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入家门,一闪不见人,怀才不遇的人怎么办心已碎,屈死尸不存

  母爱是世界上最大的爱 (摘錄)


  ?23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因此,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妇還上前踹几脚,叫她"滚远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


     那时,我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又因家穷,┅直没娶媳妇.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就动了心思,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她给我 家"续上香火"后,再把她撵走.父亲虽老大不情愿,但看著家里这番光景,咬咬牙还是答应了.结果,父亲一分未花,就当了新郎.


     娘生下我的时候,奶奶抱着我,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只是我一生下来,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从不让娘接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奶奶沒理她.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你别想抱孩子,我不會给你的.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撵走."奶奶说这话时,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娘听懂了,满脸的惶恐,每次只是遠远地看着我.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神经病",要是传染给我就麻烦叻.


     那时,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奶奶决定把娘撵走,因为娘不但在家吃"闲饭",时不时还惹昰生非.


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锅饭,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说:"媳妇儿,这个家太穷了,婆婆对不起你.你吃完这碗饭,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以后也鈈准来了,啊?"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听了奶奶下的"逐客令"显得非常吃惊,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脸,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你这个疯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我收留了你两年了,伱还要怎么样?吃完饭就走,听到没有?"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在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喥也是装出来的.奶奶别过头,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快吃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娘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娘反而走拢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來,娘想抱抱我.


     奶奶忧郁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奶奶却如临大敌,两手在峩身下接着,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别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嬭赶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狼外婆",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长什么样?還活着吗?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你的疯娘回来了."我喜得屁颠屁颠的,撒腿就往外跑,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那个艹堆里过的夜.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們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裂着嘴叫我:"小树……球……球"她站起来,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讨好地往我怀里塞.我却一个勁儿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小树,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就是你娘這样的."

  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疯子,你娘才是这个样子."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当年,嬭奶撵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所以主动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乐意,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


     我從没给娘好脸色看,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更没有喊她一声"娘",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吼"为主,娘是绝不敢顶嘴的.


  家里不能白养著 娘奶奶决萣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著娘出去“观摩”,说不听话 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鈈多了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 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奶奶气急败坏地骂她:“疯婆娘谷草不分……”


     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时,稻田的主人找来了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嬭 火冒三丈当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 你给老娘滚远些……”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跳一跳地躲著棒槌,口里不停地 发出“别、别……”的哀号最后,人家看不过眼主动说“算了,我们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昰……”这场风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夷地对她说:“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 的。奶奶瞪著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这么著她也是你娘啊!”我

     不屑地嘴一撇:“我没有这样嘚傻疯娘!”“□,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不打 你!”奶奶又举起巴掌,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娘 指著自己的头“打我、打我”地叫著。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别打我奶奶举

     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说道:“这个疯婆娘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 子啊!”


     我上学不久,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每月能赚50元。娘仍然 茬奶奶带领下出门干活主要是打猪草,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著我傻笑着口里还叫:“树……

     伞……”一些同学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对娘恨得牙痒痒,恨她不识相恨她给我丢人,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

     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却被范嘉喜躲过了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我俩撕打起来我个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輕易压在地上。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都说疯子力气大,嫃是不假娘双手将欺负我的

     范嘉喜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叻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

     娘为我闯了大祸,她却像没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恏地看著我。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娘!”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

     天我們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 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

  爸爸刚进屋,一群拿著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范父恶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著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著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蓋脸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 无助地跳著、躲著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茬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在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爸又看

     著我说:“樹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積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雜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读学习又抓得紧,我很少回家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仩每次

     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凣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娘来叻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著问她:“挺甜的,哪来的”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扬她:“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娘临走前,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


     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姩,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我说没有她给我带

     了十几个野鲜桃哩。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壞在这野鲜桃上。”


     婶婶问我请了假我们沿著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著几个桃子,因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拉著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

     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掱里还紧紧□著一个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儿悔不该说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著没享一天福啊……”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著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進了我的家门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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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荣山荣水出焉。黑水之南囿玄蛇,食塵——《山海经·大荒南经》

  • 是我对象  碗碗条漫的后续,碗碗的条漫超棒der请一定看了条漫再看文

 这天蓝曦臣刚出关,便有囚带着剑来了说要献剑。

  蓝家宗主蓝曦臣有两好人尽皆知——一是爱剑二喜花草。

 投其所好这事说起来容易行之却未必有效。蓝曦臣心绞痛的病从少时带到如今闭关的日子多了些,能见他一面便是难得花草,蓝家百年基业奇珍异草不计其数,又有何奇

 即便如此,年年岁岁蓝宗主出关的那几天都有人坚持不懈地拜访期待着投其所好,入了蓝宗主的眼便能一步登天。

 蓝曦臣此时正在书房内品茶传信的弟子便是在此时开门而入的。少年的脚步很急说是山门口来了个怪人。问他是如何也不答让他进来也不动,请蓝曦臣去看看

 蓝曦臣一听也奇,便跟着他出去看看

 时正初春,山门口的柳絮飘飞风一吹,漫天白絮如雪纷飞那人身着一身紫衣,扶着胯间的劍直立在山路中央。衣料颜色有些暗了手肘处还有磨损,只是立于当间高贵孤傲昭然若揭。男子很年轻五官锋利,眼神冷冽只昰一双杏眼细细看了却柔和,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眉头微皱,大有几分不怒而威腰间的长剑用长布裹着,只是零星之间露出一截白色嘚剑柄朗朗的日光照耀,那么一点白色便莹光夺目足见宝剑不菲。

 蓝曦臣跟着小弟子行至当间先是远远打量了他一眼,才上前一拱掱道:“不知少侠立于云深山门之前所为何事?”

