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第一章主人公在监狱里被检来在一酒店做伙计叫什么尘的,那小说叫什么名字


《绿色奇迹》(The Green Mile)1999年奥斯卡金潒奖提名电影,是史蒂芬金作品改编电影里迄今为止票房最高的一部由弗兰克·达拉伯恩特执导,改编自史蒂芬·金的小说《绿色奇迹》。电影中,主要演员有汤汉斯饰演角色保罗和Michael Clarke Duncan饰演角色约翰考菲。故事讲述30年代保罗是位负责看守死牢的狱长。电影利用倒叙的方法講述保罗在老人院回忆起在当狱长时高个子杀人犯约翰考菲来到死牢时发生的超自然事件。困扰他许久的尿道炎被约翰考菲治愈

中文洺: 绿色奇迹


其它译名: 绿里奇迹/绿里/绿地
出品公司: 华纳兄弟影片公司
制片地区: 美国
导演: 弗兰克·德拉邦特
编剧: 斯蒂芬·金,弗兰克·德拉邦特
制片人: 弗兰克·德拉邦特,大卫·沃德斯
类型: 奇幻,剧情
主演: 汤姆·汉克斯,大卫·摩斯,迈克·克拉克·邓肯

《绿裏奇迹》分为六部原作为连载小说每月推出一部,于是成就了一个出版业中的奇迹:
所有的六部同时全部荣登《纽约时报》畅销榜单┿本书的位置竟被占去了六本。合为一卷的完整版则毫无悬念地冲顶榜首

州立冷山监狱死囚牢房的走廊上铺了绿色的油毡,因此这条在其他监狱被称为"最后一英里"的不归路在冷山就被叫成"绿里"。那是1932年的事当时死囚在走过"绿里"之后要上的是电椅。

斯蒂芬·金似乎一直对监狱不能释怀这一部,自然还有短篇小说《肖申克的救赎》正监狱小说中的杰作。这也难怪正是在这最接近地狱的"绿里"上,人性的善、恶才彰显得格外清楚其间的角斗、对人性的拷问才格外惊心动魄。"恐怖小说之王"掘发"人类灵魂深处种种美丽的和悲惨的道德真相"的┅出大悲剧在死囚身上展现人性的光彩,在地狱之中梦想着天堂;感天动地震撼人心。

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當然了还有电
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
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
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
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
不过,对于那些真嘚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
了。我在冷山那会儿曾负责过78次电刑(这数字我从来不会弄错,我到
死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觉得,对大部分受刑的人来说当脚脖子被钳在
"电伙计"结实的橡木腿上时,他们就觉得真的完蛋了接着,他们就意识
到(你会看箌他们的眼睛里涌上一种冰凉的惶恐),自己的大腿玩完了
血液还在体内奔流,肌肉也依然强健大腿却完了,再也不能行走于乡间
不能与大伙一起在建谷仓的庆典上和姑娘跳舞了。从脚踝往上"电伙
计"的主顾明白死亡在即。胡言乱语、支离破碎的临终叨咕结束后┅只
黑色的丝绸袋子罩上他们的脑袋。这袋子说是给他们用的可我总觉得
它实际上是为我们备着的,为的是不让我们看到他们屈着膝知道死亡临
近时,眼神里所涌现的畏惧
在冷山,并没有死囚区只有一个与其他四幢房子隔开的E号楼,只
有其他楼房的四分之一大不昰木结构的,是砖砌的房顶的金属皮裸露
着,在夏日的阳光下就像一只神色谵妄的眼球,令人胆战房子里面有
六个单间,每边三间中间隔着一个宽阔的走廊,每个房间几乎都有其他
四幢房子里单间的两倍大它们也是单人使用的,就监狱来说这样的住
宿条件算是佷不错了(尤其是在三十年代)。不过住客宁愿拿它来换其
他四幢楼里的任何房间。相信我要真能换就好了。
谢天谢地我在那里当看守的几年里,从来没有一次是六个房间都
住满的为这样的小小恩惠,真要感谢上帝里面最多时住四个人,有
白人也有黑人(在冷山死囚之间是不实行种族隔离的),那里就像是个
小型的地狱其中一个是名叫贝弗利·麦考尔的女人,她黑得像黑桃
A,却漂亮得要命她忍受丈夫殴打六年了,可要是他在外偷鸡摸狗那
她一天都受不了。有一天夜里她得知丈夫又在偷情,就站在楼梯口那
是通往他理發店楼上公寓的必经之路,等着那个倒霉的莱斯特·麦考
尔他的老友们(也许还有那个他刚开始交往的情妇)都管他叫"剃刀"。
她一直等怹把大衣脱到一半就用"剃刀"自己的一把剃刀,把他偷情的
内脏挖出来丢到鞋子上离坐"电伙计"还有两晚的时候,她把我叫到
那个单间說梦见非洲的灵父来见她,让她放弃奴隶名字死时用自由身
的名字玛图奥米。这就是她的遗愿即死亡执行令上要用贝弗利·玛图
奥米這个姓名。我想她的灵父并没有给她任何名字或是任何她可以说
得出的名字。于是我就说,可以行,好的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獄
卒的那几年里,我明白除非我迫不得已,决不能拒绝死刑犯的要求贝
弗利·玛图奥米这件事也不例外。次日下午三点左右,州长来了,将她
减刑为在格拉西山谷女子监狱终身监禁(我们事后常用"睡牢狱不睡老
公"来形容它)。实话说看到贝弗利朝值班桌走去,丰满的屁股朝左边
而不是右边转去时我很开心。

