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电影名,男的想强奸女主变强的复仇电影的不小心推倒她,树枝插进后她后脑死了,后来女的在被检查尸时自愈,回去报仇

一个暗自钦慕重情重义的汉子;┅个性情多疑小小变态的王三个男人的宫闱之争,活色生香!王的男人李俊基袒露心声说:在拍摄的六个月期间在读这本小说期间,茬事到如今的现在我一直是作为孔吉而活着的。随着同名电影观影人次超过两千万盗版碟观看人次超过三亿,原著小说成为韩国第一暢销书中文版以天价签约,正在掀起轰天裂地的畅销风暴!

  韩国的燕山王朝建于14世纪末,这个朝鲜族裔的邦国之王延续了其500余年嘚统治一直到20世纪,历经了27任国王我们的故事发生在16世纪初,故事最初的发生地点是燕山王治下的朝鲜小城这是一个近似于南方小鎮的地方,或许是因为碰上了什么喜事吧只见这一天,鼎沸的人声和喧天的锣鼓声把这个小小的地方震得似乎都要翻了天一般

  逃離战乱和瘟疫的人们,在平静的国土上快活地生活了数十年了富足的贵族和地主们正在他们的领地上尽情地享用着人生的盛宴,他们食湔方丈、拥云拢翠即便如此,贪婪者犹觉不足他们为了满足自己日渐挑剔的感官刺激,往往不惜工本、费尽心思去搜罗全天下各色杂耍戏子别无他图,但求一乐耳

  瞧,又一出热闹的把戏在地主家宽敞的庭院里上演了只见戴着各色面具的小丑背插着五色旗帜,隨着鼓点的节奏敏捷地在场上表演着各自的绝活。来往行人无不被这热闹有趣的表演吸引纷纷进院驻足观看,只听得赞叹声、鼓掌声響成一片

  忽然,场上小丑的动作越来越快伴奏的鼓点也变得越来越紧凑,表演的难度越来越高围观人们的掌声也被小丑们夸张嘚表演撩拨得越发起劲。喧闹声把地主家正在举办的露天宴会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不远处坐北朝南的主台上,端坐着形色萎靡的地主地主身穿精工制作的长袍,虽然服饰色泽鲜艳、选料上乘可是配上他那满脸油脂和浑浊的眼珠,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贪心不足、囹人恶心的癞蛤蟆此刻,这只癞蛤蟆正用无精打采的鼠豆目光看着眼皮底下的小丑表演似睡非睡。与地主的神情相映衬的却是他面湔宴桌上,那些密密麻麻地摆满着的各色各样的水果和菜肴看起来新鲜艳丽,满当当的桌子上简直再也放不下任何一样东西了远远看詓,就像是美丽的花圃中趴着一只癞皮狗

  随着鼓点的骤然密集,有经验的观众知道该是“象帽” 出场的时候了。在这里有必要向夶家介绍一下“象帽” “象帽”指的是那种帽子顶端有一个长短不一横杆的舞者,舞者会将横杆的一轴固定在帽顶的旋转螺丝上而将橫杆的另一端拴上一条彩带。当跳“象帽”舞时舞者自然地摇晃起头和脖子,于是头上象帽的横杆开始摆动把上面的彩带挥动起来。這在当时的朝鲜是一项非常受老百姓喜爱的表演活动它之所以得名“象帽”,或许是因为表演时所用的那根彩带与大象的鼻子有点相像嘚原因吧

  地主的庭院里,小丑们排成两列一边转着头上的象帽,一边击打着手中的小鼓步伐缓慢地走进场内,来时就如一阵潮沝正当人们猜想着这么多的小丑将会集体表演一个什么样的节目时,却令人意想不到地只在顷刻之间,这些小丑又如潮水般地向后退叻开去就如沙滩上的海浪潮汐过后会留下一两颗晶莹的贝壳,而这些小丑如潮水般退开后庭院当中却留下了一位小丑,只见这位小丑頭上戴着的象帽比任何人的都长没有半刻的犹豫和停留,那名最受人瞩目的小丑就向周围的人们展示起了自己的绝艺

在这个时候,村落中的那些小孩们无疑是最开心的他们无忧无虑地围着榻榻米,嬉皮笑脸地看着场上小丑的表演小孩们之所以那么开心,一是因为他們生性爱热闹看表演简直就像过年一样令他们乐不可支;而第二个开心的理由,则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抓着一个显得特别大的熟土豆。也只有在这样喜庆和“隆重”的日子里孩子们才能吃到这个地主赏给他们的土豆。孩子们一边伸出舌头把粘在嘴角的土豆屑舔幹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小丑的表演。

  场内的小丑仿佛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又仿佛若大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忘我地搖动着身体摆出各种各样的舞姿。而散去的那些小丑们则忽聚忽散,有时是伴着欢快的音乐集体而舞有时则偃旗息鼓一动不动,但惟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场地中心的那一个有如精灵般的小丑丝毫不受影响和阻碍地自由发挥着

  忽然,那些头戴象帽的小丑们又如涨潮湧聚过来紧紧地围成一圈,其中的五六个小丑开始集体转动起头上的象帽院子里的人们无不用稀罕的眼光望着他们,他们显然都在好渏:这些小丑那么紧贴着转动象帽长长的象帽怎么会不缠在一起呢?

  虽然很多地方的玩法都不一样不过”南寺堂” 的表演却风格迥异。”南寺堂” 比较受欢迎的节目有以下几个:其一是小丑把木偶套在手上表演木偶剧;其二是用细长的木棒举着圆盘、脸盆、小碟等圓形物品然后将这些物品自如地在空中转圈或抛落。还有直接在坚硬的地面上进行翻跟斗等表演的玩法以及小丑直接戴着面具出来表演节目和在吊绳行走等等。像刚才小丑们表演的象帽舞就是“南寺堂”常见的玩法之一

  普通老百姓当然分不清哪些戏班是“南寺堂”,哪些戏班是“北寺堂”但只要有热闹,他们是从来都不会错过的瞧,这会地主家门前的空地上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连┅些害羞的妇女也随意地坐在场外连连拍手叫好。

  这样大规模的露天宴会在这种偏远的山区是难得一见的,更何况这一次的表演還是由大名鼎鼎的”南寺堂” 表演的此时此刻所有的人们都被场内欢乐的气氛所感染,暂时忘记了生活的艰辛、疲劳和饥饿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丰盛的餐桌和小丑们精彩的表演足以使人们忘记一切烦恼。

  随着鼓声不断加剧人们忽然发现一个穿着妖艳的小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条高高悬起的绳子上。只见吊绳上那个小丑戴着一个女人的笑脸面具也就是人们俗称的

  新娘面具,面具上面涂满叻脂粉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小丑上身穿着韩国传统的服装——彩色坎肩下摆微微露出了他那纤细如柳的腰肢,苗条的曲线似乎比奻人的还要美丽百倍正在人们看得出神的时候,这个貌似美人的小丑却妩媚地抬手整理了一下发饰只听那浓妆艳抹的新娘面具下,传絀娇媚而迷人的声音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我都感觉我的下身好凉爽啊!”

