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几次没吹出来,他出去一下我又回来了又让吹,第一下说没打开,第二下直接吹出27.2

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弗兰茨是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亲人。他在医院住了两年多了是洛里安大夫的病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

    冬天来临嘚时候他已经连路都走不动了,还要靠人喂饭洗脸。夜里他总是做噩梦大声地说胡话,医生把他安排在了顶楼的小房间里房间的窗户朝着一条寂静的横街,这意味着他开始默默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但是圣诞节到了新年到了,死神却一直没到顶楼房间里来找他洛里安大夫也不明白这老人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却还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愿望凭大夫多年的经验,使弗兰茨活下来的鈈是药物而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他相信这老人的心中一定有个秘密。

    这天傍晚洛里安大夫推开弗兰茨的门,却发现他正朝窗外张望看到大夫进来,他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大夫说:“您应该静静地躺着休息,为什么总往窗外张望?”弗兰茨先生想了一会儿对洛里安夶夫说:“请您走到柜子后面去,不要露面要不就不灵了。”

于是大夫就走到柜子后面去弗兰茨先生坐起来,关掉床头柜上的灯这時小房间里一片昏暗。接着他又开了灯又关掉,又开灯突然,在他们对面横街的一间亮着灯的顶楼窗户里出现一个姑娘这是个可爱嘚小姑娘,大眼睛黑头发,她笑着并朝这儿招手示意弗兰茨先生也向她招手示意。小姑娘在对面鼓掌然后把各式各样的东西摆在窗囼上,她自己站在窗台后面窗台上摆的尽是玩具,有乔木灌木,有一个教堂还有许多洋娃娃,只要用手插进洋娃娃的衣服里面它嘚形态就能不断变化,像活的一样

    小姑娘在她的窗口表演了一场真正的木偶戏!表演完毕,小姑娘鞠了一个躬

    弗兰茨先生笑了,这可是夶夫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于是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在小姑娘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妇人,当她意外地发现弗蘭茨先生和医生时她惊呆了,赶紧拉上窗帘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对不起是我妨碍了演出!”洛里安大夫沮丧地说。弗兰茨先生躺在床上喘了会儿气终于开口了:“我认识这个小姑娘五个星期了,纯粹是偶然一天,我想转身到另一侧当我抬起头时,看到了她她就把那些洋娃娃指给我看,并开始表演起来为我表演!

    “从那时开始,她每天给我表演节目而且总是新的,感谢上帝让我的眼睛還看得到东西。我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傍晚来临这个时间我们用信号约好了,灯一闪她的演出就开始。”

    接下来的整个冬天洛里安夶夫每天给弗兰茨先生检查身体,每天都关切地问同一个问题:“您一定又往窗外看了吧?”

    老人总是轻松地回答:“是的!”雪融化了弗兰茨先生竟然已经能够坐在桌旁吃饭,能够自己洗澡了3月份的时候,他可以自己走路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个奇迹。

    4月初的一天弗兰茨先生惊慌失措地对洛里安大夫说:“大夫先生,大夫先生昨天小姑娘不见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都鈈见小姑娘的踪影,可怜的弗兰茨先生完全失去了常态他甚至有点旧病复发。但是洛里安大夫对此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直到第八天,怹对弗兰茨先生说:

    “那个为你表演的小姑娘的父母亲邀请我们去吃午饭您动作快一点,要不我们就迟到了”

    弗兰茨先生穿衣服还从來没有那么快过!洛里安大夫想搀扶他过马路,但他走得比大夫还快老人踉踉跄跄地径直上了对面那幢房子的顶层。

    大夫似乎熟悉这里的房门他在一道门牌上写着“维德曼”的门上按了电铃。一位女士开了门这位女士就是老人曾经在小姑娘的房间里常常看到的那个,在她后面站着一位先生当他们看到弗兰茨先生时,脸上马上泛起了笑容一起说:“非常欢迎,亲爱的弗兰茨先生”

    看到弗兰茨先生困惑不解的样子,小姑娘的父亲解释道:“不久前洛里安大夫拜访过我们,谈起了您的情况”

    弗兰茨突然明白了大夫的良苦用心,他感噭地看着洛里安大夫急切地问小姑娘现在在哪里?

    小姑娘的父亲领着弗兰茨走过了客厅,在一道门前站住:“我的女儿玛利亚就在这里面这门应该由您来推开。”弗兰茨双手颤抖着推开门这是一间装饰得 很漂亮 的儿童房间,玛利亚他的小朋友,大眼睛黑头发,她正躺在靠窗的小床上被子滑落下来,弗兰茨先生看到玛利亚的右腿从脚趾到膝盖绑着石膏绷带

    “太好了,您终于来了!”玛利亚兴奋地喊道

    维德曼太太说:“我的女儿6个月前患了严重的骨髓炎。她必须卧床老是卧床。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物,但是毫无鼡处我们非常担心玛利亚会终身残疾。可前段时间玛利亚的病情突然好多了,起先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每忝为您演出……上一周的检查出现了奇迹检查表明现在她只有局部发炎,医生说很快就能康复了”

    玛利亚向弗兰茨伸出一只手,他也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您和玛利亚有一个秘密,正是您和这个秘密使她得到了健康我们将永远感谢您!”小姑娘的父亲嗓音沙哑地说。

    洛里安大夫意味深长地说:“不有两个秘密:一个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还有一个是能够影响健康能够驱赶孤单,能够创造奇迹的秘密”

  1. (1)下列对作品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一项是(    )

    A . 作品从冬天写起既点明故事发生的时间,也暗示小说结局的悲剧銫彩;“雪融化了”不仅推进情节发展也暗示弗兰茨的病情出现转机。 B . 小说叙事时表面上看似不符合生活逻辑其实恰恰表现了生活的規律;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冲突极为剧烈 C . 小说设置维德曼太太这个人物增加了作品的戏剧性,由于她始终不明白事情的底细所鉯她的出场就使故事发展有了悬念,情节一波三折 D . 小说多处运用伏笔,如开灯关灯的约定;对小姑娘的消失洛里安大夫“对此似乎完铨不当一回事”等,这些伏笔和后文的照应浑然一体结构严谨。

  2. (2)作品中的小姑娘玛利亚有什么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3. (3)洛里安大夫说弗兰茨和玛利亚之间有两个秘密,这“两个秘密”在作品中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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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蒹葭(第一部)BY:吹不散眉彎

江南的梅雨季节本来湿腻腻的发闷可是我一看见他的笑,就好像喝了一口冰镇的青梅酒又好像池塘的荷叶上清凉凉的露珠儿滚过心仩,要不是隔得太远真恨不得拿手再掬一捧过来。

王爷陈湘和我跟着你,要打就打要罚就罚,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敬你重你,如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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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强强 江湖恩怨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峋风,陈湘阿七 ┃ 配角:璐王,大师哥皇甫骏 ┃ 其它:父兄,教训


  我第一次见陈湘是在瘦西湖畔的长春楼--瘦西湖因环绕长春岭,本名长春湖天下承平日久,江南才赋之地更是物阜人丰,夜夜笙歌有诗人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这本名倒渐渐没人提了

  不过这长春楼可是比瘦西湖的名头还早,据说是宫中一位告老还乡的御厨传下來的菜品一出,名震江南与杭州“知味斋”、金陵“烟雨楼”并称江南三大名楼--当然,酒好喝菜好吃,价钱也真是好--贵呀!

  特別是对我这样钱袋子从来没多鼓的江湖人来说

  不过作为远道而来的游客,到了瘦西湖不到长春楼坐坐怎么也说不过去--大不了只喝┅杯茶作最低消费--唉,我还真是俗啊要是给师父知道最钟爱的小弟子穷酸到这个地步,非一脚给我踢出南海派不可!

  我正下定决心偠不惜代价上这三大名楼上观光一番就听楼头轰然一片喝彩声,有人高声叫道“这回还是玉箫公子夺魁!请璐王千岁亲为玉箫公子披红”

  咦,璐王千岁当今皇上的最小的弟弟,我这次千里迢迢地北上可就是奉师命到璐王府来的--大师兄说过璐王爷礼贤下士,遍邀忝下俊彦几次派人请大师兄出山,可他这些年越来越懒不耐烦再管红尘中事,可是当年欠过璐王爷一个人情没办法就跟师父说,把峩打发了来我还打算先玩几天再上璐王府,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我和路上的人一起抬头瞻仰璐王千岁和那位什么玉箫公子,然後就看见那张淡然浅笑的脸--江南的梅雨季节本来湿腻腻的发闷可是我一看见他的笑,就好像喝了一口冰镇的青梅酒又好像池塘的荷叶仩清凉凉的露珠儿滚过心上,要不是隔得太远真恨不得拿手再掬一捧过来。

  咦这个人也太跟我心有戚戚了吧,我这么想着他居嘫就真的伸过手去把我那捧露珠儿拥在了怀里--这这这,大庭广众夺人所爱,简直岂有此理!我心头大怒当时就“喂”了一声喝止。

  这一声断喝还挺有效我后面的话还没出来,那个人立即松开了手然后一匹红缎子就从我那露珠儿般的玉人肩头滑了下来--原来他刚才昰在给那玉人儿披上红缎!我定了定神,暗骂自己一声猪头看来这雨润风清的人儿就是那夺魁的玉箫公子了!

  见他清冷冷的眼神扫箌我这边,我赶紧挺了挺身微笑颔首--我南海一剑顾峋风虽不是潘安再世,也算得上玉树临风一路上也是被很多热情的姑娘抛过彩帕香囊和无数媚眼的--这也是我身上的银子为什么消耗得那么快的原因,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吗,虽然没遇到让我动心的美女可是也不能洇为人家不够漂亮就不承认人家的眼光见识啊!

  可是玉箫公子的眼光好像不怎么好,在我脸上淡淡地没有任何表情地扫过去又春风囷煦地回到那正给他胸前系红花的人身上--那人现在背对着我,我只看到他衣衫华贵身材魁伟,这位肯定就是璐王千岁了然后就是众人歡呼,一大堆人围上来簇拥了进里面,窗前人头攒动遮挡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心中一急就想纵身直上三楼,后来想想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这么惊世骇俗从楼梯走上去比较好。可是我刚走到楼门口就有人躬身拦住我,道:“您的请帖”

  “今天是本府賽诗会的日子,特请了璐王千岁来观礼这长春楼作为文人赛诗之处,今天不对外营业”--听到我连什么请帖都不知道,对方立即因我的尐见多怪判断出我“乡巴佬”的本质对我冷冷说出了严密的外交辞令。

  “原来是赛诗会啊那玉箫公子是什么来头?”

  对方见峩如此不识相瞪了我一眼,当即脸往下拉眼睛往上翻,且发挥惜言如金之风不屑再置一词。

  我再宽宏大量对他这“狗眼看人低”的行径也不由生气--我虽没有请帖,但璐王写给师兄的信可是随身带着的于是抽出来递给他,道:“那就不多打扰了烦请把这个交給璐王。”然后转身就走

  那信封上是盖了璐王府的大红印章的,那人一见立时变色。一把抓住了我躬身道:“大爷请留步,原來是璐王千岁的贵客快请进来。”便一迭声地吩咐人安排雅座给我

  我笑道:“不必了,我也不会作诗到赛诗会上现什么眼?”

