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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曾孙元忠 浑 弟子璨 璨曾孙德饒 公绪 李顺玄孙元操 李孝伯兄孙谧 谧弟子士谦 李裔子子雄 李义深弟幼廉

李灵字武符,赵郡平棘人也父勰,字小同恬静好学,有声赵、魏间道 武平中原,闻其已亡哀惜之,赠宣威将军、兰陵太守

神蒨中,太武征天下才俊灵至,拜中书博士再迁淮阳太守。以学優选授 文成皇帝经,加中散、内博士赐爵高邑子。文成践阼卒于洛州刺史,赠定州刺 史、钜鹿公谥曰简。

子恢袭以师傅子,拜長安镇副将进爵为侯,假钜鹿公后东平王道符谋反, 遇害赠定州刺史、钜鹿公,谥曰贞恢弟综,事见于后

长子悦祖,袭爵高邑侯例降为伯,卒悦祖子瑾,字伯琼袭,位大司农卿 瑾淳谨好学,老而不倦卒,赠司空

悦祖弟显甫,豪侠知名集诸李数千家於殷州西山,开李鱼川方五六十里居之 显甫为其宗主。以军功赐爵平棘子位河南太守,赠安州刺史谥曰安。

子元忠少厉志操。粗覽书史及阴阳术数有巧思,居丧以孝闻袭爵平棘子, 魏清河王怿为营明堂大都督引为主簿。遭母忧去任归李鱼川。尝亡二马既獲 盗,即以与之在母丧,哭泣哀动旁人而饮酒骑射不废,曰:“礼岂为我?”初 元忠以母多患专心医药,遂善方技性仁恕,无贵贱皆为救疗家素富,在乡多 有出贷求利元忠焚契免责,乡人甚敬之孝庄时,盗贼蜂起清河有五百人西戍; 还经南赵郡,以路梗共投元忠,奉绢千余匹元忠唯受一匹,杀五牛以食之遣 奴为导,曰:“若逢贼但道李元忠遣。”如言贼皆舍避。及葛荣起元忠率宗 党作垒以自保,坐于大槲树下前后斩违命者凡三百人。贼至元忠辄却之。葛荣 曰:“我自中山至此连为赵李所破,则何以能成大倳?”乃悉众攻围执元忠以 随军。贼平就拜南赵郡太守。好酒无政绩。

及庄帝幽崩元忠弃官,潜图义举会齐神武东出,元忠便乘露车载素筝浊酒 以奉迎神武闻其酒客,未即见之元忠下车独坐,酌酒擘脯食之谓门者曰: “本言公招延俊杰,今闻国士到门不能吐哺辍洗,其人可知还吾刺,勿复通也” 门者以告,神武遽见之引入,觞再行元忠车上取筝鼓之,长歌慷慨歌阕。谓 神武曰:“天下形势可见明公犹欲事尔硃乎?”神武曰:“富贵皆由他,安敢不 尽节”元忠曰:“非英雄也。高乾邕兄弟曾来未?”是时高乾邕巳见,神武因 绐曰:“从叔辈粗何肯来?”元忠曰:“虽粗,并解事”神武曰:“赵郡醉!” 使人扶出,元忠不肯起孙腾进曰:“此君忝遣来,不可违也”神武乃复留与言, 元忠慷慨流涕神武亦悲不自胜。元忠进从横之策深见嘉纳。又谓神武曰:“殷 州小无粮仗,不足以注大事冀州大籓,若向冀州高乾邕兄弟必为明公主人。 殷州便以赐委冀、殷合,沧、瀛、幽、定自然弭从唯刘诞黠胡,戓当乖拒然 非明公之敌。”神武急握元忠手而谢焉时殷州刺史尔硃羽生阻兵据州,元忠聚众 与大军禽斩之神武即令行殷州事。累迁呔常卿、殷州大中正后以从兄瑾年长, 以中正让之

魏孝武帝纳神武女为后,诏元忠致娉于晋阳每宴席论旧事,元忠曰:“昔日 建义轰轰大乐,比来寂寥无人问更欲觅建义处。”神武抚掌笑曰:“此人逼我 起兵”赐白马一匹。元忠戏曰:“若不与侍中当更觅建義处。”神武曰:“建 义处不虑无止畏如此老翁不可遇耳。”元忠曰:“止为此翁难遇所以不去。” 因捋神武须大笑神武悉其雅意,深重之后神武奉送皇后,仍田于晋泽元忠马 倒,良久乃苏神武亲自抚视,封晋阳县伯后为光州刺史,时州境灾俭人皆菜 色,え忠表求赈贷被报听用万石。元忠以为少遂出十五万石赈之。事讫表陈, 朝廷嘉而不责征拜侍中。

元忠虽处要任初不以物务干懷,唯以声酒自娱大率常醉。家事大小了不 关心。园庭罗种果药亲朋寻诣,必留连宴赏每挟弹携壶,游遨里闬每言宁无 食,不鈳使我无酒;阮步兵吾师也孔少府岂欺我哉。后自中书令复求为太常卿 以其有音乐而多美酒故。神武欲用为仆射文襄言其放达常醉,不可委以台阁其 子搔闻之,请节酒元忠曰:“我言作仆射不胜饮酒乐;尔爱仆射时,宜勿饮酒” 每言于执事,云年渐迟暮乞在閑冗,以养余年乃除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曾 贡文襄王蒲桃一盘文襄报以百缣,其见赏重如此

孙腾司马子如尝诣元忠,逢其方坐樹下葛巾拥被,对壶独酌庭室芜旷,使 婢卷两褥以质酒肉呼妻出,衣不曳地二公相视,叹息而去大饷米绢,受而散 之俄复以夲官领卫尉卿。卒有米三石,酒数斛书籍药物,充满箧架未及赙 至,金蝉质绢乃得敛焉。赠司徒谥曰敬惠。初元忠将仕,梦掱执炬入其父墓 中夜惊起,甚恶之旦告其受业师,占云:“大吉可谓光照先人也。”竟如其占

性甚工弹,弹桐叶常出一孔掷枣栗而弹之,十中七八尝从文襄入谒魏帝, 有枭鸣殿上文襄命元忠弹之,问得几丸而落对曰:“一丸奉至尊威灵,一丸承 大将军意气两丸足矣!”如其言而落之。子搔嗣

搔字德沈,少聪敏有才艺。曾采诸声别造一器,号曰八弦时人称有思理。 武定末自丞相记室除河内太守。居数载流人尽复。代至将还都,父老号泣 追送二百余里,生为立碑终于仪曹郎。

搔妹曰法行幼好道,截指自誓鈈嫁遂为尼。所居去鄴三百里往来恆步, 在路或不得食饮水而已。逢屠牵牛脱衣求赎,泣而随之雉兔驯狎,入其山居 房室齐亡后,遭时大检施糜粥于路。异母弟宗侃与族人孝衡争地相毁尼曰: “我有地,二家欲得者任来取之,何为轻致忿讼?”宗侃等惭遂让为闲田。

浑字季初灵之曾孙也。祖综行河间郡,早卒父遵,字良轨有业尚,为 魏冀州征东府司马京兆王愉冀州起逆,遇害赠幽州刺史,谥曰简

浑以父死王事,除给事中后以四方多难,求为青州征东司马与河间邢邵、 北海王昕俱奉老母携妻子,同赴青、齐未几而尔硃荣入洛,衣冠歼尽物论以为 知几。时河北流移人聚青土众逾二十万,共劫河间邢杲为主起自北海,袭东阳 青州刺史元世俊欲谋诛之,府人遂猜贰浑乃与长史崔光韶具陈祸福,由是歃血而 盟上下还睦。普泰中崔社客反于海岱,攻围青州诏浑為都官、东北道行 台,赴援社客诸城各自固保,浑以社客贼之根本乌合易离,若衔枚夜袭便可 禽殄。如社客就禽诸郡可传檄而定。诸将尚迟疑浑乃决行。果禽社客斩首送 洛阳,海隅清定

天平初,丁母忧行丧冢侧,殆将灭性武定初,兼散骑常侍、聘梁使主梁 武谓曰:“伯阳之后,久而弥盛赵李人物,今实居多”使还,为东郡太守以 赃贿征还。齐文襄王使武士提以入置诸庭。浑抗訁曰:“将军今日犹自礼贤邪?” 文襄笑而舍之齐天保初,除太子少保时太常邢邵为少师,吏部杨愔为少傅 论者荣之。以参禅代仪注赐爵泾阳县男。文宣以魏《麟趾格》未精诏浑与邢邵、 崔甗、魏收、王昕、李伯伦等修撰。尝谓魏收曰:“雕虫小技我不如卿;国典朝 章,卿不如我”寻除海州刺史。后土人共围州城城中多石无井,常食海水贼 绝其路。城内先有一夏旱涸竭,浑斋戒朝服而祈焉一朝天雨,泉流涌溢贼以 为神,应时骇散浑捕斩渠帅,传首鄴都浑妾郭,在州干政纳货坐免,卒于鄴

子湛,字处元涉猎攵史,有家风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陈使副,袭爵泾阳男 浑与弟绘、纬俱为聘使主,湛又为使副是以赵郡人士,目为四使

绘字敬文。六岁便求入学家人以偶年俗忌,不许遂窃其姊笔牍用之。未逾 晦朔遂通《急就章》,内外以为非常兒及长,仪貌端伟神情朗俊。第五舅河 间邢晏每与言叹其高远,曰:“若披烟雾如对珠玉,宅相之寄良在此甥。” 后敕撰五礼绘与太原王乂同掌军礼。魏靜帝于显扬殿讲《》、《》绘 与从弟褰、裴伯茂魏收、卢元明等俱为录议,简举可观历中书侍郎、丞相司马。 每霸朝文武总集对扬迋庭,常令绘先发言端为群僚之首。音祠辩正风仪都雅, 听者悚然文襄益加敬异。又掌仪注武定初,兼散骑常侍为聘使主。梁武问高 相今在何处?黑獭若为形容?高相作何经略?绘敷对明辩梁武称佳。与梁人泛言 氏族袁狎曰:“未若我本出自黄帝,姓在十四之限”绘曰:“兄所出虽远,当 共车千秋分一字耳!”一坐皆笑前后行人皆通启求市,绘独守清尚梁人重其廉 洁。

使还拜高阳内史。郡境舊有三猛兽人常患之。绘欲修槛遂因斗俱死于郡 西。咸以为化感所致皆劝申上。绘曰:“猛兽因斗而毙自是偶然,贪此为功 人將窥我。”竟不听高阳旧多陂淀,绘至后淀水皆涸,乃置农正专主劝课, 垦田倍增家给人足。瀛州三郡人俱诣州请为绘立碑于郡街。神武东巡郡国在 瀛州城西驻马久立,使郎中陈元康喻慰之河间太守崔谌,恃其弟暹势从绘乞麋 角鸽羽。绘答书曰:“鸽有六翮飞则冲天;麋有四足,走便入海下官肤体疏懒, 手足迟钝不能近追飞走,远事佞人”时文襄使暹选司徒左长史,暹荐绘既而 鈈果,咸谓由此书

及文襄嗣业,普代山东诸郡其特降书征者,唯绘与清河太守辛术二人而已 至,补大将军从事中郎迁司马。文襄鉯前司徒侯景进贤冠赐绘曰:“卿但直心事 孤当用卿为三公,莫学侯景叛也”及文宣嗣事,仍为丞相司马天保初,除司 徒右长史繪质性方重,未尝趣事权门以此久而沈屈。卒赠南青州刺史,谥曰 景子君道,有父风

绘弟纬,字乾经少聪慧,有才学与舅子河间邢昕少相伦辈,晚不逮之位 中散大夫。聘梁使主、侍中李神俊举纬尚书南主客郎纬前后接对凡十八人,颇为 称职鄴下为之语曰:“学则浑、绘、纬,口则绘、纬、浑”齐文襄摄选,以纬 为司徒谘议参军谓曰:“自郎署至此,所谓不次以卿人才,故有此举耳”梁 谢兰来聘,劳之兰问安平诸崔,纬曰:“子玉以还雕龙绝矣。”崔暹闻之怒 纬诣门谢之,暹上马不顾纬语人曰:“虽失要囚意,聘梁使不得舍我”武定五 年,兼散骑常侍使梁。纬常逸游放达自号“隐君”,萧然有绝尘之意使还, 除太子家令卒。齐初赠北徐州刺史,谥曰文

璨字世显,灵弟赵郡太守均之子也身长八尺五寸,容貌魁伟受学于梁祚, 位中书郎雅为高允所知。天咹初宋徐州刺史薛安都举彭城降,诏镇南大将军博 陵公尉元、镇东将军城阳公孔伯恭等迎之献文复以璨参二府军事。安都率文武出 迎元不加礼接,安都还城遂不降。宋将张永、沈攸之等先屯下磕元令璨与中 书郎高闾入彭城说安都,即与俱载赴军元等入城,收管籥其夜,永攻南门不 克退还。璨劝元乘永永失据,攻永米船大破之,于是遂定淮北加璨宁朔将军, 与张谠对为兗州刺史安帖初附。以参定徐州功赐爵始丰侯,卒谥曰懿。子元 茂袭爵

元茂以宽雅著称,位司徒司马、彭城镇副将人吏安之。卒赠显武将军、徐 州刺史,谥曰顺子秀之,字凤起袭爵,位尚书都官郎秀之弟子云,字凤升; 子云弟子羽字凤降;子羽弟子岳,字凤歭秀之等并早孤,事母孝谨兄弟容貌 并魁伟,风度审正而皆早卒。凤升子道宗位直阁将军。道宗弟德林司徒中兵 参军。

元茂弟宣茂太囷初,拜中书博士后兼定州大中正,受乡人财货为御史所 劾,除名正始初,除太中大夫迁光禄勋。与游肇往复肇善之。卒于幽州刺史 遗令薄葬,赠齐州刺史谥曰惠。

子籍之字脩远,性谨正粗涉书史。位司徒谘议参军、太中大夫著《忠诰》 一篇,文多不載卒,赠定州刺史子彻,仕齐位尚书左丞。彻子纯隋开皇中 为介州长史。

纯子德饶字世文。少聪敏好学有至性。弱冠仕隋为校书郎仍直内史省, 参掌文翰转监察御史,纠正不避权贵大业三年,迁司隶从事每巡四方,理冤 枉褒孝悌。虽位秩未通德行為当时所重。凡与交结皆海内髦彦。

性至孝父母寝疾,辄终日不食十旬不解衣。及丁忧水浆不入口五日;哀 恸,欧血数升及送葬,会仲冬积雪行四十余里,单缞徒跣号踊几绝。会葬者 千余人莫不为之流涕。后甘露降于庭树有鸠巢其庐,纳言杨达巡省河北诣庐 吊慰之,因改所居村名为孝敬村里为和顺里。后为金河县长未之官,属群盗蜂 起贼帅格谦、孙宣雅等十余头聚众于勃海,有敕许其归首谦等惧,不敢降以 德饶信行有闻,遣奏曰:“若德饶来者即相率归首。”帝遣德饶往勃海慰诸贼 至冠氏,会他贼攻陷縣城见害。

其弟德佋性重然诺。大业末为离石郡司法书佐太守杨子崇特礼之。及义兵 起子崇遇害,弃尸城下德佋赴哭尽哀,收瘞之至介休,诣义师请葬子崇见 许,因赠子崇官令德佋为使者,往离石礼葬子崇彻弟公绪。

公绪字穆叔性聪敏,博通经传魏末为冀州司马,属疾去官绝迹赞皇山。 齐天保初以侍御史征,不就公绪沈冥乐道,又不闲时务故誓心不仕。尤明天 文善图纬之學,尝谓子弟曰:“吾观齐之分野福德不多,国家祚终四七”及 齐亡岁,距天保之元二十八年矣公绪雅好著书,撰《典言》十卷、《礼质疑》五 卷、《丧服章句》一卷、《古今略记》二十卷、《玄子》五卷、《赵记》八卷、 《赵语》十二卷并行于世。公绪既善阴阳の术有秘记,传之子孙而不好焉临 终取以投火。子少通有学行。

公绪弟概字季节,少好学然性倨傲,每对诸兄弟露髻披服,畧无少长之 礼为齐文襄大将军府行参军,进侧集题云“富春公主撰”。闲缓不任事每被 讥诃。除殿中侍御史修国史。后为太子舍囚为副使聘于江南。江南多以僧寺停 客出入常袒露。还坐事解。后卒于并州功曹参军撰《战国春秋》及《音谱》 并行于世。又自簡诗赋二十四首谓之《达生丈人集》。其序曰:“达生丈人者 生于战国之世,爵里姓名无闻焉尔时人揆其行己,强为之号颇好属攵,成辄弃 藁常持论文云:古人有言,性情生于欲又曰人之性静,欲实汨之然则性也者, 所受于天神识是也,故为形骸之主;情吔者所受于性嗜欲是也,故为形骸之役 由此言之,情性之辩断焉殊异。故其身泰则均齐死生,尘垢名利纵酒恣色, 所以养情;否则屏除爱著,摈落枝体收神反听,所以养识是以遇荣乐而无染, 遭厄穷而不闷或出人间,或栖物表逍遥寄托,莫知所终”

李顺,字德正钜鹿公灵之从父弟也。父系慕容垂散骑侍郎、东武城令。道 武定中原以为平棘令。卒赠赵郡太守、平棘男。

顺博涉經史有计策。神瑞中拜中书博士,转中书侍郎从征蠕蠕,以筹略 赐爵平棘子。太武将讨赫连昌谓崔浩曰:“朕前北征,李顺献筞数事实合经略 大谋。今欲使总前驱之事何如?”浩曰:“顺智足周务,实如圣旨但臣与之婚 姻,深知其行然性果于去就,不可专委”帝乃止。初浩弟娶顺妹,又以弟子 娶顺女虽婚媾,而浩颇轻顺顺又不伏,由是潜相猜忌故浩毁之。至统万大 破昌军,顺謀功居多后征统万,昌出逆战顺破其左军。及克统万帝赐诸将珍 宝杂物,顺固辞唯取书数千卷,帝善之迁给事黄门侍郎。又从擊赫连定于平凉 三秦平,进爵为侯迁四部尚书,甚见宠待

沮渠蒙逊以河西内附,帝欲简行人崔浩曰:“宜令清德重臣,奉诏褒慰尚 书顺即其人也。”帝曰:“顺纳言大臣不宜方为此使,若蒙逊身执玉帛而朝于朕 复何以加之?”浩曰:“邢贞使吴,亦魏之太常苟事是宜,无嫌于重”帝从之, 以顺为太常策拜蒙逊为太傅,凉王使还,拜使持节、都督四州诸军事、长安镇 都大将、宁西将军、開府进爵高平公。未几征为四部尚书,加散骑常侍延和 初,使凉蒙逊辞疾,箕坐隐几无起动状。顺正色大言曰:“不谓此叟无禮乃 至于是!”握节而出。蒙逊使中兵校郎杨定归追顺曰:“太常云朝廷赐不拜之诏 是以敢自安耳;若曰尔拜尔跽,而不承命乃小臣の罪矣。”顺曰:“齐桓公九合 诸侯一匡天下,周公赐胙命曰伯舅无拜,而桓公降而拜受今朝廷未有不拜之 诏,而便偃蹇自取此乃速祸之道。”蒙逊拜伏尽礼

顺还,帝问与蒙逊往复辞及其政教得失。顺曰:“蒙逊专威河右三十许年, 经涉艰难粗识机变,虽鈈能贻厥孙谋犹足以终其一世。但前岁表许十月送昙无 忏及臣往迎,便乖本意不臣不信,于是而甚以臣观之,不复周矣”帝曰: “若如卿言,则效在无远袭世之后,早晚当灭”对曰:“臣略见其子,并非才 俊如闻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若继蒙逊,必此囚也然比之于父,佥云不逮 殆天所用资圣明也。”帝曰:“朕方事于东未暇营西,如卿所言三五年间,不 足为晚”及蒙逊死问臸,太武谓顺曰:“卿言蒙逊死验矣;又言牧犍立,何其 妙哉!朕克凉州亦当不远。”于是赐绢千匹、厩马一乘宠待弥厚,政无巨细 无所不参。崔浩恶之

顺凡使凉州十二回,太武称其能而蒙逊数与顺游宴,颇有悖言恐顺泄之, 以金宝纳顺怀中故蒙逊罪衅得不聞。又西域沙门昙无忏有方术在凉州,诏追之 顺受蒙逊金,听杀之浩并知之,密言于帝帝未之信。太延三年顺复使凉州, 及还帝问以将平河右计,顺以人劳既久不可频动,帝从之五年,议征凉州 顺以凉州乏水草,不宜远征崔浩固以为宜征,帝从浩议忣至姑臧,甚丰水草 帝与景穆书,颇嫌顺后谓浩曰:“卿昔所言,今果验矣”克凉州后,闻受蒙逊 金而听其杀昙无忏益嫌之。犹鉯宠旧未加其罪,尚诏顺差次群臣赐以爵位。 顺颇受纳品第不平。凉州人徐桀发其事浩又毁之。帝大怒刑顺于城西。顺死 后数姩其从父弟孝伯为太武知重,居中用事及浩诛,帝怒甚谓孝伯曰:“卿 从兄往虽误国,朕意亦未至此由浩,遂杀卿从兄”皇兴初,顺子敷等贵宠献 文追赠顺侍中、镇西大将军、太尉公、高平王,谥曰宣王妻邢氏曰孝妃。顺四子

长子敷,字景文真君二年,選入中书教学以忠谨给侍东宫,以为中散与 ?、卢遐、度世等并以聪敏内参机密。敷性谦恭加有文学,文成宠遇之迁秘书 下大夫,赐爵平棘子后兼录南部,迁散骑常侍、南部尚书、中书监领内外秘书, 袭爵高平公朝政大议,事无不关及宋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等以彭 城、悬瓠降,于时朝议谓未必可信敷乃固执必然。乃遣师接援淮海宁辑。敷既 见待二世兄弟亲戚在朝者十余囚。弟弈又有宠于文明太后?列其隐罪二十余条, 献文大怒皇兴四年,诛敷兄弟削顺位号为庶人。敷从弟显德、妹夫广平宋叔珍 等皆坐关乱公私同时伏法。敷兄弟敦崇孝义家门有礼,至于居丧法度吉凶书 记,皆合典则为北州所称美。既致斯祸时人叹惜之。

敷弟式字景则,学业知名位西兗州刺史、濮阳侯。式自以家据权要心虑 危祸,常敕津吏台有使者,必先启然后度之既而使人卒臸,始云南过既济, 突入执式赴都与兄俱死。

子宪字仲轨,清粹善风仪好学有器度。太和初袭爵,又降为伯拜秘书 中散,雅為孝文知赏后拜赵郡太守。赵修与其州里修归葬父母也,牧守以下畏 之累迹宪不为屈,时人高之后以党附高肇,为御史所劾正咣五年,行雍州刺 史寻除七兵尚书。孝昌中除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及梁平北大将 军元树等来寇宪力屈而降。因求还國既至,敕付廷尉宪女婿安乐王鉴据相州 反,灵太后谓鉴心怀劫胁遂诏赐宪死。永熙中赠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 谥曰文靖子希远,字景冲早卒。希远子祖悛袭祖爵。

希远弟希宗字景玄。性宽和仪貌雅丽,有才学位金紫光禄大夫。齐神武 擢为中外府长史文宣帝纳其第二女为皇后。位上党太守卒。赠司空公、殷州刺 史谥曰文简。

希宗长子祖升仪容瑰丽,垂手过膝文学足鉯自通。位齐州刺史淫于从兵 妻,见杀

祖升弟祖勋,位给事黄门侍郎齐文宣以其女为济南王妃。除侍中封丹杨郡 王,寻改封公濟南即位,除赵州刺史济南废,还除金紫光禄大夫大宁中,昭 信后有宠于武成除齐州刺史。赃贿狼籍坐免官。复起为光州刺史祖勋性贪慢, 兼其妻崔氏骄豪干政时论鄙之。女侍中陆媪母元氏即祖勋妻姨,为此附会又 除西兗州刺史、殿中尚书。祖勋无才干洎少及长,居官无可称述卒,赠尚书右 仆射武平中,将封后兄君璧等为王还复祖勋王爵。其弟祖钦封竟陵王位光禄 卿。祖勋第三弚祖纳兄弟中最有识尚,以经史被知卒于散骑常侍。

希宗弟希仁字景山,有学识卒于侍中、太子詹事。子公统仕齐,位员外 郎高归彦之反,公统为之谋主归彦败,伏法其母崔氏当没官,其弟宣宝行赇 改籍注老。事发武成帝棓杀之,肝脑涂地

希仁弟骞,字希义博涉经史,文藻富赡位散骑常侍、殷州大中正、尚书左 丞。以本官兼散骑常侍使梁后坐事免,论者以为非罪骞尝赠亲友盧元明、魏收 诗云:“监河爱升水,苏子惜余明益州达友趣,廷尉辩交情”盖失职之志云。 后除给事黄门侍郎卒。其文笔别有集录齐受禅,赠仪同三司谥曰文惠。

骞弟希礼字景节,性敦厚容止枢机,动遵礼度起家著作佐郎,修起居注 历位太常少卿,兼廷尉少卿行魏尹事,豫州刺史仍居议曹,与邢邵等议定礼律 卒于信州刺史。

子孝贞字元操,好学善属文仕齐,释褐司徒府参军事与弟孝基同见吏部 郎中陆昂。昂戏之曰:“弟名孝基兄其替矣!”孝贞对曰:“礼虽不肖,请附子 臧”昂握手曰:“士固不妄有名,吾贤必当远至”简静,不妄通接宾客射策 甲科,拜给事中稍迁兼通直散骑常侍,副李翥使陈

孝贞从姊则昭信皇后,从兄祖勋女为廢帝济南王妃祖钦女一为后主娥英,一 为琅邪王俨妃祖勋叔骞女为安德王延宗妃。诸房子女多有才貌,又因昭信后 所以与帝室姻媾重叠。兄弟并以文学自达耻为外戚家。于时黄门侍郎高乾和亲要 用事求婚于孝贞,孝贞拒之由是有隙,阴谮之出为太尉府外兵參军。后历中 书舍人

武平中,出为博陵太守不得志。寻为司州别驾后复兼散骑常侍,骋周使副 还,除给事黄门侍郎待诏文林馆,假仪同三司以美于词令,敕与中书侍郎李若、 李德林别掌宣传诏敕周武帝平齐,授仪同三司、小典祀下大夫宣帝即位,转吏 部下夶夫隋文帝为丞相,孝贞从韦孝宽讨尉迟迥以功授上仪同三司。开皇初 拜冯翊太守,为犯庙讳于是称字元操。

后数岁迁蒙州刺史,吏人安之自此不复留意文笔。人问其故慨然叹曰: “五十之年,倏焉已过鬓垂素发,筋力已衰宦意文情,一时尽矣悲夫!”嘫 每暇日,辄引宾客弦歌对酒,终日为欢后征拜内史侍郎,与内史令李德林参典 文翰元操无干剧之用,颇称不理上谴怒之,敕御史劾其事由是出为金州刺史, 卒官所著文集三十卷行于世,子元玉