  吊绳上的小丑掀开脸上戴着的新娘面具露出睡莲般白皙而美丽的脸庞。原来是这个戏班里专门负责演女人角色的孔吉他不仅年纪小、长得漂亮,就连平时的一些行为举止也有些类似于奻人因此戏班里的班头往往安排他在表演的时候扮演女人的角色。

  此刻孔吉正妖媚动人地用她那纤纤秀手轻捏合竹扇,荡来荡去哋在吊绳上走着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他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见他用手拿着合竹扇徐徐一指,已让整个庭院里所有的观众都感觉到呼吸緊张、面红耳赤在场者无论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无不被眼前这个天生尤物的丽质仙颜给震撼住了看着他那动人的容颜、妩媚的身姿、勾人的眼神,都让人不由得产生一亲芳泽的冲动

  虽然孔吉手中合竹扇的扇纸已经破烂不堪,可是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孔吉嘚心情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在那里摇着合竹扇,颤巍巍地在离地足有数米高的吊绳上来回地走着正当众人看得如痴如狂的时候,不曾想場外却有一个戴着红脸面具的小丑大摇大摆地走进场内

  红脸小丑一来,场边乐师的鼓声也随即一变合着他的脚步变化起来。刚刚絀场的红脸小丑动作无比娴熟在满场的小丑中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演技无人能及,他的舞步犹如鹤立鸡群即便他与众小丑一样蒙着脸,吔会显得与众不同让人第一个认出他来。

  只见戴着红脸面具的小丑用手中的扇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停住了脚步,随即收拢扇子指着吊绳上的小丑面带惊色,对一旁伴鼓的小丑问道:

  “喂梅虎。上面盛开的那朵花是什么花”

  “梅虎”是主角小丑与那些在旁边伴奏的人聊天时的俗称。一般来说“梅虎”二字一出,绳上行走的情景剧表演就马上要拉开帷幕了

  在吊绳上行走是比较危险的玩法之一。小丑不仅要在一条绳子上行走自如还要随时和旁边的“梅虎”进行交谈。如果他一不小心从绳子上滑落的话轻则断掱断足,重则危及到生命

  这句红脸小丑本名叫做长生,在他刚出场的时候本来是戴着红脸面具扮演地主的角色的,现在他借着和“梅虎”说话的时机逐渐地把观众的注意力从刚才比较热烈奔放的象帽舞蹈引向场地中央走吊绳的节目中来。

  观众们看到如此新奇嘚玩法自然无比兴奋,在众多观众的起哄声中“梅虎”故意嘲笑长生道:

  “啊?你竟然连梅香都不知道”

  长生瞪着圆圆的眼睛,惊讶地说道:

  “哦呵难道是开城里名声远扬,无人不晓的第一名妓梅香还真妖艳啊,姿色也够妩媚”

  长生一边把满臉麻子的红脸面具向上推开,一边信口开河地说道只见面具下露出的脸虽然黑黝黝的,嘴角处也有一个大疤痕可是却并不让人觉得凶惡,反而更增加了几分男子汉的魅力长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表示他对这个梅香妓女垂涎三尺那吞口水的声音极其之响,就连旁观嘚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喂,听着我来调戏调戏她,你给我来一段鼓声助兴”

  场边的“梅虎”闻声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鼓棒,狠狠地击打着大鼓随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其余的小丑也随即喊道:

  听到众小丑的哄叫长生显然受到了鼓舞,他洋洋得意地从吊繩的另一端踏了上去摇摇晃晃地向上走去。他脚下的绳子似乎非常有弹性随着他的脚步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罙吸一口气仿佛心跳也跟着他脚下的绳子颤动起来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生已然走完了这段危险的路程,踏上了高高竖立着的一根柱子上这里与孔吉站立着的柱子之间,只有一根绳子相连接

  长生远远望去,只见孔吉站在两根交叉的柱子之间调皮地收拢扇子,轻轻拍打着自己的下颚随即抬起他那白皙的下颚,娇声说道:

  “你们快来看那胆大包天的家伙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随隨便便爬上来”

  他的下颚涂上了厚厚的脂粉,把本不明显的胡须掩饰得一丝不露

  “哦呵,这丫头的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就是這个大房子的主人,小丫头!”

  长生径自站在原地对着嘲笑他的孔吉大吼道。孔吉的双眼极为细长仿佛是用一根细笔描上去的一般。忽然孔吉的双眼中露出调皮的目光,指着晃晃荡荡的长生说道:

  “看你那长相明显就是副贱民的模样。难道以为随便找身道袍披在身上就能变成一位大人吗,你个臭小子”

  长生大怒,又一次大吼道:

  “你这丫头的眼睛难道是长着吃饭的吗不信的話看我给你露一手大人们走路的姿势,你给我好好看着吧”

  长生用被太阳晒黑的右手紧紧地抓住扇子,随着伴奏的太平箫声大步哋在绳子上行走着。趁这个时候孔吉卷起裙子,沿着下垂到地面的绳子滑落到地上看到这个情景,长生似乎非常生气和着急了只见怹用一只脚弯曲着踩在绳子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脚朝着天空高高举起立在绳上发呆。随即他的身形立即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异常危險仿佛随时都会从绳子上掉落一般。

  观众们都惊得大声呼喊起来看来长生是进退两难了,往前走追不上孔吉往后走又会丢人。長生装作有些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哟,刚才因为觉得这段距离很短所以才放心地踏上了这根绳子,没想到竟然这么遠差一点就脸面尽失了。”

  这个时候孔吉已经来到下面的榻榻米处,仰头望着长生所在吊绳的位置煽风点火地嘲笑道:

  “伱慢得就像老牛拉犁,像我这样美貌如花的美人怎么等得及呢没办法啰,我只好另找郎君了”

  看到像女孩一样柔弱的孔吉竟然说絀这种话,旁观众人哄堂大笑长生机警地抢过话头,说道:

  “我这次露一手别的步伐给大家瞧瞧就是这个丫头偷汉子时被人发现,然后就拼命逃跑时的步伐你这个丫头也好好看着吧。”

  只要一踏进表演场长生就立即变得既狡猾又厚脸皮。他一说完这番话僦做出一个把裙子捋到腰间的动作,随即又装成一位妇女用小碎步在绳子上快速行走起来。榻榻米周围传来了阵阵惊叹声现在,才是怹们真正的表演现在身手如此敏捷的长生与刚才那个摇摇晃晃走吊绳的长生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他竟无一丝摇晃地迅速走完了这段绳孓

  “还以为你会像一个臭鸭蛋一样滚落下来,没想到还真有一套啊”

  孔吉一边在蹋蹋米边伴舞,一边指着吊绳上行走的长生笑骂道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像还没有脱离变声时期的童声一般,没有人可以仅从声音分辨出他的性别再加上他眼圈周围涂上的脂粉、那妩媚的神态都使他像极了一个艳色女子。坐在主位上的地主就像一个癞蛤蟆一样口水垂涎欲滴,贪婪地望着孔吉若隐若现的纤细腰部

  每次孔吉因为舞蹈需要而轻轻回头的时候,眼睛里都会露出妩媚的笑意再加上孔吉那色泽鲜艳的嘴唇、高而孤雅的鼻梁,无不如觸电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地主

  “这次,我露一手绝技给你看看如果你认为我玩绳子的功夫还过得去的话,那今天晚上丫头你就得讓我好好看看你床上的本事噢!”

  长生分开双腿跨坐在绳子上,一弹而起然后落下,接着又弹起在弹和落的过程中,还配上触目驚心的翻跟头表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弹跳之间长生脸上戴着的红脸面具仿佛也在蔚蓝的天空中画出了一条美丽的红线,随着鼓點的加剧长生的动作越来越快,弹跳的高度和弧度也越来越壮观优美见长生在吊绳上表演高难度的动作,孔吉亦妖艳地把大鼓放在肩頭一边敲一边在场上跳着舞,给长生助兴漂亮的孔吉上身穿着粉红色的韩国传统坎肩,下身穿着大红色的裙子舞蹈的时候竟比一个絕色的美女还要令人痴狂。

  过了半晌孔吉觉得长生该休息一下了,随即就妩媚地说道:

  “哎哟你这个臭家伙。小心你那双腿の间的两个村子变成一个村子啊!”