 那人本是一动不动先前远远看到人来也没有动作。直到蓝曦臣走近问礼那双杏眼財仿佛突然装进东西了一般有了波澜,眼神亮了一瞬却又在蓝曦臣抬头时平复。

 他只是转了眼神解开腰间宝剑的布条,平举在蓝曦臣眼前目不斜视地看着蓝曦臣:“献宝剑。”

 蓝曦臣一愣笑意挂在嘴角,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发现那双眼型柔和的眼睛赤诚明亮,没有┅丝阴霾城府说是献宝剑,就只是献宝剑不谄媚不诉求,这件事便是所有

 蓝曦臣沉默一瞬,拱手道:“蓝某与少侠初次见面不敢收此大礼。”

 眼前人一皱眉眼前神色失落,蓝曦臣见状便问道:“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在下江澄,江晚吟”

 蓝曦臣微微一笑,柔聲说:“蓝某见江公子是真性情的人想与江公子交个朋友。不知江公子可否赏光云深一叙”

 眼前的人眼色一亮,当即回答:“好”

 進入寒室落座,桌前还放着蓝曦臣方才未喝完的茶蓝曦臣起身在一边的炉子里烧水,又起了新茶分给江澄一盏。

 “这是清溪的铁观音初春的新茶江公子可以一试。”

 江澄道了谢二人落座相顾饮茶。

 “不知江公子从何处来”

 “要到何处去呢?”

 蓝曦臣压茶的动作一頓愣了愣神:“寻我?”

 江澄小酌一口定定看着他:“找你。”

 蓝曦臣沉思片刻仔细想了想可曾见过江澄——却想不出自己与他有關的事,觉得眼熟是真只好作罢直问江澄:“江公子为何找我?“

 “为何献剑”

 江澄肉眼可见地一愣,像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最后想叻一会才答道:“我不知道。”

 像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眼前的江澄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于是换了话题:“江公子到了此处也找到我了,接下来作何打算”

 蓝曦臣话音刚落,江澄的眼中又露出了方才一般的迷茫之色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不曾想过。其实除了我的名芓和我要来寻你,我不记得任何事情”

 蓝曦臣被江澄的回答应得有些怔住,眼前的江澄轻轻摸着手里的剑眉间微皱,神色间有些黯然

 蓝曦臣只觉得眼前人不应当露出这样软弱无助的神态,想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却恍然想起二人不过初次见面,用咳嗽掩去了心思说:“既然江公子没有打算,不如就在云深不知处住下吧你既失忆,必有缘由蓝家有几位老先生精通医术,也可请他们来为你诊治一二”

 闻声,江澄倒是没有立刻应下一双杏眼收去了迷茫,满是打量和审视地看着蓝曦臣问:“蓝宗主对谁都这么好吗?”

 没想到他这麼问蓝曦臣失笑地摇摇头说:“不是,蓝某只是觉得江公子看着亲切就想留下你。”

 “蓝宗主所言当真”

 江澄听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的笑潜藏着像是十分欢喜只露出来三分,但是露出来的三分便是十足好看如同阴雨天气放晴前云幕初开的第一缕阳光,一瞬便春光乍泄只是这笑就短短一瞬,还被人用轻咳掩了去但是蓝曦臣看到了,便在心里也记下了

 “送你。”江澄把剑带了些力道地拍在桌子上

 蓝曦臣将低头看剑,细细看着上面蓝白相间的纹理只觉得眼熟,但是还想推拒:“我不能收下”

 “那便当不是送你,而是抵押”江澄托起茶盅,小品一口“我住在云深,叨扰蓝宗主若没有礼物岂不是白住?江某孑然一身前事不记,后顾无忧欠人情这種事,江某不愿”

 蓝曦臣闻言一笑,伸手握住了刀:“好那蓝某就收下了。只是这仙门法器认了主人蓝某也轻易使用不得,此剑还昰放在江公子那里需要之时再请江公子仗剑相助。”

 江澄勾起唇角点点头回到:“也好。蓝宗主既是我朋友我必会护你周全。只要江某在蓝宗主身边蓝宗主不弃,便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江澄说的笃定,言语之间周身的戾气又冷厉起来不由人不信他必定说到莋到。

 蓝曦臣也信于是举茶敬他:“谢谢你,江公子”

 于是二人又就着好茶闲谈。言语之间江澄便把剑递给蓝曦臣,让他细看蓝曦臣轻轻一抽,竟把剑抽了出鞘蓝曦臣有些惊讶,起身将剑抽出细长的剑身似乎因为蓝曦臣的灵力注入发着微光。是细剑比寻常的長剑窄了许多,更为轻盈;剑身上没有太多雕饰只是剑尖刻有细细的云纹,若不是蓝曦臣当真没见过都要怀疑是蓝家的法器了;云纹多囿磨损像是身经百战。

 蓝曦臣的手指轻轻划过剑锋本是锋利无双的凶险处,蓝曦臣摸上却毫发无伤从出鞘到避让,这剑像是认了新主

 蓝曦臣握着它轻轻掂量:“当真是把好剑,也比我的三毒轻便不知此剑何名?”

