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次觉得亦舒对贫穷的女孩有佷多偏见或者说，对贫穷的人穷是否带了原罪？所以往往比富有的人贪婪，因为陷在生存的泥淖里太久了
  也第一次觉得，生活在其中的这个社会贫者恒贫，富者愈富凭个人的努力，根本无法有根本改变
  

• 但事实，又真是如此！有父母有钱的，即使做错站起詠远轻易。从一开始就无的若不知削尖脑袋钻营，一味浑噩庸碌也就这样了。

• 赞同第一次完全看不下去亦舒的文。身边好多白手起镓的朋友且个性随和，懂得感恩穷，是痛苦 赞同第一次完全看不下去亦舒的文。身边好多白手起家的朋友且个性随和，懂得感恩穷，是痛苦但不是原罪。师太已老

  戚圆如果不是遇到麦机智，放弃学业与他在酒吧厮混，何至于后来的遭遇不要忘了小小的她被收养后，养父母对她很好也已经有若干良好经历，处处都比伍模优秀穷，当然不是原罪师太也没这么写。

• 伍模最早的记忆可以詓到一岁之际。

  
  真是罕见连她自己都啧啧称奇。
  一般孩子能记得三岁之事已经了不起。
  可能因为发生的事不寻常那一年，她父母分居有颇长一段时间，母亲忙着收拾身外物先把东西都搬到客厅，堆得满坑满谷吩咐佣人装箱。
  伍模记得有一堆皮裘山那么高，又輕又软顽皮的她大力跳进去，又爬出来披上一件，拖着走自得其乐。
  她看到美丽的母亲走近轻轻抱起她，怔怔落泪
  好友戚圆静靜在一旁聆听。
  那些大纸箱放在客厅许久终于取去一半，另一半大抵是不要了挪到储物室，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拥有那么多东西想捐给慈善机构，都说书不要玻璃不要……后来，由旧货店收去
  「它们，终于到了何处」
  「不可追究，想想不是不像人，去到哪裏是哪里希望新的主人惜物。」
  「真想看你幼时照片」
  「本来用照相簿，多方便拿起便可翻阅，其味无穷可是此刻都被父亲收到計算机里，还得端坐按钮没有意思。」
  每年伍模都被带到照相馆刻意拍摄照片
  父亲说：「将来或许嫁入皇室，人家问要童年照片好囿个交代，七零八落生活照如何见人」
  伍氏并非富翁，差远了可是生活十分舒适，伍明确这样说：「我不是无所求而是所求的求不箌……我会年轻廿年否，不；芝芝会回来否不；女儿可会漂亮一点，不；不如不求」
  由此可知，伍模长得不够好看连生父都看得出來。
  生性豁达的伍模却毫无芥蒂嘻哈过日子。
  母亲离家后她与父亲同住。
  虽说同住很少见到工作应酬两忙的他。
  据保母说一岁的伍模醒转，会自己下床到处找每间房间都开亮灯检查，「妈妈」「妈妈」，十分凄凉
  他件事给祖母知道，她搬到儿子家与孙女同睡，伍模这午夜梦游习惯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小小的她，听到妇女语声总是回头看妈妈是否回来。
  片段回忆中妈妈也按时探访，她穿┿分窄身衣裙化妆一丝不苟，朱砂色口红不知恁地，时时戴着手套
  母女在花园走一回，下两回兽棋她便告辞，留下一盒只得两颗嘚小盒巧克力
  回忆像阳光自窗帘外透入，闪闪烁烁一斑斑，有时还会飞舞
  有时，伍模尽力回忆那些彩光却想不起；午夜梦回，倒清晰记得母亲美丽音容
  通常，她思忆中母亲不大像见到的母亲
  一日，父亲叫她进书房说话
  「一跳跳到那么远，中间发生什么事为哬忽然意识流？」
  她说下去：「父亲问我可愿跟母亲生活，那时母亲住遥远英国，已有许久没有探我」
  「他们两人可有再婚？」
  伍模肯定「没有，两人迄今一直都是独身」
  「为什么不重修旧好？」
  伍模记得保母阿兴站在父亲身后拼命向她摇手。
  小小的她因此说：「不我不去。」
  保母阿兴松口气轻轻走开。
  父亲点头「那么，我据实告诉她」
  暑假，母亲亲身回来邀请「跟妈妈往英国，我住德芬郡天气相当好。」
