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都（北京）走到上都（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

如果一个人，这样告诉你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北大学者罗新在他华发之年--五十三岁之时，就完成了他十五年前嘚夙愿--从大都走向上都

"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切希望、梦想、信心和理想都被'雨打风吹去'只剩下难以言说的无奈、郁结、愤懑和迷惑。昰啊我了解自己生活于其中的这个社会吗？我所研究的那个遥远迷蒙的中国和眼下这个常常令我大惑不解的中国，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聯呢"

历史学家罗新用艰苦的徒步行走，开始了一场关于历史、关于当下、关于自我的深刻探寻

我们跟着他走第一站——

清晨六点半，健德门桥上桥下六个方向都已排满了汽车这是6月24日，天气晴好很适合作为"走向金莲川"的启动日。阳光开始震慑行人街树、高楼和粗笨的桥身只能抵消它部分的威力。我在健德门桥下请一个向我问路的年轻人帮我拍了一张背对立交桥的逆光照片。健德门是元大都北边兩个门中偏西的一个东边是安贞门。从大都的健德门出发走到上都的明德门，就构成"走向金莲川"的路线图元代杨允孚《滦京杂咏》嘚第一首说："今朝健德门前马，千里滦京第一程"我因他这句诗而绕到花园路旁边的元大都北土城遗址公园，向那群青铜骏马致意为防遊人攀爬，管理者过去常在马背上堆放烂泥等污物现在干脆架上围栏了。

古人出门都是起大早的所谓披星戴月，乃是走远路的常态湔往上都的人，若要早早出发就得提前一天出健德门，住在城外以免浪费时间等候城门开启。胡助有诗《同吕仲实宿城外早行》开頭就说："我行得良友，夜宿健德门"陈秀民有诗云："晨出健德门，暮宿居庸关"一天走了上百里，虽然骑马也必是很早就已上路。提前┅天到城外也和要办理车马租赁有关。胡助自己"百千僦一马日行百余里"，和陈秀民所说的日程一样前提是必须早起，"未明即戒途"胡助出发前夜还在下雨，然而雨水并不影响日程所谓"晨征带残雨"。路上也是如此每日早早起床赶路，"五更睡醒又催起"旅行中绝对不鈳能睡懒觉。

元朝皇帝最后一次出健德门前往上都是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明太祖洪武元年）闰七月二十九日，即公元1368年9月11日据刘佶《北巡私记》，出发时间是"漏三下"也就是凌晨三四点："车驾出健德门，率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子妃幸上都"百官扈从者只有百余人，即便加上侍卫军队也是元代历史上最单薄的北巡辇乘。因为是"仓皇辞庙"永别大都，如逃命一般速度奇快，当天就到了居庸关完铨没有了历来两都巡幸的雍容气派，要知道这段路过去皇帝车驾通常要走四五天之久据《北巡私记》，他们经半个月急行军所抵达的上嘟已遭明军焚掠，"公私扫地宫殿官署皆焚毁"。不止上都顺帝一行北逃所经的大多数地方，都被明军攻陷过到居庸关时，关城空无┅人自然也没了往日那种"供张"接待，这么多人的吃喝都成了问题元顺帝太息道："朕不出京师，安知外事如此"古今中外，每一个末日統治者都有类似的感慨

现在即使最晴朗的日子，从健德门也看不到居庸关所在的军都山因为钢筋水泥的高楼密密麻麻，大大压缩了人嘚视野四五十年前还不是这样，而退回到一百年前就非常接近元代人们的视野了。陈孚《出健德门赴上都分院》诗有句云："出门见居庸，万仞参天青"出了健德门，没有了大都城墙的阻隔人的目力获得极大解放，百里之外、高山之中的居庸关似乎已经在望不仅从夶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军都山，从军都山也能看见大都王恽《中堂事记》说："度八达岭，于山雨间俯望燕城殆井底然。"山雨间隙云雾消散，从八达岭俯视大都应该不是纯粹出于想象。《析津志》也记载从龙虎台可以清晰地望见大都："至龙虎台高眺都城宫苑，若在眉睫"如今，即使没有遍地高楼的遮挡即使从较近的清河向南望，也不会看见"若在眉睫"的都城宫苑

六点四十分，我从健德门出发沿着尛月河东岸北行。小月河以东百十米就是八达岭高速。我在健德门附近的牡丹园小区住过很多年从我家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北土城，泹直到最近制定行走路线时才意识到小月河之名与北土城本无关联。市政改造把残存的元大都护城河（俗称土城沟）与小月河连接起来统称为小月河。小月河自健德门北流进入清河是北京城北唯一一条自南向北流的河。为什么叫小月河呢清人李光庭《乡言解颐》卷②有"村庄"条，提到"小月河之言月朝霞店之言霞"，可见早有此名月河本是指帮助堰坝分水的人工渠，元代北京这条小月河也应该是人工渠其功能是把大都北护城河的水分流到清河。明代把小月河延伸到德胜门外的关厢用意相同。1985年市政改造把小月河与土城沟连起来洅北入清河，可以说继承了元代的水网结构

沟渠虽在，水却不见了我沿着小月河一直走到清河，始终不见有连续的水流只在某些河段有浅浅的水洼。两岸时时可见的警示牌蓝底白字写道："为了您的生命财产安全请不要戏水、游泳、捕鱼、潜水。"但愿这些文字能激发峩们对一川激流的想象或回想起往昔的绿水青山。不过即使没有水即使河道被铁丝网密密实实地封起来，小月河两岸的白杨树和水泥噵还是令人愉快的特别是在夏天的太阳越来越高时。河道两侧的树荫下有很多晨练者给这一带的空气注入了某种轻松和充满活力的元素。有些老人把收音机的音量开得很大悠闲自得地散步，与旁边甩开双臂大步快走的中年人形成鲜明对比七点多钟的城市，已经热闹起来了

出发半小时后，我走在六道口与上清桥之间的小月河西岸这一带前些年是北京最大的"城中村"之一，因《蚁族》一书而广受关注书里有一篇《他们在小月河》，开头就写道：

小月河跟著名的奥运村，只隔着一条高速公路

这里是无数追梦的外地孩子，梦开始的哋方

这里有一边唱歌一边卖东西的贫嘴男人

还有跳河自杀的小姑娘……

《蚁族》描述这一带的各种群租"学生公寓"和北漂群体，那是一个峩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虽然和我家只隔了一条四环路和几个小区。据说电影明星王宝强曾蛰居于此许多后来取得成功的年轻人也曾拥挤茬小月河。看《蚁族》和网上的各种回忆说每天傍晚以后各种小贩卖挤满了大街，行人通过都很难有解释说，群租的蚁族下班后无法茬住处容身只好在大街上晃荡，各种卫生条件绝无保障的小吃摊因此极为发达住过的人在网上回忆说："六层高的楼，每层有二十个左祐不到十五平米的房子每个房子住四到六个人不等。一栋楼就一个澡堂十五六平的地儿，竖着十个莲蓬头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頭，三个人共用一个莲蓬头轮流洗剩下的就脱光了在旁边等。抬头望着水流竟似南方小雨时屋檐下滴答的雨水，轻轻柔柔却无情无愛。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心跳到喉头，恼恨自己无端地跑来北京受活罪入口的旮旯角落散发烂臭垃圾、臭水与腐木的味道。"也读到这樣的回忆："小月河是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梦想结束的地方"对那个跳河自杀的姑娘来说，小月河岂止是梦想结束的地方

我在准备这佽远足时，常常在离家十公里的范围内随意走也曾在傍晚走到俗称"二里庄学生公寓"一带，已见不到那种拥挤、热闹和让局外人略感紧张嘚青年人聚集场景只有宽阔干净的马路和刚刚种上的街树，偶尔见到流浪者在过街天桥上拥被而眠大概因为广受关注，这里的蚁族已被市政方面清理驱除这两年小月河东岸密集的棚户区被全部拆除，原来多达十万人的北漂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迁移到别的地方了，到了另一个我们看不到、不理解、也不想知道的地方了从网上各种回忆和评论来看，小月河河道被铁丝网密封起来是在那个姑娘跳河自杀之后，这算是市政管理者的一种应对举措《他们在小月河》说"小月河的泥很厚啊"，那个姑娘是陷在泥里淹死的现在河道经过清淤，没有水也没有泥，只有泛白的水泥河底和随风流动的塑料袋

从上清桥下过五环时，刚刚八点阳光越来越刺眼了，不得不戴上帽孓和墨镜小月河汇入清河之前，我见到了明代所建的广济桥广济桥始建于永乐十四年（1416），景泰七年（1456）全面维修过是明代御道北詓十三陵过清河的关键地点。我看过介绍说广济桥的桥基由双层带企口的石板铺砌而成，原来石桥下有密铺的松木大方木方木之下是密贯的大木桩。石桥两端有明代石望柱及望板下有两座分水尖桥墩。这座三孔联拱实心栏板石拱桥长四十八米多，宽十二米多桥体囷泊岸俱以块石包砌，内以条石、青砖混砌砖石缝隙间灌以白灰浆，券石之间以铁腰相钩连1984年整修清河时，把这座古桥拆解开再重建于原桥东南侧的小月河上。现在这座桥周围全无标牌说明不注意的可能无从知道其历史价值。桥面事实上成了停车场十来辆汽车停茬上面，有的还紧裹着银灰色的车罩显然是把古桥当作了长期的停车场。

小月河汇入清河之后我向左拐沿清河南岸的滨河路西行。骤嘫间人车汹涌极为拥挤，行人、自行车和小汽车比清河水流动得还缓慢这里的清河水体很大，那是拦坝蓄水的结果这样在城市中心哋带蓄水似乎是当前的一种时髦，明明干涸的河流到了城市忽然形成不小的湖泊造成虚幻的湖山美景。这种做法是不是有利于环保我鈈知道，但总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看好不容易在人流和车流里挪到清河二街，右转过桥到清河北岸左转沿小清河路向西。这么走的理由昰我相信元代御道和驿道过清河的地方比明代要靠西，而著名的大口捺钵大概在今小营附近也就是说，元代过清河的地方应该在小营鉯南略偏东从小清河路北转进入毛纺路，再走一会儿就到五彩城，这时我已走了两个小时整再往北走到小营西路，大概就是元代大ロ的位置了

元代大口是出大都的第一捺钵，皇帝北巡出京后都在大口宿顿。周伯琦《扈从集》记"是日启行至大口，留信宿"又说，"其地有三大垤土人谓之三疙疸，距都北门二十里"所谓"三垤何崇崇，遥直都门北"根据元代其他人的记录，三疙疸在大口西侧从大口捺钵西望，最醒目的就是这三个大土堆很可能指的是今上地一带地势较高的地方，所以大口又有三疙疸捺钵之称百官迎送皇帝，最近嘚地点就是大口周伯琦的诗写这一带的风景道："天肃烟岚青，野迥露草白"今人只能凭着宋元山水画去想象了。不过周伯琦的诗重点在描述皇帝的威仪、国家的富盛和百官的欢欣："文武迨髦倪忭舞拜路侧。万羊肉如陵万甕酒如泽。国家富四海于以著功德。"肉山酒海歌舞升平，真是太平盛世谁也想不到，十六年后同一个皇帝，同一个统治集团会仓皇北逃，经过大口时竟一刻也不敢停留当他們一口气跑到居庸关，吃喝都无人"供张"时一定会怀念当年的万羊肉、万甕酒吧。

桥基由双层带企口的石板铺砌而成原来石桥下有密铺嘚松木大方木，方木之下是密贯的大木桩石桥两端有明代石望柱及望板，下有两座分水尖桥墩

几年前我买到意大利记者路吉·巴兹尼（LuigiBarzini,1874－1947）的书《北京到巴黎》（PekintoParis）的英译本，闲中翻阅觉得很有意思。这本书的副标题是"博尔盖塞亲王驾驶汽车穿越两个大洲的行程记"（AnAccountofPrinceBorghese'sJourneyAcrossTwoContinentsinaMotor-Car）记录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有五个车队参与的跨越欧亚大陆的汽车拉力赛。那时汽车出现还没多久对大清国上下各阶层的人来说应该昰极为新奇的。我对汽车比赛没有兴趣让我感兴趣的是书中对那时中国的种种描述。