大概三十五年(至少是三十五年)以后我在报纸的讣告栏里看到这
个名字,上面的照片里是┅张黑人女性瘦削的脸满头白发,架着一副莱
茵水晶石的眼镜正是贝弗利。讣告上说她死前的十年是自由身,还差
不多单枪匹马拯救了莱因弗尔斯小镇上的一家图书馆她还在主日学校
里教过书,并在这个小小的穷乡僻壤广受爱戴报纸上的标题是图书馆
馆长死于心髒病,下面的文字更小些算是一段补充:曾在杀人犯监狱里
服刑二十余年。只有莱茵水晶石镜架底下的那双大大的、热情的眼睛还
是老樣子这双眼睛属于这样一个女人,即使到了七十岁在万不得已的
时刻,她也会毫不迟疑地从装消毒剂的蓝色瓶子里拔出安全剃刀的殺
人犯,哪怕他们老年时成了乏味小镇的图书馆女馆长你还是能一眼看
出。如果你像我一样花了那么多时间来留意杀人犯你一定会了解的。
我一生中只有一次怀疑过自己这份工作的性质我想,正因为如此我才
通往E区中心的宽阔走廊铺着油毡,颜色就是陈旧的酸橙绿因此这
条在其他监狱里被称为"最后一英里"的路,在冷山就被叫成"绿里"我
估摸着,那条道由南向北、从一头到另一头有六十步路底层昰禁闭室,
一头是个T型的路口向左走就是活路,如果这指的是在院子里在太阳
暴晒下操练的话,大部分人都走这条路;很多人这样生活了好几年也没
有落下什么大病。小偷、纵火犯、强奸犯们就是这么各行其是地应付着过
不过朝右走就不同了。你首先是进我的办公室(那里的地毯也是绿
色的我一直想换掉它,可总是没空)接着从我的书桌前经过,桌子左边
摆着美国国旗右边是州旗。房间另一側是两扇门一扇通往一间小小的
厕所,那是我和E区的看守(有时甚至是监狱长穆尔斯)专用的;另一扇门
通向一个像储藏室似的房间伱从那里就走上了绿里的尽头。
门很小走过去时得低下头,而约翰·柯菲就得用坐姿钻过去。穿过
门你会走上一个小小的楼梯平台,接着走下三级水泥阶梯然后站上木
板地。房间没有暖气很不舒服,屋顶是金属的就像楼顶的那块,而这块
就是那里的一部分冬天,那里冷得能让你看到自己呼出的气而夏天又
令人觉得憋闷。没错1930年七八月处决埃尔默·曼弗雷德时,有9个见
储藏间左边是生命之路。尽是些工具(都锁在框子里绑上了链子,
好像它们不是铁锹、铁镐而是卡宾枪)、衣物、一包包春天要在牢房花园
里种的种子,几箱卫生纸储物架上叠放着监狱制板厂要用的纸板……甚
至还有几包熟石灰,是用来画棒球和足球场地的犯人是在被称作"草
场"的地方玩浗的,在冷山大家都喜欢秋天的下午。
在右边又是死亡之路。储藏间的东南角上"电伙计"安坐在厚木地
板的平台上,粗壮的橡木腿寬阔的橡木扶手,这对扶手可把几十个人临
死前最后几分钟吓出的汗都吸收了还有铁罩子,它一般都得意洋洋地悬
在椅背上就像巴克·罗杰斯连环画里机器人小孩的无檐小帽。有一根
绳索通过垫着垫片圈的小洞,从椅子后面煤渣砖墙上穿过电椅一侧是
电镀的锡皮桶,朝裏望就会看见一卷海绵,大小正好垫进铁罩子里处
决前,得把它浸在盐水里这样就能让直流电更好地通过电线,通过海绵


的人(怹得比那个在佐治亚疗养院耗尽余生的老头更有精力)仍然可以找
到这些报道。我记得那是个炎热的秋天,真的很热虽已十月,却还潒
是八月当时监狱长的妻子梅琳达就暂住在印迪亚诺拉医院里。那个秋
天我得了此生最严重的一次尿路感染,不过还不至于糟到要住院但已
经难受得让我每次撒尿时都想死了。秋天时那个半秃的小个子法国佬
德拉克罗瓦抓了只老鼠,那东西是夏天进来的正在玩线軸。不过最重
要的是,约翰·柯菲是那个秋天来E区的他因奸杀了狄特里克双胞胎姐
每次都有四、五个看守轮岗,不过他们很多都是临時工有狄恩·斯
坦顿、哈里·特韦立格,还有布鲁特斯·豪厄尔(大伙管他叫"布鲁托尔"
①,不过这只是个玩笑虽然他块头很大,但除非迫不得已他可连苍蝇都不
会害的),这些人现在都死了珀西·韦特莫尔也是,他可真的很残酷……
更别提愚蠢了。珀西在E区没什么活儿在E区,丑陋本性不仅没用有
时候还很危险,不过他和州长有姻亲关系所以就留下来了。
正是珀西·韦特莫尔领着柯菲走进大楼的,他一边还照例地喊着:
"死鬼来了!死鬼这儿走!"
管它是不是十月反正那里还是热得像地狱入口。通往操练场的门
开着晃眼的光线湧了进来,我见到了这个平生所见过的块头最大的男
人除了电视上的某些篮球运动员之外。这里的"资料室"有电视看就是
让这些最终像峩这样流着口水的老不死们看的。这人的胳膊和水桶般的
胸膛上都捆着铁链脚上套着脚镣,两个脚踝间拖着链条他走过牢房间
灰绿色嘚走廊时,链条发出仿佛成串硬币掉下来的声音珀西·韦特莫
尔走在他旁边,瘦削的小个子哈里·特韦立格走在另一侧,两人就像孩子
赱在被捕获的大熊身旁在柯菲旁边,布鲁特斯·豪厄尔都像个小孩,而
布鲁托尔身高已经超过六英尺他肩宽膀阔,曾经参加过大学橄欖球队比
赛是阻截队员,被球队踢出来后回到了山里老家
约翰·柯菲是个黑人,就像大多数到E区来住上一阵,最后死在"电
伙计"怀里的囚他身高六英尺八,不过没有电视里的篮球运动员那么苗
条。他肩膀宽阔厚实的胸脯上肌肉条条。他们在仓库里找到了最大号
的工裝裤让这人穿上可裤脚翻边处只到小腿的一半,小腿上遍是皱纹伤
疤衬衫敞开着,只到他胸口下面袖管只盖住前臂的一部分。他用┅只
巨大的手拿着同样巨大的帽子;如果把帽子套在那光秃的、红褐色的、球
一样的脑袋上就会和街头手风琴师的猴子戴的帽子差不多,只不过它是
蓝色的而不是红色的。他看上去像是能把绑着他的铁链拉断轻松地如
同对待圣诞礼物上的带子,但是只要你注视他的脸就知道他是不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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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碰到我,马上又移开了

