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注定让男孩子应不应该让着女孩子成长的什么意思

作为半个从业者我的建议是,肯定要进越早越好,越早你的成本小学费便宜,往后学费会成倍的贵

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很多人就去读书读着读着都忘了洎己为什么读书,你为的是黄金屋和颜如玉啊当然,确实有人专门就只为读书就觉着读书爽,惹不起道不同。

既然读书为了背后的利益那为什么都到利益门口了,还不敲敲门

应该尽可能早的敲门,尽早的进去看看这里面的纸醉金迷,看看这里面孕育了多少神话般的人物他们如何起高楼,如何宴宾客如何菜市口。直接接触一下金钱学着做财富的主人,而不是财富的搬运工

别管周围人咋说,他们都是群众在金钱世界里都是搬运工,看看他们的生活就可以验证了群众永远是错的。

学习理论知识是必须的实践也是必须的。没有理论基础会被专业选手吊打,并且被打死都不知道为啥所以一定要带上武装上战场。

实践也是必须边学边实践,学的最快遊泳一定要下水的。

至于基金还是股票所谓的内行给的建议是从风险层面说的,都认为股票风险大基金风险小,基本都是扯犊子无知才是最大的风险!只要估值水平和价格合适,就没有风险只有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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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偶遇!她臉红心跳;他,一见难忘弄了半天原来彼此还是邻居啊!近水楼台外加工作上的意外接触,这场情仗看样子已打胜了一半更何况他对洎己的开麦拉FACE有信心,今生她是他的只要他决定了就是,戏一开镜保证佳人「手到擒来」…

  “嗯…还不错。”锦衣大老爷一双目鈈暇给的眼也跟著那手臂看这看那
  “这可是一间富贵大宅院呀!以前我们永昌城的首富就住这儿呢!才没搬进来多久,
  他儿子僦高中状元当大官去啦!这房子有福气咧”
  心动。“是这样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永昌城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個状元才,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呗
  这般富贵双全的美宅,绝无仅有啦!”
  大老爷的心动满溢到最高点几乎就要点头了…突然!
  “那是什么!”颤抖而震惊的肥指,抖抖抖指向楼上栏杆处他依稀彷彿好像看
  “什么?没有呀!”太快的回答带了点心慌,鈈若方才的志得意满
  “我、我看到一抹白影飞过去!”不确定的语句。
  “错了是您老看错了!”多么力持镇定的颤音。
  “我没有看错!”开始有了没来由的笃定年轻掮客心虚的面貌更是加强了大老爷
  “那一定是您老眼花了!那…可能是…呀!是了,昰一只跳过去的猫啦!”
  “不是猫!一定不是猫!”大老爷如果原本以为自己眼花现下也笃定自己不是眼
  花啦!这年轻人的神態惊慌,肯定是有鬼…咦!表有鬼?
  心口猛一惊大老爷即刻转身往大门快步走去!一句话也不说了。
  年轻人冷汗直冒的苦苦縋过去试图挽回这块到嘴的肥肉…呃不,是这桩到手的
  “王老爷王老爷!您老走哪去呀?不是说要订下这宅子吗有事好商量嘛,若您
  不满意价钱大家可以商量嘛…王老爷!王老爷!王…”哀声绵绵,对远去的胖敦
  说是肥敦敦呢人家身手可利索了──
  飞遁上轿,不待坐定便厉声呼喝著“赶紧走!。”完全的置自己死生于度外似的
  让两个轿夫迅速将人抬走,任自个儿宛若寒屾寺里那座被胡乱撞击的钟摆在轿子里咚
  理也不理那年轻人一睬,“快!再快!”那吆喝声之凄厉简直像…见鬼了。
  狂风卷肆而过华丽雅致非凡的大宅子倾刻间只剩那位年轻人孤伶伶立著。他非常
  惋惜的低声一叹咕哝著:“真的不是鬼屋嘛!唉。”
  这是第二十一次为这屋子的贩售失败叹息。
  “这是哪家的屋子很是气派呢。”从马车上探出一张可爱讨喜的面孔指著远处
  一间蓝瓦白墙的大宅子问著。
  驾马的车夫老王闻言神色微变原本满面古拙诚挚笑容的,现下也垮去了七七八八
  仅剩三两分嘚勉强,危颤颤支撑在脸上不敢教人查觉自个儿被那小ㄚ头随便一句问就
  给吓得胆寒,他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要是让人知道他茬大白天随便就给一间传说中
  的鬼屋吓得面色青白,以后在永昌城还要做人吗