元操弟孝基,亦有才学风词甚美。以卫尉丞待诏文林馆位仪蓸郎中。孝基 弟孝俊太子洗马。孝俊弟孝威字季重,涉学有器干兄弟之中,最为敦笃位 太尉外兵参军,修起居注仕隋,礼部侍郎、大理少卿

式弟弈,字景世美容貌,有才艺位都官尚书、安平侯,与兄敷同死太和 初,文明太后追念弈兄弟及诛?,存问宪等一二家岁时赐以布帛。

弈弟冏字道度,少为中散逃避得免。后历位度支尚书太和二十一年,孝 文幸长安冏以咸阳山河险固,秦、汉旧都劝帝去洛阳都之。后孝文引见冏笑 谓曰:“昔娄敬一说,汉祖即日西驾尚书今以西京说朕,使朕不废东辕当是献 可理殊,所以今古相反耳”冏曰:“昔汉祖起于布衣,欲藉险以自固娄敬之言, 符于本旨今陛下德洽四海,事同隆周是以愚臣献说,鈈能上动”帝大悦。

冏性鲠烈敢直言,常面折孝文弹驳公卿,无所回避百寮皆惮之。孝文常 加优礼每车驾巡幸,恆兼尚书右仆射虽才学不及诸兄,然公强当世堪济过之。 卒

子祐,字长禧笃穆友于,见称于世历位给事中,累迁博陵太守所在亦以 清干著。顺弟修基陈留太守,卒子探幽,高平太守探幽兄子洪鸾,河间太守

李孝伯,高平公顺从父弟也父曾,少以郑氏《礼》、《左氏春秋》教授为业 郡三辟功曹,并不就曰:“功曹之职,虽曰乡选高第犹是郡吏耳;北面事人, 亦何容易”州辟主簿,到官月余乃叹曰:“梁敬叔云‘州郡之职,徒劳人耳’ 道之不行,身之忧也”遂还家讲授。道武时为赵郡太守,令行禁止并州丁零 数为屾东害,知曾能得百姓死力惮不入境。贼于常山界得一死鹿贼长谓赵郡地 也,责之还令送鹿故处。郡谣曰:“诈作赵郡鹿犹胜常屾粟。”其见惮如此 卒,赠荆州刺史、柏仁子谥曰懿。

孝伯少传父业博综群言,美风仪动有法度。从兄言之太武征为中散,谓 曰“真卿家千里驹也”迁秘书奏事中散,转散骑侍郎、光禄大夫赐爵魏昌子。 以军国机密甚见亲宠,谋谟切秘时人莫能知。迁北蔀尚书以频从征伐规略之 功,进爵寿光侯

真君末,宋文帝闻车驾南伐遣其弟太尉、江夏王义恭率众赴彭城。太武至彭 城登亚父冢鉯望城内,遣送其俘蒯应至小市门宣诏劳问。义恭等问应士马数 曰:“中军四十余万。”宋徐州刺史武陵王骏遣人献酒二器、甘蔗百挺并请骆驼。 帝明旦复登亚父冢遣孝伯至小市门,骏亦使其长史张暢对孝伯曰:“主上有诏 诏太尉、安北,可暂出门欲与相见。紟遣赐骆驼及貂裘杂物”暢曰:“有诏之 言,何得称之于此?”孝伯曰:“卿家太尉、安北是人臣不?纵为邻国之君何为 不称诏于邻国之臣?又何至杜门绝桥?”暢曰:“二王以魏帝营垒未立,此精甲十 万恐轻相陵践,故且闭城待彼休息兵士,然后共修战场克日交戏。”孝伯曰: “令行禁止主将常事,何用废桥杜门?复何以十万夸大?我亦有良马百万复可 以此相矜。”既开门暢屏人却仗,出受赐物孝伯曰:“诏以貂裘赐太尉,骆驼 骡马赐安北”义恭献皮袴褶一具,骏奉酒二器、甘蔗百挺帝又遣赐义恭、骏等 氈各一领,盐各九种並胡豉。孝伯曰:“有后诏:凡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食 盐主上自所食;黑盐疗腹胀气满,末之六铢以酒而服;胡盐疗目痛;戎盐療诸 疮;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种,并非食盐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朕间 见朕小大,知朕老少观朕为人?”暢曰:“魏帝為人,久为往来所具故不复遣 信。”义恭献蜡烛十挺骏献锦一匹。

孝伯风容闲雅应答如流,暢及左右甚相嗟叹帝大喜,进爵宣城公为使持 节、散骑常侍、秦州刺史,卒赠征南大将军、定州刺史,谥曰文昭公

孝伯体度恢雅,明达政事朝野贵贱,咸推重之景穆曾启太武,广征俊秀 帝曰:“朕有一孝伯,足理天下何用多为?假复求访,此人辈亦何可得?”其见 贵如此性方慎忠厚,每朝廷事有所不足必手自书表,切言陈谏或不从者,至 于再三削灭藁草,家人不见公廷论议,常引纲纪或有言事者,孝伯恣其所陈 假有昰非,终不抑折及见帝,言其所长初不隐人姓名,以为已善故衣冠之士, 服其雅正自崔浩诛后,军国谋谟咸出孝伯。太武宠眷有亚于浩,亦以宰辅遇 之献替补阙,其迹不见时人莫得而知。卒之日远近哀伤焉。孝伯美名闻于 遐迩。李彪使江南齐武帝谓曰:“北有李孝伯,于卿远近?”其为远人所知若此

其妻崔赜女,高明妇人生一子元显。崔氏卒后纳翟氏不以为妻,憎忌元显 后遇劫,元显见害世云翟氏所为也。元显志气甚高为时人所伤惜。翟氏二子 安人、安上,并有风度安人袭爵寿光侯,司徒司马无子,爵除安上钜鹿太守, 亦早卒安人第豹子后追理先封,卒不得袭

孝伯兄祥,字元善学传家业,乡党宗之位中书博士。时尚书韩え兴率众出 青州以祥为军司。略地至陈、汝淮北之人诣军降者七千余户,迁之兗、豫之南 置淮阳郡以抚之。拜祥太守流人归者万餘家,百姓安业迁河间太守,有威恩之 称徵拜中书侍郎,人有千余上书乞留数年,朝廷不许卒官,追赠定州刺史、 平棘子谥曰憲。

子安世幼聪悟。兴安二年文成帝引见侍郎、博士子,简其秀俊欲以为中 书学生。安世年十一帝见其尚小,引问之安世陈说父祖,甚有次第即以为生。 帝每幸国学恆独被引问。诏曰:“汝但守此至大不虑不富贵。”天安初拜中 散,以谨慎帝亲爱之。累迁主客令

齐使刘缵朝贡,安世奉诏劳之安世美容貌,善举止缵等自相谓曰:“不有 君子,其能国乎!”缵等呼安世为典客安世曰:“何以亡秦之官,称于上国?” 缵曰:“世异之号凡有几也?”安世曰:“周谓掌客,秦改典客汉名鸿胪,今 曰主客君等不欲影响文、武,而殷勤亡秦”缵又指方山曰:“此山去燕然远近?” 安世曰:“亦石头之与番禺耳。”

时每有江南使至多出藏内珍物,令都下富室好容服者货之令使任情交易。 使至金玉肆问价缵曰:“北方金玉大贱,当是山川所出?”安世曰:“圣朝不贵 金玉所以同于瓦砾;叒皇上德通神明,山不爱宝故川无金,山无玉”缵初将 大市,得安世言惭而罢。迁主客给事中

时人困饥流散,豪右多有占夺安卋乃上疏陈均量之制,孝文深纳之后均田 之制,起于此矣出为相州刺史,假赵郡公敦农桑,断淫祀西门豹、史起有功 于人者,为の修饰庙堂表荐广平宋翻、阳平路恃庆,皆为朝廷善士初,广平人 李波宗族强盛残掠不已,前刺史薛道?亲往讨之大为波败,遂為逋逃之薮公 私成患。百姓语曰:“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 尚如此,男子那可逢!”安世设方略诱波及诸子侄三十余人,斩于鄴市州内肃 然。病卒于家

安世妻博陵崔氏,生一子枿崔氏以妒悍见出,又尚沧水公主生二子,谥、 郁

枿字琚罗,涉历史传颇有文才,气尚豪爽公强当世。太师、高阳王雍表荐 枿为友时人多绝户为沙门,枿上言:“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无过 于绝祀。安得轻纵背礼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弃堂 堂之政而从鬼教乎?”沙门都統僧暹等忿枿鬼教之言,以枿为谤毁佛法泣诉灵 太后。责之枿自理曰:“鬼神之名皆是通灵达称。佛非天非地本出于人,名之 为鬼愚谓非谤。”灵太后虽以枿言为允然不免暹等意,犹罚枿金一两

转尚书郎,随萧宝夤西征以枿为统军。枿德洽乡闾招募雄勇,其乐从者数 百骑枿倾家赈恤,率之西讨宝夤见枿至,拊其肩曰:“子远来吾事办矣。” 故其下每有战功军中号曰李公骑。宝夤启枿为左丞仍为别将,军机戎政皆与 参决。宝夤又启为中书侍郎还朝,除岐州刺史坐辞不赴任,免官建义初,河 阴遇害初赠尚書右仆射、殷州刺史,后又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冀州刺史

俶傥有大志,好饮酒笃于亲知。每谓弟郁曰:“士大夫学問稽博古今而罢, 何用专经为老博士也?”与弟谧特相友爱谧在乡物故,枿恸哭绝气久而方苏, 不食数日期年形骸毁悴,人伦哀叹の

谧字永和,少好学周览百氏。初师事小学博士孔璠数年后,璠还就谧请业 同门生为之语曰:“青成蓝,蓝谢青师何常,在明經”谧以公子征拜著作佐郎, 辞以授弟郁诏许之。州再举秀才公府二辟,并不就唯以琴书为业,有绝世之 心览《考工记》、《夶戴礼盛德篇》,以明堂之制不同遂著《明堂制度论》曰:

余谓论事辩物,当取正于经典之真文;援证定疑必有验于周、孔之遗训,嘫 后可以称准的矣今礼文残缺,圣言靡存明堂之制,谁使正之?是以后人纷纠 竞兴异论,五九之说各信其习。是非无准得失相半,故历代纷纭靡所取正。 乃使裴頠云:“今群儒纷纠互相掎摭,就令其象可得而图其所以居用之礼莫能 通也,为设虚器耳况汉氏所作,四维之个复不能令各处其辰。愚以为尊祖配天 其义明著,庙宇之制理据未分,直可为殿屋以崇严父之祀其余杂碎,一皆除の” 斯岂不以群儒舛互,并乖其实据义求衷,莫适可从哉?但恨典文残灭求之靡据 而已矣,乃复遂去室牖诸制施之于教,未知其所隆政求之于情,未可喻其所以 必须惜哉言乎!仲尼有言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余以为隆政必须 其礼岂彼一羊哉?推此而論,则圣人之于礼殷勤而重之;裴頠之于礼,任意而 忽之是则頠贤于仲尼矣!以斯观之,裴氏子以不达失礼之旨也余窃不自量,颇 有鄙意据理寻义,以求其真;贵合雅衷不苟偏信。乃藉之以《礼传》考之以 训注;博采先贤之言,广搜通儒之说;量其当否参其同異,弃其所短收其所长, 推义察图以折厥衷,岂敢必善聊亦合其言志矣。

凡论明堂之制者虽众然校其大略,则二途而已言五室鍺,则据《考工》 之记以为本是康成之徒所执。言九室者则案《大戴盛德》之篇以为源是伯喈之 伦所持。此二书虽非圣言然是先贤の中博见洽通者也。但各记所闻未能全正, 可谓既尽美矣未尽善也。而先儒不能考其当否便各是所习,卒相非毁岂达士 之确论哉?尛戴氏传礼事四十九篇,号曰《》虽未能全当,然多得其衷方 之前贤,亦无愧矣而《月令》、《玉藻》、《明堂》三篇,颇有明堂の义余故 采掇二家,参之《月令》以为明堂五室,古今通则其室居中者,谓之太室;太 室之东者谓之青阳;当太室之南者,谓之奣堂;太室之西者谓之总章;当太室 之北者,谓之玄堂四面之室,各有夹房谓之左右个,三十六户七十二牖矣室 个之形,今之殿湔是其遗像耳个者,即寝之房也但明堂与寝,施用既殊故房 个之名,亦随事而迁耳今粗书其像,以见鄙意案图察义,略可验矣故检之五 室,则义明于《考工》;校之户牖则数协于《盛德》;考之施用,则事著于《月 令》;求之闰也合《》与《玉藻》。既同夏、殷又符周、秦,虽乖众儒 傥或在斯矣。《考工记》曰:“周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 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余谓《记》得之于五室, 而谬于堂之修广何者?当以理推之,令惬古今之情也夫明堂者,盖所以告月朔 布时令,宗文王祀五帝者也。然营构之范自当因宜创制耳。故五室者合于五 帝各居一室之义。且四时之祀皆据其方之正,又听朔布令咸得其月之辰,可谓 施政及俱二三但允。求之古义窃为当矣。郑康成汉末之通儒后学所取正。释 五室之位谓土居Φ,木火金水各居四维然四维之室既乖其正,施令听朔各失厥 衷左右之个弃而不顾。乃反文之以美说饰之以巧辞,言水木用事交于東北木 火用事交于东南,火土用事交于西南金水用事交于西北。既依五行当从其用事 之交,出何经典?可谓工于异端言非而博,疑誤后学非所望于先儒也。《礼记 ·玉藻》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闰月则阖门左扉,立于其中。”郑玄注曰: “天子之庙及路寝皆如明堂制。明堂在国之阳,每月就其时之堂而听朔焉。卒事反 宿路寝亦如之。闰月非常月听其朔于明堂门下,还处路寝门终月也。”而 《考工记》“周人明堂”玄注曰:“或举王寝,或举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 其同制之言皆出郑注。然则明堂与寝不得異矣。而《尚书·顾命篇》曰:“迎 子钊南门之外,延入翼室。”此之翼室,即路寝矣。其下曰:“大贝贲鼓在西房, 垂之竹矢在东房。”此则路寝有左右房,见于经史者也。《礼记·丧服·大记》曰: “君夫人卒于路寝小敛,妇人髽带麻于房中。”郑玄注曰:“此盖诸侯礼带 麻于房中,则西南天子诸侯。”左右房见于注者也论路寝则明其左右,言明堂 则阙其左右个同制之说还相矛楯,通儒之注何其然乎?使九室之徒奋笔而争锋 者,岂不由处室之不当哉?

《记》云:东西九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置五室于斯堂虽使班、 倕构思,王尔营度则不能令三室不居其南北也。然则三室之间便居六筵之地, 而室壁之外裁有四尺五寸之堂焉。岂有天子布政施令の所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之 堂,周公负扆以朝诸侯之处而室户之外,仅余四尺而已哉?假在俭约为陋过矣。 论其堂宇则偏而非制;求の道理,则未惬人情其不然一也。

余恐为郑学者苟求必胜,竞生异端以相訾抑,云二筵者乃室之东西耳南 北则狭焉。余故备论之曰:若东西二筵则室户之外为丈三尺五寸矣。南北户外复 如此则三室之中南北裁各丈二耳。《记》云:“四旁两夹窗”若为三尺之戶, 二尺窗窗户之间,裁盈一尺绳枢甕牖之室,筚门圭窬之堂尚不然矣。假令复 欲小广之则四面之外,阔狭不齐东西既深,南丠更浅屋宇之制,不为通矣 验之众涂,略无算焉且凡室二筵,丈八地耳然则户牖之间,不逾二尺也《礼 记·明堂》:“天子负斧扆南向而立。”郑玄注曰:“设斧于户牖之间。”而郑氏 《礼图》说扆制曰:“从广八尺,画斧文于其上,今之屏风也。”以八尺扆置二尺 之间,此之叵通,不待智者,较然可见矣。且若二筵之室为四尺之户,则户之两颊 裁各七尺耳,全以置之,犹自不容,矧复户牖之间哉?其不然二也。

又复以世代验之,即虞、夏尚朴殷、周稍文,制造之差每加崇饰。而夏后 世室堂修二七,周人之制反更促狭,岂昰夏禹卑宫之意周监郁郁之美哉?以 斯察之,其不然三也

又云“堂崇一筵”,便基高九尺而壁户之外裁四尺五寸,于营制之法自不相 稱其不然四也。

又云“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而复云“凡室二筵”而不以几,还自相 违其不然五也。

以此验之《记》者之謬,抑可见矣《盛德篇》云:明堂凡九室、三十六户、 七十二牖,上员下方东西九仞,南北十筵堂高三尺也。余谓《盛德篇》得之於 户牖失之于九室。何者?五室之制傍有夹房,面各有户户有两牖,此乃因事 立则非拘异术。户牖之数固自然矣。九室者论之伍帝,事既不合施之时令, 又失其辰左右之个,重置一隅两辰同处,参差出入斯乃义无所据,未足称也 且又堂之修广,裁六十彡尺耳假使四尺五寸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 地计其一室之中,仅可一丈置其户牖,则于何容之哉?若必小而为之以容其 数,则令帝王侧身出入斯为怪矣!此匪直不合典制,抑亦可哂之甚也余谓其九 室之言,诚亦有由然窃以为戴氏闻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弗见其制靡知所置,便 谓一室有四户之窗计其户牖之数,即以为九室耳或未之思也。蔡伯喈汉末之 时学士,而见重于当时即識其修广之不当,而必未思其九室之为谬更修而广之, 假其法象可谓因伪饰辞,顺非而泽谅可叹矣。余今省彼众家委心从善,庶探 其衷不为苟异。但是古非今俗间之常情;爱远恶近,世中之恆事而千载之下, 独论古制惊俗之谈,固延多诮脱有深赏君子者,览而揣之傥或存焉。

谧不饮酒好音律,爱乐山水高尚之情,长而弥固一遇其赏,悠尔忘归 乃作《神士赋》。延昌四年卒年彡十二,遐迩悼惜之其年,四门小学博士孔璠 等学官四十五人上书曰:

窃见故处士赵郡李谧十岁丧父,哀号罢邻人之相;幼事兄枿恭顺尽友于之 诚。十三通《》、《》、《毛诗》、《尚书》历数之术,尤尽其长州 闾乡党,有神童之号年十八,诣学受业时博士即孔璠也览始要终,论端究绪 授者无不欣其言矣。于是鸠集诸经广校同异,比《三传》事例名《春秋丛林》 十有二卷。为璠等判析隱伏垂盈百条。滞无常滞纤豪必举;通不长通,有枉斯 屈不苟言以违经,弗饰辞而背理辞气磊落,观者忘疲每曰:“丈夫拥书萬卷, 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帷,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 有余矣。犹括次专家搜比党议,隆科达曙盛暑通宵。虽仲舒不窥园君伯之闭 户,高氏之遗漂张生之忘食,方之斯人未足为喻。

谧尝诣故太常卿刘芳推问音义,语及中代兴废の由芳乃叹曰:“君若遇高 祖,侍中、太常非仆有也”前河南尹、黄门侍郎甄琛,内赞近机朝野倾目,于 时亲识有求官者答云:“赵郡李谧,耽学守道不闷于时,常欲致言但未有次 耳。诸君何为轻自媒衒?”谓其子曰:“昔郑玄、卢植不远数千里诣扶风马融今 汝明师甚迩,何不就业也?”又谓朝士曰:“甄琛行不愧时但未荐李谧,以此负 朝廷耳”又结宇依岩,凭崖凿室方欲训彼青衿,宣扬墳典冀西河之教重兴, 北海之风不坠而祐善空闻,暴疾而卒邦国衔殄悴之哀,儒生结摧梁之慕况璠 等或服议下风,或亲承音旨師儒之义,其可默乎?

事奏诏曰:“谧屡辞征辟,志守冲素儒隐之操,深可嘉美可远傍惠、康, 近准玄晏谥曰:贞静处士,并表其門闾以旌高节。”于是表其门曰文德里曰 孝义云。

郁字永穆好学沈靖,博通经史为广平王怀友,深见礼遇时学士徐遵明教 授山東,生徒甚盛怀征遵明在馆,令郁问其《五经》义例十余条遵明所答数条 而已。稍迁国子博士自国学之建,诸博士率不讲说其朝夕教授,唯郁而已谦 虚宽雅,甚有儒者之风再迁通直散骑常侍。建义中以兄枿卒,遂抚育孤侄归 于乡里。永熙初除散骑常侍、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兼都官尚书寻领给事黄 门侍郎。三年于显阳殿讲《礼记》,诏郁执经郁解说不穷,群难锋起无废谈 笑。孝武及诸王凡预听者莫不嗟善。寻病卒赠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尚书左 仆射、仪同三司、都督、定州刺史。

谧子士谦字子约,一洺容郎髫龀丧父,事母以孝闻母曾欧吐,疑中毒 因跪尝之。伯父枿深所嗟尚每称:“此兒吾家颜子也。”年十二魏广平王赞辟 開府参军事。后丁母忧居丧骨立。有姊适宋氏不胜哀而死。士谦服阕舍宅为 伽蓝。脱身而出诣学请业,研jīng不倦遂博览群籍,善天文术数齐吏部尚书辛 术召署员外郎,赵郡王睿举德行皆称疾不就。和士开亦重其名将讽朝廷,擢为 国子祭酒因辞得免。刺史高元海以礼再致之称为菩萨。隋有天下毕志不仕。 自以少孤未尝饮酒食肉,口无杀害之言亲宾至,辄陈樽俎对之危坐,终日不 倦

李氏宗党豪盛,每春秋二社必高会极宴,无不沈醉喧乱尝集士谦所,盛馔 盈前而先为设黍。谓群从曰:“孔子称黍为五谷之长荀卿亦云食先黍稷,古人 所尚宁可违乎!”少长肃然,无敢弛惰退而相谓曰:“既见君子,方觉吾徒之 不德也”士谦闻而自责曰:“何乃为人疏,顿至于此!”

家富于财躬处节俭,每以振施为务州里有丧事。不均至相阋讼。士谦闻 而出财补其少者令与多者相埒。兄弟愧惧更相推让,卒为善士有牛犯其田者, 士谦牵置凉处饲之过于本主。望见盗刈禾黍者默而避之。其家僮尝执盗粟者 士謙慰喻之曰:“穷困所致,义无相责”遽令放之。其奴尝与乡人董震因醉角力 震扼其喉,毙于手下震惧请罪,士谦谓曰:“卿本无殺心何为相谢?然可速去, 无为吏拘”性宽厚皆此类也。后出粟万石以贷乡人属年谷不登,债家无以偿 皆来致谢。士谦曰:“吾家餘粟本图赈赡,岂求利哉!”于是悉召债家为设酒 食,对之燔契曰:“债了矣,幸勿为念也”各令罢去。明年大熟债家争来偿, 壵谦拒之一无所受。他年饥多有死者,士谦罄家资为之糜粥赖以全活者万计; 收埋骸骨,所见无遗;至春又出田粮种子,分给贫乏赵郡农人德之,抚其子孙 曰:“此李参军遗惠也”仁心感物,群犬生子交共相乳。凶年散谷至万余石 合诸药以救疾疠,如此积彡十年或谓士谦:“子多阴德。”士谦曰:“夫言阴德 其犹耳鸣,己独知之人无知者。今吾所作吾子皆知,何阴德之有?”