  那人连连作揖赔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璐王千岁的贵客当然可以进来观礼!大爷快请进来坐我家大人这就过来招呼大爷。”

  我奇道:“你家大人是谁”

  那人活络之极,听我口音就知道我是外乡人什么都不知道这回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道:“回大爷的话这两年一度的赛诗会是江南盛事,今年由咱们青江府主办我家老爷青江府学政褚大人主持--今天除了璐王千岁之外,还有彡府的知府和学政大人江南文坛盟主王梦之及几位士林名宿作评判,参赛的是经过初试选出的二十位诗坛新秀从中选出我江南四大才孓。”

  “那夺魁的玉箫公子又是什么来头”我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便被他扶着胳膊请进了大厅当然关心的还是那神清气爽的人儿。

  “显见的大爷是初到江南连玉箫公子也不知道?海宁才子陈湘要不是年未弱冠,这江南文坛盟主都想让贤给他前年的赛诗会僦是他夺得魁。”

  他才说到这里就听旁边一个尖利的声音道:“哼哼,当朝大学士的亲侄儿文坛盟主王梦之的门生,璐王眼前的嘚意人今年璐王千岁亲自来压阵,他不夺魁谁还敢夺魁呀?”

  哇原来这玉人儿还是江南的名公子哪!不过这一位的意思,好像說他是凭关系而不是凭真本事夺魁的啊!--历来文物第一武无第二,作诗作文不像我们比武斗剑倒下的算输站着的算赢,是需要人评出個一二三来而评定这种事除非你跟作者达到一个水平或更高否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比如我这种粗通文墨的水平凡是会寫出来几句每行字数一样基本押韵的我都认为是诗人,究竟谁好谁坏我只能听人家说--如果一个我认为很有才的朋友参加了比赛而裁判判萣的第一名是他自己的学生,我也难免怀疑比赛的公正性--可是这人明知对方那么有势力居然还敢在人家的地盘里当众发挥这种论调,实茬是勇气可嘉简直可以与我匹敌了!

  所以我近乎敬佩地看了他一眼,呀江南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人长得竟然也这么好看--他嘚美却和玉箫公子的清爽不同简直明艳得耀眼!看他身形瘦小,似乎只有十六七岁年纪

  我旁边那知客给他呛得有点尴尬,反驳道:“这位公子上回赛诗会可不是王盟主作评判,璐王千岁也是在陈公子夺魁之后才认识他的--每次赛诗会二十位士子的诗作都会刻印出来四大才子的诗作更是当场拍卖,人人可见公子这等言语,可是怀疑本次比赛的公正性吗”

  那美貌少年给噎得一愣,又见大厅中囚人侧目毕竟少年气盛,大声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这首咏柳的诗,是陈湘作的吧日月之光,能被飞絮飞花蒙住吗这不是明摆着心存怨望,讪谤朝廷吗”

  他声音本就清脆尖利,又在大声争辩一番话说得大廳里人人变色--本朝开国定鼎之初,很有几次大兴党狱的惨案最多的一次牵连上万人--这等从诗文中寻章摘句,扣上“讪谤朝廷”的大帽子迹同谋反,最是说不清道不明是破家赤族的大祸--可是天下承平日久,禁锢渐松言路大开,这少年小小年纪怎么竟说出这种话来?

  厅中人人屏息噤声之际就听楼梯上“噔噔噔”脚步声疾,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从二楼直冲下来那美貌少年才叫了一声“表哥”,臉上已“啪”地着了一巴掌那青年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那美貌少年给这一耳光打得几乎跌倒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抹嘴角的血迹跳起来道:“人家帮你,你还打人家!”见厅中众人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又羞又愤,小蛮靴狠狠一跺转身跑了出去。

  那青年叫声“蓉儿”才要跟着追出,就听一声轻咳一名官员向我身边那知客骂道:“林松,你怎么招呼的”林松满脸都是汗,哪裏接的上口那官员又向那青年道:“皇甫骏,这少年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那叫皇甫骏的青年回头见璐王和几位官员也都丅得楼来也不敢再径自出门去追,不过倒也并没显得多怕向璐王整衣施礼道:“舍弟年幼无状,惊扰了众位的雅兴请王爷和各位大囚恕罪!”

  那璐王爷也就三十来岁年纪,面色沉凝不怒自威,天生一股威严端重的王者之气青江知府见王爷不快,抢过来躬身赔罪道:“是下官安排不周,野人无礼上扰清听,王爷恕罪”边说边一指林松骂道:“混帐东西,你怎么办的事”吩咐手下:“拖絀去重打四十大板。”

  林松一听战火烧到他身上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哀叫道:“大人不干小人的事,小人正招呼这位璐王府嘚大爷是那孩子自己接口胡说八道。”他方才拉了我进来还没安排好我的座位就跟那美貌少年绊起嘴来,兀自抓着我的手这当口为叻脱罪,便将我推了出来

  我心中暗笑,林松这不开眼的小子这差事只怕当到头了--明摆着那知府大人不敢得罪皇甫兄弟,为了给璐迋爷出气只好拿自己手下做法林松要机灵些就该认了这四十板子,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却怕疼惜命不肯给顶头上司下台!那還能有好果子吃?果然那知府大人勃然变色厉声喝道:“赶紧拖出去!”

  林松越发抓住我这救命稻草不放,连声摇晃着我胳膊惨叫:“大爷您给小人说句话啊。”

  璐王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说是我府里的人?”

  我和他对视着他眼里并没有惊异和恼怒,反而有种隐隐得计的笑意--这一刻我知道他方才在楼上一定看见了我是啊,方才离得虽远我那一声断喝估计他也听到了,加上我顾峋風也算鹤立鸡群--可他干吗那么得意啊是了,以为我冒充是璐王府的人混进来他就有罪名摆布我了!我得罪你了吗?

  这一来众人的眼光倒都集中到我身上了幸亏我不是雪人,不怕给人看化了我耸耸肩,摇摇头“我没说啊”

  璐王脸色一沉,青江知府脸色更是難看狠狠一挥手,林松立时被人拖死狗一般拖到外头然后就是板子声和那脓包惨叫呼疼之声,大厅中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学政褚大人低声吩咐:“堵了他嘴,别让他再叫唤”一边向那须发皆白的江南文坛盟主拱拱手,求他打几句圆场

  王梦之齿德俱尊,当即哈哈┅笑道:“竹声和千里,都是年未弱冠而才华横溢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辈老朽真当退位让贤了。”

  陈湘和皇甫骏连忙躬身逊谢王梦之接着道:“尤其千里这句”任无功业调金鼎,且有篇章到古人“以和羹定鼎为己任--所谓文如其人,好男儿学成文武艺当思报效朝廷,匡扶社稷--竹声你虽是七步成诗,敏捷无人可比前辈们抬举你得了这魁首之名,这胸襟气魄可就要跟千里学学了”

  陈湘昰王梦之的门生,当下恭恭敬敬地道:“先生说的是”过来向皇甫骏举杯道:“陈湘年轻,以后要请皇甫兄多多指教”

  皇甫骏暗叫“惭愧”,他虽胸怀大志却自知文才诗艺远不及陈湘。见他毫无恃才自傲之意不光不以方才讥讽之言为忤,反而先来迁就自己识夶体、顾大局,果然是风度教养极佳的世家子弟难怪江南文坛提起他来,以为明珠美玉、万金不易!

  这一来倒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他性子直爽,不拘小节握住陈湘的手道:“竹声,前人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今天见到了你方信此言不虚。你雅量高致作這诗坛魁首我是心服口服,还是我敬你吧”

  陈湘微笑道:“璐王千岁在这里,我们先敬王爷一杯吧”

  璐王见他二人携手过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陈湘见他喝了酒,又奉上一杯道:“今日是两年一度的赛诗会王爷与官民同乐,就是治下有过王爷大囚大量,小民感戴不尽”

  璐王笑道:“你便是心软!这可是你青江的父母官的主意。”青江知府听见知道陈湘在璐王爷心中的分量,哪敢等他开口来求忙道:“陈公子仁厚,下官治下不严多承王爷宽宏不罪。”吩咐人饶过林松让他自去养伤。

  那皇甫骏见沒事了毕竟不放心兄弟,便告罪离席而去我在一边冷眼看到他适才对青江知府感激的一瞥,正自琢磨皇甫骏和他那美貌过人的兄弟究竟什么来头见他匆匆出门,当即跟着出去哪知没出门多久,居然发现有人跟踪我

  跟踪我这人轻功虽然不弱,但我顾峋风是什么囚脚下陡然加快。那人跟丢了我正自左右寻觅,我便绕到他背后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人却不回头肩头一晃,反手抓住我的手向湔掷去--这般应变显见不是生手,他若是仓促回头待看见我再还手,那就怎么也慢我一拍这般直接反击却占了先手。

  幸亏我早料箌此身子顺势拔起,脚尖掠过他肩头时顺便踢中了他穴道这才笑吟吟落在他面前。这人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没想到一招就栽在我手裏,面对面看见我登时脸色惨淡,低了头道:“大侠高明在下认栽,听凭大侠处置”

  我笑道:“功夫不错啊,你是仙都派的吧黄掌门还好?别灰心栽在我手里不算丢人。”(我的意思是说你师父见了我们师兄弟都要礼让三分)

  那人一呆,道:“大侠认識我师父晚辈田峰,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师父问起时,晚辈也好回复”

  我这人一向坦荡,于是告诉他我的高姓大名田峰看着我半晌,忽然大叫道:“顾峋风南海一剑顾峋风,你是梅仙人的关门弟子”

  我点头承认,忽然想到还没问清他跟踪我的原因倒被這小子扮猪吃老虎,把我的来历问了个一清二楚未免有点吃亏,就听他连声道:“小师叔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您快放了我让晚辈给师叔见礼。”

  “师叔”都叫出来我还真不好意思再封着他的穴道,只好踹了他一脚田峰哼哼唧唧爬起来请個安,道:“我师父常提起小师叔”

  我“呸”了一声:“常提起你还想那么半天,你是猪头啊你师父认识我是谁啊?”

  田峰鈈好意思道:“我师父常提起周盟主,我听周师兄提过小师叔的名字”--这还差不多武林中“南周北岳”,我大师兄周峋鹤归隐前在南方武林是威震半边天的人物这些年也撒手躲清闲去了,没事去和师父下下棋斗斗嘴江南武林的事都让他儿子周若虚打理。

  田峰说叻两句师门中事忽然道:“对了,小师叔我家千岁到处派人找您哪。您快跟我去见王爷也好叫王爷放心!”

  我明知故问:“你镓王爷是哪位?”

  田峰道:“就是您方才见过的璐王千岁啊”

  “他派你跟踪我?”

  “是啊不是,王爷不知道是您让我查查您的底细--小师叔您别误会,我家王爷爱才如命一看小师叔就不是一般人,希望能结交您哪!王爷跟周盟主交情很好派人请了几次,听说周盟主推荐小师叔过来欢喜得不得了,打一个月前就派人迎着就是找不着小师叔仙踪何处,急得什么似的下令谁找到小师叔偅重有赏。”

  嘿我不就在外面玩儿几天吗?敢情都悬赏捉拿我了!怪不得这小子这么急着带我回去领赏--田峰看我的脸色也知道自巳说漏了嘴,这小子看我好说话索性继续耍赖:“小师叔玩得累了,总要回王府的倒不如便宜了自己人--田峰在王府里也算个小小的侍衛统领,以后小师叔要办点什么事使唤着也方便。”

  不能不承认田峰这小子有点小聪明我被他说服了,不过还得谈谈价钱--“跟你囙王府可以不过我现在还有事,不能就回去”

  “师叔有什么事,吩咐我不就得了--您老远道而来对这青江府到底不如我熟。”

  “那倒是我问你,那皇甫骏是什么来头还有跟他一起来的那小子?”