哈里的一只手拿着夹有柯菲表格的夹板。"给他吧"我对囧里说,

哈里这么做了那大块头梦游似的接了过去。

"好了把它给我,大块头"我说道。柯菲交了过来铁链子铮铮作

响。他得低下头財能进房间

我上下打量他,主要是亲眼确定他的身高弄明白这不是视线的幻

觉。是真的他有6英尺8英寸高,体重280磅不过我觉得这只昰估计,

他得有320也许是350磅。在登记疤痕和能辨认的身体标记一栏里钩

出的那个词是"许多",登记表上的单词印得十分工整用的是玛格努森

我抬头看,柯菲已经朝一边移了一点我能看到哈里站在走廊那头德

拉克罗瓦的牢房前。柯菲来时德拉克罗瓦是E区仅有的另一个犯囚。

德尔身材纤细头顶秃了,长着一张苦脸就像会计师得知自己的贪污行

为即将败露,一脸尴尬那只宠物老鼠蹲在他肩膀上。

珀西·韦特莫尔斜靠在刚成为约翰·柯菲牢房的门上,从定制的皮

套里拿出那根山胡桃木警棍一只手掌敲打着棍子,就像要拿玩具出来玩

似嘚我突然觉得没法让他呆在这里了。也许是因为不合季节的炎热

也许是尿路感染让我的腹股沟热辣辣的,而法兰绒内裤又让我痒得难鉯

忍受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州里给我派了个几乎像白痴的黑人来处决而

且珀西显然想要先用家伙来教训他。可能是因为所有这些情况不管原

因是什么,我暂时没留心他的政治背景

"珀西,"我说"医务室正在搬家。"

"比尔·道奇是具体负责的——"

"我知道"我说,"去帮帮他吧"

"那不是我的活儿,"珀西说"这个蠢呆瓜才是我的工作。"珀西管那

些大块头叫"蠢呆瓜"这个词是"蠢"和"呆瓜"的集合。他讨厌大个子的

人怹和哈里·特韦立格一样,其实并不瘦,可是他个子不高,像一只小

种斗鸡,好挑起争斗尤其在胜算很大时。而且他很爱显摆那点头發,经

常用手在发间梳来理去

"那么你的工作已完成了,"我说"去医务室吧。"

他噘起嘴唇比尔·道奇和他的伙计们正在搬箱子,搬床单,甚至还

有床铺。整个医务室要搬到新楼里去在监狱的西面。热死人的活儿东

西又重。珀西·韦特莫尔可不想干。

"他们人手够了"他說。

"那么去那里监督一下"我说着抬高了嗓音。我看到哈里退缩着但

我没在意。如果因为我滋事生非州长命令监狱长穆尔斯炒了我,那哈

尔·穆尔斯还能让谁来顶我的位置?珀西吗?开玩笑。"我可不管你干

什么珀西,只要你暂时离开这里一会儿"

柯菲站着不动,就像卋界上最大的一口钟一时间,我觉得珀西真的

要把棍子戳上去给我找麻烦了。还好他还是把棍子塞回皮套(真是个

蠢透了的好显摆嘚玩意儿),昂首沿走廊离开了我不记得那天是谁值

班,可能是个临时工但珀西肯定不喜欢那人的样子,因为在走过那里时

他皱着眉头说,"瞧你这张蠢脸别给我堆出傻笑,不然我就一把抹了它

们"随着一阵钥匙的作响,瞬间从操练场方向涌进一股热辣辣的太阳

光,珀西·韦特莫尔走了,至少当时是这样的。德拉克罗瓦的老鼠在这个

小个子法裔人的两只肩膀上来回跑动细细的胡须抽搐着。

"停下叮当先生,"德拉克罗瓦说道那只老鼠好像听懂了似的,停

在他左侧的肩膀上"就这样别动,安静点"德拉克罗瓦用不太准确的路

易斯安那州的法语,把"安静"念得带有异域和外国味道的"俺静"

"躺下,德尔"我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休息一下这也没你什么

他照办了。他强奸了┅个年轻姑娘并杀了她,把尸体丢在她住的公

寓后面泼上煤油,点燃了尸体希望用这种胡乱的方式来除掉犯罪痕迹。

大火蔓延到房孓吞噬了它,又有六个人丧身其中两个还是小孩。这是

他犯过的唯一罪行现在他可是个举止温和的男人,面带愁容光秃着脑

袋,襯衫领子后面拖着长长的头发他会在电伙计那里坐上一会儿,做个

了结……但不管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此刻他躺在床铺

上,让那小小的同伴在手心里吱吱地跑着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可是最糟

糕的事;电伙计没法焚烧他们的内心而目前注入身体的药粅又不能让心

麻痹。心跑走了跳到了其他人身上,而我们所杀死的只是个躯壳早就

我把注意力移到那个巨人身上。

"如果我让哈里把这些铁链从你身上拿掉你会好好听话吗?"

他点点头这和摇头很像:下去,上来回到原位。他那双奇怪的眼睛

看着我神色中有种安宁嘚感觉,但不是那种我确信能够信任的眼神我

朝哈里钩钩手指,他走进来解开铁链。这次他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甚

至当他跪在柯菲那树干似的双腿之间解开脚踝上的铁链时,都没有害

怕这让我有些放心了。珀西让哈里很紧张我相信哈里的直觉。我相信

所有在E區日常生活的人的直觉除了珀西。

对区里新来的人我都有一小段事先准备好的话,但是对柯菲我觉

得很犹豫,因为他好像有些不正瑺还不仅是他的个子。

哈里退了回来(整个解开铁链的过程中柯菲像雕像似的一动未动),

我抬头看看这个新来的人用拇指敲敲夹紙的板,说:"会说话吧大块

"会的,先生长官,我会说"他说道,声音隆隆低沉而平静,这让我

联想到刚刚调试好的拖拉机了他的語调并没有南方人那种慢吞吞的味

道,他说"我"不说"俺",但我后来注意到他话里面有种南方方言结构。

好像他是从南部来的而不是南方人。他听上去并不像文盲但也不像受

过教育的人。和他其他方面一样他在语言上也让人费解。最困扰我的

是他的眼睛里面有种安靜的空洞,仿佛他漂浮在很遥远的地方

"是的,先生长官,像饮料的名字只是拼法不同①。

""你会拼写是吗?会读书写字吗"

"只会名芓,长官"他平静地说。

我叹了口气于是就对他讲那小段事先准备的话。我早就认为他不

会惹什么麻烦了可对此,我既是正确的又昰错误的。

"我叫保罗·埃奇康比,"我说"是负责E区的,也就是这里的头儿

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叫我名字就行如果我不在,就找这个人他叫哈

里·特韦立格。你也可以找斯坦顿先生或豪厄尔先生,懂了吗?"

———————————

①Coffey(柯菲)的发音与"咖啡"(coffee)很接近。

"除非我们觉得你确实需要别指望能得到其他什么东西,这里可不

"这儿得保持安静大块头,不像监狱的其他地方这里只有你和那

边的德拉克罗瓦。你们不用干活大部分时间就是坐着。给你们一个机

会想想清楚"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时间太多了不过我没这么说。"有

時候如果一切正常,我们会放广播你喜欢听广播吗?"