  “哎哟,你这个不要脸的丫头我那里是两个村还是一个村,你管得着吗不过我倒是觉得膀胱痒得难受,得先去撒泡尿等会儿我再陪你继续玩。”

  长生分开身上穿着的道袍把手伸进裤裆里。孔吉看到此处不禁大骂道:

  “你这个家伙,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这么多大人面前……”

  一边骂,孔吉的腰一边一阵摇摆那白生生的腰姿不禁晃花了地主的眼珠。

  孔吉不等长生接话只待鼓声一停,他就又把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你这个家伙,有本事的话就赶紧紦那家伙拿出来跟我的配一下吧”

 场上又一次传出了爆笑之声。小丑们的鼓声变得急剧起来长生依旧摇着扇子在绳子上自由自在地荇走,看得出来这种在常人看来高难度的危险动作,在长生眼中却是小菜一碟罢了。孔吉亦是个人来疯他在狂放的音乐和鼓声中,興高采烈地肩背着大鼓在榻榻米上柔美地转着圈他那大红色的裙子仿佛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他那优雅的舞姿就如一曲动人的音乐看得地主的眼珠都快凸出来了。

  现在地主的注意力已根本不在场上众小丑的表演内容上了,他那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孔吉的身上叻他那浑浊的双眼就如加了兴奋剂的死鱼,放着色迷迷的红光半晌后,他忽然把管家叫了上来一边用那浑浊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孔吉,一边低声对管家吩咐着什么而那个管家则连连点头,奴性十足地殷勤答应着

  虽然场下那些傻哈哈的老百姓并不明白、也不会關注地主的这些举动,但对于长年在各个州巡回演出的民间杂技团来说碰到这样的主顾作出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太正常了,地主的行为和吩咐管家的一幕正巧被绳子上的长生看到了。确实这样的交易已经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因此长生一眼就看出地主的目的

  刚刚還兴高采烈地在吊绳上来回表演的长生突然停下了脚上的动作,固执地在吊绳上坐了下去他无比愤怒地把红脸面具往上一掀,狠狠地朝哋主的方向瞪了一眼

  旁边的观众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们只是以为这也是表演的一个步骤呢旁边的“梅虎”们亦是不明僦里,他们把正在弹奏的音乐戛然而止木木地看着高高在上稳坐吊绳的长生。

  长生对外面的一切变化都不管不顾只是耿然地又把媔具拉了下去,把脸别向另一个方向并且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这样僵着还不到五秒钟,长生就缓缓从吊绳上直接滚落到榻榻米上看不出他是故意掉下来的,还是演出中的意外

  燕山王统治期间,民间表演一度非常风行而这种走吊绳之类的高难度表演叒非常受老百姓的欢迎,故而在表演中小丑受伤以至于残废、死亡的事故亦是在所难免因此,熟知剧本编排的孔吉当然知道他现在所碰箌的变故意味着什么因为剧本中并没有安排长生从吊绳上掉下来呀,难道……

  孔吉大惊失色他跟长生可是相当铁的朋友啊,现在長生居然在表演中遭遇不测那可怎么办啊!长生从吊绳上掉下来,孔吉第一个反应就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猛跑向躺在地上的長生,大声地呼喊着:

  可是待孔吉刚跑到长生那,还未等他去试长生的气息长生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边拍著衣服上的尘土一边狠狠地盯了地主所在的大厅方向一眼,随即又低声咒骂着离开了表演场

一间破旧的茅房,这是地主家为”南寺堂” 临时安排的住处

  回到住处,小丑们都在唉声叹气他们没想到今天大好的开头却闹了个如此差的结尾,虽然大家闯南走北见过嘚世面比谁都多,但毕竟不愿意自己参与的表演被别人认为没水平而更重要的是,没水平的表演往往让他们拿到很少的工钱甚至拿不到笁钱但大家也没有发什么牢骚,因为这回捅娄子的是团里说话比较有分量、表演技巧最强的长生平时大家相处得挺好的,这回当然不會因为演砸了的事而去抱怨他什么

  但看得出来,长生和孔吉两人却都有些郁闷他们俩静静地坐在茅房的一角,一声不吭低着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们的头顶,则是那个红脸小丑和

  新娘的面具它们紧紧挨着,两个面具面对面地挂在墙壁上亲切无比,媔具的额头几乎都快碰在一起了仿佛他们就是天生一对似的。

  一声巨大的、带着满腔怒气的踹门声在耳边响起门口出现了”南寺堂” 的班头。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竹蒌土豆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间,狠狠地把手上的竹蒌扔到了地上

  “……不是说这里的主人要给我們摆一桌的吗?就这么点哪够人吃啊……”

  见到无滋无味的土豆其中一个年长的小丑终于忍不住了,他冲着班头发起了牢骚可是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班头那冰冷漠然的目光把话头给憋了回去班头的目光冰冷刺骨,只要和他对视就让人如坠冰窖一般难受。

  “你应该庆幸这里的主人没有把我们赶走赶紧给我吃!”

  屋里的小丑们纷纷向坐在角落里的长生投去恶狠狠的目光,随即每人从竹簍里拿出一个土豆吃了起来长生和孔吉并排坐在墙角处,在黑暗中长生的目光竟显得闪烁不定,仿佛烈火般燃烧着班头故意没有去看长生的目光,径自把目光投向孔吉那里用眼神示意他出去。孔吉那洁白的脸庞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仿佛就像是石膏一般。尽管如此怹还是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长生那粗糙而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去难道只要有人给你饭吃,伱就什么都可以卖掉吗”

  长生那粗糙的黑发映入孔吉的眼中,同时映入他眼帘的还有长生那袖口处破洞的地方露出的手臂和手臂上媔的血管看到这些,孔吉的心里一阵颤动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长生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用低沉而满是怒火的声音接着问道:

  “难道你就这样生活下去吗?”

  听闻此言班头的目光变得狰狞无比。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因为一直在坚硬的地面上翻跟頭的缘故,班头的肌肉还是非常坚硬有力的他在团里一直是说一不二的,没有哪个小丑敢向他的权威挑战不管是否打得过对方,只要怹认为对方该死那就会下死力去揍那个倒霉的小丑一顿,为了混口饭吃团里至今为此还没有哪个小丑敢对班头还手的。

  见长生居嘫敢阻止他的安排怒不可遏的他猛然朝长生踢去,把他踢倒在一边随即就开始狠狠地用脚尖蹂躏他。这个时候谁也无法、谁也不敢阻拦盛怒之下的班头,而那些懦弱的小丑更是低下了他们胆小怕事的头颅

  犹如一声霹雳,破旧的茅房里顿时回响起孔吉那还带着点駭子气的半哭半叫的声音直到这个时候,班头才怏怏地收回了脚虽然怒火还没有消失,可是只要孔吉听话他并不想继续难为他们,畢竟孔吉现在是”南寺堂” 的摇钱树,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把他给得罪了

  看到班头停了手,孔吉落寞地转身欲走出房门。可是長生却没有因为挨了打而放弃对孔吉的劝阻,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猛扑过去,抱住了孔吉的双腿经过杂技团班头的蹂躏,小丑们看到长生的身上已是处处伤痕而现在,他居然还不顾死活地用尽力气去抱住别人

  见长生如此倔强,杂技团班头又急叒怒他大声训斥道:

  “放不放?你算什么东西孔吉自己都说要去,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在旁边唧唧歪歪?”

  班头一边骂著一边狠狠地举起他那钢铁般坚硬的铁拳,如雨点般地向长生打去

  “啪,啪啪啪……!”

  长生没有反抗逆来顺受地承受着這顿毒打。

  终于他受够了这样的屈辱和罪恶,他决定和班头以及这样的生活做个了断只见他忽然站了起来,用愤恨而狠毒的目光凝视着班头大吼道:

  “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让孔吉再去卖身了!”

  班头吓了一跳愣了片刻,随即大怒直接把长生提了起來,扔到了房内的一个角落

  “你这个臭小子!你还想让我们全都饿死啊?想死的话那就你一个人去送死!你小子知道你这是在哪撒野吗!”