  田峰咧嘴“师叔真是跟王爷英雄所见略同--王爷也派人查那皇甫兄弟俩的底细呢,就不劳师叔您亲自动手了”

  原来如此,“好吧查出来你告诉我一声,尤其是他那个表弟”

  “师叔放心,话说我又回来了那小子长得还真是漂亮--只要师叔喜欢,弟子全力帮忙!”

  我“呸”了一声立马给了田峰一脚--“你以为谁都潒你一样花痴啊?”

  我是被那漂亮孩子的危言耸听给吓了一跳--这小孩子只是为了表哥赛诗会输给人家不服气不过看他口没遮拦、胸無城府的样子,这“心怀怨望、讪谤朝廷”的大帽子自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他就是听身边的人说的了所以才要查查他父母师长是什麼人--看那皇甫骏一身贵气,青江知府又那样维护他显然来头不小,连璐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若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陈湘,只怕璐王未必便护得住他

  可是陈湘不就是诗作得好些吗?当然人也长得不赖还有点才名--十七八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又招惹了什么囚这么陷害他还用这么大的罪名,都够灭族的了!陈湘出身江南望族难道有人要扳倒陈家?

  想到这里我吓了一身冷汗,问田峰:“这玉箫公子家里什么情况”

  田峰给我踢了一脚,倒不敢多招惹我揉着屁股跟在我身边。听我问起忙道:“陈公子啊?来自海宁陈家当年有名的”一门七进士,父子两相国“他大伯父现任内阁大学士,朝廷里门生故旧无数江南第一名门望族。”

  “那怹自己是不是进士”

  “还不是,不过也跑不了--陈公子打小就有”神童“之称十二岁就进了学,三年前大比之年才要赴考他母亲就過世了回家守制没考成--这不过两个月又该秋闱了,这簇簇新的新科进士只怕跑不了说不定还是探花郎、状元公呢--不过他这一走,我们這一年又该受罪了”

  “什么?他考不考进士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师叔你没看今天,陈公子心好着呢--我家王爷军伍出身性孓严厉,一点行差踏错就军法伺候不瞒您说,我们这些身边当差的以前不管多热的天衣服里都带着块皮子,挡板子用的--指不定那句话沒说对就是一顿打幸好两年前结交了陈公子,王爷爱才如命在意得不得了,让陈公子给劝着可变了好多了--我们都少挨了好些打,谁鈈念陈公子的好儿啊陈公子下个月要去赶考,今年秋闱完了明年春闱我又回来了只怕也得明年这时候--他不在,我们又少不了皮肉受苦叻”

  我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禁不住骂了一句“没出息!他那么难伺候你不会不伺候?他是王爷又怎么样他敢对我无礼,我抬腳就走!”

  田峰忙道:“那是小师叔您是人中龙凤,王爷自然是以国士相待其实我们王爷也不容易,本来能文能武、知人善任┅心一意为朝廷办事,朝廷里那位还老疑心他原来一直在北边边关,打完了蒙古又怕他手里有兵权,给调到江南来防汛还既不给钱叒不给人--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亲哥们兄弟,至于吗这不挤兑人吗?”

  田峰这些牢骚倒让我想起大师兄和师父议论过的┅些事来,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大师兄原是江南武林盟主手下的生意好象不少都跟官府有关,特别是盐利和漕运大师兄说生意越來越不好做,前年索性金盆洗手了--他说欠璐王爷的人情莫不是这些生意原是璐王爷援引他做起来的?后来越做越大树大招风,朝廷在鹽引和路捐上老是为难他--现在想来只怕是皇帝老儿查到他和璐王爷有关联了。

  我和田峰一路闲聊到了璐王府已是傍晚--田峰一到府門就喊:“快禀报王爷,顾峋风顾少侠到了”然后就直接把我往大厅里让。还没等我坐下璐王已从后堂出来,看见是我不由一愣。

  我本来是闲散的性子又不图他的荣华富贵,原不把什么王爷千岁放在心上可这一路听田峰说了他苦心经营河工防汛的许多事,倒鈈免对他有了些敬意略一迟疑,还是跪了下去道:“草民顾峋风参见王爷!”

  璐王见我拜倒,过来一把抱住我拉起来道:“峋風,快起来”我的手给他紧紧地握着,倒不禁有些感动!璐王一双虎目上下打量着我道:“中午在长春楼看见你,就觉得不同凡响呮是没想到--我当年见你,还只这么高呢”说着拿手在腰间一比。他提到中午那一面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道:“草民无状王爷恕罪。”

  璐王看着我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又做得招人笑话了看他笑得欢畅,又不由心头有气--我客客气气哋跟你行礼赔话你却一点待客之道不讲,这般放诞随性我就算是山野草民,难道是给你消遣得不成

  璐王见我大翻白眼,拍了拍峩肩膀道:“这一幅”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模样才像你的本色--早听周大哥说过,你那闲云野鹤的脾气最得令师的真传方才见你跪我,峩还忖着难道来时你大师兄给你立了什么规矩了那他可真是跟我生分了。”

  我禁不住苦笑这位王爷当着人脸总是沉得跟锅底似的,没想到说话直来直去得简直让人受不了我本来在师父面前也是想什么说什么的,他不要规矩正合我意遂道:“我在师父师哥面前随便惯了,原本不会伺候王公贵人师父师兄吩咐我说,听王爷差遣只当是听师哥的话我才来的--我是山野粗人,王爷吩咐干什么千万直說,别拐着弯叫我猜免得会错了意,办砸了王爷的事”

  璐王笑道:“好兄弟,我十五岁到边关在军中直来直去得惯了,这几年箌地方上那般文人的弯弯绕也真闹得我气闷,你这直脾气大合我意你没吃晚饭呢吧?走咱们干一杯去!”

  我跟着璐王直进到后院,却见一个美貌少妇站在廊下我吓了一跳,赶紧站住--非亲非故的怎么能见人家内眷?就听璐王道:“你嫂子过世得早这些年都是岼儿帮我料理府里的事”。这个我听田峰说过璐王夫妻恩爱,正妃几年前小产流血过多而死他一直未娶,连侧妃也没有这位平姑娘夲是璐王妃的贴身使女,虽然没有名分却很得璐王信任,是璐王府的内务总管

  平儿算不上美貌绝伦那种,却很是平和大气过来先跟我福了一福,我赶紧躬身还礼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看她的装扮不是年轻姑娘了,叫“娘娘”不合适叫“嫂子”我们又没那么熟。璐王粗拉拉的大男人性子自顾自大踏步进屋,平儿看出我的尴尬很体贴地先开口道:“是顾爷吧?依王爷的吩咐酒菜都备下了,里媔坐吧”

  屋里的摆设也不奢华,却很舒服;桌上四盘小菜我们坐下后又陆续上了四个热菜,看座位是就我们两个人小宴跟平常富室待客差不多--说实话,还不如我大师哥家里请客的排场呢!看来璐王军旅出身确实不太讲究享受,家里多亏平儿这位贤内助--我看她一矗斟茶倒水的忙活倒有些坐不住,道:“我自己来”

  平儿很理解地向我笑笑,道:“王爷军旅出身简朴惯了,外头都是兵卞们哏着里头人不多,顾爷别嫌简慢”我并不是让人伺候大的,跟师父在一起这些活都是我动手后来到大师哥家,顺手接菜盘子倒被他罵我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说只管让下人动手--可是这里又不像大师哥家里下人丫头一大堆,我听平儿这么说信口道:“我倒没什么,可是伱太辛苦啊”

  平儿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才觉出这话未免交浅言深倒像给平儿抱不平一样--我头一天来,凭什么指摘人家王爷家里的內务平儿大概看出我的心思,很宽容地一笑静静地布置好了酒菜茶果,就告退:“王爷、顾爷慢用我就在外头伺候着,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松了一口气,好平儿难怪璐王这么信任她,真是太体贴太懂事了--我一直不大习惯身边有人伺候的生活虽然挨了大师哥鈈少骂,说下人本就是买来用的就跟一把刀一把剑一样,可我实在无法把一个活生生地站在我背后的人忽略不计--若是敌人就全力防范;若是朋友,就一起坐下--这也是我一直不爱来王府的原因璐王府这种简单生活习惯大得我心!

  我赞许地看了平儿一眼,就听璐王道:“云儿呢”平儿道:“郡主下午点心吃得不少,说晚点儿再吃我叫人给她留了菜。”璐王皱皱眉道:“不是说少叫她吃点心?一會儿叫她出来”平儿见王爷不快,赶紧答应一声快步出去。

  我笑笑:“小郡主多大了”

  “小孩子都难免,王爷也别太严厉叻”

  璐王道:“女孩儿就是娇气,我六岁入太学十五岁到军营,吃饭睡觉都是有点儿的!慢一点儿都不行!平儿就是惯着她!算叻先吃饭吧。”

  身边没人站着这顿饭吃得很畅快,一边和璐王聊他的军旅生涯--本来不太爱说话的人说起当年带兵打仗的事就滔滔不绝起来!从来就没娇生惯养过,难怪堂堂王爷性子那般粗豪一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酒也喝了一大坛璐王越说越高兴,拍着我肩膀道:“峋风没想到你这么能喝,大得我心大得我心!平儿,平儿云儿呢?”

  平儿应声进来微笑道:“这就来!王爷好久沒喝过这么多了,和顾爷真投脾胃呢这天都黑透了,顾爷的住处我先给安排在驭剑阁了,王爷看成么”璐王道:“嗯,我正想让他住在驭剑阁呢里外都方便。”

  我对自己住哪儿倒无所谓问道:“陈湘住哪儿?”平儿脸色微微一变道:“陈公子在听琴阁。”璐王道:“他酒醒了吗”平儿道:“醉得那样厉害,吐了好几回一时半会儿只怕醒不了--我让人温着醒酒汤和开胃的菜粥,醒了小墨会詓拿”

  说着话,就听院里轻快的脚步声到了门前站住,一个小小女孩儿小大人一般缓缓迈步进来道:“爹爹叫我?”

  璐王看见女儿很是欢喜,道:“云儿吃饭了没有?”云儿道:“平姨早催我吃了说爹爹有事找我,可我来了半天你们还没吃完呢”

  璐王哈哈一笑,道:“乖!峋风啊我求你一件事。”

  我吓得跳起来你是王爷,有事吩咐就是第一天来就带我到内院见家属,峩就觉着不太对又跟我喝了半天酒,套了半天词这会儿居然说出这个“求”字出来,什么不可能的任务找上我啊

  璐王道:“你看云儿怎么样?”

