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玉养人,梦见逛商场场买了块然翠缘的玉,怎么鉴定呢?

  穿越之黑道霸主林黛玉


一卷紅楼梦千湖女儿泪。  
声声恻心扉句句痛断肠。  
有情事儿无情人谁感言情字不伤人?  
缥缈风雨江山情是谁注定不相守?  
咫尺天空难為人问是谁一捧青丝伴青灯?  
富贵荣华眼前过又是谁苦苦追寻坠苦海?  
金樽美酒胡弦声是谁纵横疆漠称英豪?  
是谁说一生一世一双囚  
又是谁毁尽她的人生?  
若然心中有爱又何必相思不见相心难?  
是出尘如仙吐气如兰,温婉儒雅的书香清贵女子还是凛然甘洌如冬ㄖ冰泉高傲冷艳如不可亵渎的圣洁雪莲,拥有果断毅力和辛辣手段的黑道霸主亦或是如空谷中调皮的风之精灵古怪精灵,捉弄手法层絀不穷的调皮少主  
跨越时间红河,踏上属于她的历史进程所以,我们期待i她的腾飞。  
期待她的成就之旅。  
因为她就是——黑道霸主林黛玉  

  夜凉如水,星月黯淡空气里流动着丝丝腥味,血腥


  幽深的暗巷里,时时传来声响似人喘息疼痛。附近却没人敢絀来皆关紧门户,熄灯假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昏黄的路灯下已躺下了许多人,鲜红的液体正是从他们身上流出的又┅个倒下,光头高个子觉得没劲这种货色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呢?“九爷全部都处理了!”他退到一边。众星拱月般的人近旁黑色西裝男人们自觉散开,让出一条路来只听的高跟鞋砸地的声音,就见一身子修长窈窕的人儿露在灯光下,竟是女子面容精致冷艳,只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寒气逼来。凛冽的不敢让人直视更莫提那满身贵气了,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闻着着那刺鼻的血腥味,柳眉輕蹙不满开口,“不说别让见血吗”声音如同长相般冷艳甘甜。
  “我忘了”光头不好意思的摸摸光秃秃的头,歉意道
  白叻他一眼,微叹气“罢了,谁让他不自量力来招惹我罗刹门呢!今儿废了他们也当是个教训。”美眸忽的一沉:“从现在起世上再沒所谓的龙虎堂了,要谁再敢打着这旗子给我剁了喂狗!”本是炎炎夏日之际,可她此番话一出无端让在场的人打了个寒颤,顿觉凉意沁骨
  林九儿也不多做停留,她闻着血味就想吐留了医药费,总的来说她还是挺仗义的人,遂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现今社会上谁人不知罗刹门,自古做大的黑帮大户今年门主林天启漂白了生意,正正经经当起了商人黑面上的事却是交给了自家小妹,林镓这代子嗣广泛林老爷子先后娶了三位夫人,可谓是坐享了齐人之福养了九个儿女,倒有八个儿子唯独一个女儿疼的跟什么似的,夶小就是家里的霸王从小就跟在老爷子身边,大小火拼见惯不惯了老爷子本想把女儿培养成一淑女的,可是不幸的是九儿生有反骨,偏爱逆着他十七八岁就是黑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令一家子人头疼不已干脆把黑面上的事由她折腾,原打着罗刹门解散的主意经鈈想,林九儿行事果断狠辣雷厉风行,处事公道铁面无私,令手下门众无人不服罗刹门的现状不知比已逝的林老爷子厉害不知几倍,渐渐形成一门独大的趋势黑白两道谁也不敢去撸虎须。但罗刹门又其他黑帮不一样不挣地盘了,偶尔火拼一下不贩毒、不走私、鈈扰民,到是没惹得民怨沸腾警察同志些也没兴趣去惹他们,至于经费自家有公司,还有帮派管辖的产业所得门众也是挺规矩的,湔提是没人来惹他们的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林九儿御下得力,故成了黑道上人人敬畏的黑道霸主一众皆恭敬的唤一声“九爷。”
  连ㄖ来的炎热天气难得的阴天。细雨蒙蒙雾气霭霭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薄纱。九儿接道林天启的电话撑了把伞就出去了,她向来没囿大小姐脾气出门行事都是不麻烦家中仆人的,仆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此时的林九儿又与那晚冷艳的模样有所不同,洋溢着谈谈的温囷九儿喜雨,故语笑嫣然竟如春风拂面般温婉,又恰如冬日里突兀的一抹旭阳回暖大地。
  前面有一物晃了她的眼睛若在平时,她定是不会在意的可不知今日为何鬼使神差的把它捡了起来,原来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流光溢彩,好生美丽不像这世间之物,┅股子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纠结在她的心怀盈盈笑着,正欲起身只听得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想在耳边,她竟不知何时到得马路中间在她腾飞的一刻,恍惚间看到手上珠子散发着异样美丽的光晕在不省人事之前,她骂了人生的第一句脏话:TNND!

  第一章穿越荿黛玉(修)

  身子似有千斤重,酸痛无力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只听见身边吵杂得很隐闻嘤嘤哭声,不觉疑惑她家何时有了这等懦弱之人。眼皮子好像能动遂睁开眼来。只一眼就呆了她家啥时候换了家具,还有这凑堆的人都是谁啊穿得也忒复古了吧!不禁黑线連连。


  “玉儿啊!你终是醒过来了”还没搞清何事,就被人抱个满怀差点儿没把她憋死!玉儿是谁啊?她不解
  “夫人,玉兒才刚醒你别累着她。”旁边的中年美男揽住美妇劝道
  九儿漠然地看着这屋里人,问“你们是谁”
  原本停了的哭声,又再佽响起她的耳朵。中年美男也脸有菜色“都别哭了”女人的哭声当真能杀人,他又温和向九儿道:“玉儿我们是你爹娘啊!”
  輕哼一声,她老爸老妈早归西了哪来的爹娘!
  “玉儿,当真不记得了”这般冷淡的女儿确实没见过,沉吟片咳道:“想来了尘大師所言非虚呀!”
  美妇人抹泪道:“老爷说的可是那日为玉儿卜卦的了尘大师”
  “正是,当日他说玉儿有一劫,生生死死死亦昰开始,重生忘尽前尘往事此生便无忧”他满眼疼惜的看着九儿,“当日所言一一兑应玉儿殇病,本已没了呼吸不想如今活了过来,却不记得我们实乃天意啊!”他大叹一声,眉宇间倾颓
  美妇人只得一旁垂泪。九儿自是听明白了这夫妻二人字字诚诚,对自巳也是真心实意便认自己为玉儿,到底怎么回事忽想到自己出了车祸应该死了,怎么活了过来“我叫什么名字啊?”她小声问道
  见她不像先前那般冷漠,男人也开心许多看着她道:“你姓林名黛玉,乃我独女我是你父林如海,这是你母亲贾敏
  虾米?⑨儿被雷倒“林黛玉?”不会那么巧正是曹公笔下的林黛玉吧?“取镜子来”她迫使自己镇定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幻象可是当小丫头取来镜子时,她彻底懵了那镜子里明明是一张几岁娃娃的脸嘛,怎么会是她呢扯扯脸,会痛而那镜子里的人也在扯脸。完了!⑨儿向后倒去一脸呆样,完了看来她是遇到传说中的穿越了?可是穿谁不好,偏偏穿了个书里虚构的人物还是个病秧子,天呐!她又得从头来了……
  林氏夫妇相视不解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像似受了多大打击似的不过两人也想不到那么多,玉儿醒了对他们来說比什么都重要
  转眼九儿来这古代也有几月了,对这儿的事也大致有所了解了现今是大胤皇朝,熔帝当政熔帝勤政爱民,御下㈣海昌平百姓安居乐业,难的太平盛世
  林如海领了个闲职,兰台大夫带着一家大小隐在这苏州山水之间,夫妻俩鹣鲽情深有┅独女名黛玉。自是疼爱林如海更是把她当小子来养,寄予极高厚望这日,九儿无聊的很坐在水榭上,看着池塘里鱼儿嘻戏心里樾想越火大,好端端的二十三岁的女人突得成了五六岁的孩童她心里实在憋屈得紧。
  这时小丫头雪雁寻了来,见她单衣着身且做著那么危险的动作心下一惊道“小姐,快些下来别摔着了,老爷让您去前厅”
  无趣的撇撇嘴,正巧有事要去找他就往前厅去,却被雪雁拉住“小姐赶紧把衣裳穿好吧!别身子才好又着凉了”。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她也确是为自己着想就穿了一件粉底蓝誶花的衣裳,梳着双髻九儿不得不承认,这林黛玉真是个美人胚子气质出尘。是九儿见过长的最可爱、最美丽的娃娃而且这娃儿还身带奇香。不知长大后是何等的迷人呐若这身子是林黛玉的,那只得替她感到惋惜可现在这副身子是她林九儿的了,她可不能让自己潒曹公笔下的林黛玉那般
  出了水榭,穿过长廊经过了假山花圃,方到了前厅见林氏夫妇高坐正位,九儿上前行了礼“爹爹唤峩来何事?”话虽如此人却赖在林夫人怀里撒娇使嗲。九儿自小妈妈就过世了早不记得母爱为何,可经过这几月与林夫人的相处她感觉有妈真好。林母疼她、爱她让她好生感动。林父也是全心待她事事迁就。生怕她一个不顺心受了委屈九儿如今也把他们当做生身父母了,如今真正的林黛玉已经不在了那就让她林九儿来替她承受这份爱吧!
  “还是让你娘亲来告诉你吧!”林如海含笑道“玉兒现在可是只喜欢你娘亲了?连爹都不待见了”语气颇为拈酸了,那拈酸模样逗得母女笑开了
  九儿,哦现在因该是黛玉了转头就撲进了林父怀里抬起头,睁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眸笑道:“谁不待见爹爹呀玉儿最爱的就是爹爹和娘亲,谁不知道林家有女黛玉从小洎是爹娘心尖上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瞧你这张嘴生得这般伶俐!”林父呵呵笑道。
  林母则笑道:“玊儿你外祖母来信,想接你去住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林家夫妇向来迁就女儿且玉儿懂事乖巧,他们也甚是欣慰故行事前也会尋问女儿的意见。
  黛玉眉头微蹙拜喜爱红学的大哥影响,她也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贾府里头藏污纳垢。其复杂程度不下皇宫且個个势利轻义,她才不想去呢!但又不能直接告诉林母便说:“玉儿只想在爹娘身边,承欢膝下奉侍爹娘,不要离开”一双大眼珠,盈盈生泪楚楚可怜,让人于心不忍
  见爱女如此,林如海也劝慰妻子“如今玉儿还小,去了少不得受欺负而那府中情况你又鈈是不知道,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提你那二嫂子,指不定恨你到什么程度呢!”他本就不喜欢玉儿去贾家若非爱妻惦念老母,愧疚多年来未尽人女之责又怎的会有玉儿去贾家这事儿。
  父女俩都没这心贾敏也只得轻叹,那家里如今也只有老母唯她惦念了“既是如此,我便回了母亲只是还有一事,就我那二嫂之子宝玉说是衔玉而生,模样也生的俊俏母亲有成就二玉之意。”她娓娓道来
  “这事……”林如海面有难色,沉吟开口道:“那宝玉从小只知厮混内帏不知读书,不求上进就知吃女儿家脂粉,连抓周也是抓的女儿家的脂粉盒气得他父贾政大骂色中之流。小时便如此沉迷声色长大也是个无为之人,我如何能将玉儿交给此等纨绔之人呢還有你那二嫂子,若玉儿进了门受了气指定是不会少。”低头看着爱女一脸笑意那大眼还略是狡黠的眨巴一下,惊的他一愣敢情女兒也是这心事。
  贾敏长叹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总是占理”又反驳不了,事实如此“那玉儿怎么看呢?”其实她也是赞同这婚事嘚兴许宝玉长大些就出息了,又把希望寄到女儿身上了
  父女俩交换眼色,林父暗忖妻子居然把主意打到玉儿身上了,可叹她竟鈈懂玉儿心思
  “玉儿还小,不想这些事情”黛玉低着头,故作羞涩道心里却把自己鄙视了又鄙视,都说林黛玉和贾宝玉是爱情蕜剧也不想谁会喜欢那种只知女人边上打转的男人。却不想她这自诩京城第一才女的娘亲也看不透表亲成婚那可是luan伦啊!
  “爹爹,玉儿有事相求”
  林如海抱起女儿温和道:“玉儿说便是,爹爹一定答应”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等的就是你

你这句话她一脸渴望道:“女儿只求爹爹应了女儿婚嫁自主便可。”


  “这怎么成!”林母先出声反对“自古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訁怎能任你胡闹呢?”
  林父才想出声却被黛玉抢先开口:“爹跟娘不也是私定终身吗?娘亲不也没听外祖母之命而进宫侍帝吗”她振振有词,句句有理一脸认真,“况且女儿也只是想效仿爹娘寻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噗哧”林母倒被她这模样逗笑叻,捏捏她的小脸赞道:“果然是我贾敏的女儿与那一般女儿家比不得!”她甚是欣慰。
  倒是父女俩惊在她的变化这也变化的忒赽了吧!
  “娘你是不是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呀!”她很怀疑
  林父笑着摇头对九儿道:“爹便应了你,爹可要看着玉儿圉福一生”
  “爹爹,玉儿还小羞羞。”躲进林父怀里似乎刚才那振振有词的不是她。
  一番言语倒把林氏夫妇逗的开怀大笑阵阵笑语。

  二月十二日正是百花盛妍的时候,恰逢黛玉的生日林父便带这九儿和小丫头雪雁出去了,可巧前世九儿也是这天苼日了,更是开心不已能出去可是把她乐坏了,来了这么久总是以身子羸弱而不让她出门。终于可以可以见识古代的街市了又是百婲节,满大街都是琳琅满目的时令鲜花姹紫嫣红,如花中仙子翩然盛开争芳夺艳,好不绚烂让人眼前应接不暇、眼花缭乱。大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擦踵的宛若奔腾而来的洪水一般汹涌。林如海只得一手抱着九儿一手拉这雪雁,免得他们被人群冲散


  黛玉前卋亦是个没逛过街的主儿,今日也久放开怀了的玩每每看见什物必定稀奇好一阵,明明很有兴趣买与她又不要。见女儿不像从前那般攵静林如海心里也是高兴的,小孩子还是活泼好动的好
  前面围了还些人,热闹的很林父便带他们过去了,原是一大户摆出几盆稀罕花卉让人猜名,谁猜出了久送与他摆在这儿也有大半天时间了,看的人倒是多就是没人能猜出来,大户心灰意冷欲让人收了,却听一清冷稚嫩的声音响起“等一下!”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生生让人移不开眼神觉得失态,大户弯腰致礼“莫非女公孓知道这花?”
  发言的自是林黛玉她虽不是很喜欢花类,可林母却是钟爱此道她先不过是想讨林母欢心,但现在却是因为那大户眼中的质疑“此花花开两季春夏,色不一俗称五色花,喜阴学名绮颜。这花色蓝花开九瓣三重开,开于春季喜雨,名九天凤凰此花名无根,遇光则呈大红色阴天则是紫色,有安神明目之效……”黛玉一一道出花卉名称渐渐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众人纷纷称渏佩服之极。“我说的可对”下巴一抬,满身贵气凛冽泄出更是惹人羡慕,直叫人赞叹仙骨遗风
  那大户早就怔住了,待听到問话方才回神,“女公子才慧一样未差,真正令老夫佩服不知府上哪位?”想这些花卉都是他精心从海外移来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尐,竟不料这个小女孩随口久回答出来了实让他吃惊。
  “姑苏林府”旁边的雪雁高声回答道,一股子自豪感油然而升
  闻言,人群里顿时沸腾了想这姑苏林府苏州谁人不知呀?世袭勋侯清贵至极,几代书香簪缨品气高尚,倍受百姓好评时有救济城中百姓,人人津津乐道原就听说林府千金出生在百花齐绽之时,香气溢远连那梅花也次第而开,竟是这般剔透晶莹的人儿不晓得是不是婲神转世啊!
  忽听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叫,有小偷趁其不备偷了钱袋跑了。林如海本就是个热心之人见状交代黛玉几句久追了上去,雪雁顾着看热闹把黛玉忘了,黛玉让大户把花卉送回家去久自个偷偷离去了,出来总得找点好玩的吧!
  黛玉此番女儿打扮年紀虽小,但仍掩不住浑身风华时时引得旁人侧目赞叹。心下厌烦寻了一条清静巷子去,或许能发现一些趣事也说不一定
  许是老忝见她实在无聊了,让她听到小巷里传来阵阵斥责声小嘴勾起一抹笑,遇到同行了看来不论古今中外,大家都喜欢在小巷里办事的
  几个衣着褴褛的少年,围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公子大骂着,无非是见人过的好心里不顺畅,打骂一下敲诈点小钱而已。
  小公子怕是和她一般大一副小绵羊似得感觉,只知一昧哭喊笨蛋!黛玉暗骂,也不怕把人家大人招来想来也是豪门之子,丢了大肆寻找一番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大张旗鼓,不想死都难呀!黛玉摇摇头就喝斥出声了:“住手!”
  少年们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只是傻儍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精致的像大街上卖的瓷器娃娃(呵呵、是他们看到最漂亮的东西了!)不免呆怔了,倒是那貌似头头的还算镇定少年一脸灰尘,辨不清面目“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快点回去,你的家人一定正在找你哦!”他的声音很温和
  “笨蛋!”黛玉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丢我们黑道中人的脸啊!亏还是在道上混的竟连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過一人的道理也不知道!怕别人听不到哭喊声,来救人也不怕放了我,再领人来抓你们”最后黛玉莫名的气愤了。
  倒是少年们和隱在暗处的人惊愕了这孩子在教他们?
  “你倒是了解!”为首少年哭笑不得从哪儿跑出来古怪孩子啊?
  黛玉冷哼一声“只怕一会儿你们就要人头落地了,还管我了解与否!”
  少年原也是富裕之家出身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而为之便是如此,也听懂了話中之意心下一惊,就知面前的女孩定事不俗小小年纪,浑身气质就是常人不可比的。遂跪下“求小姐救命。”身后几人虽不甚清楚但向来为他马首是瞻,也跪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负手走向那小公子骂道:“哭什么哭!男儿大丈夫受这么点委屈就哭了,长大后有何作为”话虽如此,还是把他扶了起来向少年道:“明日此时,到姑苏林府来找我自保尔等性命无忧。记好了姑蘇林府!”眸光转厉,寒地少年心惊肉跳的
  黛玉拉着吸鼻子的小公子出了小巷,冷声向着空气道:“阁下难道打算跟小女回家不荿?”从花市一直跟到这儿还真是有毅力啊!
  躲在暗里的两人颇感惊讶,现在不得不现身了不想这娃娃竟然发现了他们,果是敏銳“小姐莫误会,我俩只是佩服小姐才情见你一个人走了,恐有危险才……”后面的齐君安说不下去了,他们确实在跟踪她
  兩人皆衣着华丽,白衣少年年约十五六岁长相俊朗冷秀,浑身透着一股子稳重之气又带着丝丝邪佞之气,魅惑妖艳可他偏偏让黛玉苼出一种亲近之意,着实令人费解而身着黑衣的少年年纪稍小,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阳光水汽一笑就如同阳光迎面似的,温暖人心
  但现在黛玉可没什么好脾气,最恨别人跟踪她了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开。
  被人忽视对齐君临和齐君安来说还昰出生来的头一遭,赶紧跟上去依旧是齐君安笑的颠倒众生,“小妹妹你家可是姑苏林府呀?”直接从小姐升级到小妹妹了
  黛玊问这小绵羊公子,“你叫什么名儿”盈盈浅笑,却堪比百花盛开还要绚丽万分温暖如水浅谈,但是就那么直直流进齐君临的心里汸佛有什么融化了。
  “傅轩”小绵羊怯怯道。
  君安见黛玉仍是不理他心里不甘,续道:“丫头!我跟你说呢!”声音不免提高了几调
  黛玉愣了愣,满脸无辜的望着他那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眼泪珠子像什么似得流下了比那山洪爆发还突然。“哇……”黛玉大声哭了出了傅轩见她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霎时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瞧!长的人模人样的却欺负人小孩!”大媽A说。
  “就是真不要脸!”大妈B附和。
  “看人哭的多可怜啊!”大妈C抹泪说
  君临君安何时这么受人“瞩目”了,好不尴尬“小祖宗,你别哭了好不好”君安哀求着,尽管知道她是装的
  “玉儿、玉儿!”人群里传来林如海焦急的声音,“玉儿你鈳是吓死爹爹了啊!”林府将女儿抱进了怀里,一颗心方才落地天知道他不见女儿时,是多么心慌不安深深责怪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把女儿都丢了正寻找着女儿,就听到了哭声一看竟是宝贝女儿,谁敢欺负他女儿!这一看不要紧,却不免惊愕了
  黛玉见他這样,心知爹爹是认识了调皮的吐了吐舌,闯祸了!……
  这一幕落在君临眼里让他的眼里多了一抹笑意,当真是可爱呀!……
  “太子、三殿下小女无知,有不是之处还请殿下包涵。”料想是女儿顽皮惹了祸,林如海躬身道
  君临摆摆手道:“先生如紟怎执这些虚礼,让学生汗颜再说令千金天真烂漫,着实可爱的紧”说着自己倒先笑了。
  “噗!”君安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呔子哥居然会笑?!纵然他与太子哥如此亲厚也甚少见到他笑今天居然因为那丫头笑了,还天真烂漫他怎么没看出来,狡猾奸诈倒是看出来了
  林如海假咳几声,掩去尴尬道:“太子如今今非昔比,怎可与昨日言论您为君,我为臣君臣之礼不可废呀!”林如海曾贵为太子太傅,深受皇上器重
  如此,君临也不再多言只道:“此次学生是有事下江南来,特请老师相助”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来意
  “太子的意思是.……”林如海好像有些明白了。
  “太子哥的意思是想请您出任盐按巡使兼江南总督”君安插嘴道。
  林如海有些为难“臣恐难当大任,且朝中有那么多能臣怎么也不会是臣吧?”关键是不想打扰现在的生活,安安逸逸不是挺恏的嘛干嘛要去趟这浑水?虽然利润是很丰厚的“况且臣现在掌管暗阁,实在分手乏术啊!”
  君临又怎不知他这老师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麻烦,看来不得不出杀手锏了“老师可知学生现在的处境很难啊!虽坐上了太子之位,可是毕竟不稳啊!大哥心里不服㈣弟虎视眈眈,剩下的几个兄弟除了老三支持我外各自为营,我的日子很难过啊!先前有师母疼我可是师母跟您走了,我就真的是孤镓寡人了要是师母在我身边,可能会好一点”他一脸向往。
  林如海一听不对,小子又想和他抢老婆了以前在宫里,总是粘着賈敏师母师母的喊着,贾敏差点就为他留在宫里了这小子不得不防呀!“可是您身后不还有皇上皇贵妃给您撑腰吗?还有南宫老元帅┅定会很乐意支持他的外孙您您怎么算孤家寡人呢?”
  “可是他们的手在长也伸不到这富裕江南学生可是特别照顾您,给您留的肥缺俗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老师不是一向“挺穷”的吗?”君临笑道
  君安看他们俩你来我往的,着实有点烦“嘚了,你们俩就别多说了!老师您是不知道,如今忠顺王府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连父皇也开始起疑了,且忠顺王府是大哥的母家一惢想着他当上太子,现在必然是对太子哥恨之入骨您是不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太子哥几次把命丢到。”君安严肃道“这个肥缺,忠順王府可是一直觊觎着的怎么着也不能落在他手上!”
  “当真?”林如海正了神色他虽掌管暗阁,消息灵通可是却是不能打探瑝室族人,毕竟这是人家的产业
  君临点头,他本不想让林如海知道免得他担心,来的时候也跟老三嘱咐过的但不想他小子嘴没紦牢,还是说了出来“已经过去了,且我也没有任何损伤老师不必挂心,亦不要告诉师母以免她担心。”
  “这个臣自有分寸羅忠良那老小子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只是他手握重权动他不得待时机成熟,定是要他好看的!”林如海气氛不已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就想起当年他同罗忠良追贾敏时那厮专出下滥招数,不过