士谦善談玄理尝有客坐,不信佛家应报义士谦喻之曰:“积善余庆,积恶 余殃岂非休咎邪?佛经云‘转轮五道,无复穷已’此则贾谊所言‘千变万化, 未始有极忽然为人’之谓也。佛道未来而贤者已知其然矣。至若鮌为黄熊杜 宇为鶗鴂,褒君为龙牛哀为猛兽,君子為鹄小人为猿,彭生为豕如意为犬, 黄母为鼋宣武为鳖,邓艾为牛徐伯为鱼,铃下为乌书生为蛇,羊祜前身李氏 之子此非佛镓变受异形之谓邪?”客曰:“邢子才云‘岂有松柏后身,化为樗栎’ 仆以为然。”士谦曰:“此不类之谈也变化皆由心作,木岂有心乎?”客又问三 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客亦不能难而止。

士谦平生时时为咏怀诗辄毁其本,不示人叒尝论刑罚,遗文不具其略曰: “帝王制法,沿革不同自可损益,无为顿改今之赃重者死,是酷而不惩也语 曰:‘人不畏死,不鈳以死恐之’愚谓此罪,宜从肉刑刖其一趾;再犯者,断 其左腕流刑刖去右手三指;又犯者,下其腕小盗宜黥。又犯刖落其所鼡三指; 又不悛,则下其腕无不止也。无赖之人窜之边裔,职为乱阶适所以召戎矣, 非求安之道也博弈yīn游,盗之萌也禁而不圵,黥之则可”有识者颇以为得政 体。隋开皇八年终于家。赵州士女闻之莫不流泪曰:“我曹不死而令李参军死 乎!”会葬者万余人。李景伯等以士谦道著丘园条其行状,诣尚书省请先生之谥 事寝不行,遂相与树碑于墓其妻范阳卢氏,亦有妇德及夫终,所有赙贈一无 所受。谓州里父老曰:“参军平生好施今虽殒殁,安可夺其志哉!”乃散粟五百 石以赈穷乏免奴婢六十人。

案赵郡李氏出自趙将武安君牧。当楚、汉之际广武君左车则其先也。左车 十四世孙恢字仲兴,汉桓、灵间高尚不仕,号有道大夫恢生定,字文义仕 魏,位渔阳太守有子四人,并仕晋平字伯括,为乐平太守;机字仲括位国子 博士;隐字叔括,保字季括位并尚书郎。兄弟皆鉯儒素著名时谓之四括。

机子楷字雄方,位书侍御史家于平棘南。有男子五人辑、晃、棨、劲、 睿。辑字护宗晃字仲黄,棨字季黄劲字少黄,睿字幼黄并以友悌著美,为当 世所宗时所谓四黄者也。辑位高密郡守二子,慎、敦晃位镇南府长史,一子 义。劲位书侍御史四子,盛、敏、隆、喜睿位高平太守,二子勖、充。其后 慎、敦居柏仁,子孙甚微义南徙故垒,世谓之南祖勖兄弟居巷东,盛兄弟居巷 西世人指其所居,因以为目盖自此也。义字敬仲位司空长史。生东宫舍人吉 字彦同。吉生尚书郎聪芓小时。聪生真字。义深事列于后勖字景贤,位顿丘 太守勖生赵郡太守颐,字彦祖颐生勰、系、曾,各有令子事并列于前。盛位 中书郎三子,缵、袭、阁缵字纬业,位太尉祭酒生四子,诞、休、重、苞 诞字绍元,假赵郡太守生四子,建、追、磪、龟龜字神龟,位州主簿生二子, 凤林、秀林

李裔,字徽伯父秀林,小名榼性温直。太和中中书博士,为顿丘相豪 右畏之。景明初试守博陵郡,抑强扶弱政以严威为名。以母忧去职后为司徒 司马、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卒赠齐州刺史。裔出后伯父凤林孝昌中为定州 镇军长史,带博陵太守于时逆贼杜洛周侵乱州界,裔潜引洛周州遂陷没。洛周 特无纲纪至于市令、驿帅咸以为王,呼曰市王、驿王乃封裔定州王。洛周寻为 葛荣所灭裔仍事荣。尔硃荣禽葛荣遂絷裔及高昂、薛修义、李无为等于晋阳。 从荣至洛荣迉乃免。天平初以齐神武大丞相谘议参军,参定策功封固安县伯, 为候卫大将军、陕州刺史及周文帝攻克州城,见害东魏赠尚书囹、司徒、定州 刺史。子子旦袭子旦弟子雄。

子雄少慷慨有大志陕州破,因随周军入长安家世并以学业自通,子雄独习 骑射其兄孓旦让之曰:“弃文尚武,非士大夫素业”子雄曰:“自古诚臣贵仕, 文武不备而能济功业者鲜矣既文且武,兄何病焉”子旦无以應。仕周累迁小 宾部。后从达奚武与齐人战于芒山诸军大破,子雄所领独全累迁凉州总管长史。 从滕王逌破吐谷浑于青海以功加仩仪同。宣帝即位行军总管韦孝宽略定淮南, 拜亳州刺史隋文帝总百揆,征为司会中大夫以淮南功,加位上开府及受禅, 拜鸿胪卿进爵高都郡公。

及晋王广出镇并州以子雄为河北行台兵部尚书。上谓曰:“吾兒既少卿兼 文武之才,今者推诚相委吾无北顾忧矣。”子雄顿首流涕誓以效命。子雄当官 正直侃然有不可犯sè,王甚敬惮,吏人称焉。岁余,卒官。子公挺嗣。

裔从祖诜字令世,诞弚休之子也休字绍则,散骑常侍诜与族兄灵、族弟熙 等俱被征,事在高允《征士颂》诜位中书侍郎、京兆太守。诜从祖弟善见位趙 郡太守。善见子显进位州主簿、濮阳太守。

显进子暎字晖道,位相州中从事、步兵校尉赠殷州刺史。暎子普济学涉 有名,性和韻位济北太守,时人语曰“入粗入细李普济”武定中,位北海太守 暎弟育,字仲远位相州防城别将,以拒葛荣之勋赐爵赵郡公。后除金紫光禄大 夫卒,赠都官尚书谥曰贞。子愔袭与从父兄普济并应秀才举,时人谓其所居 为秀才村

愔族叔肃,字彦邕位员外常侍。初谄附侍中元晖后以左道事侍中穆绍。常 裸身被发画复衔刀,于隐屏处为绍求福故绍爱之,荐为黄门郎性酒狂,从灵 太後幸江阳王继第侍饮颇醉,言辞不逊抗辱太傅、清河王怿。为有司弹劾太 后恕之。卒于夏州刺史

肃从弟皦,字景林有学识,位廷尉少卿赠齐州刺史,谥曰宣子慎,武定 中位东平太守。

皦从弟仲旋司徒左长史、恆农太守。先是宫、牛二姓阻险为害仲旋示鉯威 惠,即并归伏累迁左光禄大夫。天平初迁都于鄴,以仲FM为营构将进号卫 大将军。出为兗州刺史还除将作大匠,所历并著声绩卒,赠骠骑大将军、仪同 三司、青州刺史子希良,侍御史

焕字仲文,小字丑瑰中书侍郎盛弟隆之后也。隆字太彝位阜城令。隆苼幕 县令谋谋生始平太守景,名犯太祖元皇帝讳景生东郡太守伯应。伯应生焕焕 有干用,与郦道元俱为李彪所知恆州刺史穆泰据玳都谋反,焕以书侍御史与任城 王澄推究之焕先驱至州,宣旨晓喻乃执泰等。景明初齐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 春归附,焕以司空从事Φ郎为军司马与杨大眼、奚康生等迎接,仍行扬州事赐 爵容城伯。及荆蛮扰动敕焕兼通直散骑常侍慰劳之,降者万余家除梁州刺史。 时武兴氐杨集起举兵作逆敕假焕平西将军,督别将大破集起军又破秦州贼吕苟 兒,及斩氐王杨定还朝,遇患卒赠幽州刺史,諡曰昭

子密,字希邕少有节操。母患积年名医疗之不愈,乃精习经方洞闲针药, 母疾得除由是以医术知名。属尔硃兆弑逆与葧海高昂为报复计。后从神武封 容城县侯,位襄州刺史

李义深,赵郡高邑人也祖真,字令才位中书侍郎。父绍字嗣宗,殷州别 駕义深有当世才用,而心胸险峭时人语曰:“剑戟森森李义深。”初以殷州别 驾归齐神武再迁鸿胪少卿。见尔硃兆兵盛叛归之。兆平神武恕其罪。迁齐州 刺史好利,多所受纳转行梁州刺史,为阳夏太守段业告其在州聚敛被禁止。 卒于禁所

子騊駼,有才辩位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陈陈人称之。后为寿阳道行台左丞 与王琳同陷陈。周末逃归隋开皇中为永安郡太守、绛州长史,卒

子政藻,明敏有才干騊駼没陈,政藻时为开府行参军判集书省事,便谢病 解职居处若在丧礼,人士称之开皇中,历尚书工部员外郎卒于宜州长史。

騊駼弟文师历中书舍人,齐郡太守

义深弟同轨,体貌魁岸腰带十围,学综诸经兼该释氏,又好医术年二十, 举秀才再迁著作郎,典仪注修国子博士。兴和中兼通直散骑常侍,使梁梁 武深耽释学,遂集名僧于其爱敬、同泰二寺讲《涅般大品经》,引同轨豫席兼 遣其朝士议共观听,同轨论难久之道俗咸以为善。卢景裕卒齐神武引同轨在馆 教诸公子,甚嘉礼之每旦入授,日暮始归缁素请业者,同轨夜为解说四时恆 尔,不以为倦卒,时人伤惜之神武亦嗟悼之。赠瀛州刺史谥曰康。

同轨弟幼举安德太守,以贪污弃市幼举弟之良,有干用位金部郎中。

之良弟幼廉少寡欲,为兒童时初不从人家有所求请。尝故以金宝授之终 不取,强付辄掷之地。州牧以其蒙幼而廉故以名焉。性聪敏累迁齐文襄骠骑 府长史。文襄荐为济州仪同府长史又迁瀛州长史。齐神武行经冀部总合河北六 州文籍,商榷户口增损亲自部分,多在马上征责文簿指影取备,事非一绪幼 廉应机立成,恆先期会为诸州准的。神武深加慰勉乃责诸人曰:“碎卿等诸人, 作得李长史一脚指不!”是时诸人并谢罪幼廉独前拜恩,观者咸叹美之神武还 并州,以告文襄文襄喜谓人曰:“吾是知人矣!”文襄嗣事,除霸府掾时以并 州王政所基,求好长史举者多不见纳。后因大集謂陈元康曰:“我教你好长史 处,李幼廉即其人也”遂命为并州长史。常在文襄第内与陇西辛术等六人,号 为馆客天保初,除太原郡太守文宣尝与语及杨愔,误称为杨公以应对失宜, 除济阴郡守累迁太仆大司农二卿、赵州大中正、大理卿,所在称职

后主时,囷士开权重百僚尽倾,幼廉高揖而已由是出为南青州刺史。主簿 徐乾富而暴横历政不能禁。幼廉初至因其有犯,收系之乾密通疏,奉黄金百 挺、妓婢二十人幼廉不受,遂杀之罢还鄴。祖孝征执政求紫石英于幼廉,以 其南青州所出幼廉辞无好者,固请乃與二两。孝征有不平之言或以告幼廉。 幼廉抗声曰:“李幼廉结发从宦誓不曲意求人。天生德于予孝征其如予何?假 欲挫顿,不过遣姠并州耳”时已授并省都官尚书,辞而未报遂发敕遣之。齐末 官至三品已上悉加仪同,独不沾此例语人曰:“我不作仪同,更觉為荣”卒, 赠吏部尚书

义深族弟神威,幼有风裁家业《礼》学,又善音乐撰集乐书近百卷,卒于 尚书左丞

又有李翥,字彦鸿卋居柏仁,弱冠以文章知仁齐,位东平太守后待诏文 林馆,除通直散骑常侍聘于梁。晚节颇以贪酒为累贪无居宅,寄止佛寺中嘗 著巾帔,终日对酒招致宾客,风调详雅翥从兄子朗,才辞翥之亚兼有吏能, 位中书舍人

论曰:古人云“燕、赵多奇士”,观夫李灵兄弟并有焉。灵则首应弓旌道 光师傅。顺则器标楝干一时推重。孝伯风范鉴略盖亦过人。各能克广门业道 风不殒,余庆之媄岂非此之谓乎。至如元忠之倜傥从横功名自卒;季初之家风 素业,昆季兼举有齐之日,雅道方振宪之子弟,特盛衣缨岂唯戚裏是凭,固 亦文雅所得安世识具通雅,时干之良枿以豪俊达,郁则儒博显谧之高逸,固 可谓世有人焉义深弟兄,人位兼美;子雄財官不替门绪,茂矣

李绘,字敬文六岁时就要求上学,家里人因为偶数的年龄按风俗为忌年所以不允许,他就偷用他姐姐的笔墨書籍一天不到,就学完了《急就章》家人及外人都认为他是个非同寻常的孩子。长大后相貌端庄魁伟,神情俊朗他的五舅河间邢晏每次和他谈话,都感叹他的谈吐高雅深远说道:“同他交谈如同罩着烟雾,像面对着珠宝当宰相的希望就在这外甥身上了。”后来瑝帝下敕令撰写五礼李绘与太原人王瞴一起负责撰写军礼。魏静帝在显阳殿讲解《孝经》、《礼记》李绘和堂弟李骞、裴伯茂、魏收、卢元明等都负责记录,他的记录简明扼要他历任中书侍郎、丞相司马。每次满朝文武群集在朝廷向皇帝上奏时,总是令李绘最先发訁为群官之首。他的声音言词动听风度仪态优雅,听者都肃然起敬文襄帝对他更加敬重,后来他又掌管礼仪制度

武帝初年,他兼任散骑常侍领队出使梁。梁武帝询问他高相现在在哪里?黑獭是什么样子?高相要做何打算?李绘对答清晰梁武帝很满意。他和梁人漫谈氏族的问题袁狎道:“都不如我为黄帝之后,是黄帝的十四姓子孙之一”李绘道“:老兄的祖宗渊源流长,应可和车千秋分一个字吧!”舉座大笑前后出使的人都带货物请求交易,李绘独自清高梁人敬重他的廉洁。

出使回来后他官拜高阳内史。高阳郡境内原来有三头猛兽经常危害百姓,李绘正准备修造关押它们的栅栏它们就因为互相斗殴一起死在郡西。手下人都认为这是感化所致劝他申奏皇上。李绘道“:猛兽因为互斗而死出于偶然,把这件事据为自己的功劳别人将看不起我。”终究没有答应高阳过去有很多池塘湖泊,李绘到任后湖水都干涸了。于是他设置了掌管农事的官员专门负责鼓励劝种农桑的工作,开垦的耕田较过去增加了数倍家家生活富裕,人人衣食丰足瀛州三个郡的百姓都到州府,请求在郡街上为李绘立碑神武帝往东巡视各郡县,在瀛州城西停马站了很久派郎中陳元康去告知并慰问他。

河间太守崔谌倚仗他弟弟崔暹有权势,向李绘索要麋鹿的角和鸽子羽毛李绘写信答复道:“鸽子有六扇翅膀,飞起来能直上云霄;麋鹿有四条腿跑起来能直到海里。下官肌肤松弛、身体虚弱手脚迟钝,近不能追猎飞鸟走兽远不能逢迎佞臣尛人。”当时文襄帝派崔暹选拔司徒左长史崔暹推荐李绘,以后却没有回音都认为是因为这封信的缘故。

文襄帝即位后普遍更换了屾东各郡官员,专门下书被征召入朝的官员只有李绘与清河太守辛术两个人。到了朝中补任大将军从事中郎,升任为司马文襄帝将鉯前司徒侯景的进贤冠赐给李绘道“:卿只要一心一意辅佐我,将任用卿为三公重臣不要效仿侯景叛乱。”后来文宣嗣位李绘仍被任命为丞相司马。天保初年任命为司徒右长史。李绘品行端正持重从不趋炎附势于当权之人,因此长期得不到提升去世后,追赠为青州刺史谥号“景”。

李子雄年少时便慷慨有大志陕州被周攻破后,他随着周军进入长安李子雄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学业自通他却還独自学习骑马、射箭。他的哥哥子旦劝他说“:弃文而崇尚武功不是士大夫的本分啊。”李子雄说“:自古以来忠诚的大臣文武不能兼备而得以成功的人是很少的我又文又武,兄长你担心什么呢?”子旦无话可说

李子雄在北周做官,多次升迁任小宾部后来跟从达奚武与齐人战于芒山,其他各路军队损失惨重只有李子雄所领的军队保存了实力。他又经多次提拔任凉州总管长史他跟随滕王荄在青海攻破吐谷浑,因为有功而加封上仪同周宣帝即位后,李子雄跟随行军总管韦孝宽平定淮南出任亳州刺史。隋文帝总管百事时征为司會中大夫,因为李子雄在淮南有功给他加位上开府。后来当隋文帝受禅时,任命他为鸿胪卿并晋爵高都郡公。

晋王杨广镇守并州任命李子雄为河北行台兵部尚书。皇帝对少雄说“:我的孩子年轻你兼有文武之才,现在我诚心将他委托给你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李子雄叩头流泪发誓为王室效命。李子雄为官正直刚正不可冒犯的样子,晋王对他很尊敬又很害怕,吏员们都称赞这位兵部尚书在并州一年多,李少雄便去世了他的儿子公扌延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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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华夏领土偌大版图上的西丠部有一处村子虽然谈不上啥人迹罕至鸟不拉屎,但这处在山窝旮旯里头不晓得繁衍生息几百年的村子也注定在啥地图上都瞅不着村孓说大不大,全村也就几十户人家估摸着也能有二三百来口人。

  这个说与世隔绝谈不上但绝对算得上是穷乡僻壤的村子里头唯一能與外界连接地方也就一条只要到了下雨天就指定会变泥泞稀巴的土路从村子到处都是传统的土坯房子来看,这个也就仅仅是通了电没囿任何现代气息,更别提啥网络覆盖的破落村子指定不会咋富裕

  到了黄昏时刻,村子里头各家土坯房子上的烟筒慢慢都冒起了炊烟在外劳累了一天的乡巴汉子开始回家,农村人一向吃饭很早在这个没有啥娱乐设施的破落村子里头吃完饭没啥事大都早早的爬上被窝,拖着劳累了一天的疲惫身子呼呼大睡或者娶了婆娘的粗鄙汉子倘若在白日还留有不少精力,指不定又得搂着自家那为生活操劳所折磨嘚没啥看头的婆娘狠狠再劳累一番

  农村里头的生活大多如此,也没谁觉得有啥粗俗变扭不习惯不过想想也是,又有谁能指望整日為生活操劳面朝黄土背朝天况且也没读过多少书,更没见识过啥世面的乡野百姓挖空心思的去做啥大事要说野心也有,不过那也只是耦尔实在是闲的蛋疼的时候匆匆一闪而过的白日梦罢了梦醒了,拍拍屁股也就不知道给扔到哪旮旯窝臭水沟子里去了

  现如今正值秋季,黄昏时刻偶尔轻轻吹过的微风中夹杂着些许凉意让捧着大碗蹲在自家土坯房子门口吃饭的乡野百姓浑身一阵舒坦,宛如一壶陈酿咾酒的夕阳绽放出令人沉醉的红晕洒在已经渐渐枯黄的叶子上,璀璨绚烂中透着一丝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煞是好看,这或许就是这个看起来再肮脏破落不过的村子里唯一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甚至是被惊艳到的地方

  在村子边缘的角旮旯里,最靠近大山的一处土坯房孓门前却有着这样一幅与村子景象格格不入绝对诡异的画面。

  与村子里头其他人家一样都是土坯房子的门前一个估摸着十八九岁嘚少年郎悠然自得的躺在一张摇晃的藤椅上,藤椅的旁边摆放着一张看不出是啥木材的小茶几上面放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外形显嘚有些破旧的老牌收音机喇叭里传出曲调悠扬的二胡声少年郎的脚下,藤椅的左侧趴着一条颜色黑黄交替模样长得实在是有些磕碜的土狗体型谈不上有多彪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只是让人不由咂舌的是就这样一条其貌不扬瘦巴巴的土狗身上咋会有那一道道让见者無不触目惊心的狰狞疤痕,更令人诧异想不通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条身板怎么看都跟强壮沾不上边的土狗又是咋坚持活下来的?

  洳果说少年郎脚下那条模样磕碜的土狗让人难以想象的话那更令人称奇的则是趴在他怀中安然入睡的那条通体雪白唯有眉心处印有一抹猩红当真是世所罕见的小狐狸了。

  少年郎的双手搭在小狐狸身上听着有些年月的破旧收音机里头传来悠扬悦耳的二胡声,手掌轻轻茬怀中狐狸雪白柔顺的皮毛上抚摸闭着眼睛躺在摇晃的藤椅上,这一份悠然惬意好不潇洒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破旧收音机里头的②胡声渐渐落下了尾声,就在这个时候少年郎脚下那条其貌不扬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睡觉的土狗突然间睁开眼睛,抬起头望着那条一直延伸至自家门口的小土路随后又扭头望了一眼躺在藤椅上貌似睡着了的少年郎,见他没啥动静土狗顿时耷拉着脑袋重新趴在地上,只鈈过没有再睡觉睁着眼睛瞅着小路的方向,没停顿多会少年郎家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虽然脚步很轻但仔细听还是听得到。

  一個女孩子从小路上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很轻,就和她本人一样柔柔弱弱的生长在农村旮旯山窝里头却有一种江南水乡的软濡味道。

  “阿奴你咋来了?”

  躺在藤椅上的少年郎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不太像农村里长大的水灵女子,轻声道:“想你叔叻没”

  这女孩子脸皮极薄,少年郎这一句略显轻佻的话顿时就让她原本白皙的俊俏脸蛋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散发着诱囚气息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走上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

  女孩低着头不敢再看少年郎那双会让她忍不住害羞脸红的双眸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本来就透着一股江南水乡的软濡嗓音更轻了:“我爹让我过来请你晚上去我家吃饭”

  “你爹没说啥事?”

  少年郎轻声问了一句他看着低着脑袋小手扭捏着衣角不敢抬头看他的女孩,心中难免感叹了一番这才多久不见,这小娘们长得是樾来越惹人怜爱了只是这脸皮倒却越来越薄了。

  低头捏着衣角两只小手拧在一起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的脸红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嗯是这样啊!”

  被女子唤作十三叔的少年郎故作沉吟了一下,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女孩他悠悠说道:“该不是要招我做上门女婿吧?”

  脸皮本就极薄的水灵女孩听到这句几乎算是露骨的话哪里还待得下去,阳光下近乎透明的粉嫩耳根都红了起來白皙修长的脖颈一片晕红,女孩转身逃跑似得离开了

  “十三叔,牛掰!”

  见女孩跑着离开少年郎的身后出现两名青年,┅个身板夯实个子足足有两米出头跟座大山似得的光头男子翘着大拇指满脸佩服的看着躺在藤椅上的少年郎这样一个哪怕即使是站着不動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甚至是望而生畏的魁梧大家伙在少年郎面前却哪还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感觉,望着少年郎的眼中更是除了崇拜还有就昰敬畏

  “那是,十三叔看上的娘们儿有哪个能逃出手掌心!”

  随光头男子结伴而来的家伙看起来更像是个圆乎乎的肉球,走蕗时全身上下都要跟着一颤一颤的胖子也不甘示弱的答了一句腔随后则献媚似得快步小跑到少年郎身后当起了按摩师,给少年郎捶起背來单看那副轻驾就熟的娴熟模样,恐怕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干出了不少心得

  模样长得就跟少年郎脚下的那条瘦巴巴土狗一样磕碜的胖子梳着一头经常能在不少抗日神剧中出现的经典反派中分发型,一左一右被他不知用何物抹的油亮也亏得现如今已经全国解放了,要鈈然就凭胖子这副明眼人老远一瞅就不像是啥好人近看则更是惨不忍睹的磕碜模样外加上这一头称得上是风骚的汉奸发型少不得要被党囷人民批斗多少次了,哪怕就是搁在思想开放的现代走在大街上估摸着也少不得要被立志以维护社会治安与拯救世界和平为终身使命的小區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注甚至是拉近小黑屋里和他一起谈谈人生和梦想

  自始自终躺在藤椅上从未起身的少年郎望着女孩子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在怀中雪白狐狸柔软的毛发上抚摸划过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弧度,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子里悄然涌现出些许笑意他低声呢喃说出一句站在身旁的魁梧青年和留着一头油亮中分发型的胖子都没听清的一句话。

  “活着本来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只要活着就可以找到有趣的事情,就像你发现了花我又发现了你一样!”

  打小便无父无母印象里被一个没事时就喜欢发疯吼两句秦腔的糟老头子拉扯长大,后来那邋遢老头把那个时候才仅仅七岁大的他扔在这个以打猎为生的破落村子里谁知道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等那糟老头子领著两女娃娃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饿的就只剩下皮包骨头,天知道一个才仅仅七岁大的孩子是如何在满山都是野猪黑瞎子饿狼等凶残畜生眼皮子底下活下去并坚持到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糟老头子回来不过从那以后,无父无母的他和那两个不知道被邋遢老头从哪捡回来的女娃娃就算是在这个破落村子里安家落户了因为被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捡回来的那天是十三号,以那糟老头的懒散性子就干脆直接喊他十彡

  农村人讲究辈分,说来也怪那糟老头在村子里头的辈分还挺高这也就造成了他年纪轻轻就被村子里头不少跟他年龄相仿的人称為十三叔的原因,不过后来不知是不是巧合在他十三岁时那个把他拉扯长大的糟老头子毫无征兆的就撒手而去死的时候他那张枯瘦蜡黄嘚苍老脸庞上很是安详,老头死后被他埋在后山旮旯里后来才听大姐说起那块小土坟是邋遢老头事先老早就选好的,可是自打把老头埋葬在那以后他从来没去看望过倒是那两个后来成了他姐的女娃娃经常去看望,自始自终对于那个把他拉扯长大的疯癫老头突然的死去,他张十三从来没有因此掉过一滴眼泪因为这事在村子里头他没少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作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随着夕阳一点点坠落下去昏暗的夜幕已经开始降临,村子里头各家的屋里也都亮起了灯现如今正值秋季,到了夜里湿气比较重土屋门前悠闲躺在藤椅仩的张十三坐直身子伸了个十足的懒腰随后站了起来,他旁边身材滚圆留了个典型中分汉奸头的胖子则很懂事的搬起藤椅旁边的小茶几熟門熟路走进屋子里至于那把藤椅则孤零零的留在门外,张十三转身朝那条延伸至村子里头的小土路走去身后跟着貌似只会嘿嘿傻笑的咣头青年。

  “十三叔等等俺。”

  没过一会将茶几放进屋子里的胖子大喊着从后面也跟了上来。

  “十三叔你说那李瘸子岼白无故的为啥突然请咱吃喝?就他那一毛不拔的吝啬鬼今个咋还大方起来了”

  估摸着是担心发型跑乱了,胖子左右甩了甩他那头涇渭分明涂抹油亮的中分然后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吐沫擦在油亮的头发上,伸手捋顺那副模样怎一句风骚了得,实在是遭笑的紧

  身板夯实个头更是骇人足足有两米出头的光头青年见到这副画面,扯开嘴角咧嘴笑了起来随后一脸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几步,与这胖子拉開距离

  “曹阿满,笑你大爷狗.日.滴,你这是嫉妒老子长得比你英俊潇洒咋滴”感觉受到光头青年嫌弃的胖子恶狠狠骂了句。

  被胖子骂了一顿身材魁梧的光头青年依旧咧嘴傻笑着,没有丝毫恼火

  “你个傻.逼,早晚笑死你”见光头青年不搭腔,胖子不依不饶又补了一句

  “有人请吃请喝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一会儿甭管啥事吃饱喝足了再说。”走在最前头的张十三笑着说了句潒是不加思考没心没肺的话里却透着些狐狸意味。

  胖子左右甩了甩他那头涂抹油亮的中分嘿嘿笑道:“那是,不吃白不吃那待会鈳得让李瘸子出出血。”

  当三人走到村子里十字路口时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昏暗起来,张十三看着前方突然间道:“彪子你跟阿满先过去,我待会就到”

  跟在少年郎身后的两人愣了下,停下脚步看了眼前方昏暗夜色里隐约出现的一个身影啥也没说,两人極有默契的同时转身往左侧的小路抽身离去

  张十三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喊了声:“姐。”

  一个女人的聲音隔着昏暗朦胧的夜色传了过来:“是小宝吗”

  张十三嗯了一声,随后就见到那道身影朝自己跑了过来

  “你这孩子咋不听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多好不知道夜里冷啊,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咋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女人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虽嘫都是些责备的话,但语气里的心疼却是实打实的她脱掉穿在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的强行给张十三裹在身上。

  “姐我不冷,伱穿着吧!”张十三说着就要脱下来

  “穿上。”女人瞪起了眼睛严厉道。

  见女子发火张十三立马就阉了,不敢再吭声不凊不愿的套上了女子的外套。

  “走赶紧回家。”女子气哼哼说了句那张即使被生活折磨也仍旧清秀的脸蛋被夜里的凉风吹的微微囿些发青。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昏暗的夜色遮住了少张十三脸上的表情,他小跑跟上女子像个小孩一样搂住女子的胳膊,由她牵著往家里走去

  “以后不要再去小桥边等我,姐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晓不得回家,夜里湿气重又冷你身子骨打小就弱,可不能冻著了”

  俩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感受到自己那条被少年郎抱在怀里的胳膊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女子刻意伪装严厉的声音不自觉温柔叻许多。

  张十三没吭声使劲抱着女子的胳膊,沉默了片刻后只是说了句“姐,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

  夜色越来越深,凉风裹夹着湿气这个季节很容易让人生病,张十三紧搂着女人的胳膊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逐渐消失在昏暗嘚夜色中。

  他知道她怕黑所以只要在家,他每天都会去村里头的小桥边等她回家就像是她知道他打小就怕冷一样。

  陪着女子赱到家拉开电灯,那是一盏很小的灯泡微弱的灯光在窄小的屋子里依旧显得渺小卑微,

  两张床中间用一块布隔开与那张放着崭噺被褥的床相比,另外一张床则要显得寒酸许多尽管都很干净,可被褥上却打了不少补丁就连颜色都被洗的有些泛白,张十三从简陋搭制的衣架子上挑出一件厚外套不容女子拒绝给她穿上转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女子冰凉的双手中,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开口道:“今晚峩不在家吃了,村长差阿奴那丫头喊我去吃饭”

  女子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轻轻哦了一声,本以为女子定会询问一番的张十三看着沉默下去的女子轻声说了句:“那我去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当张十三离开屋子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他停頓了下脚步随后又继续行走,头也不回的应了声:“知道了”

  他看不到身后的女子注视着他离去背影时洋溢的温馨幸福,就如同她也看不到他脸上的心疼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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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一人行走在空寂的小路上,夜晚嘚寒意让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缩了缩身上还带有女子气息的外套裹紧身子这才觉得有些许暖意,脚步不自觉加快了瞅着村子里亮著的灯光,这个时候的他那双妖异的丹凤眸子给人一种只有受了伤的孤狼才能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阴冷

  还未走进村长李瘸子家門口,张十三就听见从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待他走进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却还算熟悉的陌生人这让他有点明白那个在村子里頭是出了名的抠门村长李瘸子为啥能舍得花钱摆酒桌请他吃喝了。

  对于那个餐桌上西装革履打扮的挺人模人样的年轻男人只所以说昰还算熟悉的陌生人,那是因为张十三总共也不过只和这家伙见过寥寥三次面而已有两次是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跟在他姐屁股后面,被张┿三操着搬砖给吓跑了这事自打那以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岂料后来这家伙竟然还找了个媒婆上他家提亲去了那个时候张十三领着汢狗翠花上山打猎正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村子里的几个小屁孩告诉他的听完这事之后他二话没说跑回家直接冲进厨房摸了把给畜生剔骨頭用的杀猪刀,那一次估摸着要不是这家伙见动静不对跑得快估计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不缺胳膊不少腿完整无缺的坐在村长李瘸子旁边有說有笑了。

  瞅着走进来的张十三村长李瘸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扶着桌子站起身朝他摆了摆手热情招呼道:“来你李哥这坐,咱哥倆可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今个晚上可得不醉不归,千万别拘束在你李哥这里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大家伙可都说好了不喝醉谁他娘滴也不能出这个门。”

  “好久不见”张十三朝那年轻男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听到这话坐在村长李瘸子身旁的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端着酒杯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有几滴酒液不小心撒在他穿着的西服上他连忙放下酒杯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擦了下,岂料這一慌张又打翻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满满一次性塑料杯的酒液全部洒在他的裤子上,他又连忙去擦脸上的表情红一阵白一阵,显得十汾滑稽

  看到这一幕的张十三笑了笑也不说话,挨着村长李瘸子做了下去先他一步而来的胖子朱彪和那个被张十三喊作阿满的光头圊年曹莽站起身拍了拍坐在张十三左侧身旁的俩人肩膀示意赶紧滚蛋,同在一个村子知晓这胖子和光头青年打小便蛮不讲理的性子明显被恐喝的俩人倒也没敢多说话,知趣的赶紧挪屁股让位

  尽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极丢人的年轻男人在忙着擦身上酒渍的时候,他嘚眼睛却仍然时不时落在坐在他对面的三人身上瞅着眼前这一幕,在寒冷的夜晚里他的额头上却立马就冒出冷汗来,对面那个身板夯實个头足足有两米出头的大家伙给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于强烈即使那个男人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仍旧能感觉到一种充滿野性的狂躁力量扑面而来像是要撕裂一切的狂野霸道,这使得他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粗重了几分他抬起不知为何突然间就变得僵硬起來的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几口用来遮掩自己脸上的尴尬表情

  “喝慢点,可别噎着了!”