他点点头不过很疑惑,好像不太确定什么是广播似的后来我发

现,从某种程喥看这的确是真话;对再次遇见的东西,柯菲能记住若没

再见过,他就会忘掉他知道"星期天女郎"中的人物,但是对她们上一回

的最終结局他的记忆就非常模糊了。

"如果你守规矩就能按时吃饭,你就不会去那一头的单人牢房或是

被迫穿上从背后扣扣子的粗帆布外衤。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你可以有

两个小时到院子里放风的时间,除了星期六那天下午,监狱里其他犯人

有足球比赛你可以在星期忝下午见客,如果有人想见你的话有吗,柯

他摇摇头"没有,头儿"他说。

"嗯还有你的律师呢。"

"我想他不会来了"他说,"是借来给我嘚我不信他还会找到山里

我靠得很近地看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好像不是。我也

没这么指望过上诉不是为约翰·柯菲这号人准备的,那时候根本不是;

他们在经过法庭审判后,就被世人遗忘了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报纸里

写着几行字说有人在半夜里给電死了。但是如果这个犯人在星期天下

午有妻子、孩子们,或是朋友等着要见的话那他就好管理了,如果管理算

是件难事的话可这個人没亲友,这样也好因为他个子实在太大了。

我把身子在床铺上移动了一下然后觉得,如果站起来说话下面那

玩意儿会舒服点,於是就站起了身他谦恭地往后一退,把手放在身前紧

"你在这里可以很轻松也可以很痛苦大块头,全看你的了我要说

的是,你还是让峩们大伙都好过些因为结果都一样。你该得什么我们

就给你什么,还有问题吗"

"睡觉时间到了以后,灯还亮着吗"他马上问,好像就等着问这个问

我吃惊地看着他曾有很多新来E区的人问我各种古怪问题,有一次

还问到我老婆奶子的大小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柯菲笑得有点不自然好像觉着我们会认为他傻,但他没法不问

"因为有时候我怕黑,"他说"如果是陌生地方的话。"

我看看他纯粹是看他嘚体形,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地感动你知道,

它们真的触动了你;你没见过它们最糟的样子那时,它们像熔炉里的魔

"是的这里整夜都佷亮,"我说"沿着绿里,一半的灯从晚上九点到

早上五点都亮着"这时我意识到,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他不明白,分不清

密西西比泥沼和綠里之间的区别于是我补充道,"就是走廊里的灯"

他点点头。放心了我也不太肯定他理解的走廊是什么,但是他能看

见铁丝笼里的200瓦電灯泡

接着,我做了一件从未对犯人做过的事我把手伸给了他。直到现在

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问了关于电灯的事这让哈

里·特韦立格很是吃惊,千真万确。柯菲拉起我的手,动作温和,让人惊

讶。我的手差点消失在他的手掌心里就这样。我的猎殺瓶里又多了另

一只蛾子我们完事了。

我迈出牢房哈里把门顺轨道推回关紧,上了两道锁柯菲在原地

又站了一会儿,仿佛不知道接著该干什么然后就坐到床铺上,双手交叉

抱住膝盖,像一个伤心人或在做祷告的人似地垂下头他用那怪异的、差

不多是南方腔的口喑说了点什么,我听得很清楚尽管在犯人偿还所有

的亏欠之前,你还得给他吃穿、给他修整却不必去了解他做了什么。可

是虽然我鈈太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依然感到一阵寒颤

"我没办法,头儿"他说,"我想制止的可来不及了。"

"珀西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们一同沿着走廊走回我办公室的时候,哈

里这样对我说狄恩·斯坦顿(他算是我们这里第三把手吧,我们其实不

这样论资排辈,这是珀西·韦特莫尔突然搞出来的)正坐在我的书桌前更

新文件这活儿我好像从来不习惯做。我们进屋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

一眼,用拇指推了推那副小眼镜又埋头于文件中了。

"自打那讨厌的啄木鸟来这里后我就一直麻烦不断,"我边说边缩着

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裤子从胯部拉开。"他带著那个大个子笨蛋走过时

你听到他在喊什么吗?"

"不可能听不到的"哈里说,"你知道我当时也在。"

"我当时在厕所听得很清楚,"狄恩说他抽出一张纸,拿到光线下

我能看见上面有一圈咖啡色的环状物,是印上去的接着,他就把纸扔进

了废纸篓"‘死鬼来了。’他肯萣在他爱看的杂志上读到过这样的话"

也许是的。珀西·韦特莫尔很喜欢看《大商船》、《男士派对》和《男

人历险》等杂志好像每一期都有关于监狱的故事,珀西读得十分上心

像在做研究似的。可能他想探寻该怎么表现觉得这些杂志里有这样的

信息。他来的时候峩们刚处决了斧头杀手安东尼·雷伊,他还从没真正

参与过处刑,尽管他从配电室里目睹过一次

"他上面有人,"哈里说"他有关系,要把怹从这里开走你就得有解

释,就得好好解释因为他很可能动真格的。"

"我没这么想"我说,我真没这么想……但我心里还真怀着希望仳

尔·道奇不是那种让人干站着袖手旁观的人。"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那

个大块头,他会给我们惹麻烦吗"

"他在特拉平格县法庭上安静得像呮绵羊,"狄恩说道他摘掉那副

小小的无边眼镜,用背心擦拭起来"当然,他们拴他用的铁链更多比斯

克鲁奇在玛雷身上看见的都多

①。不过他只要愿意动手魔鬼都不是他对

"我懂,"我答道其实我并不懂。我只是不愿意让狄恩·斯坦顿占了

"他块头很大吧"狄恩说。

"是的"我应着,"大得吓人"

"也许得把电伙计推到最高挡来烤他的屁股。"

"别操电伙计的心"我心不在焉地说,"再大的块头它都能把它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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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斯克鲁奇和玛雷都是一个广泛流传的故事"往昔圣诞的鬼魂"中的人物前者十分自私贪

婪,对后者十分刻薄后者死后,鬼魂浑身捆绑着铁链出现在斯克鲁奇面前

②这里作者用dickens来表示魔鬼,该词若用作人名即表示英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狄更

斯(Dickens),洇此为双关

狄恩捏了捏鼻子两侧,鼻梁架眼镜的地方两块猩红然后点点头,"没

错"他说,"这倒是实话真的。"

我问道"你们有人知道怹在……特夫顿现身前是打哪儿来的?是特

"没错"狄恩说,"特夫顿特拉平格县往南,他在那里犯事和出现前

好像没人知道他。他就是箌处流浪吧我想。真感兴趣的话你可以从监

狱图书馆的报纸里找到点信息。下星期前他们大概还不会搬掉那些报

纸"他咧着嘴笑,"不過你就得听楼上那小家伙抱怨唠叨了。"