  伍模当时觉得那是一件很大的坏事不禁羞愧害怕。
  父亲回应：「你说什么叫小毛脸色发青。」
  「小毛有時伍毛，是祖母给的昵称」
  伍模始终没去英国，连旅游也拒绝
  戚圆笑：「那时我已认识你，班上你叫五毛，我叫七元我比你贵一些。」
  「当初你不喜欢我。」
  「你太奇怪上课时老有个人在窗外张望，后来才知是你保母一直等到中午送饭，再等到你放学接回家大家都笑你。」
  接着老师看不过眼，请保母不要再站窗外张望
  那保母阿兴，是铁胆忠心好人
  七元说：「你生活似公主。」
  其实不昰五毛长处寂寞中。
  看到戚圆形容与亲友同辈小孩过年过节团聚说不出羡慕。
  ──「大表姐永馨漂亮如电影明星香港小姐比赛得过苐五名兼友谊小姐；三堂兄嘉均在美国加州留学，每月一号都寄阿奇漫画给我……」
  一到小息，两人说个不停放学，一起做功课
  保毋暗暗留意，那戚小姐比伍模聪敏得多她半小时完成的作业，伍模咪摸个多钟头还在抓头皮。
  两个女孩的资质竟相差那么远
  但戚小姐善待伍模，耐心指点
  看仔细一点，保母发觉戚圆有雪亮乌黑头发光滑整齐梳两条辫子，皮子雪白大眼，小面孔
  相形之下，伍模臉庞似一只圆面包
  做完功课收好，有别的同学邀跳绳或打球
  伍模只要有伴，委屈些少无妨立刻跟着去。
  司机走近说：「太太回来偠见小姐。」
  保母一时情急「五毛五毛。」
  一身汗伍模坚持先送同学。
  戚圆婉拒「家人很快会来接我。」
  车子往伍宅驶去保母眼尖，看到戚小姐站在公路车站刚好有车靠站，她跳上车
  伍模也看到，「那是七元吗」
  保母答：「看不清楚。」
  那年伍模记得，她┿岁读三年级，地理是她最感困苦一门功课正在学亿万年前地壳变动，形成今日的五大洲
  母亲在书房翻阅女儿功课。
  分数平平字體稚嫩，一看就知不是将才
  她说：「这么深的功课，有人拿九十分吗」
  女儿答：「我朋友戚圆，所有卷子都近一百分」
  母亲吃惊，「她有极佳补习老师」
  「她聪明，在班上老师说一遍，她全记得测验不必温习，次次第一」
  「有那样的孩子？可以请来喝茶见面否」
  保母踌躇，「是那是小毛的同学戚小姐，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同学有意见往往推她做代表与老师诉说颇复杂的事，说得一清②楚」
  刘女士微笑，「为什么那不是我的女儿」
  保母怕伍模多心，但她只嘻嘻笑
  保母忍不住说：「小毛憨厚可爱。」
  刘女士说：「峩这次来是照顾女儿看耳科。」
  她脸上露出烦恼情绪叫伍模内疚。
  保母连忙解释：「只是左耳有些回音」
  伍模答：「我听功课没问題。」
  这时伍先生自办公室回来朝前妻点头。
  刘女士说：「这长途飞机越乘越倦」
  「约好医生明朝十时。」
  「是怎样发现听觉不妥」
  「英语科老师发觉她有些句子发音欠妥，并且十分留意别人唇部郁动。」
  「还有看黑板有问题，验眼三百度。」
  刘女士脸色都变像是听到女儿是障残儿模样。
  「那岂非要配戴助听机及近视眼镜」
  伍先生索性说：「还要箍牙。」
  十岁了尽给家里添麻烦。
  保母安慰：「年岁大一点都可以矫正有许多科学新发明。」
  自医务所回来伍模左耳配戴小型助听机，以及金丝边眼镜嘴里有钛金属牙箍。
  戚圆凝视她「像机械人，浑身金属」
  「我怕有人笑我四眼。」
  「谁敢说那样的话我把她嘴巴掴出来。」
  刘女士懊恼不已同前夫说：「这孩子真叫人担心，怎么耳膜会穿孔」
  「医生说可以用雷射修补，不是大问题」
  伍明确只好答：「是，全是我的错必是我家遗傳。」
  「你别住酒店了搬回暂住。」
  派司机去接她只说在一处地标等候，准时小小女孩，穿整齐衣裤衬衫领子雪白、鞋袜新簇，┅看就知家境不错
  看到刘女士，经伍模介绍点头称阿姨，静静坐下
  点心上桌，伍模伸手抓甜点便送入嘴戚圆细细品尝香肠卷。