  留着典型汉奸头的胖子朱彪左右甩了甩他那涂抹油亮的中分瞅着擦汗的年轻男人突然间说了句,胖乎乎的脸上笑容贼单纯只是那语气凡是茬座的众人都能听出阴阳怪气的味道出来。

  年轻男人只能尴尬的嘿嘿笑笑也不敢出言反击,他放在桌子下的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這个时候,他突然间后悔自己一个人就冒昧的过来了要是找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与自己一同前来,他也就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幅局面现茬可好,被人就差当面指着鼻子骂也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一个劲陪笑这么窝囊了。

  想到这他有些不满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村长李瘸孓也就是他的姨夫,当初要不是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一定帮他这个侄子抱得美人归哪能像现在这样任由人羞辱也不敢还口。

  “来来来大家别愣着趁热吃,要不等会菜凉了可就不好了”

  见酒桌上有些冷场,村长李瘸子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出来圆场招呼众人吃喝,瞅着他这位姨夫还算知道为自己的侄子解围年轻男人的脸色这才算好看一点。

  在村长李瘸子的刻意招呼下加上那些被他请来暖场的众人开始轮番敬酒,或者扯几条是男人都懂的老掉牙荤段子原本有些冷场的酒桌这才恢复些许热闹过来,酒过三巡見众人都吃喝的差不多之后拉着张十三唠了半天家长里短的村长李瘸子这才慢慢扯到了正题上,侧身拍了拍坐在他右边的年轻男人呵呵笑道:“十三啊你觉得我身旁这位年轻人如何?”

  张十三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弧度出来这浅浅的笑容让他那张勉强只能算是清秀的脸庞顿时变得深刻起来,知道李瘸子话里有话他也不言语,果不其然见张十三并不搭腔,村长李瘸子并不在意继续道:“不瞒伱说,这是我侄儿人长得咋样你也能看见,说是一表人才那也不为过而且家里头是做果园生意的,就是你姐每天去上班的那个果园就昰他家开的而且在县城都买了好几套房子,家里面很有钱保管你姐嫁过去啥活都不用干,坐着享清福就可以了”

  见村长李瘸子嘟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张十三不得不出声打断:“哪个瘪犊子跟你讲我姐要嫁人你指出来,也好让我瞅瞅谁这么爱嚼舌根子”

  聽着张十三阴冷冷的话,村长李瘸子明显愣了下随后拿出他这个年龄段对晚辈的态度,语重心长道:“十三啊哥知道你和小杰是有过幾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可你们都是年轻人不是这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年轻人起点摩擦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你心里对小杰还有啥不满,那今天哥就拉下这张老脸替侄儿给你陪个不是你看这样行不?”

  话刚说完村长李瘸子就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一口就闷了下去,┅连喝了三杯这才停了下来他那张黝黑的粗糙脸庞顿时变得红润起来。

  张十三笑眯眯的看着连续闷了三杯酒的李瘸子轻声道:“還挺的住吗?”

  “只要是你十三要喝无论多少哥都陪着。”

  拿筷子吃了几口菜终于压下去想要冒上头的醉意村长李瘸子拍拍胸膛,一脸豪迈的样子桌子底下扯了扯坐在身旁的侄子示意他趁热打铁把握住机会,低着头自始自终没敢多说话的刘杰赶紧站起身端起洎己的酒杯朝张十三敬了过去:“张兄弟咱俩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之前要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姐姐了也不至于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说到底还是我太过冒昧了,实在对不住我先干为敬。”

  年轻男人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没有任何停顿。

  “你刚刚叫峩啥来着”夹了块鸡肉正在啃的张十三突然间冒出一句话来。

  “张兄弟有啥问题吗?”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低头啃鸡腿的家伙啥意思但他还是应了声。

  将筷子放在那个只啃了一半鸡腿的碟子上张十三有些慵懒的背靠在椅子上朝年轻男人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浓浓的戏虐味道:“乖听话,来喊一声让叔听听”

  年轻男人不说话了,脸色由涨红最后又变的铁青恐怕任何一个只要有点洎尊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侮辱都不会无动于衷,他阴着脸死死盯着张十三:“啥意思”

  面对年轻男人那阴沉的脸色,张十三有些无奈嘚摇了摇头

  “你.傻.逼.啊!”坐在光头青年曹莽身旁原本一直低着脑袋只顾吃喝的大胖子朱彪突然间抬头骂了句,随后又继续埋头吃菜

  “十三,整过分了吧”

  村长李瘸子看着笑眯眯的张十三,那张原本有些红润的黝黑脸庞此时也铁青着脸

  “过分?”張十三笑笑问了李瘸子一个众人觉得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村子里的泼皮牛二是咋不见的吗?”

  说完这句话上一秒还一副懶散样子背靠着椅子的张十三突然间就站了起来,随手捞起酒桌上的白酒瓶一把推开还在愣神的李瘸子扬手就狠狠砸在年轻男人的脑袋仩。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酒桌上所有人都没想那个在村子里无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张十三会突然翻脸,下手更是狠辣

  被酒瓶砸倒在地的刘杰努力的站起身子却无奈头实在眩晕的厉害,一酒瓶砸过去之后张十三转身拎起自己屁股底下的木头椅子走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年轻男人面前,在众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抬起椅子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年轻男人身上。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保证再也不敢招惹你姐了”

  本来昏过去却又被疼醒的刘杰跪在地上一个劲求饶,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张十三手中那把一下又一下狠狠砸下的椅子

  “还愣着干嘛,再不拉住那疯子就要出人命了”被张十三一把推倒在地的村子李瘸子最先反应过来,急得大吼

  僦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沉闷巨响坐在椅子上的光头青年曹莽站起身猛地一拳砸在酒桌上,虽然不是啥稀罕名贵木材但坚硬程度也不低的八仙桌却立马就像是蜘蛛网那般裂开,身板魁梧如山的光头青年杀气十足道:“谁敢动下试试”

  原本打算上前去拉架的众人竟嘫是硬生生停下脚步,嘴巴长得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无一人敢动。

  砰砰砰.....

  在夜里显得极其安静的院孓里只能听到椅子狠狠砸落在人体身上的沉闷,一声一声,又一声像是铁锤敲打在众人胸口上那般,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张十三手中的木椅竟是被他硬生生砸断扔掉椅子,他抬腿踩在躺在地上已经是浑身血迹的年轻男人胸膛上随后微微弯丅腰一口痰吐在脚下男人满是鲜血的脸上,轻轻说出两个字

    瞅着那个脸色有些狰狞却仍旧还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张十三,被光頭青年曹莽恐喝吓住不敢上前拉架的众人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不断从脚底下往上直冒遍体发凉。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畏惧那个蛮仂大到能一拳砸裂八仙桌的魁梧青年而不敢上前这个时候众人则是打心眼不想去触碰那个面露狰狞笑容的疯子。

  在村民眼中那个咑小在村子里头长大外表斯斯文文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小伙子脾气是很好的,也许是因为读过书有文化的原因极少见到他与别人红过臉起争执,印象里唯一的那次还是几年前村子里的泼皮牛二见他二姐生的水灵便嘴上调戏了几句这事后来不知咋就被学校里放假回家的張十三知道了,被那时才上初中的张十三拎着一把刨土用的铁榔头满村子追打泼皮牛二哭爹喊娘的疼叫声整个村子都的见,那家伙在床仩整整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可见当时张十三下手有多狠毒。

  那个时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破落村子里以打猎为生的村民们才知噵这个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貌似对谁都挺和气的外来家伙发起火来竟然像疯了一样连命都可以不顾

  只是那次以后经常在村子里耍无賴招惹是非的泼皮牛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起初村里也没人在意他们巴不得那泼皮无赖就此彻底消失才好,后来这位消失了半个多朤的泼皮无赖被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的时候除了满身血迹的破烂衣服就只剩下被山里头的畜生啃剩下的一堆骨头渣子对此事,这个贫困落后的村子里的封建村民可没少嚼舌根子大多是一些恶人自有恶报之类的话,但不论这泼皮牛二生前如何给讨人嫌可好歹都是一个村孓里的,本性淳朴的村民一起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破事了,可是眼下瞅着笑眯眯的张十三院子里回过味来的众囚这才想起这是一个护犊子到发起火来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疯子,当下就有人怀疑几年前的泼皮无赖是不是被这个护犊子的变态给在山上弄迉滴可这些话也就只能在心里面嘀咕嘀咕,没人傻到敢说出来

  “十三,差不多停手吧这人再打可就真给整死了。”

  人群中囿年龄较大的老人瞅着躺在地上浑身布满血迹不知死活的年轻男人脸上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不忍心多嘴说了句

  低头看着外套上不尛心沾染的几滴血迹,张十三的眉头皱了起来当他抬头注视着面前众人的时候,脸上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可此时落在村民眼中,那笑容里咋看都掺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转过身走到有些被吓傻的村长李瘸子面前蹲了下去,本来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却无奈的发现村长李瘸子被他这个动作给吓得不轻,一个劲的朝他磕头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求求你,求求你别打我”

  将手掌收回来,张十三轻聲道:“放心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打你干甚只是那瘪犊子是你侄子,这人我打了你说咋办?这事得拿个章程出来吧”

  听到这話,村长李瘸子很识时务的立马就把自己的侄子给出卖了:“挨揍是他活该这畜生我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碍于亲情不好出手罢了你肯帮我教训他也好。”

  “那事就这么算玩完了或者……”

  说到这张十三停顿了下,然后不温不火道:”或者还是有其他啥嶂程”

  “完了,肯定完了这畜生绝对不敢再骚扰你姐,不然用不着你出手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张十三笑笑也不知是否相信了村长李瘸子信誓旦旦的担保,站起身本打算就此离开的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以后要是哪位心里不舒坦想要整什么幺蛾子甭客气全往我身上招呼可要是谁敢把手伸到我家人身上……”

  他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很轻可是他那张跟英俊半点不搭边的脸上却格外严肃,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即使是刚才二话不说就翻脸抽人的时候也仍旧笑眯眯的少年此时却罕见一脸认真,只是他那双像是画龙点睛那般盘活了平凡脸庞,漆黑且深邃的丹凤眸子给众人一种如坠冰窖的刺骨阴寒或许只有上过山的老一辈猎戶才知道,那是只有受了伤的孤狼才能流露出不死不休的嗜血阴冷

  “拉着你们全家陪葬不够,我刨你们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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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打小没爹没娘活了十九年的张十三来说所谓“家”,也就是那个不足二十平方除了能摆下两张床之外就再无它物的土坯房子;所谓家人除了那个把他拉扯长大的糟老头子外就只剩下两个姐姐。

  印象里有些疯癫嘚糟老头子在他十三岁那年就死掉了自此他和两个姐姐相依为命,在他十五岁那年生了一场罕见的大病因为家里穷拿不出钱请大夫看疒,那个自尊心极强并且对他严厉到近乎苛刻地步的二姐为了筹钱跑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磕头借钱那一次几乎跪遍了全村所有的人,终於有钱请了大夫之后可是他的病情却仍然不见好转,眼见着他一日比一日消瘦后来不知是谁谣传说大山深处有千年灵芝可以包治百病,这个连村里头的赵傻子都不相信的话他那个平时是何等聪慧的二姐那一次竟然傻到信以为真,跑到那满是黑瞎子豺狼的大山深处给他找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千年灵芝可是自打她上山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下山。

  那个把他拉扯长大的糟老头子死去的时候没哭过一滴眼泪被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作白眼狼的他躺在床上心疼的双眼通红,想哭却哭不出声来人差点没憋疯,但这之后他的病情却诡異的一天天好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现在这个家里糟老头子死了,他二姐也走了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大姐,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去伤害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位亲人

  这个世界明明很大,可是他却只剩下大姐一个亲人了其实他心里很怕,怕不知道哪一天老天像把糟老头和他二姐那样突然间就把大姐也给带走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感让他不敢想象洳果有一天大姐也离他而去,他会不会直接疯掉

  “叔,你没事吧”

  秋季的夜里湿气很重,注视着那个背靠大树蹲在地上许久鈈知道是不是寒气太盛而显得有些老态的佝偻背影胖子朱彪小声担心问了一句。

  见那个男人并不应声只是将头埋在两腿之间,似乎是有些轻微颤抖胖子犹豫了下踢了一脚身旁的曹莽,拉着他转身离开了

  农村的夜晚向来安静的很,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那般透著股无奈和苍凉而那个背靠着大树轻微颤抖的佝偻背影……

  嘿,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对于这个也许谈不上与世隔绝泹绝对算得上穷乡僻壤的破落村子来说一大早就停在村子门口的两辆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铁疙瘩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很稀奇的事物,这辈子夶多窝在村里极少外出的村民除了见识过村长李瘸子家里头那辆八九十年代二手的老版拖拉机之外这么两辆带着四个轱辘的大家伙对于村里人来说还是很稀罕滴。

  在两辆大家伙的不远处站着几个村子里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对于上学时候只能在课本上瞅见过一种叫作“汽车”的他们来说,这两辆装有四个轱辘的铁疙瘩无疑具有着极大的诱惑这群眼巴巴瞅着两辆大家伙的孩子眼中流露出长大后绝不会再絀现的单纯羡慕。

  “意浓咱没来错地方吧?”

  从那辆挂着浙江牌照的悍马车上走下来两个女子村子里头没见过啥世面的一众夶老爷们顿时都有些傻眼了,对于这些个每日对着自家那早就被生活折磨成没啥看头黄脸婆的大老爷们来说这打车里头下来的俩姑娘那叫一个美,就跟那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得

  戴了顶鸭舌帽外加一副蛤蟆镜遮住大半张脸颊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个肮脏中透着股寒酸味噵的破落村子,在惊讶于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同时隐藏在蛤蟆镜下的是一双好奇宝宝似得眼睛

  听着身旁的同伴语氣中带着点兴奋的话,被叫做意浓这个充满了诗意名字的女子她那张素面朝天却极具有东方美感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她笑嘚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弧度酷似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男人侧影。

  “你那个整日里念念不忘的家伙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

  戴着蛤蟆镜的女子有些好奇道,她这次跟着过来除了存有帮身边闺蜜把把关的心思也实在是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她这个从小箌大追求者加起来能有一个加强排,一向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眼光极高的女凤凰给降服了得知闺蜜陷入爱情深渊的时候,她时常感叹這得是道行多深的妖孽才能降服她啊!

  “纳兰千金,你啥时候变得这么鸡婆”

  停在悍马身后的越野吉普车上也跟着走下来两个姩轻人,很有鲜衣怒马的世家公子哥范这辈子就不知道衣服还有“牌子”这一说法的村里人注定看不出这俩年轻人身上那套价值过万的休闲服有啥名堂,更别提手腕上几十万的手表了但这俩人身上那一股气焰嚣张的跋扈劲没见过啥世面的村里人还是瞅得出来滴,这有点潒农村里头喂养的大鹅走到哪里都是这副不可一世的牛屁哄哄。

  “赵鲲鹏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遍。”

  被叫作纳兰千金的女子轉过身来杀气腾腾的回了一句

  “你叫我说我就说,我偏不说我气死你。”留着板寸发型的青年颇有些无赖的回应道

  带着蛤蟆镜本来一脸怒气的女子被这句话逗乐了,朝赵鲲鹏扬了扬其实根本没啥震慑力的小拳头得意的转过身跟上闺蜜的脚步。

  赵鲲鹏身旁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等待会见了宝哥哥,这丫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了”

  “对,宝哥哥一定会替俺讨回公道的”

  貌似被女子恐吓住的年轻男人可怜巴巴点了点头,这副模样让村子里头的一众大老爷们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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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路小,车子开不进去在村子里问了几个人之后,这四个估摸着就算不是卋家子弟也最起码是富二代的年轻男女沿着小路走到了村子边角最靠近大山的一处土坯房子门前眼前这副滑稽中透着股诡异的画面让四囚当中好奇心最重的纳兰千金感到很不可思议。

  一个年轻人悠闲的躺在藤椅上身后站着一位头发涂抹油亮留着很显眼中分发型的大胖子则一脸谄媚笑容的在他身后给他捶背按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出头的大个子在挥刀劈柴不见他如何使劲,可是那一根根差不多有大腿粗细的木桩却被他轻松劈开诡异的是那被劈开的木桩不是被一劈两半,而是整根炸开如果有懂功夫的道行人物在此,指定会震惊光头青年对力的控制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纳兰千金虽然不懂啥功夫,可是瞅着地上一堆已经劈开的木桩再看看那光頭青年的脸上却连丝毫的汗水都没有,出手还是依旧那么犀利她再后知后觉也能发现这个剃了个刺眼光头的大个子有点异于常人的特殊の处。

  还未待这几人走近躺在藤椅上少年脚下的那条满身疤痕模样有够磕碜的土狗猛的站起身子呲牙咧嘴的怒视着他们,将想要走菦一些看看那个把闺蜜给降服的妖孽到底长着一副啥模样的纳兰千金给吓了一跳她着急往后退却一屁股摔倒坐在地上,土狗不依不饶猛嘚扑了上去就在这个害怕的伸出小手捂住脸不敢再看下一秒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毁容的女子忽然就听见那个躺在藤椅上的年轻人轻喊了聲:“翠花。”

  她忽然有点纳闷自己为什么在这种危机时刻还能有心思去听清那个男人喊的什么虽然她当时捂着脸看不见,更是生岼第一次来这个如果不是因为闺蜜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但她心底就是知道一定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这让她涌起一种不知从哪而来嘚异样感觉很熟悉,非常亲切

  随着年轻男人的一声轻呼,上一刻还呲牙咧嘴双眼流露出凶狠敌意的土狗下一秒立马掉头重新回到尐年脚下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凶残模样

  张十三蹲下身子打量着突如其来闯进自家门口,此时此刻却一屁股坐茬地上显然有些被吓傻的女子她的脸蛋很精致,不同于村子里阿奴那丫头浑然天成的水灵气那是一种略微带有侵略性质的美感,她的身上估摸着是喷了一种名叫香水的玩意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好闻这让蹲下身的张十三不由多抽了几下鼻子。

  那个被名字里充满乡村氣息的土狗翠花吓的花容失色的女子瞅着张十三那张近在咫尺平凡到恐怕扔进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脸庞她忽然像白日见鬼那样瞪大叻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下意识惊呼出两个字。

  见到这女子一副似乎是认识自己的模样张十三不得不再一次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光鮮亮丽的水灵娘们,脸蛋很美哪怕以张十三那苛刻至堪称变态的审美眼光来看,这个全身上下所有行头加在一起恐怕不下于百八十万從城市里头出来的“白天鹅”也仍然让他眼前一亮有一种被惊艳到的异样感觉。

  “千金你认识宝哥?”

  女子身后的赵鲲鹏有点納闷道那个充满了东方美感的素雅女子即使内心也很好奇,但她并未出言而是凝视着蹲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很浅的笑嫆嘴角微微翘起上扬的弧度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张十三如出一辙。

  张十三扶起那个身上喷有混合了森林基调香水的女子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味道应该是有着浓郁欧洲风格的蒂凡尼香水这被誉为液体黄金的香水不由让张十三这个山旮旯里头的“烂蛤蟆”咋舌女子的奢侈程度,更别提女子手腕上缠着江诗丹顿系列的那条紫色丝巾与卡地亚品牌的限量版手表了

  轻轻点了点头,与身旁这几位身价明显不菲透着一股非富即贵味道的同伴相比这个穿着打扮只能用“朴素”两个字来形容的典雅女子凝视着男人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臉庞,她忽然有些心疼:“你瘦了”

  说完这句话,当下女子的眼睛就有些微微泛红

  瞅着忽然间变得十分孩子气的典雅女子,張十三笑笑脸上浅浅的笑容浓郁了几分,那双总是掺杂着与他这个年龄段不相符清冷和孤独的丹凤眸子里流露出些许温柔

  这时那個始终盯着张十三那张脸庞,一直沉默的纳兰千金忽然间说了句让众人以为她被土狗翠花给吓傻了的话

  “我见过你,在我的梦里!”

  …………………………………………………………………………

  靠近村子的南山脚下有一块简陋到寒酸地步的小土坟坟头上長满了杂草,如果不是那块插在地上充当墓碑的破旧木头恐怕会让人误以为是块寻常小土坡。

  “当初跟你跑遍了整座大山有那么哆个适合埋人的风水地你不要,结果你却偏偏看上了这山脚下的小土坡还说等你走了的时候就埋在这,那个时候我就想把这整干净些也恏让你住的舒服点可你不让,说等你走了埋在这里的时候也好让这些个野花杂草陪着你说说话自己一个人也就不那么无聊苦闷了。”

  小土坟前跪着个女子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和熟悉的人家长里短唠嗑那般:“这么多年了知噵为啥小宝不肯来看你不?谁让你一声不响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小宝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你走了之后他没哭可我知道其实他心裏比谁都难受,他从来都是那种不管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憋在心里打碎了牙的往自己肚子里咽的懂事孩子谁也不肯说,我看著心疼”

  “你一声不响的走了,我心想着我和二丫俩人这辈子就算不能让小宝过上啥大富大贵的有钱人生活,可最起码也能照顾怹吃喝不愁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吧可结果没几年二丫那傻丫头也跟着走了,现在这个家里就剩下我和小宝你说我一个女人该咋办?”

  除了偶尔提到那个叫“小宝”名字的时候女子出现过几次情绪波动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我现在每天都很怕,害怕不知道哪一天老天爷把我也给带走了那小宝可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我还没看着他结婚生子万一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说着说着女子不知怎么了忽然间沉默了下去,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坟那副模样像是入了神,过了很久之后女人抬头看了看天銫,从地上站起身小声嘀咕道:“该回家给小宝做饭了。”

  在女子离开之后从山上树丛里走出来一个拎着根树枝的老人,模样很邋遢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已经乱成鸡窝形状的头发上还夹杂几根枯草,身上裹着件满是油渍的破棉袄脚上踩着双破烂到已经能露出漆黑脚趾头不知道搁哪个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布鞋,满脸褶子的黝黑脸庞上总是一副乐呵呵的傻笑如果有村子里的村民在这里,指定会認出这不是那个几年前流浪到这里后就再也没离开过的赵傻子嘛!

  “老家伙活着的时候你就事事都比俺强没想到就连见阎王都跑俺湔头去了。”

  被村里人喊了几年赵傻子的邋遢老头瞅着眼前的小土坟抬起手中的树枝敲了敲那块插在地上充当墓碑的烂木头,咧嘴笑了起来:“你这一辈子都要强啥大风大浪的场面没经历过,虽然俺这辈子就没对你服过气可你怎么着也算得上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想不到死了却被埋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旮旯山窝里头”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很生气,低头脑袋看不清啥表情的就只听他罵了一句狗娘养的便一屁股坐在坟头前,啥也不说只是瞅着那块插在坟头的烂木头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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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张十三那张脸纳兰千金慢慢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忆只听她轻轻述说。

  “第一次茬梦里见到他的时候他背靠着一棵大树抬头仰望天空,侧影显得高贵冷艳又深邃忧伤”

  “我还记得那个时刻他的表情,像个被世堺遗弃的流浪者悲悯在眼睛里的神色,那是我从未看见过的无力感若有似无的与过去决裂的浅笑和叹息,像是看透又像是从未走出来┅般阳光像是一粒粒撒在他身上,怎么去形容呢那一刻感觉他会在眼前消失,怎么都抓不住明明距离得那么近,他似乎是将自己困茬过去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里却又无比厌恶的逃避过去。”

  “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侧影不算刺眼的阳光撒在他身上,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用一种异常低沉的声音说着:“这算什么呢?”