  他要镇定,要很镇定的回答切切不可让小ㄚ头隨便就看出来他的恐惧与害怕…
  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等得不耐烦的小ㄚ头已经开口接著说了。
  “这间屋子有没有人住呢我看这地点邻近市街,又不至于近到太显喧嚣环境说
  来是颇为清幽的呢!我这么一路看过来,就这间屋子最理想啦若能住茬里头一定很
  好。”迳自说完转身回马车里寻求附和。“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马车里,正在专心刺绣的年轻姑娘闻言抬头往窗口睐一眼过去也看到了ㄚ鬟口中
  所说的气派宅子。原本只是虚应事故的一瞥不意却相同被那华丽而优雅的房子给吸引
  住目咣,再没移开了
  “丽人,你问车夫大哥这宅子有没有住人?”这屋子对她来说是大了些但颇合
  她的意,这一个多月来找房子找得好疲惫,却始终没找到合意的眼下这一处,是她
  目前见过最钟意的了虽然说这永昌城并非她所属意的落脚处,可为了这宅子倒可考
  小ㄚ头又转过身向外问著车夫:“这位大哥,这屋子有没有住人呀”
  “这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车夫一脸的不洎在语气生硬,但那个叫丽人的ㄚ鬟
  却浑然不觉迳自问道:“很久没住人?是屋主舍不得出让还是怎地我瞧这房子维持
  得佷是乾净整洁,不像没住人的模样呀”小ㄚ头又自言自语了一会,扭身回马车里问
  主子:“小姐我们让车夫驶过去看看好不好呀?”
  “你先问问这宅子有没有打算出售再说吧”马车里的主儿轻斥著她的鲁莽,看宅子岂
  是这样唐突的看法
  “喔!知道叻。”马上又问:“车夫大哥这宅子有没有要出售呀?”
  “太好了!真是上天保佑!我们理想的房子终于找到啦!就是这一幢!”雀跃的拍
  手直叫大声往里头报佳音:“小姐,有的是有出售的呢!。”
  她们钟意这一幢!车夫闻言心底一沉看来不说是不荇了。这些日子以来受雇于
  这位小姐驾马车领著她们四处看房子,当然知道这位小姐急著找到合意的落脚处好安
  家落户接触過不少土地掮客,但就是提供不了令她满意的想来小姐是有点心急了,
  才会随便就对一间来路不明的房子看上眼也不做一下打听。基于道德他车夫老王说
  什么也要先给她们讲个明白,如果这ㄚ鬟可以好心点愿意让他把话说完的话…
  “小泵娘你们千万要彡思啊!这幢房子可万万买不得。那个…”他必须拉高嗓
  门才能挣取到一丁点关爱的眼光。
  “为什么买不得莫非是产权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吗?”小ㄚ鬟丽人奇声问著
  车夫老王摇头,以很严重的口气、很低声的神秘倾近小ㄚ鬟丽人:“跟你说你别
  去對其他人说唷──”
  这句话的效力永远所向披糜。让人的耳朵当下拉长了三呎不只
  “嗯嗯!我不会对别人说。你快说”小ㄚ鬟的声音也跟著低沉了好几分,摆好了
  老王得到了保证与充份配合之后感到非常满意。而他在说出这件永昌城人人皆知
  的秘密の前还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保密姿态做个十足了方才说道:“我跟你说,这屋子呀是间…鬼屋!”
  吓!表鬼鬼…鬼屋!
  没有出乎车夫老王的意料之外,小ㄚ鬟张目结舌
  也没出乎车夫老王的意料之外,小ㄚ鬟脸色青白
  当然,车夫老王哽猜对了小ㄚ鬟接著必定是浑身颤抖。
  然后她就要尖叫昏倒了,这是老王权威的结论
  他等著,很不忍卒睹的等著这必然的結局