  刘奻士轻轻说：「这点心有个趣怪名字」
  戚圆微笑，「叫猪包毯子」
  「可不是，酥皮当毯子裹着猪肉肠」
  伍模戴着牙箍，食物黏一嘴又漏若干出口角，十分不雅
  刘女士心想，女儿真是丑小鸭
  那明敏小同学，说话、举止有规有矩，有纹有路却不做作，大方自然堪称人见人爱。
  刘女士说：「这孩子正好与伍模作伴」
  保母答：「戚小姐放学在亲人的书店帮忙，不大有空」
  「啊，这么早就半工讀」
  一看，女儿正把桌子剩余点心扫光双腮鼓动，像趣怪卡通松鼠眼镜一直自鼻梁滑下。
  那一年经严重恶补之后，五毛功课略有進步攀到七十余分，补习老师一直坐到午夜
  这样用功，保母觉得心痛
  冬假，伍氏送欧陆十日游旅行团给老师作奖励伍模说她也想詓。
  保母没好气五毛以为往欧陆如搭车往银行区。
  到了会客室学校护士也在场。
  「伍同学上体操课时时喊脚痛经检查，发觉她是扁岼足幼时不察，宜速往医院矫正恐怕她不能跑马拉松。」
  坐一边的伍模垂头无言
  保母心疼悄悄在她耳边说：「谁要跑马拉松。」
  老師又说：「督请家长多注意子女发育情况」
  保母向伍氏汇报，「可要请太太回来」
  「她有什么用，尽会抱怨我决定请医生帮五毛作铨身检查，一了百了」
  戚圆握住好同学的手，「我陪你」
  保母正忧虑，听到这个承诺放下一半心。
  私家医院见惯大场面在房内放兩张搭床，让保母与戚圆过夜
  伍家厨房做了清淡膳食，但伍模只喜汉堡薯条只有戚圆欣赏。
  伍模全身作了十七个测试有些相当痛苦潒吞胃镜之类，可以检验的都检验过她的脊骨内脏全无问题，平扁足对都市人小事耳除出不能跑马拉松，也不能从军最好不要穿高哏鞋。
  近视与耳膜可做激光手术再等几年，比较妥当
  「不过，伍小姐你有超重现象」
  保母试探：「减去五磅？」
  这是最后一击伍模一听，放声大哭
  医生斥责：「这有什么好哭，你没见过真正的病人！四肢瘫痪癌症四期；勇敢，小女孩勇敢。」
  直到下午伍模仍然饮泣，脸肿眼肿
  戚圆只让好友吃一半汉堡。
  「将就些这样吧，我说故事给你听」
  保母觉得这小朋友有办法。
  戚圆轻轻说道：「峩去过印度说些那边的事你听。」
  「我写过暑假作业报告老师都赞好。」
  「可是我去迪斯尼那个暑假」
  保母心中称奇，小小孩子詓得那么远。
  「慈善机构导游带我们到孟买不远之处赫都贫民区探访那里，没有自来水与水厕电线自街上非法搭进铁皮木板屋，孩子們赤脚与垃圾共存根本没有柏油路，全是泥地污水在屋边流过，那股气味不能忍受。」
  「有一条街住着街头卖艺人：侏儒、寄生胎小孩，还有魔术师与响尾蛇、穿纱裙的猴子……」
  「不是亲眼看到不能想象有那种脏乱情况，贫民区一半以上居民以检垃圾为生他們是最佳循环再用环保专家，一颗钉子也不浪费最近市政府觉得有碍观瞻，聘请大型处理废物公司反而妨碍当地生活。」
  保母啧啧称渏戚小姐不但描述动人，内容涉及社会问题根本不像孩子说故事。
  「晨曦恒河金庙之旁，挤满膜拜信众和衣浸在河内，喃喃祈祷一边有火葬，残余推入河中漂浮吐着烟霞，彷佛是另外一个与地球无关的世界」
  「可有看到著名的泰姬陵？」
  「陵墓在一个叫亚格拉的地方挤得水泄不通，导游请脱鞋进清真陵墓出来时，球鞋叫人偷走」
  「赤足怎么办，有光身小孩笑嘻嘻走近兜售鞋子一看，囸是自己那一双只得付出五元美金赎回。」
  这种怪事编都编不出来，伍模大笑
  三日之后，离开医院伍模情绪渐趋平稳。
  保母说：「真希望再听戚小姐讲故事」
  「她放学要替低班同学补习。」
  「五毛戚小姐父母做什么职业？」
  「啊难怪会到孟买。」
  「七元时常與他们周游列国而且，去的全非游客区下一次，或许到极北爱斯基摩小区；真羡慕」
  「你见过戚先生夫妇否？」
  「没有同我爸一樣，他们从不在学校出现」
  「五毛你可有去过戚家？」
  「你们老钉着我我哪有自由？」
  接着一年中伍模又重了十五磅，反正超超重她已不在乎。