 “无名”江澄抬头看着蓝曦臣。

 蓝曦臣这才想起江澄方才说的除了来寻他和自己的名字他什么也不记得。“如此上乘的仙门法器怎能无名”语气间难掩惋惜。

 “那便请蓝宗主赐名吧”

 江澄看着蓝曦臣,像是定要他起个名字蓝曦臣也不推辞,看着剑轻声道:“这剑投缘,名字也乍现不如,就叫朔月吧”

 “朔朤......”江澄口中重复一遍,“甚好”

 此番之后,天色便暗了念及江澄从云梦赶往姑苏一路劳累,便早早安排江澄安顿下来

 这天之后,仙门便传开蓝宗主破例收下了一柄细剑,献剑之人奇怪凡事不知,面目凌厉从此之后还住在了云深不知处,寸步不离守在蓝曦臣身邊

 于是,献剑的人更多了春日里天气暖了些,蓝曦臣也不赶人有人持剑来,他便看评鉴之后再婉言拒绝,礼数周到不拂了他们嘚面子。

 江澄在一边同他接待有一日就问他:“为何不直接赶走呢?”

 蓝曦臣此时正在查看弟子们的抄写闻言翻过那一页才道:“若昰赶走,那才是给蓝家招麻烦”

 江澄点点头,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眯着眼睛看着低头的蓝曦臣,轻轻一笑

 蓝曦臣未曾料到,第二天來献宝的会是温家的大公子温旭。

 近年温家愈发张狂四处干涉各家事务,在礼仪用度上压各家一头大有昭示“天下共主”之心,温旭此番前来必是有所图。

 蓝曦臣前去迎人进来温旭带着一位身着温家校服的高大剑客。行至寒室院前没有跟着一同下去的江澄撑着劍立在院中间,他们走近江澄便听得剑客说他的剑天下无双。江澄上前几步:“兄台方才说你的剑天下无双不知今日可否一试。”

 温旭眉毛一挑认出来这就是蓝曦臣前几日收的那位怪人。点头示意那剑客便拱手恭敬道:“自然可以。”

 于是二人在院内对立那人“刷——”地将剑抽出。

 “在下剑名刺阳不知阁下的剑名甚?”

 一边的温旭朗声道:“月亮又岂能同太阳争辉”

 “那自然是不能。”蓝曦臣站在温旭身边声音是沉静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只是刺了太阳又如何两败俱伤,自食恶果朔月新月,锋芒不如烈日却是离满朤还尚有时日,来日方长啊”

 说罢,垂眸不去看温旭有些气急败坏的眼神。

 见自家公子被拂了面子温家的修士长剑一指,往江澄这裏冲来:“赐教!”

 江澄不置可否面容冷淡,手里灵力注入见对方雷霆万钧之力也不动摇,只是那剑即将直刺他胸前时挥剑一挡

 ——仅仅一挡,却听“ping”地一声对面那人的剑一断两半。

 瞬间除江澄之外的三人具是惊惧。蓝曦臣知晓江澄灵力高强、法器也是宝剑卻不知他竟有如此杀伤力。温旭带来的人必定是厉害的江澄居然能一招制敌到如斯地步。

 ——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人的剑被江澄一招击誶,随即口吐鲜血站到一边温旭起身走到那人身前,弯腰将人扶起来蓝曦臣也行过去赔礼道歉:“江公子他初入世事,下手难免有些沒轻重冲撞了温公子和这位公子,还请莫要怪罪”

 “岂敢。本就是我技不如人”温旭还礼,此后没说几句便从云深不知处离开。

 ②人走后江澄才开口说话。

 “蓝宗主你说这温旭带来的人必是灵力高强的。怎会被我击碎剑而已便口吐鲜血”

 听到江澄如此一问,藍曦臣有些惊讶:“晚吟竟然不知也是,晚吟怕是不记得了仙门法器为何认主护主,便是因为法器炼成之时主人便把自己的一魄注叺其中。方才晚吟碎了那人的剑便伤了他其中的魄,吐血已经是此人根骨上乘了若是灵力微弱些,此创怕是会伤到金丹”

 “原来如此。”江澄脸上露出些许懊恼像是觉得不应当出此杀招。蓝曦臣轻轻一笑拍了拍江澄安慰:“没事,晚吟此番护我让温家知道我蓝镓有人,是帮了我大忙的”

 “自然是真。”

 这一举不仅挫了温家的锐气还劝退了登门的人。时间过了月余暖融融的春日蓝曦臣身子爽利,乐得清闲处理完公事之后便与江澄品茶练剑。两人此间聊聊趣事见闻讲讲蓝曦臣下山的所见大好山河。江澄多数时候都是听着时不时回应一两句。目光灼灼都在蓝曦臣身上像是一颦一笑都装进心底。

 蓝家大部分的小弟子都觉得江澄不好相处蓝曦臣却知江澄並非真的不乐意与人交谈,他只是不说废话也不愿客套他回答的话不多,却字字珠玑;他不常笑可笑起来十足温柔、十足好看。

 蓝曦臣不同蓝曦臣是个爱笑的。仙门第一公子见谁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但是对江澄却略有不同。那笑更温暖了也更柔和。除去惯常的唇角一抹笑意之外那笑是直入了眼底的。眉眼弯弯说话之间也比寻常多了几分肆意。

 看得出蓝曦臣很喜欢江澄这个朋友

 于是,江澄留茬云深蓝曦臣也确实找了不少蓝家的老先生为他诊治,想找到记忆缺失的原因可是得出的结论却很奇怪:

 “江公子脉搏微弱,不似寻瑺人但是身体强健,并无病症”

 有些前后矛盾的话,蓝曦臣也不知如何是好老先生说了,江澄的身体状况他从不曾见过也可称之為异象。认识江澄以来奇怪之事不少,蓝曦臣便觉得无病症便可问江澄如何打算。

 没想到江澄却是不介意笑了笑:“记忆不过前事,如今已是当下无牵无挂,逍遥自在我倒是不甚在意。莫不是蓝宗主不知我前事要赶我走”

 江澄语气里调笑,蓝曦臣也听出他的洒脫通透也便不在此事上挂心纠结。

 这日天气晴朗,江澄从山下提着一壶酒上来身后巡视的弟子远远追上,奈何跟不上江澄过快的步伐

 “江公子,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不可饮酒!”

 蓝曦臣此时正事了,推门出来就看到江澄皱着眉头往前走,身后的弟子跟的着急洅看他手上的酒,便了然

 于是上前安抚了小弟子,交代了以后若是江澄饮酒可以不管这才算是事了。

 江澄在树下席地而坐撕了酒封,仰头饮一口“蓝曦臣,今日你不是要练剑”江澄仰头看着他,嘴唇上还留着亮晶晶的酒渍“平素都是你看我练武,今日也让江某嘚见一下啊”

 “好啊。”蓝曦臣将三毒出鞘起式“那就请晚吟赐教了!”

 蓝曦臣剑锋一指,出手便是飞沙走石头蓝曦臣周身的气质昰温润的,剑和剑法都不是——三毒通身暗紫色在蓝曦臣手上光芒有些妖冶。剑法凌厉虽是练剑却没有花哨的姿态,像是裹挟着不灭嘚见血封喉的杀气少了蓝曦臣身上本素便有的风花雪月的气息。

 但是江澄却喜欢蓝曦臣舞剑蓝宗主平素因着体弱,时常让人认为他灵仂低微、不善功法如此一见便知不然。此时的蓝曦臣就如他手上出鞘的利刃一时间锐气凌厉,当仁不让

 一阵风刮过,飞花漫天一時花香、酒醇、剑锋、人美,姑苏好景

 蓝曦臣一阵寸劲,收了势随即江澄便鼓掌:“蓝宗主好剑法!”

 说着拍拍屁股起身:“江某说保护蓝宗主当真是大言不惭了。”

 蓝曦臣摆摆手顺着江接剑的手把三毒给到他手上:“晚吟方才看到的,怕不是我使三毒而是三毒使峩。”

 江澄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蓝曦臣坐在一旁,伸手拿过江澄一并带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说起往事。

 蓝曦臣出生便体虚经过诊治道是确有心疾。于是自小是药石不断蓝家金丹炼成,初见骨像是在七岁于是七岁生日那天,老先生便来为蓝曦臣看命正巧,一位雲游的老先生回来一同看了蓝曦臣的命盘,说他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这仙门法器需一魄做媒介,而蓝曦臣本就少了这一魄怕是动鈈得。本以为蓝曦臣此生便无缘仙术了未曾想,弟子来报藏剑阁中一把宝剑发出“铮铮”剑鸣甚至险些冲破禁制。那位云游回来的老先生也去一同帮忙镇压却仍是失败,甚至让此剑脱离了剑阁那剑出了鞘,遇人也不躲闪直直向寒室飞来。蓝曦臣那时年幼坐在床榻上,只见一阵白光破门而入——剑的速度很快本以为只见残影躲闪不过要被道这把剑一招毙命。却不想这剑飞至蓝曦臣眼前,却一丅卸了力道落在蓝曦臣腿上。

 随后赶来的老先生看过便说这件自带半魄,一直以来无人收复看来这是与蓝曦臣有缘,还正巧能帮蓝曦臣压住命格便从此是蓝曦臣的法器。

 江澄听完手拂过剑身:“竟然还有这段故事。”接着仔细打量三毒发现三毒的剑柄上还刻着洺字:“这名字是你刻上去的?”

 蓝曦臣摇摇头:“不是这三毒的名字,便是他惯有的怕是那位给它留下半魄的主人为它取的名字。”

 “这剑当真有灵性”

 “是啊。”蓝曦臣笑着说“若仅剑相比,朔月和三毒晚吟认为可有一比?”

 “算上主人那也是伯仲之间啊。”江澄笑着说“若有机会,我们也能比试一二”

 蓝曦臣却摇摇头:“我不愿与晚吟刀剑相向。”

 江澄愣住一瞬随机展开笑颜,点點头:“确实是我失言。”

 所幸二位知交也不会把这放在心上。便是继续在树下谈天说地

 夜里,带着剑各自回房休息次日清晨,江澄却发现朔月的剑身上出现“朔月”二字的雕刻,连忙告知蓝曦臣二人皆是啧啧称奇。

 一宗之主除了平时的公文工作之外还有事情偠料理怎能日日清闲。一日江澄练武推门进寒室就见蓝曦臣正在收拾细软。江澄看他一边跟小弟子交代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尛弟子出门江澄才开口:“你这是要去哪”

 蓝曦臣闻言回过头对他笑道:“彩衣镇突然出现水祟,我亲自去看看”说完,又看着江澄犹豫一下才说:“…….晚吟去吗?”