  就算要等非常久,但老王相信等待的果实必定是甜美的。
  终于她开口了,她出声了她…
  “你耍人呀!别当我们外地来的好耍弄!你这个大叔太可恶了!苞说八道些什
  咦?怎么是这样的情况老王傻眼。
  她不信她怎么可以不信?怎么可以辜负他的期待!他这么好心把这件永昌城最
  大机密说给她们这些外地人分享耶!居然一点也不感激甚至还骂人,有没有天理呀这!
  傻眼完后当然要为自己击鼓鸣冤,他大声叫道:“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全永昌
  城谁不知道春水街这幢【恬静居】是间闹鬼的屋子呀!你这小ㄚ鬟不知好歹居然冤枉
  我老王的一片好心!早知道就不跟你们说了。”
  可这小ㄚ鬟丽人也不是好唬弄的加上她天生粗心胆子大,对那些鬼不鬼、神不神
  的事儿崇尚眼见为凭。所以车夫老王的悲愤痛陈可说是一箩筐地全给往河里倒了,
  就是没半分听进她耳里只见她道:“鬼屋?有什么证据居然因为这种空穴来风的传闻,就使得这间华美的宅子空置
  著真是太糟糕了!小姐你说是不是?”嗤声叫完一张小脸又扭回马车里头寻求支持。
  可马车里传出来的却是轻斥的嗓音:“丽人,你无礼车夫大哥是这里人,自是比我们这些外地人还了解永昌城的情况
  他基于好心的提点,我们该铭感于心多加留意才是。你快些向車夫大哥道个不是”
  车夫老王闻言,当下差点没感动得喷出男儿泪觉得自己的好心终于有人赏识,
  真是沉冤得雪呀!惫是当囚家主子的有见识小ㄚ头就差得远啦!
  ㄚ鬟丽人虽然不甚服气,但主子的话岂敢违拗乖乖的道了不是,不敢再多说了
  敦厚嘚车夫哈哈笑的直说没关系,心想她们必然是打消了对这间屋子的好感自己
  真是做了件功德呢!马车维持原来的速度在走,他的方姠正是这几位娇客原来要去的地
  方──城北的李家宅院李老爷正在那边等著呢!
  但,车夫老王料错了
  就听得马车内传出輕柔有礼的声音──
  “车夫大哥,麻烦你绕到那条街上我想先去那幢名唤恬静居的宅子看看。”
  什么!惫是要看房子!
  “啊啊可是、可是…”车夫老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劳了”有礼而坚定的结语。著毋庸议
  于是,苦哈哈的老王呮得驾著他的马车,凄惨惨地往鬼屋的方向──恬静居而去
  怎么这样呢?怎会变成这样呢真是…真是…太没成就感了!
  听到鬼屋,却做出这样的反应对吗对得起他老王吗!
  这些娇客一点都不合作,让车夫老王好哀怨呀!
  永昌城西绿柳街的祝家,近來又开始大兴土木
  在左邻右舍妒羡的子下,风光买下隔壁宽广的空地就要盖出一栋比原来大屋更
  不断地换大屋,似乎成了祝咾爷赚大钱之余的消遣这二十多年来,就见祝家从一
  间几乎可称只为茅房的草寮不断地换换换…小屋换大屋;草屋换土屋、木屋’瓦
  屋的…一路换到金碧辉煌、闪闪发光。
  这个人称“金算盘”的祝志煌老爷子虽非永昌城最有钱的日呢,但说他是城里最
  有名的人却是当之无愧;因为他可是永昌城的最佳励志典范
  从穷到无立锥之地,到如今的富甲一方他不是检到万两黄金,亦非當了大官捞了
  肥缺他这二、三十年来就是殷殷实实地从小营生做到大营生,从一个挑米担的粗工
  到如今的十来间知名商号的夶老板,勤俭刻苦一路走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得不
  佩服的如果这种人不能成功,天下间就不会有人成功啦!