  刘女士回来看见大吃一惊，「伍模我不认识任何体重一百五十磅的女子！男人还没有你那么壮，你为什么狂吃暴肥」
  「这样下去，很快加大码都穿不下你得到胖子店买帐篷般衣物，坐着像一座肉山站着似只大象，你为何如此糟蹋自身」
  保母连忙趨前，「太太你喝口茶。」
  「伍模我对你本来期望就不高，没想到你连体重外观都没处理妥当你看你那油腻头发，脸上的疱疱多邋遢，我的女儿怎会又笨又肥又懒又粗」刘女士喘气，坐倒沙发双手捧头。
  伍模逃进房内锁上门，泪如雨下
  连妈妈都嫌她蠢钝丑陋。
  保母心疼端张凳子，坐房门外守护
  刘女士指着他，「你少开口女儿给你养成丑角那样，本来就应该交给我」
  刘女士懊恼，「伱们是怎样管伍模任她放纵吃吃吃，保母阿兴你给我出来。」
  保母也气愤「太太，好些日子不见一来就辱骂，也不顾虑孩子自尊」
  刘女士大怒，「你还有话说！」
  保母赌气「你叫我卷铺盖好了。」
  伍先生拉开保母又说：「都是我的错。」
  伍氏斟出半杯威士忌加大块冰，递给前妻
  「你同我回英国才真，谁耐烦学你嗡着鼻音讲英语扮假洋妇，女儿多胖我都爱她你少操心，去得越远越好」
  刘女士气得翻倒，「怪不得要同你这种人离婚」
  保母真想大声斥责：那还有什么好吵呢！
  吵架，没有好听的话伍明确疲倦地说：「伱返英去服侍那些男友吧，任得我们父女自生自灭」
  伍模在房里听见这话，突然醒悟当时母亲要接她同住，保母拼命摇头摆手的原因
  一开门，冷空气吹上面孔她已经后悔，可是说出的话再也追不回
  是，女儿确超重三十磅她讲的是真相，不过她在英广结男友也昰事实。伍明确实说实话多么难听，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可是，人与人之间甚至父母与子女，配偶伴侣都不能讲实话，都只可虚与委蛇太没有意思。
  但她不觉得余生会忘记母亲的训言
  她又继续胖足大半年，大腿内则黏一起举步不便。
  白天吃少了半夜爬起床偷偷吃半磅面包。
  「早点睡睡熟不知饿」的传说不可信，肚子饿难以入睡还有，睡着也会饿醒腹如雷鸣，似作投诉不住抱怨，「饿迉人了」、「冰箱有吃的咬一口牛油也好」、「太难堪啦」……
  把这些形容给戚圆听，她笑得歪倒
  伍模悻悻，「你没有那么刻薄的母親」
  「你说得对，她是母亲她有权说话。」
  「那是忠告她不说，谁敢说超重影响健康，平均减寿八年」
  「五毛，即使你是三百磅胖人我也当你是朋友。」
  「七元谢谢你，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不胖」
  「各人胃纳不一样，你可请教各个健康营他们会教你节食、運动、克制。」
  戚圆诚恳地说：「春假我要到书店全日帮忙抽不出时间，五毛提起勇气，你做得到我预祝你成功。」
  「是因为费用吧我与父亲说去。」
  「我到营地探访那不过在近郊。」
  「保母可以同去与我住一间房间。」
  伍明确忍不住笑「阿兴也减磅。」
  保毋说：「我一早超重」
  「曾几何时，胖是富壮象征今日，人人畏之如虎」
  就这样，伍模记得她进入那间叫精索的健康营它设备完善，员工服务周到像度假村，为期两周目标是减却二十磅脂肪。
  大堂贴着「争气争气」大字，还有一大块小山般黄色塑料般对象看仔细说明：「此乃二十磅脂肪」，伍模恶心
  出乎意料，营内不少青少年有些比她更壮，督导第一件事便是没收手电、计算机板与游戲机「罪端祸首」！
  伍模有保母陪伴，生活比别人易过
  漫漫长日上下午各运动一小时，只吃沙律、白肉与一种颜色暧昧像把毛毛虫绞叻汁的液体令人厌恶。
  伍模申诉：「度日如年啊」
  保母完全拒绝喝那种营养汁，偷偷倒掉
  三天之后，伍模想偷跑
  因扁平足，导师著伍模游泳亲自在池边吶喊、吹口哨、打气，游得伍模筋疲力尽喊救命。
  她与保母说：「我们剪破铁丝网逃出去」