"不管怎么样我不妨去那里瞧瞧,"我说着当天下午我真去了。

监狱图书馆在大楼后面那里马仩要变成监狱汽车商店了,至少计划

是这样的我想,有人总想往口袋里多赚点口粮不过大萧条来了,我就

没说出这个想法来同样,對珀西的事我也本该闭嘴不说的,但有时候

人总是没法把嘴巴关紧了大多数时候,男人的嘴巴总是要比他的鸟惹

的麻烦大反正,汽車商店没弄成第二年春天,监狱搬到了沿公路往南

六十英里的布莱顿我猜,那里有更多的私下交易更大桶的口粮吧。我

行政部门已經搬到院子东面的新大楼里去了医务室正在搬(是谁出

的这么个土点子,要先把医务室搬到二楼这真是另一大不解之谜)。半

个图书館里还塞着书(倒不是说它曾有很多藏书)另一半空荡荡的。老

楼像一个火热的隔板箱隔成A和B两个区。浴室紧贴在后面整幢大楼

总囿一股尿骚味,这可能是搬家唯一正当的理由图书馆是L形的,不比

我的办公室大多少我想找个电扇,可是都不见了屋子里准有一百喥,

坐下来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腹股沟处在热辣辣地抽动,有点像烂牙齿的

感觉我知道,这么比喻的确很不妥当但这是我唯一能做嘚比喻了。过

来前我刚撒了尿撒尿时和刚撒完尿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更难受些

那里毕竟还有另一个家伙在,他是个瘦得皮包骨头值嘚信赖的老

头,叫吉本斯正在角落里打瞌睡,膝盖上放着一本关于西部蛮荒时期的

小说帽子拉下来遮住了眼睛。他倒没受热浪的干扰也没被楼上医务室

里(那里至少得高上10度,我希望珀西·韦特莫尔会很受用)的咕哝声、

撞击声以及间或的骂人声吵醒。我也没叫醒怹只是绕着走到了L形屋

子较短的一侧,报纸就放在那里虽然狄恩说报纸还在,我想它们也许和

电扇一起都已经没了不过,它们还在而且关于狄特里克双胞胎的事件

也很容易查找。那是头版新闻案子是六月犯的,审判是在八月末到九

我马上忘记了炎热忘记了楼上嘚撞击声,还有老吉本斯气喘吁吁的

鼾声想到那两个九岁的女孩子,想到她们满头蓬松的金发还有迷人的

①式的微笑,一旦和柯菲那笨重的黑糊糊的身体联系到一

起我就感到很不舒服,却难以摆脱这种联想一想到他的体型,就很容

易想象着他真的吃掉她们的样子簡直和童话书里的巨人一样。他的所

作所为真是太残忍了他没有在河边马上被处以私刑还真是幸运。就是

说如果你觉得等着走过绿里唑进电伙计的怀里是幸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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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鲍勃西双胞胎"(Bobbsey twins)是一部系列儿童小说中的主人公小说作者是

这一切事情发苼前70年,南方的"棉花国王"①被罢黜之后悄无声

息。但是三十年代以来,又出现了一点死灰复燃的现象棉花种植园已

经不存在了,可昰我们州的南部地区又有了四五十家兴旺的棉花农场

克劳斯·狄特里克就是其中一家的农场主。按20世纪50年代的标准,

他的地位不过比赤貧高出一级可在30年代,他却被认为是小康之家因

为在大多数月底,他确实用现金付清店铺的账单;恰逢银行老板从街上经

过时他也敢抬眼正视。他的农场宅屋干净宽敞除了棉花,他还有两样

东西:一群小鸡和一些母牛他和妻子养了三个孩子,霍华德十二岁上

下還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柯拉和凯丝。

那年6月一个暖和的夜晚那对女儿想要在屋边一段围着屏风的侧

廊上睡觉,大人应允了两个女孩开心極了。刚过9点最后一道光线刚

离开天际,母亲向她们道了晚安吻了吻她们。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两

个孩子除去她们躺在棺材里的那一次。那时殡仪馆的人已经把她们身

上最糟的破损修复过了。

那些日子里农村家庭上床都挺早的,"饭桌底下变黑后不久"我妈

妈有時就是这样说的,而且还睡得很熟当然,克劳斯、马乔里还有哈

维②·狄特里克在双胞胎遇害的那个晚上也睡得很熟。的确,克劳斯本来

差不多该让鲍泽给叫醒的,就是家里的那只又大又老的杂交牧羊犬如果

它真叫了的话,不过鲍泽没叫而且再也不会叫了。

第一缕曙光亮起克劳斯起床去挤牛奶。走廊在房子的一侧离牲畜

棚有一点路,克劳斯从没想过去看看女儿鲍泽没有跟着他,这也没引起

他嘚警觉母牛和小鸡们在那只狗眼里差不多,它都非常藐视干完杂务

后,它还经常躲在牲畜棚后面自己的窝里除非有人喊它……而且還得大

丈夫在储藏室穿上靴子,顿着脚向牲畜棚走去大约15分钟后,马乔

里下楼了她开始煮咖啡,接着把熏肉放到油锅里咖啡和肉的混合气

味把哈维从顶楼的房间里勾了下来,不过睡在走廊上的女儿们没过来

母亲边让哈维出去叫她们过来,边把鸡蛋打在熏肉的油脂上早饭一吃

完,克劳斯就会让女儿们出去拿新鲜的鸡蛋除非那天早上狄特里克家

不吃早饭。哈维从走廊上回来面色刷白,原本睡眼惺松的眼睛此刻瞪

"她们不见了,"他说

马乔里来到走廊上,最初她很恼火倒不太警觉。她后来说她觉得,

如果她真推测一下的话女兒们准是决定趁曙光去散步摘花了,女孩们都

差不多的愚蠢可刚看了一眼,她就明白哈维为什么脸色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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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King Cotton"为美南北战争之前南方政客和作家常用的名词,用以强调棉花作为南方主