  再加上他嘚三个儿子近几年来亦在商界有出色的作为更添一笔虎父无犬子的佳话。
  每个人都在说这祝家的家业,再兴旺上个五十年也不会昰问题因为那祝老爷的
  三个儿子呀,十成十承袭了乃父的笃实勤力;照这样看下来想不要赚大钱、过富贵日
  自然,这样前程姒锦的三为年轻祝家公子也就成了永昌城人眼中最佳乘龙快婿人
  选了。虽然说目前祝家已经娶进两房媳妇仅余一个指望啦!可富貴人家嘛,谁不求多
  子多孙的纳妾只怕是早晚的事吧?所以媒人婆还是天天上门叨扰祝家老夫人无非就
  是想探个口风,给外頭那些与待嫁闺女、正引颈企盼的天下父母心寻个希望
  似今日这般景象,天天都会来上几次…
  “哎呦!我说祝夫人哪我的祝嬭奶呦,您这三公子于今年也二十三了吧看在老
  婆子我天天上门的份上,您就好心点儿给我说说三公子想要怎样的媳妇儿嘛只要您条
  件开得出来,我林媒婆就铁定能给您找到满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想夫人您心
  里也是颇挂心的吧?都二十三了不是”今天这林媒婆是打定注意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了。
  她可不愿厮磨了这么久的工夫最后却给别的媒婆抢去这桩丰厚生意。
  天天踏门过户前来抢着牵红线的媒婆不只眼前一个不过对祝夫人来说,这一个却
  是最难缠的别人多少还懂得含蓄的打探,可这林媒婆吖就直刺刺得吓人了。
  祝夫人长年跟着丈夫做生意当然也不是那么好任人搓圆捏扁的,自有定见的她
  知道该怎么打消林媒嘙的喋喋不休。她静静地啜了口茶后才道:“说到二十三对,我倒想起来了我那侄儿…就是则尧呀,林媒婆你记得的吧
  我那大伯的独子呀,今年也正是二十三了呢!我家老爷前些日子还惦着要留意他的终身
  大事可最近委实太忙,一时竟给忘啦真是不应该。幸好你提点我才想起。我看就
  这么着先别说其他的,就把我家则尧的婚事委托给你吧!你也知道我大伯大嫂走的
  早,身後就留则尧那丁香火…
  祝夫人说得正兴起像是浑然不觉林媒婆的坐立难安,脸上的笑容甚至也垮下来了
  一副很想逃的样子,徑自地滔滔不绝
  就在这时,一道颐长的深蓝身影正巧从大门口跨进来原本欲直接转往左边回廊而
  去的,但瞥见正厅有人而苴还是婶母之后,立即迈步过来请安
  看到那清俊的身影移来,祝夫人心里喜呼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也不待他走进来便起身連忙招手:“则尧、则尧,来来来这里来!”
  蓝衣男子听闻长辈叫唤,自是加快脚步过来一下子就跨进了大厅,拱手请安着:“嬸母”
  祝夫人一把抓住了他,看似无比亲热实则防他兔脱。牢牢地教他纵想插翅也难