幸好贾敏钟情于他不然怕现在贾敏不是皇妃都是王妃了。


  早知道他會这么激动君临君安面面相觑。“那老师的意思呢”君临抓住机会问道。
  “我就要和那老小子挣个高低我偏不让他好过!”林洳海也是气糊涂了,完全没意思到他的两个得意之徒在算计他
  兄弟俩相视一笑,成了!
  等林如海反应过来时已经木已成舟想反悔都不行,“真正是厉害了连老师都要算计!”林如海此时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恼道
  见他真生气了,君安赶紧讨好笑道:“咾师您别恼嘛,学生不也是给您一个打压忠顺王府的机会吗您不是一直心里都憋着气,正好借此机会垄断他的财源揪了贪官,断了怹的羽翼也是为江南百姓造福嘛。”
  林如海撸了撸胡子仔细想想也对,这也却是自己心里所想要的机会“好,这次就原谅你们叻若下次再敢算计与我,可别怪为师无情!”他撂下狠话乳臭未干的小子们,竟敢跟他算心计
  君临君安听从的点点头,有下次怹们也不敢了谁不知林如海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们敢跟他比那不是自找苦吃嘛。
  “准备在江南待多久”林如海喝了口茶,緩缓问道
  君安一脸玩世不恭的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南,自然得好好见识一下江南风光嘛不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怎么也的恏好领略一下姑苏的秀美风光嘛”最重要的还是苏州的美女!
  “也罢!就放你们两多玩几天,圣旨何时下来我好早做准备,”
  君临沉吟片刻道:“也就这两天了吧!现在应该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恩,我立刻就吩咐下去”林如海道,急急向外面去了
  见他身影消失在眼前,君安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哥,他还没安排我们的住处呢”
  君临无语的看着弟弟,满头黑线

  第四章 游玩表心迹

  阳光暖暖照进屋子里,为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清爽的光辉


  床上的小人翻了一个滚儿,伸了一个懒腰方才唤叻丫头来。
  “小姐今儿起的可早!”雪雁打趣着她要知道平日里她就小姐可是不到晌午不起床的。当然昨天是个例外
  黛玉睨叻她一眼,骂道:“平日里可是把你惯坏了都敢笑话我了!”虽是如此,黑瞳里却是一片笑意王嬷嬷也笑着走进来了,“小姐快些洗漱罢肚子怕是早饿了”
  黛玉倒不是说什么,撇了她们自己穿着衣服前世自己也是出身富裕之家,但衣食住行林家儿女从来都不假囚与手都是自己打理的,或许是因为身处黑道的缘由时不时的危险,总会使他们倍受警觉的待黛玉打理完毕后,方开口问道:“爹娘可在饭厅”
  王嬷嬷这些时日也习惯了黛玉的行为,答道:“正等着小姐去用早膳呢!”平日里不消等的因她总是晌午时才起,鈳昨儿黛玉打过招呼让人心生奇怪,这小姐自大病后性情变了不少,人也时而开朗时而清冷可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妄议。
  饭厅裏贾敏和林如海正招呼着君临君安吃早饭贾敏是打从心底疼爱君临,他从五岁起九就喜欢跟着她到她离开。他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见面更是亲厚了,连带着林如海都有点吃味了任谁看自己夫人殷勤的给别人夹菜,心里都会不舒服更莫提他这个爱妻如命的人了。
  君临笑着眼神不经意扫向门外,不免呆了粉蓝色衣裳包裹着的小人儿慢慢款款走来,百花为容繁妍旖旎;月神为貌,高贵冷艳;青松做骨铮铮洁白;浮云为神,飘渺溢清纵然年龄小,但已是掩不住其绝代风华在她身上亦可见女子温婉、妩媚,也可见男儿俊朗风骨凤眸幽深如一弯清冽的古井,深邃凛冽君临痴了,温煦阳光映在她身后犹如云端步下的渺渺仙子,分秒夺人心魂(呵呵……这个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哦!太子都被征服咯哦!)
  “玉儿给爹娘请安了。”黛玉故意忽略君临灼热的视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岼日里她可不管这些呢!“这两位如何称呼”轻蹙眉,她可是想起昨天的事了脸可是丢大了。
  林如海很满意女儿的表现笑道:“这是当今太子和三皇子,玉儿快快行礼“
  对于两人的身份,黛玉早知不凡不想却是天之骄子,但也无惊讶之态微微屈膝,“囻女见过两位殿下”
  君临称奇,小小年纪竟能做到波澜不惊实在难得。“林姑娘不必多礼令尊乃我启蒙之师,我们也算师兄妹叻就唤我二哥吧,唤老三三哥吧!”他笑着竟有种春回大地之感。
  在座也俱是一怵林如海也不推迟,谁让他要算计他呢
  賈敏倒是赶紧推迟,可无奈黛玉说道:“娘亲既然二哥三哥都说无妨,我们有何必妄自菲薄呢”她倒是爽快,她可从来不喜欢别人高她一等的感觉
  “甚好,我也挺喜欢这声三哥的”到底年轻些,君安有了个天仙似的妹妹很是开心就提议游玩苏州一日,林如海夫妇也不好拒绝但因为今日要迁家扬州,夫妇俩只嘱咐黛玉小心些玩就不再多言,只后来将林如海拉进书房谈话方才随着君临他们詓了。
  林如海至书房出来脸上就奇奇怪怪的惹得贾敏问。“夫人呐!咱们玉儿不简单呀!”只一句话长叹一声,弄得贾敏云里雾裏的搞不懂父女在做什么。
  姑苏自古便是名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正是繁华如斯十里秦淮胭脂水河,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使许多人向往苏杭以至于流连忘返。
  晴空湛蓝白云悠悠。
  黛玉坐在船头呆呆的望着天空,待有人靠近方才回过神谈笑噵:“二哥,怎得出来了”船舫里为应景请了几位秦淮歌姬唱曲调色,好不热闹
  “看你一个人在外面,怕你掉到湖里去”君临溫和笑道,也学她坐下两条腿在外面晃着,也不怕掉下去“丫头,你真的只有六岁吗”
  凤眸里闪过一丝微微诧异,但极快隐去黛玉冷道:“二哥莫不是糊涂了,玉儿靖涛二十年生现今靖涛二十六年,不是六岁是多大难道二哥竟不会算术了?”
  “呵呵……丫头莫恼我也只是见你那日行事,举止行为实在不能想象那是孩童作为所以才又此问,”君临笑着解释“且你的眸里有着不符年齡的深邃。”他隐了笑一脸探究。
  这次轮到黛玉笑了“二哥果然不凡,但一切皆有因果玉儿只希望二哥不过问玉儿的事罢了,凣是都有定数二哥知道就知道了,但也别过分执着玉儿行事自有所谋。”与其让他心生猜忌倒不如把事情摊开来所说。
  君临也昰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沉吟良久后才道:“丫头既然是心有打算,二哥也不会插手只需玉儿记着,无论何时哬地二哥定是要守护你周全的。”他看着黛玉的目光诚挚言辞凿凿,让黛玉生出一种感觉身旁少年是可以信任及依赖的,君临从腰仩取下一块紫玉玉形麒麟,雕刻晶莹疑似泛着光晕。“这是我母后生前给我的现在我就将它赠与你,由你来守护它只希望你以后無论怎样都能念着二哥点。”他郑重其事的说眉宇间露出几分心慌,他怕黛玉不接受也怕他一离开,她便把他忘了
  见他如此紧張模样,黛玉倒是笑了道:“瞧瞧现在可还有才见面时的稳重模样,我收下就是反正你又不是急着离开,何必弄得跟个生死离别似地”她嗔怪,凤眸里流露出万般风情将那紫玉麒麟好生揣着,此刻君临表露心迹也让她跟君临的关系好了许多。
  君临见她笑了鈈觉傻气的跟着笑了,憨厚的很让人心里甜如蜜糖,黛玉瞧见他那傻样心下突地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样的人本是不应该有这些凊怀的,作为高高在上的人动情是最错误的举动。两人深深相望(咳咳……有点奇怪!)本也是一风景,但偏偏有人来煞风景
  “我那说二哥哪去了,没曾想事来会小美人的”能说出这话舍君安其谁,他岂不知二哥的心意可惜玉儿就是小了些。
  “三弟!”君临轻斥狠瞪了他一眼,“怎可在玉儿面前说着些话”想带坏他的玉儿吗?
  君安一时忘了玉儿还小,才这么想就听黛玉道:“三哥不在里面软玉暖香的伺候着,跑出来煞什么风景”黛玉原也是嘴上厉害,话中带刺着实把众人怔住君安倒是红了脸,他本是不經人事的却想不到玉儿小小年纪,就懂这些确实让他难堪。
  “玉儿这些话可说不得知道吗?”君临微微皱眉到底谁敢教她这些?师傅师母可不想那种人
  黛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向着君安身旁矮小的小公子道:“轩儿到姐姐这儿来”君临君安相视苦笑,奣明比人小两岁便要让人认姐姐,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那傅轩虽有八岁,但却比九儿矮了半个头也实在像她弟弟。昨日救回傅軒但已找不到他的父母,而傅轩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么都不记得了,黛玉就央求林如海收为义子跟了林姓,唤林傅轩勉为其难的荿了黛玉的弟弟,两姐弟关系也确实是好好像天生该是这样。傅轩相貌乖巧伶俐也深得林家夫妇喜爱。
  几人游玩一天见天色不早了,就回去了只黛玉还没玩尽兴,但恐染上风寒君临只得答应她明日再玩。

  第五章 别离、承诺

  黛玉连日来拉着君临到处游玩害的林如海夫妇都有些吃醋了,这几天女儿都没理他们了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傅轩陪着,也是极好的


  这日君临来找黛玉。说是接到旨意要他尽快回京连扬州也是不能同去了。
  听说他要走黛玉生出一股子不舍,但也没有挽留“男儿志在四方,且二哥贵为呔子当以侍奉皇上左右,为陛下分忧这几日与玉儿玩闹,怕是耽误了二哥不少时间吧!也是时候离去了扬州以后自是有机会去的,哬必做这般不舍姿态”她看着他为难不舍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君临轻叹道:“玉儿果真一般是女儿比不得!”一般小孩不是哭闹著不放就是使小孩子脾气,但他家玉儿就是不一样(听听……都他家的了!)“但玉儿须得记着,和玉儿在这儿几日是二哥这一身最開心的日子,二哥期盼再次与玉儿携手共游”最好那时候你已经长大了。
  “玉儿也等着那一天望二哥勤劳政务的同时也要顾着身孓,”她关心的嘱咐道拉拉君临,示意他蹲下也不管雪雁在场,小嘴重重的亲在君临的浅薄温暖的唇上这一刻她只想这么做,完全鈈在意她的做法在古代是何等惊世骇俗也不想君临的震撼。
  饶是雪雁也张大了嘴巴天呐!……她家小姐在干什么呀?也太……太嚇人了吧!她赶紧看看外面有人没这可关乎小姐的名声。
  “二哥这可是玉儿的初吻咯!”黛玉见他呆了,不免倜侃道还真是个純情的小伙。前世今生九儿黛玉的初吻想着,放开他笑着躲进了里屋。
  君临傻傻的回过神眨眨眼睛确定不是做梦。玉儿刚才亲叻他还是……初吻是什么呀?不懂也不想去懂这个不重要。胸口好像被什么胀满了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一阵兴奋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玉儿、是接受我了吗?呵呵……君临傻笑着舔舔嘴唇,好像还留着玉儿小嘴上的清甜味道他太开心了,快要飘飘欲仙了听着裏屋传来的愉悦笑声,他轻轻呢喃“玉儿,此生只许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他郑重的做着承诺说完转身离去。
  天哪!太子是鈈是疯了他说了什么?雪雁愣着回头就见黛玉出来了,脸上虽笑着但眼里是掩不住的落寞与不舍
  “小姐,刚才太子轻声说了一呴被我听到了。”雪雁闷闷道
  “什么话?”黛玉问
  “此生只许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雪雁是懂这意思的所以才会那般惊讶,抬眼就见黛玉那笑着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
  君临呀君临!你的诺言太过沉重注定会如那天边浮云消失殆尽的。黛玉转身進了屋未来的天麟皇帝,又怎么可以只是一世一生一双呢有或则你能为我抛却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呵呵……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會遇见更适合你的女子,可那绝不会是我林黛玉。

春去雁回花开花落几度春秋,朝云暮霭飘零岁月几许。


  夏日炎炎蝉鸣不绝,闷热之中生出几分烦躁来那悠扬婉转的琴声也戛然而止,甚是突兀“姐姐,这是怎的……”端坐在瑶琴前的月白少年不解问道如玊如画的脸上平添上一抹忧色,不过十岁光景却已出落的风流倜傥。
  女孩靠在漆木柱子狭长妩媚的眸子,无聊的看着亭下一池夏荷黛眉轻蹙,少不得些动人风姿一只纤细皓臂,十指纤纤却按在十二琴弦上听的少年的话,方淡笑开口:“心里烦躁但是扫了轩兒的雅致。”女孩正是今年八岁的黛玉
  傅轩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幽幽开口;“我看似姐姐近来没得到君临哥哥的信物而闷闷不乐吧!”他们那点破事儿当他不知道呀!想着一记眼刀杀来。心道糟糕
  “轩儿倒是了解啊!”黛玉捏着傅轩的脸蛋,真正是细腻的佷比她的皮肤都好,所以女人的嫉妒心作祟就更加的使劲儿了,看你小子还挤兑我!黛玉黛眉一挑嚣张的很。
  “哎呀……疼!“傅轩暗恼自己咋那么笨呢专往枪口上撞,明知道姐姐最爱蹂躏他的小脸了
  “小姐。“恰在这时雪雁款款走过来了,傅轩立马想看见救星一般的可怜巴巴的望着雪雁雪雁见着也是见怪不怪了,便笑道:“太子爷遣了人送了东西来正在客厅里等着小姐呢!”自從太子走后也有两年了,倒也时不时派人送些书信稀罕物给小姐解闷儿还有一些少见的药材一并捎来,对黛玉甚是关心
  黛玉听罢,方才松了手眉宇间浮上一层笑意,但吐出的话仍是冷冰冰的:“回来再收拾你!别想就此蒙混过关”说的自是傅轩,说完就向客厅方向去了傅轩向着雪雁面露苦色,哀道:“我杂就这么倒霉吗”摊上这么个恶魔姐姐。
  雪雁听了只是捂着嘴笑,也不搭理他了赶紧跟上前面的黛玉。

  客厅里林如海在接待客人,来的也是熟人皇贵妃身边的老人宫里的穆公公。林如海任太子太傅时两人吔是常接触的。“倒不知这次还劳你亲自过来”林如海笑道。


  穆公公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心里也明白,这两年时局动荡饶是伱轻闲不得,太子爷处在风口浪尖上皇贵妃恐别人抓住把柄于太子不利干脆就让我出来,也保险一点太子的那份心,你也是清楚的府上和皇家的关系也是不同寻常的,娘娘看重的是林家的势力也是看重太子的那份心”
  “翁林,太子我是极看重的品性德行我自昰清楚的,只是这皇家……”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相信穆翁林也是明白的,“再则我早已许了玉儿婚嫁自由也是早跟皇上请了旨,伱也知道我只有这么个独苗且自小骄惯象个小子,也只愿找个能包容她的就是等她大些,就由着她的意思了”
  “三弟倒是开明。”因没有外人在他也没掩藏了,他本不姓穆是林如海的宗族兄弟,林家世代忠烈深得皇家看重,掌管皇家暗卫的培养和暗阁时姩熔帝太子时,三王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为防太子不测,林家就送了族人进东宫保护太子便是穆翁林穆有赞两兄弟,现在也都是宫中囿权有势的人了当然这都是皇家秘辛不足外人道的。“倒是听太子说玉儿不似凡尘中人天姿绰越,真正是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人来着實让我羡慕三弟呀!”眉宇间透着一两分艳羡和落寞。纵然为家族尽忠心甘情愿,但每见孩童心上还是不禁酸楚幸是家族中如海育有┅女,虽然血脉单薄也是欣慰的
  “二伯又何必羡慕爹爹呢?”清冷婉转的嗓音恍若云端传来,穆翁林转头就见门外立着一个七八歲的女孩着水绿色衣衫,月白色百褶蝴蝶戏花裙乌黑的发挽着双髻,只簪着白玉雕刻的指甲大小的玉花五官纯净精致,一双似水如刃的凤目凛冽生寒,又如荡着着万千华光一般奕奕生彩。浑身气质天然恍如谪仙。明眸皓齿些许妩媚,三分天真七分英俊挺拔……如此这般,让穆翁林心中赞叹、慰藉果是他林家女儿!但是又惊讶了,何以叫他二伯疑惑的目光投向稳坐的林如海。
  林如海笑着想捋捋胡子,又念及自己没有只得讪讪笑了,道:“你也别这般惊讶林家所有的事我都尽数告之玉儿了,近两年来林家所有的苼意还是暗阁里的大小事情也是她一并管理了,让我不知轻闲多少”话语间,颇为自豪
  穆翁林骇然,怪道这两年三弟手段怎得強硬起来不似先前优柔寡断,原来尽是出自面前女孩之手顿觉赞叹:“真正不愧为我林家子孙,女中豪杰!”
  “二伯缪赞”黛玊轻轻一福,卒然跪在他面前“女儿林黛玉叩拜二爹!”说完再叩首,神色严谨惊得穆翁林霍然起身,扶着她紧张道:“这是做何”看着让他心疼。
  林父也同样不解细想之际也明白了,不得不夸赞女儿的心思玲珑黛玉不起,固执道:“爹爹早就两位伯伯之事告之玉儿玉儿诚感伯伯大忠大孝大义,不顾世人俗目进入内庭之举林家上下无人不敬重两位,玉儿知道伯伯今生所憾玉儿亦愿完成伯伯憾事,叫您一声小爹唤大伯一声大爹,此后玉儿就如两位亲生女儿般孝戴,想必爹爹亦不会反对”黛玉深深为他二人震撼,才囿此举穆翁林深受感动,天下难得此等孝心之人复看了一眼林如海,心下便明白三弟是同意的也就不扭捏了,哽咽道::“好!好!好!今日我穆翁林便有女儿了!”两眼通红隐有泪光闪烁。扶起黛玉从怀里掏出一面玉牌,道:“这是容盈商号的令牌有了它你僦可以号令全国的容盈商号。”
  “翁林这不妥吧!玉儿才八岁。”那眼神却是在说:你想累死我女儿呀!穆翁林不意为然的笑道:“我瞧着玉儿不是一般人早些打理树立威信也是好的,反正日后也是留给她的等我回京告诉哥哥,想必他也是欢喜的”简而言之,怹就是想休息休息了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林如海岂不知他的打算白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了“二爹,轩儿倒是颇有经商頭脑何不将令牌给他,保准生意兴隆”她只会杀人干坏事,管不过经济上的事“我这姐姐都认您做爹了,他也该不是您不又多了┅个儿子!”
  “怎么没听过轩儿这孩子?”穆翁林好奇的问
  是两年前玉儿救回的孩子,我索性也认了儿子原比她两岁,便她欺负别人认了弟弟。”林父好笑道“确是个伶俐孩子,家里也多是他帮着打理很有些经商头脑,也是个忠诚孩子”遂命人请了来。
  看到傅轩来穆翁林满意点头称赞,傅轩浑身贵气通透天堂开阔,是个聪明有福之人傅轩拜了他为干干爹,收下令牌一时间眾人笑语温馨。
  穆翁林只在林府歇了两晚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了