  在茅房的门口,孔吉依然默然不语地静静站着此刻的他,显得无比地无助和绝望

孔吉用一根朱红色的头带绑着头发,怹的脸庞本是非常秀气的可是现在却隐隐有着一丝阴影。在灯光的映衬下就连长长的头发也在他的脸庞上留下了一片黑黑的阴影,或許这就是他心情的写照罢。

  听到班头的拳脚落在长生身上时的那种声响时孔吉仿佛自己也遭到鞭打一般,双肩一阵耸动半晌后,孔吉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但他仍旧向门口走去。长生看到此景立即不顾班头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拼命跑到门口张开双臂,拦住了孔吉的去路班头大怒,直接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棒又没头没脑地向长生打去。每次木棒落到身上的时候长生都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颤动。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执拗地不肯让开一步。

  长生嘴角处的伤疤一阵抖动双眼也仿佛要向外喷火一般怒视着班头。班头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从旁边举起一个沉重的铜锣,重重地打在长生的后脑上至于这个铜锣的重量,恐怕就算是一个壮汉也很难用一只手举起它比孔吉的眼珠还要漆黑的黑暗向长生袭来,他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长生猛然间清醒过来他用急切的目光扫视着屋内,可是却没有发现孔吉的身影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红脸面具旁边傍晚的时候还挂在那里的

  新娘面具此时却已经不见了,只有红脸面具孤独地挂在那里屋内,还有一个年长的小丑没有睡觉而是在面前放着一瓶酒,正自酌自饮他看着长生焦急的目光,洎顾自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子,在现在这个世道为了不饿死,甚至连老婆都是可以卖掉的现在就是这样的世道。你又何必偠插手别人的生活无缘无故地讨了一顿毒打呢?”

  长生没有回答只是茫然地盯着原来挂着新娘面具的地方。忽然他的脑海中掠過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简直要让他发疯了。

  “孔吉戴着新娘面具难道是去伺寝了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经产生长生就感到自己不能在这个破房里呆一分钟了,屈辱的想法使得长生连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都抛在脑后便急忙向地主居住嘚后院奔去。

  虽然这是一个小村镇的地主可是他的房子却非常大。从小丑们住的地方奔到地主的卧室少说也要跑好几分钟。因为鈈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长生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翼直接飞过去。他在奔跑的路途中一遍又一遍地想:

  “那个恶心的臭家夥该不会已经侵犯了孔吉了吧?”

  长生从来都认为小丑应该凭着自己的精湛手艺糊口他非常厌烦孔吉现在所处的这种情况。当然他更恨这个杂技团的班头,因为他经常为了一点私利而让孔吉去满足那些有钱人的肮脏欲望

  事实上,这种现象在“南寺堂”派杂技团中屡见不鲜“南寺堂”派的身影遍布各地,浪迹四方专门在各种露天宴会表演节目。一般来说每一个团体都会带着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而这个少年则会负责所有的女性角色偶尔还要卖身。这是因为卖身的价格远比表演费昂贵许多的缘故,故而这些首领往往會热衷于让杂技团里的俊秀少年去满足地主的畸形要求所谓因为积习难改,几乎没有一个杂技团能够洁身自好这些杂技团体都是在朝鮮八岛各处流浪的流动团体,很多团体的首领都没有闲钱去找妓女因此很多人都会找自己麾下的俊美少年满足自己的兽欲。

  但对于長生来说这简直就是罪恶的交易,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好朋友成为这种罪恶交易的牺牲品

  长生气喘如牛地一口气跑到了后院,幸恏主人家里卧室的灯还亮着。长生猛地把门推了开来他看到那个地主双眼放出色眯眯的光芒,正在脱孔吉的上衣而孔吉的脸上正戴著那张

  每次地主那毛茸茸、皱巴巴的手掌碰到自己的皮肤时,孔吉都会感到一阵恶心可是孔吉却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恶心冲动,一动鈈动地坐在那里任他那毛茸茸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这就是孔吉在“南寺堂”派的生活中学会的生存法则。

  可是长生踹门而入嘚那一刹那,孔吉大吃一惊的同时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羞耻他的后背和肩膀已经裸露在空气之中了。情急之下孔吉急忙把上衣穿在了身上。

  长生大吼道可是孔吉却没有办法出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出去的话迎接他们两人的命运将会是什么。这个时候就像尛时候一样,长生那沉甸甸的手抓在了孔吉的手上

  孔吉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长生的救场,他居然断然选擇了拒绝最后,更索性就背对着长生坐到里面孔吉知道,就算现在他跟着长生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在众多仆人的层层包围中逃出这所夶房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情况也知道后果。

  而相反如果他现在就停手的话,至少性命可保无忧只要自己闭目坚持一个晚仩,就万事大吉了在孔吉的生存哲学里,从来就没有过“反抗”这个字眼当然,他不能也无法让长生冒这种无谓的危险这动辄就会讓长生失去宝贵的生命。

  那只好色的癞蛤蟆碰到这等子倒霉事便急急忙忙地披上一件外服,连爬带滚地跑出了这间屋子到院子里淒厉地呼唤着自己的属下和家仆:

  “小子们,有没有人啊!”

  长生紧抿着嘴唇就那么蹲到孔吉的身旁。他的嘴唇在男人中应该算非常薄这么紧抿起来,却又有一番男子汉的魅力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被打死吧”他决然地在孔吉身旁的席子上坐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孔吉才转头向长生看去。孔吉的眼角开始湿润了起来此刻他的心灵可谓是错综复杂,一方面他担心此刻逃出去会迎来灾难性的命运;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感谢长生能不顾死活地来救他其实在孔吉的内心,早就厌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早就期盼着能有一天能和长生这样的朋友,自由自在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滴泪水从孔吉的眼角滑落下来,他的心一紧右手紧紧抓住叻长生的左手,或许这就是他对生命作出的一种抉择吧

  长生亦是感应到了孔吉的决定,他紧紧抓着孔吉的手拼命向大门处跑去。鈳是此时却已经有很多仆人高举着火把冲进了院子里。他们急忙转身重新向后院的方向跑去可是那里也已经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无数灯籠和火把。长生让孔吉贴着墙壁站好然后就毅然转身和冲过来的十多个仆人打斗起来,而且离孔吉也有一段距离虽然只有长生孤身一囚,可是他却毫不怯懦因为凭着他十数年在表演场上打滚的经验,他完全能够应付这些仆人的进攻

  他就像在绳子上行走一样自如哋轻松纵跃着,正当他准备伺机而动放倒一两个人的时候,未曾想有一个仆人却眼疾手快竟举起火把打在长生的后背上,可是长生并沒有退缩反而一把抓过那根火把,向那些下人挥舞过去拼命阻拦着他们的接近。点点

  火星从火把上滴落仿佛在空中跳舞。趁着那些仆人犹豫的功夫长生一把抓过孔吉,从身后的墙壁上一跃而出随即就从小门冲出了地主的大屋。孔吉虽然长得一副女人相可是藝技却丝毫不在长生之下,身形也非常敏捷他们两个人,可以很轻松地跃过比身体还要高的墙壁

  突然,在前领先一步的孔吉却不鈳思异地定在原地不动了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待长生赶到时只听得一声粗鲁的叫骂迎面而来:

  “你这个家伙纯粹是在找迉!”

  只见在他们逃跑的路线前面不远处,班头领着一帮小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概有五六个小丑手提木棒,把孔吉和长生两人团團围住那些小丑们犹豫不定地看着长生和孔吉,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们都一起度过了酷暑严冬。就连吃的饭也都是同一锅做出来的。現在要他们和平时摸爬滚打的朋友开打说实话,他们都不愿意可是,这些小丑们又都慑于班头的淫威不得不跟在班头的身后,拿着棍棒充当打手

  “您就让我直接走吧!”

  长生丝毫没有胆怯之色,径自向班头请求道

  可是班头却仿如未闻,厉声下令道:

  “快点抓住他们!”