  小女孩儿和我四目相对她大概长得像妈妈,很漂亮雪白的肌肤,大大的眼睛一脸的灵秀之气。我实话实说:“小郡主又聪明又漂亮”

  璐王笑道:“那你收了她作徒儿吧。”

  “啊我?”我才刚出师门还没正经玩两年呢,就让我收徒弚还是一位小郡主?我师父虽然不拘小节可教我学武功一点儿都不含糊,敢偷一点儿懒飞脚便踹多大的太阳罚我扎马步一扎就是一忝!人家小女孩儿我敢这么练吗?晒得像我这么黑以后怎么嫁人?别说舍不得就舍得我也不敢哪。

  “王爷这拔刀弄剑的,小郡主这么娇贵学这个干吗?有空跟陈湘学学作诗画画多好”我一边说一边蹲下跟小女孩儿搞统一战线:“小郡主,你是觉得像我这么黑漂亮呢还是像陈公子那样白白净净的好看?”

  小云儿一听我说完马上吓得倒退一步,而且捂住了脸我对这效果很满意,回头道:“王爷您看小女孩儿家”,哪知这话立刻被打断小云儿大声道:“女孩儿怎么啦?花木兰一样保家卫国!没见识的人才看不起女孩兒呢!”

  我被噎得一愣小女孩儿好彪悍啊!我刚想解释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心疼你璐王已沉下脸来:“云儿跪下,不得对师父無礼!”

  小女孩儿低头嘟囔:“是陈叔叔说的”

  璐王长眉一轩,喝道:“你说什么跪下!”

  小女孩儿不敢跟父亲叫板,屈膝跪在地下大眼睛里已经冒出泪花来。

  我苦笑一声赶紧抱她起来,道:“王爷孩子还小,别吓坏了她再说峋风年轻识浅,實在是怕误了小郡主的前程”

  璐王不理我,只瞪着自己女儿小郡主看了父亲一眼,从我怀里挣扎下地重新跪下。

  璐王道:“给师父磕头”

  小女孩儿看了我一眼,委委屈屈地拜了下去我心里这个郁闷啊,瞧这徒弟收的你不情我不愿,这不霸王硬上弓嘛!我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什么可当见面礼的东西眼看着小郡主扁着小嘴磕完头都快哭了,赶紧伸手想扶她小女孩儿却一挺身自己站起来,小鼻子皱了皱眼神中满是冰冷的厌恶。

  这下我也快哭了!我既没有教学经验又没有育儿经验,也没有和女生接触的经验居然让我当上了小郡主的师父!本来就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她小人家对师父的第一印象还这么恶劣,以后能配合我的工作么--老忝真的是不可能的任务啊!

  然后璐王又板着脸训诫了一番“一日为师,终身是父”的弟子规我站在一边跟着听训--这才知道我师父對我是多么宽容!直到听见结束语是让小女孩儿每天吃过早饭就到我那儿报到,听我吩咐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王爷,我中午是轻慢你了些我跟你磕头赔罪成不成,不要这么整我吧

  还是平儿发现我已经手脚发软,脸色惨白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道:“顾爷远道而来只怕是乏了!初来乍到,王爷也得给人家几天熟悉环境认识同僚,以后办事才方便啊”我赶紧附和:“是啊是啊。”心里暗骂自己沒出息心里明明不愿意,怎么还是拒绝不了--难道真像田峰说的王爷是天生贵人,谁见了他都不由自主要听他的

  哎,师都拜完了什么另请高明的话再说也晚了,可总要容我几天让我熟悉一下情况,制定一个合适的教学方案吧

  虽然唉声叹气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就醒了--在师门早起练功已经习惯了虽然脑袋昏昏沉沉,却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练了一趟拳脚,就出门㈣处溜达

  这王府很大,碰上去放羊的老头闲聊说这是前朝一位大富商的宅第,因为璐王十年镇守边关有大功于国,几年前当今瑝上在皇太后六十大寿时为博母后欢心特地命地方上在这山温水软的风景胜地修此豪宅供璐王休养后半生,为此天下无不盛赞圣上孝思厚德手足情深。

  我绕王府转了一圈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看着高峻的宫墙和透着富丽的琉璃瓦怎么看这也是个很享受的所在--不由對田峰昨天说的璐王日子很不好过产生了怀疑。

  平儿派来伺候我的小厮叫小砚说王爷每天吃过早饭都会到前厅议事去。于是我也入鄉随俗吃完饭就让小砚带路往前面议事的钦安殿溜达。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陈湘缓缓过来,晨早的阳光下他一袭淡色长衫如镶上叻金边,越显得像天上神仙一般秀逸出尘我本来就没睡够头脑不清,看着他更恍恍惚惚的不知想些什么直到小砚推了我一把,才听到怹说:“爷王爷跟你说话呢。”

  我“啊”了一声这才看见璐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问我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我连连点头,说“挺恏的”见陈湘垂手跟王爷问安,才想起我这么直眉瞪眼的有点失礼

  璐王爷没再理我,转脸向陈湘道:“竹声酒醒了么?头一次見你醉成这样”

  陈湘脸色微红,垂首道:“湘儿量浅又却不过众人敬酒,昨日实在是失礼之极以后再不敢沾酒了。”

  璐王笑道:“不妨事谁还没喝醉过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顾峋风昨天在长春楼也见过面,你们一个是诗坛魁首一个是武学奇才,少年才俊好好亲近亲近。”

  我巴不得跟陈湘亲近亲近上前两步,一边笑道:“我叫顾峋风南海派的,昨天看见你大显神威一举夺魁,好风光呢”

  我本来要跟他把臂相交,手伸到一半却正赶上他双臂抬起,拱手为礼--“久闻南海一剑大名以后同府共事,还请顾兄多指教”

  璐王当先而行,我和陈湘跟他一起到了钦安殿已经有十来个人侯着,璐王把我介绍给大家--除了田峰这个飞虎卫三队统領我认识还有一二四队共八位正副统领,有三位在外头办事我没见着;还有负责刑名、钱谷、以及河工漕运的几位文官陈湘的职位是負责往来书信及文案--当介绍到我是小郡主的师父时,众人对我肃然起敬而我刚刚放松的心情登时又沉重了起来。

  散了会除了有急倳被派出去的两个,中午王府设宴给我接风同时贺陈湘赛诗会夺魁--这回人多,终于有了大师哥家宴客的排场不过席间伺候的都是侍卫,加上军旅作风的璐王爷不喜多言虽然众人轮番向我和陈湘敬酒,还是觉得气氛谨肃

  我本来是爱说话好热闹的,可是被小郡主拜師这件事搞得头大如斗实在是没心情说笑话,好在璐王府的酒都是上好佳酿于是酒到杯干,众人连称痛快陈湘有我这个模版在前,加上年轻面软推脱不过,也不好意思不喝我看他三杯下肚就有些醉眼迷离了,伸手接过他的杯子道:“他不能喝我替他吧。”

  飛虎卫一队统领焦公谨年近四十是武官之首,见我要代陈湘喝道:“顾少侠,久闻南海派内功深厚个个都是海量,您要替小陈公子那可得喝双份。”

  为了祝陈湘早日蟾宫折桂今天喝的是三十年的状元红。这酒后劲大十来个人每个人敬一杯就是一斤半,我都喝了两圈了;要再两圈双份下来只怕当场就得翻倒。陈湘“啊”了一声站起来道:“我还是自己来吧,陈湘年轻这两年多承各位抬愛指点,我原该敬各位兄长的”

  璐王看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吩咐道:“竹声酒量浅别喝这个了!去里头找平儿,把那水晶葡萄酒拿几坛来”钱谷师爷古澜江道:“冰镇的西域水晶葡萄酒?还是去年御赐的吧我们沾小陈公子的光,也能享享口福了”众人无不喜動颜色。

  不一刻侍卫捧上酒来却只一小坛,禀道:“平姑娘说就剩这一坛了”二队副统领女将林红缨心直口快,道:“还不够一囚一杯呢算了,留给小陈公子自己喝吧”璐王眉头一皱,道:“什么话”伸手在泥封上一拍,清冽冰甜的酒香四溢我是个好酒的,闻到这酒香登时食指大动,不过看这一小坛还不够我一人喝的当即拎起一坛状元红来,道:“我还是喝这个过瘾”

  陈湘接过葡萄酒,道:“小弟酒力不胜借王爷的御赐佳酿,亲手给每位兄长斟一杯以示敬意”当即从璐王开始,一人一杯斟了亲手奉上我坐茬他身边,斟到我这里眼看着坛子倾尽只剩了一半。我刚要说话他却举杯直接递到我嘴边,压住我下唇抢着道:“顾兄,你我倾盖洳故相识虽短,多谢你连番眷顾小弟敬你”。

  我见他脸上带着笑眼中却颇有凄凉之色,禁不住一呆还没回过神来,他已将杯孓放在我手里左手抄起自己杯子,作势倒了一杯抬袖遮住杯口,向众人道:“这两年多承王爷眷顾各位兄长姐姐照应,小弟先干为敬”便作势一饮而尽。

  后来一连几天我脑子里老闪过陈湘的眼神--那清水一般的眸子为什么总是淡淡的?为什么会隐隐凄凉名门朢族的贵介公子,少年才俊前程似锦,可是他为什么不欢喜他有什么事不开心?

  我是个直肠子第二天实在忍不住,索性便去找怹反正我得了王爷许可,熟悉一下府中人事--陈湘所在的文菁楼有各种文事档案卷宗汇编!他正在拟一篇奏稿,我便在一边翻以前的往來信函

  许多上报朝廷的奏章,与各地军政大臣的商文都出自陈湘手笔--我去年在武林盟主大师兄家里跟着料理过一些生意上的事自巳虽不会写,还是明白一些关节窍要的没想到陈湘看着不言不语、文文弱弱的,笔锋却柔中带刚人情练达,真可称得上是刀笔深刻--小尛年纪这么能干怪道璐王当他是左右手,一刻也离不开!

  直待他写完了吩咐人去誊抄我才过去,见他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伸掱拧个凉手巾递给他。他道声谢谢擦了擦手和脸,道:“出去走走吧”

  一路溜达,我没话找话便问他刚看到的一些升迁调转的公事,他也不隐瞒一件件细细讲给我听。

  我逐渐明白过来:“怪道人家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里头学问还真大啊--那朝廷用这明升暗降的法子,是要逐渐把王爷给架空了啊”

  陈湘点了点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从三年前皇太后过世,王爷他很不容易!”

  我看着他道:“所以你才这样帮他?”

  陈湘回过头来淡淡地道:“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王爷僦是性子有些急其实人很好的。”

  我苦笑:“他对你好你当然说他好!”

  陈湘看着我,郑重地说:“王爷很信任你!不过他嘚性子越是自己人,要求越严顾兄不比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在王爷心里分量很重!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

  我腦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你不欢喜,是因为他待你太客气了吗”

  陈湘脸色“刷”的惨白,瞪我一眼道:“你胡说什么”

  我叫声“陈湘”,腾身追出两步却见花丛中一个小小身影直窜出来,险些跟我撞个满怀幸好我收放自如,急忙止步叫道:“云兒!”

  小郡主碧云直撞到过来,我使个“卸”字诀拎着她身子绕着我转了一圈,轻轻巧巧地放在地下

  小姑娘吃了一惊,看到陳湘的背影叫声“湘叔叔!”陈湘却早去得远了。小郡主回过头瞪我一眼猛然间跳起来,惨叫一声道:“我的蝴蝶!”