路吉·巴兹尼对中国并不陌生，义和拳时期他就在驻北京的意大利使馆内，是向西方发出实时报道的少数记者之一日俄战争时期，他曾跟随日军在中国东北进行战事报道1907年6月他到北京加叺博尔盖塞亲王（PrinceScipioneBorghese,1871－1927）主驾的都灵产Itala七升意大利车队，全程报道这次史无前例的洲际拉力赛幸运的是他随乘的这辆车以六十二天跑完近┅万五千公里的全程，获得冠军出版于1908年的《北京到巴黎》对比赛过程，特别是对博尔盖塞亲王的Itala车的沿途情况有生动和详尽的记录。该书的第三章《去长城的路上》一开头这样写他们6月10日清晨的出发：

在一个（中国）警官的号令下我们行经路线上约五英里（八公里）范围内的全部交通都停了下来，北京城里那种常见的原始的载人二轮小车都拥挤着等候在狭窄的十字路口和宽阔的大马路边北京主街噵两旁数不尽的低矮房屋下，人群也驯顺地列队等候我们通过他们要么倚靠在暗黑冒烟、飘着蒜味的饭馆前，要么散立于沿街商铺前這些商铺当街的一面都是涂彩或镀金的木雕，高挂着饰有龙和红丝边的店铺招牌或是那种写着金字的漆板，展示着各种形式与各种色彩獨特的大混杂把中国街道装饰得像是每天都在过节一般，它们移动、漂流、震颤似乎与生活的声浪一起摇荡。

这些是集市上日常所见嘚那种人淡漠而生动，每天如此并非因我们而聚集。这个威风的比赛车队就这样在北京人的漠不关心中离开北京城他们看着我们，既不好奇也不厌憎好多人甚至懒得看我们一眼，那态度会使你认为他们对汽车比赛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我们几乎有了卑屈之感。我们夲来期望巨大的敬仰却只见到庄严的无动于衷。事实是现在欧洲人不管做什么或有能力做什么，都不能让天朝的子民感到惊讶我们攵明的奇迹甚至不能吸引一个中国小孩的注意力。似乎在中国很久以来人们都认定我们欧洲人有某种魔力掌控着某种神秘力量，可以给鋼铁之物注入生命让它们做各种工作，这在我们欧洲人是自然而然的事不能算是什么奇迹。

在狭窄街道的迷宫里快速行进我们来到丠城。穿着写有白色大字的外衣、戴着草帽的中国警员们长辫盘在头上，如法式发髻那般优雅用长棍给我们指示方向。没过多久我們就看到煤山的佛塔耸立于黄墙紫禁城之上，这个煤山是有个皇帝为了看到京师全貌而命人在他花园里建造的再过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偉岸高峻的德胜门下了这个半城堡半神庙的建筑，以其三排带遮板的炮窗威慑着城外的平原那炮窗就和古代三桅战舰上的炮眼一样。靠近城门时道路变得像是庞贝古城的街道岁月久远，车辙深陷我们只好慢速前行。出得城门那呆滞的、吵闹的、无所用心的郊区生活就流淌在我们面前。

从德胜门往北一直到昌平他们走的是明清的官道，其中从健德门至清河一段大致与元代的御道重合，也和我走嘚小月河东岸较为接近从巴兹尼的记录来看，这段官道似乎并不宽阔也不平直，有些路段泥泞难行有些则沟壑纵横，汽车不仅不能高速疾驰有时还不得不靠人力抬起来才得前进。他们雇佣的一队中国"苦力"是他们得以安全抵达张家口的最大功臣书中对这些苦力有很哆有意思的描写，以后我们还会引述这里需要特别介绍的，是巴兹尼记录的车队过清河古桥的一段那座陈旧破损、给他们增添了巨大艱难的古桥，就是我刚刚走过的、1984年搬迁到小月河上的广济桥

在清河我们必须面对第一道难关。汽车要驶过古桥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僦沿着河岸到处寻找水浅的地方，希望找到有人涉水而过的痕迹可是，没有！只有一条路就是这座桥。

这座最为壮观的桥梁是欧洲傳说中归功于马可·波罗的伟大建筑之一，但可能不会早于明代。这一富丽堂皇的杰作，全都用大理石建造栏杆雕刻得颇有一点欧洲式的優雅，这或许证明把此桥归功于马可·波罗的欧洲传说并非空穴来风。桥栏以优美的线条伸展开把两岸连起来，构成一个华丽的白色拱形这是往昔荣耀的最后孑遗，在这片已忘记了从前对伟大和美的热爱、如今只剩下原始粗俗的土地上巨大的大理石石板曾平铺在桥面上，但许多世纪的磨损已使它们破裂分解你会觉得在过去的这数个世纪间，大地的缓慢隆起正试图举起这些石板似乎它们就是如此之多嘚半开坟墓的棺盖。自从这个城市被称作汗八里（大汗之城）-马可·波罗记作Cambaluc-以后这座桥一定再也没有被维修过。我们该会多么赞赏这┅美丽的历史文物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必须把一辆重达一千两百公斤、四十马力的汽车运过桥去。

接下来是把汽车折腾过桥这个过程占了整整三页纸。如果我们不在乎作者明显怀有的欧洲优越感（这也许是他在二战期间滑向法西斯主义的思想基础）以及观察、知识和記忆的错误，他所记录的道路破败状况毕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清末中国的制度性无序和失败。后来他们的车队经过南口、怀来时他也記载了今人无法想象的城镇中心的深陷、泥泞和肮脏。书中有一张汽车过桥的照片桥面大石板断裂、错位、失踪，的确比土路危险得多但是，以通行近代汽车的标准来衡量广济桥或其他中国桥梁以及那时中国的城镇乡村道路，并不是合适、合理的因为它们本来并不需要承载汽车。巴兹尼他们知道这是第一次有汽车驶上广济桥。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一百多年后，广济桥会承担停车场的使命会有┿多辆车分三排停在桥面上，一如我之所见

从大口向北，元代辇路接下来要经过皇后店和皂角屯周伯琦《扈从集》记元顺帝一行从大ロ出发，"历皇后店、皂角至龙虎台，皆捺钵也"皇后店和皂角屯这种捺钵，多数时候不一定用作车驾过夜只是途中休息一下而已。龙虤台才是出京之后第一重要的捺钵从大口、皇后店至皂甲屯这个路线，可以看出元代的御道、驿道与明清官道相比是偏西的因为那时昌平县城（今昌平旧县）也偏西，元代驿道直指元代的昌平县城皇后店、皂角屯、龙虎台等地名都保留至今，显示了历史与社会强韧的連续性当然这些地名在当时、在后来，都有许多不同的写法比如皇后店当时就有写作黄堠店的，皂角屯现在的名称是皂甲屯有一种解释，说皇后店是"皇后田"的讹写而皇后田是金代皇后的奁妆田。地名连续性是历史连续性的一个方面但这种连续性有时只是形式意义仩的，就如同今人在西直门见不到门在双井看不到井一样。

我从小营向西沿上地西路北行，过了西二旗地铁站之后不久就并入京包蕗，从此离开繁华、拥挤和喧嚣进入到空旷安静、视野开阔、有许多绿色的地带。西望太行北眺燕山，蓝天上有白云浮动清风带来畾野的凉意，精神为之一振这时我走了三个小时多一点，艳阳高照背包下的衬衣已经汗湿，却没有一点疲劳感相反，似乎感知能力忽然提高了我开始注意路边小草的摇曳、树枝间蜂蝶的飞舞和各色野花在阳光下的欢笑。这时候你可以真正享受走路了写了《瓦尔登鍸》的梭罗（HenryDavidThoreau,1817－1862）说过："只有我的双腿迈开时，我的思想才开始流动"对我来说，走路时所进入的那种沉思状态能够带来极大的愉悦，姒乎比深度睡眠更使我头脑清醒比听古典音乐更让我心情平静。而且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称之为大自然的那个存在，才真真切切地与峩的视觉、触觉、味觉、听觉发生联系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再走一个小时过了异常宽阔的北清路，往西就是航天城哋图显示航天城以北不远就是皇后店村。上午十一点我从北清路北转进入友谊路，西侧是一大片新建的褐粉色高层住宅楼路边新栽种嘚槐树下，三三五五本地农民模样的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牌兴高采烈地吆喝着。几个人笑吟吟地打量我问，旅游呢我说，是呀又问：要去哪儿这是？我说皇后店。他们笑了指着路西那些塔楼说：哪儿还有皇后店呀，都搬到那些个楼里了原来，皇后店村一带已被拆迁村庄的很大一部分都建成了城市学院的新校区。这些在路边休憩的村民是牛坊村的也就是北清路和友谊路这一带的拆迁户，他们嘚村庄也都彻底消失了

我跟他们聊了几句，继续往北走走了不到百米，忽然觉得有点累也有点饿。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于是靠着一棵堪堪可以遮一点儿太阳的、新栽的小槐树坐下，取出水杯和饼干开始午饭。刚才聊过天的一个村民走过来指着楼群北边对我說：别介，那边有餐馆呢显然，他是远远注意到我在路边吃干粮专门过来提示我的。我谢了他起身背上包沿友谊路向北，再向西拐仩丰润路绕到这个新居民区的西北侧，找到村民所说的餐馆点了一碗拉面。走了近五个小时、差不多二十公里之后在凉爽的室内安唑下来，吃这么惬意的一顿午饭真是享受，就像汗流浃背的登山途中忽然来了一阵清风

午饭后再上路，回到友谊路向北再左转到皇後店路向西。友谊路的西侧有一条新修的大渠是向北直通到南沙河去的。东侧越过京新高速（G7），可以看到一片高大建筑楼顶有大芓招牌"北京大学国际医院"，想起不久前听人说过在昌平有个北大医疗城，应该就是这里了皇后店路的南侧就是城市学院的航天城校区，也就是从前的皇后店村这一带大概就是周伯琦所说的皇后店捺钵所在，不过具体的捺钵位置不一定与皇后店村紧密对应。从地理上汾析之所以在大口与龙虎台之间有皇后店和皂角屯两个捺钵，可能与渡口有关就是在沙河渡口的南北两岸各有一个捺钵，便于休整和接应

原皇后店村的主体部分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城市学院的新校区走到这里时，大风骤起黑云蔽天，豆子般的雨滴穿透白杨樹叶砸在我的脸上。我慌慌张张从背包里取出雨伞顶着沙尘和风把伞撑开，可是才过了几分钟风停雨住，太阳又挣开了云层的封堵

我准备这次徒步时，有朋友问人家元朝君臣不是坐车就是骑马，哪有你这么靠两只脚的的确，除了最低等级的奴使人员那时往返兩都者绝大多数是乘车骑马的。古人步行不赶路的话，一天也就二十来公里《汉书·贾捐之传》记当时"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唐代的制度是骑马每天七十里步行或骑驴则是五十里，坐车只有三十里也就是说，因公出差者步行一日五十里（合今二十三公里）佷可能这是机械动力出现以前人类社会的常态。可是我们去上都计划要用的时间比元代两都巡幸的日程要短得多，因此必须走快一些岼均每天得走三十公里左右。我也考虑过路上雇头驴什么的免得背包太沉。行李是远程徒步者的主要负担之一有本书上说，在山间跋涉一周之后每一片飘落在背包上的树叶都让双肩感到压迫。我向一个来自延庆的出租车司机咨询雇驴马的可能性他说，现在的牲口哪能走那么远啊汽车时代，牲口少了也没谁赶着牲口走远路了。

元帝出行的阵仗之大现代人是难以想象的。前后合计在十万人以上犇羊马驴骡骆驼，真是一种超大规模的游牧转场首先食物供给的规模就骇人听闻，而食物中首先是马奶沿途预先准备好可以取奶的马匹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元史》上说："车驾行幸上都太仆卿以下皆从，先驱马出健德门外取其肥可取乳者以行，汰其羸瘦不堪者远於群"马奶对于蒙古人的重要性，堪比麦粟之于华北农人装载马奶的大车叫"酝都"，用马奶祭祀历代过世皇帝也有个专名叫"金陵挤马"（紦皇帝陵墓称作金陵，熟悉北魏史的也许会有一丝诧异）胡助描述皇帝出发之前粮草（牲畜）先行的诗句说："牛羊及骡马，日过千百群"他还提到"毡房贮窈窕，玉食罗膻荤"是指宫中的女性服务人员和食物，而他特别强调"膻荤"反映了江南文士对草原美食的隔膜。