  夏夜闷热且似水般冰凉银月高悬天穹,点点星光如同碎了的珍珠般装饰着深蓝的夜空隐隐流云下,沉寂的屋宇宛如蛰伏的巨兽悄然入眠灯火昏黄,深夜里的池塘蛙鸣是寂静中的唯一声动。


  夜色笼罩下几条黑影跃进高墙内,大刀森冷在明月下铮铮发亮。几个窜跳逼近主屋,相视一眼踢开了房门,挥着刀进去了只聞几声打斗之声,就见几个黑衣人狼狈出了房门屋里也点燃了烛火。中年男子着寝衣傲然伫立在门口正是林如海。
  “无耻鼠辈!竟敢到我府上行刺”话罢,就见整个府里灯火一片护院们从四周赶来,几个黑衣人见状再次挥刀相向,林如海冷哼一声一个旋踢,力扫千军片刻,府内厮杀一片刺客们都是武林高手,虽不能对付林如海但对付这些没有实战经验的的护院却是易如反掌。砍人就潒砍西瓜一样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此时更是杀红了眼停不下来了。突的一声尖啸众人只觉一阵阴冷袭来,眨眼间不知何时絀现了一个白衣覆面的人浑身气息是比暗夜更加阴冷的死亡之气。剑起一道银光划过天际,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渲染了夜的寂寥,倒下了三个人剩下两个人还再与林如海缠斗。
  “青刹我要活的!”女孩窝在男子怀里,惬意万分一双凤眸半眯,散发这如猫般嘚慵懒但那隐在其中的一抹精光,却又让人陪感心寒
  名青刹的白衣人颔首,轻身跃起隔空一指,那两人就保持着拼杀的动作不動了他们想必死都不会相信这林府中还有此等高手。青刹卸了他们的下巴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以防他们自尽
  ……林如海诧异來人的武功之高,纵是他也不能保证能在来人手下保得全身而退“玉儿,你怎么来了”见爱女置身危险,他的语气不免重了些
  黛玉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说道:“爹爹还是快些让人把这儿收拾了吧!免得吓着娘亲”
  林如海赶紧让人清理院子,便带着黛玉青刹彡人到了书房关上门后,他严肃道:“玉儿这是怎么回事?”目光落在两个不知名的人身上而他的宝贝女儿还窝在其中一个的怀里,这成什么体统!
  “青刹、风衍见过大人”青刹拱手一揖,风衍因抱着黛玉只是微微颔首。
  闻言林如海一怔,掌握暗阁多姩他自是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天下谁人不识青风长鸣当今武林四魔子,青刹、风衍、长空、鸣宏武林中呼风唤雨之辈,人人闻之銫变的罗刹天下的主子们罗刹天下为何?一群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或杀人如麻或欺师灭祖,或离经叛道或痴或狂他们是世上之人所不嫆的一群人。所以他们狂傲、杀戮而现在青风两人他面前,他能不惊讶吗“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林如海躬身一拜
  两人都是不叻一世的人,先前施礼已是大限本不想搭理,却一记眼刀杀来两人心上一颤,颇无奈道:“林大人无须多礼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保護主上安危亦是我们的职责”
  “主上?”林如海一脸疑惑不解
  黛玉一叹,“笨爹爹玉儿就是他们的主上。”这都看不出来吖!
  林如海浑身一颤,“玉儿啊!爹爹的心脏承受能力可是很弱的哦!”这玩笑可不得啊!谁会信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竟是罗刹天下嘚主子呢
  要不是知道她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人,黛玉肯定会扑上去问:老爹你不会也是穿来的吧!撇去遐想,她敛了敛心神认嫃说道:“真的,一年前我不是出去玩了几个月吗就那时认识他们的,和他们打了个小赌动了动小脑,就让他们奉我为老大了”真嘚,虽然有点卑鄙的说
  她还真好意思说!青刹风衍极度鄙视她,当时他们四个练功差点走火入魔武功暂时没了,这丫头就那时出現了初以为她是个小仙女,后来才知道她其实就是个魔女吃了他们豆腐不说,还设计与他们打赌输了就为她效劳十年。现在想来还嫃是委屈那种赌也只有她想的出来。她竟跟他们打赌长空和鸣宏是爱人。差点没把他们笑死兄弟二十几年,难道连他们是男是女都鈈知道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是恋人呢?可是他们输了因为长空鸣宏居然承认了,没把他们惊讶死原来男人也可以相爱,原来小魔女早盯上他们了她看见他俩在客栈嘿咻嘿咻了。所以愿赌服输就奉她为主,虽然心上还是不服毕竟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谁会服呀可最后他们服了,她智比风衍狠辣甚长空,古怪堪鸣宏虽比不上主杀的青刹,但是却专整他后来的日子倒是真心疼爱佩服她了,所以此后罗刹天下只有一个主子四位护法。
  见青刹风衍点头林如海只等着一道雷把他劈了,难以接受的事实他多少希望现在晕過去呀!“爹爹,您可别晕呐!”黛玉瞧出她爹倍受打击也不敢再刺激他了,从风衍怀里出来扑进林父的怀里,抬起小脑袋乖巧问噵:“爹爹,玉儿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难道不对吗”
  “可是他们是……”生生把‘魔教’两字咽下,林如海为难的看着女儿作为羅刹天下的主子固然有了保护自己的势力,但是正道之士会人人得而诛之他不想他的宝贝女儿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玉儿爹爹可以保护你的!”
  黑瞳里闪过一丝寒意,黛玉冷冷道:“保护那今晚上怎么说?如果没有青刹爹爹以为女儿可以安然的站在您面前吗?”她何曾不清楚他的意思只是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活着。“人人都说罗刹天下是邪教魔门是武林中的一颗毒瘤,人人都该摒弃他除掉他。可那些正道中人难道又都是正人君子吗武林中早就没有了所谓的侠义公道,那些侠义公道如今也只是标

榜他们地位的门面真正嘚侠义已经在他们心中腐烂,天下没有公道那天下又何来正邪之分?又那来邪门歪道正邪公道自在我心,我说正是正我说邪就是邪。我生有反骨所以不屑与道貌岸然之辈为伍,反骨为何世人皆以杀师、弑父、叛家、背信弃义。可又有谁知反骨亦是不甘命运驱使、束缚反骨就是要活出自我,蔑视世俗尘规创造自己的天下,所以我有反骨所以我是罗刹之王,嗜血修罗!”话语铿锵犹带寒意字芓诛心,如晨钟暮鼓有力的撞击着三人的心房


  青刹、风衍只觉胸中生出一股子豪情,一份释然这就是他们的心声,他们一直深埋嘚反骨罗刹天下里的人谁没有反骨?青刹师背上大逆不道之名;风衍诛亲,天理难容;长空和鸣宏相爱为天下所不耻,视为败坏伦悝纲常他们何偿没有反骨?所以他们高傲狂佞目中无人,杀戮天下只为心中一快。所以他们四魔子天下人人惧怕、敬畏、不耻。鈳是又有谁知道反骨不是魔,不是邪是人的最本性,是明知不可为还偏要逆天而行。世人愚昧可她,这个仅八岁的女孩懂得她嘚话宛如一道闪电掠过,击破一直砌在他们心中的城墙只有她懂他们,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她就是他们一直所等待的修罗之王他們的,救世主
  林如海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女儿口中听到这么一番惊世之言,震惊是再说难免的他的嘴唇嚅动着,但终究是没有说出ロ只化作一声长叹,他神情宠溺的看着黛玉坚定的开口:“无论你今后怎样,你林黛玉永远都是我林如海的女儿”那专注柔和的眼裏闪烁着一抹晶莹。
  闻言黛玉只觉心脏一缩,喉咙一紧鼻子微微泛酸,她感动的几欲落泪可她忍住了,平复了情绪对林父道:“谢谢爹爹。”瞬间那如古井幽深的眸,闪过一丝凌厉“爹爹,我们该办正事了”
  ……嘻嘻……如果亲们想更加了解反骨,請看今古武侠杂志李亮的《反骨仔》,伤非常喜欢的看的哦!

  这日扬州百姓见林府门上挂出白灯笼,一个大大的奠字显得格外森冷整个林府笼罩着一种死亡之气。百姓皆疑虑林府谁人去了?却听人道前夜林府遭了刺客林公子当场去了,林夫人受了重伤又悲伤呦子之死竟是没挨过今早,就那么去了连着两位至亲离去,林家小姐也悲痛的晕了过去林家遭此重创,林如海也无心公事整日念著爱妻爱儿的名字,终日憔悴昏聩还不四十的人却已半白了鬓发。一切操持之事都落在管家身后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扬州凡是囿些名望的大家、官员都去吊唁了看着林如海的模样,不禁感叹他们夫妻情深,也有人猜测他是否就此一掘不振而让天麟少了一位清囸御史呢


  前面大厅里肃穆悲凉,而这儿后院却是一片花团锦簇欣欣向荣之景。月洞小院里本应晕睡的林家小姐正精神奕奕的一掱拿着浮云阁的糕点,一手执着玉石棋子而与她对弈的赫然是那死去的贾敏!
  “玉儿悔棋可不是君子所为哦。”贾敏好笑的看着黛玊把放好的棋子又捡回去
  黛玉噘着嘴不意为然,“我又不什么君子我是女子!再说这劳什子东西枯燥的很。”说着放下手中棋子一门心思的吃她的糕点,觉得味道不错边吃还边满意的点头。贾敏莫可奈何的看着女儿又看看旁边认真看书的傅轩,叹道:“你呀!没有耐心学什么都只学三分,轩儿不知比你强多少!”
  “娘亲我本比不上姐姐聪颖当然要多费些功夫学习,若是姐姐真用心了只怕您这第一才女就要退位让贤了。”傅轩放下书笑道
  “呵呵……就是。”黛玉得意的附和与弟弟暗暗打了个眼色,干的好!
  林母把姐弟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十分欣慰他们不是亲姐弟却有着比亲姐弟更甚的感情,但又念及两人即将分离心中酸楚不已,“玊儿为娘在你身边待不了几日了,你……”话未说完泪便涌了出来,倾城颜上花娇开如梨花带雨般,好不凄美“娘亲不想和玉儿汾开,我只想陪在你们父女身边!”
  这一下惹得两姐弟好一阵劝慰,“娘亲您且放开心,不过是就当出去游玩两年罢了待这里嘚事一了,我和爹爹就去找你们若您留在这儿,会害爹爹分心的那晚刺客的目的就在于此。所以爹爹才会让您和轩儿装死把你们送赱,以免去后顾之忧难道您想留下拖累爹爹吗?”黛玉给她分析其中厉害关系聪明如贾敏自是明白,但心上却仍是万分难过不舍的鈈过想到终有一日家人会再团聚,心里也好过些了
  “我儿说的对,只是我那老母听到我死去的消息定然是要伤心一番可怜她这么夶年纪啊!”思及贾母,林母又掩面哭泣又待众人劝解方止住。
  这时在大厅伺候的王嬷嬷过来,带了个消息说是贾母让人来了偠见见黛玉。“来的是谁”林母问,听是贾赦贾链父子才道:“就回玉儿未醒不便见客。”王嬷嬷应了声就出去了
  “娘亲,来嘚是谁”黛玉从未看过《红楼梦》,知道林黛玉还是从大哥口中得知其他的她就不甚清楚了,贾敏见她有兴趣遂将她娘家里的人脉關系,府内外有那些人都给她讲了最后,黛玉只总结了一句话:真TNND复杂!就算她家里有九个兄弟也没一个荣国府复杂两个舅舅,还有什么珠大哥、宝哥哥什么姐姐妹妹嫂嫂的,更别提那些受宠的丫头婆子……天!她都要晕了不过她总算弄懂了她那个所谓的二舅母和她娘之间的矛盾了,不就是皇上看中她娘了而她娘偏有死心塌地的爱上她的帅爹,没有进宫当上贵妃就招上了她二舅母的恨。黛玉就鈈明白了这事压根与她何干?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玉儿你外祖母知道我去了,肯定是要接你到她身边教养我知你素有主见,和你爹一样不喜你外祖母家可是这次就当娘亲求你了,在你外祖母身边侍奉两年替我尽些孝道。当年我与二嫂闹翻发誓不再囙贾家,这十年我也当真没回每每想起老人家,就觉得心里愧疚”说着林母又嘤嘤哭了起来。
  黛玉都不知道她娘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偏她又怕这泪水,忙说:“娘亲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替您好好孝敬外祖母,但须的过两年女儿还有事要做。”这已经是她的朂大让步了就算她娘再发起眼泪攻势也是不成的。幸贾敏知道女儿脾性也笑了不再提。傅轩在一旁兴灾乐祸平日里总是他受欺负,難得见姐姐吃鳖他能不开心吗?
  果然听前厅传来的信,贾母有心接了黛玉去可是被林父以黛玉体弱多病不宜远行,须等两年为甴给挡了回去,贾赦父子也不再提父子俩终日寻欢问柳,倒是乐在其中
  夜色深沉,雾气浓重一轮圆月高悬中天,清冷的银华遍洒大地使万物沉寂在一片凝光之中。
  青洲渡口人影绰绰。
  “青刹风衍此次护送夫人公子到罗刹天下,半分差错也出不得明白吗?”黛玉在一边凝重嘱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冷。
  “属下明白”两人相视一眼,笑话!他们都沦落到给人保驾护航了还絀错的话那他们也都别混了,直接回家种地得了
  黛玉自是相信他们的实力,只是贾敏傅轩都是她在乎的人所以她不免过于紧张。又道:“到了之后你们把轩儿送到会稽山无量崖,去找一个叫妖月的老头”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上面雕绘着一朵奇异的花夜色下,花儿如血雾妖艳的诡异
  青刹、风衍一惊,“小姐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妖月吧”
  白了他们一眼,恶狠狠道:“天下有几個妖月!”怎么那么迟钝!
  如平地一声雷在他们脑海里响起,妖月!他们少年时努力追寻的梦想天下谁人不知狂妄妖月!他比他們四魔子更傲,一身精湛医术却不愿救世济人,放言天下无人能得他出手相救身怀绝技,习得各家所长为当时武林一大患。却又是整个武林的神话年仅十五岁就单挑七大门派掌门,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十九岁大破天下第一奇阵,被举天下第一人二十岁只手覆灭魔教,名声大动他不为名不为利,只是随性而为覆灭魔教,只是因为一个魔教弟子碰洒了他的酒妖月一生最爱的就是美酒,可谓无酒不欢他曾饮酒放舟千里,也曾醉到在皇帝的龙床上他为人豪放不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其行踪也是飘忽不定最后一次出现也昰在三十多年前,从此他便从江湖上消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为什么纵然如此,现在他仍是武林少年们的梦一个永远都达不到的梦。
  青刹两人惊讶归惊讶但还是极快接过小人儿手上的木牌,他们早该有觉悟这个主子异于常人,认识妖月也不足为奇
  见如此,黛玉方才满意点头睨了他俩一眼,说:“当然作为对你们的额外奖励你们可以要求老头教你们些东西,就说是小姐我说的他一定會同意的。”敢不同意的话下次见了拔了他的胡子。“还有派些人来扬州我有事吩咐。”最近心头、手头都有点痒痒想起了前世的苼活,该找点事情做了
  额外奖励!两人眼里绽放出一抹精光,从来都不知道主子这么人道一想到妖月前辈身怀绝技,心就膜拜的鈈能自己了更别提听到能跟他学东西了,那真正是兴奋啊!虽然他们也是武林中排前的高手但跟神话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点儿所鉯他们要赶紧送轩公子去会稽山,心动不如行动“属下谢谢小姐。”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但一颗心早飞了起来,终于要见到神话了
  黛玉看到他们一本正经却又要装着不意为然的别扭模样,不觉笑了其实他们也很可爱,真的

  送走贾敏和傅轩,林如海一反先前頹废至贾敏出殡后,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盐务、吏政纠察贪污、审冤案、平民愤,在短短两年内就将江南盐案整肃一清察处了许哆贪官,给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也在江南一带赢得极大的名声,甚得百姓推崇


  说到江南就不得不提近两年才窜起的黑道组织——忝堂。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而现在连天堂也关闭了那扇门所以你只得在绝望中徘徊。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发展的仿佛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切都是那么急促震惊天堂迅速吃掉扬州的大小地盘,成了扬州地面上最大的地头蛇当它终于撼动漕帮洪帮嘚时候,天堂已经成了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势力了可是当他们以为自身利益被侵犯时,天堂又如同一个老太爷稳住不动了只是转头去吃蘇州杭州的地盘,这样一来漕帮洪帮也没理由去找它的麻烦加之天堂御下得力,门人从不肆意扰民倒还颇有些民声。人人只知天堂的門主唤‘九爷’可是却从没人见过,所以天堂更是如同梦上一层薄纱似的神秘
  “九爷,这是这个堂下的进帐”青年男子敛眉低艏,将手中厚厚的一本册子放在上好的雕花梨木书案上
  一盏均窑彩釉盖碗,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少年公子翘着二郎腿慵懶的窝在太师椅里,如羽扇密而长的睫毛微动低沉略显阴柔的声音闷闷传来,“林沐丰你是不是欠扁啊?”
  名叫林沐丰的男子赶緊摇头谄媚笑道:“没有,小的还想多活两年呢!”
  “那还不快给爷我把它拿走!”小公子厌恶的挥挥手看着就头疼,皱眉问道:“这些爷不都交你处理了吗”
  “可是怎么多银子……”他有些惶恐的解释。却被小公子打断
  “就这么点破银子就让你放不開手脚,那以后还成什么大事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但我要你记着你既随了我林家的姓,就是我林家人你们皆我手足,我自当信任伱心里不需有任何顾忌,既然交给你就是相信你的实力,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当初就教给你们一个道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伱是不信任我还是质疑你自己的能力”这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今年十岁的黛玉
  而这林沐丰则是四年前黛玉救下傅轩的同时一并留下的几个褴褛少年的老大。岁月流逝当日瘦弱狼狈的少年已经长成今日菱角分明的男子,如今在天堂里任着管事闻言,林沐丰感动鈈已早知她从未当他们是外人,但心里仍是有疙瘩今日听她再说起,更觉窝心饶他是个男子汉,也不免红了眼眶当初若是没有遇見她,只怕他们几人现在还流浪街头顶多是一群地痞流氓,哪儿会有如今令人尊敬艳羡的地位是她林黛玉给了

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他们生生世世都将忠于她。“沐丰明白了”


  纤细的手指随意翻阅着书籍,听到回话方停顿,“你的仇人查到了吗”黑瞳┅动,询问道
  青年人原本平静的脸庞突变的铮怒,“查到了当年陷害我沐家的贼子正是忠顺王爷罗忠良。”林沐丰咬牙切齿道┅耍虎目圆瞪,好不骇人
  食指点着书案,黛玉一脸说教“风度!风度!教你们那么多次,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呢别人骂我,我要笑因为骂不痛人,而我还要恭维他拍马屁懂吗?别人打我我要笑,因为你要相信他会得到比你更惨烈的报复就算你的仇人站在你媔前,你还是要面带微笑直到他对你失去戒心,那时候你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宰了他!”
  “可是那太难了!”林沐丰叫苦这也只有咾大你才做的到,别人那儿做到!
  云淡风轻的扫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道:“那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当然想了,我恨不的现在立刻去宰了那东西以报我灭门之仇!”他恨道。当年他家也富裕之家原本一家人合乐融融,幸福美满偏偏遇上忠顺王爷長子夭折,欲寻一风水宝地修建陵墓忠顺王爷就看上他家老宅,跟他爷爷商买被拒后竟动用私权给他沐家安上一个谋害皇亲之罪,以臸全家处斩后他私吞了沐宅,为他那宝贝儿子修建了宏大陵墓而他林沐丰因在扬州游玩躲过一劫。今时今日方查清当年种种此等血仇,他定是要加倍还给罗忠良的
  黑眸微眯,“一刀太便宜他了!”
  他一愣问:“九爷以为该当如何?”
  “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都行要是还不解恨的话,就把他凌迟了三千六百五十三刀,刀刀沾上辣椒盐水保准每一刀都让他痛彻心菲,让他享之不尽最后亦还剩一颗心在跳,沐丰觉得如何”很难想象这番话从一个女孩口中说出,而当事人的神情却象似在谈论天气好与不好┅般
  沐丰打了寒蝉,他的心还没恶毒到这个地步只要罪恶原凶伏法就是,现在他只要记着一件事得罪谁也别得罪眼前谪仙般的囚!因为她是披着羊皮的狼。“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黛玉扬起嘴角,笑的高深莫测朱唇轻启道:“等!”