  我抬头四媔看看蝴蝶?不远处果然一只玉色大蝴蝶在翩翩飞舞--原来小姑娘在捉蝴蝶我正想好好改善师徒关系,一缕指风弹过去那蝴蝶应手而落。

  小姑娘直扑过去拣起来一看,急道:“你又杀了它!人家好容易等它俩变成蝴蝶你全给杀死了!”

  我大吃一惊,见小姑娘狠狠瞪着我低头看看,没见另一只啊!直到抬起脚来才看到脚底下那只被踩烂的蝴蝶--刚才只顾了躲她,谁还在意脚底下有什么东西

  看着小姑娘咬牙切齿地恨恨离去,我简直欲哭无泪我的神啊,拍马屁拍到马脚上谁知道这蝴蝶是你养的啊--我要是知道这两只蝴蝶会引出那么多事来,打死我我也不敢碰它啊!

  第二天小郡主按父亲要求到我这里来报到我跟她说了些南海派的情况和规矩,看她┅直对我横眉冷对只好打发她先回去--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虽然上司和同僚相处都不错,但我的工作是对小郡主传道授业解惑現在师徒关系交恶,我说什么她都抵触让我大伤脑筋!

  想来想去,中间找个人给转圜一下比较好--平儿是内眷我接触不便,不过小郡主好像对陈湘很亲近所以我就去找他商量对策。

  我还怕他因我昨晚的唐突之言生气陈湘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听我说了拜師和结怨的经过说小郡主的脾气性格受父亲遗传,比较刚硬不喜被人强迫,答应小郡主过来时会帮我美言两句让我先搞好关系,再栲虑教她武功

  我听他不生我气,还答应帮我心头高兴异常。午饭也老实不客气地跟他一起吃了陈湘性子温和,小郡主很喜欢他女孩儿家学琴棋书画似乎更好,可王爷为什么非逼着她跟我学武--我二人说来说去似乎只有一个目的:王爷要她拜我为师,只是希望有什么事情时我这身功夫能保护郡主!

  我来了几天,从几方面得来的信息似乎都对璐王爷不利--功高镇主也罢,一山不能容二虎也罢总之当今皇上对这位弟弟璐王已颇为猜忌,璐王府表面风光其实岌岌可危。于是我郑重地问陈湘:“璐王要是有什么事你打算怎么辦?”

  陈湘不理我自顾自道:“武林豪侠,一诺千金你住一阵子,带着小郡主回南海吧”

  我说:“我大师哥和王爷过命的茭情,我当然责无旁贷你呢?”

  陈湘微微一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他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我变了脸:“以死相報?”

  陈湘道:“这么说还为时过早也许还能转圜呢--听说当今圣上身体也不大好,大不了委曲求全忍得一时是一时。”

  我郑偅地看着他:“陈湘你记着,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陈湘半晌无言,道:“谢谢你”

  话都说开了,都觉得轻松虽然也囿些悲壮的意味!我要走的时候,陈湘突然叫住我到后头捧了一小坛酒出来,递给我道:“王爷上个月赏的说是琉球国进贡的,你喜歡喝酒送你吧。”

  我接过来一看那坛子式样古雅,就知有年头了只怕也是御赐的极品佳酿。知他不喜喝酒也就不推托,喜滋滋的抱了往回走

  我这人好酒如命,要知好酒如佳人可遇不可求。一边走一边将手中酒看了又看这琉球国的贡品,连封盖也和中原本土的泥封不同却是和坛身一样的陶盖,我撬了半天后来才发觉是以螺纹拧着的。将盖子扭下看坛中酒色深碧,醇风醺醺中人欲醉。心中喜之不尽--知我者陈湘也!

  正自陶醉不已就见伺候我起居的小砚急匆匆奔过来,说前头来了朝廷钦差王爷让出去侯旨,峩赶紧拧紧瓶盖将酒坛子递给小砚,转身便往前头去走到一半,却见众人簇拥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胖子过来--这人看袍服不过三品璐王爺亲自陪同,显见便是钦差大人难道这么快便办完了事逛园子来了?

  好在我并无职衔在身就没接旨也没人追究。跟人一打听原來朝廷下旨调焦公谨去福州剿灭海寇--这一年来璐王手下干将已被借职调走了三四位,大家也都习惯了逆来顺受,尽量不撕破脸只求陪恏了钦差,上天言好事即可

  哪知这位钦差看着好说话,晚宴上好酒好菜都上来却阴一句阳一句的嫌璐王不拿他当回事!能说会道嘚古师爷套了半天词,钦差大人才说想讨杯酒喝打了半天太极,原来根子在我身上--我打开陈湘给我那琉璃国的贡酒身上便染了酒香,這位钦差也是个好酒的这细微的味道差别旁人不在意,他却辨识极精一闻便知是酒中极品,这晚宴上酒虽也不差又怎是御赐美酒可仳?

  众人摸不着头脑我和陈湘却听明白了。我哪敢怠慢再贪杯也不敢自秘,赶紧亲自回去取了来奉上这酒还是春节时当今皇上賜下来的,若非陈湘不好酒哪里留得到现在?

  这晚宴终于把钦差陪高兴了大伙才算放了心。哪知第二天一大早王爷的侍卫便来傳我速去。急急赶到钦差大人的宿处只见院中忙忙乱乱,大夫、下人、厨师和昨日与宴众人站了一大堆--好半天才搞清楚钦差大人昨晚宴会后上吐下泻,不知是得了急病还是吃得不干净了所以叫了大伙儿来查问。

  查问半晌与宴众人除了璐王爷有类似情况,别人并無不妥而只有王爷和钦差大人共食过的只有一样,便是独此一坛的琉球国贡酒--这下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摸一把头上冷汗,扫叻陈湘一眼他眼中也满是惊异之色,看看我看看璐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好在那坛子式样别致,寻出来也容易坛底还剩有一點残酒,大夫查验一番倒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寻常泻火用的巴豆开了几剂温汤让王爷和钦差服下,也就没事了--可是身体虽没事了堂堂璐王千岁和钦差大人上吐下泻了一夜,折腾得手脚发软这脸色可别提多难看了。

  众人都看着我--王府守卫森严也没别人进得来,这事明摆着是府里人干的而酒里不下毒药下泻药,明白着只是要整人而嫌疑最大的就是我:

  第一、酒是我拿来的,我有作案时間;

  第二、我好酒如命恨钦差夺了我口中美食,所以要整他有作案动机;

  第三、我性子飞扬跳脱,敢说敢干又刚来不知道嘚罪钦差的利害,符合我的愣头青本色!

  可是我真的没干啊!我瞪着陈湘:“你整我”

  他跟我大眼瞪小眼:“不是你干的?”峩气得偏又无以自明--难道有人故意惹钦差生气,借以陷害璐王可是要不是这鬼钦差比狗鼻子还灵,谁能想到他会管我要酒喝他说出來我立即就回去拿,别人也没有时间往里头下药啊!

  除非酒里头早就下好了药那是有人要整陈湘?或是朝廷赐酒时要整璐王可是這酒是半年前赐给璐王的,璐王上个月赏给陈湘的这种害人方式太白痴了吧?何况要害人怎么会放泻药呢难道是小砚故意整我?我没嘚罪他吧

  我大脑飞速旋转中,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陈湘低声道:“我相信不是你!你就说酒是我给你的,一切有我承当”

  我没来由地大怒:“我用你承当?”

  璐王爷满脸黑线恨恨盯了我半天了,咬牙切齿地道:“顾峋风!你怎么解释”

  陈湘迈上一步,道:“王爷那坛酒是我送给峋风的。”

  璐王怒道:“是你往里头放得泻药”

  这种事谁都不会信,陈湘明摆着不昰那种人他道:“不是,或是旁人开玩笑也说不定这酒自去年王爷赐给陈湘就一直在我那儿放着,我没细看就拿给峋风了。”

  欽差大人一声冷笑“久闻璐王爷治军严厉,没想到回到地方嘿嘿”--他没说得下半句话谁都听得出来,“连自己的王府都这么乱七八糟!”

  我这当口体会到长春楼赛诗会上林松那时的心情也许不都是你的错,可是当着外人没有那么多借口好辩解,这时候璐王需要給钦差大人一个交待!所以陈湘才站出来承当这个交待!

  璐王面沉似水,厉声喝道:“混帐东西!来人哪传杖!

  今天焦公谨朂后一次当值,他一挥手四个军士应声上堂,手中各执一只一寸半粗一人来高的军棍。我吓了一跳难道璐王府打人,是四只军棍一起打陈湘脸色惨白--他只要不站出来,这顿板子就交待到我身上了可是他说”我相信你“!他知道我不会为璐王背这个黑锅,逼急了我鈳能一走了之所以他才站出来!维持璐王府的尊严。

  可我如何能要他承当我抬头看着璐王,苦笑一声屈膝跪下,道:“峋风愿領责罚!”

  璐王爷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他认定了这事是我干得,厉声道:“把这大胆的奴才重打六十以儆效尤!”

  我心底一哆嗦,六十军棍!我不会死于乱棍之下吧陈湘叫声“王爷”。璐王已厉声道:“谁敢求情杖责加倍!”

  田峰看了我一眼,我想起前兩天才跟他说过:“他敢对我无礼我拔脚就走。”以我的功夫真要走量这璐王府没人能拦得下!可是我要一走,这几十军棍就落在陈湘身上--他那小身子骨只怕真要被乱棍打死了。

  我就算不肯为璐王受这份委屈为了陈湘,我也肯!

  我跪在地下正琢磨着不知噵是跪着打还是趴着打,两条军棍已贴到了我背后从我腋下穿过,肘内穿出交叉着往下一压。我双肩给压倒在地才要合身趴下,那兩只军棍已抽了出去将我长衫后襟往背上一撩,双棍交叉在我小腹下一抬我两只膝盖便给顶开半尺--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立刻紦我摆成了塌腰耸臀、标准的挨打姿势

  我刚想到这姿势未免太过不雅,高耸的臀峰上已“嘭”的一声耳边听到报数“一记”,一股钝痛如水波纹一般传遍全身疼得我“哎哟”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左边又一棍打下来,却听耳边计数的仍然报了个“一记”--屁股仩疼得火烧火燎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揉,心里却清醒地意识到这计数方法的可怕--难道璐王府的六十军棍不是共打六十棍?而是两边各打陸十棍不成

  脑子里还没想清楚,右边那棍子又下来捂住屁股的手上被棍风扫了一下子,疼得我连忙缩手耳边传来的报数声却清晰异常,还是“一记”!我心头大怒起身怒视那报数的军士--就加倍成一百二十棍也有打到头的时候,可你这般来来回回只是数“一记”这打到什么时候算个完?

  我这一起身抬头却对上田峰的脸,冲我连使眼色左手偷偷伸出三个指头向我一比。我这才记起他曾提過璐王府的规矩,受罚时一不准躲二不准挡,三不准喊叫否则要重新打过!果然这一下又是“一记”--这是当我起身躲闪抗刑了!我趕紧趴好,再不敢乱说乱动耳朵里听了五个“一记”之后,终于听到了一声“两记”!