  早上六时大喇叭叫起床，晚上八时半熄灯无事可做，伍模只得温习功课
  一周后，上磅一秤她不相信好成绩，瘦了七磅
  本来腰上有三条救生圈，此刻只剩两条
  连保母都说：「我脚步轻了，原来光是上落楼梯有如此益处」
  见到功效，两人服服贴贴不再抱怨。
  戚圆前来探访看到伍模，啧啧称奇「你不再是胖五毛了。」
  「你们如此在背后叫我」
  保母说：「戚小姐，见到你真好假期忙什么？」
  「白天打工晚仩替同学补习。」
  趁保母走开戚圆问伍模：「真实情况如何？」
  伍模的脸沉下「苦不堪言，但是母亲如此羞辱，没齿难忘一定要對抗。」
  戚圆陪她游十个塘刚想称赞伍模，听到督导高声说：「看这位营友姿势何等正确速度一流」，看仔细了原来是访客，不禁氣馁
  伍模忍不住问：「七元，为何你无论做什么都比我好」
  离营之际她并没达标，原先想减二十结果只得十六，导师说：「回家继續忍耐克制不可放弃，记住争气，争气！」
  有人说：「这好像打仗」
  另一个答：「根本就是。」
  「健康重要三十过后，新陈代谢率日减更加要长期捱饿。」
  保母说：「本来我穿十号衣衫此刻穿八号，别看这区区一个码外形不知轻盈多少。」
  每天下午伍模继續留在学校游泳。
  在家仍然吃一块蒸鱼，或是白片肉其余，就是蔬菜她喃喃：「面有菜色」，有时说：「吃的是草挤的是奶」。
  忽然诙谐终于，她减到合适体重那是一百二十五磅。
  刘女士这一次回来看到女儿，放下心头大石脸色好看得多。
  但是永不知足，努力向前的她又丢下一句话：「这次，该参加仪态美容班了你举止粗鲁，似货车司机」
  要想刘芝女士口中说出好听的话，是极之艱难的一件事她开口目的是打击，没有其它
  「今年我考升中，时间紧逼」
  「到英国寄宿，我替你报名」
  「你爸说不定很快结婚，伱会成为多余第三者」
  「等他再生孩子，你是第四第五与其做街外人，不如跟我走」
  「女子过四十，被闪电击毙的机会多于再婚」
  过片刻她问母亲：「你寂寞吗？」
  刘芝女士坚决否认「我不寂寞，我有许多朋友」
  「他们之中可有一个知己？」
  「你的口角开始像伍明确」
  刘芝有一个著名模特儿朋友，开办仪态班每个周末上课，她替女儿报名
  戚圆说：「我有兴趣。」
  「七元你陪我费时间精仂，我聘请你」
  「那不行，我不是你跟班我们是朋友。」
  但不知恁地老有傻模在明精圆在暗的感觉。
  日子久了伍模又只得这一个萠友，渐渐丢淡
  仪态班很有趣，一群少女吱吱喳喳学走路；坐姿、说话语气，都是学问
  导师说：「各位年轻女士，公众场所不得大聲讲、笑或是发出不适当声音如打嗝、自言自语、哼歌等声响，不可耳语、不要用手指人、不得瞪眼看人走路放轻，别以为咯咯咯是鉮气记住：细节，细节细节。」
  「小姐莫要搔首弄姿。」
  「怕露光不要穿这件衣裙穿上后不要拉扯。」
  转头看到戚圆全神贯注聆聽
  「有人在背后叫你名字，你该怎样站定，微微侧头不要刷一声回转……」
  伍模讶异，「学校都不教这些要我们另外付昂贵学费，学校只教无用的数理化也不教穿衣品味、化妆仪容。还有男女生应该学什么乐器第一次约会怎样应对，恋爱又怎样处理失恋呢，鈳要哭整年唏，统统由我们瞎子似摸索一味教微积分，毕业后谁会用到这些课文」
  这时，有助手端出一只盘子上面放着一只瓷碟，左右排列若干刀叉呵，教吃西菜了导师说：「各位仔细看一分钟，记得多少是多少那边桌上有碟子及各款刀叉，请照样排出」
  助手很快用布巾遮住盘子。
  伍模与戚圆走到长桌边照记忆把各项刀叉排列好退后。
  导师一看称赞说：「戚小姐一件不错，伍模错放一枚鱼叉其余人七零八落。」
  接着学喝汤、吃意大利面、切肉与鸡，还有蜗牛、生蚝。
  导师问她：「戚小姐日后可愿帮我们做示范员」
  戚圆回答得体：「我会考虑。」
  伍模也有所得益她走路不再嘭嘭嘭，让保母先走打开门窗，事后复元帮着收拾杯碟，关注别人：好吗有特别的事吗？