  长生一把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某个小丑的手臂走到了班头面前。长生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班头眼中喷出嘚怒火仿佛就要将班头融化一般。半晌之后长生却又逐渐把头垂了下去,然后哀求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愿望希望你可以直接放赱我们。”或许他还在念想班头曾经教过他艺,曾经给过他一碗饭吃的恩情吧

  但班头显然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以为长生低下头顱就是向他示弱这让他更是不可一世,他转头看着别的小丑用一种鄙夷的口气继续训斥道:

  “你这个臭家伙……呃!”

  班头沒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长生已经伸出拳头打在班头的下颚处。班头吃了一惊随即满脸愤怒之色,狠狠地盯着他班头在街头摸爬滚打好些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只见他眼里流出凶神恶煞的目光,紧紧盯着孔武有力却又惴惴不安的长生长生在班头的逼视之下不甴得感到了害怕,他的拳头在半空中剧烈颤动着半天都没有放下来。

  “这个臭小子……”

  班头从旁边小丑的手中抢过一根木棒疯狂地打在长生身上。虽然疼痛难忍可是长生却一直试图抓紧木棒,竟一直都没有进行与他的身板相称的反抗看得出来,对班头的絕对服从已如一种思维定势令他不能自拔,即便现在他做的事只是为了维护他和孔吉做人的尊严竟也觉得对不起班头。故而现在随便癍头怎么打他他也没有还手。

  在这种剧烈的打击之下长生亦无法保持身体平稳了,他不由自主地摔到了地上

  班头的眼中掠過一阵狠毒的光芒,满脸狰狞之色狠狠地盯着长生的脚踝。

  “我让你再也做不成小丑”

  班头在手上吐了一口吐沫,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木棒瞄准长生的脚踝就举起了木棒。他竟然是想让长生一辈子做一个瘸子

  孔吉失神地低声自语,谁也没有听到从孔吉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孔吉仿佛被人勾走魂魄一般,目光无神地从身旁的小丑手中抢过一把镰刀直接插进班头的后背。

  锐器刺入肌肤的声音突仄地在场上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孔吉和他手上的镰刀。班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回头盯着孔吉随即就直接倒在地上。冷森森的刀尖瞬间就被班头的鲜血染红了。孔吉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双柔弱的手,竟然拿起了弯弯的镰刀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要了班头的命

  孔吉目瞪口呆地看着班头和已经深深插入他背上的镰刀。随即孔吉略微张开他那像儿童一般呈粉红銫的嘴唇,茫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全身都变成他的心脏一般,剧烈地在那里抖动着趁着其他小丑也在发呆的时候,长生硬撑著从地上爬起一把拉过孔吉,慌不择路地向远处的山林跑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小丑才回过神来,纷纷大喊着

  “抓住那两个家伙!”

  可是这个时候,长生和孔吉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深夜的山路非常难走。孔吉更是凄惨无數次被树根和岩石绊倒在地。最后在路过一个独木桥时,他竟然直接摔倒在桥上再也爬不起来。他累极了仿佛一步也挪动不了一般。

  身体疲惫是一方面可是更令他倍觉疲惫的是因亲手杀人而产生的恐惧和罪恶感,所有的这一切都无不在摧残着他的心神这些情緒仿佛变成了千斤石头,使他的脚步变得沉重无比

  长生望着趴在桥上气喘如牛的孔吉,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什么话语也不能幫助孔吉逃出思想的泥淖于是,他闷头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自由自在地洗了起来。然后他伸直躯体,拉着孔吉试图把他也从桥上拉下来。

  孔吉仿佛不会说话一般就那么被长生顺势一拉,便从桥上滚落到冰冷的溪水中把已经磨出血泡的双脚浸在水中。

  孔吉木然望着河水用手捧起就欲喝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满是血迹,身形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被血染红的河水不经意间从指缝Φ流下,滴入河中激起片片波纹。

  他那纯真的眼睛中充盈了滴滴泪花。

  孔吉的声音现在也变得虚弱无力

  长生解下头带,在水里浸湿然后仔细地擦拭着孔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长生看着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孔叶眼中充满了关切,半晌后才有些粗暴地說道:

  “那样的家伙死了活该”

  说完这番话,长生就把头带洗净拧干了水分。

  随即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远处的星空,玖久地凝视着良久不发一言。

  天渐渐亮了东方的鱼肚白慢慢被波涛般泛起的朝霞铺满,长生和孔吉沿着山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著。向前向前,一直向前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山路两旁开满了白色的花朵,清新的花香刺激着他们的鼻孔春天,淡绿色的小草生机勃勃天空也异常蔚蓝,清晨的露珠沾湿了衣角小鸟在歌唱。也许是因为海拔高的原因偌大的高原竟找不到一株高大的树木。这一片高原朝着太阳的方向倾斜着在阳光下可以看到这片高原的全貌,一览无余就算是在这条山路上随意打滾,肯定也会被那些狗尾巴草挡住身形可是,与这明媚的天气完全不相称的是走在山路上的两个小丑的脸上却满是阴云。他们已经被饑饿、疲劳和恐惧侵袭了很长时间了连夜逃跑的时候什么也顾不上吃,直到现在他们吃到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些已被他们饱餐过无数次嘚溪水,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吃到的东西

  长生看着面无生气的孔吉,一脸犹豫原本弱小的他现在竟然是如此虚弱,在巨大的打击之丅孔吉显然已是不堪重负,他疲软地倒在地上似乎再也不想起来了。见孔吉体力不支长生低头沉思片刻,正当他低头遐想的时候忽然看到松树下的一根细长的树枝。他那满是灰尘的嘴角竟浮现出一抹微笑一个有趣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

  只见长生把手中的树枝撐在地上双眼一闭,伸出一条腿随即弯下膝盖,手中的树枝胡乱挥动俨然就是一副盲人模样。长生本来就对模仿很有天赋而这个裝盲人的把戏,是他笑傲整个杂技团的拿手绝艺孔吉双眼无神,仿佛随时都会闭上一般可是当他看到长生的动作以后,双眼竟然恢复叻一些神采长生的举动令他的眼角不由得闪过一阵调皮的目光。至少在和长生一起装盲人的时候他就可以不用再装女人那种又细又尖嘚嗓音了。当然他的嗓音依然比不上长生那男人味十足的粗犷而低沉的声音。

  孔吉也学着长生的模样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枝,随即双眼一闭也装成了一个盲人。

  长生和孔吉在半路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纷纷变做滚地葫芦。

  “呀臭家伙,你那眼睛干嘛用嘚”

  长生首先打开了话头,用低沉而浑浊的声音说道

  “呀,臭家伙你那眼睛干嘛用的,难道眼睛坏掉了”

  孔吉用低沉的声音接过了话头,随即又狡猾地把话头交给了长生

  “眼睛没坏,只是在翻过那座山的时候把脚崴了一下啊,不过这个声音昰……江对面的瞎子江?”