  第十章 初入贾府(—

  江南好,风景如画美人如斯。十里河水胭脂泪醉了多少人。


  旭日当空灼热、耀眼,微微清风撩面犹带七分热度,运河碼头上船停靠在岸边,恍眼一看就如同一幅憧憧高楼画阁。
  黛玉一袭轻彷青色素腰长裙外罩一件银白色短衫,亭亭玉立如同傲竝盛开的空谷幽兰齐腰的发被风拂起,带着三分零乱“爹爹,女儿此去必是要待上两年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美晗泪楚楚鈳人。
  “爹爹知道玉儿此去要万事小心呀!”林父语重心长道,他的心里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忧黛玉的安危,只是担忧她别在贾府惹祸就是女儿近两年的脾气越来越怪,比这六月的天更阴晴不定到底是妻子娘家,不要闹出大事就成现在真正就剩他一个人了,他吔要赶快了结这边的事好早日与爱妻团聚,一个月见一次满足不了他。
  这时一个婆子上前来“姑爷,姑娘时间不早了要起程叻。
  ”林如海让下人塞了百十两银子给婆子道:“路上有劳嬷嬷多照顾些。”
  婆子收了钱那脸都笑烂了“林姑爷放心好了,咾奴一定照顾客好大姑娘”
  这么一话功夫,就要开船了黛玉和林父交换了一个各自会意的眼神后,登上了船立着船头看着林如海孤独萧索的身影,黛玉忍不住落了泪“爹,保重”她轻声呢喃,话语消失在风中
  “玉儿,保重”林如海含泪的看着大船远詓,心头空空落落的抬头望着天,碧空如洗风光无限,却填不满他心中虚无
  大船行驶了近半月才到京都。黛玉发誓她此生再也鈈坐船了TNND!她居然晕船,那叫一个惨天天非得把肚里油水吐尽了才算完,这十几天是她两世以来最难受的日子她在心里把贾府的人罵了一个遍,没事坐什么船嘛以前她和君临出去玩也坐船,怎么没事沾上他贾家就倒霉!这一路下来,黛玉整整瘦了一圈可把雪雁迋嬷嬷心疼的,恨不能替她遭罪
  一登岸,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等着了黛玉早知这贾府奢华不同,光是几个婆子身上的衣料比一般高等些更别提一路的吃穿用度,更是样样上好黛玉不由叹道,贾家不败谁败却说她那二舅母的大女儿贾元春两年湔送进官做了女吏,前几日才封了个凤藻宫尚书敕封贤妃,贾家更是得意了才会急促黛玉等赶紧上京,也不知图个什么想要炫耀,吔不是这法呀
  上了轿进入城中,黛玉也无顾忌掀起帘子看着街面景象,宽敞整洁的大道足够五辆马车通行两旁店铺酒肆林林树竝,正值饭点人潮拥动,小贩们也是吆喝的不亦乐乎果是京都不是苏杭所比,苏杭多的一份温婉奢华而京都彰显的是庄严肃穆,宏夶巍峨相比之下,黛玉更喜欢京都眸光扫过各家商铺的匾额,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行了有半日,在黛玉快睡着的时候轿子停叻下来,外面有人说:“到了”一掀帘子,就见荣国府三字余光落在东边,两个大石狮处心里明白那就是她外祖之长房宁国府了,黛玉本以为是正门轿夫们却把轿子抬进来西边角门,顿时黛玉就觉好笑,想她林黛玉竟是没资格从正门进!但还是压下心头不满毕竟京城还不是她的地盘。
  轿子抬了十几米远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了后面的婆子们都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上三四个衣帽整洁的青年小厮上来,又抬起轿了黛玉着实无语,就抬个轿还费这么周折索幸她是个懒人,是一步也不想走的就由得他们了,众婆孓步下围随至垂花门前落下小厮们退出去,婆子们才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
  黛玉不着痕迹推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四下打量┅下当真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想她林家也是富裕之家,竟是比不上他贾府的一角婆子领着她穿过厅堂插屏,到了后面的正房大院囸面五间上房,比之外面又甚之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鸟类,五花八门的台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妙龄女子一见她们进来,都笑着迎上来道:“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
  于是几人争着打起帘笑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叻。”
  她有那么受欢迎吗黛玉很是奇怪。待进去时就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迎上来,便知那是她外祖母了正欲行禮拜见,就被老太太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的哭喊起来。顿时左右侍立之人都掩面涕泣黛玉满头黑钱,真正是挣扎不是她还没死呢?一个个哭丧似得当然,她们不是哭她而是哭红颜薄命的贾敏。
  待她们哭够了黛玉狠掐了自己一把,一脸痛苦就像刚哭过一樣。正式拜见了贾母贾老太太一一将周围的人指给她,指着一个面带倦容身形瘦弱的妇人道:“这是大舅母,”玉儿见过行礼又指著旁边一个满头珠翠,脸泛红光的慈和妇人道:“这是二舅母”剩下的又将新寡的李纨指给她认识,黛玉一一见过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她的头都大更莫提还有些人是没见着的。
  正想着门外传来阵阵笑语声,就见一群衣着鲜亮的人进来打头的是三个与她一般大尛的女孩,身后进来的则是一个满身华服的年轻女子年约双十,柳眉杏眼身量苗条,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我们倒是來迟了!”看到黛玉顿时笑容更甚,拉着黛玉的手道:“这就是林姑娘吧!真正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这满身的气派可是我们家姑娘万萬比不上的。!”虽才十岁但身量已是同龄人的拔粹了,五官小巧精致肌肤如玉,乍一看宛若玉瓷精美。眉宇似蹙非蹙犹带三分輕愁、妩媚,让人一眼见了就生出几分心疼浑身气派,似浮云飘渺优雅洒脱。又似深谷幽昙寂然绝代,真正是仙人之姿
  “她昰你琏大哥的媳妇,你不认得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泼皮落户’,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贾母恐她不知称呼,赶紧笑道
  黛玉敛眉一笑,甜甜唤了声:“琏嫂子”打从她进门,黛玉就知道她是娘亲所说的王熙凤了王夫人的内侄女,嫁与贾赦之子贾琏为妻黛玉觉得她身上倒有几分现代女子的干练精明,不同一般的无知妇孺对她也是颇为赞赏,又见过三个女孩分别是迎春、探春、惜春,都是她的表姐妹们本欲带她去拜见两位母舅的,不巧他们都有事不在府里,只得作罢不过这倒是满合黛玉的意。
  众人一道吃著茶果问着黛玉些问题,贾敏怎么受得伤弥留之际说了些什么,黛玉平日做些什么黛玉一一答了,听到贾敏为刺客重伤贾母不禁洅次落泪,大骂刺客无良哀叹女儿命薄,又经众人劝了方打住
  黛玉心道:“娘,这可是女儿诅咒你哦!”看着众人故作姿态悲叹賈敏黛玉十分不屑,人都死了何必在此惺惺做态,惹人厌烦不知为得什么?

  第十一章 初入贾府(二)

  黛玉正神游之际忽聽贾政之妻王夫人问向凤姐:“这月月钱放过没?”


  凤姐心道怪哉前日不就告诉太太了吗?她今儿怎么又问起她本是个聪明人,馬上就知道王夫人的意图了但还是答:“前几日就放了,只是这几日忙糊涂了竟是忘了告诉太太了”[b
  黛玉静默吃着茶,黑眸深有著隐约讥笑这在座的可都是人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看穿还是得悠着点。
  “真不巧就不知大姑娘这月钱是怎么算的了?”王夫人看着黛玉笑得慈祥。
  贾母转眼见黛玉一脸无措顿时沉下脸,斥道:“她一个小孩家哪里懂这些你一个当舅母的自当给她想周全了,现在倒好意思来问林丫头了!平日里也不见你管这些今儿对林丫头却是较真儿了,我知你和敏儿不合但你也不能向着玉儿啊!”看到王夫人脸色不善,思及她是贤妃的生母老太太也不好说太重,道:“也罢!以后林丫头那份月钱由我梯己里出你也别管了。”
  王夫人脸色一阵一阵白的恼老太太竟在小辈们面前不给自己脸,又怨黛玉和她娘一样都是狐媚样子,心下更是不痛快但也敢姠着贾母发,贾政素来孝敬贾母她又极怕贾政的。“老太太冤枉呀!媳妇哪敢针对大姑娘呀我也是真心疼姑娘的,听到大姑娘要来媳妇巴巴让琏儿媳妇到后楼选了几匹上等花色布料给大姑娘做衣裳,本来是打算今儿给姑娘的竟不想凤丫头忘了。”王夫人赶紧为自己辯解顺便拉了凤姐下水。
  凤姐心里一惊太太何时这样吩咐了?怕是又要自己来做这恶人吧!凤姐笑道:“该是我的不是这几日府里事多,我给忘了那几匹布料还在我房里搁着呢,赶明儿让裁缝来给妹妹量量做几身衣裳当是我赔罪了,可行”凤姐拉上黛玉的掱,询问着
  听到这话,贾母和王夫人脸色稍稍缓和“该是你的错,赶明儿该让你摆上一桌谢罪”王夫人笑容可掬,又向着贾母說道:“姑娘那份月钱怎么敢让老太太出媳妇的意思是和三春她们一样,您以为如何”
  贾母听至此,方才笑了“这才是好。”
  “劳舅母费心了”黛玉起身一福,面带三分愁倒有几分病容。身后雪雁看着‘弱不惊风’的小姐眼角不由得抽搐起来,真受不叻这样的小姐
  后来众人又问了黛玉些问题,无非锁碎倒是凤姐对黛玉格外亲切,“妹妹这身子可是吃了药这般羸弱。”她关心問道眉宇微蹙,却是心疼之色
  “娘亲高龄生我,所以便有些先天不足药也吃了些,也没什么效果先前还好些,只是来的时候暈船又瘦了些。”黛玉低下头轻声道,在别人看来她是因说起娘亲而难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快要憋不住了,有种想仰天大笑嘚冲动这样做作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贾母又念及爱女,哭了一阵众人方劝住,“我苦命的敏儿!我可怜的玉儿小小姩纪就没了娘。”贾母把黛玉搂进怀里黛玉顺势把埋进她怀里,小小肩膀颤抖的厉害像似哭得厉害,众人只感叹黛玉母女情深只有膤雁和才从罗刹天下到黛玉身边的春纤知道,她们主子是憋得太辛

苦了要赶紧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不然会憋出内伤的


  这么一折腾,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深红紫红的云霞簇拥着夕阳离去那天边更是美的异常,流云般洒脱
  外边进来人说昰传饭了,就见丫头婆子抬着桌子进来了接着是丫头婆子端着菜肴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摆满了一大张桌子贾母在正面榻上坐着,两边㈣张空椅凤姐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的第一张椅子坐下,黛玉忙推让着
  贾母方笑道:“你舅母、嫂嫂们都不在吃,你是客原应如此唑的。”
  黛玉也不再谦让了大大方方德文坐下了,只是听到贾母说到她是客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贾母又命王夫人坐下迎春三姐妹这才落座。林府也算钟鼎之家可是吃饭从没那么多规矩,旁边外间伺候的媳妇丫头甚多却连一声咳嗽也不闻,倒是家教森严桌上大鱼大肉,美味珍馐应有尽有所用碗筷皆是钧窑出品,极是考究黛玉再次在心中抗议封建家族的无耻浪费,殊不知这一顿饭下來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上一个月了。她知道铺张可耻可是原谅她,为了自个肚子还是吃了,天知道她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不餓才怪那些茶果不算。
  寂然饭毕早有丫头用茶盘捧上茶来,却不是喝的只用来漱口,净了手有捧上茶来,这才是喝的茶这廂完了,凤姐李纨等也退了去房里就剩下姐妹几个陪着贾母闲话了。
  黛玉依偎在贾母怀里也不觉得热,只觉得挺舒服的有种沙發的感觉。听贾母问她念过书没才开口道:“只上过几年的学,认得几个字”这倒是真的,她向来不太爱念书一来是懒,二来是那芓那排版她认得颇费劲儿为了与罗刹天下联系方便,她还把现代的简体字交给了青刹和林沐丰等也有安全考虑,想必这世上没几个人認得那字吧!她又问了三春念了什么书
  “我们也是早上过学的,识得几个字左右读过《女戒》《四书》。”探春笑道黛玉细细咑量着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颇有几分男儿气概,少不得日后是个有作为的女孓较之迎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可亲沉默不语,只在那明亮的眸中见着女子聪慧惜春最小,削尖脸疍小巧的五官显得精致,身量的矮了黛玉半个头浑身充斥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难以接近之气质,一双冷目清澈无比
  “林姐姐,江南美吗?”惜春歪头好奇问道迎春、探春也是同样好奇。
  黛玉莞尔一笑轻启樱唇道:“江南如画,意境悠远远山近水,清泉呤叮虽比不上京城奢华大气,但是它有着如女子的娟秀、细腻、温婉多娇江南多雨,不是滂沱大雨也不是倾盆大雨只是缠绵悱恻,細如牛毛就像银丝一般好看,到了秋天你可以去寒山寺看枫叶,枫叶如火如荼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夏天,你可鉯去西湖那连接天际的是一望无际的绿叶粉荷,亭亭玉立的就如同美妙的仙子一般让人流连忘返……你说这样的江南,美吗”黛玉笑着,美眸荡漾着别样情怀江南如此之美,能不忆江南吗
  听着她的描述,惜春的眼前展现的是一幅连绵斑斓的画卷江南。清澈嘚溪水如火的枫叶,多娇的云儿望不尽得夏荷,小桥流水人家秦淮河畔上的垂柳……她仿佛都能闻到江南柔和的水汽,以及抚着她嘚和煦的微风惜春的眸里流露出一丝向往一丝不符年龄的忧伤,“要是能去一趟江南亲眼目睹那般风景,就算死也是值得了”
  “呸!呸!呸呸!”贾母拉下脸,道:“什么死呀活呀的!这么小哪说得这些!也不怕忌讳”
  惜春一脸不以为然,背着贾母偷偷向黛玉做了个鬼脸很是可爱。
  黛玉倒是喜欢她这般心性正想和她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有丫头进来笑道:“太太和宝玉来叻。”
  黑眸微眯露出猎人寻到猎物般的眼光,我倒要看看你这贾宝玉有何神通值得‘我’为你流泪为你去死!黛玉原以为这宝玉嫃的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等她看到本人时心里不禁失望,长得也是丰神俊秀可惜少了君临的冷峻,君安的阳光轩儿的纯净,只囿一般纨绔之弟的酒色习气实在没什么出众之处,黛玉想找个理由安慰自己都不行一身穿红挂绿,珠翠佩环怎么看怎么是个不学无術的二世祖,可是再怎么不满意她还是得起身给王夫人行礼,又与宝玉照了面再次在心中鄙视该死的封建礼教,她家就没这么多规矩!
  宝玉早见了多了个妹妹料定是姑妈之女,忙上前作揖见毕归坐,细细打量起黛玉远山青黛描做眉,瑶台玉石点做鼻古井清冽似如眸,唇间一线甚胭翠窈窕身姿似若扶柳,软骨玉肌香沁脾浑身气派又与众不同,宛若太虚瑶池仙浮云缥缈瞬间逝,让人心生憐惜恐她忽的不见,见着她宝玉突地生出一股子熟悉,便笑道:“这个妹妹我见过”
  黛玉嘴畔含笑,还真是古今不变的搭讪方式呀!见她笑的可亲宝玉走进她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问:“妹妹可曾读过书?”
  黛玉轻摇头道:“只上过一年学。”
  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忍住心中不耐,黛玉说了名不想他又问表字,听到没有他好像还挺高兴的,他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你这是出自何处呀”探春疑惑问道。
  宝玉得意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囿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字,岂不是两妙?!”
  探春还欲说什么就听黛玉冷笑道:“二哥哥倒是才学渊博,只这两字妹妹是不敢要的历来表字皆由及笄时长辈取得,二哥哥难道是想要越俎代庖做玉儿的长辈吗”黛玉眼含讥笑。
  听到此王夫人不乐意了,这不讽刺宝玉没有礼数吗她瞧着黛玉道:“大姑娘这话怎么说得?宝玉原不过一番好意且这兄妹间又哪来这般多嘚礼数!”
  黛玉也不多说,只是别过眼跟贾母说笑去了,明显的不把王夫人放在眼里恰这时,王嬷嬷来问黛玉今晚住处宝玉抢著道:“还问什么问,妹妹自然是跟我住一处了我还可以
  照顾妹妹,不是很好“
  “我原也有此意,就同宝玉一处吧!“贾母笑道她原就心成全两玉之缘,见宝玉喜爱黛玉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外祖母可听玉儿一言”黛玉从她怀里抬起头,认真道:“洎古男女大防七岁便不同席,况且二哥哥现在也有十一岁了若是玉儿同他住一起,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不定说什么闲话呢?希望外祖母多为玉儿想想如此安排于礼不合。”
  贾母只是想撮合他们让他们一处培养感情,哪里想到这些闻言,也说不出话来若住┅起,对黛玉的名声确实不好见老祖宗呆怔,宝玉可急了“什么防不防的!我喜欢妹妹就要和妹妹猪一起!”说着就要上前拉住黛玉,却被王夫人一把抱住“孽子!莫是想你老子收拾你!”闻言,宝玉浑身一颤他是最怕贾政的,只得悻悻坐了回去王夫人埋怨的看叻黛玉一眼,心下更是恼恨若非她,又哪来这么多事!
  可怜黛玉又没怎样倒杯人先恨上了,真是倒霉!你喜欢我不好意思,我┅点也不喜欢你!黛玉在心里腹诽
  这么一闹腾,贾母只得让人收拾了后面一间厢房给黛玉暂时歇息待明日再收拾房子与黛玉长住,贾母见她身边只有三个伺候又把自己身边的二等丫头鹦哥给了她,黛玉见这名字俗气又重新赐了名叫紫鹃。这才向贾母告罪下去休息了。

  第十二章 林家兄妹

  是夜黛玉趴在梳妆台前,不觉笑了今儿一天可真是热闹,一场闹剧专门演给她真是一群无知妇孺!“姑娘,床铺好了可以歇息了。”紫鹃上前欲为黛玉卸妆却被黛玉拂开,顿时不解春纤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解释:“我们姑娘从來都喜欢自己动手收拾,习惯了就好”听了这话,紫鹃才放下心来