② 哈维是霍华德的昵称

舍特莱夫的黑人姑娘乱搞。大家对此议论纷纷说他在竞选时期总是

带着老婆和6个儿子四处炫耀,一副张扬的样子那时候,如果你想要

竞选什么职位通常有这么一句很時兴的话:"要么是浸信会教徒,要么

就滚蛋"不过,人们都爱伪君子这你也知道。人们从自己身边找出一

个看到那人没穿裤子,鸡*翘起而且那人不是自己,这时大家都会

他除了是个伪君子,还很无能是那种抚摸着女士的小猫让人拍照的

家伙,而别人比如说副治咹官罗伯·麦吉,就得真的冒着摔断锁骨的危

险爬到树上,把那只小猫给请下来

麦吉听着马乔里·狄特里克喋喋不休地说了大概两分钟,就打断了

她的话,问了她四五个问题都很简短,就像训练有素的斗士往对手脸上

的快速击打出拳又准又狠,对手立刻会鲜血满面當他得到回答后,就

说:"我去叫波波·马钱特,他有狗,你呆着别动,狄特里克夫人,如果你男

人和儿子回来让他们也别动。不管怎样照我的话做。"

这时她的男人和儿子正在沿着诱拐者的足迹,朝西北方向跟踪了三

英里路不过,当足迹进入空旷地带进入茂盛的树林后,他们没法跟踪

了我说过,他们是农夫不是猎人,而到那时候他们明白了,自己跟的

是一头野兽一路上,他们发现了搭配凯絲短裤的黄色上衣还有柯拉睡

衣上的另一块布片。两块面料都被血浸湿了这时,克劳斯和哈维都不像

最初那么匆忙;他们火热的希望裏一定渗入了一股冰凉它就像冷水一

般,往下流着越来越重,不断沉下去

他们一头扎进树林里,想寻找一些标记却什么也没发现,到另一处

也是同样的结果然后又到了第三处。这一次他们发现了一只浑身是血

的扇尾鸽从火炬松顶的针叶上掠过。他们顺着鸟儿似乎在指引的方向走

了一小段路又开始了新一轮搜索。直到上午9点他们开始听到身后传

来了人的喊叫声和狗吠声。罗伯·麦吉只用了克里布斯治安官喝完第一

杯加白兰地和糖的咖啡的这点时间就临时组织了一群人,九点一刻他

们赶到了克劳斯和哈维·狄特里克那里,两人还在拼命地绕着林边跌跌

撞撞地搜寻着。很快大伙行动起来,由波波的那几条狗引路麦吉让克

劳斯和哈维也随大伙一起前进,不管他们对结局怀着怎样的恐惧就算麦

吉命令他们,他们也绝不会回去的麦吉准是明白了这一点,不过他让那

两人卸下了子吖弹他说,别人也是这么做的这样会更安全些。他没有告

诉狄特里克父子的是(他也没对其他任何人说)他们是唯一被要求交出

子吖弹的人。兩人心烦意乱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快点了事就服从了

命令。罗伯·麦吉让这对父子卸了子吖弹,并交给他,这也许就给约翰·柯

菲留出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几条吠叫着、嘶咬着的狗带着大伙在矮松林里一直朝着西北方向走

了两英里。然后他们走出树林到达特拉平格河边,河流宽阔平缓穿过

低矮而丛林茂密的小山坡向东南方向流去。克雷、罗比奈特、还有杜普利

塞家族依然在这些山里自己制作曼陀铃琴还常常一边耕种,一边把烂牙

齿吐出来那是偏僻乡村,每到星期天那里的男人们总是白天逗弄蛇,

到晚上会亲热地搂着自巳的女儿睡下。我知道这些家族他们中大多数

不时地给电伙计送过吃的。这群临时组织的人站在河对岸远远地看见

南部铁路支线的铁軌上闪耀着6月的阳光。在他们右侧往下游一英里的

地方有一座高架桥通往威斯特格林煤田。

他们在那里发现草地和矮灌木丛中有一片寬宽的、被踩踏过的地

面,上面血迹斑斑很多人不得不迅速退回到树林里,把早饭都呕了出

来他们还发现,柯拉睡衣的残余部分掉在這片满是血污的地上而此前

还很有尊严地支撑着的哈维,这会儿也倒在父亲身上几乎要昏过去了。

正是在这里波波·马钱特的几条狗之间出现了它们那天第一次、也

是唯一一次分歧。当时一共有六条狗两条是警犬,两条是蓝斑猎犬还

有一对像小猎犬似的杂交狗(州边境上的南方人管它们叫浣熊猎犬)。这

两条浣熊猎犬要朝西北方向沿着特拉平格河的上游走,余下的却要朝相

反的西南方向去它們陷入了一片混乱,尽管报纸没有报道这个部分我

也能想见波波对这些狗一顿痛骂,一边用手(这肯定也是他身上最有教养

的部分)让咜们再次秩序井然我认识一些养猎犬的人,据我的经验作

为一类人,他们有着显著的典型特性

波波猛地拽住拴在狗脖子上的皮带,紦它们拉拢起来接着把柯拉·

狄特里克被撕破的睡衣放在它们鼻子下面,这是为了提醒它们这一天要

干的活在这种日子里,气温到中午就会升到华氏95度左右一群群的

小蚊虫早已在大伙脑袋周围纷飞。浣熊猎犬又用力闻了闻决定投同意

票,于是所有的狗都高声吠着沿着下游出发了。

十分钟过后这群人停住了,意识到他们听到的不止是狗吠还有不

同于犬吠的嚎叫声,这种声音狗即使在临死前都是發不出来的这声音,

这些人从来没有听过有任何东西发出过但是他们每个人马上就明白,这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峩也相信他们我觉得我也能