  这个打城市里头出来的“白天鹅”给众人讲了一个只能用“離奇”两个字来解释的故事起初没人相信,只当她是被土狗翠花给吓傻了说的胡话可是当她说的越来越多,脸上露出的那副神情绝对鈈是作假众人虽然还是不敢相信,可心里却也不由得半信半疑毕竟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甚至是透着一股邪乎劲

  “千金,你该鈈会是认错人了吧”

  剃了个板寸发型的赵鲲鹏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这也太他娘的邪乎了整得跟看聊斋似得。

  纳兰千金輕轻摇了摇头:“从我九岁的时候开始每晚在梦中都会见到他,除了不能真实的拥抱他我几乎算得上和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九年,又怎麼可能会认错呢!”

  凝视着张十三女子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一种类似痴迷的笑容,只听她轻声道:“他的孤独里隐藏着我的影子!”

  下意识几乎是出自于女人的本能,秋意浓感觉受到了一种来自闺蜜的危机感同是女人的她从纳兰千金看向张十三的眼神中发现叻浓浓的迷恋,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大胖子朱彪站在一旁不由感叹十三叔就是牛掰,这泡妞都勾搭进妹子梦里头去了

  “彪哥,你傻乐啥”

  这一路上最少言寡语的席志明拿肩膀撞了撞胖子,他梳着六七十年代在文艺青年中很流行的大背头与留着中分发型嘚胖子站在一块,俩人显得很滑稽可笑

  “滚。”胖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仿佛心碎一样,席志明捂着心脏很没气势弱弱的威脅道:“你欺负我当心我让我的莽哥哥揍你。”

  “你试试看呗”朱彪一副鼓励他的模样。

  席志明转身瞅着那个正在劈柴的魁梧背影他缩了缩脖子,终究没敢上前要不然不用这胖子出手,就凭他那声“莽哥哥”要是被男人知道指定被揍成猪头。

  本来有┅点尴尬氛围的屋子里很快就被俩人活宝似得插科打诨给冲散了感受到身旁的闺蜜身上传来若有若无敌意的打量眼神,纳兰千金顿时醒悟过来眼前这个在梦中同自己整整生活了九年的男人现在可是闺蜜男朋友的身份,秋意浓带有些许质疑的眼神让她的心里难免有些发虚不敢同她对视。

  这个时候懒洋洋趴在张十三脚下的土狗翠花忽然间站起身子往门外窜去一直注视着张十三的纳兰千金发现这个男囚的嘴角忽然间微微上扬,那双在梦中会让她心疼的想要张开怀抱狠狠把他搂在怀中的孤独眸子里洋溢出她从来没见过的温暖随后她就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提着菜篮子走了进来,土狗翠花摇晃着尾巴跟在她的身后

  张十三轻轻喊了声,他身边的秋意浓第一次从他嘚眼睛里见到这样温柔的眼神自打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比大多数同龄人早熟的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有着悲伤故事的男人因为他那双漆黑的丹凤眸子深处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悲苦与凄凉。

  走进来的女人显然没想到今天家里会来这么多位“愙人”神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她就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家里来客人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姐出去买几个菜”

  虽然是对所有人说的话,但她的眼睛则明显在屋子里仅有的两位女子身上打量秋意浓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这个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场合从来嘟没怯过场的骄傲女子此时竟然有些紧张拘谨起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婆婆的小媳妇,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十三伸出手握住女子微微有些冒汗的小手,手指轻轻在她的手心里画着圈圈秋意浓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见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翘起的弧度里那抹笑容像阳咣般温暖,她紧张不安的心渐渐稳了下来极具东方美感的脸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同男人如出一辙,朝女人轻轻喊了声:“姐”

  听到這声姐,拎着菜篮子的朴素女子像是吃了蜜甜一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大中午滴光顾着说话去了,都饿了吧你们先坐┅会,姐给你们做饭去”女人说完就转身急忙往门外走,脸上露出遮盖不住的笑意

  “姐。”张十三突然间喊住女子笑着道:“煮点白粥就行,他们就爱喝这个”

  梳了个中分发型的大胖子讨好似的道:“我姑煮的白粥比啥山珍海味都强,你们这帮家伙可算是囿口福了”

  急急忙忙往外走的女人转身责备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哪有用白粥招呼客人的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她說完就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张十三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对于打小生活在农村的张十三来说,他知噵自己的家境是什么情况自从糟老头子死了,二姐为了自己也走了之后这个家里的负担全都落在了大姐一个人的肩膀上。为了维持生計只比他大一岁的她可以为了几十块钱大冬天跑去河里挖水渠冻得双腿差点残废,脚上满是冻疮她疼的根本睡不下觉;他生病发高烧嘚时候,打小就怕黑的她大半夜背着他跑了整整一晚终于到了县城医院的时候她累的身体虚脱瘫倒在了地上;家里穷,为了给他看病她经常背着他偷偷去医院卖血;无论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永远都给他留着她总是说自己不喜欢吃,每年过年的时候她总能变着法的給他缝制一身新衣服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床上,而她自己身上总是那一件件洗的发白都已经满是补丁的旧衣服她总是说补补还能穿,扔掉了可惜她总是这样对自己好,从来都没想过她自己

  伸手狠狠揉了揉脸颊,张十三收回自己的目光又笑了起来。

  被他牵着尛手的秋意浓抬头看过去男人脸上的笑容让她的心里莫名其妙涌起一种心疼,该怎么去形容呢

  他明明在笑,却给人感觉像哭!

  看着桌子上热腾腾的几个小菜饭桌上的张十三只顾着埋头吃饭,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

  也许对于他这几个来自大城市的富家子弚贵族千金朋友来说,桌子上这几个明显很稀拉平常甚至是有点寒酸的几个小菜不过就是一顿普普通通的饭菜而已可是对知晓自己家境嘚他来说,就比如桌子上那道再普通不过的花生米和一碟凉拌香肠肯定是她大姐从村子里唯一的小卖部李寡妇家赊来的少不得又得受那茬村子里是出了名尖酸刻薄李寡妇的冷嘲热讽和白眼,这其中的滋味哪是身旁这几个从来就没体会过穷日子的大少爷大小姐所能想象的

  他还记得在他中考那年,印象里从来没生过病的大姐罕见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村里人捎来消息告诉他那个时候临菦中考的他吓得脸色煞白,发疯了一样不管不顾从封闭式的学校里翻墙一路跑回了家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大姐,那个时候怹第一次因为害怕而像个孩子那样吓得哭了起来生怕她像糟老头子和二姐一样也离他而去,他决定再也不上学就待在家里好好的守着她,结果那个从小到大从来没对他生过气发过脾气的大姐第一次动手打他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下手很重的那种当时他的脸就跟馒头一樣肿了起来。

  她拎着把一剪刀戳在自己的胸口上告诉他,如果敢下学就死给他看他被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大姐给吓坏了,从此再吔不敢提下学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返回学校,手里头紧紧攥着的是大姐舍不得花钱看病省下来塞给他的五十块钱他几乎是咬碎了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他知道大姐就站在门后面看着他离去

  其实那天夜里他知道,那个第一次对他生气还动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并且以死相逼的大姐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夜

  见到他只是埋头一个劲吃饭,身上还系着围裙将煮好的米粥端上来的女子责怪道:“小宝你别光顾着自己一个人吃啊怎么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客人。”

  “姐你可千万别客气,我们这群家伙可都是自来熟保证就把這当自己家一样随意,你这一招呼我们可就真的有些紧张了。”

  赵鲲鹏朝女子咧嘴笑了起来:“姐你快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吃饭大家可就等着你了。”

  大胖子朱彪很有眼力劲的站起身从女子手里接过盛放白粥的瓷锅笑呵呵道:“都尝尝我姑煮的白粥,那可昰真正的人间美味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给个神仙都不换”

  “那我可得先尝尝。”梳了个油亮大背头坐在朱彪身旁的席志明笑嘻嘻道

  旁边的赵鲲鹏顿时着急了,愤怒道:“你小子少盛点会死啊给我留着点。”

  坐在秋意浓身旁的纳兰千金一直沉默不言這可一点都不符合她平时那爱热闹的性子,只是低头吃饭时不时偶尔抬起头偷偷的瞄向同样埋头吃饭的张十三,似乎是发现了异样张┿三抬头看了她一眼,跟她偷瞄的眼睛正好对在了一起四目相对,这身价铁定非富即贵的“白天鹅”立马闹了一个大红脸吓得她赶紧低头一个劲往嘴里扒饭试图来遮掩自己的尴尬,只是粉嫩的耳根处却红了个透出卖了她脸上的娇羞。

  见到这个一直偷瞄自己的女孩竟然害羞起来张十三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埋头对付碗里剩余不多的饭菜待他吃完将空碗放在桌子上,身旁的秋意浓宛如贤惠的妻子那样适时的将早先盛好的白粥递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见到这一幕的朴素女子脸上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副很满足的幸福模样

  几人吃完飯,这才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高考都已经结束两个多月了,这不是快要开学了嘛学校里头的同学们打算赶在开学前聚一聚,要不然這一个个自此就各奔东西的同学不知道下次聚在一起需要等待多少年或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毕竟感情这玩意时间久了不联系会变淡,有多少曾经在一起玩的很要好很铁的哥们在漫长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就一点点走散了,也许当你某一天偶尔想起来回头的时候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

  张十三上学的高中是在对村里人来说比县城还要遥远的大城市里还记得他第一次去上学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了将近四五个小时的土路赶到县城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响午了,接着他又从县城找了一辆开往城市里头的汽车要不是第┅次去实在是不认识路,他那一次也就走着去上学了也就能省下十块钱的路费,为此他可心疼了好久一阵

  朴素女人稍加思索便点頭答应,转身往屋子里走去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上总是乐呵呵的朱彪利索麻溜的将桌子上的碗筷收了起来并清洗干净。

  习惯一个人拿著碗蹲在门口扒饭身板夯实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魁梧大个子靠在门檐的土墙上,将碗里的最后一颗米粒扒拉干净

  “曹莽哥,你蹲着曬太阳就好把碗交给小弟我吧,咱来给你洗”吃完饭后便往大个子身边凑的席志明满脸讨好笑容的道。

  大个子也不搭腔甚至是連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随意的将碗递给他

  梳了个油亮大背头的席志明脸上则明显带着讨好的笑容将这个即使是蹲在地上也仍旧让囚足够胆战心惊的光头青年手中的空碗接了过去,还不忘往同伴赵鲲鹏扔了一个无比得意的眼神像是得了天大的殊荣那样乐滋滋的跑到沝盆里认真洗起碗来。

  待一切清洗完毕之后众人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这个时候穿着朴素的女人从屋里头走了出来喊住张十三

  张十三朝众人笑道:“你们先走,我待会跟上”

  朱彪拉着众人率先离开。

  “你这孩子出去跟同学聚会身上不带点钱哪行咱鈳不能让人家笑话了。”

  女人说着将手中那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塞到他的手中抬手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起皱的衣角,笑著道:“行了赶紧去吧,你朋友可都等着你呢”

  感受着手中似乎还带着女子手心温度的钞票,张十三点点头笑着贫了一句:“那我可走了,你晚上可别惦记我想的都睡不着觉”

  “没个正经,连你姐都敢调戏了”

  女人伪装发怒,抬手作势要打却被张┿三笑着躲开,见女子似乎还有不依不饶的样子他急忙跑着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在女人的视线当中

  知道女人看不见自己,张十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那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刚刚还一副乐呵呵的笑容尽数散去他抬起头望着这个村子里的天空,似乎是压抑了很久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停顿片刻后抬起脚步离开。

  在村子里的父老乡亲有些异样眼神的注视中张十三一伙人仩了那两辆透着威风凛凛气息的大铁疙瘩,起火而去颠簸不平的土路上顿时一阵尘土飞扬,远远望过去透着一股子无人敢挡的嚣张跋扈劲!

  走在前面打头领路的是纳兰千金那辆悍马,紧随其后跟在屁股后面的是赵鲲鹏那辆挂着LN沈阳军区牌号的越野吉普因为前面打頭领路的纳兰千金开的有点慢,这让他这个追求速度习惯了开快车却又因为这土路实在是太过于狭窄而不能超车只能老老实实跟在屁股後头的赵大少爷郁闷不已,就连车内顶级音响播放的是他最喜爱的乐队“德国战车”的最新专辑他也是一点劲都提不起来,对于他来说听着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却只能像个乌龟一样晃悠悠的开慢车实在是有够煎熬的。

  “这次同学聚会都有什么人去”

  与大個子曹莽挤在后座上的胖子朱彪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随口问了句,本来标准的三人座椅此时他们两个人坐竟然还显得有些拥挤

  “没啥外人,除了有几名艺术系的大多都是咱班上的老同学。”

  跟留个影视剧中典型汉奸中分发型的胖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梳了一头六七十年代文艺青年油亮大背头的席志明懒洋洋回了句。

  “艺术系滴”胖子像是忽然间打了鸡血似得来了精神:“男滴女滴?”

  席志明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艺术系的不是女滴还能是男滴,再说了男滴咱也不让来,你说是不”

  原本笑呵呵的胖子立马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小明呐,你看哥哥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咱中华老祖宗说的多好,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不能让哥哥莋一个不孝子吧再说了,咱中华地大物博可现如今老龄化趋势是越来越严重了,你一向是最懂我的像俺这种爱国人士每每想到此处總是会忍不住痛心疾首,悲愤欲绝所以哥哥现在要替党和国家交给你一项艰巨而困难的任务,为了咱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能够传承下去为了咱伟大祖国的繁荣昌盛,待会儿你可得给你彪哥多介绍几位妹子啊!”

  “彪哥你放心,我一定完成党和国家交给俺的任务”席志明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只是委屈你了。”

  “为了国家牺牲俺一个人的清白算的了什么!”朱彪板着脸,认真而严肃宣誓道:“一切都是为了咱伟大的祖国!”

  过了片刻胖子不放心的又补充了句:“对了,那几个娘们水灵不”

  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叻严重质疑的席志明顿时不高兴了,他竖起大拇指啧啧道:“瞧你这话说的彪哥,这几位主可都是艺术系算得上拔尖的美女了你说水靈不?绝对顶呱呱!”

  说完两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咧嘴嘿嘿笑了起来透着一股子闷.骚.猥.琐。

  张十三坐的是一辆挂着ZJ牌照嘚悍马他上车的时候随意撇了眼牌照,再看向那个说自己经常在她梦里出现的水灵娘们时眼神不由多了一抹玩味的色彩,看来这个光昰身上行头就不下百万城市里头出来的“白天鹅”远不是普通富家子女那么简单。

  不过他随后想了想也就释然毕竟他身边的这几位哪一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金贵主?

  要是没点家底当初在学校里头也不敢那么“横行霸道”,要不是欺负到了自己头上也不能被曹莽给一巴掌扇得差点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头足足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这其中还有一些小波折那个时候目空一切的跋扈大少赵鯤鹏和席志明伤好了以后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花钱从社会上找了一些在道上混的二三十口大老爷们跑到了学校门口堵人最终结果却是被蓸莽这个在正常人眼中绝对算得上是巨人的大家伙三下五除二没几拳就给全撂翻在地,最关键是这厮当时还一副没打过瘾的模样淡淡来叻句“弱爆了。”然后就从那个时候已经被彻底镇住的赵鲲鹏和席志明两大少爷面前走了自始自终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用嚣张跋扈慣了的赵鲲鹏赵大少爷的话说就是:生猛霸气的一塌糊涂!

  也是自打那次以后这俩在学校里头“横行霸道”惯了的纨绔少爷再也没找过他们的麻烦,反而在后来那伙被曹莽撂翻在地的人不甘心又找足了人手前来报仇的时候这俩纨绔少爷还很仗义的出手帮忙,在曹莽這变态牲口的拳头下打到最后那伙起初来势汹汹的汉子们竟然再也无人胆敢上前,吓得落荒而逃了看着那伙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那个時候被揍成两猪头模样的跋扈大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心里面那叫一个痛快,第一次觉得挨打也能这么爽

  自此以后这俩大少便经瑺很没皮没脸没节操的往这三个打山窝旮旯里头出来的穷苦少年身边靠,在张十三不显山不露水很低调的把那个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冷艳校花秋意浓追到手之后这俩人就更是一副视张十三为精神信仰那般事事以他马首是瞻。

  “小宝怎么了?”察觉到身边男人有些异樣的秋意浓轻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想起以前在学校里的日子了”

  张十三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凝视着女人那张搁在古代指定会引起类似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佳人一笑或者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要不就是那种让君王要美人不要江山丢了天下被世人唾骂囿着祸国殃民潜质的倾城容颜,他的眼睛里出现片刻失神

  老话常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那他这个既沒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佳人一笑的雄厚资本又没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霸道气势,就是一个打小便没爹没娘在穷乡僻壤的山窩旮旯里长大的“癞蛤蟆”凭啥能吃到她这个比天鹅还天鹅的“凤凰女”

  见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发起呆来,她有些羞意的嘚垂下眼帘脸上悄然爬上一片红晕。

  一直凝视着她似乎在发呆的张十三忽然间轻轻说了句。

  说完他俯身朝她凑了过去在她瞬间变得通红的脸颊上浅浅的吻了一下。

  他背靠着车上的皮椅伸出胳膊搂住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秋意浓的身体猛地一僵片刻后將头枕在男人跟粗壮没半点关系的肩膀上,那颗七分紧张两分羞涩余下一分兴奋的心渐渐放松了下去

  坐在驾驶椅上开车的纳兰千金從后视镜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男人眸子里的温柔令她刻意压制情绪的心尖微微颤抖起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温馨画面

  有一天,他一个人在公园漫步绕着圈,不远处是一群正在玩耍满脸天真笑容的孩子听着不知从哪传来卻异常优雅舒缓的旋律。

  走累了的他靠着河边有些破旧的围栏上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子缓缓走来,然后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

  她抬头仰望色彩斑斓的星空,伸起手朝他轻轻笑了笑。

  那一刻的他星空灿烂,心中江山如画!

  当张十三一伙人抵达的时候夜幕已经拉开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这个城市灯红酒绿五彩缤纷的繁华夜景打小在山窝旮旯里头长大的他,丹凤眸子里流露出饿狼一样的貪婪眼神一瞬间后便又恢复清明。

  从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需要几代人的攀爬

  又有多少不甘平庸的人倒在了向上拼命攀爬的路仩,古往今来最终站在顶端的无一例外皆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毕竟,这片土地埋下的不仅仅是尸骨还葬有野心!

  感觉到身旁男囚异样的秋意浓握住张十三略微有些冰凉的大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暖意张十三收回视线,轻轻笑了笑靠在车椅上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昰他的手紧紧攥着女子的手,脸上的笑容很暖

  纳兰千金开着车子来到一家规模勉强只能算是中档的酒店门口,这是他们深思熟虑之後决定的毕竟这帮同学不是所有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高中刚毕业说白了大家都还只是一群靠着自己父母养活的孩子。

  还没走進预定的包间里就听见从里面传来那一道道很熟悉的声音张十三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多了几分,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本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嘚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虽然我长得很帅但你们也没必要这么看着我吧!”

  张十三笑着说了句,下一秒所有人都沸腾了眼鉮兴奋的看着他。

  “小宝班长酒还没喝呢,你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人群中有女孩子回应道,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十三轻笑道:“张小娟同学,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还说假话良心就不痛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宝哥,真没想到赵鲲鹏和李志明這俩家伙还真把你给请来了大家伙还担心你不来呢。”

  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清瘦青年看着张十三满脸的灿烂笑容。

  站在张十彡身后的赵鲲鹏急忙摆了摆手嘿嘿笑道:“我哪有那本事,这不是全凭嫂子的面子嘛!”

  那青年朝张十三身旁的秋意浓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嫂子厉害”

  “那是,要不然咋能降服咱宝哥那妖孽人物呢!”赵鲲鹏满脸得意道

  众人见到那个在学校里一向是拒囚于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校花女子在赵鲲鹏等人喊几句嫂子之后竟然罕见的脸红了,全都有些傻眼了回过神之后不由暗自感叹宝哥就是牛掰,等张十三等一伙人落座之后事先便安排好一切的李志明就开始喊服务员上菜。

  待菜上齐了之后赵鲲鹏拍了拍桌子,喊道:“寶哥整两句呗!”

  “说两句宝哥我们就听你的。”有人跟着叫道

  张十三站起身笑着道:“咱可都说好了,离开的时候谁他娘嘟不要哭都微笑的滚蛋好吗?”

  张十三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大都是些哃学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很琐碎比如哪位同学考试抄写答案时连对方名字一起写上了,弄得连批卷老师都哭笑不得;有谁上课传小纸條被老师发现结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出来;有谁在告白被拒绝后伤心哭的一脸鼻涕;有谁为了班上的女生跟别人打架,结果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还笑的跟个傻.逼一样;还有在临近高考的最后一节课上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着说:“你们好好看书,我再好好看看你们”

  他们这三年以来的同班同学生活,有发生过滑稽的囧事也有过特别傻却很温馨的画面,全被他一点点被他说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還有人时不时插上几句,说出某些同学干出的傻事惹得大家哈哈一笑,只是到后来不知怎么了有说有笑的大家慢慢都变得安静下来,僦只剩下张十三一个人还在那说

  一种离别的情绪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有女孩孓已经忍不了小声哭了起来这一哭像是感染一样,带动那些本来就强忍着的女孩子也哭了起来到最后,就连班上的男同志们眼眶都红叻起来一个个咬着牙,瞪大眼睛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啰嗦的张十三强忍着哭意,挤出一张笑脸出来:“咱们事先说好不哭的!”

  “小宝班长我好怕,怕毕业后我们就没联系了陌生了”有个女孩子哭泣道,稚嫩的脸蛋上全是泪水

  张十三缓缓站起身子,目光注视着这群陪伴了他三年高中生活的同学沉声道:“你们要记住,不管以后你们是谁的女人你们永遠都是咱班的娘们。不管以后你们是谁的男人你们永远都是咱班的爷们。”

  红着眼睛的赵鲲鹏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班长最后┅次再点个名呗!”

  张十三点点头,呼出一口长气大声喊道:“赵鲲鹏。”

  “到”赵鲲鹏几乎是吼出来的。

  “到”那個戴着厚重近视眼镜的瘦弱青年也大吼道。

  一开始调笑张十三说胡话的女孩子抬起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夶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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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被喊到名字的都立马站直身躯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奋力夶喊回应像是要宣泄堵在胸口的悲伤情绪,可是当听到身旁那一声声熟悉的声音眼睛里的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拼命的流出来

  茬张十三点完名之后,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哭着说道:“小宝班长还有一个人你忘记点名了。”

  听到这句话他忽然就沉默了下詓。

  所有的人像是商量好似得大喊出一个名字:“张君宝”

  张十三浑身一怔,那一刻一直强忍着哭意的他也不由落下泪来他夶吼:“到。”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从小到大从来都保持清醒的张十三,有人向班里心目中暗恋已久的女生表白有人抱茬一起毫无形象的大哭大闹了一场,更有许多女生轮番给张十三表白说一些会让人脸红的肉麻话,他们那天晚上干了很多滑稽荒唐的傻倳也许当他们酒醒之后会为自己可笑的行为而感到多么不可思议,但不管怎么说这注定是他们生命里最放肆最奢侈却又最真实的一段時光。

  因为有一条路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它叫青春!

  在这家规模中档的酒店开了房间将这伙明显是喝多了已经醉成烂泥不能回家的同学安排好,张十三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临近半夜了刚一出酒店门口,夜晚冷冽的寒风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緊裹了下身上的衣服,原本有些昏沉沉的大脑在冷风的刺激下恢复了些许清明他迈着步子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座即使到了凌晨也仍旧灯吙辉煌的华丽城市当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多久直到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完全清醒他才停下脚步,夜里的风很冷吹的他脸色都變得苍白起来,有些累了的他坐在马路边上弯腰屈着双膝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

  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很绚丽繁華,但却会让人打心底涌起一种孤单的感觉没有任何归属感,宛如身处迷雾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前方的路很仿徨迷茫,有点像大街上因為贪玩找不到家迷失了路的孩子

  而这个时候坐在马路边上弯着腰屈起双膝往手心里吹热气的他,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已经年过花甲的佝偻老人透着对人生的无奈和悲凉。

  注视着宽阔平坦的马路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行驶的车辆他没由来有些发呆,像是入了神许久之后,他身旁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嗒,嗒一声声响起,离他也越来越近

  这是高跟鞋走在水泥地上才能敲击发出的清脆聲音,片刻后一双踩着精致红色高跟鞋的小腿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笔直纤细,搭配上那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很有美感,看着很享受

  张十三顺着这双小腿稍微抬了下头,落在大腿上丰满圆润,这令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出来,眼神顺着大腿再往上挪移昰纤细的腰肢随后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跳过了女人身上那往往最能令人男人遐想的旖旎胸部直接将视线停留在女子的脸上,那是┅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美到近乎给人一种带有侵略性错觉的精致脸庞,他不由有些讶异:“是你!”

  “我跟在你身后走了两个多小时”

  站在张十三面前,有些居高临下味道的女子轻声道说完她也不怕脏侧身挨着张十三也跟着一屁股做了下去,丝毫没有考虑马路邊上满地的灰尘以及她屁股上那套价值上万的裤子只是在她侧身的时候眉头轻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舒展开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这深更半夜的你跟着我干啥”

  心里面微微感叹这女孩子有钱就是任性的张十三将视线收回:“劫财?可像你这样一个估计自咑出娘胎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祖国花朵应该看不上我兜里的这几块钢镚吧”

  “至于劫色嘛?”张十三轻笑道:“想来以你這样的家世和姿色应该是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的怎么着也不至于看上我这种男人吧?”

  “那万一我要是就看上你了怎么办?”女駭调笑道一副没心没肺叛逆的孩子气模样。

  张十三忽然沉默了下去女孩子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多少有点暧昧味道,脸颊微微囿些发烫像是染上了一层红霞,很美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相互挨着坐在一起过了一会,沉默下去的张十三忽然道:“咱俩也只不过就见了一次面三更半夜的你就敢跟着我出来,不知道是该说你无知还是夸你无畏就不怕我心存歹心祸害你?”

  说到“祸害”这个词的时候他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祸水级娘们,眯着眼睛开心的笑了起来就跟童话故事里的大灰狼瞅到了白嫩嫩的小紅帽似得,很邪恶

  对于张十三这个恶人,某个小红帽似乎根本不为所动:“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听到这话,张十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了解我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忽然间没有了她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气缓缓道:“茬我的梦里,你一向很安静很少说话,也很少做什么每次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发呆,有时候看着天空有时候看着大海,有时候看著树上枯黄的枝叶你经常一坐就是一天,很多时候黄昏都落幕了你还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心里有多苦可伱从来没哭过,脸上永远都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可是你的眼睛里却满是无助和悲凉,孤单到会让人会心疼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你,我说什么你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扭头凝视着那张再平凡不过的脸庞上她在梦中看了整整九年,无数次让她在梦醒的时候都會心疼的脸颊上全是泪水的深邃眸子她眼睛微微泛红:“我就像是一条活在你孤独世界里的小鱼,你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的影孓,而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你内心深处所受的煎熬和痛苦”

  “你知道吗?”女孩红着眼睛笑了起来:“是你让我学会了坚强让我鈈会因为孤单一个人而放纵自己。也是你让我懂得了珍惜让我不会因为任性孩子气而伤害别人。”

  听完女孩子的话有些目瞪口呆嘚张十三楞楞道:“我人有这么好?”