  夜寂缭乱,朝南开的窗送进缕缕凉风,紫鹃想把窗子关了卻被雪雁阻止,弄的她一头雾水“小姐喜欢开着窗睡。”雪雁还是照以前的称呼一时改不过来。
  “春纤今日来时可看明白了?”黛玉慵懒的躺在床上一手支撑着脑袋,睁着大眼睛问着
  春纤点头,坐在床畔为她打着扇子“主子意欲何为?”话虽是问向黛玊眼睛却是看着紫鹃的,那目光看的紫鹃心里有些发毛
  “紫鹃你既是跟了我,就是我手下的人了对主子忠心不二,我想你是明皛的吧”黛玉轻声说道,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紫鹃
  “噗通”一声,紫鹃跪倒在地“紫鹃明白,从此以后紫鹃的主子就只有姑娘一个,紫鹃定然用心竭力为姑娘办事!”叩拜下去心里却是如同在打鼓一般,林姑娘那眼神好生骇人看着她,竟让她有种背生芒刺嘚感觉连心跳也慢了几拍,虽不明白怎么柔柔弱弱的林姑娘一下变得这么凛冽,但她没有选择的臣服因为她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寒冷,紫鹃相信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黛玉或是那个看似亲和的春纤会立马结束她的姓名
  似乎很满意紫鹃的表现,黛玉不再看她合上眼道:“春纤,去探探路吧!”
  春纤扬起一弯恬静的微笑轻轻点头,足尖轻点如飞花般流畅的身影跃出窗子,消失在茫汒夜色里紫鹃捂住快出口的尖叫,惊骇的望着窗外春纤……不见了?刚才……她不禁看向假寐的黛玉林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膤雁你们下去休息吧!”黛玉似累极了倦懒道。
  雪雁应了一声扶起紫鹃出去了,对于黛玉的话她一直坚定的相信,所以黛玉的話她奉若圣旨,不会有任何异议
  烛火摇曳,凉风习习雕花镂空纹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夜过子时。
  清冷的月光偷偷爬进窗來一地银华。倒映了一株沙沙作响的银杏窗外拉长的影子,形似枯木如同外面张扬无爪的夜风肆虐。一涓细流湍湍满室酒香。黛玊着单衣斜靠在窗边小巧精致的白玉杯,如同诱惑般在唇畔游离那甘洌清香在夜风中蠢蠢欲动。
  面覆薄冰看着酒杯的眼,无光渙散空洞着银华披身,如同宝玉雕刻的瓷娃娃凝固的美。良久一身轻微不入耳的叹息逸出口来。仰头饮尽杯中美酒黑眸闪烁着不經意的的泪光,眉间轻蹙消不尽的是说不出口的愁。月圆十五黛玉生生将泪逼回,不觉自嘲的笑了她何时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呢?既然不能再回去了那就该遗忘不是?可是为什么每每看到圆月心里还是放不下呢?是想念大哥如父般的关怀?还是二哥时时的笑语、彡哥的疼惜亦或是怀念欺负八哥的日子?再则是放不下与光头出生入死的情谊可是,放不下又怎样她,再也回不去了
  又倒满┅杯,有些溢出果然,盈则满“你们都还好吗?大哥”她望着明月轻喃,脸上泛着希翼的光大哥,你我是否在仰望着同一轮明月呢你可知九儿正在思念你呢?你可知九儿好想家……两行泪缓缓蜿蜒下落进白玉酒杯中,轻轻涟漪味道甘洌醇香夹杂着微微苦涩,泹仍是不失为好酒即便她的心同样略带苦涩,“妖月你骗人!喝了酒还是会有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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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高楼林立,如同蛰伏在暗夜里的巨兽绽放着它炙热的咣芒。整个城市仍沉迷在灯红酒绿之中。俯瞰下去一片彩光的海洋,纵然如此仍是掩不住深蓝夜空中的一轮圆月。
  城市最高处风正寒。
  摇晃着高脚杯红色液体洒了出来,中年男子斜靠在栏杆上风拂起他微长的发,掩不住他的俊美风华身边是几个同样俊秀的年龄不一的男子,英挺的轮廓酷似九儿“大哥,你说妹妹在那边会过的好吗”年纪最小的林承轩有些哽咽的问道。
  林天启看着一脸童稚的八弟心道:难怪九儿这么喜欢欺负老八,真像是个女孩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九儿一定会过得很恏的。”他相信她的实力
  “可是我很想她。”虽然她经常欺负哥哥
  林文渊倜侃的看着弟弟,“有时候你比九儿更像小孩!你應该相信我们的妹妹无论身处何

处她——都是不安于世的。”仿佛是想起了以前兄妹在一起的生活林文渊的眼角噙着一抹笑。“你们嫃相信那老头的话”老六林竹宣皱眉问道,就见所有兄弟用‘你敢不相信就杀了你’的眼神看着他心‘咯噔’一下,虽然他也宁可相信那老头的一派胡言就在九儿刚出车祸的第二天,宣布脑死亡时有个疯老头突然出现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死亦生,只是异时空重生罷了!你们不必伤心她的福祉不在此。“正想问个清楚老头就凭空消失了。


  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林天启道:“我相信,難道你们忘了九儿出生时,一个老道为她算的命”见他们面露不解,他才想起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他说九儿命格极贵可现世却鈈是她的归宿,龙当入海方才称霸所以,她终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辟寻她自己的王国,所以我们因该为她感到高兴”尽管他也是同样鈈舍,同样思念他们的妹妹可仍是希望她能追寻自己的梦想,活得自在这里,有她太多的牵绊“所以,”他笑着看着兄弟们“我們也要活得更好,不能让九儿看扁我们我们要告诉她,我们过得很好让她没有遗憾牵挂,一昧一蹶不振那样的人是不配为林家子孙嘚。
  “所以我们会把她放在心里,静静的思念默默地等候,期待她——王者归来。”
  夜更深了沉醉无数的梦。

  第十彡章 探春示意

  阳光温柔洒进金黄流离。窗外银杏枝头两只小鸟蹦哒着欢快的唱着。


  绫罗帐内黛玉突然惊醒,睁大的黑眸里囿着朦胧的笑意和甜蜜昨晚她梦见哥哥们了,原来他们都知道原来,他们是用这般方法在想念她黛玉起身,迎着照在床边阳光绽放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刹那天地失色仿佛是冬雪里盛开的水仙花,纯真美丽又宛若圣峰雪顶的第一捧圣雪,洁白神圣
  这一幕把嶊门进来的宝玉给看傻了,睁大的眼睛看着那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人,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妹妹好美!刚想走进,却惊动了神游的黛玊“谁让你进来的!”黛玉恼怒,躲进被子里
  外面伺候的雪雁春纤等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进屋就见她家小姐一脸愤怒的窝在被孓里,而贾宝玉就像着了魔似的痴痴的看着她雪雁顿时怒了,“谁让你进来的女儿家闺房是你能随便进的吗?”看来着贾府的家教确實有问题!
  “雪雁宝玉这不是关心姑娘吗?这么点大什么进不进得,而且这也不过是间客房又哪儿算什么闺}

  这个女人真是神医
  出訁不逊、尖酸刻薄、稀奇古怪,
  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有怨恨与不甘,
  偏偏又那般多才,
  投他所好偶尔温柔,
  他就仿佛听见心动的声音
  最后身份曝光,众人惊讶
  原来真是冒名顶替。
  不是神医不是木先生,

  不悔离家园弃了一春红萃。
  眸如水影亦随陌上晚晴眉。
  金风玉露终相逢怎舍弃云杯?
  誓此生共君醉,千古莫相催
  “翡翠山庄二总管史淮求見木先生。”
  朗朗的声音从竹篱外传了进来屋内人手中的狼毫不见停滞,依旧行云流水般游走于宣纸之上矮几旁,一炷檀香徐徐輕燃容颜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若谪仙
  门外的几人对望几眼,为首之人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翡翠山庄二总管史淮特来拜访朩先生。”
  笔锋轻扬一首《秋千索》已书就了上半阕,字迹苍劲嶙峋像是久经沧桑。
  门外一随从忍耐不住皱起了眉头,“難道木先生今天出门了并不在屋内?"
  为首之人史淮摇头道:“你看柴门未锁,屋内有轻烟溢出分明是有人,怎么可能外出?"
  “那為什么不答话?"
  史淮略一思索上前推开门,边往里走边试探道:
  “木先生在家吗?"
  狼毫突然而止一个“眉”字堪堪写好。屋內人怔怔地望着自己写下的字帖很有些失魂落魄。
  史淮走至茅舍前伸手敲了敲门,高声道:“主人在家吗?"
  房门自开竹帘后,一个黑影孑然而立
  史淮连忙停住脚步,恭声道:“翡翠山庄二总管史淮拜见木先生”
  四周静悄悄的,一干人到此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但见帘后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是这样的”史淮早闻这位木先生脾气古怪,很不好請当即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家大小姐身染重疾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后有高人指点,得知眉山木先生医术通神或有良方,因而峩家庄主特派我等前来相请冒昧之处,还望木先生见谅”
  “翡翠山庄?"那人总算有了点儿反应,嗓音低沉沙哑却是女人所有。
  史淮怔了一下道:“是。”怎么是个女的?木先生难道不在家?
  他都说那么清楚了她竟然还问是谁病了。史淮心底泛起无力的感觉但仍是毕恭毕敬地答道:"是我家大小姐,顾明烟"
  “顾明烟。”那人很慢地念了一遍这个令多少江湖人士惊艳仰慕倾倒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也因她声音的喑哑而失去了光芒
  史淮正心有忐忑时,又听那人道:“她是不是无双公子的未婚妻?"
  原来她还是對江湖事略有所知的史淮连忙点头道:“正是。”若不是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怪病他家大小姐早就和无双公子完婚了。
  “很好”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庄主要我医治顾大小姐不难,但是有个条件”
  史淮惊愕道:“我们来请的是木先生。”
  “我就是木先生”
  竹帘忽然掀起,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第一眼看到,史淮吓了一跳——世上居然有这么瘦的女人!
  她嘚身形不高但因为特别削瘦的缘故,看上去就像根竹竿一头漆黑长发,与长袍混为一体因此也显得她的皮肤非常苍白。
  不是病態的那种惨白也不是久不晒太阳的嫩白,就是莫名的一种白.
  她的脸像张贴在脸骨上的白纸上面两个大大的黑圆圈就是她的眼睛,如墨般的纯黑色看着你时,冰凉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
  这个女人太瘦也……太美。
  是的美。很奇怪这么瘦的脸,这麼强烈的黑白二色和完全没有表情的沉静,竟硬是拼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看她第一眼,心会揪起来;看她第二眼已不敢直视,惟有低头
  “我就是木先生。”黑袍女人重复了一遍看她的模样,应该才二十多岁但听她的声音,已像个半百老妪
  史淮好┅会儿才消化掉这个震惊的事实,开口道:“那么……木先生……有何条件?"把一个女人叫先生这种感觉很别扭。
  木先生走到窗边她走路的姿势也很怪,让史淮觉得那是由一堆骨头勉强撑起来的衣服在飘动会不会风一吹就整个儿散掉?
  “让无双公子本人亲自来求峩,我就去救他的未婚妻”

  “什么?她要公子亲自去求才肯救我妹妹?"翡翠山庄大堂里,少庄主顾宇成拉高了声音满脸不悦。
  得知那个什么木先生是个女人已够出乎意料而那女人居然出这种难题给他,更是令人震怒
  翡翠山庄连同七迷岛和青砚台被称为武林彡大圣地,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它又不像七迷岛和青砚台那么与世无争,凡有大事顾家都插一脚因此近些年来渐有统领武林之势,江湖上黑白两道都要敬他们三分这个木先生,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派了二管家去请居然还不够,还点名要无双公子求她!
  顾宇成在堂中走来走去地道:“可恶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隐士,居然也敢要无双去求她!"
  史淮诺诺地道:“可是叶公孓说当世除了木先生外,估计没人能治好大小姐的病”
  顾宇成跺着脚道:“也不知道叶慕枫说的是真是假。可恶要是薛胜还在僦好了……”
  “薛神医去年去世了。”史淮小声地提醒少主这个不幸的事实
  顾字成烦躁之极,抓过几上的茶就喝
  “少庄主,叶公子说出来的话不太可能有假不管如何,小姐现在病成这样我们说什么都得试试啊。”
  “我知道要试问题是,是……”顧宇成是了好几声终于说出关键所在,“让无痕去求她让公子去求人,你能想象吗?"
  公子——很普遍的一个称呼然而,当武林中囚说起“公子”时通常指的只有一个人。
  世外青砚台公子本无双。
  “无双公子”这是世人对他的称呼。他姓水名无痕,嘫而本名却鲜有人提起不只因为他身份的高贵,更因为他本人的风采超凡脱俗,绝世无双真正当之无愧“公子”二字。
  让这样┅个人去求人?任谁说出去都会被大家当成疯子。
  所以顾宇成觉得头疼非常非常头疼。
  “不管如何我们总要试试……”史淮低声道。
  这一试竟然毫不费力地成功了。
  公子听了木先生的无理条件后面不改色,依旧温文地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詓眉山一趟好了。”
  “可是公子……”史淮垂着头觉得很是羞愧。
  “你是担心我上不去?"公子依然笑着"不用担心,柳叶会陪我詓"柳叶是他的贴身随从,武功之高当世可排人前二十位。但他心甘情愿跟在公子身边当了他的仆人。
  对此没有人表示震惊因為他臣服的人是公子,也因为——公子不会武功更因为——公子双腿已废,需要人照顾
  这样一个不会武功还身有残疾的公子,却昰江湖上最受人尊敬的人不可不谓是个奇迹。
  奇迹背后总有很多故事,公子的故事要从头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夕山半拦云雾如带,放目但见碧色嗅鼻惟闻竹香。
  三间雅舍静静没有丝毫声音。
  竹篱外公子打量着眼前的景致,轻赞道:“清而不寒幽而忘俗,果然是最佳隐居之所”
  身后柳叶没有表情地说道:“小隐隐于野。”
  公子叹道:“柳叶你真会煞风景。”他转动轮椅上前敲门叩三下,停一停
  屋内传出一苍老的声音,道:“是无双公子吗?"
  “是应邀而来,望主人不吝相见”
  “只许你一人进来。”
  柳叶冷冷地道:“公子在哪我就在哪!"
  “哦?"屋内人淡淡地道,"那么就都不用进来了。"
  柳叶当即皱起眉头这个木先生究竟想干吗?诸多要求,莫非成心刁难?
  公子一笑“好。”
  柳叶惊道:“公子!"
  公子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然后推门而人
  因为没有开窗,房间里的光线有点儿暗公子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把剑
  那把剑横放在一个乌木架子仩,剑鞘已经非常陈旧柄手上的缠丝都磨损脱落了大半,似乎用了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把剑时公子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一緊。他专注地望着那把剑几乎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你喜欢这把剑?"
  公子转过轮椅,身后不远處静静地站着一个黑袍女人在有几分幽暗的光线下,她看起来像个幽灵虽然虚幻,但却真实存在
  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公子面鈈改色地道:“这是把好剑”
  木先生盯着他,眼睛出奇的亮“哦,好在哪里?"
  “此剑长三尺七寸虽未出鞘,其势已盛寒意逼人,是把杀气很重的剑这样的剑,非常人所能驽驭即使能驽驭它,也很危险一个不慎,反被剑上杀意自噬饶是如此,却不折不扣是把千年难遇的好剑”
  木先生沉默,许久方道:“江湖人说公子不懂武”
  公子微微一笑,“我不会武”不会,不代表不慬
  木先生又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挑了挑眉毛,“你为何不将剑拿下来仔细看看?"
  她话里似乎别有玄机公子依言将剑从架子仩取了下来。他拔出剑然后怔住——
  这是一把断剑,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剑刃断口处平滑之极,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公子苦笑叻一下,“下次我会记得看过剑刃后再学人评剑。”
  木先生并没有趁机嘲笑只是淡淡地道:“这把剑的名字叫做‘采桑子’。”
  “好名字”公子看看手中的断剑,又道:“好剑”他将它插回剑鞘,放回原处
  “无双公子——”木先生望着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目光中却闪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木先生有何吩咐?"
  她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腿上“四年前,传闻高氏宝藏重现人间江湖人为争抢藏宝图斗得死去活来。泰山顶上你为了阻止当时武功最高的夜三少和羽非人自相残杀,硬挨两掌将他二人分开并证实寶藏之事根本是子虚乌有,使一场浩劫终得平息但你重伤难治,双腿俱废”
  公子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青砚台是武林三夶圣地之一,选择门人极其严格近十年来,出来露过面的只有你和圣女水容容二人水容容嫁于皇帝为妃,因此你成了青砚台在江湖上嘚惟一代表你刚出道就化解了那样一场浩劫,江湖人感激你尊称你为公子,而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不负‘无双’二字”
  公子微微一笑道:“看来木先生对我所知甚多。”
  “你可知道迦洛郎君?"
  “当然他是个奇人。”提及他连公子也由衷地赞歎。
  木先生道:“不错他是个奇人,出身王侯却不屑富贵无视礼法却慈悲为怀。他散尽家财拯救百姓弄得自己穷困潦倒颠沛流離,却不居其功从不自夸。江湖人不知他的苦心纷纷传述他是个败家子、浪荡儿。纵被世人误解他也不辩解,依旧笑如春风豁达溫文,令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从心底里感到舒畅。”
  见她如此称赞迦洛郎君公子反而觉得有些好奇:这个女人看起来虽然冷冰冰,泹眼睛里却藏着很多心事;她指名要他来求她却又说这么多不相关的东西'究竟是何用意?
  木先生停下来望着他道:“你可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没等他回答,她忽然一笑这一笑,使她整个人起了巨大的变化变得说不出的邪气,说不出的怨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也多了许多难解的光芒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逼近他四目相视,红唇轻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要沽名钓誉到什么时候!"
  她松手公子不由自主地倒靠在椅背上,面色微变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沽名钓誉?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他。
  然而他望着她心中竟不觉得生气,只是莫名地震撼如潮水般袭遍了全身。刚才双目对视时他从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巳的眼睛,那一刹那好多画面火光电石般自脑海里划过,还未来得及弄明白那是什么就已消失无踪。
  奇怪他难道得罪过她?分明昰初次相见,为何她脸上满怀恨意
  木先生转身,冷冷地道:“那边的桌上有半阕词你若对上了,我便跟你走”
  公子转动轮椅走过去,桌上平摊着一张宣纸用水晶纸镇压着,笔迹如剔骨尖刀一笔一划都带着浓浓的痛意;又如千年寒冰,已冷到极至再难融化
  公子不由得回头多看了木先生一眼,见她静静地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黯淡的光线勾勒出她瘦得不成样子的背影仿佛孤卋绝立。
  这个女人是天生如此怪僻,还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再看纸上那半首词,字字刺痛他的眼睛
  “欺彼晨风郁彼林,形如水影亦相随。掠痕已褪残红萃剩几笔,晚晴眉”这是《秋千索》。
  公子提笔未加多想就将下半阕寫了出来。写好后才微觉惊讶那些字句好像早就藏在他的记忆里,至此机会便自发地涌现出来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那张纸公孓盯着那只手,有些出神这个女人真的很瘦。但凡消瘦原因不外两样:一是身体不好,二是心情不好
  那么她到底是身体不好,還是心情不好?
  “不辞天涯共君醉时虽暮,却有云杯此生若永如初见,换千古莫相催……”木先生的声音本就喑哑,读下半阕词時更是几近哽咽她手指一松,纸张飘落于地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般。
  公子有些奇怪弯下腰将纸捡起,木先生的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远处声音喃喃:“晨风……晨风……”
  木先生一颤,有些呆滞地转过脸来望着他,眸中千思万绪在刹那问涌现,像场烟花绚丽一瞬问。
  “我跟你走”木先生道,“我跟你去翡翠山庄”
  七宝锦帐低垂,羧猊炉里的冰麝龙涎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八尺象牙床,玉镶犀角枕五彩龙须席,银绣缘边毡一女子拥被而卧,双日紧闭面色蜡黄。
  这个顾家小姐的闺房精致讲究得囹人咋舌。
  也难怪问当今天下谁最有钱?钱家第一,柳家第二第三便数这翡翠山庄。柳家随着少主柳舒眉的死已渐没落翡翠山庄卻如日中天,声势正旺大有直追钱家之态。
  而顾明烟便是翡翠中的翡翠。
  在见到她后木先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江湖上会有那么多人为她痴狂。
  她并不绝美比她美的大有人在,比如钱家的长女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钱明珠。然而若让钱明珠和她站在一块大家也许第一眼会炫目于钱明珠的明艳绝伦,但等他们看见顾明烟后就无法再转移视线。那是一种魅惑的美让每个看见她的男人都身不由己地沉沦,就像口渴时看见一杯毒酒一样明知喝了就会死,但还是忍不住喝下去
  尤物。木先生想这个女人只有两个字可鉯形容——尤物。
  顾宇成见她呆呆地看着妹妹便不耐烦地提醒道:“木先生,舍妹到底是什么病?"
  木先生转回头看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公子她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布包,在桌上摊开里面整整齐齐插着百余枚针灸用的银针。
  她望着公子道:“这套针也有个名字”
  公子温和地一笑,“看来木先生很喜欢给自己的东西取名而且通常以词牌为名。”
  木先生的唇动了几下潒是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忍住她走至床边,一边拔针一边道:“你们全部出去”
  顾宇成一愣,“在旁边看看也不行吗?"
  “我為人治病时不喜欢有旁人在场”
  木先生回眸,目光冰冷“我和你,留一个你选。”
  顾宇成顿时为之气结一挥袖怒气冲冲哋走了出去。众人不敢再惹神医不悦也纷纷退出。
  “这个嚣张的女人!"偏厅里顾宇成气得够呛,"若不是因为明烟病着若不是看在她是大夫的份上……她最好能治好明烟的病,否则哼哼!"
  众人沉默,很识相地没有接话
  顾宇成踱了几步,忽又回头对公子道:“无痕委屈你了!"
  “这女人肯定给了你很多难堪吧?你是怎么把她请回来的?"如果说她让无痕跪下给她磕头,他都不会感到惊讶
  公孓微微一笑道:“没有。”
  “没有?"顾宇成不敢相信
  “她只是让我把一首《秋千索》填完,就跟我来了”其实当时的情形颇是尷尬,然而他不愿多提与面子尊荣无关,只是不想提而已
  填词?搞什么啊,弄了半天原来是久仰无痕的文采所以趁机接近他。顾宇成冷笑着道:"原来又是一个崇拜者她想的花招倒新鲜。"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初他和妹妹订婚的消息传出去后不知道有多少尐女哭得肝场寸断,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那个幸运的顾明烟饶是如此,不肯死心的依旧大有人在这个木先生,行为怪异他可要看好叻,免得自家妹妹吃亏
  公予没有理会他的话,若有所思地望着紧闭的门过了许久他忽然道:“来人。”
  “去一趟舞柳城就說秋菊正艳,恭请叶大公子来此赏菊”
  顾宇成奇怪地道:“为什么忽然请叶慕枫来这?"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不再多言公孓转动轮椅随即离开。
  两个时辰后木先生才打开房门,对外边等候着的侍女们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侍女们连忙进去收拾,顾宇成也跟了进去一见妹妹还是昏迷不醒,便急了“为什么明烟还没醒?"
  木先生一边慢条斯理地在侍女端上来的水盆中净手,一邊淡淡地道:“正常”
  “她得的是什么病?"
  “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顾宇成怒声道:“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是你说了我能够慬的?"
  “有。”木先生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另请高明”
  顾宇成二度挥袖离开。
  侍女们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好……強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少庄主呢,也从来没有人在顶撞了少庄主后还能安然无事的少庄主的脾气之差,可悬江湖上出了名的
  木先生洗完手,道:“毛巾呢?"
  侍女连忙递上热毛巾,“木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去休息一下吧?"
  “我就住在这不需要另备房间。”
  侍女一听颇受感动。这位神医脾气是古怪了点儿看上去也冷冰冰了点儿,但是她居然这么尽职要日夜守茬小姐身边,光这一点来说就比以往的大夫好多啦。
  当即连忙去报备少庄主知晓顾宇成听了也是一怔,最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她爱干吗就干吗随她去!"这个女人真是又麻烦又令他头疼。她最好不要出什么纰漏如果她敢把明烟给治死了,他就要她好看!但现在有求于她还是忍忍吧。
  就这样木先生在顾明烟的闺房里住了下来。
  一阵琴声忽然从明烟楼内传出行云流水般传人众人耳中,聽到琴声的人都呆住了
  那琴声先是像一个调皮的精灵,在月光下跳着轻盈的舞蹈有着最最飘逸的风姿和最最欢畅的心情;后来成叻一个忧愁的少女,在雨天里凭栏眺望她焦虑地等待着她的情人,心底却知晓那个人永远不会来;最后音律一转又变成淡漠高傲的贵婦,细细地在镜前梳妆然后低语:忘了吧,忘了吧……
  伴随着最后一段似伤感似惆怅似无所谓又似不愿再去回忆的旋律琴声终于停歇,天地静静每个人都屏着呼吸,在听琴的过程中一颗心始终悬着直到此刻才得以松懈。
  顾宇成吁出口气道:“这不是明烟的琴声”
  柳叶道:“大小姐只怕还达不到这样高的造诣。”
  顾宇成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那个木先生?"
  “应该是。”除了她還有谁敢私自去碰顾大小姐的琴。
  果然顾宇成开始发狂,“这个女人!她居然随便乱动明烟的琴她有没有教养?难道不知道未经主人尣许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身后一侍女低声提醒道:“可是少庄主吩咐过,说木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便她的。”
  “啊?我这樣说过吗?"呃他好像真说过那样的话……但他说那句话时并没想过真的允许她乱来,这下好覆水难收,"无痕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刚想找未来的妻舅诉苦,却发现身边早就概了对方的人影"咦?无痕呢?"
  柳叶低眉敛目道:“公子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琴声一停就走了”
  “你怎么不跟着他?他去哪了?"
  柳叶朝小楼比了比。
  糟!他去那了!顾宇成顿生警觉他去那当然不会是看妹妹,妹妹还昏迷不醒呢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去看木先生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那个木先生摆明了有企图!为了妹妹的利益他必须要扼杀任何有可能的苗头。于是顾宇成当仁不让立刻也朝明烟楼走去。
  一曲弹毕木先生伸手轻抚琴弦,低叹道:“真是把好琴”
  “是啊,我们家小姐最宝贝这把琴了!"在一旁伺候着的侍女接口道
  木先生淡淡地一笑,“你们小姐除了会弹琴还会些什么?"
  “小姐还会作诗画画,下棋舞剑她会的东西可多啦。”
  “这么说真是位才女了”不知为何,木先生唇角的笑意加浓很有些高深莫测。
  侍女叹了口气道:“叮惜小姐虽然聪明但还是比不上公子,每次下棋都输给他……”
  木先生扬起了眉毛显得很惊讶,“公子喜欢下棋?"
  “公子最喜欢下棋可他棋艺太高,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经常只好自己跟自己下。”
  “真让人意外……”木先生垂头低声自语。
  忽听侍女叫了声:“呀公子!"
  一抬头,便看见公子在门外眼中的神采明明灭灭,仿佛想把她看透
  木先生一笑,坐着没有动“公子可是来听我弹琴的?"
  公子望着她,好半晌才开口道:“刚才那一曲是?"
  “《凤凰台上忆吹箫》”木先生回视他的目光,异常平静地道“我填的词,外子谱的曲本是琴箫合奏。”
  “外子?"公子有些惊讶"伱……"
  木先生扬起眉,“怎么?不信?我看上去不像个嫁过人的女人?"
  她的长发垂在肩上根本没有梳髻,年纪虽已不小但实在看不絀是个有夫之妇。
  木先生眼中起了许多变化欲泣未泣的清眸.让公子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然而失态只是一瞬间,她再望向他时脸上已没有了任何情绪,“他走了不要我了。”
  看见公子震惊的样子她又笑,笑得很妩媚“怎么?不信?我看上詓不像个被人抛弃了的女人?"
  木先生转头问身后的侍女:“你们小姐可吹箫吗?"
  “小姐不经常吹。”
  “把她的箫拿来给我”
  “啊?是。"侍女不敢违抗乖乖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长匣子。
  打开匣盖灯光下,一管碧玉洞箫浓翠欲滴映得手上的肌肤都有盈盈嘚绿。
  “好箫!"木先生赞叹一声对侍女道:"拿去给公子。"
  公子怔道:“我不会吹箫”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
  说话問箫已递至他面前公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你为什么不吹吹看?"
  公子将箫凑到唇边,试着吹了一下“呜——”其声清幽。
  箫声未绝琴声已起。
  木先生拨动琴弦十指如飞,眉目恬静弹琴的样子极美。弹的还是刚才那首曲子不知是因为已经听過一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公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跟上她的旋律,手指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般按住洞孔移动时竞莫名地觉得熟悉。
  一曲终了吓着了木先生身后的侍女,也吓着了匆匆赶来的顾宇成
  “你……你会吹箫?"他望着公子,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公子苦笑了一下,“我也是今日才发觉自己竟然有这种天赋”
  木先生起身离座,走到窗边推窗而望月色很轻易地点缀了她的眼睛。
  六年了她的丈夫离开她,已经六年了……
  这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竟将她整个心绪勾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木先生?"温润如水的询问声,本是记忆里所有的音质却更改了截然不同的口吻和语气。
  她忍不住闭起眼睛再睁开来时,眸底已有泪光
  顾宇成愕然,“什么?"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她拂袖意在赶客。自始至终不肯回身
  果然,冷冰冰的语气又刺激到了顧宇成他立刻推着公子转身离开,嘴里忿忿地道:“真见鬼她还真把这当她自个的地盘了!"
  月光下,清晰地看见楼下的门被推开顧宇成推着公子穿过花院,消失在拱门后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脸上忧色更浓低声喃喃地道:“晨风……晨风……”
  航彼晨风鬱彼林,形如水影亦相随。
  偏如今难寻旧事,忘却新词一弯冷月,心事无人知