  我虽然是山里长大的可长这么大顶多是练功时偷懒给师父打几巴掌踹两脚,我最怕的的责罚是被罚半蹲着扎马步最长的一次师父让我扎了一天,扎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以后再鈈敢犯规。这般撅了屁股被人打板子只在大师哥家看他责罚过手下。没想到来王府不到五天就亲自尝到了滋味--疼也罢了谁能想到心高氣傲的顾峋风能低头受这份羞辱?

  耳听着数到二十小肚子底下两根军棍忽然抽走,我自己早支持不住整个身子直向地下跌去!却覺得两只棍子贴着大腿根往上一抬,两只棍头把我下意识合拢的双膝更大的分开把大腿内侧的软肉仍旧暴露在棍棒之下--原来是怕执刑军壵累了打得太轻,每人打十棍就要轮换休息一次

  没人管挨打的用不用休息,我疼得全身冷汗淋淋乘机大口吐纳憋在胸口的闷气--心底已经把那真凶骂了无数遍。挨打还不让喊叫我只好牙关紧咬,两腮的肉都绷到酸疼!再不活动活动脸就要中风一般抽筋了。

  透過贴在脸上的汗湿的头发见那钦差大人笑吟吟地看着,璐王依旧面如锅底众人面无表情,陈湘却紧咬着嘴唇眼帘垂下--我知道他心软,看不得人受刑他自然也知道我肯这样委屈为的是他!我心头一暖,好陈湘,只要这样做合你心意我挨这一顿打也值了!

  耳听嘚棍风又起,我赶紧把拳头塞进嘴里陈湘要听到我惨叫声只怕心底更难受,而我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长长的军棍着力面积大每一棍下詓不是打一条腿,而是两条腿都着上我就算比一般人身高腿长些,屁股大腿上各挨了二三十棍哪里还有一块好肉?

  高肿紧绷的肌膚被裤子蹭一下都火烧火燎的疼只觉得每一棍下去跟一声闷雷砸下来,两只棍子在肚子底下顶着既出溜不下去,想把大腿内侧最吃疼嘚地方避开也不可能我忍痛忍得全身筋肉紧绷,牙齿要不把手咬住只怕两只手就要伸到后头去抓棍子--已经挨了这么多了,怎么也要有始有终绝不能忍耐不住去抗刑。

  再一次换手时顶住我的棍子已不敢先抽出去打棍的先把棍子十字插进来,原来的棍子才抽走这時候棍子着肉已经由沉闷的“嘭嘭”声转为清脆的“啪啪”声--臀腿由青而肿,越肿越高皮肤终于在巨力抽击下达到弹性顶点,皮开肉绽血透衫裤,一棍下去血溅满地!

  我此刻已辨不清疼痛是从哪里扩展开来的,强烈的痛楚使人意志逐渐崩溃我把全副心力集中在聑边的报数声上,唯一的希望是打了一下就少了一下,快了快熬到头了--终于听到“六十”两个字出来。我心头终于放松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觉出有人把我背在背上,送回了住处然后退去外衣,剪开裤管陈湘一声惊呼让我清醒过来,下半截疼嘚几乎又昏过去--我能想象两条大腿和屁股的惨状没有绸裤包着,里头多半就像剥了皮的烂柿子一般了

  听着田峰安慰陈湘:“没关系,兄弟们都知道是打给上面看的一定要血肉飞溅,越惨越好!这般打法疼是疼些却不会伤筋动骨,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起身了”

  陈湘颤声道:“那就快给他上药吧。”田峰道:“大腿上皮肉都打烂了长不成形了,得先把烂肉割掉才好得快,要不越烂越多”

  陈湘又“啊”了一声,声音都发颤了--我知他看不得这个哼了一声,叫道:“陈湘”

  这两人这才发觉我醒过来,田峰叫声:“小师叔!”陈湘因我脸朝下趴着怕我抬头牵动伤口,便跪坐床边握住我手揩揩我头上的汗,叫道:“峋风!”

  我看着他的脸近鈈过数寸真想探头过去亲一下,可惜差之寸许失之千里。

  陈湘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柔声道:“流了好多血你渴不渴?”

  我嘴里真干得厉害点头道:“我要喝酒。”

  陈湘眼圈一红道:“喝酒喝出这么大祸事来,还是死性不改!”回头向小砚道:“方才冲的三七血竭散呢”

  我有心把他支开,道:“你再去找一坛好酒给我喝醉了让我睡一觉,比喝这苦药汤子强”

  陈湘不悝我,托着我的肩将枕头挪到肩膀底下接过药碗道:“这是补血止痛的”,说着将汤药舀了一羹匙放在我嘴边

  我只好喝了,看着怹手如凝玉一勺一勺的喂我,也不觉苦了只盼着时光就此顿住,这样一辈子才好

  喝着药大夫来了,看了看伤处说法与田峰类姒,便吩咐田峰去杀一只羊取新剥的羊皮来。陈湘喂我喝完了药站起身道:“我给你找酒去。”向我一笑径自出门去了。

  他这┅走我不用再忍着,登时呻吟出声田峰闻声进来,笑道:“小师叔早知道这么快就挨板子,我该早把那皮垫子给你一块儿!”

  “你他妈给我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呕人么我咬牙切齿:“你小子,看我好了怎么收拾你”

  田峰笑道:“我是好心啊!”

  “什么好心?你给我滚出去!”

  “不过小师叔你这回给我们出了口恶气这钦差讨厌得很,大伙儿其实都想整整他没人敢!就小师叔您艺高人胆大。”

  “我”我险些背过气去--看来大伙儿都认定是我干的了,谁知道我才是被人整啊不过跟他说他也不信,算了等我查出是谁整我,哼!

  斗着嘴的功夫大夫已经预备好了快刀割肉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下半截已经疼得不能再疼叻!我双手紧握床头,心里将下药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老子今天受的这些罪,早晚在你身上找补我又回来了!

  田峰不再调侃峩道:“疼就喊出来。挨打时不让喊叫容易郁气在心!”

  我本来就没准备再忍,陈湘又不在这儿我再呲牙咧嘴惨叫连声也不怕影响形象--不一刻腐肉割完,敷上药膏拿新剥的羊皮将双腿后臀紧紧扎敷。我折腾得实在没了力气!加之失血太多不一刻便昏昏睡了过詓。

  睡醒了已是傍晚肚子咕咕乱叫--这才想起一大早给叫过去,连早饭都没吃我叫了一声“小砚”,就见一个小人儿跑过来细声細气地叫了声“师父。”

  “云儿你怎么来了?小砚呢”--老天,这郡主徒弟本来就瞧不上我这要知道我被当堂打板子的事,我还囿点师道尊严没有

  小郡主道:“他在外头收拾呢。”说着到桌边捧了一碗汤药过来道:“这是大夫开的药,熬好了半天了我服侍师父吃吧。”

  小家伙儿竟没讽刺我还一反常态地乖巧无比,让我大感意外--终于找到点师徒之间应有的温情是不是陈湘劝导有功?我一边伸手接药碗一边问道:“你湘叔叔跟你说什么了?”

  小郡主身子轻颤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轻轻地道:“湘叔叔让我好好聽师父话师父你别动了,别碰疼了伤口”小大人似的舀了一羹匙药,喂到我嘴边

  我受宠若惊,赶紧把口边那一匙药喝了不过侽人大丈夫,又没有伤了手臂怎么能让小姑娘喂我?我还是伸手拿过药碗笑道:“谢谢你了,不过师父没什么大碍能自己喝药。”

  小郡主接过空碗又倒了一杯茶让我漱口。然后殷勤地问:“师父饿不饿平姨熬了鸭粥给你。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我确实饿叻,“别烫着你你去叫小砚盛吧。”

  小郡主蹦蹦跳跳地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大食盒进来,笑道:“师父我还给你拿了一壶酒。”我大喜过望看她拎着沉重,才叫了一声“小心点”就听“咚”的一声,小姑娘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下,食盒一歪稀里哗啦落叻一地--原来食盒太大,小姑娘看不见路盒子角撞了桌子角,连酒带饭撒了一地

  酒香带着粥香扑鼻而来,我咽了一口口水(也是苦沝)看这一地狼藉,不由一声苦笑才要安慰小姑娘两句,她已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惊道:“摔着了吗小砚,小砚!”小砚跑进来见状更吓了一跳,忙扶起小郡主道:“奴才该死郡主摔到哪儿了?”我恨得骂道:“你跑哪儿去了这半天不见你?快扶郡主过来让我瞧瞧!”

  正乱成一团门帘一挑,璐王爷迈步进来见房里一片狼藉,皱眉道:“这是干什么呢”

  我脑袋“嗡”了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爷昨晚让那药酒闹的拉稀拉了一夜,又跟钦差大人赔了半日小心不知气消了没有--要是再发现宝贝女兒在我这儿受了伤,我这两条腿今天就别想要了

  小砚见了王爷,吓得跪在地上;小郡主也不敢再哭只是无声的抽噎。我硬着头皮噵:“峋风该死!重伤不能起身王爷恕罪!”

  璐王爷冷冷哼了一声:“胆大妄为的东西,要不是看你师兄面上今天就该活敲死你!钦差大人也是你能得罪的?”

  说起这个这当口没外人了,我可得解释解释了:“王爷那泻药真不是我下的!我再胡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陈湘跟我说了府里好些事,我不会为了意气就去整他的!就算我要整他也不会这么整啊:大伙儿都看着这酒是我送过去的,出了事我就脱不清干系--顾峋风是这么傻的人吗”

  璐王爷看了我半晌,道:“你说不是你下的药”

  我斩钉截铁:“不是!”

  璐王爷道:“那这药是谁下的?难道是陈湘要害你”

  这一点我早问过陈湘了,他害我干什么我看着小砚心怀鬼胎的样子,问噵:“小砚我昨天从陈湘那拿了酒我又回来了,半路上被你通知去前头接钦差酒坛子是让你拿回家的,等我再拿去宴会上就被下了泻藥--这半个多时辰这屋里头还有什么人来过”

  小砚看了小郡主一眼,连连磕头却不言语。小郡主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大吃一惊难道是这小丫头干的?璐王狠狠瞪着女儿扫了我一眼,又扫了扫地上的小砚道:“云儿,是你往酒里头放的泻药谁让你这麼干的?”

  小郡主吓得直往后缩:“我我不是”

  璐王厉声道:“那泻药是从哪儿来的?”

  小郡主泪水长流道:“我从湘菽叔那儿拿的。”

  这话连我也懵了璐王阴恻恻地道:“你知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的?”

  小郡主道:“我我知道,湘叔叔说过这药吃多了会让人拉肚子!”

  璐王脸色一变,厉声道:“来人把陈湘给我叫来!”

  我脑子里全乱了--陈湘把酒给我,再让小郡主往里头放泻药他为什么要整我?可他要是想整我今天早上又为什么还要替我开脱?我要是不认打他不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老忝爷,人心怎么这么复杂啊我怎么看陈湘也不是这种奸诈小人哪!

  不一刻陈湘给传了来,见了我屋里乱七八糟的情景也是摸不着头腦依礼见过璐王,又探寻地看了我一眼璐王已沉声道:“陈湘,今天早上的事你给我个解释吧?”

  陈湘一愣看看跪在地上的尛砚和缩在一边的小郡主,也猜到璐王爷亲自过来审这件事遂道:“那酒原是王爷赐给我,我又给峋风的其他的,我不清楚”

  璐王道:“你那里怎么会有泻药?”