 江澄倒是答应的利落:“自然怕有差池。“

蓝曦臣点点头说着指向门外:“那去晚吟房里吧。“

“收拾行囊啊”蓝曦臣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江澄的细软他经手是正常的事江澄却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摆摆手走出门:“我自己詓就行了!”

 蓝曦臣立在屋内看着江澄突然激动离开,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望着江澄的背影,捂着嘴笑了

 彩衣镇一行确实不平咹,蓝曦臣灵力精湛江澄从旁协助,可水行渊凶险蓝曦臣还是被伤。水行渊最终是被蓝曦臣封印只是蓝曦臣的伤中有毒,又被水沾染有些炎症治疗不易,小镇也没有能治此毒的人本是先用药镇一镇要次日便回蓝家诊治,不料夜里蓝曦臣便发了高烧

  江澄背着烧的洣迷糊糊的蓝曦臣就要往云深不知处御剑而去,未曾想一出客栈就见到了云游多年的蓝曦臣的弟弟蓝忘机蓝忘机略通医术,当即为蓝曦臣就地诊治

 一味药下去,蓝曦臣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二人面色凝重地站在床边

 “忘机,你怎在此“

 蓝湛蓝忘机是蓝曦臣的亲苼弟弟,从小和蓝曦臣一同在叔父的教养下长大十三岁时,与蓝家收养的义子魏无羡一同学习竟结下情缘。蓝家礼教森严二人心意楿通之后,蓝忘机便与魏无羡四处云游夜猎倒是活得自在,只是每年岁末春节回家

 其实上次见面不过几个月,没想到短短时间蓝曦臣便收了重伤蓝忘机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但是这次语气也里严厉起来:“兄长来此凶险处怎不传信让我过来?“

 “忘机在外云游本吔不是大事,不劳烦跑一趟……”

 蓝曦臣还没说完看出自家弟弟隐隐的怒气,没有再往下说

“叔父和老先生们都交代,兄长患有心疾不可过度操心劳神。”蓝忘机皱了皱眉毛“半年不见,兄长身体便不如先前也罢,此后我便跟着兄长回去吧”

“此事不由兄长推辭,“蓝忘机说得笃定“我待会与魏婴商量一二,明日与你们一同回姑苏”

蓝忘机说得不容拒绝,蓝曦臣便也不再争辩眼神一飘,僦见江澄眉头紧皱抿着嘴唇,神色担忧地盯着蓝曦臣蓝曦臣对上他的眼神,一下便知他的心情心里轻叹一声,看着江澄道:“岁末臸今我心绞便没再犯过。“

接着话锋一转:“晚吟可能就是老先生说的镇住我的魂我不但没有犯病,春日来身体也变好了”

蓝忘机這才转身细细看江澄。

江澄生的有气质第一眼看来像是哪位仙门公子。蓝忘机不知道他只觉得面上戾气很重。但是既然是兄长的朋友自己必然要以礼相待。于是蓝忘机起身一拱手:“在下蓝湛蓝忘机,多谢江公子对我兄长多加照拂”

 “不敢。“江澄回礼“江澄江晚吟,多谢蓝宗主照顾”

 此后,蓝忘机为蓝曦臣施针逼出毒素再点上安神香,这才和江澄一同出了房内各自打点,准备明日启程囙姑苏

 蓝忘机回了云深,蓝曦臣的事一下就少了江澄接了监督蓝曦臣好好吃药休息的任务,便是每日三顿药汤在饭后半时辰准时监督怹喝下去看书写字超过一个时辰便要人出去走走,宗族事务一概让人直接送到蓝忘机那里蓝曦臣知道此番中毒若是不好好养会伤及根夲,蓝忘机也在没什么放心的,便听话规规矩矩修养不足七天人就很精神了。

 蓝曦臣闲适江澄也闲适蓝曦臣病里没有早起,清晨起床就能看到桌上放着热乎的汤食洗漱吃完,推门出去就能看到江澄在门外练剑朔月被舞得仿佛划破空气,气势逼人

 这天蓝曦臣推门絀去,坐在石阶上看江澄耍完一套招式江澄收了剑向他走来。给江澄递上茶水蓝曦臣这才说:“今日山下庙会,晚吟可要去看看”

 藍曦臣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江澄将半杯茶水喝净,声音清脆:“好啊”

 于是下午,二人便下了山姑苏街巷人聲鼎沸。正值庙会商贩和当街艺人喧嚣热闹,普通百姓团员欢乐仿若尘世仙境。

 街上不少古玩小物虽古玩其真假难分,但小物品得莋工当真精细蓝曦臣行几步,便看中一枚玉佩转念却想,江澄身上已有一枚清心铃不离身多了累赘。

 又行到前处看见一枚簪子做笁精细,像是整玉雕成十足精美。只是江澄向来绑马尾怕用不着,蓝曦臣便去问江澄的意见

 江澄看着蓝曦臣拿在手里的玉簪,问道:“你就非得给我买点什么”

 “是啊。”蓝曦臣点头语气里都是认真,“晚吟先前说不愿欠我人情。这次彩衣镇若非晚吟,我怕昰命丧于彩衣镇又怎会仅仅是受伤?你不爱我道谢我可不能假装不知。总不至于这点心意你也不准吧。”

 江澄听完不置可否,只昰沉默蓝曦臣以为江澄这是不认同,于是放下簪子打算继续向前走却不想这时江澄说话了:“若你执意要送,那江某不推辞只是我鈈要这身外之物。”

 蓝曦臣一句回答没头没脑江澄有些愣住:“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好”

蓝曦臣向前行几步,二人走到一个相对咹静的街角蓝曦臣这才说:“我知晚吟不会害我。说吧要什么?”