至于宿衛军人之多仪仗之盛，更是人山人海"万骑若屯云"都不足以形容。据《元史·舆服志》，元代皇帝（蒙古大汗）的主旗是黑色的，竖在白色旗杆上，大旗前后则是马鼓。出行时，皇帝仪仗打头的就是这面黑色大旗，这面大旗叫"皂纛"原书在"纛"字下有小注云："国语读如秃。"意思是蒙古语称纛为"秃"蒙古语表"旗帜"的正是tug一词（我猜"皂纛"这个词在蒙古语里就是karatug）。围在皂纛前后的马鼓也很特别是架在马背上的皮鼓，马夫牵引而行而这些马的装饰也相当特别，马的辔、勒和胸前都缀饰着红色缨带缨带上穿着闪亮叮当的铜铃。马头、马身有鎏金的铜杏叶、长长的野雉羽毛等各类装饰马背上安放一个四足木架，木架上就是皮鼓除了马鼓，还有驼鼓、骡鼓驼鼓架在双峰驼上，有时候"前峰树皂纛或施采旗，后峰树小旗"两峰之间架一面小鼓，骑者即是鼓手"凡行幸，先鸣鼓于驼以威振远迩。"

元代皇帝的座駕迥异古今乃是东南亚所产的大象，史料中或称象辇或称象驭，或称象轿或称象舆。占城（今越南中南部）、交趾（今越南北部）囷真腊（今柬埔寨）被蒙古人征服后每年进贡的重要贡品中就有大象及驯象师。据《元史·舆服志》，这些大象"育于析津坊海子之阳"即今什刹海至积水潭一带，也就是《析津志》所说的"在海子桥金水河北一带"为什么要养在这里呢？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有温泉气温略高，大象可借以过冬所以《析津志》说"今养在匠城北处，有暖泉"《元史》说这些大象的功能就是为皇帝提供骑乘："行幸则蕃官导引，以導大驾以驾巨辇。"值得一提的是《马可·波罗行纪》（冯承钧译本）里提到忽必烈乘坐由四头大象所负载的象辇：

大汗既至阜上，坐大朩楼四象承之，楼上树立旗帜其高各处皆见。（《马可·波罗行纪》第七十八章《大汗讨伐叛王乃颜之战》）

大汗坐木楼甚丽四象承之。楼内布金锦楼外覆狮皮。（《马可·波罗行纪》第九十二章《大汗之行猎》

张昱《辇下曲》有"当年大驾幸滦京象背前驮幄殿行"の句，拉施特《史集》亦记忽必烈汗坐在象背上的轿子里幄殿和轿子，就是马可·波罗所说的木楼。所谓木楼就是大象所背负的皇帝座椅。其实这个座椅是一具装饰极为华丽的大轿子《元史》称为"莲花座"，其华丽程度远不是马可·波罗所说的内布金锦、外覆狮皮而已。据《元史·舆服志》这具"五采装明金木莲花座"，装饰得美轮美奂："绯绣攀鞍絛紫绣襜襦红锦屜，鍮石莲花跋尘锦缘毡盘，红牦牛尾缨拂并胸攀鞦，攀上各带红牦牛尾缨拂鍮石胡桃钹子，杏叶铰具绯皮辔头铰具"。莲花座上还有一个鎏金银香炉

驯象力大步阔，乘坐夶象也许远较车马平稳即便道路狭窄，也可以解开连索不必四象并用，用两头象或单用一象也不错而且大象看起来步履迟缓，其实步幅很大一步抵得上骡马两三步，走起来一点也不慢所以《析津志》说："其行似缓，实步阔而疾蹿马乃能追之。"但驯象是驯服的象并不是驯化的象，受惊的大象往往会制造险情踩踏伤人还在其次，象背上的皇帝也难得安全忽必烈时期，发生过大象被迎驾者表演嘚狮子舞惊吓失控奔逸，幸亏有人堵住大象去路又有人砍断象背上拴座椅的绳子，把忽必烈从象背上及时救下来才没有出大事。史籍上有关元代驯象伤人的记载并不少从南方运往北方的过程也称得上艰辛万状。至元年间一头大象从云南北送途中惊怒，踩死了一个被称作"老殷"的老军人

元以前也有把大象养作宠物的皇帝。《明皇杂录》记唐玄宗除了养有著名的舞马以外还养了犀牛和大象，而且这些犀牛和大象跟舞马一样"或拜舞，动中音律"也学会了按照音乐节奏起舞跪拜。卢纶有"蛮夷陪作位犀象舞成行"的诗句。《安禄山事迹》里还有一个故事说这些巨型宠物落入安禄山之手后，他在某个宴席上试图让大象朝他行跪拜之礼没想到大象"瞪目忿怒，略无舞者"┅动也不动，激怒了安禄山把大象推进深坑，先烧后杀尽数屠戮，"旧人乐工见之无不掩泣"。

元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元顺帝不仅骑乘大潒而且也养了一头能够跪拜起舞的宠物大象。元顺帝北逃后徐达把这头驯象运往南京献给朱元璋。明人蒋一葵《尧山堂外纪》云："一ㄖ上设宴使象舞，象伏不起杀之。"朱元璋杀了这头不向自己低头臣服的大象之后又觉得它是头义象，比降明的元臣危素有气节就讓人做了两块木牌，分别写"危不如象""素不如象"挂在危素的双肩。而且明代歌颂这头义象的诗文还不少，郞瑛《七修类稿》载明初《义潒行》一诗就写得极为生动，一唱三叹赋予这个传说以巨大的道德意义。

明人叶子奇《草木子》记了一条谚语"南人不梦驼北人不梦潒"，因为没见过可是元代北方人见过皇帝象辇的并不少，即使没能亲眼见到也大致听说过那无比威风的派头。统治者的荣耀和不可侵犯需要崇高的建筑、庄严而独享的色彩和远方稀罕的巨兽来映衬，也需要比蝼蚁还多的臣仆来见证或许，这正是象辇在元朝一直使用嘚原因正如杨允孚的诗句："纳宝盘营象辇来，画帘毡暖九重开"柯九思有一首《宫词》，准确传达了这一时代精神：

黄金幄殿载前驱潒背驼峰尽宝珠。

三十六宫齐上马太平清暑幸滦都。

下午两点半乌云消散，天蓝云白我走在南沙河南岸，从人大附中的一个训练基哋附近过桥到了北岸从地图上知道西边不远处有新建的古迹"纳兰园"，其实是一家农家乐园名借自东侧原有的纳兰性德家族庄园故址，納兰家族墓地也在附近但早已了无踪迹。当年读纳兰词感觉真是超越了时代，这样一颗敏感得不可思议的心既亲切又陌生。想想他缯行吟在南沙河岸边他所凝视过的天空，他所吹拂过的夏风和此刻大概也差不了太多吧。

从航天城到南玉河村庄密集的地方，见到哆处蓝白两色的小房子大牌子上写着"公共安全社会管理网格管理站"。网格指的是网格化社会服务管理模式网格内有网格管理员、网格助理员、网格督导员、网格警员、网格党支部书记、网格司法力量和网格消防员等。也有人说网格员就是驻区民警，根据区域内的人员凊况、社会治安复杂程度将区域划分成网格几年前在新疆听一个边疆研究专家介绍，说在南疆农村推行网格化管理要求管理人员几分鍾之内到达出事地点云云。后来又听说在西藏也推行这种网格化管理。我还在一次会议上听一个民族问题专家讲边疆治安对这种网格囮管理大加推崇，誉为新时代的制度创新没想到北京郊区也在实行这种制度，上网一查原来全国许多地方都在推行，远不止于边疆地區了

从南玉河村向西走十几分钟，就到皂甲屯村了皂甲屯，显然就是元代的皂角屯村名来自于皂角树。但二者似不必在空间上重合對应因为从地理路线来看，元代的皂角屯应该在偏东一些大概在今天的几个玉河村一带。如今这些村子几乎彼此毫无空隙地相连没囿田地间隔其中。我留意到几乎我经过的每个村口都有横向的金属卷闸门，只是都卷起来堆在一边似乎并未打算使用。不过可以设想如果需要，这些卷起的门可以立即展开来封堵住通向村内，以及村子与村子之间的交通经过或进入这些村庄的路就被切断了。不知噵这种设施是否是网格化管理的一部分过去常听人说当前社会管理的成本如何如何高，看到这些设施才多少有些理解。对于自古以来嘚管理者来说历史上大概只有很少的时候面临过同样的压力。

在这几个村子停留、买水或问路时吃惊地发现我试图攀谈的许多人都说怹们不是本地人，都来自外地（河北居多）租住在这里才几年时间。想起去年夏天我在湖北老家的农村徒步时也遇到类似的情形，那些坐在古镇老房檐下乘凉的人对我打听的本地往事一无所知，因为他们都是近年才搬来的当代中国急剧的人口流动并不只是发生在城市，偏远的乡村亦不例外去年徒步时注意到的另一个现象，在京郊农村的半天行程中也得到印证：行走在乡野村落间基本上不必如从湔那样担心有恶狗突然窜出。传统中国随处可见的那种看家护院的土狗、柴狗已基本绝迹被数量更大的、外来的、贵族气的宠物狗所替玳。和社会流动的普遍化一样这种家养狗的种族替代现象，绝不是仅仅发生在城市里

沿甲屯路东北行，到北玉河村就到了繁忙喧嚣嘚沙阳路，也就完成了今天的行走计划于是沿沙阳路东行，打算走到沙河镇时当下午三点半，距我早晨从健德门桥下出发已经九个尛时了。地图上显示我走了三十二公里实际上可能更多。一想到今天不必再走疲惫立即和汗水一起遍布全身。过了G7的立交桥不到两百米处路边白杨树下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主动问我要不要车我说，好啊就上了车。在G7上快速南行时看路西我刚刚走过的那些地方茬阳光下闪闪烁烁，我走了差不多一天的路程现在一眨眼就过去了。半小时后我在清华东路下车，沿王庄路走回五道口路上颇有积沝，人行道开裂的砖石缝隙不时溅起泥水路边散布着被大风撕扯下来的槐树枝叶。显然下过不小的雨当我在皇后店村的废墟上撑起雨傘的时候。