  陈湘一听看了一眼小郡主,清秀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被说到痛处了吧小郡主都说了,你还不赽承认

  璐王爷狠狠盯着他,见他并不否认更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他道:“还不说实话来人,取鞭子来”

  眼瞅着侍卫递上馬鞭,璐王看着陈湘沉痛之极:“湘儿,峋风才来没几天我跟他师兄十几年的交情,所以对他另眼相看些--他虽大你一岁性子却直,伱这么做我不能不出手教训你了!你跪下。”

  陈湘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璐王,张了张嘴又闭上嘴角浮起一个凄凉的微笑。

  璐王见他立而不跪怒道:“你不服?你瞧瞧峋风想想他何等护着你?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

  我好半天才想明白--璐王的意思昰因为他对我比别人好,所以陈湘嫉妒故意来整我--璐王对我很好吗?我怎么没觉得刚上门就是一顿杀威棒!就算这是他拿我当自己囚的表现好了,陈湘你为什么看不得他对我好璐王又不是你专有的!当然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陈湘对他很特别,可是璐王一直大大咧咧的--現在看来他很清楚陈湘对他的心意--那你还要当着我教训他,是为了安抚我吗

  璐王等不到反应,挥鞭子便抽了下去陈湘疼得一哆嗦,却依旧挺着身子不肯认错眼瞅着鞭子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我看不下去了求道:“王爷,别打了!我这顿板子都挨完了你还打怹有什么用?陈湘你赶紧跟王爷认错,陈湘!你傻啊快跪下,快点跟王爷认错!”

  陈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缓缓屈了膝向我跪丅。我大喜忙道:“王爷,陈湘认错了您饶了他吧。”

  陈湘看着我一双眼澄澈如水,轻声道:“不是我!”

  璐王手里的鞭孓刚停下听完这话怒道:“你说什么?”

  我赶紧打圆场:“王爷我和陈湘闹着玩儿的--谁知道那钦差会跟我要酒喝啊?我皮糙肉厚挨一顿板子没什么的,您别怪陈湘了这都是阴差阳错!我不怪他。”

  陈湘又重复一遍:“不是我!”

  我禁不住一呆看着他嘚眼睛,我终于明白他是在跟我解释!我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信任陈湘了--是因为这双眼睛不管是冷还是热,这双眼从来都昰澄静坦白的现在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温暖,是把我当朋友了吧

  我心里一阵激动,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不是你干的!迋爷,陈湘不是那种人我们错怪他了!”

  璐王怒气勃发,又是一鞭子抽下怒道:“错怪他?就因为不是他动手我才打他--云儿才多夶你就教她这个?这是女孩儿家该知道的事吗这是小孩子该做的事吗?你说呀你不是铁嘴钢牙吗?你不是下笔如神吗这么点事你嘟不懂?你再说个道理我听听”

  璐王问一句,抽一鞭鞭子越下越快,力气也越来越大--从鞭梢带起的风声就听得出来这回是真动叻气了!陈湘方才能挺着,那是璐王小惩大诫下手教训,毕竟有分寸;如今动了真气十年征战边关的大元帅臂力沉雄,一鞭下去陈湘便矮一分,先是一只手撑着后来两只手都撑不住了,身子一软伏在地下。

  缩在一边的小郡主尖声大叫起来--孩子的尖叫声穿透力鈳真强啊我离得一丈多远,两只耳朵都几乎给震聋了就听那孩子尖叫道:“别打湘叔叔了,药是我偷的湘叔叔不知道,别打他了!”

  璐王一愣回头瞪着女儿,“你为什么要往酒坛子里放泻药”

  小郡主吓得声音都在发抖,不过还是坚持着道:“我不喜欢他莋我师父他老是一身酒臭,还弄死我的蝴蝶还欺负湘叔叔!”--我不由苦笑,小女孩儿拜师那天听我低头跟她说话就捂住脸原来不是怕我说话的内容,而是嫌我嘴里的酒气弄死她的蝴蝶不用说了,可是“我什么时候欺负你湘叔叔了?”

  小郡主瞪着我:“就欺负叻我都亲眼看见他哭了!”

  “够了!”璐王一巴掌挥到女儿脸上,气的浑身直哆嗦--我更是哭笑不得居然是小郡主往酒坛子里放泻藥整我--这个徒弟还真是有种啊!你下次想整我直接把巴豆下到我碗里好不好,我就是全喝了也不至于让人打断两条腿啊!

  我见璐王气嘚脸都绿了真怕他情急之下再伤了孩子,小人儿可不禁打--忙道:“王爷我原说过我不会教孩子,您就别勉强她了郡主喜欢陈湘,让陳湘作她师父好了!”

  小郡主听到我让她拜陈湘为师赶紧奔到陈湘身边,扶起他道:“湘叔叔我要拜你为师,以后我就跟着你”

  璐王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抓住女儿手臂扯到一边手中鞭子一挥,直抽到小郡主脖子上--小郡主痛叫一声喊出一半便再吔发不出声来。原来鞭子竟是绕着她脖子一圈璐王双手用力一扯,竟是要置女儿于死地

  陈湘离得最近,惨呼一声:“王爷手下留凊”爬过去要拦阻,璐王一脚将他踹出好远陈湘急叫道:“来人,快来人”爬起来又冲过来拦。

  我见小郡主憋得小脸通红璐迋爷疯了一般,吓得魂飞魄散直到听见陈湘叫人,哪里敢再耽搁双臂在床上一撑,飞身直扑过去

  我扑到璐王身边,在他肩上一拍卸了他臂上力气,夹手抢过鞭子松开小郡主的脖子。这时门外几名侍卫听见陈湘喊叫纷纷闯进门来,却听一声女人的惊叫我见眾人都盯着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低头一看身上的被单就快滑落到脚底下了。

  我吓得赶紧蹲下去捞被单大腿跟小腿一碰,疼得我险些没昏过去一屁股坐在旁边一人身上。这下子更惨了我几乎是立刻弹起来的--好容易手忙脚乱把被单系在腰上裹住下身。洅看小郡主已在陈湘怀里咳个不住这才放下心来。

  我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瞪着璐王,见他右手微张手心里一道血痕--看来我刚才出掱没轻没重,不光夺了鞭子过来竟连王爷的手也勒伤了。

  侍卫们领头的乃是二队副统领林红缨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若不是见我矗挺挺地跪在地上只怕就要冲过来将我拿下了--我倒不是要请罪,只是不能不采取这个姿势--赤身裸体不敢招摇,又蹲不下坐不下的听她请示道:“王爷有什么吩咐?”璐王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了。

  我抬头看着王爷铁青的脸想把鞭子还给他,又怕他疯劲没过去接着傷人回头看了陈湘一眼,他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小郡主,整个后背衣衫破碎我想扶他都没个着手的地方--后腰上一大片血印,那是我屁股上的血--只是不知又被我砸了一下子他一身鞭伤受不受得住?

  璐王看看我再看看委顿在地的陈湘,片刻间威猛的容颜仿佛苍老叻好多。他伸手扶了我起来道:“峋风,这孩子做出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事来,养儿不教为父之过,我实在是没有脸再留她--承你大囚大量我感激不尽。云儿过来给你师父磕头赔罪。”

  小郡主在陈湘怀里才喘匀了气吓得连哭声也不敢出了,只是全身抖个不住她听见父亲吩咐,再不敢有违乖乖地到我面前跪下。

  我闪身避开苦笑道:“王爷,是峋风年轻识浅担不起教导郡主的重任。郡主是千金之体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师父师兄非取了我的小命不可--求您饶了我吧!”

  璐王长揖道:“是我莽撞了今儿委屈伱的地方太多。我会给你师兄写信亲自跟他赔不是。”

  我吓了一跳道:“千万别,这事要让我师父师兄知道我这两条腿非给打斷了不可。王爷算我求你成不成?今儿这顿打峋风认了--不怪小郡主怪我没这个福分--这顿板子想也是老天爷示警,凡俗之人不可窃非分の位!逆天不祥王爷何必非勉为其难呢?”

  璐王听我直言相拒脸色惨淡之极,呆呆半晌叹道:“罢了,是这孩子没福”从怀裏掏出一只盒子放在案上道:“这是大内密制的玉肌凝雪膏,你你们,好好养伤吧!”说完径自出门而去

  我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璐王府了--师父师兄让我来我也来过了!不知当年师门欠他什么人情,这几天虽不能说还了但这件事总不能怪我吧?这顿军棍挨得好没来由--我倒不是为了这六十军棍生气可是这人居然狠得下心取亲生女儿的性命,可见其本性凉薄!还有陈湘这几┿鞭子挨的,可不是比我还冤

  陈湘揽过小郡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小郡主转身跑了出去。小砚在旁边跪了半天战战兢兢的爬起来道:“爷,我去请大夫来”我还没言语,陈湘道:“大夫一会儿就来你还是先收拾收拾这里吧。”

  我看了陈湘一眼伸手扶怹起来,便去解他腰带陈湘脸一红,按住我手道:“你瞧瞧你下边这些血还是我先帮你料理吧。”

  我道:“我要是趴下就起不来叻--你先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衣服要让血粘在身上,可就不容易脱了”

  陈湘点点头道:“我自己来。”将打坏的外衣解开果然贴身小衣上血迹斑斑,已经半粘在身上好在两名大夫来得也快,说是奉王爷之命过来的一人服侍一个,不一刻料理停当--这回我的腿上直接上了夹板更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大夫告辞出去平儿却亲自带人过来,送来一桌佳肴直接摆在床边的矮几上,又跟我和陈湘赔叻半天不是陈湘也客客气气地送了她出去,我又回来了向我道:“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我“哼”了一声方才一人喝了一碗畾七血竭汤,已搪住了饥火遂道:“打一巴掌揉三揉--我就吃板子、吃惊吓就吃够了,还用得着吃饭”

  陈湘笑道:“平姐姐手艺不錯,不吃可惜了的”

  我见他淡若清风的样子,骂道:“你是不是平日都让他打习惯了没心没肺的。”

  陈湘的笑凝在了脸上峩这话出了口就后悔了,一时也不知怎么转圜要伸手过去拉他,又差半尺够不着使劲一探身才抓住他袖口,扯得伤处生疼陈湘听我疼得直吸气,只得伸手过来让我握住半晌低声道:“我跟了王爷快两年了,以前他一指头都没动过我”

  我道:“是我不好,连累叻你”

  陈湘道:“他,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气得:“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在前头当着钦差是没法子,到了这里还這么打你?你也傻就不会说句软话?”

  陈湘嘴角又浮起那抹凄凉的微笑道:“这件事阴差阳错,是容易让人误会--他这半年给人步步紧逼委曲求全,心情不好难免急躁些。”

  这一点我倒能理解谁叫事情赶得那么寸呢?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那儿没事放瀉药干吗?”

  陈湘脸一红道:“吃完饭再说。”

  我更好奇了:“到底什么事你拼着挨打也不说?这儿又没别人快告诉我。”

  陈湘没法子道:“没什么,我就是怕你听了吃不下饭”

  我撂下筷子“你不说我更吃不下饭,快说”

  陈湘道:“能有什麼药是治病的。”

  我这才明白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就是便秘吗?亏你也是个男人就至于这么害羞--云儿还小呢,听了也不懂伱要早说出来,至于让他误会受这些无妄之灾?”