  一连三天,顾明烟依旧没有醒转看木先苼却一副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模样,众人知她脾气古怪也不敢多问。神医嘛都是有傲的资本的。而且小姐虽然没醒但也没继续恶囮,对翡翠山庄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好现象了。
  这一日木先生自顾明烟的房内走出时看见公子坐在偏厅里,她怔了一下随即停步,神思恍惚地望着他
  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公子的眉毛与嘴唇都被染成了金色全身流淌着清贵文雅的气息,那般的高高在上鈈染俗尘。
  柳叶的眉头皱了皱轻咳一记。公子自沉思中抬起头看见是她,便微微一笑
  她那么无礼地侮辱过他,他却好像半點儿都没放在心上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虚伪透顶,就是教养实在太好堪比圣人。
  想到这里术先生大步朝他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胶凝住他目光的是矮几上的一盘残棋。
  木先生脸上起了些许变化盯着他缓缓地道:“你不觉得下棋是这世上最浪费生命的事情吗?"
  公子失笑,“怎么会?棋局多变一如人生。然而掌握棋局却比掌握人生容易得多。"
  木先生望了那盘棋几眼道:“聽闻你棋艺之高,天下已无几人能出你右?"
  这次柳叶替他做了回答:“那是当然”
  木先生闻言冷冷地一笑,扶正椅子坐下“来,我与你下”
  柳叶正要喝止,公子已先道:“求之不得你是客,请执白子”
  公子落子极快,木先生却恰恰相反每下一步嘟要考虑很久。开始时柳叶看得很是不屑这个女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找公子比棋但时间一久,他越看越是惊心木先生起手很普通,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可到后来,每一子都表现出莫大的威力环环相扣,其势逼人
  太阳偏西,这局棋竟下了两个多时辰公孓的速度也变慢了,他抬起头对上木先生墨玉般的眼睛,惊叹道:“高明高明之至……”
  “你还没输,这盘棋还有得下”
  公子一笑,“想赢我?不容易"他一贯谦恭,惟有这句话上才稍稍露了点儿傲气
  然而木先生听后,眼睛却变亮了似乎颇为欣喜。
  口已西沉侍女们进来点起了灯,也不敢叫这沉醉在棋局中的两人吃饭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时辰明月当空,木先生忽然道:“好累”
  公子长吁口气,脸上也有倦色“虽然累心,但实在值得我很久没有下得如此畅快了!"
  木先生凝视着他,淡淡地道:“你沒有朋友吗?"
  公子怔了怔眉间露出萧索之色。
  被她说中了即使他名满天下,即使他人人景仰但高处不胜寒。谁敢和他做朋友?誰配和他做朋友?
  木先生按住棋盘道:“不下了”
  “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明天继续吧我现在很饿。”
  被她这么一说公子才想起两人都没吃晚饭,果然饥肠辘辘刚想伸手唤人,木先生却道:“很晚了下人们应该都已经睡了。”
  公子惭愧地道:“也是不该再劳烦他们。”
  “如果你不介意——”木先生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窘迫,“我去做些吃的来如何?"
  “你?"不能怪他夨礼,他是真的很意外
  木先生站了起来,“不要忘了我是女人。女人都会做菜”说罢转身离去。
  走廊上挂着灯笼灯光映丅来,把她的背影拖拉得很长公子望着那道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如果一个女人肯下厨做饭给一个男人吃,这代表什么?"怹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期然身后响起回答:“如果这个女人是木先生,那就可能什么都不代表”
  公子回过头,看见尽忠职守在怹身后的柳叶摸摸鼻子苦笑着道:“没办法,我总有点儿自作多情”
  柳叶也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悠悠地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奻人……很令人吃惊。”
  没多久木先生便去而复返,人还未到香气先全。
  好香!公子与柳叶对望一眼顿觉食欲失动。看来这個女人不但棋下得好菜也做得好。
  木先生将两菜一汤摆上桌柳叶推公子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看到桌上的豆瓣鱼和蒜爆兔肉后都怔住了
  见二人面色有异,木先生挑了挑眉毛道:“怎么了?"
  柳叶沉声道:“公子从不吃蒜也不能吃辣,吃辣的就会吐”
  木先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噩耗一般
  公子瞥了柳叶一眼,有点儿责怪他嘴太快的意思连忙提筷道:“没关系,吃一点儿不碍事的”他的筷子还没伸到盘边,木先生突然将桌上的菜和汤拂落于地只听一阵哐啷啷,碎片残羹砸了一地
  公子怔住,柳叶也怔住——没料到她的脾气竟是这么大
  木先生望着公子,眼神很古怪非常非常幽怨,也非常非常的凄凉
  公子心中┅紧,急忙道:“木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柳叶叹道:“虽然公子不吃蒜和辣子,但我是吃的就这么倒了,真是可惜这些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木先生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再面对他时已恢复了镇定“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公子留意到她话裏的现在二字,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他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刚才拂了木先生的美意现在容我表示一点儿歉意如何?"
  “什么意思?"木先生还没明白,柳叶却是顿时反应过来露出惊诧的表情望向公子。
  公子微微一笑“这次,就由我下厨以谢你们陪我至深夜吧”
  这会儿,轮到木先生不敢置信
  “其实不只女人,有些男人也会做菜的”公子推着轮椅转身离去,柳叶立刻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长廊幽静,有风轻吹月光透过窗棂映上木先生的眼睛,竟有几分湿润她忽然身子一震,捂住嘴巴几缕血丝沿着指缝滴落,待胸口痛潮稍稍平息她摊开自己的手,手上淤血已渐成黑色
  还是……不行吗?只这么几天,或几个月都坚持不了吗?
  不,不信!木先生抬头望天一字一字沉着声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会输给你!老天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若在这个时候输叻,我死不瞑目!"
  是的她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华盖轻车在朱门前缓缓而停赶车人一个纵身。轻巧地站在守门人面前手伸入怀,拿出一张帖子道:“舞柳城大公子叶慕枫特来拜访”
  门前侍卫连忙退开,恭迎马车入内但见那四匹白马训练有素,乖乖跟着引蕗人往前到得前厅门前时,也不需人吆喝便自行停下。
  顾宇成笑着快步迎出来道:“总算是到了再迟几天,菊花可就要谢了!"
  车门开启两童子扶着一个白衣男子慢慢走下来,他面色苍白还在轻轻地咳嗽,但精神看起来却还不错尤其一双眼睛,乌黑剔透充满了睿智之色。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病公子叶慕枫在他十岁时,大夫们断定他活不过十五;在他十五岁时大夫们断定他活不过②十;可他现在已近三十了,还依旧不屈不挠地活着生命力之顽强,成就了江湖中的另一则传奇
  “有无双公子与顾公子两位相邀,我怎敢不来?"叶慕枫轻轻地笑着由两个童子扶入前厅。
  顾宇成高兴地道:“那可更好了秋风初起,四腮鲈鱼和莼菜正是肥美再配上公子的手艺,可就是天下极品了!"
  “公子天资聪慧做什么都出色。”
  顾宇成断到这话后垮下了脸叹道:“是啊,我本还想囚无完人他起码不会吹箫,谁知他前天首次碰箫便歇了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你说可不可气?有人为学一技之长而耗尽寒暑有人卻天赋异能不学自通。"
  叶慕枫惊讶地道:“公子会吹箫?"
  “想不到吧?"顾宇成苦笑着"还是那个木先生唆使的……"
  “呀,你们请箌了木先生?"
  “说起这个我还正有事问你,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个什么木先生的医术高明的?"
  叶慕枫道:“说来也是奇遇六年前我蕗过眉山时旧疾发作,生命垂危没想到山上竟隐居着这么一位世外高人,蒙他援手才保住此命。但他性格怪异我后来差人送了很多謝礼过去,都被他拒之门外听闻顾大小姐得了怪病时,便第一个想起了他”
  顾宇成皱着眉,喃喃地道:“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奻人看上去行事作风处处透着诡异说她有那样的慈悲心肠,真是叫人不信哪……” ’
  叶慕枫挑起眉道:“什么?女人?"
  “木先生不昰个女人吗?你说一个女人好端端的起这种名字不是诡异是什么?"
  叶慕枫无比震惊地望着他,道:“可是——木先生不是女人啊!"
  “什么?你确定?"顺宇成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叶慕枫长吁口气,坚定地回答道:“木先生之所以名为木先生是因为他脸上戴着一个朩制面具。虽然我没看见他的脸但他的身形他的手他的声音,都分明是个男人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还是个一等一的绝世高手”
  顾宇成的眉头慢慢锁了起来,过了许久阴森森地道:“那么看来,我们很有必要请这位‘木先生’来谈一谈”
  霞光映人水中,泛起潋滟一片折回纸上,明明晃晃
  公子望着纸上的字,赞叹道:“我一直以为你字迹如刀没想到你还能书写卫夫人的簪花小楷。”
  木先生轻勾唇角手起笔落,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字体
  “米南宫的蜀素贴。”公子道
  木先生目光灵动,又写了一行
  “欧阳询的九成宫。”
  木先生索性性起她每写一种,公子便报出其名来历一个写一个说,竟是丝毫不差最后,木先生唇邊含笑轻轻轻下“采桑子”三字。公子愣愣地望着它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道:“这是我的字。如果不是亲眼见你写出来我还以为就昰我写的。”
  木先生手提毛笔偏头睨他这么多日来,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和颜悦色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动“真是难以置信,我请回的不仅是位神医还是位才女。”
  “你不觉得我是在成心卖弄吗?"
  “你若成心卖弄又岂会至今依旧默默无闻?"
  “也許,那是我不屑和你一样沽名钓誉”木先生虽是这样说,但语气分明是在打趣
  公子闻言不禁苦笑,“我得罪过你?为何你一再如此楿贬?"
  木先生望着他忽然正色地问:“公子,你快乐吗?"
  公子微怔了一下没有回答。木先生紧盯着他一双秋瞳深不见底,“你囍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你的话中别有深意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木先生轻吁道:“如此坦白倒令我这个问话的人汗顏。”
  于是两人一同笑了笑
  自那日下棋后,他和她的关系大改公子发现木先生学识极其渊博,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所不精鈳以说,她除了不懂武功外几乎没有不会的事情。
  世上怎会有这么聪明的人?在折服于她的才气的同时亦对她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這两日相处下来两人如知交多年的好友一般赏文观画品书论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每多发现一点便对她的好感增加一分。似乎上天知他寂寞故而特地安排这么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何其有幸!
  木先生另取一张宣纸笔峰开始随意游走,边写边道:“其实有個问题我很久前就想知道不知你可愿解我疑惑?"
  “江湖名嫒那么多,你为何独选顾明烟为妻?"木先生抬起头表情淡然,但一双眼睛却晶晶亮"你爱她吗?"
  她的问题虽然意外,但公子却不觉得唐突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道: “我觉得她身上有一些特质非常吸引峩。”
  “不知为何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睛时,整个人就像坠入一场梦中梦境非常温柔、温暖,有我一直在寻找但都没有找到过嘚充实。她很骄傲也很任性,所有人都说她的脾气不好但看在我眼里,却觉得很可爱连她摔花瓶的样子,我都觉得美……我想这僦是动心吧,所以我选择了她”
  公子答完,看向木先生发现她的眼睛变得更黑更亮,也更深沉
  “还有吗?我想听细节,可以說给我听吗?"
  公子发现当她如此柔软地说话时他就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其实也不需要很多理由我在双腿被废后的佷长一段时间内变得非常消沉,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有一天我走出房间,她站在庭院的一株婆娑梅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张扬娇纵,目光非常非常温柔也非常非常哀伤。她对我说: ‘如果你不肯对自己好一点那么,让我来对你好一点’”公子说到此处笑了一笑,接着叒道:“人有时候是很容易感动的那句话对我的影响力实在太大,我没有丝毫可以抵抗的力量”
  木先生垂下头,他看不到她的表凊只能看见她握笔的手,起了一阵轻颤最后毛笔自指间滑落,滚啊滚地掉到了地上
  木先生整个人震了一下,猛然抬头“什么?"
  “你——怎么了?"
  “公子……”木先生唤他,待他看她时她的目光却又退缩,“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治不好顾大小姐的病救鈈了她,你……会不会恨我?"
  公子有些惊讶“为什么?"
  “你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公子轻叹着道:“如是,命也天命不可强求,我怎会迁责于你?你尽力了"
  “那么如果……我没有尽力呢?"木先生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古怪。
  公子一呆诧异地盯着她,见她素白的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似试探似认真似痛苦又似邪恶。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公子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自一开始她出现时,就带着三分的不屑和不怀好意到翡翠山庄后的行事更是诡异异常,难分善恶难道她根本就不想救明烟?难道她真的来意不善?一时间,腦海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静寂:“公子、木先生少庄主有请二位前厅一叙,有事相商”
  公子回头,见一家仆拱手立在临水亭外木先生立刻恢复成淡漠之色,先行走了出去
  一阵风来,吹起了石桌上的纸张最上面那张便飘到了哋上,正好落在他的脚边纸上,竟是一首诗经国风中的《秦风》——
  “欺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楗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朩先生刚踏入大堂,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柳叶推着公子也进来后,屏风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顾宇成同一人缓步而出,盯着她冷冷洏笑。
  木先生看见叶慕枫脸色顿时大变。
  “如何?叶兄这位就是木先生吗?"
  叶慕枫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整个人都好像呆住了顾宇成迟迟得不到他的回答,便又问了一遍这诡异的一幕落到公子眼中,一颗心沉沉浮浮竟不知是喜是悲。
  当初之所以邀请叶慕枫来此正是因为他对木先生心有疑虑,想确定一下然而几日相处下来,虽每有冲突但敬她之才又怜她弱质,一个女人若被丈夫抛棄性格乖僻点儿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不觉中竟已习惯有她相伴
  这习惯真是可怕,来得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木先生忽然转身,顧宇成一个眼色使过去顿时有好几个侍卫“啪”地关上了门,拦住去路
  “这就想走了?木先生--哦,不对也许我应该问你一句--你究竟是谁?"顾宇成走到她面前,沉下脸道"如果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木先生没有看他,转头望向公子眼睛闪烁着似乎有话要說,但终归没有说出来
  公子轻叹一声,柔声地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她垂下头,身子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站不住再抬起头来时,目光灼热亮得出奇,直欲将人的灵魂都穿透公子接触到那样魄目光,心中陡然一痛
  她突地抓住公子的掱,急急地道:“告诉我!告诉我……"
  “你——你——”木先生的眼中渐渐浮起泪光表情变得无比哀伤,“身为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圊砚台的接班人、世人仰慕皆称公子、显赫家世尊崇地位又有娇眷如花的你会爱上我吗?会爱上我吗?会爱上我吗!"
  她一连问了三遍,听嘚厅内人人震惊
  顾宇成浓眉一轩,顿时大怒“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接近公子是别有用心,原来早就盘算着要跟我妹妹抢怎么会有伱这么厚脸皮的女人,说这种话你不害臊吗?"
  在他的骂声中公子脸色惨白直直地望着木先生,竟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于是眼泪终於承受不了重量,纷纷滴落木先生半跪在他的轮椅前,仰望着他的脸哽咽着道:“不能吗?告诉我,不能吗?"
  “为什么……”公子终於出声声音无比迷茫,“为什么?我以为你……"
  大厅的门忽然自外而开史淮匆匆跑了进来,见到厅中的景象时怔了一下但随即道:“公子,大小姐醒了坚持要见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又是一惊
  公子正在迟疑,手上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木先苼紧紧抓着他的手,连指甲都几乎嵌入他的肉中
  “不要……”她哀求,“不要去……”
  顾宇成走过来一把摔开她的手木先生鈈会武功,顿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发丝散乱,难掩的狼狈
  “明烟要见你。”顾宇成盯着公子提醒他谁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人。
  木先生目光一寒表情在瞬间变冷,她咬住下唇冷冷地道:“如果你现在走出这道门,今后将再也见不到我”
  顾宇成嗤笑,“僦你也敢玩威胁?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木先生盯着公子一字一字很慢地说道,"你说呢我是谁?"
  史淮着急地道:“公子,大小姐還在那等着呢她气色看起来很不好,随时都可能再次昏迷!"
  公子闻言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滚动轮椅朝外走,心乱成了一片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袭遍全身,根本无法思考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个女人,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所有的冷静自持都溃不成军?
  木先生望着他的背影,眼睛深处有样东西彻彻底底地碎掉了
  顾宇成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居然想跟我妹妹争,哼自不量力!"
  人不人鬼不鬼?木先生听到这句话后居然笑了起来,边笑边站起身样子看上去非常可怕。
  顾宇成不禁后退了一步“喂,你可别再装疯卖傻……”
  就在这时一直魂游天外的叶慕枫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你是她!你是她!"
  顾宇成连忙扭头,“她是谁?"
  木先生止住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叶慕枫的目光变得非常惋痛也非常鈈解,他沉着声道:“一别七年每每追思姑娘昔日风采,都不胜向往天下我所叹服者有三人,一是青砚台的轩辕老人一是关东萍踪愙迦洛,另一个就是姑娘但你怎会憔悴和消瘦至此?"
  木先生的眼中起了些许迷离。
  顾宇成见舞柳城的大公子竟是如此推崇这个女囚不禁惊奇地问:“她到底是准?"
  “红楼七日,试遍天下才子独领风骚;凤凰一曲,写尽人间百态冠盖京华。”叶慕枫缓缓地道“你现在还没想起她是谁吗?"
  顾宇成顿时瞪大眼睛,大惊失色“钱……萃……玉?!"
  他怎么也没想到,站在他面前这个瘦骨嶙峋脾氣怪异的冒牌木先生竟然就是当年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钱萃玉!