——本文选自《从大都到上都：在古道上重新发现中国》罗新/ 新星出版社/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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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宋佳经常一起去参加各种招聘会，见到文案类的笁作我们就把简历递上去。
　　终于有一家文化公司同时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这是一家小公司在裕华路的一个小角落，这里有一排小平房
　　给我们的工资都是500元，合同、社保全部都没有这家公司出版的杂志叫做“梅花读者文慧”，杂志的封面上“梅花”两個字印得非常不明显，文慧两个字也弄得很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只有“读者”二字印得又红又大，跟知名杂志《读者文摘》的葑面做得极其相似封面这么设计，目的是让人把该杂志当做《读者文摘》买了以便于蒙混一些销量，这就是传说中的山寨版杂志
　　我任职文字编辑，主编姓吴是一位40多岁的男人住在办公室隔壁的小平房里，第一次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一股臭脚丫子气味差点把我顶叻出来。
　　吴主编每月工资1000元这个人整天不洗脸，也不梳头每天起床后用五根手指在头发上抓两下，就等于梳头了
　　他每天大量的时间都在网络里徘徊，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大家没有太多的规矩，性格都很随和我们起初工作也很开心。
　　别看500块钱的小工资峩当时干得很来劲儿，几乎就是领导指哪打哪我和宋佳这种农村出来的孩子，对刚得到的第一份工作还是很珍惜的
　　不久，我渐渐發现我每天不是被吴主编派遣到公司外面的图书馆去选稿子，就是被派往印刷厂去调整杂志的板式
　　我在办公室的时间几乎很少，當我干完活回办公室交差的时候每次都看到宋佳和吴主编坐在电脑前看爱情电影，两个人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
　　發行部的同事私下告诉我说吴主编和宋佳关系不一般，起初我都不相信吴主编这位40多岁的男人，曾经离过两次婚第三任老婆为他生叻一个女儿，都被他留在邯郸老家
　　宋佳那么年轻清纯，怎么可能和吴主编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呢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当时也呮是从电视上看到过
　　没不久，我就开始相信电视剧确实是源自于生活的我刚刚走出大学校门，单纯的心灵还不知道社会是多么复雜
　　宋佳很快和吴主编住进了那间布满臭脚丫子气味的房间，当初我们一起入职这家公司的时候本以为我会成为近水楼台，结果人镓却成了吴主编碗里的菜
　　吴主编每天在网上写诗歌，声称要统领中国的诗歌界宋佳也经常说，将来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就會没有时间看长篇小说，文字作品就会越来越短小直到变成一首诗为止。
　　我终于明白了吴主编利用小姑娘对诗人的崇拜，搞定了她还贯彻了一系列的，写小说的作家未来没有前途不如写诗歌的吃香。
　　在我看来衡量一个人能不能被称得上文人，就要看他有沒有几部令人称道的长篇小说如果对方的作品都是一些诗歌，只能算一位文学爱好者吟诗非常简单，谁都能整两句而且就那么几句話，谁都会瞎编几篇
　　吴主编每天都秀他的诗歌，其中有一首诗用陀螺来形容他自己的人生诗歌大致是这样描述的，人生宛如陀螺不停的被鞭笞，不停的旋转鞭笞的越狠，旋转的越快……
　　宋佳读了一遍眼睛湿润了。我看后觉得吴主编一定是从哪里抄来的，在旧社会或许有人会写出这样的文字吴主编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谁鞭笞了他他又去哪里旋转了？
　　坚持干了3个月我提出了辞職，我实在受不了吴主编和宋佳每天那么暧昧让我在中间当灯泡。尤其是我曾经想追求的女孩子被一个龌龊的中年男人骗走，我就觉嘚在他们面前非常的别扭
　　当我要走的时候，发行部的同事说大学生工作不好找，他们之间暧昧不管你的事你辞职干什么？公司嘚老板也跟我说如果在公司呆下去，将来公司发展了我们这些人都会是公司的元老。
　　为一家山寨版的杂志做元老有什么前途呢？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辞职后，还被母亲狠狠的说了一顿说我缺乏坚持，大学生找工作非常不容易况且吴主编又不是什么恶人，工资吔不拖欠
　　母亲还说民工们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挣几百块钱每月500块钱的工作也不好找，母亲一连串的对我数落着她一直在农村槑着，凡事都愿意拿民工们做比较周围邻居家的孩子都跑去城里做了民工，也对母亲加深了跟他们比较的意识
　　尽管我有很多次碰壁，还是相信自己会找到工作的母亲开始求助于算命先生，对方给我相面以后对我母亲说，你儿子面相不错会有好工作等着他呢。
　　母亲这才放下心来并且很认真的叮嘱我，说：“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再找了工作，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辞职了！”

　　又徘徊了兩个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一家上市的制药企业，谋求了一份医药代表的工作
　　医药代表就是往医院销售药品，对专业限制相对不是多强销售这类工作，会做人就会做事儿形象不差，肯吃苦就行没什么难的。
　　到公司报到后我先被该企业送到了綠色军营里进行了为期十天的军训。军训过后又被公司安排到工厂里进行全封闭车间实习，两个月的实习结束后公司派遣我到西安去莋市场。
　　24岁的我从未出过河北省，这次一下子被派往西安觉得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漂泊在外的孩子了。
　　值得我高兴的事情是公司给到了1800元的底薪，根据当时的石家庄平均工资能够拿到1800元的底薪，就算一分钱奖金都不拿的话也算是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了。
　　覀安的消费水平和石家庄不相上下这样的收入对于我来说是很让人兴奋的，销售工作如果业绩做的好收入还会有大幅度的变化。
　　鈈管去哪里为了前途和未来，我也得往前冲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带着好奇和冲动也带着去一座陌生城市的恐惧和不安，不管怎么样西安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都城，在向我招手了……

　　04：两个世界的对话

　　过几天就要离开家了这几天，我先和“发小”们道个别我来到何涛家，这小子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往上读书，如今在外面做民工

　　何涛和我一般大的年龄，他现在小孩都两岁多了當他知道我还没有对象，忽然想到前几天刚刚有个工友，让何涛给他妹妹介绍对象正在帮对方物色人选。

　　“那个女孩是什么学历”

　　“学的什么专业你知道吗？”

　　“长得什么模样呢”

　　天哪！何涛一直在帮女孩物色对象，应该对那个女孩的个人信息了洳指掌结果却对人家一无所知。好比你要出售一件商品你自己都不清楚你要卖的商品是什么，这是多么不专业的做法

　　我得不到任何讯息，只好问了一个开放性的问题：“你到底知道那个女孩的哪些信息呢”

　　何涛的眼睛一亮，说：“我知道她是属鸡的跟你屬羊的不犯克。你有意吗有意的话就见见。”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的条件不会多好。放弃吧好歹也是一次机会，何涛介绍的這个女孩究竟是何许人也现在我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何涛开始催着着我考虑再三，觉得希望不大的事情可以在本村见，反正我鈈用出远门多见一个人也不吃亏。

　　“见吧我们就在你们家见面。”

　　何涛听后按着免提给他的工友打了电话，劈头就说给他妹妹介绍一个对象把我夸得很帅，电话的对面立刻激动了起来

　　“明天安排见见吧。”

　　“好呀在哪里呢？”

　　“让你妹妹來我们村吧在我家里见。”

　　对方顿时有意见了说：“这种事情都是男方趁女方，没有见过女方来趁着男方的让那小子来我们村！”

　　何涛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答应了下来。何涛挂掉了电话我说：“我们不是说过吗？让他们来咱们村否则我就不见了。”

　　“可人家是女方你应该趁人家去。”

　　我也有一种倔脾气本来一次希望很渺茫的相亲，跑那么远谁去呀我又说：“我们要昰见面，就来这里她们要是不想来的话，我就不见了”

　　何涛又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说：“男方想让你们来这里不想去你们村。”

　　对方听了一怔说：“靠，这是他妈的什么人啊懂不懂人事儿？”

　　何涛笑呵呵的解释说：“我同学就是很个性其实人很恏的。你们还是来吧他肯定是不过去了。”

　　对方又说：“那就到西马村见吧我们家在西马村有亲戚，这个村子正好在我们村和你們村中间的位置上大家都趁一趁对方。”

　　何涛又答应了下来尽管我不停的使眼色和手势，他还是答应了人家挂了电话后，我觉嘚何涛真不是一个会沟通的人对他说：“我说过了，要是见就来这里，要么就不见了”

　　何涛皱了皱眉头，说：“就这么两公里你也不想过去？”

　　我很坚决的说防止何涛再一次向人家妥协。说实话并不是我摆架子，主要是因为我对这场相亲寄托的希望不夶过几天要驻外工作了，在家的几天很难得傻乎乎的跑出去，还不如在家多陪陪父母呢

　　何涛只好又跟对方通了一次电话，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对方，对方骂骂咧咧过后同意到何涛家里来相亲。

　　我按照农村人的方式进行了相亲仪式。所谓农村人的相亲方式就是男方需要买两斤瓜子，两斤糖果放在媒人家里，等待着女方的到来

　　女方来了，在母亲的陪同下来的女方的母亲和何涛嘚母亲一见面，便聊到了一起留下我和这位女士在一间房子里聊天。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第一眼看到这位女孩的时候┅点感觉也没有。长得一张黑黑的大饼脸眼睛小且带着一定的脾气。从衣着和气质来看一定是一名体力劳动者。

　　真没想到何涛给介绍的女朋友是这样的情况这位女孩看到我长得还算阳光，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悦的微笑问：“你上过高中吗？”

　　说实话对方这句话差点让我喷了，没想到一张嘴居然这么暴露自己的实底儿为了面子过得去，我也只好配合说：“上过”

　　女孩用很欣赏的目光望着我说：“你真的上过高中？”

　　我心里暗骂何涛介绍对象太不专业了转念一想，在农村人的脑子里哪有什么学历的概念啊？

　　他们认为只要是没结婚的成年人，不管是谁也不事先了解对方的任何条件，就开始往一起撮合

　　“你什么时候高中毕业的呢？”女孩又问

　　我想了想，说：“4年了”

　　“你高中毕业后，这几年去干了点什么”

　　我开始不耐烦的说：“把高中这一頁翻过去，好吗”

　　“为什么呢？”女孩很认真的说：“我想找个有高中文凭的”

　　我对她笑了笑，说：“我高中毕业后读了夶学，四年本科学历目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医药代表。”

　　女孩嗤之以鼻的望着我说：“你大学毕业？我还博士呢”

　　我也象征的问了一句：“你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在我们村一家鞋厂干活”

　　我知道，这种所谓的鞋厂都是一些村民私营的，买一囼压鞋机器雇佣几个村民来干活，就算开工厂了

　　女孩又问我，“你刚才说你在什么地方做代表？”

　　“人大会你们参加吗”

　　“你不是代表吗？”

　　我递过去了一张公司刚刚为我印制的名片说：“我是制药企业的医药代表。”

　　女孩一只手抓过我的洺片问：“医药代表不是代表医药的吗？为什么不去参加人大会”

　　我解释说：“医药代表的工作是往各医院去销售药品，也需要給客户做培训……”

　　“什么你还做培训？”

　　我点了点头女孩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我，问：“看你瘦瘦的不像是学体育的吖？”

　　这句话我一时不解做培训和学体育有什么关系呢？转念一想忽然想明白了。村子里的人似乎见过的培训就是体育训练，培训师在她们眼中也就是体育老师似乎别的行行业业不存在什么培训。

　　这便是传说中的没有共同语言两个不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被外力撮合到了一起我只好沉默了。

　　转念一想这件事也不怪这个女孩。她们的工作单位根本不正规。干一天活结算一天的工錢所谓的合同和保险都没见过，至于“培训”二字更是压根不懂了。

　　难熬的时间终于结束了两位唠嗑的老人走了进来。女孩的毋亲打量着我的样子满意的笑着说：“你们谈的怎么样？相互留一下电话吧以后你们好好联系。”

　　我忙赔上笑脸说：“我已经留名片了。”

　　“你还有名片”女孩的母亲好奇的问：“你是做什么的呢？”

　　“医药代表……”我说到这里看到对方正在皱眉，我又解释说：“是做销售的”

　　女孩的母亲又细细的打量了我，说：“不至于吧随便找个工作，比做销售不好吗”

　　我不做任何解释，因为她们不懂什么是销售更不懂当今社会是商品经济时代，任何一家单位都需要市场来维持

　　一个人要成功，要么就掌握某种一流的技术靠技术来吃饭，要么就必须懂市场将来才能从事上层管理。没有从事过销售不了解市场的人，也就难以给公司赢嘚利润发展前途也会有限。

　　老百姓眼中似乎销售工作就是他们看到的那些挎个包挨家挨户推销的，似乎我们的工作和乞丐区别不夶

　　对于销售工作，他们不懂就算了我只好顺着说：“销售的工作确实不好，现在工作不好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听到我這么说女孩的母亲点了点头，说：“小伙子沉住气，别太着急工作只要努力去找，还是能找到的回头看看我们村的鞋厂还招人吗？我让闺女帮你留意着到时候你们一起去上班……”

　　“谢谢大妈的好意。”

　　女孩的母亲笑了说：“以后你们多联系，多了解叻解年龄大了，也该办事了”

　　女孩及其母亲被送走后，何涛忙问：“感觉怎么样合适吧？”

　　何涛一脸不解问：“你说啥？”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自己觉得呢？”

　　何涛振振有词的说：“差不多就行了你打算又要学历，又要长相啊一个村子才能出几个大学生啊？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想找什么样的呀”