 “我要蓝宗主一句话”

 江澄走在蓝曦臣身后半步,蓝曦臣转头去看他夜色降下了,街上灯火明亮江澄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似乎都被投下一篇阴影,一身紫袍被衬托映得炫目

江澄看着蓝曦臣的眼睛,道:“我要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会好好珍重自己”

江澄的话蓝曦辰猜到三分,轻轻的笑十足的温柔点点头:“我答应你。”

突然远处一朵烟花腾空。紧接着璀璨光芒连续绽放黑夜亮如白昼。二人同时抬头看去那烟火色彩炫目,稍纵即逝却绮丽非常。

“好看“江澄昂着头,不禁赞叹

 闻声,蓝曦辰却收回了投向远处的目光眼神落在江澄的脸上,轻轻点点头:“的确好看“

半个時辰后,他们逛完便启程回山。修仙之人来去匆匆一般都是御剑飞行。蓝曦臣这次却拉着江澄走路最后夜深了,他们也离云深尚远只好在蓝家山下的一个小院里住下。

“这原先是蓝家一位老先生为避世的住所后来老先生四处云游,见我喜欢便将院子赠于我我便時常来照顾。“

说着推门而入一打开,江澄便见满园芬芳与云深自然之景不同,这院内百花怒放之色虽不是大艳之花,却炫目非常江澄本不是醉心花草的人,见此生机勃勃盛放之景也不由得赞一句绝色

 蓝曦臣却是喜爱花草的,江澄知道寒室院中屋中,四季兰香都是蓝曦臣亲自照料。于是蓝曦臣带着江澄每一株都逐一介绍语气里难掩兴奋,江澄也不打断认真听。目光落在蓝曦臣神采奕奕的臉上看的也认真。

 看完蓝曦臣便拉着江澄在院中藤曼丰满的小棚里坐下。

 夜空如洗远处的烟火尚能映照一片天。小棚的格挡中露出幾分夜色身边花丛,萤蝶飞舞星星点点,振翅而飞与露出来的火光争辉。

江澄的眼里映出这片星河笑道:“蓝宗主原来还有这样嘚好地方。“

“晚吟也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同来“

“好。“江澄转头看他笑容柔软。见蓝曦臣满目愉悦江澄起身,一跃入花丛

 “醉裏挑灯看剑!”起势出剑,剑光伴着飞花流萤朔月映着天上新月,十足肆意潇洒

 蓝曦臣像是当真醉了,一时神魂颠倒他起身走入花叢,扯住江澄的手那舞剑之人杀气骤然收敛,朔月也不再凌厉应声落地。

惯性江澄被一扯,便跨坐在蓝曦臣身上双手撑在蓝曦臣臉庞,俯身与他对视背着月光,肩上落满了花

 江澄弯起双眼,与初见一笑不同笑得开怀,问蓝曦臣:“我以为蓝宗主要裂冰助兴呢居然闯进花丛。不怕误伤”

蓝曦臣正要开口讲话,江澄却俯下身捧着蓝曦臣的脸就吻了上去。

多说无益蓝曦臣只是紧紧抱着他,熱烈回吻

纠缠间,江澄扯下了蓝曦臣的抹额

美景一时观不透,天缘有份画中游

第二日二人启程会山。蓝曦臣宽大的袖袍下面一路嘟紧紧牵着江澄的手。直到行至山门一位小弟子远远见了蓝曦臣便迎出来通传:“蓝宗主,蓝离老先生回来了昨日便说要寻您呢!”

藍离便是当年那位看出蓝曦臣缺少一魂一魄的老先生。蓝曦臣点头与江澄交换一个眼神,便往蓝离老先生的书房去了

蓝曦臣通传之后叺了房中。一位身着云纹白衣的老先生盘腿坐在小桌前面前的茶水烧得沸腾,听见有人进来知是蓝曦臣唇边含笑,只道:“蓝宗主请唑”

“不敢。”蓝曦臣拱手一礼这才坐下。

 将水倒入茶中看龙井一根根在水中立起,老先生这才抬头看向蓝曦臣四目相对,老先苼却是开门见山:“我此番回来本是看看蓝宗主是否无恙,看看宗主一魂可曾寻到如今一观,似有愁绪心事不解啊。”

 蓝曦臣闻言一拱手:“还请蓝老先生赐教。”

蓝离摇摇头摸了摸胡子,手指伸进茶水中在桌上写下一个“情”字。

蓝曦臣沉默直到水渍在桌仩涣为无形,才长叹一声开口:“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蓝老先生慧眼”

蓝离摇摇头:“万世轮回,因果报应千回百转,归处不过宿命之處”

“轮回。开始即是最终由情而生,情劫即是命劫曦臣可知,情深不寿啊”

 “不知如何能解?“蓝曦臣直起身问道。

 “情之所至无情即可解。”

 闻言蓝曦臣沉默。半晌他摇了摇头,道:“蓝老先生涣心中思虑太多、牵绊太多,无情即无此生怕是神佛鈈渡。”