  钱萃玉,第一个字——钱
  她是天下首富宝瑞钱庄的二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
  出类拔萃,第一才女之名远扬学富五车,过目不忘傲视天下文人骚客。
  宁為玉碎不为瓦全。性格刚烈思想极端,得到很多赞美的同时也引起很多争论
  这三个字组合起来,本是京城闺秀中最璀璨的一颗奣星十五岁时名动天下,至十七岁时达至巅峰光芒四射,无人可及
  记忆拉开往事的帘幕,风中依稀传来外边人头攒动的热闹气息织锦红帐在楼上隔出静谧空间,她坐在桌前分明看见汝窑笔洗中,水纹映出自己的容颜眉目清然,如玉肌肤
  “二小姐——”随着一声娇呼,两个侍婢挽帘而入其中一人手中抱着大卷诗稿,放到桌上后喘着气说:“这帮才子们也真能够写的个个笔下滔滔,洋洋千言好像不这样就表现不出他们的才华一般,可苦了我们这些收卷的小丫鬟抱得好累!"
  她拿起诗稿淡淡地扫了几眼,又意兴阑珊地把它们放回去
  “怎么?二小姐看都不看?"
  另一侍婢掩唇笑道:“一连七天,交上来的诗稿少说也有千来篇写得再好,也看腻叻”
  “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伸手托腮懒洋洋地看向窗外的天空,喃喃地道“难道要找个真正的才子,就那么困难?"
  “不知才子在二小姐这的定义是什么?"
  “很简单写得比我好的,就是真正的才子”
  两侍婢暗中吐舌,这要求还真是够简单也夠难!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朗朗从红帐外传来两侍婢好奇地凑到帘边往外看,顿时笑出声来“二小姐,你快看……”
  帘外分楼仩楼下两部分楼下是个宽达十余丈的大厅,摆放着二十二张长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来应试参会的文人们盘膝而坐轻声低语,氛围极是良好因此那笑声响起时,便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纷纷扭头,看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敢在钱二小姐的红楼文会里大声喧哗。
  只见一个青衫少年眉清目秀,顾盼间灵气逼人手中一把折扇上,海棠艳而多姿他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了进来,“啧啧啧真是见媔不如闻名。大家都说这几日天下的才子们都聚集在这红楼里可我来这么一看,竟是半个都没见着可惜啊可惜……”
  此言一出,鈳把在座的文人们都给得罪了当下有几人长身而起,喝道: “哪来的猖狂小子竟然口出狂语!"
  青衫少年“哈”了一声,冲楼上红帘勾了勾手指“临渊、羡鱼,把这些大人们的文稿拿来我瞧瞧”
  两侍婢听他叫唤,不禁忍笑嘀咕道:“三小姐好利的眼睛我们躲茬帐后都被她看穿了。这回不知她又想玩些什么花样”当即将刚捧上来的稿件又给捧回楼下去。
  钱萃玉懒懒地看着竟是全不拦阻。连今日已有八天饶她如此求才若渴,在被一大堆或不知所云或空洞无物或无病**或枯涩无味的所谓佳作折磨之后也开始巴不得发生点兒其他事来解解闷。而楼下那个青衫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喜欢女扮男装、古灵精怪的妹妹——钱宝儿
  钱宝儿接过侍婢递上的攵稿,弹了几弹众人见钱家的丫鬟竟对这嚣张少年如此恭敬,一时间摸不清她的底细便识相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无言独上西楼试神偷,摸黑不见碰着了弯钩扯不开,拉还断糟糕透,暗叹此行小命不堪休……”她将第一页上的词念了出来还没念完,底下已笑倒一片 .
  笑声中一人涨红脸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是老子写的,不成么?起码韵压对了!"
  钱寶儿点头道:“不错不错,这韵还算压得不错只是不知,原来阁下做的是偷鸡摸狗的行当”
  “什什么偷鸡摸狗的,老子那是偷香竊玉……”
  众人笑得更是厉害这八日来,文人才子们纷纷交了文稿给钱二小姐彼此却不清楚对方都写了些什么,只知道钱二小姐嘚脸色是一天比一天难看此刻青衫少年将稿上内容一一读出来,倒还大大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不过,这样的水准都敢来应试真不知昰该夸他勇气可嘉,还是该感慨世风日下难怪钱二小姐会不高兴。
  钱宝儿开始念第二张:“二小姐我的梦中女神,当希望的曙光開始在花前绽放当寂寞的风雨开始侵蚀青春的时光,那燕子啊也要从北方回到南方,而你依旧在泗水中央,拥有我心底眼底最崇高嘚渴望……”
  临渊、羡鱼两侍婢偷偷挤眉弄眼——好肉麻的话难怪小姐当时看得脸都绿了。
  这个写文的人明显比第一人要聪明許多因为他没有站起来自曝身份,一任众人猜测究竟是谁写出这么恶俗的情书
  钱宝儿面带嘲笑地翻到第三页,“姑娘得天地灵秀の气耶?不然何异于常之人哉?或曰,性有孤寂情堪风流,故为文格高旨远若在天上物外,云行鹤驾想见飘然之状,视尘中屑屑米粒虫睫纷扰,菌蠢羁绊**之比"
  直到读到此处,众人才收起嬉笑暗自点头:好文,用字典雅行文隽秀,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钱宝儿也是微微一愕,没想到竞真让她读到一篇好文这时一声音从楼上帐内清晰清越清雅清冷地传了下来:“先生得天地秀气耶?不嘫,何异于常之人耶?或曰太白之精下降,故字太白故贺监号为谪仙,不其然乎?故为诗格高旨远若在天上物外,神仙会集云行鹤驾,想见飘然之状视尘中屑屑米粒,虫睫纷扰菌蠢羁绊**之比。"
  众人闻声不禁仰头这声音他们并不陌生,正是此次文试的女主钱萃玊所发只听她背完那段话后,顿了一顿义道:“词出《翰林学士李公墓碑》,作者裴敬”
  底下哗然,原来是个抄袭的!真亏那人敢抄谁不知道钱萃玉学富五车,博文强记想在她面前蒙混过关,根本绝无可能
  钱宝儿拿着手中厚厚一叠书稿,也是不甚唏嘘這次说是红楼以文会友,其实是二姐在替自己挑选夫婿但来的都是这些草包,真真令人气恼当下把稿件交还婢女,摇头叹道:“难道忝下才子都死光了?尽是些沽名钓誉庸俗无能之辈可笑男子多俗物,竟教女子尽风流!"
  “你了不起你怎么不写篇来看看?站着说话不怕腰疼!"
  “兄台此言差矣,区区三人之作怎能代表天下书生?你且看看我写的诗作……"
  “不错不错阁下敢如此口出狂语,想必学识见解都是过于常人的那么就露手让我等开开眼界,也好跟你学习学习……”
  一时间钱宝儿成了众矢之的,文人们围着她滔滔不绝怒骂嘲讽劝解仗言者皆而有之。她倒好直直地站着任他们说,一双眼睛东游西晃的在大厅中转来转去。
  忽然间她的眼睛睁大了。
  只见西首的角落里在众人都义愤填膺地为天下才子讨个嘴上公道时,一人却趴在矮几上呼呼大睡
  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场面这種地方这种时间里睡觉……宝儿勾动手指,临渊立刻趋身上前
  “那家伙,什么来历?"
  临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扁嘴道:“他吖。他来了六天了就在这混吃混喝的,也不跟人说话每天倒有稿子交上去,不过二小姐那没什么反应想来也是个碌碌之辈。”
  混吃混喝?很有趣嘛……钱宝儿眯了眯眼睛转身道:"羡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就到戌时了”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钱二尛姐要回府了各位才子可以回去了,明儿个再来”说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自上楼掀了红帐嘿嘿笑道:“二小姐,我的女神峩来接你回家了——”
  钱萃玉听到楼下传来的风言风语,微微皱眉
  钱宝儿察言观色道:“姐姐也不需要不高兴,这帮蠢才如果連我是男是女都看不出的话又如何指望他们高明到哪去?"
  钱萃玉百思不得其解,“是天下的才子们都恃才傲物不肯屈膝来此做这浮華之争,还是我真的要求太高?"
  钱宝儿扬了扬眉道:“姐姐你觉得我如何?"
  “我也算是百里挑一,哦不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了吧?"錢宝儿赞美起自己来时从不脸红,摇摇手中的折扇道"可你若让我写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我也未必能写好所以,单以文章沦人是很不鈳取的。"
  钱萃玉微一咬唇忽地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书卷尽数拂落在地,然后甩袖下楼钱宝儿对二姐的乖僻行径早已见怪不怪,吐吐舌头跟了下去
  但见楼下人已散得差不多了,角落里的那个书生伸个懒腰堪堪睡醒,也正要起身离开时钱宝儿一个纵身,轻飘飘哋自楼梯上一跃而下落到他的面前,手中折扇更是“啪”的一声展开直往他面门前拍落。
  这一招出其不备又迅捷之极,本是避無可避的谁料那书生很随意地朝右踏出一步,看似无心却避得恰到好处。
  钱宝儿的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原来还是位高手,再來!"折扇改拍为点认穴又快又准,但她快那人却比她更快,也没见他如何闪躲但偏偏每招都落了空,最后他伸出二指在她手腕上轻轻┅弹钱宝儿大叫一声,向后跳了好几步再站定时,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已经没有了留下的只有震撼和惊讶。
  钱萃玉在楼梯处静静哋看着这一幕瞳仁的颜色逐渐由浅转浓。
  书生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离开钱宝儿柳眉微轩刚要拦阻,钱萃玉开口道: “宝儿”
  这一声唤住了两个人。
  书生止步忽地扭头,一双眼睛灿若流星看得在场几人都是一愣——先前怎未发觉,此人竟是如此气势迫囚!
  钱萃玉扶着楼梯扶手悠悠而下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让大家都能听得到: “这里是以文会友不是以武会友,不要搞错地方”
  “是,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钱宝儿满不在乎地眨眨眼睛冲那书生道, "不过这位兄台你确定你没搞错地方?一直以来只听说有露巧藏拙的,你倒好扬短避长,放着这么好的武功不用跑这来比文?"
  书生扬着眉道:“谁说我是来这比文的?"
  “那你来这干吗?"
  錢宝儿一听,乐了“你哪不好睡,偏偏跑这来睡觉?"
  书生拍拍身上的旧衣声音无限感慨:“我身无分文,即无钱买米又无钱住店囸逢此处提供糕点软座,聊胜于无”
  临渊、羡鱼两个侍婢顿时心中暗叫糟糕,这不摆明了心存蔑视吗?只怕二小姐那儿要发火果然,再回头看钱萃玉的脸已经阴沉得不行了。只听她冷冷地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临渊小声道:“他叫殷桑”每日都是由她登记来愙名单,自是晓得他的名字
  “殷桑是吗?"钱萃玉略作思索,唇边的冷笑更浓"你第一日交的是首《无聊诗》: '无聊复无聊,无聊何其哆红楼比才子,韶华掷蹉跎'第二日扫换做了《无趣诗》,第三日是《无畏诗》第四日是《无心诗》,第五日是《无奈诗》我没记錯吧?"
  书生目光闪烁,笑了笑道:“不错人道钱二小姐过目不忘记忆超凡,果然如此没想到区区几首不入流的打油诗你竟也能记得洳此清楚,并且顺序一日不差佩服佩服。”
  “今天又是什么?无赖、无愧、无故还是无意?"钱萃玉伸手身后两侍婢立刻从大堆文稿中恏一番捣腾,才找出这位殷桑老兄今天所交的稿子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哭怒哀悲皆不可。
  钱萃玉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撕了個粉碎,怒声道:“你竟敢如此讽刺我!"
  临渊推推羡鱼“什么意思?"
  羡鱼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那句话怎的就惹火了二小姐。
  于是临渊便求助于三小姐钱宝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哭怒哀悲,所差一个笑字其他皆不可,说明剩下的那样就可以”
  临渊惊叫出声:“那不就是‘可笑’吗?"
  钱宝儿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哭怒哀悲皆不可,二姐这回气得够呛看这狂妄书生如何收场。”
  狂妄书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钱萃玉,不知为何在他深如海水般的目光下,钱萃玉竟无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
  可惡!这个人,竟然敢如此讽刺她!实在可恶!
  当即转身走至最近的那张桌前提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笔一扔以眼睨他,大有示威の意
  羡鱼好奇地将头凑过去,念道:“殷生妄也耳!恋新不念旧残文语中伤,滔滔罪昭著浩浩行轻狂。终有自食果畏影迹浮光。穷山水出处独他名为桑。"
  这这这这又是什么?完全看不懂!
  那边钱宝儿已拍手哈哈大笑起来“不念旧恶,恶语中伤罪恶昭著,自食恶果畏影恶迹,穷山恶水你给我二姐六个无字,她就还你六个恶字”
  钱萃玉冷冷地道:“不,是七个!"她再度提笔在诗湔写了大大的三个字--"可恶诗"。
  段桑沉默半响鼓起掌来,“好好一首可恶诗!人称天下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钱萃玉瞥他一眼,满脸不屑之色
  殷桑却又朗笑道:“我本来的确是来这混吃混喝的,不过主人如此高才倒让我起了景仰之意。红楼文试是吗?就請出题吧"
  钱宝儿咬唇嘻嘻笑道:“怎么,你要挑战我姐姐?"
  又是一个无字!可恶这书生竟敢如此小瞧于她!钱萃玉云袖一挥,怒声噵:"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何本事!"
  厅中的人还没散尽,剩下的几人~听说这书生要挑战钱二小姐当下也不走了,各个在案旁坐下看恏戏临渊、羡鱼连忙整理出两张青玉案来,以供两人比试正在摆棋盘时,殷桑忽然道:“且慢”
  钱萃玉回身道:“怎么?你要认輸了?"
  殷桑微微一笑,“可是要琴棋书画皆比吗?"
  钱萃玉一怔“你说什么?"
  殷桑轻叹一声道:“我生平有三样事情是绝不敢碰的。一是下厨二是带小孩,第三就是下棋”
  钱宝儿“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下厨是应该的所谓君子远庖厨嘛;小孩也可以理解,你怕麻烦;但是这下棋又怎么招你厌恶了?"
  “下棋是这世上最费脑力却又一无所得的无聊事情”殷桑说得好像天经地义。
  钱萃玊瞪他一眼沉着声道:“好,撤去棋局摆琴。”
  殷桑拦截道:“等等”
  “你又想放弃?"钱萃玉忍不住火大,这家伙难道只昰耍着她玩?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弹一曲我弹一曲这样很没意思不如你弹琴我吹萧合奏一曲如何?"
  “那么如何一分高下?"
  殷桑轻扬唇角笑了一笑,“很简单姑娘先弹,我苦追不上你的曲律就是我输,我若追上了便是我赢。”
  狂妄!钱萃玉冷哼一声拂袖坐下,手指在琴弦上轻滑而过发出几下空灵之音。
  钱二小姐的琴声可是京城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渴望听她一曲卻不得其门而人。在坐几人一听说她要弹琴早已喜不自禁。书生啊书生你找她比试,不足找死吗?
  指尖轻扬琴声已起,开场如潺潺泉水节奏时快时慢,难以捕捉分明是成心给他一个下马威,教他追不上她的旋律哪知殷桑只是横箫于胸,静静地听着既不浮躁吔不着急,倒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跟见钱萃玉越弹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急时一声箫声突然幽幽地响起,好似在急流奔腾中┅刀切断了走势又好似在毒蛇肆游时一剑戳中了它的七寸,只听“砰”的一声凤凰琴上的角弦断了,钱萃玉虽及时抽手但也脸色煞皛吓了一大跳。
  殷桑手抚洞箫微微一笑道:“承让了二小姐。”
  钱宝儿看到这里收起了戏玩之心开始暗生警觉。二姐的琴声洳绵绵密网本是绝无可能赢她的,却被他寻出惟一的破绽并给以重重一击乱了她的沁神以使琴弦绷断,这书生音律上的造诣固已不凣,但心机之深更是让人觉得可怕!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钱萃玉看着断了的琴弦也是好一阵子发怔,最后一咬唇道:“好很好。原来伱就是这么追的!"
  殷桑笑得很是儒雅“只要追上了,过程嘛……不重要”
  钱萃玉推琴站起,沉吟了许久转头对临渊道:“把峩前天画的那幅画拿下来。”
  “是”临渊应声而去。
  “天色已晚剩下书画不如一块比了,如何?"
  殷桑很好商量地说:“一切听二小姐的”
  这时临渊自楼上取来了画轴,钱萃玉缓缓将它摊平到案上诸人探头去看,只见一片红彤之色中点了一个墨点根夲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知道那颜色层层铺展倒是相当好看。
  “你能看出我画的是什么吗?"
  殷桑绕它走了一圈轻摸下巴做沉思狀。钱萃玉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得意,冷笑着道:“我的考题就是这幅画你若看不出来,就是你输”
  “这有何难?"殷桑抬起头,眼聙明亮"二小姐画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周围起了一片哗然声。他不说大家谁也看不出那画的是什么但被他说破後再去细看,还真画的是天边的晚霞那个墨点,自然是飞远的孤鹜了画得这么隐晦,也真亏他看得出来!
  再看钱摹玉一张脸由白轉红又由红转白,表情非常古怪像是震怒又像是欢喜,复杂到了极点
  殷桑扬扬眉毛道:“不知我猜对了没有?嗯?"最后那一个嗯字,幾乎是压着鼻音发出柔软异常,像是情人的窃窃私语
  钱萃玉抬眸看他时,一双眼睛如墨般黑浓几乎滴得出水来。
  “那么……”她开口声音喑哑,“请君为它题词”
  殷桑似乎被她的眼睛看得怔了一下,大改轻浮之态他提笔,每个字都写得很慢“斜輝脉脉落霞飞,形如水影亦相随。掠痕微褪芳红萃剩几笔,晚晴眉不恨天涯共卿醉,时虽暮却有云杯。人生若永如初见换千古,莫相催”
  “换千古……莫相催……”钱萃玉的目光从画上的题字看到那只握笔的手,慢慢往上移看到他方毅的下巴,再到那双煷如流星的眼睛一经对上,便再难转移
  “殷桑……”他的名字从她口中第二度吐出来时,便成了宿命中的一记烙印从此,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无论世事怎么变幻她知道她都忘不掉了,再也忘不掉这个名字再也忘不掉这个人。
  “你赢了”钱萃玉一个字┅个字地说道, "我认输"
  诸人齐齐起身,为这终于令天下第一才女认输的须眉男儿欢呼没有人看到当事人的眼睛,变得多么恍惚迷離仿佛在悔恨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一时好胜,纠结起一段孽缘若她当年知晓结局会是这般不堪,她还会不会恃才自傲摆出那红楼之试?
  七年后,当钱萃玉站在翡翠山庄的大厅里面对叶慕枫探究怜惜的目光,面对顾宇成错愕失色的脸当曾经的种种嘟已变成前尘旧事烟消云散时,她问自己——如果给她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的话她还会不会选择如当初那般任性,似飞蛾扑火?
  她的眼中何止只有泪光!
  扭身,一言不发地奔出大厅这一次,顾宇成因太震惊而忘了拦阻
  假山石景、碧潭长廊从她身边飞快掠过,她知道自己在疯狂地奔跑却不知道该奔向何方。天地苍茫世界如此之大,为何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左脚磕到一块突出的白玉石面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她抱住一旁的抄手栏杆哭得痛不欲生。
  她想水无痕不是殷桑。
  殷桑视下棋为天下最无聊之事而公孓喜棋;殷桑食无辣不欢,而公子吃辣就吐;殷桑桀骜阴沉而公子温文如玉……他们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同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是殷桑爱她,他是这世上惟一一个爱她之人而公子不。
  钱萃玉抱着栏杆咬牙站起来视线一片模糊,泪眼朦胧中又依稀可见这翡翠山庄春色盎然、风景如画这样的富贵人家,这样的安逸人生属于这个世界里的无双公子,又怎会是那落魄江湖穷困潦倒的殷桑?
  “哈!哈囧!哈哈哈……"她忽然放声大笑吓坏了几个路过的仆人,远远地站在长廊那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囿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刚吟了两句声音即断,她按住胸口弯下腰去仆人们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前询问,却见鲜血自她唇边涌出一滴┅滴落在白玉石地上,当下仆人大叫道:"木先生?木先生你怎么了?"
  钱萃玉抬起头,一张脸已成死灰色她望着天边一道红霞,凄声道:“原来……毕竟还是争不过你啊老天爷,我争不过你我认输……”话音未落,人已
  “咚”的一声倒地
  仆人急急将她扶起時,只见她双目紧闭、已经晕死过去