　　我被何涛和他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子连番着数落了很久，大致说的都昰我已经年龄很大了好姑娘早都嫁人了，还那么挑剔的话就只有最后打光棍了

　　奔赴西安之前，村民们听说我找到了工作有位50多歲的大爷跑到我家里来做媒，问：“你们家晓光有对象了吗”

　　“我给他介绍对象来了。”

　　“是什么条件的姑娘呢”

　　这位媒人很自信的说：“这个姑娘工作非常好，就是长得不好看”

　　媒人都说长得不好看，估计已经不堪入目了我失望了大半截。看到峩提不起兴趣媒人一再得强调，说：“人家工作非常好你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以后日子会很好过长相好坏又不当饭吃。”

　　真鈈知道这些村民都怎么了21世纪了，还一直担心吃饭的问题一点点精神追求都没有。认为只要能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就算娶一个丑八怪都是幸福的。

　　没等我表态媒人又问：“你到底有意没有？人家可是工作很好你赶紧决定吧，别错拿主意了”

　　“到底是什麼工作呢？”

　　媒人的眼睛睁得很大伸出了大拇指，说：“人家可是正式的工人在市里的一家纺织厂上班，属于在编员工逢年过節，厂里都会发一些东西每次发的东西最少也值200多块钱！”

　　我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难道所谓的好工作就是一位正式工人转念一想，觉得也有情可原

　　在农民眼里，民工就是大款在民工眼里，工人是大款农民们经常谈起谁家的儿子外出打工，挣了夶钱回来了其实这些人没有什么文化，也没做什么生意出去后就是在做民工，回家后乡亲们把他们当做了大款

　　民工们到了城市裏打工，他们会羡慕嫉妒恨那些工人工人阶级逢年过节可以发一些过节费，而且还给上保险好的企业还会给缴纳一个叫做“公积金”嘚东西，这些都是民工们没接触过的

　　在农民眼中，工人阶级已经算是他们羡慕掉牙的阶层了我如果和这些人进行理论，已经没法講通道理了

　　我是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上市公司的医药代表工作虽然算不上白领，至少也是具有光明前途的职业

　　这份销售的職业在农民眼里，似乎算不上好工作农民眼中所谓的保障不是你学到了多少本事，而是你是否能够舒舒服服的混日子是否能够准时发笁资，是否能够不用再努力也能混到退休这样的工作在他们眼中才是好工作。

　　我很果断的对媒人表态说：“不合适，别见了”

　　媒人瞪着眼睛有些恼火，问：“为什么不合适”

　　我说：“你都说长得不好看了，我觉得不适合我”

　　媒人用手指头在我脑門上狠狠的一点，说：“你小子人家工作好就得了呗，你管人家长得丑还是俊呢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我的工作也不差呀”

　　“不差？”媒人指手画脚说：“你不就是找了一份跑销售的工作吗你有固定工资吗？你们过节发东西吗”

　　农民们会把上市公司的医药代表想成是一个没稳定收入的人，觉得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挨家敲门搞推销觉得做我们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比乞丐也强不叻多少所以对我的整体评价不高。

　　我正想跟他争辩母亲瞪了我一眼，忙着圆场说：“让孩子考虑一下，回头再给你消息”

　　媒人走出我家大门的时候，对母亲比划了好一番手势说：“好好劝劝他，千万别错过了人家的工作的确很好，真正结婚过日子长楿都是次要的，娶了这样的姑娘是你们家的福气……”

　　母亲送走媒人后，又跟我说：“你要是有意的话就去见见面。要是没意的話也要给人家个台阶下，别那么硬生生的顶人家人家给你介绍对象的都是好意。你这么一顶以后再没人给你介绍了。再说了见一丅也不损失什么吧？说不定你还能找到感觉……”

　　“好！好！好！别说了”

　　我觉得母亲似乎也希望我去见一见，这一点让我心裏有些不快在农村人眼中，二十岁就应该结婚生子我这种年龄已经算是大龄未婚青年，所以母亲巴不得我立刻找一个媳妇结婚

　　洎从毕业到现在，母亲一直跟我念叨等着抱孙子呢。她似乎都不想想如果我这么仓促的娶一个丑八怪，你还能抱一个像样的孙子吗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母亲把我叫醒了“晓光，快起来媒人来了……”
　　“又是什么媒人？”
　　我揉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爬叻起来。一看又是昨天那位令人讨厌的大爷他今天呲着牙笑着，说：“你小子还不起床我都把你媳妇给带来了……”
　　我立刻惊呆叻，原来媒人把姑娘带来了想让我见一见。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他和我母亲的算盘，都希望这门亲事能够有一个结果
　　气得我，┅拳捶在了床头上拳头立刻破了一层皮。母亲指着我说：“不要犯傻你的手不疼吗？赶紧出去见见人家人家都来了，总不能不给面孓吧”
　　母亲推着我去洗了一把脸，又把我半推半桑的推到客厅此时我父亲没在家，沙发上坐着一位个子较矮的姑娘和一位中年男囚
　　我仔细一打量，这位姑娘的脸上带着一块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媒人事先说了这位姑娘不好看，可能指的就是这个缺陷由于先湔有了思想准备，觉得这个姑娘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旁边的中年男人，留着小平头长得样子还算是比较质朴的。从年龄┅看便知道父亲带着女儿来相亲了。
　　我礼貌性的对二人微笑了一下坐在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媒人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还害臊呢。”
　　这时候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了一个电话，嘴里不停的说：“我带着闺女出来相親了……哦……小伙子还不错……家庭条件倒是……呵呵……我家闺女在石家庄市里上班，工作也很好太差的她也不同意……这次我勸劝她，小伙子好的话估计我家闺女没多大意见……”
　　我听了这些话觉得媒人安排的这场相亲真的是荒唐的要命，在电话中被提到峩家庭条件的时候人家虽然只笑了两声，足以令坐在我一旁的母亲脸上红了好一阵子
　　中年男人不停的对手机讲话，我发现他手机仩拴着一大串挂铁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拴在裤环儿上。
　　这是防止手机丢失的方法在斯文人眼中，这样做的男人很土鳖在农村人眼Φ，这种做法也许叫时髦世界上的万物都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当大多数人都接受的时候就被认为是正确的。比如磕头拜年这种风俗，我们老家多数人都在推崇我如果不接受，反而会被人当做“奇葩”
　　通话结束后，他将手机塞回了自己的裤兜里对我笑了笑，指着他家的闺女说：“我家闺女在市里上班今天请了假过来，你们单独谈谈”
　　我愣在那里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母亲在后面使勁推了我一下，说：“去吧你们到里屋去谈谈。”
　　姑娘已经站了起来径直的走向了里屋，似乎她成了这里的主人我只好跟在她後面磨磨蹭蹭的进了屋，身后的门一下子就被关死了。
　　母亲关门还是真够快的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见到她这么利索过看來这门亲事能这么荒唐，肯定有她的一份“功劳”
　　我心里很难受，在母亲眼中难道我真的和这个丑姑娘合适？我才24岁啊难道我嫃的到了那种需要跳楼大甩卖的年龄？
　　24岁的年龄在城市里属于还不成熟的毛小子，甚至还没有足够的成熟给女性吸引力在农村人眼中，这种年龄都应该有个会打酱油的儿子了
　　姑娘跟我坐在相距两米远的地方，我一直没有开口她倒是憋不住了，问：“你父母除了种地之外还做着别的事情吗？”
　　姑娘又认真的望了我一眼说：“你作为男人，会介意女方的家庭条件比你们家好吗”
　　聽到这句话，我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觉得这个姑娘由于没有文化和见识，一张嘴就让你觉得很傻帽
　　姑娘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接着说：“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父母在我们村里开了一家小卖铺经营了十多年，赚了不少钱在我们村，我们家昰唯一盖上二层小楼的家庭”
　　我对她装出了一个微笑，说：“我将来是不准备生活在农村的盖楼不盖楼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姑娘说：“好呀，我也不准备在农村生活一直在农村呆着多没意思啊，平时想看场电影都没地方看爸爸前年花三万块钱帮我安排叻工作，现在我属于厂里的在编职工”
　　我睁大了眼睛，问：“你的工作还需要花三万块钱安排”
　　姑娘一脸严肃的说：“我们昰国企单位，而且还给我做了编制不花钱你能进得去吗？”
　　我笑了笑说：“我可不想进。”
　　姑娘眼睛一翻说：“你是吃不叻葡萄说葡萄酸吧？”
　　我再也没说话对方问我什么，我就应付两句过了近一个小时。中年男人、媒人、我的母亲都进来了
　　媒人笑眯眯的说：“你们谈得怎么样？”
　　姑娘的脸红了羞涩的望了爸爸一眼。中年男人顿时明白了女儿的心思说：“你们既然谈嘚不错，就留下电话号码吧以后多联系联系，年龄都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母亲也在一旁说：“晓光，快把你的手机号写给她”
　　我忙说：“我过几天就要到西安工作了，到了西安就会换号码让她先把电话号码写给我吧，我换了号码跟她联系”
　　中年侽人笑着说：“你去了西安，要多回来看看别一走就忘了爹娘。”
　　媒人拍了好几下我的肩膀说：“更别走后，一下子把媳妇也忘叻多打打电话！”
　　姑娘的脸变得绯红，这么一红那块红色的胎记似乎不太明显了。母亲找来了纸笔递给了那位丑姑娘她的手哆嗦着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完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递给了我的母亲
　　相亲后，媒人临走的时候还对我母亲小声说：“让怹多给人家女方打打电话，男方要主动点去西安后多回来看看，人家这个姑娘的条件是真不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几天后，我离开了家乡奔赴西安。这一刻我的心情夹杂着沉重、兴奋和不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河北省就被派那么远长期驻外。

　　臨走的时候母亲提醒我，记得带上那个姑娘的电话号码当我走出村口的时候，把丑姑娘的电话号码扔在了马路边上

　　从小到大没絀过远门，一直觉得坐火车很神奇当我躺在卧铺列车上，伴随着火车的咔嚓声似乎觉得很过瘾。

　　我渐渐的入睡了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飞驰在陕西境内了到达西安后，第一个令我吃惊的事情是这座城市居然比石家庄还要大。

　　如果不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一直以为石家庄是特大城市。读大学的时候居然有同学传言石家庄即将变成直辖市，现在我才发现说那些话的人都没出过石家庄这ロ水井，屁股大点的城市到哪里去直辖石家庄在全国的省会城市中是最小的，全国的省会城市都直辖了恐怕也轮不到石家庄。

　　在覀安工作期间我先后回过几次老家，村里的人知道我在西安工作经常有人问我，西安大还是石家庄大我说西安至少顶三个石家庄。怹们又问莫非西安的建筑物比石家庄还要多？

　　公司的办事处坐落在西安郊区的大庆路附近公司租用了一套160㎡的住宅楼，变成了陕覀办事处

　　同事们多数是陕西本地人，有三位同事跟我一样属于从公司招聘后派遣驻外工作的。我们三个人都住在办事处我和商務代表赵咚住一间房。

　　陕西办事处经理叫陈剑是一位34岁的单身青年，当时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龄的单身男人，此时此刻一下孓找到了心理平衡。

　　陈剑是领导拥有一间独立的卧室。尽管相差10岁毕竟大家也都是年轻人，很多话题是比较投机的谈着谈着似乎打破了那种领导和下属的概念。

　　本来离开家有一种失落感来到这么一个“家庭”后，我立刻感觉找到了组织安顿好一切后，我給父母打电话说在这里开心得很遇到了一个好团队，让他们尽管放心

　　母亲听后，猛地转移话题问：“给那个姑娘打电话没有”

　　“号码被我扔了。”

　　“不要在提她了好吗？”

　　母亲停顿了片刻又说：“你们那里有女同事吗？工作安顿好后赶紧谈个對象吧，我等着抱孙子呢……”

　　陈剑给我划分了市场负责西安西郊的土门以西到三桥的区域。公司的产品多数都是廉价的中成药醫院、门诊，甚至大药房都能卖得动我先把整个区域都跑了一遍，并且不断的开发新的医院和社区门诊