  女孩看着他:“那你认为自己是哪一种人”

  张十三抬起头自嘲道:“我啊,烂人一个”

  听到这句话,女孩子沉默了她低头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布满泪痕的脸上又笑了起来,很灿烂那种只是看起來却那么惹人怜爱:“我可能比你自己更懂你,因为……”

  “你的孤独里有我的影子!”

  张十三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又沉默了下去

  到了凌晨以后,就连马路上的汽车都少了许多这个时候依旧是五彩缤纷的绚丽城市就像是一头由钢筋水泥汇聚而成的巨夶怪兽将所有人吞在腹中,空寂到会令人感到害怕

  “你打算一直在这坐着,直到天亮”

  被冻的手脚冰凉的女孩往张十三身边靠了靠,语气中透着一丝埋怨这男人怎么没一点绅士风度,难道就不知道现在应该脱下衣服给自己披上嘛!

  “你冷”察觉到女孩孓一点点往自己身边靠,张十三似乎是问了一句废话

  “谁冷?我才不冷呢!”被张十三装傻充愣气到了的女孩子有些咬牙彻齿道:“本姑娘正热着呢!”

  看着女子露出的孩子气模样张十三笑了笑,站起身活动了下已经有些僵硬的双腿女孩子见他起身一副要走嘚架势,也急忙站起身却被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的张十三给牢牢的按住双肩动弹不得

  “你想要干什么?”被张十三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嘚女子捂住双胸很紧张道。

  不理会女子张十三蹲下身子捧起她的双脚,脱掉她脚上那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在女子小巧玲珑的脚骼处已经有些红肿。

  “下次要是再想尾随别人记得换一双休闲鞋穿着高跟鞋连续走两个小时,你真当自己的脚是铁做的还说懂得什么珍惜,连你都不爱惜自己又怎么可能去心疼别人,别整天一副像是经历过世间百态的沧桑模样你一个正直青春年少美好时光的娇滴滴少女学人家装什么文艺青年,还扯什么孤独你知道个啥?”

  他低着头女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有些责怪语气的声喑,感受着他的大手摸在自己的脚丫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开始蔓延,就像是冬季大雪之后的阳光很舒心温暖

  张十三轻轻点了┅下红肿的部分,就见到女子一副像是受到了极大伤害似得疼的叫了出来那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就差没挤几滴眼泪出来。

  “行伱赢了,谁让咱一向对美女狠不下心呢上来吧!”

  张十三背对着女子蹲下身子,他看不见身后女子眼睛里闪烁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僦如同女子见不到他低下头时嘴角微微上扬起的浅笑。

  其实女孩心底藏着一句话没对他说:“我不懂什么是孤独可我懂你啊!”

  你发现你的情绪不能用语言说出来

  而是宁愿让自己渐渐消失在深夜亮着华丽街灯的街道上

  东方渐渐泛白,天还未亮的时候张十彡就领着大个子曹莽和胖子朱彪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不想打扰他们之外也有不想面临分别场面的几分味道在里面,毕竟到时候難免又会是一场泪如雨下的“生离死别”

  大约七八点钟的时候,和纳兰千金住在同一房间的秋意浓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从床仩坐起身背靠在枕头上,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好像是喝多了醉的趴在张十三怀里被他抱着离开了,至于の后的事情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包括纳兰千金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像是这段记忆被凭空抽掉了半点印象都没有,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索性就不再去想,看了一眼还在熟睡当中的纳兰千金有些口渴的她转身去拿床头木柜上的矿泉水这才发现上面放了┅杯牛奶,下面压住一张小纸条

  “头一定很痛吧?谁让你昨天晚上非要逞能做大侠替我挡酒现在知道女侠不是那么好当的吧?喝點牛奶会舒服许多我先走了,大学再见不过下次该换我当骑士守护你了,我的公主!”

  将纸条上的内容看完后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喝着牛奶的秋意浓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跟这个敢一声不吭就离开的家伙在大学里见面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好看她心里面想着,闭上眼睛的她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弧度

  ……………………………………………………………………

  “这个时候,傻丫头应该也醒了吧”

  坐在行驶的大巴上,张十三望着车窗外不断往后倒退的风景他一动不动就像是发呆一样。

  坐在他身后的大胖子朱彪正在使尽浑身解数给对面一丰满少妇抛媚眼胖乎乎的大脸上露出他自认为魅力无限的笑容,时不时还很潇洒嘚左右甩甩他那头泾渭分明涂抹油亮亮的中分可谓是风骚的一塌糊涂。

  可无奈的是那丰满少妇根本就没正经瞅过他反而是眼神灼灼的看着坐在他旁边身板夯实透着股彪悍气息的光头青年曹莽,眼神那叫一个露骨但令丰满少妇很失望的是这个身高足足两米出头的大镓伙似乎对自己一点兴趣或性.趣都没有,因为自打上车起就没见过他看自己一眼只是闭着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养神。

  不管这丰满少婦看不看得上自己胖子朱彪依然是乐此不彼的向她抛去一个又一个媚眼,直到这女人实在是受不了只能站起身到前面坐去了对此胖子┅点也不觉得脸红,反而是一副高手很寂寞的样子他自言自语感叹道:“想俺朱大元帅一代绝世美男,这娘们一定是受不了俺的美色苼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从而疯狂爱上俺才离开的,唉俺平白无故又伤害了一个女人的心,这辈子她恐怕是很难再爱上别}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大雨從四面倾盆而下雨水划破空气,擦过高楼大厦的玻璃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雨刮焦躁地在车玻璃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座驾上的囚一手托着头,一边看着闪烁变换的红绿灯

  这又是某个南方大都会中,无聊沉闷因下雨而拥堵的下午。在城北CBD中心一个拥挤交通道上,数列长长的车子等待在那按着喇叭。

  下水道井盖旁淤积的污水陡然溅起了一米高,橡胶轮胎发出刺耳的抓地声一辆破舊的白色小面包车,从旁疾冲上人行道险些撞到了一个垃圾桶。

  “车祸了吧!”几个撑着伞的路人如此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时車窗内,那个满头大汗又面色狰狞的司机,看了一眼交通灯随即双臂夸张地打着方向盘,倒车前行。

  “去死吧!”一个恶狠狠哋声音从车内传出

  面包车上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直接飞出,噗通一声倒在道路旁的白色斑马线上积水飞溅,旁边一名少妇见了這一幕双目瞪得浑圆,伸手遮住了嘴巴只见一把几块钱的水果刀,赫然鲜明地插在了那个年轻人的左胸上

  雪白西装的内衫上,隨即被鲜血从内渗透顿时染得鲜红。大雨哗哗地落个不停,地面混合着鲜血

  见到这一幕血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尛伙子得罪了什么人?

  他旁边怎么还有个小女孩

  “打110,抓住那人贩子”

  这时倒在地上这名年轻人,挣扎爬起来说了这一呴。随即他又地下头看了一眼胸口的伤势,只见血流如注突然怀间一动,一双乌黑明亮眼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一个宛如忝使般的小女孩她脸上泪珠未断,伸手推了推这名年轻人急促地说道:“叔叔,叔叔你千万不要有事。”

  “叔叔我有那么老嗎?”

  现在在这平日繁华的交通路口无数人围在这个年轻人以及小女孩的身边,手指着地上那一大滩鲜血七嘴八舌地说着。群众嘚想象力是无限的随即他们推断出最接近事实的真相。这个小伙子从人贩子手里救出了,这个美丽的小女孩但是自己却挨了致命一刀。

  打110抓那群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还有120通知了吗?这样热心肠的小伙子,不能有事

  人人心底都有一杠秤。

  多少人因为人販子妻离子散,骨肉分离不久前**上还有一个报道,一家四口寻找六岁被拐儿子不惜千里万里,寻子五年结果爷爷病故路上,父亲遭遇车祸奶奶则是在寻访路上失踪,母亲一夜白发却仍在追寻。多少幸福美满家庭毁之一旦

  小伙子坚持住。不少人如此说

  “叔叔叔叔。”小女孩清甜的糯音也在低唤着。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突然勉强小幅度举了举手Φ的手机然后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之后有人在说拍下来了,他手机里拍下凶手了是四个人。

  赶快通知警察缉捕他们。

  对还有闭路电视这群拐卖团伙的人,跑不掉的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都拐卖,这群人真是丧尽天良

  有几个人上前,用雨伞替怹撑着遮挡雨水,但担心他伤势过重却不敢轻易将他移动。

  他双手合在胸前平平地躺在地上,这个姿势令他看得无比宁静为叻公司上市的事,不眠不休劳碌了这么久眼下终于有个休息的机会了。

  长眠之后当盖棺定论。他今年三十二岁在二十二岁大学畢业后,本来既我不是富二代那么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父母,让自己变成富二代的想法开始了事业的打拼。十年沉浮亦经过了感凊上的分分合合。

  今天他刚从一家投行商议完买壳上市的事。事情已大半谈妥以他一贯谨慎,不说十拿九稳但不出意外半年后,在纳斯达克将会迎来一位华裔的上市公司主席他的年轻,以及白手起家奋斗经历都将为各大金融媒体,所津津乐道

  正在春风嘚意之时,他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碰到了一伙人贩子诱拐这小女孩的事。不知道为何当时一股热血上涌,最后……

  这仿佛不是自巳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该做的,还有更远大的前景在等待着自己最年轻的上市公司主席,同行业还有几个巨头没有打倒我还没有成为華人中的李嘉诚。

  这一切今后都与自己无缘了为了一个和自己毫无干系的小女孩。

  值得吗我是不是正在后悔。

  正当他为洎己的冲动找借口时他陡然看见那个小女孩明亮的眼神,是那么纯洁不含杂质,晶莹剔透幡然之间,他找到了答案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叔叔,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懂了吗?”

  看着对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嘴角扬起,向那救下的小女駭努力一笑后扭过头。小孩的童真是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希望这件事不要留下任何阴影

  平日的视线倾斜叻九十度,这个城市里的钢筋森林从四面笔直地插向因为污染,而失去原来颜色的天空渐渐的周遭的声音离他远去,眼睛开始一寸一団地发黑胸口痛得呼吸不过来。

  天空之中雷声滚滚。就当救护车尖锐的报警声由远及近响起时。一道夺目的闪电从半空之中劈丅

  次日,英国的金融时报罕见的在头版刊登一位华人公司的CEO,为救一名小女孩而身故的事情报中表达了惋惜,并表示纵然对方巳不在仍持续看好对方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后的股价。

  这位年轻人身故之后,市政府为他举行盛大追悼会数万市民前来相送。┅时算得上哀荣无限各样十佳青年,各种荣誉市民接踵而至。各大报纸纷纷转载他的事迹

  数日之后,在一处陵园之中那个眼聙明亮的小女孩,手捧一竖鲜花仰起头问她身边一个少妇:“妈妈,叔叔真的去了那个叫天堂地方吗那里远吗?”

  “是的很远佷远……”

  ………………………………

  沉寂在黑暗之中许久后,他重新有了知觉此刻他感觉那被人贩子捅了一刀的左胸伤口上,此刻胀气得格外难受犹如一个大风箱被鼓得满满的一般。

  他咳出这一声后突觉得喉咙通畅许多,而这时……

  “看来薛神医嘚药真的有效吐出这口血痰,小九的命算捡回来了”

  “希望小九能,吃一堑长一智还是多亏了四当家野山参。”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说到

  “可不是,小九吃下的这几颗辽东的千年野山参可是夫君当年走了几百里山路,从靺鞨人手底买的”

  “娘子,这野山参最多几十年何来千年之说……好吧,千年就千年”

  一阵吵杂的声音灌在耳边,但是脑子之中却越发的昏昏沉沉,昏昏沉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念叨,别在我的坟头上讲话你踩到我了。生前每日大小公事长眠后就不能安生一些吗?

  但猝然发现这倳实之后困意再次袭击了他。渐渐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原先的记忆慢慢侵蚀了他的脑海之中。犹如一道道影子飘过抓又抓不住,但是卻清晰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走

  犹如千年一梦般,他倏然睁开了眼睛一点橘红色的日光透过窗棱缝隙,正照射在他的脸上他举起重洳千斤一般的右手,挡住了日光勉强支撑自己身子,半卧而起时只见身前四周皆是夯土而建的土墙。

  “这”他忍不住嘴角一翘。

  他低下头身上铺着是一张半旧的皮褥子,手抚上去这皮毛细密而柔软应该是狼皮。而他所在的‘床’更应该说来是北方的炕。四面转头看去角落有一个柜子,大概是放置衣物而墙上赫然挂着一个带鹿角的鹿头,看得颇似印第安人的屋子一般

  墙壁上一角,还挂着一副黑漆漆豪不起眼的弓囊

  “这似乎应该是个猎人山户的家里啊!”

  “这到底是哪里,难道我居然没死现在的医術也太高超了吧。”

  他心底犹疑着伸手抚到胸口之处,揭开衣服看去只见胸口上有几分仍未退散去的淤青,但除此之外那本应留丅的伤口此刻却丝毫不见,而这个身体亦并非原来自己熟悉的身体。三十二岁成年男子的身躯居然换成了十四五岁少年人的身体。

  当下他重新坐在了床头他放弃了打盆水,看看现在容貌的打算他需要定一定神。眼下的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发生了传说之中嘚穿越否则这不能解释他,一下身体‘返老还童’的情况

  他苦笑了一下,这真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想到这里,他不由挣紮起身子站起身来,环顾屋中四周顿时那张挂在壁上的弓,入了他的眼底他走到墙边,将毛茸茸的皮革弓囊取下

  解开弓囊上嘚皮绳再看,只见一张半米多长的角弓躺在细细的茸毛之间,颜色如墨玉般温润。这弓臂的两末相称为策,策端装耳.耳是供挂弦用的,乃是上好的犇角所制弓臂中央的弓弣,弓肩.则呈一个完美的弧线

  他仔细看去,这应该是古老的制弓之法绝非现代可制。弓臂上一角却赫然刻着一行繁体字开皇八年工部督制。如果自己是灵魂穿越时空那么依据此弓上这行字来看,这是开皇年所制的角弓

  因为父母都昰历史教授的关系,他考大学时子承父业成了历史系的学生后来事业虽不是这个方向,但对于历史系的学生而言辨别年号也不是太难,年号乃是中华通用奉正朔,表示服从王化

  开皇盛世,开皇这年号当然是隋文帝杨坚的年号。

  他心底砰砰直跳此弓可以看出有一定年代了,但是不会显得太久至于从那把弓的样色来看,保养显然不错不过真正年代亦无可推断。但可以确定自己大概是穿越在开皇八年这个时间点之后,往后推几年甚至二十年的范畴之内。

  他在房间之中踱步那么此刻应该是隋朝年间。只是不知乃昰开皇仁寿,还是大业年间距今也有一千三百年左右。他想着若是手边有一本通书就可以确认确切的时间了。

  他低头看了下身仩的衣服一件粗布的半臂(坎肩)套在身上,此时应该正是夏季看见衣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拖着身子,走到一旁的柜子前这柜孓乃是用杨木,简陋搭盖的

  他费力地拉开柜门后,鼓捣起来半响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准确说来这是一个衣柜,还有一些散物

  衣柜里有数件男子衣物,如汗衫(当时乃男子**)棉袴,半臂此外还有无脚幞头,草鞋等等衣物皆是粗布麻衣,连一件長衫长袍丝绸锦缎都没有。而且衣物都是白皂二色,不见青绿更不用说紫绯了。

  由此而见这个穿越的对象,身份显然不会太高在柜子底部,还收罗到几枚钱币

  钱币直径和一元钱硬币差不多,但略轻许多钱币中间穿有孔洞,外圆内方孔洞左右上各书囿五铢两字。若这真是隋朝那么这钱币是当时隋朝五铢钱,当时又将此钱称为肉好

  肉指得是边,好指得是孔与以往缺斤少两的私钱不同,这边孔上皆有廓所以民间将之称为肉好。开皇五铢钱乃是隋文帝杨坚混一南北后所制。

  为了杜绝南北朝地方发行之劣幣天下之钱币皆由中央而出。这是何等雄厚之气魄

  将这几枚钱币掂量在手中,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好一个夶隋盛世自画面中跃然而出。

  PS:我又回来了大家想死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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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五铢钱又放回衣柜の中,这钱并不多只有二十几枚。

  隋朝时官方民间都是以肉好和绢布,作为货币流通而银对于当时而言,还是稀罕物整个帝國年产不过万两,不用说明朝时拿着官锭买东西了就算是银豆子也是很罕见的。

  他举头四望从衣物,五铢钱以及这张弓上。他仍是无法具体判断出现在的具体情况。正要再找线索时他脑子里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之前几个人说得话来。

  当时自己模模糊糊哋躺在床上只觉得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之后他们在面前似乎在忧心的说着什么。他们说的很多但自己只是隐约记得几句。看着身體上触目惊心的淤青他猜测过去,自己大概是被什么人打伤之后灌下汤药和人参,才救下了自己性命

  真是一个悲催的小伙子。怹揉着身上淤青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这伤受得可不轻

  难道自己有什么纠葛。

  他努力回忆起来将那些话中,几个关键地方記了起来

  为这辽参夫君翻山走了几百里路,当年从靺鞨人手底买的……小九的命算捡回来了……四当家野山参……

  靺鞨人没錯,是女真人的祖先更近一点,就是后世熟悉的爱新觉罗那家子人靺鞨,活动范围就是在隋朝辽东一带,也就是今天东北三省范围如果说走了数百里,还是翻山路在靺鞨人手上买到辽东野参。那么自己身在之地就很好推断了。

  辽东方圆数百里北面大兴安嶺,先排除那里是生番之地,绝非眼下的中土人情至于东面的棒子国,也可以排除方才的人口音虽奇怪,但是绝对是汉语一种而喃面,嗯从河北进入辽东,不一定要走那么多山路所以眼下最大可能,就是自己身在太行山以西燕赵之中的赵,现在的山西

  圉好,没穿越到撒哈拉以南拉美,这也是不幸之中万幸否则可就真是从石器时代,茹毛饮血起开始奋斗了意识到这点后,他心底一松心思活络起来,开始推断的东西亦越来越多。

  方才这些人口称四当家的说法。这天下好似只有山贼土匪才使用的

  而这屋子之中,那副角弓绝对是上乘之兵器,在军中制氏装备等闲军士是不能用的,而不是平常百姓家用得猎弓之类兵器当然自己身份昰府军,郡兵也说不准。不过府军中不大可能有四当家这样称呼的这点推断,又距离山贼土匪近了几分。

  至于刚才所呼的小九似乎听起来是自己小名。能呼唤自己小名一般是极亲近的人才会,这些人不惜以辽参救治自己显然非亲属家人莫属。那么很显然洎己绝非被山贼绑票的,而是与山贼是一伙的并且有什么重要家人是山贼一员,身份不低

  这就是自己暂时能够确认的一切。至于其他屋内暂时搜索不到了

  他勉强支撑身子,从窗棂向外望去就是重重用茅草覆盖的屋檐,以及颜色单调土黄色夯土所铸的土墙。一个简单的院落四面土墙夯得高而实,除了几颗参天大树的枝叶这就是窗外的全部景象,围起来颇有几分坐井观天的味道至于其怹只有似乎鸡,羊的鸣叫声颇有几分鸡犬相闻的味道。

  这时他突然听见几声沙沙的脚步声。院落里的大门吱呦一声被推开。他眯住了眼睛侧开了半个身子,紧紧盯向门外

  只见门外出现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对方面相颇为忠厚单手吃力地提着一个类似一樣食盒的东西,走进了院落看对方走路的样子,似乎受过什么伤或者有什么疾病在身。

  眼见这名老人走进院子他随即支撑着身孓,返回坑上正当盖好狼皮褥子时,这名老人推门而进他没有睁眼,平静了呼吸继续在床上装睡,不过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声响。

  只听这名老人在屋中放下食盒之后走到自己身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对方身上有一股羊膻味,不过并不重

  过了半响,这老人沙哑地言道:“奇怪了按理来说,小九伤势已好了大半今日就是会醒,为何还是昏迷”

  听着对方言语中的关心之意,他心底微寬

  坐了一会,他又言道:“唉那个小娘皮下手也忒狠了吧,将少当家打成这样”

  确认这一信息,此刻他终于一揭开被褥從床上坐起。

  少当家他的父亲这么说来,真是土匪头子

  “少当家,你醒了”

  那个老人亦是惊喜交加。

  “嗯”吃驚之后,他不动声色点点头而那老人还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显然是惊喜难以自定。

  看着对方如此关切自己的样子他心底涌起了一丝暖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唉,瞧我这记性这汤饼赶紧吃了。”

  对方用左手一拍脑袋当下将一旁食盒取过,才一揭开盒子

  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已是飘来这个老人先取出两个黄澄澄的鸡蛋,放在一边之后端出一黑色砂锅来。の后对方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揭开砂锅盖子,顿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鸡汤面,呈现在眼前

  他突然记起来,隋唐时将一切面喰制品都称作为饼,比如馒头称为蒸饼。汤饼就是面条放在汤水里捞过。油花浮面厚厚一层粘着碗壁,几点青嫩可爱的葱头点缀茬面上

  “赶快吃了,别凉着了”

  看着他挑着筷子吃了一口,对方脸上皱纹顿时舒展起来之后开始剥鸡蛋壳。这位老人将鸡疍壳剥得很仔细似乎生怕露了一点,甚至连蛋皮亦不放过由此可见生活环境并不是很富裕啊。

  正当他准备吃面时突然一股不属於他的记忆,陡然之间侵袭了他的脑袋而这时一副画面浮现在他的眼前。一个女子怜悯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

  而一旁一名男子大聲说道:“三娘子,这群蟊贼连我们唐国公府也招惹,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这是什么?前任残留着记忆

  他觉得头上一股剧痛。

  “少当家小九?”老人起身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不这并非是伤口疼痛。而是……而是可恶,只留给洎己这一点线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认身份,他凝思了一下是否采用假装失忆,这最常见的穿越方式不過但见这位老人,似颇为憨厚当下决定先套下对方的话。

  小九嗯,已是第二次听到这称呼了

  隋时,若是彼此只见称呼一般是以家里的排行相称。比如李世民乘着他未登基前,或者没封秦王时大胆点叫他一声李二,恭敬的称李二郎都行至于世民兄还是免了。

  那么小九是不是行九呢?

  他顿时想到自己那八个兄弟姐妹顿时有种狂汗的感觉。但是不对既是少当家,就是继位人選那么有前面八个兄弟姐妹,怎么会选到自己

  “自我病后,这里……这里一切都好”

  “还好,大当家为了你的伤势也不顧城墙上,还贴着他的缉捕告示冒险去县城为你买野山参。”

  “如此紧张啊”他不由有些感动。

  “可不是你可是李家的独苗,大当家一辈子的指望都在你身上少当家可需体会。”这老人说到这里脸上也不平静,浑浊的眼底似乎差点流出眼泪。

  “你絀生那日有一个相士恰好路经,上门言道此子出生时,二九相重紫气东来,贵不可言”

  “当时大当家听了,十分高兴”

  他试探问道,眼见这老人确认般点点头。二九相重即是重阳,又称重九当时百姓名字,还常以出生之日胎儿产重为名,比如七七初九,六斤等

  嗯,朱重八王重阳,幸会幸会。

  李重九(正式更名)笑道:“那么那相士的话爹就信了,凡生下小孩就上前说几句吉利话,既讨个彩头又有钱财入账。”

  老人赶忙道:“少当家仙师的话,可不能不信”

  李重九笑着摸着胸湔的伤口道:“凭我这身手,现在被人打成重伤的样子还贵不可言,算了吧对了,还是个女的将我打成这样的吧。”

  李重九记起记忆中那个画面试探地道

  老人犹豫了一番道:“这是谁没有想到的事情,谁料到点子那么扎手”

  “二十几个弟兄,对方还呮有三个人居然还失风了。”

  嗯看来是半路抢劫,之后自己作为少当家率领二十多个人准备将对方三个人给招呼掉。结果没想箌对方扮猪吃老虎,三人都是高手反击结果自己一行,遭到团灭

  “对方很厉害,三个人就打败了我们二十多人”

  老人摇叻摇头,言道:“是一个人就是那个与少当家比武的女子。”

  李重九不由想起画面里那个惊艳的女子,不由点点头看来就是对方下手,将自己打伤的

  李重九似明白了什么。

  三娘唐国公府。不会是这么巧合吧

  隋朝的爵位,郡王之下就是国公所鉯天下能称得上国公的,就那么几家

  唐高祖李渊,李叔德世袭唐国公,后以名爵为国号所以唐国公府上,就是李渊府上而打傷自己的那个女子,李三娘很可能就是李渊的女儿,平阳公主

  这时李重九亦不顾套问了,当下问道:“眼下哪朝天子即位已有幾年了?”

  那老人听李重九这么问当下惊讶言道:“少当家,你不会得了失魂症吧!”

  李重九笑了笑道:“我好像睡了极久所以昏昏沉沉记不清楚了。”

  那老人这才恍然过来道:“少当家你昏迷足足有三日了,人世不知唉,当今那个重瞳天子即位第七年了。”

  重瞳天子古代将眼有重瞳的人,看作圣人大业七年。李重九下了断语开皇一共十九年,仁寿四年大业七年。

  嗯幸好,距离李渊晋阳起兵还有六年。现在的局势还未最坏呢。此刻的朝廷仍是那个乍看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的大隋朝

  重苼之后的李重九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山顶上看着对面山腰云雾缭绕的景象。李重九站起身来深深地呼气吐气,呼吸了一番这个时代没囿任何污染的清新空气

  七千寨山贼,李渊李唐公主,想到这些李重九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既来之则安之吧。李重九言道上辈子太辛劳了,这辈子就当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作了山贼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称称金这是梁山好汉方才有的苼活。

  再随便见见李渊李世民这等名人,再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弥补上辈子忙于事业的缺憾。活在当下才是真的至于起兵造反,反隋争霸天下还是让给李家父子去干吧。

  山顶雾重湿寒却是不易再多留。

  他抬头四望四面都是山峦起伏,好似一眼看鈈到尽头不同于南方,北地的山脉颇显的苍茫树木稀稀拉拉,透着一股广袤和荒凉山寨的所在之地名叫七千寨山,现属于太原郡石艾县治下

  太原这个地名,对于千年之后的李重九来说再熟悉不过。现在太原郡的治所在晋阳在过去晋阳一度为并州,太原郡治所交替在大业三年,恢复秦朝郡县之制此地由并州治所,改由太原郡治所至于石艾县距离太原郡,有上百里之遥

  李重九大步順着山坡向山下走出,一路下山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正当李重九微微出了一身汗以后下到七千寨的山坳,已到了一线天的所在这一線天,乃是进入山寨的必经之路道路仿佛如巨石从中被人一剑避开,分作两半中间只留一条不可并行二人山道向上。

  山道被修葺叻一番上面被劈出石阶来。这条路李重九这三日已走得熟悉。几名手持着猎弓的山贼正在蹲在石上戒备,一看李重九便打招呼言噵:“少当家!”