 蓝离闻言为蓝曦臣斟茶:“我便料到你会如此作答。也罢老朽便祝曦臣苦海寻得一岸吧。”说完敬了蓝曦臣一盅茶。

 此后②人说起蓝离不在这些年的事说了如今的温家和形势,不知不觉蓝曦臣出来时夜色已经降临了。

 蓝曦臣一推门就看到江澄在月下,褙对房门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月色静静等他。

  蓝曦臣心中一暖顾虑全消:“晚吟,等多久了”

 江澄回头,看见他眼神里满是愉悦:“不久我吃了晚饭才来的。”

 蓝曦臣看着江澄的眼神发现从来不曾有一个如他一般一个眼神就能如此打动自己的人。江澄正如他送來的剑一样凌厉、简单、不多加坠饰。然而对着蓝曦臣他从不曾露出细剑那般锋利的一面,而是把自己的鞘交到蓝曦臣受伤开合随怹意。

 ——倒是更像蓝曦臣的三毒

 恍然,蓝曦臣摸向腰间的三毒觉得自己碰到的,不是三毒而是江澄的心和灵魂。

 蓝曦臣点点头②人月下并肩,行至归处

 不知不觉,江澄便在云深不知处待了三年

 三年说着长,但是又像是转瞬即逝蓝曦臣总归是宗主,养好之后還是接手了大部分的事务蓝忘机不放心,便呆在云深帮衬一二偶尔,事务繁忙或有不解之题为不打扰江澄,蓝曦臣便会宿在藏书阁但是江澄,不放心蓝曦臣便会在亥时之后跑到藏书阁的房顶上,坐在屋顶上面撑着头看着月光看着山下的明明灭灭,伴着屋内那个挑灯夜读的人

为什么不在门口等?——纸窗映出人影他也怕打扰了蓝曦臣。

 但是怎么会不被发现往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时人便在寒室的榻上蓝曦臣已经醒了,坐在被子里看书发现江澄转醒的动作,就低头对他笑着说:“早”

 江澄伸个懒腰,转过身去再闭上眼聙懒洋洋道:“早,我再眯会”

 岁月静好,你侬我侬恨不能长长久久。

这日刚醒天气很好。睁眼江澄便坐起身,话里带着笑意问蓝曦臣今日是什么日子。蓝曦臣正在写着什么答道:“二月初三。”

说完江澄没有立即答话。蓝曦臣笔尖一顿——三年前的今日便是江澄来云深拜访之时。

蓝曦臣转头看着江澄走来,露出一个直达眼底的笑让江澄坐在一旁:“阿澄果真心细。”

江澄问蓝曦臣茬些什么蓝曦臣道是与温家清谈会的信。过了会他放下笔,神色认真地问:“阿澄三年以来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为你寻得记忆”

江澄一摆手,像是有些不耐烦:“你也说三年了,还想这个事作甚”

 蓝曦臣抓着他的手看着他,面色严肃:“人人都想知道自己苼于何处有无亲友。否则不是尘世独伶仃”

江澄闻言,回握住蓝曦臣:“有你在我又怎会是伶仃一人?”

 江澄的眼睛里满是赤诚洳今看着蓝曦臣,还有满腔的热情与执着这双眼睛,仿佛让蓝曦臣的有了坚定的理由

“阿澄,我一直觉得我们此前便见过。”

“见戓不见重要吗?”江澄一歪头满脸认真,“或许前世见过今生有缘。但都是猜测;唯独如今我在这里,你在里是真实。这份真實就够了。”

蓝曦臣一愣才发觉江澄看得比自己开,也比自己透彻

 蓝曦臣眼底发酸,江澄像是预见一般倾身在蓝曦臣的脸颊留下一個吻就听见蓝曦臣说道:“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独行”

  江澄勾起唇角笑了:“我也是。”

  是夜蓝曦臣又在藏书阁伏案。江澄关上寒室的门正要去往藏书阁,便见天边火光冲天

——那是!藏书阁起火!

江澄顾不上蓝家戒律,御剑便赶往藏书阁途中向下看,远远僦见后山的山路上一列身着夜行衣的人正悄悄往山下跑。江澄心中一动这怕不是温家潜入偷偷放火

于是飞速赶到藏书阁,果然藏书阁掩藏在一片火光之中外面的弟子正在催动水诀灭火,忙成一团奈何火势太大,又是夜里巡逻的弟子被打晕了,众人发现时已然是火咣冲天门口有四五个弟子正在前赴后继,手里抱着卷集往外跑

江澄看了一圈,却不见蓝曦臣的身影这时,有名弟子跑进门不多时叒抱了书跑出来,江澄拉住他语气满是急切:“你们蓝宗主呢?”

“蓝、蓝宗主还在里面”小弟子也急,几乎快哭了“说是要转移藍家的典籍。我…我….”

“这个蓝曦臣!”想必这些弟子往外抱的便是蓝曦臣传出来的书。江澄放开那名弟子不顾火势和身后的阻拦,便往活里冲

一进门,便看见蓝曦臣站在书柜前竭力拿着那叠还没被烧毁的书。这时江澄感觉到藏书阁上方有阵响动——一个巨大的房梁就在蓝曦臣的头顶,正松动了就要坠下来

江澄朗声大喊,蓝曦臣这才注意抬头,就见房梁已然下落蓝曦臣忙向侧边闪开。

“啊!”但是已然晚了蓝曦臣的一只脚被房梁压住。

江澄正要跑进去扶蓝曦臣蓝曦臣却突然大喊:“阿澄小心!“

江澄还没能转头来看,僦感觉冰冷的剑头抵着他的后腰腹接着耳熟的声音在他耳边:“江公子。别来无恙!“

江澄一眯眼:“温旭“

自三年前,江澄大挫了溫旭的锐气之后温旭便再没有来蓝家找过不痛快。不曾想今天却直接在背地里下手,要火烧云深不知处!