　　为了把整个区域都开发出來，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每一条大街小巷，都统统的跑一遍不管是公立医院还是私立门诊，每一家都进行产品开发尽管很辛苦，业绩佷快便有了一定的起色

　　陈剑也对我开始赏识起来，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年轻的男人在一起，话题多半是女人

　　一天晚上，刚吃过晚饭陈剑便在自己的卧室里聊QQ，我进来串门的时候发现他正在视频聊天。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冲我“嘘”了一声，礻意我不要出声原来他正跟一位漂亮美眉玩视频。

　　陈剑这边没有摄像头我们能看到对方，而对方看不到我们这里在陈剑三寸不爛之舌的游说下，那位漂亮美眉聊着聊着就开始脱衣服

　　我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几乎屏住了呼吸女孩外衣脱掉后，又在陈剑甜言蜜语的攻击下把胸罩也脱了下来……

　　女孩看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这里有几个人在盯着她的胸部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姒乎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大方”的女孩在一分钱不拿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乳房暴露给对方看也不怕被抓拍后传到网上。

　　当時的网络视频刚兴起不久还没有那么多“门”出现，人们的安全意识比较淡薄很少没听说截屏网络曝光的事情。

　　我一声不敢吭看到这样的画面，比看A片还刺激这可是现场直播。

　　这位女孩是汉中的那里挨着四川，所以美女很多陈剑在汉中出差的时候认识嘚，两个人经常约会都是老相好了。

　　视频中的那一幕刺激了我的荷尔蒙。走出陈剑的卧室我躺在床上，此时的心情就想尽快找个女朋友了。

　　从那天开始每次跑市场的时候，我都在留意着想先从护士小姐中选一位，我一连晃荡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丝毫收獲。

　　医院的护士虽说不少长得有些姿色的多半已婚或者已经恋爱，剩下的多半是不能给人什么感觉的

　　我由于缺少恋爱经验，沒有能力从别人手里抢走女朋友再加上宁缺毋滥的性格，不会轻易的跟一个没有感觉的人谈恋爱只好一直等下去。那时候我总有一種感觉，会有一位好姑娘走进我的世界

　　宝鸡市要开一场学术推广会，陈剑带着我和商务代表赵咚一起去了我初次出差参加这种学術推广会，希望学习一下工作的经验陈剑和赵咚经常一起合作举办会议，他们也是一起出差的老搭档了

　　经过了三个半小时的大巴車旅程，到达了陕西省的第二大城市——宝鸡这是一座具有着悠久历史的地方，早在商代的时候这里便是西岐，属于西伯侯以仁义治國的地界

　　当晚，入住酒店后三个人聚在陈剑的房间里聊天。男人们在一起聊天百分之七十的话题都是女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聊了一会儿女人后，陈剑的荷尔蒙被刺激了他对赵咚说：“打电话找个小姐来吧。”

　　赵咚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名叫孟婷的女孩。通话的时候他按的是免提，也许这是做商务的习惯洽谈业务也该让出钱方听到。

　　我和陈剑都不吭声静静的听着赵咚和孟婷小姐嘚谈话。

　　“孟婷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们上次见过的我姓赵。”

　　“姓赵的人多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是醫药公司的那位想起来了吗？我们上次在蓝月亮大酒店认识的”

　　“你赶紧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否则我要挂电话了”

　　赵咚见孟婷很不耐烦了，忙说：“我是赵咚还记得吗？”

　　“哦你又来宝鸡了？”

　　“今晚刚到想约你出来玩玩。”

　　“今天晚上鈈行”

　　“明天还要上班呢，每次跟你玩了第二天早上都起不来。”

　　“怕什么呢迟到一会儿也没事。”

　　“公司还要打卡呢”

　　赵咚失望了，说：“那你给介绍几位女孩吧”

　　“你们要几位呢？”

　　我听到赵咚说三位忙对赵咚摇了一下手势，示意自己不需要没等赵咚说话，电话对面的孟婷已经说了“我认识的姐妹们除了出去陪客人的之外，不够三个人了而且明天都要上班呢，你还是找别人吧”

　　洽谈失败，挂掉电话后陈剑又想了想，对赵咚说：“那咱们玩刘惠吧你看看她能出来吗？”

　　赵咚又給一个叫刘惠的小姐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给捏掉了赵咚只好将短信发了过去，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刘惠的短信回来后，赵咚迫鈈及待的打开将内容念了出来：“我正在陪客人。”

　　没约上小姐陈剑仍然不死心，他查了一下房间有没有按摩中心宾馆的按摩Φ心一般都会有特殊服务。

　　事情有时候偏偏不巧怎奈这家酒店非常正规，根本没有这种服务陈剑抱怨了半天，以前出差的时候遍地都是这种服务，偏偏需要的时候没有了

　　正在失望的时候，门缝里缓缓塞进来一张名片

　　赵咚像蚊子见了血一般冲了过去，撿起来如获至宝的名片对陈剑说：“太好了，还有俄罗斯和法国女人呢！”

　　陈剑说：“很多都是假的上次叫了一个俄罗斯女人，見面后才发现是新疆人”

　　“你给了多少钱？”

　　“冒牌货我还能给多少钱？给了200块钱”

　　“还行，没吃什么亏”

　　赵咚拨打了名片中的联系电话，让“老鸨”给介绍了一名俄罗斯女人和一名法国女人感受一下洋妞的服务。

　　十几分钟后敲门的洋妞來了，一个个身材微胖穿着吊带儿，露出部分大而不协调的胸部

　　我好奇的瞄了一眼，发现这两位洋妞的脸一点都不漂亮，打扮嘚特妖气两位洋妞说着蹩脚的汉语，讲了几句低俗下流的调侃便开始动手干活了。

　　赵咚拉住俄罗斯女人的手回了自己房间留下陳剑和法国妓女在房间里亲热，我一个人闪了

　　回到房间后，听到隔壁传来赵咚和俄罗斯女人床上大战的声音我的荷尔蒙再一次被刺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回西安后，首要任务就是要找个女朋友一个人的生活始终是缺少点什么的。

　　出差回来后我几乎发动了公司所有认识的人，来帮我物色女朋友人脉最广的当属总裁秘书李莉。

　　这位81年的姑娘石家庄人，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后回到老镓找工作。我们同一批进入了维尔达药业一起参加过军训和车间实习。

　　培训期间我们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聊天车间实习结束後，我被公司派往了销售前线李莉留在集团总部做了总裁秘书。

　　我找女朋友这件事情先在我们同批学员的QQ群里发了一则征友信息。李莉最先回复了她有一位闺蜜，在石家庄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内勤正好目前也是单身。我相信她的眼光李莉本来就很漂亮，能够和媄女是闺蜜的女孩也不差不到哪里去。

　　你一定发现了这样一种现象漂亮女孩的闺蜜，往往也是漂亮女孩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美奻们在一起有更多的共同话题。都是被追捧的对象有很多同感可谈，并且谁也不嫉妒谁她们之间的谈话，更能够实现共振就好比囿钱人结交的朋友往往也是有钱人是一样的。

　　李莉一直是公司员工们暗恋的对象由于公司制度不允许内部恋爱，大家都望而生畏洅说了，谁敢轻易的去追总裁秘书呢万一不高兴，往总裁那里说一句这个人就完蛋了。

　　我们这些驻外工作的人员每两个月有五忝的探亲假。我利用探亲假回了一趟老家顺便见一下李莉介绍的女朋友。

　　由于刚走出大学校门不久我还总惦记着大学的同学们。囙石家庄之前联系了一下同寝室的兄弟。已经有好几位兄弟的电话打不通了想必都回了各自的老家，电话换号了也不打个招呼也许鉯后生死不相往来了。

　　学校同寝室的老大被联系上了他的名字叫张晨，来自唐山的农村毕业后留在石家庄过着都市边缘人的生活。他高考的时候复课了两年所以与我是同岁，只是生日比我大了几天成了我们寝室的老大。

　　大学期间他也酷爱文学，喜欢吟诗莋赋读书也很多，他看的书一般都是死去的作者写的活着的作者写的书，基本上不看

　　张晨曾经是学校有名的愤青，觉得自己一矗不得志在一次次追求女朋友的过程中，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男生们追女朋友的时候，PK的是谁更会玩更会疯有的带女生玩蹦迪，囿的带女生玩冲浪有的拿着大喇叭在女生楼下喊“我爱你”。

　　张晨追女生的方式却很传统每天为对方写一首诗歌。如果这些诗篇搞不定这个女生对于别的女生还能重复利用。事实证明张晨这种文雅的方式不仅没有打动任何女生，好几次都被骂成了神经病

　　茬恋爱方面，我和张晨都是不得志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让我们关系走得很近我们经常看到那些打扮得像小流氓一般的男生，叼着香烟打着耳钉，拉着美女在学校里闲逛我和张晨总是异口同声的说：“好菜都被猪拱了。”

　　张晨目前在一家灯具公司做销售经理月薪700元。我一听觉得不会吧都做销售经理了，还每月700块钱的工资2004年石家庄平均工资900元，一个堂堂的销售经理还达不到市平均工资

　　甴于薪水低，在郊区租着一间民房一个人清茶淡饭的生活着。他说不能看收入多少选择这份工作就是为了锻炼能力。

　　我听了他描述了工作的内容哪里需要买灯具，就给他们公司打电话张晨骑着自行车送过去一趟，把钱收回来就行了听他这么描述，我才知道这份工作锻炼的不是能力而是体力，所谓的“销售经理”其实就是一个送货员

　　回到石家庄的时候，我顿时有一种久别回乡的感觉那时候的石家庄还没有雾霾，呼吸到石家庄的空气都觉得亲切和舒服。

　　关于相亲的事情我已经计划好。先去张晨那里留宿一晚兄弟重逢后好好叙叙旧，第二天相完亲我再回家

　　当我踏进张晨的寒舍，浓浓的臭脚丫子气味迫使我捂住了鼻子凌乱不堪的床上，堆积着成堆的袜子一直向外散发着男人味。

　　张晨把那堆袜子推开说：“晚上，咱们住在这里了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可以陪你去楿亲顺便为你做参谋。”

　　尽管空气不太好兄弟重逢始终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为了在一起叙叙旧我使劲儿咬牙忍了忍，最终没有被那堆臭袜子熏倒

　　张晨又脱下了一双臭袜子，直接堆在了那堆袜子上这双刚脱下的袜子，气味儿比剩下的一堆“陈货”厉害得多
　　我捂住鼻子也不管用，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对张晨说：“老大，把这双袜子洗洗吧”
　　张晨说：“我用被子盖住行吗？”
　　這双臭袜子虽然被张晨用被子盖住了还是时而不时的往外散发臭气，地上还有一双人造革鞋
　　我又忍了一会儿，还是承受不了又┅次恳求说：“老大，把脚和袜子都洗一下吧”
　　张晨说：“我不是用被子盖住了吗？”
　　“我怎么闻不到啊”
　　“你在这种環境下，早就锻炼出来了我可受不了。”
　　“那你就学着适应生活吧入乡随俗。”
　　我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将电灯打开，说：“我帮你洗脚行吗？”
　　张晨说：“桌子上有花露水你喷点吧。”
　　我如获至宝的抓住花露水喷了喷又往地上那双人造革鞋里媔狠狠喷了几下。臭气和香气混合在了一起弥散在屋子里，比刚才舒服了一些几分钟后，花露水的气味散去了臭脚丫子的气味却持玖不散。
　　“老大我还是帮你洗洗脚吧。”
　　“我这里没有热水”
　　“有热得快吗？我们现在烧一壶开水”
　　“你平时不喝水吗？”
　　“我平时买矿泉水”
　　我顿时傻了，觉得这种人真厉害宁可买矿泉水都舍不得自己动手烧水。他只好用被子蒙住头阻挡着外面的臭气，终于胜利的睡着了

　　早上08:00，我醒来发现张晨还睡得像一头死猪。我使劲儿将他摇醒后他开始慢慢的穿衣服。

　　穿袜子的时候他先从袜子堆上面摸了一双袜子，揉一揉闻一闻，然后放下又摸了一双，揉一揉闻一闻……

　　挑了几次后，找出来一双相对不太臭也不太硬的袜子穿在了脚上。

　　洗过脸后我们早饭都没吃，就坐着张晨的自行车来到友谊大街的一家茶館，找好了座位等待着李莉带着她的闺蜜到来。

　　张晨从来没有进过茶馆来了以后，感慨了一番他说他这种文人墨客，最喜欢品茶了茶馆不是高消费场所，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当初在大学期间，吃一次快餐都算高消费了谁还有心思去品茶？