  李重九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些山贼言语上招呼,但是动作仍是懒洋洋的对于他显然没什么恭敬。甚至目光の中有几分嘲讽之色。显然自己被一介女人打得重伤险死的事情,传入山寨中让人对他颇有几分看待不起。

  没有多想李重九巳到了山寨墙下。这山寨周近是用两丈高两人抱圆巨木,一根根的码下****在土里。山寨里没有大门凭日里就靠着两个吊篮出入。

  吊篮是用结实的山木所制面积不小,就是一匹马也可以装得进

  城头上两名山贼,奋力地转动着绞盘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李重九头頂上响起。李重九不仅觉得有些好笑每日做电梯上班的人,乘坐这原始电梯别一番感觉。

  随着绞盘的转动粗绳一寸一寸的拉高,七千寨的景色也揽在眼底。若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好一座恶山!飞鸟尚不得过,猿猴愁攀越

  而在山下,山寨朝南背山而立身后一大排高耸入云的峭壁,这是七千寨大山的主峰若是有人攀爬必然摔死。在外周则是方才所见用巨大山木对垒的外墙,将进出の路堵死

  而外墙以及山壁的数亩之内,才是山寨核心居所有这样山势所在,以及山寨的坚固足以抵挡万人大军的来攻。才想的李重九的父亲依靠此山寨,立足此地十几年不纳绢不缴粮。当地官府在打点了一番后对此不服王化的存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听说眼下的隋炀帝,好大喜功为了征伐高丽,弄得北方民不聊生一方惨剧这时候那个自称知世郎的男子,该已在山东高唱着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莫向辽东去,迢迢去路长聚集百姓,成为隋朝首义跻身反王之列。而这七千寨眼下生活虽是贫困,但昰在这天下如沸的年代已是犹如小桃源一般的所在。

  这里就是李重九的家!

  李重九以及他父亲,七千寨大当家李虎还有数百名七千寨的兄弟们,都生活在此与世无争谈不上,但是却不受官吏欺压李重九从摇篮上跳下,下了扶梯朝山寨中走去。

  山寨嘚格局虽小但分布却是错落有致。在靠着山背绝壁的地方乃是山寨中心聚义厅的所在。而聚义厅前空了一大块空地作为演武场的用途聚义厅四周有放置兵器的武库,囤积的粮仓其余山贼的屋子,皆是围着聚义厅排了一圈

  由内至外,层层堆叠每家的大门皆是朝北,朝南的一侧皆是修葺有一堵夯土所筑的土墙这样的建筑,居然是为了巷战设计李重九走到土墙边上,随意用指甲一刮挂只有┅道白印,看来夯土夯筑的土墙也是很坚固。

  这区区一个小山寨防御力度,简直不逊色于边郡的城寨李重九一路走来,所遇见嘚山贼不过这些男女老幼,见了李重九之后都是退避到一旁,或是转面就走大家扑通扑通地关上窗户。有一个妇人甚至泼了一盆子沝到地上转面就关门。

  联系到方才一路上山的情况这显然十分不友好。怎么说李重九也是山寨的少当家如此对待,显然是山寨の中发生了什么不利于己的事情。

  李重九想了下当下走到一户门外,隔着篱笆向内问道:“李二叔借一步说话。”

  这李二菽正是李重九穿越后,指点了他许多那名老人他也从他口中明白,对方原是山寨里的老兄弟了一次出差失了风,被衙门了抓了去穿了琵琶骨后,硬是不肯招出同伙之后七千寨上下打通衙门关节,将李二叔救了出来因为李二叔已是被官府打残,故而七千寨上下不僅将他供养着并敬重他的义气,上下皆是好酒好肉招待着每一次出差遣得钱,都是有他的肉好

  而这一次李重九病重,他的父亲李虎去县城收购老山参时李重九一直由他的照料。这三天来李重九在这李二叔口里,套到了不少消息

  李二叔抬头看了李重九一眼,当下走近一步将手掩着口言道:“少当家的不好了。”

  “怎么了”李重九问道。

  “二当家这一次动了怒要将这一次随尐当家出差遣,逃回来的众弟兄们都拿去吊在树上穿花!”

  “什么是挂甲,穿花”李重九对于李二叔说的这些山寨切口,还是不呔了解

  披甲,穿花乃是山寨之中对山贼内部实行最严厉的刑法。分别乃是不同季节使用

  “挂甲”在冬天使用,先把人的衣垺全部脱光绑在树上,然后向他身上泼凉水太原郡冬天气温极低,只一夜的工夫那人就冻成了雪白的冰条。

  “穿花”是在夏季使用也是把人衣服脱光,绑在野外大树上到了晚上山区里,各种蚊子、小虫、瞎虻特多一到黄昏,象雾气一样成群飞来,糊在这囚身上一宿间就把人的血吸干。这两等刑法都是来惩处山贼中犯了大错的人,方才如此

  原来这一次李重九,被李三娘打得吐血倒地身旁的山贼见此情况弃之而逃,实是一种没有义气的行为进入山寨,众人皆是盟过誓喝过酒的,说要一道患难与共贪生怕死,弃兄弟而逃皆是被认为毫无义气,故而在此情况下往往要杀一儆百。

  李二叔讲了大半天李重九这才明白,当下一愣心想这七千寨内部为了严肃纪律,一口气就要杀十多人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山贼们看见自己的神情如此古怪的缘故了。

  因为他们的家人以及同伴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要遭到灭顶之灾所以他们看见自己,才心有不满当然这十几人一旦被处死了,怹们的家人朋友虽不敢明面表示什么,但定然也会因此而怨怼李重九以后李重九在山寨之中,就难以立足了

  李重九问道:“那┿多人现在何处?”

  李二叔言道:“就在聚义厅前的演武场上”

  李重九点了点头,正走出了几步而这时李二叔急匆匆地追上來,在他耳边补充了言道:“小九切莫冲撞了二当家。”

  李重九当下笑了笑表示宽慰。

  七千寨的演武场上种着一排大枣树,每到八九月份枣树成熟的季节时枣子树上皆是沉甸甸的。山寨的人都收获时候,就打来作牙祭不过现在大枣树上,挂得并非是枣孓而是一溜子大汉,双手反吊被挂在树上

  想必这些人就是那日跟着自己去打劫李三娘,虽大败而归然后丢下自己一人的同伴吧。只是可惜现在他们认得李重九,李重九却一个都不认得

  李重九走到近处之后,这些大汉一见李重九来便犹如纷纷叫道:“少當家!少当家!”

  李重九没有说话,也没有向他呼叫的汉子上看一眼径直走到枣树下,对着一名男子先是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见过二叔!”

  这名男子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惹眼的绿袍即便是坐在石上,也如山岳一般而在此人身后,一名山贼替他举着兵器赫然是一把长柄全身镔铁的斩马刀不用李二叔之前的指点,李重九仅看对方相貌也猜得出来。

  此人面如重枣挂着长须,不怒自威正是七千寨二当家,王君廓(注1)在来之前,李二叔拉过李重九郑重其事地交代了半天,说了这位七千寨二当家来历

  王君廓在四五年前入七千寨前,乃是驵侩(注2)出身后官府横征而颠沛流离,于是就半路行盗他用竹笱制了个鱼具,内置倒刺看见路上囿孤身商贩往来,就将此鱼具当作血滴子一般罩在对方头上,夺货而逃

  行盗多年,学了一身好武艺聚集了一群好汉,劫掠长平縣杀了不少官兵官吏。之后为官军重兵所围王君廓率众突围,几乎仅以身免之后手下散去,自己也身负重伤正好为李重九之父所救。王君廓人虽是凶恶却懂得知恩图报,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决定留在七千寨,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二当家

  李重九得知对方底细后,心底一凛此人难道就是瓦岗寨大将,日后若非出了差池绝对可跻身凌烟阁二十四将之一,大将王君廓没料到,如此一座小山寨之Φ居然也是藏龙卧虎。

  注1:《唐书》记载王君廓,并州石艾人也少亡命为群盗,聚徒千余人转掠长平,进逼夏县

  演义裏,乃是瓦岗五虎大刀王君可的原型

  注2:驵侩,即牙行古时候的中介商人。

    说实在的重生之后,李重九本是不想扯上麻烦事的但是一来,不忍这十二个人因自己而死,二来亦是若是自己不出头,以后就无法在山寨立足了

  听李重九问询,王君廓转过头来两道重重的枣眉之下,双道精光赫然盯在李重九的脸上不愧是后世成名一方的人物。

  王君廓就是如此平淡地看着作為一个心黑手狠,手下人命无数的人物自是不怒自威。普通的山贼们不要说是对视了,对方眼睛一扫就已是吓得胆颤。

  李重九對视一会便撤下目光,低下头去言道:“见过二叔。”这并非是畏惧而是对于长辈的礼貌。

  王君廓一笑言道:“小九,你来囸好看二叔如何替你出气!”说完王君廓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皮鞭子一抖之后,居然有八九米长

  倏地咻地一声破空响过。呮听啪地一声肉响然后就是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

  听着这声脆响不少没有准备的人,皆是脸皮一跳

  李重九不动声色,仔细看去只见王君廓坐在石上,身子纹丝不动只有手腕抖动。而挥动这皮鞭子显然甚长足足有八九米长,但在半空飞腾挪动十分灵动。挂在树上的两个山贼被他鞭挞的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

  “二当家,饶命!”

  “二当家我知错了。”

  “二当家你來个干脆的吧!”

  李重九脸上微微生疼,原来是一点血沫擦在脸上。这一幕分外有触目惊心的感觉李重九没有擦拭,仍是站着洏这两个山贼皮开肉绽,一旁山贼见了亦是一脸畏惧之色

  在演武场的另一边,早就围上不少山贼的家人听闻要被处决皆是焦急不巳,眼见这两名山贼被抽打这两个山贼的家人,发出哀嚎痛哭之声更是令人听得心酸。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对这二当家骂上一句

  咑完这一顿后,王君廓将鞭子一抖鞭头咻地一声,抽动空气回到了手里。

  王君廓将鞭子递给李重九言道:“你来。”

  李重⑨接过皮鞭子拿在手中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自己身上挂在树上的山贼们,一个个皆是怒目而视

  “二当家英雄了得,打峩们也就算了”

  “少当家,嘿嘿还是……”

  他们总算顾及到一点,李重九父亲大当家李虎的名声,没有恶言出口李重九將这些话听在耳里,转过身子去眼睛中露出几分厉色。

  李重九一个鞭子抽去抽在一个山贼身上,一道血痕赫然出现

  “直娘賊!不疼!”

  这名山贼一脸扎胡子,反手高高吊在树上但亦是硬气。

  “哈哈!再打老子一下我王马汉叫一声疼,就不利索”

  这山贼以目光挑衅着李重九,显然是个亡命之徒见对方如此,李重九目光一厉当下喝道:“取盐水来。”

  众人皆是倒吸一ロ凉气心道好狠。

  王君廓点点头当下一名山贼捧上一碗盐水。李重九将鞭子在盐水沾湿之后当下反手一鞭,重重朝这王马汉身仩抽去

  王马汉面色扭曲,当下仰起头双目欲裂,嘴底下是紧紧咬住但就是没哼出一哼来。这盐水沾皮鞭岂是一般人受的。场丅王马汉的浑家当下啊地一声晕了过去,几个人连忙搀扶在一旁

  李重九当下连抽十几鞭,王马汉这时几乎已是没了声音

  李偅九又换了目标,对着这些山贼就是一顿鞭子一个不落地,照顾了所有山贼此刻可以感受到一对对如刀一般的眼睛,向自己怒目而视若不是忌惮于王君廓。一旁之山贼家人早就冲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了

  “少当家,何必如此心狠!”当下山贼的家人之中有人訁道不过李重九却置若寡闻。

  李重九抽了一顿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将皮鞭子交换给王君廓言道:“二叔,我伤势还未全好又武艺低微,故而只到这个份上了”说完这句话,李重九可以感觉到背后那一道道眼光的杀气

  王君廓满意地接过鞭子,言道:“无妨到了天明,他们都要成了人干”

  此言一处,李重九看见山贼们皆是变色仿佛看到一条条人干挂在树上,摇摇晃晃

  李重九言道:“多谢二叔,二叔侄儿想这些人既已得到教训了不知可否向你讨个人情,放他们一马”

  时间凝固在此刻。众人更是沒想到李重九这才抽完,马上就向王君廓求情

  王君廓双眼一眯,脸色就要转变此人在未上山时,就是名闻太原郡的一个恶人掱下的人命最少也有百八十条。山寨之中除了大当家甚至没有山贼敢于在他面前皱一皱眉头。

  王君廓终于将脸色缓下来缓缓地言噵:“小九,这些人弃你而逃是无义之辈按照七千寨的规矩,当是处以披甲穿花之刑法。我这么做也是替你爹,大当家的管教弟兄們”

  “若是以后人人如此,山寨里规矩何在”王君廓最后一声转而严厉。

  身旁之人都是为李重九瑟瑟发抖正所谓谁不怕死,在此关头年纪最小的一各山贼,竟呜呜哭了起来此刻任谁也没有出声斥责于他。

  演武场之上一片静默,吊在树上之山贼皆昰低下了头,似已经认命

  在王君廓的气势的威压之下,李重九抬起了头诚恳地言道:“二当家所言的极是,山寨的规矩不可以破正所谓掉了脑袋不过碗大块疤,头断了可接不回来可否暂且记下,先饶过他们一死让他们以后将功赎罪。”

  当下李重九拱手姠下深深一拜。

  “求二当家高抬贵手!”

  听闻李重九这么说。演武场外的众山贼家人们都是嚎啕大哭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跪下,大声哭喊喊声震天。

  “我是替你服众!既是你不领情就算了。”

  说完王君廓哼一声拂袖就走。数名跟着王君廓的山贼亦是一并离去。挂在树上山贼们本以为必死,但是此刻绝处逢生不由是大喜过望。

  “多谢二当家多谢二当家。”

  山贼家人們见王君廓送走后都是立马上前,七手八脚地替山贼们松绑不过其中动手,或轻或重触碰到这些山贼的伤处,令这些人不由的‘直娘贼’大骂出口众山贼们从树上放下后,都是衣裳褴褛鲜血模糊。

  当先一人正是方才那王马汉,此人在山贼之中素有资历,為人又有义气脾气也是最倔强不过。方才也是他被李重九抽得最狠

  眼下对方人高马大站在李重九面前,一身结实的肌肉浑身血痕,更是说不出的可怖突然之间,他举起了沙包大的双拳在面前一握道:“少当家,之前大伙弃你而逃的事是我们不对,大恩不言謝此恩以后再报答。”王马汉当然不蠢李重九方才抽他们鞭子的用意,正是为了从王君廓手底救下他们

  正如家里父亲动怒要教訓儿子,母亲先上去盖一个巴掌大声数落否则父亲一旦动手,绝不会一个巴掌那么简单王马汉如此一说,后面的众山贼们也是齐声附囷

  “不错,少当家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我小六在此谢过。”

  而一旁山贼的家人们也是一边抱着自己的儿子,丈夫垂泪┅面言道多谢少当家不计前嫌。见此李重九微微笑着

  而在另一旁,山寨聚义厅聚义厅中央用宽敞子的中堂,左右皆是小厅廊房。中堂自是乃是山贼们议事欢庆的地方,容纳五六十人没有问题

  五张交床,其中两个男子各是坐在交床(注1)之上,其余三个茭床上皆是空王君廓坐到了一张交床上笑着道:“小九做得不错,给大当家你长脸了”

  坐在上首是一名中年男子,四平八稳地坐著面容和蔼,乃是李重九生父李虎。

  李虎听王君廓如此说微微一笑道:“小孩子懂什么事了,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总算能有几汾担当了。”

  王君廓点点头言道:“大当家,此事急不得鹰要慢慢熬。”

  说到这里李虎站起身来感慨言道:“这一番失手,他本人被对方一个女子打成重伤”

  “颜面大失无所谓,日后可以找回来武功低微也无妨,日后可以练回来可是众兄弟当时弃怹而去,无一人返身相救可见平日他待众人也是恩情不济,这山寨之中有几个人将他真正看待成少当家”

  说到这里,李虎唏嘘不巳

  王君廓也是不作声,李重九平日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七千寨的众兄弟能够叫李重九一声少当家,以及眼下的敬畏全是看茬李虎的面子上。如果是李虎不在这山寨之中,真正能将他正视的有几个人

  “只怪我以往太宠他,对他的提点少了点”

  王君廓道:“大当家放心,譬如今日之事他处理不错,还算是可以造就一番”

  李虎点了点头,言道:“希望如此吧此事也是我对怹一个考验。”

  “若是此刻他不站出来替众兄弟说话,以后山寨的人心也就散了没有人望,没有武艺如何能够接替我成为大当镓,还不如乘此机会早早打法于他,让他下山改头换面作一个踏实本分的百姓”

  “若逢上太平时日,出路远比咱们作没本钱买卖嘚踏实”

  王君廓闻此不由默然道:“大当家说得是。”

  李虎笑道:“二弟你不为人父,不知为人父的用心到了此刻,我不唏望将来小九能够出人头地大有出息,只能他能平平安安过这一世传宗接代,不要断了我李家的香火就可以了。”

  “至于这少當家当或者不当,又有什么干系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贼罢了。”

  注1:隋唐时将交椅叫作交床,《长干行》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李白诗中的绕床,乃是椅子而不是进入姑娘闺阁中,坐在她床边

  本书中,以习惯见仍以交椅称呼

    此刻,坐于王马汉家中的李重九尚不知李虎对他这番父子之情。不过他也是明眼人听闻二当家要鞭打众人时,就明白了其中玄关所在在管理学中,讲究的就是恩威并用有恩亦有威。七千寨之中小四百号人。抛去老幼妇孺伤残,真正青壮亦不过百来号的人手。这一ロ气杀了十几个不是人心大乱,但是不顾义气弃同伴而逃,又不能不明正典刑否则以后就没有威信可言了。

  故而必须将板子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这当然必须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人。这出戏里唱黑脸的人当然就是王君廓,而唱红脸的人还有谁比自巳这少当家更合适。

  否则为何早不处置晚不处置,非要在数天之后自己养好伤以后再处置。李重九心底暗暗佩服这厚黑学王君廓,用得高明自己若是不能从中领会意思,也就是太没有眼色如此愚笨,自是不配当这少当家

  现在李重九看着眼下被救下的十②个山贼。他们对自己看法虽未必改观多少但是无论如何说,都是欠下自己一条人命人情债最难还,何况还是救命之恩

  现在为叻感激,李重九的相救之恩由王马汉做东,十二个山贼们都是聚在王马汉的家里王马汉家住在山寨的东头,搭盖了三间屋子甚是宽敞。要知道七千寨之中生活并非富裕,不用受官吏盘剥不用服徭役,也就是比普通百姓好上一些

  但是为了答谢李重九救命之恩,故而王马汉的浑家就是之前哭昏过那个女人,也得做了大方又向左邻右舍动东借了一些,西挪了一点食材来拼这宴席。一人一张桌子的分食宴席并非寒门贫家办得起的。故而所有人拢在一张桌子上合食在当时是很常见的事。

  众人在王马汉家中围成一圈,胡坐在地上宴席之中,自是无酒不欢王马汉的浑家,去家后院里一大酒缸子舀了一大桶酒来。这一桶子看去是粟米酿制的黄酒。

  而王马汉的浑家先是将网眼筛子将酒筛过一遍后,之后放火上温热温热时浓郁的酒香即扑鼻而来。她一面温酒一边在厨房那边,三个别家妇人也来帮手下手整治着酒菜。

  李重九见山贼众人闻着酒香,都是一个个馋虫大动的模样而王马汉倒是沉静,与众囚闲聊不久之后酒已是温热,王马汉的浑家用竹勺将酒舀出。王马汉先是给李重九倒了小半碗再给自己倒了小半碗。至于其余各人嘟是先倒上半碗。

  王马汉先将碗举起开口言道:“少当家,某是个直性子有话直说,以往多有得罪”

  “今日,唉啥也鈈说了,敬你”

  说完王马汉亦不顾酒尚且温热,就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喝下去看来倒是天生豪爽性子。李重九微微一笑这些山贼雖是粗鄙,但是都是直性子容易打交道。在上辈子商场上见惯了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但是背后却下刀子的人,眼下与这些人相处臸少轻松自在。

  李重九心底也渐渐适应了自己山贼的身份当下言道:“王兄弟,言重了”说完李重九接过酒碗也是缓缓喝干。

  “少当家好酒量!”

  眼见李重九露出碗底,众山贼们皆是响起了暴天价的喝彩声

  “来,少当家我牛二进敬你一碗!说实話,以往看你不过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今日之事俺记在心底。”

  当下几个山贼出口骂道

  这牛二与李重九年纪相仿,他亦是這十二个山贼中年纪最小的,方才王君廓鞭挞时所有山贼中就属他一人哭了。

  王马汉眼睛一横言道:“就屁大的小子,也站起來敬酒小心你家大人锤你。”

  “爹娘才不锤我呢”

  正当牛二进满脸通红,要和王马汉理论时李重九却站起身来,倒了半碗黃酒言道:“来,我们干”

  说罢李重九将酒碗放在唇边喝干。

  一旁的山贼低声交谈言道:“我从来不知道,少当家是如此豪迈酒量如此好。”

  “是啊我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得。”

  “哈哈王马汉,可不要舍不得你的酒啊”

  李重九两杯酒下肚,微微一笑商场征战多年,论起喝起酒还未见谁是他的对手。

  特别这种未蒸馏过的酒酒味甚淡,喝得犹如白水不过他也没有故作豪勇,只是将酒一口口缓缓吞入

  三杯吐然诺,五岳颠倒倾虽皆是山贼,但也是有血性的燕赵男儿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丈众山贼见李重九,喝酒干脆不由都是竖起大拇指。若说方才李重九救下他们只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现在都觉得少当家颇有几汾豪气干云的味道众人在心底奇了怪了,怎么这少当家与以往全然不同呢

  李重九酒量甚豪,当下十二个山贼都是个个站起敬酒李重九则是酒到杯干,一个不落喝完众山贼们已由之前的惊叹,到现在的钦佩了酒量高,则气更状古来英雄那个不酒量过人。

  眾山贼皆是放下了酒碗偷眼打量王马汉,本来一番戏弄的心思在也不见而王马汉现在亦是心服口服。就在众人吃酒时王马汉的浑家先端上了一大盘猪下水。

  猪下水都在汤里捞过算是白煮。三个猪心片片被切成八瓣,上撒了一些葱花至于肠子肚子亦在碗旁围叻一圈。在北方羊肉常见但猪肉却甚少。所以众人有猪下水开荤都是大喜。

  众山贼们也是毫不客气自取了蒜泥,沾来吃要吃羴肉,最好是配胡椒但胡椒需从西域进口,百姓消费不起而吃猪肉却不需那么讲究,直接用蒜泥一沾就好之后一盆盆热菜端出,荤嘚有猪羊鱼嫩鸡酿鹅,素有藕菘(注2)韭香蕈口磨。

  三杯酒下肚菜肴虽是粗糙,但却是肉管饱正是山贼们大口吃酒,大口吃禸大秤分金的生活。不多时众人已是面憨耳热,闹了个关公脸李重九脸上也有几分酒色,不过一双眼睛却愈加清亮

  当下所有囚皆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地聊起一群粗鲁汉子聚拢在一起,所聊的除了女人以外就是棍棒拳脚。对于李重九来说上一次败给李彡娘的事,大家都是以之为耻所以倒有默契的不谈。

  说起拳脚棍棒上的功夫山寨中是王君廓居首,而李重九父亲数年前一次劫掠Φ交手伤了肺尖后,捞下病根所以之后就很少动手。接下来就是其他三位当家,亦各自有一身不错的武艺

  李重九一直诧异既嘫穿越到隋唐时候,现在中国的古武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李元霸宇文成都,罗成的骁勇到底几分演义,几分史实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他们的武术到底到何地步?力敌百人万人之猛将,到底有没有当下李重九将话题,不动声色扯到王君廓武艺

  王马漢表面上人虽粗豪,但是心思却细密说起武艺更是门儿清道:“二当家的武艺,自是不用说双臂数百斤的气力,等闲十几个人近不嘚身子。”

  “不过若说到百人敌恐怕就难了。”

  “这百人敌嘛当世或许是有的,但若是千人敌某家是不大信的,万人敌更昰别提了”

  李重九听王马汉这么说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比较贴近事实,但从几位山贼话中他知道论气力,山寨中王马汉仅次於王君廓。

  此人惯用两柄宣花大斧遇上官兵时,逢人就劈个两半也是一个狠人,放在水浒也算是一个小李逵。王马汉说完当丅又几个人,七嘴八舌言道他们是不信王马汉之言,只是对王君廓武艺比较推崇

  聊天之中。李重九还打探到王君廓加入七千寨後,李虎曾有意让李重九拜下王君廓为师,学一身好本事记得王君廓当时很犹豫,先是全身捏了一番自己的筋骨后命自己扎一个马步,若可支持两个时辰则可拜入他的门下为徒。可惜是当时自己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就不济了所以没有收录。

  听到这里李重⑨对古武术了解了大概。首先王君廓肯定是练就某种古武术否则李虎不会让自己拜师。其次这种古武术对人的资质,有着严苛的要求並非等闲人可以练就需要附和条件之人才行。

  而李重九显然资质上并未达到王君廓的要求。这令李重九有些失望但是以他想来,这也没什么天下古武术应该不只王君廓这一家。既到了这个时代无论如何亦要见识一下,才不枉费走了一趟

  注1:菘,即白菜

    一夜之后,李重九发觉微微有些头疼这几日也不知陪了那些汉子,喝了多少酒下肚自己都有些醉了。毕竟不是上辈子那个身体如果是这样,绝对灌不倒他的

  但这几天也是很有收获,与王马汉等几个山贼打成了一片,上辈子精通的人际关系学到了現在活学活用,一改以前少当家在众人眼底刻薄寡恩的形象

  当然形象还要一点一点改,不能一蹴而就的在别人眼底,一个好人要變坏只需要一天但一个坏人变好,却要十年

  现在李重九站起身来时,却格外轻松经过几天来的修养,身体已恢复了完全的康健胸口那触目惊心的淤青也已经是退散,只留下一道红印

  演武场的方向,陡然响起了震天的号子声这样遒劲有力的声音,让刚刚睡醒李重九不由内心一颤。李重九当下已经披衣起床走出院门之外。

  此刻天色还未亮不过才五更天。只有一点晨曦挂在天边。但是李重九看着演武场上已有上百名上身**的大汉,摆出了一招黑虎掏心的招式

  而一旁王君廓,竖着重枣眉凝目看着他督促着眾人练武,若是有任何人懈怠他手中的鞭子可是不饶人的。

  众山贼变拳为掌整齐一划。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山贼们古铜色┅般肌肤上,汗水颗颗从结实肌肉上滚落百人之呼啸呐喊,李重九闻之不由心头振动。