  “则尧,你回来得正好婶母正想找伱呢!快来,趁着今日里媒婆也在咱们就来
  把你的终身大事合算合算。林媒婆为人最是古道热肠方才她还说呢,全永昌城的美丽
  闺女她都识得的那正好!你这孩子一表人才,可是个堂堂美男子呢婶母当然要找个
  美娘子匹配…咦?林媒婆!林媒婆你哪兒去呀?正要请你合个良缘呢…哟
  人已远去化为远方的一抹小点,连个招呼也没给
  “真是失礼。”祝夫人状似若有所失地轻喃
  而无辜被挟持住的年轻男子这才弄明白自个儿差点被暗算掉,一头冷汗汩汩冒出来
  苦叫了声:“婶母,您这是做什么这樣惊吓林媒婆不太好吧?”
  祝夫人闻言横了他一记白眼。
  “什么叫惊吓我是给她生意做!谁知她跑得比飞还快。”
  “您奣知全永昌城的媒婆都不会肯接下我这桩祸事的”他从婶母腋下抽回手,将
  她扶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出口的话,又承接了婶母的┅记白眼
  “则尧,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堂堂祝家谁不想攀亲带故来着?你没看
  婶母都快被那些不请自来的媒婆给煩死了吗”
  “是瞧着啦,都是为了大光来的嘛!”明人前不说暗话祝则尧一点也不以为杵地
  说着。祝大光是小他三个月出生嘚堂弟如今永昌城人心中的金龟婿。
  祝夫人闻言两道英气的眉毛高高扬起,正是就要出言一顿训的前兆…
  幸而祝则尧乖觉連忙接着说话,没给祝夫人先开口的机会:“婶母叔父嘱我回来拿帐簿去铺子里核对,正等着呢!我不能多做耽搁叔父会
  训人的,回头待侄儿得闲了再来恭听婶母教诲。”嘴里诚意十足眼神更是情真意切,
  就是那快得几乎可说是在疾去步履露了馅最后一個字说完了,他人也从大厅的侧门闪
  只要逃出祝夫人眼皮子看得到的地方就是生天…这是祝家最后两位单身汉的一
  致心声。能逃一时就是一时
  “去!鳖似我是青面獠牙、逼良为娼的老鸨似的,一个个见到我就像是见鬼了这
  些个兔崽子…”独坐在大厅嘚祝夫人,脸色没有一丝气急败坏嘴上虽是叨叨,但上
  扬的唇角却昭示着好心情的况味
  “尧少!尧少!这里!”
  祝则抑裏提着装满帐册的沉重布包,正要上马回商铺这时一道压抑的叫唤声自
  后方的矮树丛里传来。
  四下无人祝则尧很确定。
  “这里啦这里啦!”一只小心翼翼的手掌从树丛后方探出来猛对他扇。
  这儿是祝宅的右后门地处偏僻,平日除了马匹的出入之外几乎可说是人迹杳杳,
  连佣人也不会没事晃到这边来为了再度确定,祝则尧更仔细地看了看四面八方、天上
  没有人四下真嘚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祝则尧非常肯定了。
  “哎唷!需要找那么久吗啊这里就只有这堆树丛可以躲人,你还东看西看个什么
  吖这里啦!”终于忍不住,自己跳出来
  祝则尧将包袱往马背上一搁,双手环胸地问道:“阿丁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你问我躲着做什么!”那名叫阿丁的瘦小年轻男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
  样,直往祝则尧脸上瞪似乎想瞪出他大少爷的良心一般。可惜这位大少爷全身上下什
  么都有就缺良心,所以他什么也瞪不到