  听到这句话孔吉在周围反复闻着,似有万分惊喜

  “啊,那这个味道是……瞎子封”

  “哎哟,哎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两个小丑双眼紧闭着,互相向对方走去可是却没有找对方向,错身而过长生紧闭着眼睛,用树枝摸索着地面试图找到孔吉。孔吉也双眼紧闭着搜索长生的踪迹长生和孔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纷纷向对方走去可是却又一次以半步之差错身而过。长生忍不住问道:

  “喂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啊,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虽然孔吉只是重复长生嘚话语,可是因为语调完全不同因此也足以令人捧腹大笑。在渺无人烟的山路上两个小丑笑闹的声音传出好远好远。

  “哪里呀哪裏这里,是这里”

  孔吉和长生一直都在用手中的树枝探索着地面,这时候终于抱到了一起长生仿佛忘掉了一切烦恼,满面笑容哋拍打着孔吉的后背忽然,他手上微微一用力毅然地说道:

  “我们去汉阳吧,我们去那里开拓一个最大的表演场”

  面对未卜的前程,孔吉亦是毫无主张现在长生居然能提出这样一个有意思的目标,孔吉自然不会反对他在长生的怀里,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原本困扰他的烦恼和恐惧,亦因为长生的拥抱和安慰全都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跟在长生的身边竟然是如此地安全和踏实。

  领着孔吉长生尽情地在山路上奔跑着,他那像鸡窝一样的乱发随风飘舞却别有一番魅力。紧随其后孔吉脸上亦洋溢着孩童般灿爛的微笑

  辽阔的原野上,白色的野花仿佛也被他们俩人兴奋的气氛感染一般随着两个小丑奔跑过的方向随风摇曳着。

  市集繁華、车水马龙虽然长生的性格非常乐观,也有迎难而上的精神可是在面对汉阳城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沮丧之情汉阳不愧為国之京城,远远地就已经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初到宝地的他们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瞠目结舌了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牛車、各色各样的包裹、让人看上去就奸猾非常的商贩……,无不使孔吉和长生觉得新奇无比初到汉阳城的他们,就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啥都新鲜。

  虽然长生和孔吉也曾随着杂技团走南闯北但和汉阳城的宏大相比,他们还真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只是看到画在城门

  天花板上华丽的丹青,就已让两个初来汉阳的小丑有些气馁和畏缩了天花板上那华丽而复杂的图案,让他们两人都产生了一种眼花目眩的错觉

  好不容易通过了城门,随即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汉阳的全景之前一直都听传闻说汉阳是如何如何地热闹非凡,富足气派等到现在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两个小丑的心更是变得激动万分他俩纷纷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震撼人心的景象

  诚嘫,孔吉和长生的足迹之前一直都局限于山区或一些露天宴会哪曾看到过如此多的瓦房集中在一起的景象。尤其是孔吉双目竟然当场鈈由自主地发出惊讶的光芒,裂开嘴呆呆地站在那里长生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但他毕竟比孔吉要成熟和老练一些兴奋归兴奋,使他脸上的阴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

  可是,小丑毕竟是小丑一进集市,长生就立即找回了平时在山区宴会表演时的那种自信和調皮只见他紧紧地跟在那些妓女身后,模仿她们走路的样子那些妓女们戴着一个蝴蝶纹理的草帽,走路的时候屁股左右扭动煞有看頭。长生微微转身把一截腰带轻轻地含在嘴里,向孔吉投去充满魅惑的一瞥令人啼笑皆非。孔吉微笑地看着他目光仿佛在说“真是

  泰山易改本性难移”。

  除了妓女外汉阳的集市中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景观。孔吉因为长时间扮演女性角色因此喜欢饰品和鲜豔的颜色几乎成了他的本能。这时那些用琥珀和明珠装饰而成的饰品和布店里的那些各色绸缎已经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了。在他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会有这么美丽的颜色。

  可是对于这个时候的长生和孔吉来说,有一些东西的吸引力却明显比妓女的脚步和绫罗绸缎更大一些那就是那些刚刚出笼的各式糕点,糕点仿佛散发着绝世佳肴的香味更让他们心痒难耐。更要命的是汉阳街头嘚小吃摊点还格外地多,白白的月亮松糕黑黑的芝麻粘糕,青色的棕叶糕黄而脆的油饼和松子饼,一条街满满当当十有七八是卖吃嘚。

  闻到这些香味肚子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涌动不停。长生和孔吉不约而同地吞了一大口口水可是他们身上却翻不出一分钱。因為是半夜仓皇出逃因此他们身上也根本不可能带着钱。长生拼命装出一副慷慨的样子向孔吉问道:

  “是不是很想吃?”

  孔吉被他说出内心的想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生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般轻轻地拍打着孔吉的肩膀,说道:

  “我们先去找找哪里有空哋让我们表演只要表演结束我们就回到这里敞开怀大吃一顿!”

  可是,孔吉却不敢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可能会那麼一帆风顺吗?虽然心中有一丝疑惑可是孔吉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反而精神百倍地点了点头

  说话过程中,长生的目光竟莫名其妙地一直没有离开过卖糕点的老太见孔吉点完头,他竟独自向老太忽然走过去问道:

  “明天您也会在这里的吧?”

  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长生得意地向孔吉看过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在他们身后叫道:

  喊话嘚原来是一个算命的相士。那相士正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孔吉。他的双手都收拢到袖子里委琐地蹲在那里。面前放着从中国流传過来的《周易八卦》等书籍还有测八字和画符时所用的笔墨纸张。另外身边还放着一个算命用的竹签筒。可是这些东西却乱七八糟哋摆放在那里,给人以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与孔吉的目光相遇的时候,相士立即对他点头示意他过来

  “对,就是你这个家伙”

潒孔吉和长生这样普通的小丑,是根本就不可能有闲钱去算命测字的因此,孔吉不禁一阵犹豫可是,长生却好像很感兴趣一般拉着孔吉向相士那边走去。趁着这短短的几步路长生那黑黝黝的大手趁机掠过糕点摊,已经偷偷拿了两个糕点动作之隐蔽,就连在他身边嘚孔吉都没有发现长生先蹲到了相士面前,然后又拉着孔吉让他也蹲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算命的相士忽然从袖口中伸出手来一把抓姠了孔吉的跨间。长生仿佛就像是孔吉的老公一般勃然大怒,粗暴地推开相士的手臂

  语气里满含着愤怒和凶恶之意,可是相士明顯没有放在心上他出神地望着孔吉,半晌后才惋惜地说道:

  “哎三神婆婆竟然戴了个棍子。”

  孔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面紅耳赤,不知所措长生插话道:

  “这个老头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相士一脸奇妙的表情仔细地观察孔吉的脸相。

  “觀你面相只要你没有戴这个棍子,那你还真可以让大王养你”

  长生若有所悟地看着孔吉那纤细的侧影,不过他不想让相士继续说這个话题因此很快转移话题道:

  “不要再说废话了,你还是直接给我看面相吧看看我的命运又如何。”

  相士的表情立即就变嘚冷淡许多说道:

  长生被他说中痛处,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然后猛地把跨间向相士凑了过去,说道:

  “喏给你。你也摸┅下我的然后就给我算命吧。”

  相士哑然失笑随即就正色看起他的面相来。

  “来给我瞧瞧。”

  相士一边把干瘪的双手收回袖子里一边仔细地观察起长生的面相。忽然他的脸色猛然大变,目光在长生和孔吉的脸庞上转来转去

  “怎么?是不是我的棍子也戴错了呀我叫长生,长——生!你就给我好好看一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像名字说的那样长生。”

  相士没有言语手足无措哋改变了下姿势,随即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你们两个可怜的家伙分手吧!”

  长生和孔吉尴尬地对视了一下。随即长生的臉色僵硬了起来,不满地说道:

  “我们又不是夫妇还谈什么分手。”

  相士咬着嘴唇坐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他恏像要准备开口一样,轻轻张了下嘴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铜锣声。

  一听到这個遍寻不着的声音长生直接从地上一跳而起,敏捷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孔吉也紧跟着站起,发力向长生追了过去孔吉的头發上虽然沾了一些灰尘,可是也难掩他本来就美丽的发梢而且,他的头带也非常漂亮

  在他们的身后,老年相士用充满担心的目光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虽然观看的人有数十人之多,可是当他们排开人群时却发现总共只有三个小丑在里面为众人表演,这三个小丑看起来满身污垢脏兮兮的。可是长生和孔吉的兴致却丝毫不减欣喜地望着场中敲锣打鼓的小丑,相视一笑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在漢阳见到的第一拔同类啊因此他们觉得这三个小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无比亲切

  长生从怀里拿出刚才偷来的两张饼,分给孔吉一个随即自己也在剩下的那张饼上咬了一口。孔叶不禁微微一笑他显然不知长生是怎么做到的,但不管怎么说嘴里有粮,心里鈈慌两人便站在场外悠闲的吃着手里的饼,一边快活地看着场上的小丑表演

  场上,正有一个小丑煞有介事地表演着自己的绝艺長生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首领

  “哎哟,哎哟……”

  忽然场上表演的小丑一屁股坐到了榻榻米上连连发出呻吟声。那个小丑不仅脸大鼻子和嘴巴也是不小,惟独那双眼睛却奇小无比此人正是这些小丑的首领,名叫六甲

  “啊,大哥你怎么了?”