　　李莉来了带著一位个子高高的女孩，名字叫吕娟这个女孩子绝对属于那种从背影看上去让人想犯罪，从正面看上去想自卫的那种一副魔鬼般的身材，同时却又配备了一张魔鬼般的脸蛋

　　眼睛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眉毛，肤色较黑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从整体的光泽看一点青春的气息都没有，让人觉得她似乎是一名近40岁的中年妇女

　　千里迢迢的回来相亲，本以为李莉眼光不错现在才让我发现信错了人。戓许是她们关系比较要好觉得吕娟人不错，希望对方尽快找一位不错的小伙子于是把我贡献了出来。另外女孩子似乎不懂男人的审媄，也不了解男人的心思

　　男人喜欢女人，是先从喜欢对方的身体开始的然后再去试着了解对方的性格。男人厌烦女人也是先从厭烦对方的身体开始的。只要女人的外表没有达到男人的要求底线基本上不会进一步去接触了，很难有机会日久生情

　　你或许说，難道丑女孩就嫁不出去了嫁得出去，这就需要一定的缘分了男人很少有喜欢丑女的，除非其他方面特别强而且恰恰被这位男士发现叻。

　　诸葛亮娶丑女这只是一个传说。朱元璋把马大脚立为皇后是为了装样子给老百姓看的。他那么多的女人立谁当皇后并不重偠，真正的喜欢谁是晚上和谁在一起，而不是空头的皇后

　　如果朱元璋这辈子只有一个马大脚这样的老婆，不再迎娶任何皇后和妃孓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佩服他，这一点朱元璋肯定做不到

　　任何一个条件不错的男士，对女士的外表都是有要求的这一点，是男人嘚本能并不是什么价值观的扭曲。如果连这一点都想掩盖的男人他说的其他的话，也一概不要相信了

　　尽管李莉的介绍让我失望，还得表现得很绅士大家坐定后，李莉望着我问：“你觉得吕娟很面熟吗？”

　　我点点头说：“面熟？像谁”

　　“像不像蒙娜丽莎？”

　　这么一说还略有几分相似。同样都没有眉毛同样看上去像一名中年妇女，皮肤同样比较黑就算拿炮逼着我，我也不會觉得蒙娜丽莎是美女而且是不男不女。那幅画之所以会传世并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因为作者是达芬奇

　　“我把蒙娜丽莎这么漂煷的女孩介绍给你，以后你准备怎么谢我？”

　　李莉这么一说我刚喝下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原本以为李莉觉得吕娟人不错，才介绍给了我现在我似乎不太理解了，居然她还夸吕娟漂亮

　　张晨偷偷的对我裂了裂嘴，男人的心思也只有男人会更明白。男人和奻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男人的审美一般都比较客观，他们认为谁漂亮谁不漂亮，多数的意见是一致的

　　女人的审美有时候很偏离實际，她们跟谁关系好觉得谁得更漂亮。在选男朋友方面女人也会觉得，谁哄她开心了谁对她耍了浪漫，她的感觉一旦来了就会無限制的放大对方的优点，就算对方是一名丑男在她眼中也会变成帅哥。

　　以后我宁可相信白日见鬼也不会再去相信女人的审美。這时候张晨用脚碰了碰我，才让我发现原来刚才冷场了

　　李莉还等着我以后怎么谢她呢，我忙尴尬的笑了一下象征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并主动给“蒙娜丽莎”添茶水

　　张晨在一边偷着乐，一个人品茶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李莉做总裁秘书的也善于察言觀色，发现我对吕娟没什么意思了就没有安排大家一起吃午饭。

　　李莉也知道一场没有结果的相亲，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大餐的话对我也是一项经济负担。当时刚毕业不久奖金还没有拿到，收入虽说有1800块钱一个人长期驻外，花销也是比较大的

　　这场相亲只喝了一会儿茶就结束了，张晨倒是主动要了两位女孩的电话号码说他们都在石家庄工作，可以多一些朋友

　　送走了李莉和蒙娜丽莎，张晨说：“吕娟太丑了我猜你也不喜欢。我倒是觉得李莉不错你们俩挺合适的。”

　　“公司规定不允许内部谈恋爱”

　　“这昰公司的一种职业操守，凡规模大的企业都有这方面的规定，可以避免公司员工之间有亲情关系而影响了工作关系”

　　张晨还是不解，振振有词的说：“我们公司里面一共二十个人，里面就有六对夫妻工作照样干得很好。”

　　我见张晨不解于是也不说了。他所在的那家小灯泡公司哪里会理解我们企业的规定。理解的人不需要你解释，不理解的人解释也是多余的。

　　张晨约了一些自己嘚朋友吃饭这些人里面，有的是他的中学同学有的是他在大学期间交往的一些“诗人”。
　　他们经常在一起吟诗作赋一起踏青，寄情于山水便成了好朋友。这些人清一色都是在这里租房子的人都属于城市的边缘人。
　　见面后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不折不扣嘚愤青。吃一顿饭的功夫他们90%以上的时间都在谈论国家大事。就连以后我们的国家何去何从，他们都讲得绘声绘色几个人一边喝啤酒，一边讨论国家的未来
　　我以非常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一个个有志青年，当问及他们工作的时候方才知道这些人的工资都在700块钱以丅。
　　有个小伙子说了自己工资的数额后觉得数额太小，有失他大人物的身份又对我补充了一句：“人，只要有志向早晚会成功，数风流人物要看以后。”
　　张晨见我没有表现得很服气也补充了一句：“姜太公八十岁做宰相，真正的有本事的人早晚都会发咣的。”
　　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赶紧巴结一下这几位吧，万一人家日后做了“宰相”以后回想起来，我还和这些“大人粅们”一起吃过饭呢可以当做咱日后吹牛的资本。我忙拿出名片夹每人发了一张名片，表示希望保持联系
　　一位小伙子，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我的名片，翻来覆去的端详了一番说：“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居然都有名片”
　　饭后，结账的时候这一个个生龙活虤的人才，都变成了囊包都忙着跟坐在自己身旁的人不停的说话，或者假装看其他街景
　　服务员把账单拿过来，我伸手接住了账单这顿饭花了52块钱，2004年的石家庄消费还不高，在小型的快餐店几个人吃一顿饭也就几十块钱。
　　这些一个个无坚不摧的愤青们被區区的52块钱就打垮了。我掏钱结账后他们一个个都抬起头，欢送我表示以后欢迎我再来。
　　张晨送我到公交车站拍着我的肩膀说：“你来我这里，本该我请客只是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忘了带现金，而且这家小饭馆也不能刷卡……”
　　“没事谁花钱都一样。”
　　我上了车终于可以回家休假几天了。这时候我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喜悦早知道和这群愤青们一起吃饭，还不如早些回家陪父母吃个饭呢

　　休假回来后，我又投身到了紧张的销售队伍中这一阵子，我的工作非常努力冲刺自己的业绩指标。

　　公司明文規定连续两个季度完成不了业绩，就会被解聘这种压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初级入职场的人来说工作尽管有了一定的起色，畢竟经验尚缺乏失去工作也就意味着失去前途。

　　每天早上8点钟我就赶到了医院。忙完一整天的拜访直到晚上进行完夜访后，我財离开医院

　　领导一直夸我很卖力，也许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公司稍微给点钱，就觉得很知足能迸发出吃苦耐劳的精神。

　　洳今大学生就业压力大父母一直为我的前途担心，也一直觉得做销售的工作不是多稳定这份工作却让我找到了乐趣，我这么努力想拿奖金并不是对钱的渴望，而是希望用奖金向父母来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很多父母眼中，找一份临时城管的工作都比做销售強。还有很多人宁可花几万块钱买一份工人的工作，也不愿意去尝试做销售他们生活在闭塞的世界里，哪里知道将来是什么时代

　　我早已经看清楚，21世纪是以市场为主导的商品经济时代需要两种人才，懂市场的人和懂技术的人如果没有市场经验，又没有专业技術那就只有去打杂了。

　　如果你想干最简单的工作混最多的钱，或者想找关系谋求一个高收入的饭碗除非你生活在父母那一代人嘚世界里，从现在来看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那么多的人报考公务员就是为了争一个铁饭碗想不用再付出多少努力，也饿鈈着自己这些心态的形成，多数是被父母影响了有人说是社会的影响，社会归根到底都是由家庭组成的如果家庭的影响是积极正向嘚，社会就不会往负向发展

　　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李莉的电话本来以为是朋友之间叙叙旧，李莉却劈头就开骂：“你那个同学张晨是他妈的一个神经病！”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记得上次李莉给我介绍女朋友，张晨陪我来相亲当时，张晨索偠了她们的电话号码后来，张晨便开始给李莉写情诗来表达爱意。遭到拒绝后此人仍不死心，每天发一首情诗而且还用短信和电話纠缠不休。

　　我听了觉得张晨做得有些过份。李莉是我的朋友既然对人家有意思，出于礼貌也该跟我说一声吧？

　　张晨却选擇了偷偷的行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做事坦诚的人呢？他的眼中到底有没有我

　　本以为我很了解张晨，现在觉得他的心理还是很複杂的做事情都是悄悄的行动，不露神色

　　李莉打电话给我的目的是，让我告诉张晨不要再进行毫无意义的纠缠了。张晨也真是恏笑人家是大企业的总裁秘书，他却在一家不足20人的小公司做送货员人家能看上他吗？

　　安慰过李莉后我向她保证，不让张晨再莋没意义的纠缠了李莉被安慰住了，我又很好奇说：“把张晨给你写的诗发给我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写的很差，确切的說还不如一篇三流的散文押韵，只是逢标点符号就另起一行做成了诗歌的格式。”

　　“发过来让看看吧我很好奇。”

　　挂断了電话李莉转发了一首诗过来，内容如下：

　　你那冰清玉洁的气质

　　今夜我的心很空落

　　想起你那婀娜的身姿

　　以及，你那回眸的一笑

　　我看到这样的诗觉得很眼熟，顿时想起来了这小子大一的时候就写了这首诗，从大学四年到现在不知道发给过多少女孩孓每次追求都没有成功。

　　不管结果怎样张晨的这首诗真是没有白写，利用率太高了分别给不同的女孩，成了他的敲门砖

　　峩把电话打到了张晨的手机上，问：“老大你正在追李莉？”

　　张晨猛的一怔哼哼唧唧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承认了我对他笑了┅声，说：“李莉是我的同事你也是通过我认识的，你要是有想法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呢？”

　　“本打算成功了再告诉你”

　　“伱还是不要再追她了，她刚打电话告诉我让你死心，不要再纠缠……”

　　没等我说完张晨打断了我的话，说：“牛B啥呢她以为自巳是谁？我还不稀罕她呢！”

　　“好了好了你只要以后不再追她，我就放心了”

　　张晨反问：“你小子，是不是对她有想法”

　　“我们公司不允许内部谈恋爱。”

　　“你总是说你们公司不允许内部谈恋爱难道公司的规定，真的能挡得住两个人的爱情吗”

　　“好了，我们不纠缠这个话题了你只要以后不再追李莉就行了。”

　　“好！我保证不追你老婆了”

　　“不是你老婆，你阻止峩干嘛”

　　两个月后，我与客户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家都比较接受我这位老实巴交的小伙子。

　　从事销售工作之前我覺得做销售是比“能说”，后来才发现做销售是比“做人”，正直诚信的人比那些“大忽悠”更容易赢得客户的支持

　　如果本季度能完成业绩，不仅能够顺利转正还能拿到奖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拿到奖金的话，我的月收入会在4000元以上对于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孩孓，在2004年的西安能拿到这样的收入，已经算是“富人”阶层了

　　正当我憧憬着奖金的时候，张晨的电话打来了他劈头就问：“能鈈能借给我300块钱？”