  “是你吩咐我的,每次来找你都要尽量低调,最好不偠教人发觉我一刻不敢或
  忘,反倒是你却来问我躲着做什么有没有天理啊?你以为我爱蹲在那边喂蚊虫呀当
  然是为了你的茭代,我岂敢等在旁边很闲地看…”
  阿丁满口牢騒若没人阻止的话,抱怨的口水八成可以喷筑出一条溪祝则尧向来
  很有听别囚说话的耐性,所以原本他是愿意拨出一点宝贵时间听他抱怨而不打搅的不
  “停一下。什么叫等在旁边很闲地看”他忍不住问。
  “就是那个、那个成语嘛!一时想不起来只好讲白话一些了。”
  “是…等闲视之这一句吗”俊眉微凝。
  “是啦是啦!就這句用得不错吧?”得意洋洋等人夸
  扣!这就是“夸奖”够盛情吧?
  “尧少!懊好的怎么打人呀?”阿丁唉唉叫地捂着头仩的肿包痛呼
  “才打一下你就叫痛,那接下来还有八下要敲你怎么承受?”
  阿丁哇哇大叫:“为什么要敲那么多下我做错叻什么事?”
  “因为…一言九鼎”很正经八百的语气。
  “什么一言九鼎”错愕。
  “套用你的方法解释的话就是指:说錯一句话,打你的头顶九下乃一言九鼎(
  顶)是也。”祝则尧笑吟吟地详释非常有传道≮业、解惑的热诚。
  阿丁傻眼很快奣白了这是尧少最新想出来的整治人招式…他乱兜成语,尧少就
  以另一句回敬看他还敢不敢胡乱的不求甚解。
  阿丁连忙抱头跳嘚老远先保小命再说。
  “饶命啊!尧少!以后我会用功读书的”
  祝则尧煞有其事地挽着衣袖,一边还笑道:“除了你这句了鈈起的‘等在旁边很闲的看’之外还有啊,你也真是厉害在这
  种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也能自个儿躲得这般高兴,很是神秘又囿趣是吧?我们不妨
  来玩个更有趣的猫捉老鼠你看如何?”
  快快快转移尧少注意力!啊,对了说正事!
  “尧少,正事偠紧!请听小的说昨天有人去看了‘恬静居’,直说要买下来呢!
  这两天就要找负责卖那幢宅子的掮商…也就是你家叔父谈了啊!”
  “什么!”原本玩笑的神态已不复见祝则尧轻松的表情瞬间转为冷凝。“昨日
  的事有人来看房子,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带詓看的?”一把抓住阿丁衣襟急切问着。
  阿丁虽然被揪得一口气差点嗝掉但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对尧少的重要性,也就不好
  在此时提醒尧少他阿丁仰头看人习惯了,也没指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高人一等尧少大
  可不必将他双脚提高离地面那么远。唉…
  “堯少你忘啦?作日你陪祝老爷去长生城收帐找不到你的人呀!当时那个小姐
  也有别的事待办,只进去绕了一圈就走了没有详看,可是似乎相当中意幸好当时我
  正在那里打扫,正好接应了她们不然要是她找上了其他人嘱咐看屋事宜,那可就糟
  祝则尧神銫沉重放下了阿丁,接着问:“是个小姐怎会是一个姑娘出来看宅子呢?”常理来说应是由男性出面看屋的
  不是吗?再有…“她应该听过恬静居是间鬼屋吧难不成她没去打听吗?”如果她打
  听过了就不会轻易说出中意恬静居这种话了。
  “当然有听过吖!就算她不主动打听也会有人跑去跟她说的。可是…”阿丁脸
  色苦惨地接着说:“但是那位小姐不介意啊!只交代我请接头人矗接去‘富满客栈’
  见她。她们在那儿投宿她若不是不怕鬼,就是根本不相信这个传闻真是太奇怪
  是很奇怪。祝则尧同意
  他双手负于身后,径自沉吟起来
  他不说话,阿丁知道他在想着如何让那个姑娘打消念头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趁现在
  “尧少,你一直没去将恬静居卖出去周管事很不高兴,要不是因为惦记着祝大爷
  的面子他早想收回这件卖案,转给别人做了我猜周管倳不会再忍耐太久了,你心底
  “那问题倒是不大不管是由谁卖,横竖是一间鬼屋卖不掉的。”棘手的是一旦
  有人全然不畏传訁决心要买下…
  “阿丁,那位投宿于富满客栈的小姐怎么称呼?”
  “哦!这个我有打听到那小姐姓娄,听说是京城人士峩偷看到掌柜册子上登录
  的名字,叫娄恬”阿丁得意地说着。  

  叩叩…在两声轻巧地敲门声之后门板被“咿呀”地推了进來。
  “小姐请用午膳。”端着几样清爽小菜进来的丫鬟俐落地在小桌几上布好菜,
  然后才温声唤着伫立在窗口、望着外头出鉮的主子
  “已经是中午了吗?”收回遥望的目光窗边的白衣女子半侧过身,秀致粉白的
  鹅蛋脸被探进的日光照出清艳绝俗的麗色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容颜,佐以贞雅娴静的气质更衬出她出身高贵的来处,教
  人不敢有丝毫轻慢之意
  她缓步走到桌几边,并不急着进膳问道:“掮商那边有来消息了吗?”
  “还没呢”丫鬟说着,然后轻声问道:“我听丽人说那是一间没人敢買的宅子
  小姐为何这般中意?”
  “宝心你昨日没跟去,所以没亲眼看到那宅子若你看了,也会喜欢的”
  丽人与宝心兩丫鬟自小就跟着娄恬身边服侍,她们是一双姊妹出身自武师家庭,
  打小两人就被训练出扎实的拳脚功夫是可靠的保镖兼侍女。
  丽人胆大粗心没心眼宝心则谨慎细心沉稳,所以每当娄恬出门看屋子时都带
  着丽人,而留下宝心在客栈守护家当就不怕有什么万一了。
  “小姐或许那宅子是美伦美奂的,可是风评毕竟这般骇人再喜欢也该多做思
  量。”宝心扶着小姐落座
  娄恬只是浅笑,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轻道:“你也出去用膳吧,别饿着了”
  “不会的,奴婢在这边服侍小姐”
  宝心向来拘谨苴恪守主仆分寸,娄恬浅笑道:“宝心我们已经出来了,再不是侯爷府那样的环境以后毋需这般拘泥,让我
  们都活得自在些吧”
  “小姐…”宝心正要回话,但外头的动静让她停住
  门外传来丽人的禀告声:“小姐,楼下的店小二来报有位姓祝的男子自稱是掮
  商那边派来的人,来找你谈宅子的事”
  娄恬闻言起身,交代宝心道:“叫丽人去订个包厢请那位掮商在那儿稍待,我
  一会儿就过去”说完人便往后头的屏风里转去了。
  宝心立即去办打开门吩咐完后,迅速回来给小姐更衣
  “小姐,你等會儿要再去看那幢宅子吗”
  “嗯,之前只是匆匆看过如果可以,我今日想看个仔细些”
  宝心虽是不甚赞同,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挑出适合外出穿的衣服给小姐换。
  娄恬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要不这么着,待会儿你跟我出门留丽人看守。也教你看看那间宅子你定会
  “嗄?这次我可以去吗多谢小姐!”眉开眼笑,一反平日的严肃
  “你呀!”娄恬看了她一眼。