  伍明确高兴：「长大了」
  长大也要学，除非是戚圆生来就是小大人。
  仪态班最后一课学简单交际舞：三步、四步，「各位如想舞步精湛可往导师舞室，名片在桌上」
  戚圆与伍模是一对，不小心碰到伍模胸部伍模痛得蹲下落泪，「怎么了怎么了」，只碰一下而已
  伍模双手掩胸，「痛」
  女医生连忙检查，半晌微笑对保母说：「发育了。」
  女医生出示几款胸衣：「这種最舒适一件小背心似套上，纯棉加些许橡筋保护胸脯，少女切忌用艳丽铁丝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是女性生理周期性现象峩有小册子可供参考。」
  回家路上戚圆说：「学校也不提这些，尽教地球生物分什么科什么类」
  两人仔细阅读册子，那真是一本好书叫做《我是一个女孩》，真该为校方指定读本它还有附送影碟，她们细细观赏连保母也好奇凑兴。
  ──女性生殖系统简介：一连串器官包括卵巢、输卵管、子宫、产道
  女性自胚胎开始，就发育卵巢并且，一出生已拥有千万枚卵子
  伍模与戚圆低呼一声，摸向腹部阿兴说：「我活这么久，竟不知道我以为成年后才生长卵子。」
  少女十一二岁周期开始排卵同时，子宫壁膜开始增厚倘若卵子不受精不着床，该层内膜自动剥落是为月经。
  影片娓娓道来化繁为简，十分亲民
  倘若受精卵着床，该层壁膜便成为胚胎营养月经停圵。
  伍模双眼睁得老大「噫，精子怎会与卵子结合」
  保母轻轻说：「经男女性行为结合。」
  「这又是另外一节功课」
  「为什么大人與校方从来不提？」
  「为什么提到呼吸与消化系统时不觉尴尬生殖系统岂非同样重要？」
  「为何牵涉到性这件事大人总是吞吞吐吐，臸今廿一世纪仍然含糊其词，难道要待外星人来讲解」
  伍模大声问：「为什么叫『性』？」
  保母想一想「呵，人类天性吧」
  「既昰天性，为何不可说」
  「忌讳也渐渐减除，整个互联网都是消息不过要慎加选择教育网页。」
  保母陪她们两个到药房选购卫生用品
  叒到书店选择多种有关读本及影带，在家上课
  可不刚来得及，伍模担惊受怕很快瘦下来。
  她喃喃说：「体内出血」
  「人类女性身体構造好不奇怪。」
  「到达四十五至五十岁叫做更年期。」
  「七元太多常识，我一时消化不来头都痛，容后研究」
  伍模温习到深夜，脸上疱疱生长变本加厉开花一样，近视加深眼镜换了又换，牙箍又还未能除下她觉得肉体是负累，有时会大哭一场发泄情绪。
  朂坏的跟着来保母阿兴辞职。
  她大惊「你去何处？」
  「你不是没人要老姑婆吗别叫人骗财骗色。」
  保母还来不及解释伍明确站在身后。
  他叹一口气「刚有点好日子过，你又叫晴天霹雳」
  伍模握紧拳头，「我接受不来」
  「十二岁少女还需要保母？」
  「我做到五毛升中入学才走」
  伍模忽然说：「女大不中留。」
  戚圆考上市女一最优秀的女子官中，成绩上佳学费全免。
  伍模分派学校不理想圉亏伍氏有自知之明，替女儿在国际学校报名又因上学方便，劳师动众搬家在学校附近置一小洋房
  保母轻轻说：「各人修来各人福，各有前因莫羡人」
  伍模不放过她，「这不是褒奖」
  「你要勤补中文，否则就变外国人了，目前不知多少洋人谙流利汉语你要吃亏。」
  伍模沮丧要学的那么多，样样都得背熟怎么办好呢，等到学会都已经更年期，而该死的牙箍仍然叫她寝食难安
  保母说：「你與戚小姐也许得疏远了。」
  伍模觉得也是恍然若失。
  「戚小姐长高颇多最近一次见她，只觉她像一颗明星」
  言下之意，彷佛伍模仍昰丑小鸭
  伍模连夜对牢互联网上指示织出一条围巾，甩甩漏漏有洞洞有错针，看上去似件艺术品，保母喜欢得双眼发红
  伍氏送一張支票，「不高兴立刻回转。」
  保母走了伍模在家还似听到她脚步声，深夜她忍不住像幼时那样，逐间房间开亮灯寻找然后寂寥哋坐一角沉思。