分辨出来。我觉得我听到过有人这么尖叫,那是在他们走向电椅的时

候这么叫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一聲不吭要么安静地走着,要么讲笑

话好像这是一次班级野餐,不过有少数人会这么叫的一般来说,都是

那些真相信有地狱的人并苴知道地狱正在绿里的尽头等待他们。

波波再次猛地拉了拉拴狗颈的皮带这些狗都很值钱,他不想让它们

丧身在那个心理变态的、正在那里嚎叫着、喋喋不休、叽里呱啦的人手里

其他人重新把子吖弹装上膛,把枪栓咔嗒合拢那嚎叫声让大伙打起寒颤,

使他们腋下出汗汗水从背后像冰水似地淌了下来。当人们如此打寒颤

时他们就需要有人指引着前进,于是副治安官麦吉担起了这个责任他

走到前头,轻快地走到(不过我敢打赌,他当时可没觉得很轻快)从树林

右边探出在外的桤木丛旁其他人紧张地跟在五步之后。他停了一次脚

步那是在向人群中块头最大的山姆·霍利斯打手势,让他看紧克劳斯·

在桤木丛的另一侧,是更开阔的地面它从右边伸向树林。左侧昰一

个长长的、平缓的河岸边的山坡大家都停在原地,惊得呆若木鸡我

想,为了避免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们多少钱财都愿意付出,而┅旦看见过

谁也无法忘怀。这是一场噩梦它就发生在热辣辣的,几乎冒烟的烈日

下在这些衣饰整齐的健康生命旁边,在这些吃着教堂圣餐、行走在乡间

小路干着毫不汗颜的工作,在床上亲热接吻的人面前每个人内心都有

一个骷髅,真的每个人都有。那一天那群人就见到它了。这些人他们

见到了有时候在笑容后面龇牙咧嘴的那个东西。

一个男人坐在河岸上穿着褪色的、带着血污的套头衫,這是他们见

过的块头最大的男人他就是约翰·柯菲。他那巨大的、脚趾张开的脚裸

露着,头上戴着一块褪色的红头巾这是农村妇女扎着方巾去教堂的打

扮。蚊群像乌云似地绕着他蜷缩在他每一条胳膊里的,就是赤身裸体

的女孩尸体她们往日卷曲亮泽得像马利筋草的绒毛一般的金发,此时

纠结在脑袋上满是血痕。那个男人抱着她们坐在那里,对着天空大声

叫骂着就像一头疯牛,他棕黑色的脸颊上淌着泪水他猛力抽泣着,胸

脯起伏把套头衫的系带绷得紧紧的,猛然抽上来的一大口气随之在嚎

叫中泄了出去。因此你经常在报紙上读到的"该杀人犯显得毫无悔恨

之意",对这个人并不合适约翰·柯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撕心裂

肺……可他还活着,女孩们就不能叻那两个女孩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被

似乎谁都不清楚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大家看着那个嚎叫的男人而

他的视线则越过了广阔宁静的大河,遥望着对岸的火车火车沿着铁轨轰

隆隆地向横跨河两岸的高架桥跑去。他们仿佛看了有一个钟头甚至像是

看了一生,但火车没有洅往前开它好像就停在一处轰鸣,如同小孩子在发

脾气太阳也不再藏身于云朵,这景象从此定格在他们的眼里它就在眼

前,真真切切就像狗咬的伤口那样。那个黑人来回摇摆着柯拉和凯丝就

像巨人臂弯里的布娃娃一般也随之摇摆。那人裸露而庞大的手臂肌肉上

血跡斑斑胳膊一会儿弯曲,一会儿放松再弯曲、放松、弯曲、放松。

是克劳斯·狄特里克打破了僵局,他厉声高叫着,猛扑向那个强奸并

杀害了女儿的魔鬼山姆·霍利斯意识到自己的任务,竭力想制止他,可

就是做不到。那人比克劳斯高六英寸起码要重七十磅,但克勞斯好像差

点就把那人抱着他女儿的胳膊甩开了克劳斯跃过中间相隔的空地,飞

腿向柯菲的脑袋扫去克劳斯靴子上溅到的牛奶已结成硬块,在炎热的

气温下早已发馊他一脚踢中柯菲的左太阳穴,但柯菲似乎根本没有感

觉只是坐在那里,哀号着摇摆着,遥望着河对岸在我想象中,他差不

多成了在松树林里五旬节布道上的一个画面:基督教的虔诚信徒面朝歌

珊地①而坐……要不是那两具尸体在就嫃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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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圣经》中的歌珊地即出埃及前以色列人住的埃及北部肥沃的牧羊地。

四个男人一起吼着才把歇斯底里的克劳斯从约翰·柯菲身边拉开,

我不知道他最终狠狠地揍了柯菲几次。不管怎么样柯菲好像没什么感

觉。他只是继续望着对岸哀恸不已。当狄特里克被最终拖开时他放弃

了所有挣扎,仿佛黑巨人的身体里流着某种奇怪的电流(你们得谅解我

一直倾向于用和電有关的隐喻),当狄特里克和那电源的接触最终断开

后他就像猛地从电流上弹回来一般,浑身软绵绵的他两腿叉得很开,

跪在河岸邊双手捧着脸,哭泣着哈维走过来陪着他,他们相互拥抱脑

两个男人看着其他人围起一个圈子,站成一个环形步吖枪阵围定那个

搖晃着身体、哀号不已的黑男人。那黑人似乎依然沉浸在自我之中毫不

在乎其他任何人的存在。麦吉走上前去两只脚紧张地一前一后迻动着,

"先生"他平静地说道,柯菲顿时不出声了麦吉注视着那双因为哭

泣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它们还在流泪仿佛有人在里面放了个沝龙头。那

双眼睛哭泣着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无动于衷……眼神遥远而宁静我

认为那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眼神,而麦吉也頗有同感"就像动

物的眼睛,而那双眼以前从没见过人是什么样子的"在审判之前,他就是

这么告诉一位名叫哈默史密斯的记者的

"先生,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麦吉问。

柯菲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依然弯着胳膊,搂着那两个沉默的娃娃她

们的下巴抵在胸口,脸庞不大看得清楚上帝见了都会同情感伤的。

"你叫什么名字"麦吉问。

"约翰·柯菲,"他的声音浑厚带着哽咽,"柯菲听起来像饮料只是

麦吉点点头,然后用拇指点着柯菲套头衫胸口的口袋那里鼓鼓的。

麦吉觉得它有可能是一把枪像柯菲这样块头的男人,如果想逃走的话

倒不需偠用枪来制造点大麻烦。"那里是什么东西约翰·柯菲?会不会

是个加热器①?是手吖枪"

"不是的,"柯菲用浑厚的声音回答道而那对奇怪的眼睛则涌出了泪

水,表面是极度的痛苦眼神底下却有种怪异的宁静,仿佛真实的约翰·

柯菲正在别处看着别的景象,而在那里被谋杀的女孩不会让人们如此

兴师动众,也不会让副治安官麦吉亲自出动"那只是我的一点午餐。"

"噢那么,只是一点午餐是吧?"麦吉問道柯菲点点头,边用流泪的

眼睛回答"是的"一边淌着清亮的鼻涕。"像你这样的人会在哪里吃午餐

呢约翰·柯菲?"麦吉强迫自己保持岼静,尽管他那时能闻到女孩子的味

道还能看到苍蝇在那些还没干的部位上起起落落。据他后来说最可怕

的是她们的头发……关于这些,报纸上没有报道因为太毛骨悚然了。我

是从写报道的记者哈默史密斯先生那里听来的我后来去找了他,因为

后来约翰·柯菲成了我的梦魇。麦吉告诉这位哈默史密斯先生,她们的

金发已经不再是金色的了而变成了红褐色。血从她们的脸颊淌下来掉

在头发上,就潒是在进行拙劣的染发即使你不是医生,也能看出她们

脆弱的脑袋已经被那巨大的胳膊撞在一起,破碎了也许她们曾经哭过,

也许怹曾经想让她们停下来不哭的如果这两个女孩幸运的话,这事发生

———————————

看到这一切人们很难再进行思考,即使他昰像副治安官麦吉这样决

心要负责这件事的人糟糕的思考会导致错误,甚至会引发更多的流血

事件麦吉深深吸了口气,想静下心来鈈管怎么说,他努力着

"唉,我记不清楚了我可没狗的好记性,"柯菲哽咽着说"不过是一

点点午饭,真是这样的三明治,我想还有点憇泡菜"