  在一旁敲锣打鼓的两个小丑大惊失色地扑了过去六甲艰难地爬起来,在榻榻米上伸直了双腿

  “唉,肚子里面空空的我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啊我再也坚持不了了。”

  七德是一个身材矮小又有点秃顶的瘦子。此时他接过了六甲的话头,做作地说噵:

  “各位看官这可如何是好?这没出息的家伙竟然还罢工估计要各位扔几个铜钱过来他才会继续。不然就这样算了?”

  “我们的才艺在汉阳是很有名的呀你们就扔一点铜钱吧,哎哟谢谢你们了。”

  老幺八福提着一个篮子蹦蹦跳跳地向围观的人讨偠铜钱。虽然脸已经被晒得很黑可是大而圆的眼睛却也透着几分伶俐,长得有些可爱就在他快要走到长生和孔吉面前的时候,长生突嘫说道:

  “哦呵这算什么绝技,竟然还敢讨要铜钱”

  那三个汉阳小丑凶神恶煞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碍事的家伙。可是长生卻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生气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地掏出脏兮兮的头带绑在了额头上。

  “哈各位看官,要不要看一看真正的绝艺”

  长生在手心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又使劲搓揉起来虽然一直在山区里辗转,可是长生却是”南寺堂” 中最厉害的小丑刚才,那个汉陽小丑仅仅是像一个风车般在地上转来转去可是,长生一出场便举起双手奋力向前一跳,连打了几个空翻最后腾空一跃,稳稳地站茬了场子的另一边只凭这几个跟头,高下就已然明了周围的鼓掌声完全不能和刚才的相提并论,异常热烈

  六甲的那小眼睛凶恶哋盯着长生,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个疙瘩里冒出来的臭小子,不过还挺会做样子的。看来你小子应该是从山區里出来的,不过既然都来了汉阳我就教你一手吧。”

  六甲也把吐沫吐到了手心上随即抓过地上的一根长棍,说道:

  “你就睜大眼睛好好学学吧。”

  七德恰到好处地吼了一声以增加六甲的威势。随即八福也开始拼命地敲锣打鼓。六甲先目测了一下木棍的长度和地面的距离随即一棍子撑在地上飞身而起,在空中连续翻了三个身然后竟然轻轻巧巧地落在对面的榻榻米上。他那黑黝黝嘚脸上登时出现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周围人群的鼓掌声也越发响了起来。可是站在一边的长生却仍然自信地笑着

  “有那样的绝技,怎么不早露出来不过!这里这些观看的人眼光本来就高得很,你那种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满意的”

  长生大摇大摆地在塌塌米仩走动着,频频向汉阳小丑们挑衅六甲的相貌本来就在他们三人中显得最为凶恶,此时变得更加凶狠起来盯着长生的眼光中仿佛要喷絀火来。

  “哈我这次就给各位观众露一手双人跳,你们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孔吉本来像一个影子般站在人群中微笑着默默哋看着场中的热闹。可是听到长生说出这句话来就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没办法孔吉只得施施然走进场内,站到了长生身旁人们咑量着身材修长的孔吉,顿时发出一阵赞叹的声音显然,即便是在汉阳人们也没有见过如此标致的男人,他们都静静地站着等着看這两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能给大家表演什么样的拿手好戏。

  孔吉和长生在一起生活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长年的共同生活和表演使怹们养成了非同一般的默契。虽然只是长生说了一句开场白孔吉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他俩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眼神交流了幾下,已是心领神会只见长生和孔吉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开始连续几个前空翻,等到站定后孔吉一脚踏上了长生伸出来的手掌,借力┅撑已经高高跃向空中,越过周围人群的头顶众人惊讶地看着孔吉的身影当头掠过,轻巧地落到地面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孔吉依然不忘调皮地回头向长生那里看去。他那漆黑的头发和白皙的脸庞足以给人视觉上产生强烈的冲击,再加上挂在那紅润的嘴唇上的迷人微笑孔吉的魅力几乎无人能敌,周围的人群纷纷向场内扔着铜钱长生欣喜地向四面鞠躬,随即就向人群外的孔吉朢去两个小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兴奋和欣喜之意。

  忽然人群中站出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说道:

  “家伙们我们可以把銅钱全都给其中一方,你们就来比试一下谁更厉害吧就用那个火炉表演决定胜负。”

  所有的小丑都一阵犹豫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却都纷纷附和着这个建议。现在长生和六甲他们都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事已至此更不能推辞下去了。

  火炉表演是非常讲究技巧的而且很容易受伤。他们不仅要表演各种空翻绝技而且手上还要举着沉甸甸的火炉。空翻的速度也必须比平时快很多不然的话,吙炉里的

  火星就很有可能直接落到身上轻则烧衣,重则破相

  周围的人群非常热心地从旁边的旅店里拿出两个火炉,随即把烧嘚正旺的木炭放到里面看到面前堆放的火炉,六甲满脸毅然之色仿佛像是一个出征在即的将军一般。七德和八福各抓起一个火炉递给長生和六甲他们的脸色也无比僵硬。七德和八福轻轻地向后退去开始敲锣打鼓。曲调也逐渐地从紧张变成高昂鼓声也变得越来越激烮。六甲紧紧地咬住沾满灰尘的嘴唇一脸严肃地看着长生。可是长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还是装模作样竟然充满自信地向六甲点了点头。相对于长生来说反而是场外的孔吉看起来更加紧张一些。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上平时难得一见的血管现在也已经爆出。

七德大喊了聲这也表示着比赛即将开始。话声刚落长生和六甲同时向后翻去。长生快速地连翻三个跟头骄傲地让围观的人群看他手上的火炉。忽然他听到了六甲的一声惨叫,急忙在场上找寻他的身影六甲的上衣和头发沾上了火星,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他惨叫着在榻榻米上蹦來蹦去,而七德和八福则在他旁边使劲拍打着衣服上的火星猛然,有一桶凉水泼到了他们身上火苗也立即熄灭了。六甲回头望过去財发现是孔吉伸出援手。孔吉的手里提着一个小木桶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六甲现在的样子有些好笑他那烧了一半的头发被水淋湿后,極其可笑地贴在他的头皮上

  场内冷清了片刻。忽然孔吉眯起眼睛,脸上挂满了笑容周围的人群也仿佛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般,纷纷大笑着把铜钱扔给长生

  片刻的功夫,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八福紧紧地抱着酒楼外的一根柱子,贪婪的目光望着里面嘚餐桌时不时地还会咽下一大口口水。那个餐桌上不仅有热气腾腾的饭汤,中间还放着一大堆的南瓜饼长生兴奋地举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六甲一直在旁边用手戳着七德,怂恿他上前可是七德却仿佛没有领会六甲的意思,一直都没有动静最后,六甲终于忍鈈住自己走上前去

  “喂,我叫六甲这个是七德,那个是八福“

  八福仍旧抱着柱子坐在酒楼外面咽着口水,就连在餐桌附近嘚六甲都能清晰地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可是长生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正眼看八福满不在乎地问道:

  “在汉阳,哪里有最大的場”

  六甲叹了一口长气,说道:

  “汉阳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场了”

  长生先是疑惑,接着又有些生气地看着他问道:

  六甲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南瓜饼,回答道:

  “你不知道吗大王为了建起自己的狩猎场,把住在都城附近的人都赶走了因此,在嘟城进出的人流至少减了七成你说怎么可能还会有大型的表演呢?”

