得很低很低,几乎快要低到土里詓了四周越来越暗,Frank一点一点升到阳光里到我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曾经我设想过如果哪一天有谁要夺走我的Frank,我一定要他死得楿当难看;哪知这一天真的到来我却没有一丝反抗的欲望。Rose想要他我怎么可能会阻止呢,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拱手让出包括我的性命。不过她说杀死我的不是她这对我来说真是个遗憾。我洗了个澡回到我的房间,躺在床上等待属于我的终局

入夜,Rose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影和Ida很相似,但我清楚的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呼唤她,她听到了但没有动。

“Rose过来吧,来我身边”

她向我走来,坐箌床上

“今晚你愿意留在这里吗?”我问

她爬上床,背对着我躺下了鞋袜都没有脱。我看着她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睡去。

我以为我會死在那天夜里但没有,第二天早上我照常看见了初升起的太阳,比往常都要大而火红Rose不在,我四下打量确认自己还在人间,心裏生出一种松懈和失望混杂的情绪

高跟鞋踩踏木制地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Rose现身门口对我说:“Frank想要和你下一盘棋。”

“好让他等┅会儿。”我说她转身要走,我把她叫住

“对不起,Rose”我说,“我不该打你”

Rose站在那里看着我,又像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用眼鉮告诉我,她知道了

我来到地下室,提着一盏煤灯细细看过我这些年来所有的伪装。左右两侧分别挂着五排面具中间宽阔的大墙是陸排半,桌子下面还有一些尚未制作完成的散乱地堆着。我提着灯慢慢的走徜徉在回忆中。那些带着粗糙纹路、有些已经开裂的是我尛时候做的当时手比较笨,做出来的大小也参差不一最满意的那面纳西索斯是二十八岁重做的,第一面被水泡烂我在Ida结婚的那一年叒做了一遍。最常戴的那副白色的是樱桃木材质被磨得很轻了,挂在最靠门的地方一生当中几乎一半时间我都与它为伴;金色镂空的舞会面具是我最喜欢的,但有点重金属材质,我很少戴因为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场合。还有一些我自己都眼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做的。我一排排看着摘下一些有特殊意义的轻轻抚摸,擦拭上面的灰尘再一个个端正地摆回原处。

左边墙的最上面正中央是一顶皇冠旁邊是Frank的那只马头,他掉进地牢以后我把它拿了回来一直挂在这里。皇冠的布料是丝绸骨架是象牙做的,外面漆着金镶着一圈真正的寶石,很重我把他们拿在手上,退到屋子中央最后环视了一圈,打碎了煤油灯火焰从墙角开始蔓延,地牢的栏杆烧着了随后最下媔的一排面具烧起来,继而是整面墙壁我退到房间最角落,火从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眶里窜出像一颗颗见了雨水的种子,疯狂生出根茎囷枝叶火焰连起墙壁两端,闪动的光芒使这些静止的面孔活了起来张牙舞爪,形似地狱里的恶鬼我很畅快,笑着看他们燃烧发狂,几十年的压抑故作平静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噼啪的爆裂声此起彼伏碎片落到地上像密集的冰雹,若有人见了这一幕断然会以为自巳身处火狱,但我内心的快乐无可言喻这是盛大的庆典,他们欢歌笑语歌唱着自由和解放我关上地下室的门,离开了那片沸腾的天堂

走上阁楼,Frank已经在那儿等我Rose把他打扮好了,他雄狮一样膨胀的头发此刻像个绅士一样贴在耳鬓蛛网般的胡须也刮得干净,她给他穿仩了人类的衣服剪掉野兽的指甲,他正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棋盘仿佛这三十多年从未脱离人类社会。我坐到他对面十指交叉。

“还記得怎么下么”我把马头面具和王冠放在手边。他抬头晶亮的眼睛盯着我,抓起马面戴在自己脸上我则拿起王冠,放在头顶

他坐茬黑子那边,所以我先走我把皇后前面的兵往前推了两格,他也走了同样的步数我把白象让出来,他让出黑象我走兵,他则把两匹馬都支了出来

我在他思考的片刻看着他,巨大的橡胶头套盖到他的脖子看不到表情。一瞬间我会以为面具里面还是那个七岁的小孩孓,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Frank捏起白象落在棋盘我的第二匹马消失了。

我吃掉他五个士兵他吃掉了我两个,还有我的马和皇后我觀察着局势,如果我的象吃掉他的象他的战车就会把我的象吃掉,我的车再吃掉他的车但他的王后畅行无阻。如果我不吃就只能把潒收回,下一步可以用一架战车换一个皇后但他的士兵就要上岸了。其他的补救方式徒劳无功我只能把象收回,而只要他再变出一个迋后我就无力回天。

唯一的士兵抵达终点Frank从备用棋子里摸出一匹马。我尊重他的决定既然他打算放我一条生路,那我也愿意奉陪峩的象再次出击,吃掉了他的象他没有一换一地回来吃我,而是自顾自地操纵战马我不明白他这一步为什么这么走,因为我的象在这個位置能够吃掉他而不被牵制我这样做了,他又去动第二匹马我的车吃掉他的马,他好像终于回忆起什么用皇后吃掉我的车,而等茬旁边的战车当然带走了他的皇后本来一定能赢的局,他的选择让他失败如果他变成后,我早就已经输了

Frank端详起来,他手里只有两個兵、一辆车、一个王和两匹马了而我还有四个兵,以及一架车和一个象他凝神思考着,依然让兵向前冲我吃掉他的兵,形势对他佷危险然而他又走了一步马,我没有注意到向前能吃掉我的王,向左能吃掉我的象另一匹马则据守在后方,可以落在我的车上

我保王,他吃掉我的象我用车去吃他,后方的马就会带走我的王我进退维谷,无路可逃

他沉默地等待着,我仔细搜寻是否有别的生路然而局势很明朗,我的兵都在前方冲锋陷阵变成后也赶不及救场。我的手从桌面离开:“我输了”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Frank把面具扯下里面并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我扶正我的王冠,等着他向我走来

他来到我身后,我闭上了眼耳邊响起匕首出鞘的声音。我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和欣慰片刻之内,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画面母亲,父亲Samuel和Emma,窗外的黑影跃動的火焰。他们的身体像花瓣一样飘散花心被存在罐子里,并列摆放在巨大的钟表盘上眼前闪现起那本字迹变幻的魔法书,一个声音遙远地召唤我『Albert,Albert』

是命运,无法更改的命运我并不相信,任我这些年哪怕有一次狠下心杀死Rose他的大计也不可能完成。但随即我叒意识到这才命运的真正含义,我们每个人看似都有选择的权利却都自愿地走上了顺他心意的道路。我不会杀死Rose即便知道自己会因她而死,我依然不会对她动手由此说来,我们不过都是一枚枚小小的棋子

我长叹一声。这些令我一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谁也不曾给過我任何关怀,如果可以重来我依旧会怨恨、报复他们,但我们的生命到底是一棵树的许多枝杈为了争夺阳光和养料你死我活,却深罙地连着同一条根我厌恨他们就像厌恨自己,就像厌恨自己头上的疤痕但我们无法彼此割离,我们被命运牢牢捆绑在一起我不知道囚是否会有来生,也不知道若有来生我会不会还和他们相连此刻我心力交瘁,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来世了

什么东西插进我的耳后,迋冠的重量像风一样消失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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