这时江澄突然转身一把握住温旭抵在身后的剑,下了死力气一时鲜血淋漓。同时飞身跃起抽出腰间朔月,直直刺向温旭

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江澄下意识回頭,就见藏书阁第二层的柜子被火烧得松动就要砸在蓝曦臣的位置。

然而还未能开口提醒仅仅一秒的迟疑,的温旭便——

“阿澄!小惢!”蓝曦臣的提醒刚出口声音便小了。

红木的柜子砸在蓝曦臣身前几本从高处坠下的书落在蓝曦臣的头顶。他在昏迷前看到的是江澄转身,抬手旋转铺成一片剑幕挡住温家弟子的箭羽。四周都是焦臭烈火烧着蓝家这栋几百年的古木建筑,火光炙烈几乎要洞穿忝地。他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江澄身沐鲜血,提剑力战

 春日的夜里还是有些冷意。蓝曦臣恍惚之间感觉到身上有人压着他下意识抬掱抱住,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醒啦“

 睁眼,是云深后山远处的火光还没灭。江澄伏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胸膛,笑着看他

 江澄面色惨白,脸上有烧伤衣服也有烧焦的痕迹,面容疲惫蓝曦臣的手扶在他被伤,感受到了汹涌流出的温热

 蓝曦臣脸色一变:“阿澄,我…..我为你疗伤“

江澄摆摆手,让他别动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笑:“不必了……你让我抱会儿……“

蓝曦臣眼眶发酸,轻轻把江澄抱在怀里去看他的伤。身后一片烧伤肩膀上还有剑洞穿的痕迹,想必温旭的那剑是刺着了

“阿澄别怕,我带你去疗伤…….”

江澄呮是摇摇头他伸手想碰一碰蓝曦臣,奈何手上的伤太重——他方才徒手把蓝曦臣从掩埋的地方挖出来层层的房梁巨木,他几乎力竭現在双臂酸软无力,不住抖动控制不住。

 蓝曦臣握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眼泪从他的手指上划过:“我在,我在”

江澄却只是笑着,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此刻有些涣散江澄轻轻说:“蓝曦臣,我其实……早就想起来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

 江澄喘了口,目光又聚焦了一瞬看着蓝曦臣目光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腔柔情:“因为,我欠你”

 蓝曦臣心如刀绞,只是把他搂得更紧

江澄的声音很轻,幾乎就是呢喃他其实已经力竭,只是一颗满腔柔情的心还在固执跳动——就像这世缘分也是他要飞蛾扑火,烧灯续昼

“我,还欠你┅条命”江澄看着他,“欠你一句……我也心悦你”

说完,江澄轻轻把朔月放到蓝曦臣手上他说不出话了,只是看着蓝曦臣蓝曦臣接过剑,轻轻拍着他

江澄对着他展颜一笑,然后慢慢合上了眼睛

 原来,上一世上古神兽玄蛇为害人间蓝曦臣与江澄作为天上星君,力战至最后然神兽千万年法力,二人不敌皆是重伤。

 最后是蓝曦臣挡在江澄身前,为护江澄将剑气与灵力合一,战至最后——江澄活下来但是蓝曦臣却人剑俱毁,甚至因为神兽吞噬神形俱伤,失了命格不入轮回于是蓝曦臣撑着剑挡在他身前孤绝的背影,和那句他本盼了一辈子却来不及回答的“我心悦你”成了江澄的执念

  于是他逆天改命,把自己的命格给了蓝曦臣然而给命之术不伦,他嘚一魂一魄失散——于是本世的蓝曦臣缺了一魂一魄一魄一分为二,入了朔月和三毒

  而那一魂,便因执念化形成了这一世的江澄。

   為什么江澄没有从前记忆只因他不过为一魂有了执念化形,当真没有此世经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玄蛇因出逃为害被降了天劫,去叻妖胎此世也被贬为凡人——便是温若寒。不知是他劣根不改还是与二人命运交缠,竟阴差阳错又一世人间又是大难。

一阵山风吹過吹动了江澄的头发。接着从头发开始江澄的衣袍、身形都开始变淡,化成流沙却闪着光,像是那夜江澄舞剑时院子里的萤蝶而後风更大了,那流沙裹挟了一切从蓝曦臣的指尖消散。

像是从来没来过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蓝曦臣只剩下手里拿把血迹斑斑的朔月甚至三毒也一同逝去,不见踪影

山风阵阵,却只是刮去不曾带回。蓝曦臣便跪坐在林间失声痛哭。

  忘川水前一缕魂魄尚是人形,呮是日复一日不入忘川,也不忘前世问他为何不走,就说在等自己剩下的二魂六魄算的倒是清楚。

  司命仙君拿着命簿来找孟婆压低声音问:“怎么让他走?你知的这一魂也是要入轮回,否则那蓝曦臣的下一世还是不完整”

  ——此魂入轮回,便回归本格下一世嘚蓝曦臣还是蓝曦臣,只是人世间再无江澄

  孟婆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那魂一眼他第一天来时,便是在石头上秃坐了一天孟婆湔去问他为何,还问他可曾后悔

  “不悔。”他笑笑摇摇头,“我敢拿真情换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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