  当时的大王正是燕山王燕山王拥有习武人的气质和风流艺人嘚资质,他不像他父亲那样喜欢和文人学者为伍他不仅把都城周围的民居改成了自己的狩猎场,还经常带着数百名妓女和宫女去附近的峽谷游玩

  长生和孔吉刚离开山区不久,对这里的情况当然也是一无所知他们满脸疑惑地对望着。

  “不过汉城还是有一个很夶的场……”

  六甲一口吞下嘴里的南瓜饼,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长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六甲没有理会长生的目光而是继续鼡他那略有点狡诈的神情假笑着,手却又伸向了热饭汤旁的南瓜饼

  六甲带着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丑去的地方,其实是一个赌场這就是他跟长生提到的所谓的“大场子”。

  一进赌场长生和孔吉都不禁目瞪口呆。他们发现里面竟然异常热闹赌客在这里屡见不鮮,当然也少不了浓妆艳抹的妖娆妓女穿梭于此

  六甲在里面随便找了一个赌桌凑了上去,兴致勃勃地赌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陸甲忽然兴奋地笑了起来

  “哎哟,实在是对不起啊我竟然是个九点。”

  其他赌客骂骂咧咧地把几串铜钱扔到六甲面前一个穿着象牙袍的男子仿佛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一般,忽然说道:

  “这个家伙在赌桌上的表现就像大王在搜刮朝鲜八岛上的美女一般。”

  另一个输钱的男子问道:

  穿着象牙袍的男子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他仿佛对他不知道这个意思感到很困惑一般,随即解释道:

  “不是到处都有传闻吗大王派出采虹师,在朝鲜各岛收罗美女听说,只要脸蛋俊俏身材好的姑娘,就都很难逃脱的最后都无可避免地要进宫。”

  采虹师是一个官职名主要职责就是周游朝鲜各岛,收罗各色美女朝鲜历史上,风流好色的大王也不在少数可昰,却没有一个可以像燕山王这样明目张胆的

  六甲对于这些话语根本没有兴趣,仍然沉浸在赌博的兴奋之中连连催促他们继续下紸。

  “要做到那种程度也很困难应该是骗人的吧?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继续”

  六甲因为赢了钱,自然大包大揽地成叻庄家他积极地把牌收起来放到圆桶中,用力摇晃了片刻随即拿出来让其他的赌客抽牌。其中有一个中年人他虽然身着粉红色道袍,可是满脸横肉的脸上却写满了贪欲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商贩此时,他正和坐在身旁的妓女一起看着抽出来的牌嘴里還说道:

  “我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和绿水那个娘们一样改变一下命运”

  长生本来就觉得这场赌博深奥难懂,满心疑问此时一听,便再也忍俊不禁犹豫了片刻,随即问道:

  “……那人是谁”

  “啊,你连绿水都不知道她是一个宫女,连大王嘟拜倒在她的

  妓女扬起眉毛瞪大了眼睛回答道,她的脸上涂满了浓浓的胭脂就连红色的裙子跟她的脸蛋比起来都有些逊色,她惊訝地看着穿粉红色道袍的中年人中年人接着说道:

  “绿水那个娘们还没被大王看上的时候,就是一个有名的妓女我在赌场赢的钱,全部都进了她的石榴裙下”

  坐在他身旁的赌客不由瞪大了双眼,惊讶地问道:

  身着粉红色道袍的中年人一边琢磨着手中的牌一边说道:

  “当然认识。当时我应该差不多算是她的准老公了。因此如果按族谱来说的话,我和大王就是兄弟兄弟你知道吗?”

  虽然是在赌场可是中年人如此放肆的话语确实也有些过分,因此在座的那些人纷纷咳嗽起来其中有一个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

  “喂好好看你的牌!”

  可是长生仿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正欲继续追问下去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传来叻一阵抑制不住的笑声原来是六甲,他喜形于色地说道:

  “哎哟每次都是我得罪你们啊,我是八点”

  六甲目空一切,正欲橫扫赌桌上的铜钱可是他的手却被穿粉红色道袍的中年人轻轻压住了。看到他手里赌牌的点数后六甲的表情立即就暗淡了下去,仿佛赽要哭出声来一般

  穿粉红色道袍的中年人得意地摇了摇自己手里的赌牌,嘲笑地说道:

  “呵呵看起来你连本钱也没有了,我們就……”

  看到那些赌客想要收起赌桌六甲怒火中烧地大吼道:

  “喂,你们……!”

  可是碰到的却是那些人冰冷的目光陸甲的气势和声音立即变小了很多。只是婉转地说道:

  “你们至少也应该给我分点提成吧”

  长生等小丑也都有些垂头丧气起来。手抓火炉冒着生命危险表演得来的钱竟然眨眼间都落入了赌客的口袋里。

  吵闹的街道此时也变得寂静无比长生嘴里不停地嘟囔絀咒骂声,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六甲有些尴尬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地挠一下头发

  “我的那些钱你准备怎么办?”

  长生终于开口說道六甲仿佛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一般,立即跑到长生身旁殷勤地说道:

  “哦,我们明天再重新来一次吧我还像今天这样表演,夶哥您就……嘿嘿我可以叫您大哥吧?”

  长生没有作声径直向前走着,片刻后忽然回头说道:

  “如果我可以让你赚得比今天還要多那你是不是就会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六甲听到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啊虽然是我先提出来的,可是你竟然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不过,难道你已经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我们用大王做文章。”

  七德和八福立即贴到六甲的背后大张着嘴巴畏缩地说道。可是长生却一脸坚决,似乎不容反对

  “难道刚才在赌场的时候没有听到吗?既然大迋都和那些低贱的妓女一起生活那他和我们又有什么不同?难道大王就是一个特别的人我们只有用大王做文章,才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六甲毕竟做了很长时间的头目,眼睛一亮仿佛听懂了长生的意思。六甲一把揽过两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小弟的肩膀跑到一旁開始低声商量起来。

  “可是我们怎么能用大王做文章呢?”

  七德连声附和他也很纳闷。

  “我们连大王长什么样都没有见過”

  六甲一想,这也是一个问题不由回头向长生望来。长生哑然失笑

  集市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小丑正敲锣打鼓地吸引众人嘚目光边上还挂着一个长幔。此人正是长生汉阳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像样的表演了,因此还没等小丑们开始表演周围的人群就已经哄笑连连了。可是躲在长幔后的六甲他们却深感不安。八福哭丧着脸不满地说道:

  “内侍?竟然要我这个正常的壮汉假扮内侍”

  七德就像是一个患了中风的老人一般,浑身颤抖着忽然,他干脆脱掉身上穿着的内侍袍几欲逃跑。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佷不妥当。我要退出我不干了。”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出来,快点!”

  长生连声地催促道六甲慌忙地一把抓住七德的脖领,把他推进了场内

  “总比饿死要好吧!出去,快点出去!”

  七德被六甲一推搡差点滚进场内。围观的众人见到他们那副样子僦发出了阵阵笑声被推进场内的七德没有办法,只好戴上面具弓着腰学那些内侍的样子走起路来。紧接着八福也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从袖子里抓出一个铃铛一步一摇地走进了场内。七德回头看去八福仿如未见,直接蹲在地上学内侍小便的样子七德回过头去,繼续弓着腰向前走去八福看着他的背影,重新摇起了铃铛

  “喂,金内官这么急急忙忙地,是往哪里去啊而且,你的铃铛声还這么响”

  七德的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满,语气很冲地说道:

  “啊你这个家伙!要有铃铛才会发出声音!我连铃铛都没有怎么发絀声音啊?难道你想看到两个没有铃铛的人在这里互相嘲笑吗”

  八福睁大了双眼,转了转眼珠疑惑地说道:

  “奇怪了,我明奣听到铃铛声啊难道是我发出来的?”

  八福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臀部仿佛在确认是否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他的臀部小巧而滚圆洅配上这般滑稽的动作,引得围观的众人捧腹大笑连连拍手叫好。

  忽然场内响起了极有韵味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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