"我就想亲眼看看,没啥关系吧"麦吉说,"你别动约翰·柯菲,别这

样,伙计有好多枪对着你,你要是动一下手指就让你腰蔀以上的身子全

柯菲望着对岸,没有动麦吉慢慢地把手伸进他胸部的口袋里,拽出

了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上面还系着一圈细绳。虽嘫麦吉很肯定这就

是柯菲说的东西是一点午饭,他还是拉断绳子打开纸包。是一个火腿

西红柿三明治一块折叠的果酱,还有点泡菜单独包裹在一页报纸的谐

趣版里,上面的谜语什么的约翰·柯菲自己可绝对想不出答案。没有香

肠,准是鲍泽吃掉了约翰·柯菲午饭里的香肠。

麦吉一反手把午饭交给另外一个人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柯菲。他这

样坐着离柯菲很近,没法让自己的注意力有瞬息的偏离那顿午餐又重

新被包了回去,系得好好的最后落到波波·马钱特的手里,他把它放进

背包里,那里是他放狗粮的地方(还有一些鱼饵這我不会怀疑的)。这个

细节在审判时没人说起(世上的公正是不断变化的但不会像火腿西红柿

一样被转移得如此迅速),不过它的照爿被人出示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约翰·柯菲?"麦吉用低沉急切的声音问道"告诉

于是柯菲对麦吉和其他人讲了与对我说过的几乎一模一樣的话,这

也是在审判柯菲的法庭上原告说给陪审团听的最后一番话。"我制止不

了"约翰·柯菲说道,他胳膊搂着那两个被杀害、强暴了的裸体女孩。泪

水再次从柯菲的脸颊倾泻而下,"我想克制的可来不及了。"

"伙计你犯了谋杀罪,被逮捕了"麦吉说,接着他就朝着約翰·柯

陪审团离开了45分钟,时间正好够他们吃点简便的午餐我怀疑他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在十月的那个炎热的下午,在马上要关闭嘚监

狱图书馆里在那两只画着果树女神的橙色柳条箱里,在那堆旧报纸里

我不会一下子把所有的信息都找全的。不过我读到这些足鉯让我当夜

难以入眠了。我妻子凌晨两点起床发现我坐在厨房里,喝着白脱牛奶

抽着自己卷的烟卷,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撒了个谎,洎我们结婚以来相当

长的时间里我极少撒谎。我对她说我和珀西·韦特莫尔又发生了口

角。当然我是和韦特莫尔吵过,但那不是我唑那么晚的原因平常我一

离开办公室就把和珀西的不愉快全忘了。

"噢忘了那只烂苹果,到床上去睡吧"她说,"我有能让你入睡的东

西你全都拿去好了。"

"真不错不过我们最好别用,"我说"供水系统出了点问题,我可不

她扬起一边的眉毛"哦,供水系统"她说,"我看是伱上次在巴吞鲁

日时交上了街角的坏女人吧"我从没去过巴吞鲁日,也从没勾搭过街头

女郎这我们俩都知道的。

"只是普通的尿路感染"峩说,"我妈曾说男孩子撒尿时被北风吹

"你妈把盐弄撒了,还一整天都呆着不出门呢"妻子说道,"塞德勒医

"别说了长官,"我说着举起手"他会让我服用磺胺类药剂,到周末

我会在办公室吐上一地的。让它自然发展吧不过,这期间我想我们最

她吻了吻我左眉毛上的额頭,这总是让我感到微微戳疼……詹妮丝

也很清楚"可怜的宝贝,好像还不止可恶的珀西·韦特莫尔那点事,快

我照办了不过在上床前,我走到后面的走廊去方便一下(在方便之

前,我用浸湿的手指测了测风向这是我们还小的时候父母教的,那时很

少会忽视父母的话不管这话有多愚蠢)。在户外撒尿是乡村生活的一大

乐趣这是诗人们从来想不到的,不过那天晚上可没多少乐趣尿液流出

来时像烧著的煤油一样滚烫。不过我觉得那天下午更糟些而且两三天

前的情况还要坏。我心怀希望觉得也许已经开始好转了。没有哪个希

望比咜更无凭无据了没有人告诉过我,有时候病菌钻到那里面那里又

温暖又潮湿,病菌会安歇一两天接着会更加来势汹汹。要是能明白這一

点我可能会很惊讶的。15或20年后我更惊讶地得知,原来可以吃药

片迅速消除感染……这些药片可能会让你觉得胃里有点恶心,或昰发生

腹泻但它们几乎不可能像塞德勒医生的磺胺那样让你呕吐。在1932

年你束手无措,只能等待并努力忘掉那种有人把煤油泼到你体內,并往

我把烟抽到头走进卧室,终于睡着了我梦见了那两个女孩,她们

羞涩地笑着满头金发。

第二天早上我在书桌上看到一张粉红色的便笺纸,让我尽快去监狱

长办公室一趟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有虽不成文却很重要的游戏规

则而我昨天有那么一会儿没有照规则办事。于是我尽量拖着不去。我

想这事就像我不愿意为泌尿毛病去看医生。我总觉得这种"非得把事情

了了"的做法有些过分

不管怎么样,我没有赶紧去监狱长穆尔斯的办公室而是脱下了羊毛

制服,把衣服挂在椅背上打开角落里的电风扇(又是一样发热的东西)。

接着我坐下来,看布鲁特斯留下的夜班记录没什么值得警惕的事情,

德拉克罗瓦睡下后哭了一会儿(他常常这样更多是为自己哭,而不是为

被他活活烧死的人这我很肯定),接着他从雪茄盒里拿出了叮当先生就

是那只老鼠,他就睡在盒子里的这让德尔安静叻下来,余下的夜晚他睡

得像个婴儿叮当先生很可能呆在德拉克罗瓦的肚子上,尾巴卷起来盖

着爪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上帝认为德拉克罗瓦需要一个守护天使

却又凭他的智慧认定,只有老鼠才能守护这位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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