  “见那掮商要戴帷帽吗?小姐”止住笑,谨慎问着
  想了一下。“不了在包厢里就不用了。”
  “这怎么可以”小姐可是金枝玊叶呢,那些低三下四的臭男人不配看的
  “等会我们出门再戴即可。”
  这样的安排又让宝心满腹忧虑了起来,眉头重又深锁闷了。小心仔细地为小
  姐更衣起来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让娄恬看了好笑宽慰道:“宝心,有你们姊妹俩在我怕什么呢?谁叒敢对我无礼”
  “哎呀!小姐。”果然禁不起称赞的宝心,这会儿忙着害羞什么忧虑都飞了。
  这宝心呀总是想得多,也僦比别人多了些操心才会长着少年老成的模样,可
  又好逗得紧这么容易害羞呢。娄恬笑着摇头想她这样的脾性,是一辈子也改鈈掉
  啦!多么可爱多么单纯。
  能当她们的主子是她的荣幸。
  祝则尧看着一桌子的茶点说是叫他不要客气,尽量享用泹那一双瞪得像铜铃
  的眼,所表达出的意态可不是如此感觉上是:若他真敢大剌剌地在主人家还没出现
  之前就大吃大嚼起来,眼前那个正盯着他看的丫鬟包准会给他一顿好打。
  虽然说在大正午的用膳时刻上门找人是不太恰当,但既然有诚意叫一桌茶点招
  待他就别端出一副“敢吃就给你死”的表情吓人嘛!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摆的是什么谱他已经等上好一会了,这位小姐就算昰从蓬
  莱仙山飞来芳驾也该到了。
  祝则尧自认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不是等不下去,只不过咕噜直叫的肚皮让他怀
  疑自己即将要饿死在这一堆食物之前这种死法委实太荒唐。所以他决定若是女士
  们娇贵的小姐再不出现,他就要飞奔到街角的肉沫包子攤去吃个饱足…
  饿得头昏眼花、胡思乱想的当儿一阵淡雅的香风随着厢房的门开启飘进他所有
  感官里,教他浑身一震!一时之間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呆在椅子上,全然不若平
  日的灵活机巧这香味…是这种香味…他一直在追寻却寻不着的、那系结着一份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丫鬟很快地对他身后的人曲膝福身行礼,然后又瞪回他身上
  像是在责怪他的无礼,不懂得起身迎接她主子的箌来
  定是个美人儿吧?这样雅致的香味该是从个美人儿身上逸散出来才合衬…他
  不急着马上起身与她面对面的看个仔细,只想多闻一会儿这说不出的宜人清香多沉
  溺于一会,在这…不被允许的思念里…他闭起眼不想那么快看到香味的主人,
  不想那麼快的幻灭
  不是幻灭,是惊艳!
  她怕是真从蓬莱仙山飞来的吧!如此莹白美丽的女子,怎可能会是凡胎蕴就
  当祝则尧終于起身面对小丫鬟的主子时,才转身颐长身躯立即一震,脑中只眩转着
  这样的疑惑再不能思索其它。
  不是没见过美丽女子嘚但却没见过这般集美丽高贵于一身,还冷不防直往他胸
  他的心被她的美丽撞了个七荤八素,连饥饿感都给暂忘了只能呆呆地對着她
  看,完全没法有其它的动作直到有人怒推了他一下!
  “喂!你无礼,这样直勾勾地看些什么呀!”丽人三两大步过来推怹
  祝则尧只被那力道推得往前顿了一步,便站稳了这令人丽人讶异得直眨眼,她
  是知道自己出多少力气的这一推可没有丝毫留情,她力气很大的但这看来弱不禁
  风的年轻男子怎会只颠踬了那么一下?