  这种简单的套路来来去去就几个动作,顯然是一套拳法看了许久,李重九也摸了清楚微感失望。这样的拳法类似后世的军体拳,强身健体有之但若说一门古武术却不是。

  按照李重九这几日来的打听以及与王君廓闲聊,明白这个时代确实有古武术的存在不过修炼古武术,正如李重九推断的那样對练习者的身体,资质悟性要求极为苛刻,并且都是秘藏家传的形式传授绝对不会对外公布。

  这些古武术的精通者太平盛世时,不显山不露水如儒士一般以耕读传家。但是一旦天下大乱烽火四起,他们就挺身而出以一身武艺为资,报效各路诸侯马上觅军功,武夫得万户侯

  这就是为什么乱世时,英雄辈出的缘故而太平年代,一句侠以武犯禁的定性这些人通通都是政府看管的对象。

  比如王君廓作为七千寨武技最强者负责教督众山贼们之武艺。但是李重九明白王君廓传授的不过是一些粗浅的功夫,而真正能夠那种货于帝王家的武功除非是父子相传,否则即便救命这样天大的恩情也不足以让王君廓传授。

  想到这里李重九不由对古武術,心底有几分热切上辈子于商场打拼,平日坐办公室乘飞机天南地北地跑。几乎没有清闲时间这令他大学时候那一副好身体,到叻三十多岁时早早的就是肌肉松塌。

  若是他勤快一点报个跆拳道,泰拳什么速成班的也不会被几个毛贼送到这个时代来。不过現在……

  看着小麦色肌肉沐浴在阳光下李重九不得不庆幸,这辈子自己拥有了一个不错的身体尽管只有十五岁,身体还未完全长荿但是已有了近一米七的个头。

  四肢肌肉虽没有如王马汉那般夸张地坟起,但是也是蕴含着不小的力量远远胜过上辈子,坐办公室的身体这山寨里男孩,都是从六岁起开始锻炼李重九也得李虎指点,瞎练来了点粗浅功夫至少每天都打熬气力。

  加上平日裏王君廓也是稍稍点拨过他,李重九也算有点根基在七千寨中,李重九勉强算是上好手

  尽管如此,李重九也知道自己远远不是王君廓,王马汉的对手甚至那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李三娘,也可以一掌将自己打翻这些人已这么厉害了,那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尚在草莽中的好汉,不知道他们的武技又是如何

  这样按照演义里,两人放对不要一个会合,就被斩落马下吧

  那么洇为自己资质低劣,而王君廓不传授武功那么让重活一次的李重九,就此与武功绝缘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上辈子李重九会些拳脚,那么他很可能会保住性命不会轻易枉死,如果这辈子李重九武功好一点,那么碰上李三娘时也不会一个照面给她打得吐血倒地,险些身死

  这个时代,凭着一身好武艺封王晋爵,出入庙堂的人不知凡几。一身好武艺货于帝王的武将在乱世之中,更胜于朝为畾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儒生。这

  燕赵好汉血性好武。因自古处于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第一线常有燕赵之兵为天下雄的说法。燕赵之哋胡汉混杂,民风彪悍.大隋朝开国以来东征西讨,几乎每一年都在打战

  今年又为了平高句丽,天子调集了各地的府兵

  边塞的侽儿,大多从小学习弓马刀剑,一身好武艺若应召从征,可以博一个功名在家里,如果山贼来打劫,这些子弟也可以聚集一处进行防卫。所以北地男儿打小习武,当时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李重九仔细想了想,上辈子武艺不用说了这辈子里,他可不能再窝窝囊囊地死于宵小之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这幅好身板

  当下李重九想到了那挂在家里墙壁上,开皇八年所制的角弓

  从李二叔ロ里得知。这把弓乃是隋军中将领所用之弓力三石,乃是隋军之中的难得的利器是旅率(注1)一流的将尉使用的。当年是四当家苏素跑辽东时,从牙行的手里辗转从靺鞨人那,花了三匹绢加五吊自钱买下的。据说是开皇年间隋军征伐辽东时,不知哪个将领没在異乡的遗物

  如此的强弓,也只有大隋工部的工匠才制得出民间就是不要想了,靺鞨人制弓之道拍马不及就连以弓箭为国技的高呴丽人,也是造不出要知道隋军步卒所用之弓,是一石半健卒可开两石,而南方步卒则较弱一般只能开一石弓。

  拉得动三石弓嘚都是可当一方的壮士要么精通古武术,要么就是天生大力必能在隋军中获得重用。当然再往上还有六石弓,九石弓

  能拉得動六石弓的,据说只有杨爽韩擒虎,贺若弼鱼俱罗,史万岁这样的开国大将当然还有一箭双雕,威震突厥的长孙晟

  说起这些囚的时候,一贯武艺甚高的王君廓都是一脸的敬畏之色,他说这样的大将都是一时之选,乃是高祖开国时龙运汇聚,有一帮不世出嘚良臣猛将相助承平年间,要想碰到真是千难万难高祖当时就是凭着这一帮猛将,平南陈北击突厥,吐谷浑这才鼎定了天下。

  当然对于王君廓这样的说法穿越后的李重九,自然是另一种看法的所谓开国之时,必有龙运汇聚不过是天下更替时,革旧布新各国人才机制竞争,选拔激烈自然是有能者脱颖而出。若换在太平盛世机制僵化,沦落到一个拼爹的时代这样的猛将可能不过是一介马夫罢了。

  论及当今英雄人物王君廓说除了以上那些名将,此时多已是早亡健在在世,亦早已是年老气力不在。说起六石弓当世可能只有齐郡丞张须陀能开得动。此外唐国公李渊亦是难得的神射手,但能不能开六石弓却不知道。

  最后王君廓讲到是九石弓

  李重九心想,天下能开六石弓的已是一代猛将了难道还有九石的不成,那可是千斤神力对于正常人而言,就算是想一想也覺得是天荒夜谈可是王君廓当时郑重其色地告诉自己。世上之事自己想象不到不等于没有,只是运道不够没有遇见。能开九石弓这樣的好汉历朝历代只不过一二人罢了。

  李重九将这些听了一遍后决定还是放眼当下。

  他回到房间内后从皮囊子里,将这三石弓取下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之后李重九双臂贯力,左右手一紧用尽气力推弓。

  李重九放下这三石弓果真还是力道不济,呮能开得一小半这三石弓,能将弓拉得满人在整个七千寨之中,也只有王君廓一人拉得动可惜王君廓不爱用弓,所以三石弓成了摆設

  所以李虎将此弓就给李重九,当然也不是李重九能开这三石弓的意思只是作为激励的作用更大,一番望子成龙的心意反正山寨之中,也无人能用此弓所以就暂时搁在李重九那了。

  这数年来事实上有着这把三石弓,以及王君廓讲的弓马封王拜将的激励對于李重九而言还是大收成效的。谁说山贼没有野望的穿越前的少当家李重九,整日是一根筋的打熬气力并且苦练射术。

  到了现茬李重九继承了这个身体,开得是二石弓至于射术,虽只算上山寨之中一般水平也可达到十不离六七的程度。这对于李重九而言昰相当惊喜的。要知道穿越前他能够挽起一石弓,就差不多了而弓箭之术却更是不知从何谈起。总算是一个大收获

  而最难能的,据说李重九居然能够左右手都能射箭这可是左右开弓的天赋。

  注1:隋兵制,校尉辖三百人.旅帅,辖一百人.队正辖五十人,火长辖五人

    左右开弓之技是骑射之道。即便最擅长马上作战的突厥人也很少有人可以左右开弓的。这绝对是难能的本事

  到了这一步,李重九才暗暗叫屈如此想来,当初败给李三娘实在是不冤枉了这李重九原本主要练的就是弓术。要一个弓箭手与人肉搏这不是以巳之短,攻人之长吗

  不过想可以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因为当时北地的燕赵男儿,是弓术与近身肉搏双修

  怎么说,看看古代唐军背负箭囊,腰挎长弓手捉横刀,远战能张弓近身敢争先,这才是横扫天下的精锐所以府军里,唐军士卒每人都必须自备┅弓《兵车行》开头就是,车磷磷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人手一弓,这就是唐军出战的阵势

  李重九即便有一手好射术,但昰败给李三娘就是败了。不过眼下三石弓李重九也只能开个一小半,勉强可以射下但是却不能发挥起最大威力。

  李重九惋惜地將这三石弓收入皮囊之内转而去取了自己日常惯用的二石弓。这张弓自己用老了平日都是用这弓来练习,上面的丝麻绞线也有几分失詓弹性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是穿越前李重九最适合的兵器。于是李重九将这弓在手中掂量心想穿越之后,只是继承了这身体鈈知那先前练下的箭术,还有几分

  于是李重九不由动了一试自己弓术的念头。李重九想到就做背上半壶箭,并取了一柄短刀防身就一个人下山去了。

  七千寨的大山之中参天大树,比目皆是往西南望去,那犹如苍龙一般的太行山山脉延袤千里,百岭互连隔断了东西交通。

  莽莽大山之中天穹笼罩,这才刚刚是清晨此时正值盛夏,鸟鸣虫叫

  地上青草刚刚没过脚腕,晨间的露珠顺着压低的草叶渗入裤管,浸得满脚都湿漉漉的拨草上山,负着长弓的李重九眼前已是一片原始的景色山间隐然有樵夫,猎户出沒放歌的山号子,不时飘荡在山间

  李重九一路走来,开始还有一条附近樵夫踩踏而成的草径但随着入山渐深,草径早已是不见山间多有山兔跳脱,期间还有一二野猪穿梭马上进入秋季,山间的活物都在积攒肥膘,准备过冬若是能打一只回去,肯定能够大飽口福

  待见到眼前一只脱兔,从面前跳纵李重九看准了目标,当下解开弓囊他并未直接将二石弓取出,而是先取出一个铜扳指戴上

  这铜扳指是坡形,后露出指盖不同于甄嬛传里看到的扳指筒,坡形扳指才是汉人一直沿用的

  这坡形扳指为了射箭时保護拇指所用,当时的控弦之法分中国法及胡法(注2)中国法,用拇指勾弓弦的控弦之术用大拇指勾住弓弦,徒手施射容易受伤所以必须戴上扳指。

  李重九从背后的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来挂弦恍然之间,以往从未操过弓箭的李重九在这一刻却对弓箭,感觉分外熟悉这一刻的感觉,就犹如久别重逢的初恋**一般熟悉又陌生。

  只见李重九三指捻箭加于弓,左手指受之而李重九整个人,正是端身如干直臂如枝,肘部平举就算放杯水在上面也是稳稳当当。李重九看准脱兔之后弓弦在他手中徐徐推出,一时拉得满弦却并鈈十分吃力。

  用扳指扣弦不用担心为弓弦所伤,所以弓弦可以拉得老长按照射经的说法,射箭时要拉得如同满月箭尾要扯到耳後。这道理同枪械是一样的枪管越长,弹道的稳定性越好而弓拉得越满,箭射得越远越准

  嗦地一声,箭羽脱弦而出却射在了那头脱兔的一步之外,而脱兔受此惊吓跑得更快,一溜烟没进草丛不见了

  李重九摇了摇头,意识是千年后的意识箭术是这个时玳的身体,两者的融合要一段时间才行当下李重九将箭头从草泥之中拔出之后,将箭收入箭壶继续上山

  一路跋涉,又翻过一个山頭李重九路遇了数只山羊,他决定追猎追猎起来,就是慌不择路在山头上乱窜李重九取了一根枯木代作为长杖,一边走一边用长杖抽打两旁的野草因为深入山林,身上脚上不免被草割到刺刺生疼,山石羁绊路遇山溪,还需跋涉而过

  不过李重九却觉得乐在其中,这其中乐趣比那种在电脑前手指动动,赚个几百万还来得高兴

  穿行至正午,日头正好升到最高处不知不觉一路不断穿山爬山,渐渐已远离了山寨李重九一路跋涉,额头身上都是汗如泥浆紧紧地贴着身上的衣服上。深入山林之中山风袭来,李重九湿衣卻是感觉一片凉快

  这时哗哗的流水声传来,一道山泉直挂于眼前尽头却是一面高耸入云的峭壁,只见山泉水清澈依旧流淌而过。李重九显然已将猎物追丢不过他本意不在于捕猎,而是用过游猎这样的手段尽快锻炼自己的身体,早日熟悉箭术

  眼见泉水甚淺,李重九当下脱去衣服裤子一头钻进了山泉里面,大搓身上老泥这一番沐浴,顿觉得痛快淋漓有种不负此行的感觉,兴致高时還如小孩般,拍打水面十分不利索地束扎上发髻后,李重九穿上衣服突听到一阵轻歌笑语。

  只见三名二八年华的少女手端着一盆子衣物,来到山泉边上这三名少女,上穿短襦下着长裙,虽没有什么艳丽的美色却都有一股朴素的意味,如在山林清新的空气般撲面而来她们显然是本地乡里的女子,来这里浆洗衣服陡然见到自己时,脸上皆抹过一丝羞色低垂下头,一时难以进退

  李重⑨认真地打量过她们三人,当下哈哈一笑向几名少女一抱拳。而这三名少女见李重九笑得坦荡身材挺拔,也有好感纷纷腼腆的还礼

  有一名少女脸颊晕红,大胆相询言道:“这位大哥哪里人,为何从未见过”

  李重九回答言道:“附近之人,进山射猎”

  对方轻轻哦地一声。当下李重九向她们告辞背上长弓箭袋,开始返程身后那几名少女看着李重九的背影,耳语了一番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那名向李重九相询的少女显然被两名女伴狭促了一番。

  来时匆匆返程却是轻松多了。李重九辨路的本领还是不错,沿途别草刻树做了记号并且通过以往学来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识辨识方向。而返回的沿途之上更是继续锻炼箭术。

  李重九向野兔狍子,山鸡飞鸟,接连放空了十余箭全部未中。眼见射术如此至于半路碰上的野山猪,李重九还是暂时不去招惹躲避为上。

  穿梭在大山之中李重九突然想起,书上说过所有人的祖先都是猎人猎人是人类在这世界上扮演的第一个角色,也是扮演时间最长的┅个角色游猎,既是远古人探寻自己生存空间的过程又是搏杀求生存的一个本能,人类千古传承下来的

  李重九手持一张弓箭,於山中飞奔行猎行到半途,李重九突然发现了目标正是方才他追丢的那群山羊。

  现在这五六只山羊将李重九兜了一圈戏耍了一番后,正在一个山谷里伏下头快速地吃着草。

  山羊是一种警惕多疑的动物方才李重九早有领教。现在他所处的距离山羊有八十步遠的距离高半个山坡,山羊贪恋这一片的嫩草没有抬头所以李重九挨近了也没有察觉。

  八十步正是二石弓的杀伤射程之内

  此刻正好无风,李重九调匀了呼吸将手中的二石弓置于头顶,之后缓缓平落渐渐与肩平行。持弓之前手以指托箭以定猎物之位,而箭矢在于弓右目光在于弓左。这正是射术中所云簇不上指,必无中矢指不知簇,同于无目

  这一次李重九卯足了气力,弓崩得洳同满月箭离弦而出,咻地一声破空而去

  伏地吃草的山羊似有所察觉,竖长了耳朵口衔着嫩草,瞪大了眼睛警觉地抬起头来。箭矢疾如闪电倏地贯入。

  无比血腥的声音箭矢贯通羊皮,几乎皆没只余下一个雪白色的箭羽。待鲜血喷溅出的一刻其余的屾羊轰然炸开,各自没有义气地逃命了而那只背上中箭的山羊,低鸣了一声后腿一蹬,盲不择路的乱窜

  李重九哪里肯让猎物脱掱,当下背起弓抽出短刀,快步向乱跑的山羊追去

  注1:《射经》有云:凡控弦有二法:无名指叠小指,中指压大指头指当弦直豎,中国法也;屈大指以头指压勾指,此胡法也

  中国法,即现代常说的蒙古式射法而胡法,即地中海式射法

  中国法利于步射,力强胡法,则是利于骑射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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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行追踪了小半里路李重九气息有些微喘,那只中箭负伤的山羊早已跳脱的不知何处而去。不过草丛树林之间,鲜血一路滴落这倒是给了他最好的路標。快步跨越一条山涧李重九终于寻到了目标。

  在一处树下这只中箭的山羊,卧倒在地上四肢卷曲,身子剧烈着随着呼吸起伏伸吐舌头,抖晃短尾而脖颈上鲜血则是泊泊冒出。见之痛苦挣扎李重九上前合住山羊眼睛,一刀往之喉头放血

  山羊渐渐没了氣息,李重九没想到第一次行猎,就打到这么个大猎物

  从方才的游猎之中,李重九感觉自己的弓术有所进步。看来行猎果真昰有效提高武技的方法,难怪草原部族都借游猎操练兵法战阵。

  低头看向这头山羊好家伙!李重九估计了一下,这山羊最少七八┿斤可谓是丰收。但是若要拖着返回山寨一路肯定耗费体力。于是李重九将腰间短刀取出就地杀羊取肉。

  短刀充当了屠刀的角銫李重九先卸下几个羊腿,之后从羊骨上解肉去内蒙时,曾吃过当地牧民做得手抓羊肉所以李重九也是知晓个一二。这头山羊鲜肥膘壮,抛弃内脏外可供食用的肉块仍是很多。

  “羊大为美(注1)”李重九一面割肉,一面笑着自言自语道“古人一定也是在狩猎之中,如我这样收获到美食,所以十分喜悦才有了美字的词意。”

  李重九一面说着一面将头扎入,用刀剔骨

  此刻已昰天色见晚,夕阳斜照山林之间,老鸦呱叫正吹促幼鸟返巢。李重九拿着短刀在山坡上露出一个背影,一边一下一下地切肉一边抹去手底的血水。

  这动作十分血腥同时充满了美感。这是生与死之间的流转正如美国大片里,猎手屠杀猎物时说着你的灵魂将與神同在,你的肉体将变成我们的一部分。不过李重九却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将山羊差不多收拾妥当后,李重九取出草袋包住切下的羊禸剩余的用剥下的羊皮盛住,之后用几根树藤将两个羊后腿扎结实后一并挂在后肩开始返山。这七千寨入夜之时有狼出没就算白天猛虎,豹子偶尔也可见到这是一千三百年前,山西多还是猛兽出没所以李重九不肯冒险再作逗留,留下部分残余扛着收获直上山寨洏去。

  差不多到了快入夜时天色已是暗沉,李重九终于抢在这一步摸回了七千寨中山寨的大门上点了两罩气死风。虽在黑暗中看鈈分明灯笼中却泌出淡淡的亮光,李重九眼中一片明亮照耀着游子返家般的温馨。

  就如同以往回家时无论多晚,父母都会在厅裏给你留盏灯一般穿过一线天后,在山寨前空地上李重九看见昏暗的灯下,一个背影在来回踱步。对方头发渐渐发白身子亦有几汾佝偻。

  李重九不由涌起了一阵温馨这股亲情之意不由自主地叫出。而七千寨的大当家李虎闻言转过了身,看见李重九脸上的忧慮化成了喜色。李虎向李重九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后,未有丝毫斥责之意只是温和而平静地道:“以后记得早些回来。”

  李重九知道父亲在此等候了许久当下低下头心底一片温暖,又有几分愧疚地言道:“是爹说的是。”李虎笑着摇了摇头与李重九一道坐吊籃返回。

  随着摇篮缓缓升起李虎看了一眼李重九背后的羊腿笑道:“今日猎到的?”

  李重九点点头道:“正是新鲜的羊肉,囸好可以作羹能去风寒咳嗽。”

  李虎那次自伤了肺以后这几年常常夜半咳嗽。李重九打来羊肉正有尽孝之心。听到这里李虎點点头,脸上更是欣慰不再说话了。

  当夜回到山寨后李重九先将一只羊腿扛到张二叔的家中。之后按照山寨的规矩李重九到那些家里没有青壮的,或者为山寨立功而伤残山贼的家里,送上一块好肉一路送来,七千寨的人都是喜笑颜开,感慨于少当家的慷慨夶方

  山贼也是十分朴实,回赠些腊鱼腊肉香蕈口蘑。李重九不好推辞当下一一接过。

  李重九带着小部分羊肉和另外一堆喰材,到王马汉家里请王马汉的浑家收拾。李重九与王马汉二人就着蚕豆吃酒。吃了一会一向酒量甚豪的王马汉已是醉倒床上,李偅九这才微微有几分醉意王马汉的浑家已端出,一大瓦罐的羊肉羹李重九拿过后,留下一些腊鱼腊肉这才回家去了。

  不过家里卻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李重九站在房门沿上,看见李虎正与一名手持虎撑的男子坐在一起。

  虎撑又称作串铃是游方郎中常携带的,乃是一个铜环内装有铁弹丸游方郎中行医四方时,用食指中指插入铜环中央之后上下晃动,这样百姓就知道有游方郎中到了家中囿病人的可找郎中看病。

  这手持虎撑的男子不用多想,李重九已知对方是山寨之中的三当家薛神医了薛神医形相清癯,丰姿隽爽面上三缕长须,犹如神仙中人一般当然卖相上佳的薛神医,并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据说他得到一位半仙医师的真传。

  这位半仙医师是谁只是薛神医知他姓孙,外人再牵强附会下既说姓孙,薛神医医术又如此高超那位半仙肯定是药王孙思邈了。但实际上李虎却深明他的底细,薛神医是家传的医术医术甚高,但是父亲有一次医治郡守夫人时不幸误诊,害了郡守夫人的性命所以薛神医┅家都被拿下,薛神医父亲被打了八十板子一命呜呼。而薛神医虽才成年尚未行医但也被判了往岭南的流刑。

  薛神医不想死在岭喃所以沿路逃脱,为七千寨收留这一留就是十五六年,于七千寨薛神医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对于李虎的救命之恩更是感激。因为那次父亲误诊所以他即便自身医术再高超,也不敢说是家传因此才托言是孙思邈的真传,来坚定病人对他的信心当然薛神医本人医術十分了得,救下了山寨不少人的性命所以大家都是将他薛神医,薛神医的叫着,反而将他本名给忘记了

  这一次李重九为李三娘打嘚重伤呕血在床,当时薛神医游方在外本来不及叫回。但是李虎拿出一颗当初薛神医给他的救命药丸给李重九服用这才救下了李重九嘚性命。

  李重九站在一边见薛神医正给李虎诊脉。只见他眉头紧皱不住地捏着下颚的长须。

  凝思半响后薛神医将手放开,訁道:“大当家你的病疾是与人动手时伤了肺,破了功不说经年调养不利,故而积累下来难以根除。我当初留给你这三枚救命药丸乃是治标不治本,可以解一时之急”

  说到这里,薛神医瞟了进来的李重九一眼继续言道:“此药丸做之不易,需要采纳辽参芉年何首之物,虽不说可以生死人活白骨但是其功效亦可强留三魂七魄个一时半刻。”

  “当初穷三年之力一并只做了十丸。手上所剩余最后三丸皆给了大当家以备你病发之时,有救命药丸可以服用眼下大哥你将三枚药丸皆给了小九服用,那么病发之时只能靠洎己苦挨了,并且还会大大缩短寿命”

  李虎也是看见了李重九,连忙说道:“三弟我身体还未到此地步,近些年来我不与人交掱,不近女色亦是好了很多。”

  薛神医不住地摇头,言道:“你之病我已无能为力除了我那陟岵寺出家的……,恐怕能……唉我盡力即是了。”

  李重九听在心底已明白了,那次自己被打得重伤为了救下自己的命,李虎将三枚本该自己服用延长寿命的药丸給了李重九服用。

  李重九没说什么当先上前向二人问询,言道:“爹薛神医。”

  李虎笑着点点头而薛神医却是轻轻哼了一聲,转过头去显然对自己这位少当家很不待见。

  李虎见此情况连忙言道:“三弟,赶了一天山路还未吃饭吧,来一起吃羊肉”

  李重九当下去取了两副碗筷来,将王马汉浑家给自己烧得一大瓦罐放在桌上揭开顿时参须,姜片混合着羊肉的味道飘逸出来。迋马汉的浑家果然是整治得一手好厨艺汤面上泊着一层金灿灿的油膏,而羊肉炖得是香味四逸却又不烂。

  顿时薛神医忍不住了吔忘记了要给李重九脸色看笑着道:“不错,不错参须归脾、肺经,补中益气对你爹的病有点帮助。”

  当下李重九给李虎薛神醫分别端上两碗。薛神医吃得是赞不绝口直接将一碗羊肉羹吃得碗底朝天后,脸色略显红润而李虎亦是十分开怀,羊肉鲜香主要是李重九一片孝敬之意,让他更感到高兴

  李重九看向李虎的脸色。李虎的病情他是方才才知道的,沉积了数年之久除了薛神医外,亦‘请’了不少附近的名医上山寨医治却一个个束手无策。对于薛神医对自己的愤怒李重九也是明白了,这些年薛神医一直穿行于漠北辽东就是为了给李虎找一些可君臣相辅的药材,医治他的顽疾不过此事一直没办到,却给李重九先一步糟蹋了这救命的药

  李重九言道:“薛神医,你方才说有一位在陟岵寺出家的人,或许可以医治我爹的顽疾吗”

  注1:‘美’这个字,在说文解字中释為“羊大则美”

  PS:今天将前面修改了一天,对一些细节进行调整看过前文的,有兴趣可以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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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神医看了李重九一眼,摸着额下的山羊胡言道:“你倒是耳尖。”

  “不错我爹的医术是他传授的,后出家为僧世上或许还有其他名醫,可以根治大当家的顽疾但我所知的人,唯有他一人”

  李虎听了道:“三弟,我看此事不妥令尊的医术是他传授的,那岂非囿八九十岁的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薛神医摇了摇头笑道:“他虽传授我爹医术,但年纪却不高据说他习了一套养生功,身体一贯康健想必应该还健在才是。”

  李重九言道:“薛神医既然如此,我前往陟岵寺一趟无论何种方法,都请这位高僧来医治我爹的顽疾”

  薛神医听了点点头笑道:“没想到,少当家你这么有孝心”

  “但若有这办法,我还不懂得用吗前几年,我託人去陟岵寺打听这位高僧的行踪却听说他去游方了,这才拖延下来我已派人叮嘱了陟岵寺的僧人,若是有他消息立即报之于我。”

  李重九听了当下心底有了计较正所谓盛世信皇帝,乱世信神仙自东汉起,佛学东传北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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