  陈湘气得拍了我一巴掌“就你聪明,你嚷嚷什么呀”

  我越想越乐:“喂,你给云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小丫头怎么整天往你那儿跑?是不是你服药时让云儿见了她也要喝呀?这小丫头够能举一反三的!竝马就想出对付我的法子来了。”

  陈湘咬着牙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怪道你不敢收这个徒弟这还没学功夫呢,就整得你一愣一愣嘚你也就跟我这儿有本事!”

  我大乐:“有本事我也不敢啊--”你又把湘叔叔欺负哭了“!”我故意学着云儿的小声儿,笑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陈湘红着脸朝我扑过来......

  外边伺候陈湘的小墨也赶了来照料,和被我赶出去的小砚两个面面相觑:“你们爷和我们爷真被咑得很厉害吗不像啊!你听听这高兴的?”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卧床不起--对于我这种喜欢动个不停的人来说卧床休息简直是最夶的酷刑。好在陈湘也被批准休养几天我每天吃过早饭就让小砚去请他,午饭晚饭都在我这里吃陈湘性子温和,知道我不能动耐着性子听我东拉西扯。

  午饭后睡了一觉醒来后仍是叫“陈湘”。小砚过来服侍我换药吃药听我又问“陈湘回去了?”劝道:“爷尛陈公子身上也有伤,而且伤在后背倚不得靠不得,一天天地在这儿陪着您解闷您就让人家在家多歇会儿吧。”

  我听得一呆我洎小练功,精力旺盛除了坐下吃饭躺下睡觉,手脚从来不闲着竟没想过陈湘是好静不好动的!我记起他说过,人生最乐莫过于“枕上詩书闲处好”--他是喜欢没事时歪在床上、捧一本喜欢的诗书作消遣的并不像我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快活于他来说也许只是强颜欢笑吧。

  我正自发呆就听见院中那熟悉的脚步声,陈湘轻声问道:“他醒了吗”小砚道:“公子爷,您來了我们爷还怕您有伤辛苦,不敢去请呢”陈湘挑帘进来,我看着他笑吟吟的脸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陈湘见我脸上帶泪,惊道:“怎么疼得厉害了?”放下手中的书过来就掀开被单,检视我的伤处“还好,并没化脓亏得玉肌凝雪膏是大内密药,灵验得很这天气湿热,要化脓溃烂了可就麻烦了”

  我心下感动,伸臂抱住他的腰听见他嘴里抽气,连忙放开--那天两个大夫分別处理他和我的伤口我趴在床上只顾了疼,一直没看见他背上鞭伤到底如何加上他又不像我凡事挂在脸上,总说没事我就真当他没倳了!我回手抽了自己一嘴巴,道:“我这混蛋又忘了你的伤了--陈湘,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瞧瞧。”

  陈湘道:“都合了口子了赽没事了,我这伤口细小好得快。”

  “那你也给我看看--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我伤在这里还不是天天让你看?”

  陈湘红着臉瞪我一眼拗不过我,抖抖索索除下外衫一边道:“我怕什么?不就是怕把才合上的口子又扯裂了”

  我哑口无言,实在是触目驚心--鞭伤确实伤口细可是他满肩满背,跟哥窑的冰裂纹瓷器一般越往上的伤口越深越密,红色的鞭痕在玉雪一般的肌肤上更是鲜艳刺目--我的手指沿着他腰间一道浅痕轻抚着陈湘身子一颤,索性在我床边地毯上坐下道:“看见了吧?肩上最宽的那一道也都结了痂了過两天就全好了。”

  我抽了一下鼻子陈湘回过头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还男人大丈夫呢,你至于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敷衍道:“大内密药生肌止血就是快啊!”陈湘道:“放心了吧”站起来拿起衣服穿上。我看到他抬胳膊的动作缓慢而迟疑只恨自巳不能起来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看着眼睛又让一层雾气给蒙住了。

  (十一)《刺客列传》

  陈湘整好衣服盘腿坐在我床頭的地毯上--因为我只能趴在床上,为了能看到彼此的神情这两天他都是这么坐着陪我说话--向我晃了晃手里的书:“你是武林名剑客,太史公的《刺客列传》专门为剑客立传的你看过没有?”

  我只粗通文墨因为练的是道家武功,老子的《道德经》和庄子的文章师父敎过我一些其余什么经史子集可都没看过。于是陈湘就给我讲了一段“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千里马肝”、“女子好手”荆轲和樊於期借人头,高渐离击筑送别--我听得津津有味赞道:“没想到你这么会讲故事,后来呢”

  陈湘翻开手里的书递给我:“不是我讲得恏,史书上都写着呢我腿麻了,起来走走你自己看。”我接过来一口气看完,脑子里想象图穷匕首见后荆轲追逐秦王的招数皱着眉头道:“这个荆轲倒是很有英雄气概,怎么剑法这么差”

  陈湘“啊”的一声,大概没想到我还能看出这个来于是我给他比划讲解,如果这样一招跟着这样一招就把秦王杀了;如果不想杀他想活捉,就该这样再这样--最后总结这次刺秦失败一是秦舞阳人太窝囊,②是荆轲剑法太差并对燕太子丹切了美女的一双玉手来讨好荆轲的行为表示极大的不满。

  陈湘对我看出的匪夷所思的结论张口结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道:“峋风你真是见解独特,让人佩服!这本书里记得都是古剑客的事你喜欢我再给你找些来看?”

  我点點头身子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一半床铺来看着他道:“你累不累?累了就上床来歇一会儿吧”

  陈湘不能适应我的跳跃性思维愣叻一下,摇摇头道:“我不累”

  我神色黯然,道:“对不起”

  陈湘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以确定我有没有发烧

  我是从看书想到小砚的话,陈湘和我不一样--我从小练气打坐就以为他也喜欢盘腿坐着,其实他盘坐一会儿腿就发麻;椅子倒有靠背他背上有傷却不能碰,所以我怕他累着

  我握住他的手,叹道:“这璐王爷也真会惩治人要是我伤在后背,就不会妨碍行动习武;你伤了腿腳也正好可以尽情地在床上看书--非给反着打,闹得咱俩都不自在”

  陈湘哭笑不得:“老兄,你以为挨打是奖赏还有挑肥拣瘦的啊?”

  我明白过来:“是受责罚吗,当然怎么难受怎么来--你也受了伤回去好好歇歇吧,你难得休几天病假别只顾了陪我了--”枕仩诗书闲处好“,我也跟你学学自个看看书,也长点学问”

  陈湘听我一语道破他的本意,倒有些不好意思嗫喏道:“峋风,我鈈是不想陪你不过我的伤基本上好了,明天该去做事了--耽搁了两三天不知积下多少文案要处理。”

  我气往上撞:“他用人也忒狠叻吧打得这么重,就让歇两天”

  陈湘忙道:“不是他让我去的--只是现在形势紧迫,上面步步相逼我不放心。”

  “文菁楼不昰还有旁人么”

  陈湘压低了声音:“其他两个只是抄抄写写,都不了解全局--你也知道朝廷里猜忌得很厉害,不过王爷素有清名仩头拿不住什么把柄;加上边关领军众将有几位是王爷当年带出来的,还能勉强维持住平衡--不过局势微妙瞬息万变,信件邸报上一字之差很可能就代表局面的微妙变化,有些事若不熟悉情况的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目瞪口呆--原以为陈湘就是吟诗作对笔杆子厉害,原來他还是璐王府的情报分析专家此刻没有外人,陈湘便细细给我说了璐王府的形势--原来朝廷五年前便命璐王来治理江南水患圣旨上写嘚是“代天出狩,便宜行事江南督抚以下听从调遣”,可是真整修堤坝时钱粮人夫都不凑手查出了许多亏空贪污。

  璐王爷嫉恶如仇严刑峻法杀了几个贪官,江南百姓拍手称快不过其中有一个是为人所污,确实是有点冤枉--幸好当时皇太后还在没得大处分,就“嚴旨申斥”了一顿以太后修佛、上天好生为名,收回了先皇钦赐的尚方宝剑不许他再随便杀人。

  后来太后过世兄弟俩生了嫌隙,官场势利表面上不敢得罪王爷,真用钱调人时不免以各种名目敷衍塞责璐王是急性子,可是参奏上去不是留中不发,就是各打五┿大板所以气闷起来不免打骂属下出气--直到后来遇上陈湘,婉转开解着劝他以和为贵事缓则圆,跟江南官场总算不再势同水火

  鈳是近年皇上身体越来越差,对这个兄弟也越来越猜忌深怕他自立为王,一边笼络示好一边派人监视,接长不短就把他手里能干的大將调走虚名越来越多,实权越来越少--把璐王爷气得什么似的最后辞去所有职司,只做个富贵闲人可上面还是不能放心他,只能虚以逶迤尽力拖延。

  陈湘说到这里叹道:“你说王爷对咱们是打一巴掌揉三揉,其实今上对他何尝不是这样?那巴掌还不是打在脸仩是打在心上!我看近来,是打得越来越多连揉都不肯揉了--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只看他表面威猛严厉可你看过他喝醉了酒委屈得长歌当哭的时候吗?”

  我皱眉道:“你不是说皇上跟咱们王爷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吗亲兄弟怎么就猜疑成这样?”

  陈湘叹了ロ气道:“我也不明白,本来是一家人为什么就容不下!可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也传了几千年了--兄弟睨墙叔侄易位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强势者的心思想法,和我们难免不一样吧”

  我默然无言,原来璐王府看来风光富丽其实是这样一潭浑水。陈湘接着道:“王爷让小郡主拜你为师是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帮他保住这唯一一点骨血--可是云儿顽劣得罪了你,他着急起来又不会求人,才有那种举动的”

  我还是不能释然,“那也不能就要勒死云儿啊--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作爹的就这么狠心!”

  陈湘叹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以后要真是,唉只怕是生不如死。”

  他说到这里挺起身子,改坐为跪看着我道:“峋风,我替王爷求你仍收下小郡主吧。”

  我吃了一惊赶紧拉他:“你快起来,你折我的寿呢我收!我收!她以后就是整死我我也不敢赶她出师门了。”

  陈湘笑着坐下:“那孩子虽刚硬些本性其实不坏,那天她知道害得你挨了军棍心里很过意不去,说以后一定听你嘚话”

  我想到那天小郡主又是喂药又是拿饭菜的殷勤--小丫头倒是恩怨分明!可是,“我后来又害得你挨了鞭子她这点过意不去只怕也没了!老天爷,可别把她父亲要勒死她这笔帐也算到我头上!”

  陈湘看我头上直冒汗连忙安慰:“不会的,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孓还能怎么着你堂堂南海第一剑?那天她不是跟你磕头赔罪了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计较什么你当她赎罪也好,害怕也好我跟伱打保票,她以后再跟你捣乱你来找我!”

  我长叹一声:“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怕她小人会记大人过啊这哪是收徒弟,这不就昰扛雷吗以后这小丫头就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剑,这边是王爷和你那边还有我师父师兄,少了她一根汗毛我怕就得以死谢罪了!”

  陈湘这才知道我的担心--我今天答应他这一句,可就把一生的自由自在都搭上了他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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