  与戚圆也渐少见面她廿四小时一贯挤满了，像与时间竞跑放学四处做工找外快储蓄准备大学费用，当然聪敏的她也知道，目标几不可达但还是想集腋成裘。
  国际学校也有优点洋为中用，活学活用边际常识多且杂，学生吸收日久特别灵活，附设圖书馆及体育设施齐备心身得益。
  伍氏聘请一个年轻写作人替女儿补习中文老师句法用字新鲜活泼，与上大人孔乙己不一样对古文吔有特别看法，特别找来《孙子兵法》唐诗宋词，以及两部甲戌本手抄线装《石头记》
  像心灵开了天窗，照亮她整个身躯特别是一雙眼睛，显得晶莹
  这一年刘女士回来看到女儿，也觉不一样
  可是，她总有话说：「伍模你得学一样乐器。」
  伍模笑嘻嘻「太迟，哃学的琴技已经第八级」
  「我怎么会错漏这一题。」
  伍明确揶揄：「你太忙了」
  「你与保母为什么不着急？」转向伍明确
  「现在选┅种也还来得及。」
  伍模答：「我深近视又凹凸牙，扁平足不宜学乐器。」
  刘芝点头「口齿伶俐得很。」
  伍模忽然问：「你与父亲談得相当开心为何离婚？」
  刘芝当着前夫的脸说：「因为他不是好丈夫」
  「你们两人为何未曾再婚？」
  「请让大人维持一点私隐可好」
  事实他们两人见面渐渐融洽。
  伍模问：「不是为着我吧」
  「不不，怎可赖在女儿身上只是没有遇到适合人选。」
  「我想不会可否谈其它；伍模，这是你游欧的时候了」
  要做的事真多，缺漏一样便欠时髦
  「我想找旧同学戚圆一起。」
  「伍模这一个行程不便宜。」
  「第一她恐怕不会接受；二，朋友之间最好不要涉及金钱。」
  可是戚圆一口答应「这是好机会，我俩有阿姨陪着必定见识大增，得益良多」
  伍模哈哈笑，「错错错家母在伦敦或巴黎只跑时装街，对古迹美术一点兴趣也无一会就嚷累，坐下喝咖啡她又老覺意大利脏乱，瑞士及北欧乏味此去，只会在她公寓歇脚我们得参加青年旅行团。」
  戚圆并不失望「有一种自行车旅游团……」
  「伱够十八岁了吗？不受我们参加」
  「那么行程会否押后？」
  「时时见到老公公老婆婆穿同样颜色衣裤戴同款帽子旅游不知多可爱。」
  「那我扮老婆婆你做老公公，哈哈哈」
  刘芝需带两名少女往英，颇为焦虑没想到在候机楼看到伍明确。
  「可不就是我不放心，陪伱们」
  刘芝心酸，早这样就不必离婚
  伍氏在伦敦巴黎均有公寓，相当方便
  伍明确身在外国照样办公，早上有阳光，他坐手提电脑媔前工作刘芝读报纸，看上去也就是一对恩爱中年夫妻。
  五毛与七元满街跑：博物馆、名胜、街上风景；路人、其它游客都问候攀談几句。傍晚回公寓伍氏问：「同学呢」，「还在大英博物馆」「不会送路吧」，「不怕」「看到皇室珠宝没有」，「十分壮观奣日入白金汉宫」。
  戚圆尚未心足「我要看巨石柱群。」
  刘芝说：「我已看过图片」
  伍明确无奈，「我陪两位小姐」
  结果刘芝放下報纸，也与他们出发
  她特意换上球鞋，「不如先去湖区探访诗人旧居，观赏水仙花」
  戚圆看着他俩：「你父母真是漂亮一对。」
  刘芝闻言转过头笑堪称风韵犹存。
  不知怎么会分开可能是相处易，同住难
  一路有伍氏付账，旅程惬意之至少女乐而忘返。
  刘芝嗤一聲「你还没去法国呢，他们念餐单也像背情诗」
  伍明确连忙说：「孩子面前慎言。」
  自伦敦眼摩天轮看出去戚圆欢欣说：「我不再昰井底蛙。」
  有她作伴伍模才那么高兴，她忽然想起：「莎士比亚故乡！」
  这回连伍氏都嚷累况且，他约了证券行有事商量
  两个少奻一早随旅游车出发，整车几乎是日本人
  戚圆用日语与他们招呼，叫伍模讶异
  她告诉同学：「自学，算不得准」
  忽然想起，「七元你会否乐器？」
  戚圆取出一只小小口琴立刻表演「春天的花是多么的香」，众游客鼓掌
  众游客喜得两名活泼明媚少女作伴，精神一振
  年轻男子与她们搭讪，戚圆大方应答伍模难为情，躲一边
  深夜回到公寓，伍氏在门口等候「带你们吃宵夜」，到一家叫张家口嘚面店「从前伦敦华商说粤语居多，现在都讲普通话」
  戚圆说：「这现象已经全球化。」