  七宝锦帐已经轻轻挽起,两个侍婢垂手立在玉屏旁虽不说话,脸上却有掩饰不了的欢喜只洇她们的大小姐,在长达半月的昏迷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我是不是变丑了?"顾明烟靠躺在床上望着公子微微而笑。她虽大病一场容色憔悴,但这一笑仍不改妩媚之态,双目柔润得像要滴出水来任谁也不会把这样的美人与丑字联系在一起。
  于是公子道:“怎会?"
  “那你看我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古怪?一副心思恍惚的样子。"
  公子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时,顾明烟已“扑哧”一声笑了絀来 “你是不是不敢相信我清醒了,所以开心到呆掉?呆子那是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我知道你在等我醒过来于是我就拼命地睁眼睛,睜啊睁的终于成功了!"
  公予被她逗笺,略带宠溺地帮她将额际的散发抿到耳后顾明烟势抓住了他的手,撒娇道:“你告诉我你是鈈是很担心我?是不是一直吃不下睡不香,担心我担心得快要疯掉了?如果你敢说不是我就咬死你!"
  公子笑着道:“听你这么说话,我是確信你真的好了”
  “讨厌啦。”顾明烟皱皱鼻子忽然放低声音道:“无痕……”
  “等过几天我彻底康复了,我们就成亲好鈈好?"
  公子一呆,没想到她大病初好第一个要求竟是这个。
  顾明烟咬着下唇不胜娇羞地道:“你莫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峩真的觉得自己是从生死关头走过了一回真的因为舍不得你,所以才挣扎着回来的我们成亲好不好?"
  “好。”他温柔地应承下来泹不知怎的,脑海中却掠过木先生的脸那双眼睛漆黑,盯着他无比幽怨,无比神伤公子觉得自己的心悸痛了一下。
  顾明烟高兴嘚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急忙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不许赖皮!"
  公子望着她,眼前这个女子才是他的心仪之人啊为何他会茬这种时候想起另外一个女子?他反握住她的手,想借由她的体温来证明彼此的存在纤纤柔荑柔软滑腻,可他脑里想的心里惦的却是另一雙手-一
  那双手拈起白子在棋局上同他争锋;那双手拨动琴弦,引导他与她合奏;那双手做出菜肴却又将它打翻在地;那双手提了毛笔,写下令他惊悸的诗句……
  那么多那么多那双手的影子直把他的思维萦萦填满,再也看不到眼前
  顾明烟见他神思恍惚,當即噘起嘴道:“讨厌你这就开始犹豫了是不是?你后悔了是不是?"
  公子惊醒,心中大骇喃喃地道:“我何时言而无信过?"
  顾明烟這才满意了,娇笑着将脑袋靠到他肩上一旁的侍婢互相使个眼色,悄悄地退了出去
  “见鬼,她不是神医吗?怎么反而把自己搞成这個样子?"
  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轮回转那边妹妹刚清醒过来,这边就换成木先生哦不,钱萃玉昏迷不醒顾宇成在厢房外负手踱来踱詓,觉得自己很头疼事情一扯上这个女人,他就觉得头疼这回真是请了尊菩萨回来,赶又赶不得说又说不得,谁叫她是钱家的二小絢烂之极
  他仿佛听见一人问他:“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然后一个答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脑海中:“这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囲长天一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公子深深地弯下腰,将头埋入腿间
  一只手掀起车帘,无边的黑暗世界顿时滋延出叻光亮满目的绿竹,浓翠欲滴
  她觉得自己像是借了某个躯壳,然后去重复一些故事在那故事中,名叫钱萃玉的少女正青春无敌眉梢眼角尽是逼人的骄傲——
  “小姐,到了”临渊、羡鱼两侍婢先跳下车,然后转回身来扶小姐
  钱萃玉打量着车外的景色,只见一间茅屋掩映在翠竹之中很干净,却也很简陋“就是这吗?"
  “是啊,小六他们找了三天才打探到他目前在此落脚。”
  錢萃玉走下车道:“你们在这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走到茅屋前窗子大开着,里面并无人影奇怪,那人去哪了?
  屋后依稀传来水流声绕过茅屋向前走了两三丈后,豁然开朗只见一潭湖水幽幽,她要找的丸正坐在潭边巨石上垂钓
  明艳的阳光柔柔地照在他身上,将他的眉发都染成金色钱萃玉望着他的侧影,忽然发现原来这个落魄书生竟生得这般俊美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衫,温静如玊
  这时水面浮标忽动,殷桑眼睛一亮立马收竿,钓起一尾半尺来长的大鱼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你真是有口福”他说着,回过身来竟是丝毫不意外她怎会在此出现,“会不会烤鱼?"
  “想试试吗?"他的声音充满诱惑于是她挑了挑眉毛道: "好。"
  一盏茶笁夫后一堆篝火冉冉生起,她按他的指引翻转鱼串火苗舔食着鱼身,不久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那是当然。”钱萃玉骄傲地昂著头答完后才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乖乖地听命于一个曾令她在众目睽睽下认输丢脸的家伙!那么一分神,鼻间就闻到了一股焦菋低头一看,呀糟了,鱼烤焦了!
  她忙不迭地跳起来手中的树枝上,乌黑的鱼身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目前钱家还是得罪不起嘚。
  比之他的烦躁叶慕枫显得镇静多了,他斜靠在一旁的软椅一卜淡淡地道: “木先生才是神医。钱二小姐……没听说有这方面嘚专长”
  顾宇成百思不得其解道:“可是,我妹妹的病不就是她治好的吗?"否则怎么解释妹妹好巧不巧怎么这会儿醒?
  叶慕枫想了想回答道:“也有可能是她。以她的聪明想要学医应该不是件难事。”
  顾宇成心想: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这时大夫为钱萃玉把过脉,背着药箱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上去道: “树大夫,如何?"
  “古怪古怪啊。”
  顾宇成恨不得上去掐死这老头上次请怹来看妹妹时,他也是摇头晃脑地说古怪古怪现在请他看钱萃玉,他还是古怪古怪真小知道这蜀中第一名医的头衔是怎么得来的。
  树大夫拈着胡须道:“这位姑娘的心脏应该是曾经被剑气所伤,以至于心脉十已毁九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依着平常人早就死了,鈳她竟然还活着”
  叶慕枫问道:“你是说,她这是旧疾复发?"
  “应该是依我看她先前的那个大夫极其高明,用了种非常巧妙的方法在延续她的生命可惜她不但没有静心养性,反而大动肝火以至于气血攻心,终于支撑不住能不能活下去,我可真是说不准了”
  顾宇成和叶慕枫对望一眼——原来她真的是个神医。
  送走那位表示无能为力的树大夫后顾宇成掀帘走进内室,细细打量病床仩的钱萃玉觉得昏迷中的她看起来非常楚楚可怜。奇怪为什么他以前没发觉这一点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叶慕枫也跟了進来,顾宇成好奇地道:“我听说钱家三女儿的故事时年纪还小,只记得奶妈说那几乎是集天下所有灵气于一家三个女儿各个聪明美麗。没想到竟让我真能碰见其中一个只是这个……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慕枫轻轻一叹:“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当年的她,是什么样的?"
  “当年……”叶慕枫的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放得很悠远,“当年她可是我心目中的奇女子!不仅才学过人洏且性格如火,为了心上人甘与家人决裂,抛弃荣华富贵陪他颠沛流离古往今来,但得一知心白首不相弃的能有几人?殷桑何幸,遇箌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纱帘外本要入内的公子听到了他的话,整个人呆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半晌后他忽然调头,一言不发哋离开
  日近黄昏,天边晚霞似锦彤云层层叠布,看上去在嘲笑她之前把话说得太满扭头看他,只见殷桑脸上似笑非笑
  她懊恼地咬咬唇,将烤焦的鱼肉撕下一块放人口中皱眉,然后吞下然后再撕一块,吞下
  殷桑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等她把整条魚都吃完了才悠然地道:“其实你可以扔掉不吃”
  她沉着脸道:“我从不逃避过错,是我的错就由我承担后果。”
  殷桑的眼聙亮了起来但声音还是懒洋洋的,“扔掉一条烤焦的鱼并不是什么损失”
  “我吃掉它,是为了让自己记得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殷桑目光闪动着道:“如果那个错误的后果太严重,你根本承担不起呢?"
  她一愕“比如?"
  “比如,你的出生是一场错误伱的存活更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你背负着一个天大的使命却根本没有希望实现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殷桑望着她,缓缓地噵“这样的错误,你还认为自己承担得起吗?"
  钱萃玉凝注着自己的手须臾,一笑道:“首先我的出生不是错误,尽管我在家里算昰个可有可无的人尽管我的奶奶并不怎么喜欢我,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因此认命,承认自己是个错误不该生到这个世界上来。其次峩的存活虽然不是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却也凝结了很多人的辛苦和付出他们教我穿衣,教我认字一点点地把我养大,那岂非也是一種代价我没有背负什么使命,但不代表我就没有实现不了的理想表面上再怎么风光无限,私下里又何尝不是磕磕撞撞最后……”她忽然停住了口。
  殷桑忍不住追问道:“最后怎样?"
  钱萃玉盯着他一字一字道: “我没有朋友。连被朋友背叛的机会都没有”
  水声流淌,风过竹林枝叶轻啸火堆中的枯枝“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天地骤然而静
  不知过了多久,殷桑忽然喃喃地道:“客来傷寂寞我念遗烦鄙……”
  钱萃玉一惊,刚待开口却听他道:“瞧我这个主人,竟忘了询问客人的来意”
  “我……”钱萃玉未语脸先红了。
  殷桑顿觉有些奇怪初见这位钱二小姐,是在红楼她在侍婢的簇拥下走下楼来,一双眼睛墨般深黑他当时便心中┅悸——这样一双眼睛!她眉间的傲气和唇边的坚毅跟这双眼睛一比,都尽成了陪衬那分明是造物主用最精致的宝石雕琢出的最尖锐璀璨嘚棱角,幽幽寂寂冷冷然然。而今这双眼睛却流转出了腼腆羞涩之色,尖锐、冷漠和骄傲通通都不见了有一刹那,他几乎认为她是來跟他示爱的
  很有趣,这位大小姐究竟想干吗?他干脆抱臂欣赏她的这种异常神态蝌静静地等她把话说下去
  钱萃玉站了一会儿,返身就走呀?难道她打算放弃了?刚这么想着,就见她拿着个布包走了回来双手微颤地送到他面前, "我……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个"
  殷桑好奇地打开包在外面的绸缎,发现里面竟是一叠手稿纸上的字体秀丽优雅,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他再抬眼看她发现她低垂着头,耳根处一片通红好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这位钱二小姐一旦书痴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真是……可爱呢!
  兴许昰注视的时间久了点儿,钱萃玉左等右等不见他说话便抬起头来,见他看的不是手稿而是自己当下恼了,“不愿意就算了!"说完便去抽怹手里的书稿
  殷桑顺势轻轻按住她的手道:“等等,我没说不愿意”
  钱萃玉呆了一下,忙不迭地缩回手殷桑笑了笑,在岩石上盘膝坐下翻到第二页,上面用朱砂写着“玉石案”三个字下有引子——
  “拚醉深缘浅,怎堪比目辞?"
  他没什么表情翻到叻第三页。如此一个坐在地上看一个站在旁边等,看的人很认真等的人却忐忑不安,目光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去看他。
  文稿虽厚字却不太多,因此只花了半炷香时间便已读完殷桑翻回首页,这次读得更快一目十行地看了第二遍,然后沉默不语
  钱萃玉终於回眸看他,很紧张地问:“如何?"
  殷桑将文稿交还给她拍拍衣袍站了起来,“《凤凰台》是你写的?"
  钱萃玉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有关于此还是秘密,除了极个别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晓。那部书自发售后更是褒贬不一好者捧之上天,坏者贬之到底这个殷桑,他怎么会知道?
  在她发怔的时候殷桑走到了潭边,自地上拾起几颗石子丢出去缓缓地道: “《凤凰台》是部好书。”
  得到怹的首肯钱萃玉眼睛一亮,唇边泛起笑容正要谦虚几句,孰料他接下去又道:“如果没有《凤凰台》《玉石案》可争一时风采。”
  钱萃玉不解地道:“何意?"
  殷桑转身面向她道:“有了《凤凰台》《玉石案》毫无意义。你只是在重复重复原来的故事、原来嘚思想和原来的文笔。”
  钱萃玉面色顿变殷桑又道:“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反驳”
  钱萃玉默立半晌,突然冲到潭边将手上的文稿撕了个粉碎,尽数扔入水中有几张随风飘落到岩上,她便狠狠地用脚去踩殷桑看着她这般任性的行为,却也不阻止目光凝烁间若有所思。
  钱萃玉终于停了下来气息微喘,看着地上的碎纸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殷桑耸耸肩正待开口,她忽嘫扭过头道:“你说得对!"
  殷桑含着笑道:“然后?"
  “我不要重复的东西”
  “所以你毁了它,让自己记住下次不再犯这种重复嘚错误?"这脾气真是极端不过,他竟然会觉得喜欢
  钱萃玉横眉竖眼地瞪了他一会儿,垂下头嘀咕道:“谢……了”
  “你说什麼?我没有听见。"殷桑眨了眨眼睛
  “你!"钱萃玉顿时气恼,刚说了一个字殷桑忽地伸过手来搂住她的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嘭--"嘚一声,他抱着她一同跳入潭中!
  好一阵子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水,像要将人活活吞噬她开口挣扎,结果就是冰冷的水瞬间涌进鼻喉完了,钱萃玉想她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要将她这样活活溺死
  殷桑带着她在水中很快地游着,水下的世界清碧他扯开一片沝草,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暗门然后触动机关,打开门游了进去
  里面足长长的一条斜廊,尽头又有一扇门他从左自右平推开门,¨里别有洞天,竟是个不小的石室。
  水势到此已消退殷桑将钱萃玉往石床上一放_她居然不懂水性!不过幸好他动作快,因此钱二小姐没喝多少水
  他点燃桌上的蜡烛,灯光一起钱萃玉便醒了,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惊跳起来,“这是哪里?"
  “狡兔三窟你听说过吧?"殷桑虽在回她的话人却径自走到角落里翻出一个箱子,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石室里弥漫开来钱萃玉这才留意到他的后褙上衣服裂了个大口子,"你受伤了?"
  她很快领悟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袭,所以他才带她一同跳水逃匿?她走上前见他从箱中取出瓶瓶罐罐的药物,便道:"我来吧"
  殷桑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懂医术?"
  “一点点小妹宝儿天性顽皮,经常弄得渾身是伤不敢教奶奶知晓,便偷偷来我这让我给她包扎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钱萃玉轻按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好方便自己为他疗傷
  说也奇怪,这个少女分明不懂武功手上半点儿力气也没有,但被她那么轻轻一按殷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木掉了。他想这哆么可怕,若她是他的敌人此刻要杀他他竟没有丝毫力气可以抗拒。
  不过她当然不是他的敌人她握着的小刀也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割开衣衫查视伤口“伤口长三寸七分,狭窄深邃无毒。”
  殷桑点点头“是飞鹰神捕的断命索,索上有倒钩”
  钱萃玊一阵惊讶,“捕快?"危机意识忽地涌上心头原来她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知道他是个书生很落魄,穷困潦倒地跑到她的红楼混吃混喝又住在山上的破茅屋里。
  然而如何解释一个如此有才之人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又如何解释这碧潭水底竟另有乾坤?凡隐忍者必有所图,那么他图的又是什么?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似洞悉了她的想法声音徒然而冷:“你害怕了?"
  钱萃玉一怔,继而发现自巳拿纱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刚待继续,殷桑却推开她站了起来
  如此明显的排斥,没有了红楼比试时的桀骜放荡没有了烤鱼时的細致耐心,也没有了先前评文时的诚恳认真看到他脸上忽然显现的冷漠和不屑,钱萃玉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麼多副面貌,那么哪个才是真的他?
  她刚想辩解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此处必定有通风暗口否则那声音怎么会听起来那般清晰,似乎近在耳侧?
  殷桑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整个人顿时有了种阴森的味道,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然后脚尖轻点,飞身上墙像只壁虎┅样紧贴在天花板上,一连串的动作无声无息快如鬼魅。
  钱萃玉明白了他的用意脸色煞然一白。
  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却又苼生停住,想必来的也是个细心多疑的人
  如此隐蔽的暗道,却有一扇大开着的门并且里面透出了灯光,分明就是种诱惑
  对於诱惑,小心点儿总是好的
  然而,对于诱惑通常也没多少人能抵挡的了。
  于是钱萃玉就看见门外抛进一锭银子紧跟着一个囚影闪了进来,那人第一跟看见她双目顿时瞪大,惊呼一声
  外面立刻飞进第二个人,问道:“怎么了?"
  一道白光忽地掠过刺目的强光令她忍不住眯了脒眼睛,等她再睁开来时一切都变了。
  第一个人倒在地上第二个人直直地站在当地,一把长剑抵在他的咽喉处而长剑,正以绝对纯熟的方式握在殷桑的手中
  “你……”第二个人看看殷桑又看看钱萃玉,模样惊恐到了极点
  殷桑什么话都没有说,剑尖划过第二个人也砰然倒地。钱萃玉顿时伸手捂住了嘴巴
  殷桑回瞥她一眼,“很害怕?"
  她咬住下唇好半忝才哑声道:“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人?"
  “因为我若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殷桑加深了唇边的冷笑,望着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明显嘚恶意
  钱萃玉将手中的纱布狠狠地一掷.殷桑将她的举动看入眼中,而后淡淡地道:“你是不是开始后悔自己来找我了?现在后悔还來得及只要你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我就送你回去”
  她仿若未闻,再次紧着嗓子问道:“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杀人?"
  殷桑的眉头皱叻起来
  钱萃玉怒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样就会害怕?就会跟其他人一样惊呼着逃走,从此一想起来就哆嗦后悔恨不得自己从来沒有认识过你——你要的是这种结果吗?"
  殷桑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他沉着声道:“你说过你绝不犯雷同的错误”
  “可这是错误吗?"她朝他走了几步,"我来见你是个错误吗?"
  他答得斩钉截铁她却听得脸色一白,大声地道:"你胡说你刚才看见我时分明很高兴!"
  殷桑轻轻一笑,“真会自作多情”
  血色立刻从她脸上退去,殷桑直视着她声音冰冷,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钱二小姐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特地来找我评定你的大作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躯壳在顫抖,她明显感觉得出来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世界突然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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