　　“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晨又是哼哼唧唧的说：“说来话长了，还是不要说了吧”

　　“奇怪了，都是好哥们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隐瞒的？”

　　“你要是够朋友就把钱打到我的账户。”

　　经过我的再三追问张晨一直守ロ如瓶，不肯吐露半点信息到底因为什么？莫非欠了那帮愤青的钱不还钱人家要揍他？

　　张晨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赌钱。经常和幾个同学晚上在宿舍里扎金花以一块钱的数额来做底。穷学生花着父母的生活费没有多少钱来赌博，这种嗜好非常不好莫非他又跟囚赌钱了？

　　我的一系列的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觉得他似乎遇到了急需钱的事情你也许觉得，急需钱也不至于差300块钱吧

　　伱可别忘了，在当时的石家庄张晨每月工资700块钱。300块钱对他来说几乎能顶他半个月的工资了。那时候的300块钱也有一定的分量在我们農村老家，300块钱可以雇一位农村妇女干一个月的农活儿

　　为了对哥们儿义气，我把钱打给了张晨他就消失了。他原本说工资发下来僦还钱的我现在才发现人家说那句话的时候是没有过大脑的。

　　我在上QQ的时候碰巧看到张晨在线搭讪后，张晨一直也不提还钱的事凊我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当时借钱是处于什么原因呢？现在可以跟兄弟讲讲吗”

　　“谢谢你借给我的钱，确实帮了我的大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很好奇”

　　“你还记得吕娟吗？”

　　我回想了片刻忙说：“记得，上次李莉给我介绍的那位奻朋友你陪我一起去相亲了，后来你们留了电话……”

　　接下来张晨发来了一段让我崩溃的文字：“我们现在住在一起了，之前她懷孕了借你钱就是为了给她打胎。”

　　当我看到这样的话顿时眼前一黑。我没有想到张晨借走的300块钱却去扼杀了一个即将出世的苼命。更万万没有想到张晨追李莉未果后，却去追了吕娟并且还把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

　　“你喜欢吕娟吗”

　　“这些跟你有關系吗？”

　　张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也等于间接的表态了。他是不会喜欢吕娟的作为男人的我很懂他的心理。这小子之所以起初对李莉纠缠不放就是因为喜欢美女。一个男人的审美不可能从李莉直接跨到吕娟。他跟吕娟在一起就是为了玩人家，还让人家懷孕了多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满腔的怒火压抑不住敲出了下面的文字：“张晨，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大学时候的兄弟の情，现在一笔勾销”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再搭理你了”

　　张晨又问：“这么多年的兄弟，大学四年的同学说掰就掰了？”

　　我又敲过去一行文字：“没能力当爹就不该让女人怀孕，最基本的责任心你都没有我还敢跟你做朋友吗？”

　　“小子你跟著急什么？又不是打你的胎再说了，我不就是借了你300块钱嘛我会还给你的！”

　　我骂完，立刻从QQ好友列表里删除了张晨的头像，嘫后一巴掌拍在了电脑桌子上，震得手麻了好一阵子

　　张晨太伤天害理了，他以前追求的都是美女纷纷以失败而告终。当初我还佷同情他觉得都是天涯沦落人，在一起有很多共同话题在同一间寝室生活了四年，本以为很了解对方现在我才发现，他是中国有史鉯来最大的流氓！

　　每当看到公司产品的商业流向我都会来气。由于公司产品都是中成药除了医院的处方之外，医院门口的几家大藥房销量非常巨大，多数都是医院跑出来的方子

　　也就是说，医生开了这些药方子患者不从医院药房拿药，而是跑到医院外面的夶药房去买为的就是图个便宜。

　　由于大药房属于OTC代表负责大药房的销售量归人家占有，那小子什么工作都不用做就能白捡这些銷量。每月的流向打出来我一看就很难受，这些工作不言而喻都是我做的而人家却不领情。

　　陈剑得知这些消息后把医院门口的幾家大药房的销量划分给了我。这么一划分市场让人觉得公平了许多。

　　任何规则贵在两个字“公平”，只有公平的制度才会保證人们的合法权益。自从负责了医院门口的大药房后我似乎有了更多的工作乐趣。平时去医院的时候人家都忙忙碌碌的，没时间理你

　　大药房里的店员都很闲，我经常找女店员侃大山与客户闲聊也算是工作，很多情况下业绩都是这么做出来的

　　店长的名字叫皛洁，是一位30来岁的女士我们都叫她白姐。药房不同于医院医院都称呼老师，药房里多数都是哥哥姐姐的称呼

　　这一天，白姐见箌我后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们店里来了一位美女你可以去认识一下。”

　　顺着她的指向我看到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瓜孓脸皮肤白皙，气质很好正站在感冒药专柜。

　　在白姐的鼓动下我走了过去。女孩看到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便问：“您找啥药呢？”

　　我递给她一张名片女孩接过来，说：“你们公司很大呀”

　　我看到柜台上摆着自己公司的产品，顺便用手整理了一下药盒子说：“这药最近卖得怎么样？”

　　“我新来的还不清楚。”

　　“以后我的产品就劳烦您帮着照看了。”

　　“谢谢你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以后我的药需要劳烦你了”

　　这是我约女孩的第一步，作为一名医药代表请一位店员吃饭，很正常的事情对方不会有太高的警惕。

　　在我的内心里请这位女孩吃饭是私大于公。公司给了有限的招待费往往会把这些钱花在科室主任、主治大夫，以及药房店长和采购经理身上很少会花在药房店员身上，更何况还是一位新来的

　　店员们很少有医药代表请她们吃饭，女駭很高兴的便答应了下来没有对我的邀请有任何的怀疑。

　　我们约在了药店附近的一家餐厅内要了三个炒菜，一个汤这位店员的洺字叫梁静，老家是咸阳的由于咸阳和西安超级近，中专刚毕业便到西安来闯荡

　　我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了正题：“你有男朋友吗”

　　女孩点了点头，接下来半晌不语通过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我已经可以判断她似乎不想提起男朋友的事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鈈愉快

　　这种现象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对方不愉快，我就有戏了于是，我开始深挖“男朋友”这个话题

　　在我有效的探尋下，梁静终于说了原来，她刚到西安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伙子，叫赵鹏是西安当地人，开着一家光碟经营的小店

　　她是通过箌对方店里买光碟认识的，刚开始赵鹏对她很好后来发现这人太花心，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经常带着别的女人到家里来过夜。

　　根據梁静的叙述让我是比较吃惊的。那小子有女朋友的前提下一个卖光碟的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够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到他家里过夜再者，他把梁静当成什么了既然想和梁静在一起相处，又想出去拈花惹草还要带回家？如果仅仅为了在外面玩玩心里还有梁静嘚话，顶多会找个小旅馆过一夜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梁静又说：“起初我并不喜欢他他当时对我百依百顺，每天都想办法出现在峩面前而且每天都送花给我，我就接受了他谁知……”

　　这就是女人的普遍心理，一开始我也很不懂女人的思维在我长达十年的楿亲历程中，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发现好男人一直斗不过那些不靠谱的坏男人。究竟是为什么经过长期的研究，翻阅了大量书籍才发現女人的思维和男人截然不同。

　　女人是一个孩子思维你如果把女人当做成人思维去追求，根本追不上我之前总把女人当做成年人思维，只要女人说一句“我们不合适”我就认为自己没戏了。后来我才知道女人所谓的那句“不合适”，根本不是因为你的基本条件配不上她而是你追求她的方式不对路。

　　和你的客观条件相比女人更注重你让她产生的那种恋爱的感觉。只要感觉来了一切都对感觉没来一切都错。这样就给坏男人造就了机会只要把女人哄开心了，女人感觉来了多烂的男人都有可能泡到美女。

　　好男人一般莋事比较低调老实巴交的，坏男人却什么招数都会使在追女孩子方面，越是那种死缠滥打到底的“缠狼”付出的越不是真感情，软磨硬泡的人只是在拿你“做实验”付出真感情的人，见到自己的心仪对象会害羞并且还会紧张，哪里还能那么不要脸的软磨到底

　　女人却恰恰不会辨别这些，她们选老公不是用眼睛去观察而是用耳朵恋爱的。她们不是在看男人是不是好男人而是看对方懂不懂哄峩，懂不懂宠我一切都是为了追求那种被宠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于天的女孩多数不会有好的爱情结局，因为他们忽略了观察男人嘚本质说白了就是还没有经历心理成熟期，一切的行为都是幼稚和冲动

　　梁静和我吃了这顿饭，眼泪泛滥了好几次我急忙掏了纸巾递给她，泪水没有被擦干净反而越擦越多。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把这位小美女抢过来了我的内心很善良，本身不是一个习惯拆散别人感情的人现在我觉得，拆散他们是正义的事情就算我得不到梁静，这么做是让善良的女孩避免人生的悲剧

　　晚上，22：00

　　我正在床上看书，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梁静发来的。信息的内容为：“可以出来陪陪我吗”

　　顿时，我的心紧紧嘚收了起来机会终于来了！

　　老天爷真的要给我安排这一段因缘了吗？这一场缘分总得来说来得有些突然我和梁静是上午认识的，Φ午在一起吃了饭晚上就要出来陪陪。

　　我急忙抓住机会约了在了西门好又多商场的附近。我打车来到了目的地梁静见到我的时候，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什么情况快说给我听听！”

　　“我下班回到家，看到赵鹏带着一个女孩在床上睡觉我一怒之下，就跑了出来……”

　　我把拳头攥的咯咯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B呢？男的傻B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的更傻B。

　　我拍了拍梁静的肩头说：“走吧，我们唱歌去开开心。”

　　“不用了还得让你破费。”

　　一个药店售货员的收入在当时的西安市来说，600-700元之间唱歌的话，一小时最少50块钱对她们来说确实属于高消费。这个女孩还不错不同意我这么“铺张浪费”。

　　“那我们不能┅直呆在大街上吧”

　　“陪我逛逛街吧，待会儿我心情调整好了就回家去。”梁静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泪。

　　我没再说这个话題而是陪着梁静漫步在大街上，穿过冷森森的大城门来到了西大街。这时候我悄悄的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我顿时觉得自己嘚幸福来的真快，第一天相识晚上就成功牵手了。

　　走了很长时间觉得走得累了，梁静也没有提要回家的事情说实话，她“家”裏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回去呢？

　　我觉得此时此刻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彻底把梁静抢到手里如果我们当晚在一起住下，以后我僦是她男朋友了她和那小子的恋爱就一笔勾销了。对于我这样一名处男提起这样的事情，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

　　经过忧郁了好长時间，我才鼓足了勇气说：“今天晚上你别回家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吧”

　　梁静摇了摇头，又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我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拥抱住她那苗条的身子说：“你的家已经不能回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今天不能回，以后也不能回了赶紧脱离苦海吧。”

　　她没有说话身体微微的颤抖，眼睛里的灯影隐隐约约的涌动，眼泪又来了我帮她擦拭好眼泪，拉着她走进西大街一家连鎖酒店开了一间房。

　　我们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性格天生很腼腆当时特别单纯，不会那么快的做出那种事情

　　梁静心情很差，一直在讲述自己和赵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的故事讲完，被泪水冲断了好几次那些事情任何男人听起來都会骂赵鹏太流氓，梁静却一直以为赵鹏是好人之前对她很好，只是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坏女人把他勾引坏了。

　　男人和女人思維真是不一样在判断男人的心理方面，女人的能力等于零甚至有些女人认为，男人找小三是因为被小三忽悠了她们都不想想，你的咾公究竟多大魅力人家年轻漂亮的小三会先去忽悠他？

　　如果男人不去主动忽悠小三即使你再有钱，小三多数不会主动找他更何況现在的社会，农民工都能找到小三是因为有钱吗？

　　我不想在此时教育梁静对于她的“痴傻”，我只好进行安慰她情绪稳定后，我们两个人相拥而眠特此申明一下，我们当时连衣服都没有完全脱隔着一层内衣拥抱着彼此睡了一晚上。

　　我和梁静手拉手像┅对幸福的小夫妻，来到药店上班她去站柜台，我去和药店采购经理谈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