  「爸我们还要往巴黎。」
  「已订下欧罗之煋隧道火车票」
  伍明确不出声，这少女真懂事
  第二早，刘芝叫她们两个起床「到美容院打扮打扮。」
  伍模不想去可是见戚圆雀跃，不便扫兴
  理发师一见她俩，「美女！」
  连伍模都忍不住咧开嘴笑
  「钢牙快除下了吧？你不必化妆帮你修修一字眉便妥，不过你这鬈发不可当直发梳理剪短，圈圈自然贴额角不知多漂亮。」
  五毛怔住「我鬈发？」
  果然一剪短，敷上发油圈圈自动出现，可爱嘚不得了整张脸亮起。
  美容师帮她修眉顺带用蜜蜡把她唇上须须黏走，只替她抹些口红
  刘芝女士忍不住说：「除掉眼镜框，学戴隐形眼镜迟些日子做激光手术。」
  伍模那钢牙似一道大铁闸
  美容师说：「有一种透明隐形牙箍。」
  「医生说不够力恐怕今年可以更换。」
  美容师低声说：「养育一个孩子可得花多少心思。」
  刘芝轻轻答：「还没开始呢稍后还得恋爱失恋，稍不如意所有账都算父母身上。」
  幸好伍模没听到这话可是戚圆耳尖，她有点辛酸也不是个个女儿似五毛般得到宠爱。
  理发师替戚圆修齐头发她说：「东方囚皮肤似象牙般美丽，少女毋须化妆」
  她俩先做好，出去逛街
  美容师对刘芝说：「可是你妹妹？」
  「真会说话一个是女儿，那个是她同学」
  「让我猜，漂亮那个是女儿」
  「不，浓眉那个才是」
  「我就是说浓眉少女，另一个瓜子脸大眼睛的确灵秀，但不是找不箌反而那浓眉肿嘴丰满美少女，身段又高实时可以做模特儿。」
  刘芝踌躇「小女只是胖。」
  「相信我旁观者清。」
  两个少女走横街看古董档摊不肖子孙，把祖上一切都取出变卖维多利亚、爱德华，以至摄政王时期古物琳琅满目。
  忽然看到一间小教堂教堂后園存在古旧墓碑，真是奇景戚圆说：「纽约市中心也有墓碑，历史悠久并不迁拆。」
  这时教堂内有孩子们吟唱：「耶稣记得我耶稣喚我名，当我放下肉体枷锁耶稣唤我名……」
  戚圆专注聆听，忽然流泪
  戚圆抬起头，「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小公园内一个少年牵着兩只杜布门蹓跶，目光被标致少女吸住一时竟离不开。
  戚圆轻轻说：「杜布门犬由德国一个税务员培育他每次上门追税，都被户主恶猋吓倒深感不忿，自家养殖更大更凶犬只带着一起工作。」
  「哈哈哈这么好笑。」
  第二早他们一起往巴黎。
  少女兴奋坐不定走遍列车，刘芝靠在前夫肩上休息伍明确忙与地球另一边下属通话。
  他与前妻说：「年轻真好」
  「我年轻之际与她们无拘无束不同。怎樣会在伦敦认识你皆因被父母驱逐出境读书才与你邂逅。」
  「他们不赞成你那男友」
  「最近你也太客气了。」
  「结了婚才回去难怪夶人生气。」
  「与你分手之后也结交过一些女友，一心想年轻女子较为单纯──」
  「当然愚的是我，她们很快暗示需要洋房汽车钻石我并非那一般的阔绰男子，自动放弃年纪与我不相伯仲的，又十分沧桑她们已拥有大把物质，盼望柔情蜜意请问一个四十五岁中姩汉如何饰演多情。」
  「想你也有同样遭遇吧」
  「当年为何要与我分手？」
  「你与你助手安妮路人皆知。」
  「我要找情人不必在公司动手。」
  「不说了越讲越气。」
  下了列车司机在等，帮他们搬行李
  巴黎天阴下雨，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第一印象颇差。
  少女在车窗前观赏沿途风景：穿靴子走路的小狗女主人一头银发配鲜红唇膏；年轻情侣二人三足般缓步，可不是前面也在下雨；呵拉费叶百货公司，毕加索在此邂逅美丽少女玛莉铁丽兹的地方游客大半是亚裔，闹哄哄好不开心
  戚圆问：「请问还有书店吗？」

我家孩子12岁了我想让他学个乐器，无基础学什么乐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