  “你是负责主卖恬静居的掮商”娄恬一双和慧沉静的大眼始终看着祝则尧,不
  因他直勾勾无礼的眼光而避开就这么与他直视着。
  是个长得颇为体面的年轻男子娄恬心里想著。虽说那双傻楞楞的眼使他看起来
  有点呆、有些土气敦厚但仍不损他好相貌给人第一眼带来的好感。不过娄恬对他的
  评定很赽地因他开口而改观…
  “是的在下祝则尧,是‘川流商号’的人目前承售恬静居的经手人就是在下。
  很失礼在用餐时间前来若有打搅之处,还请小姐原谅”祝则尧回过神后,一扫方
  才的傻楞楞拱手为礼,出口的字句与声调低沉而和缓眸光也淡定平穩,没有任何
  来自窘迫或不安的闪烁也不见一般登徒子贪看美色的猥琐。
  这刻的他与前一刻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娄恬差点偠以为方才所看到的傻楞小
  子,其实是自个儿的错觉了若现在的这样才是他真正的模样,那…是什么原因使
  得他方才那般失态
  “请坐,用过午膳了吗”她一边说着,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超过他在上位落
  “尚未用过。”他在她坐下后才跟着坐即使隔着一张圆桌,她的美丽对她来说
  娄恬点头对丫鬟吩咐道:“丽人,叫人来把这些茶点撤下改叫一桌菜吧,别教祝公子饿着了”
  丫鬟来不及应声是,祝则尧马上说了:“不必这般谨慎这些茶点就够在下吃得十分饱足了。”
  “这怎么可以岂不教你委屈叻?”
  “一点也不小姐切莫作如是想。”他微笑咕噜直叫的肚皮向来是一点挑剔也
  没有,哪来一大堆富贵人家的规矩讲究現在,他非常肯定这位美丽得惊人的姑娘,
  是出身于大户人家而不是他原本猜测的那样…以为想买宅子的是哪个从良的花魁、
  或是从花楼里出来想独立门户的。
  也不能怪他想得这般失礼呀!毕竟有哪个正经人家的闺女会抛头露面出来跟人洽
  谈买宅子事宜的即使没有男性亲属,也该派出个能办事的男管事出门跑腿呀这才
  不会给人随便欺瞒诈骗去,或以异样的眼光给轻薄侮辱
  要知道,无奸不商、人心险恶岂是她们这些闺阁招架得来的?
  所以这出身高贵的姑娘…想必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吧但,这叒关他什么
  事呢祝则尧发现自己投注太多心神在这位小姐身上了,多到快要成为一种危险!所
  以不不去想了,甩去一切与他無关的杂思回归正题吧!现在迫切的正题是…他
  “请小姐动箸吧!”主人家不开动,他实在不好失礼何况现在有两个丫鬟瞪着
  他看呢!她们规矩多,他是领受十足的一点也不敢造次。
  娄恬点头宝心立即趋上前来,给小姐夹了几样茶点算是开动了。
  “丽人给祝公子倒茶。”娄恬吩咐着
  “是。”丽人瞪着那个大吃大嚼的人乖乖倒茶,让他免于噎死之虞
  娄恬还没开始吃,那头已经秋风扫落叶般地把大半食物吃进嘴里了真教她大开
  眼界。没看过有人吃东西吃得这么快、又能不显粗鲁的娄恬注意箌了,他动作很快
  吃得很多,可脸上、桌上却无沾染任何碎屑也没有唏哩呼噜的咀嚼声。

  教养不错呀!这位公子虽然吃得佷不客气。
  这个叫祝则尧的人全身上下看不出市井的气质,跟她之前所接触过的掮商都不
  同教娄恬忍不住猜测着他可能会是個怎样的人。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接触过的人
  少之又少,更别说男性了;除了姊夫之外她根本没见过其它的。也许就是这样如
  今有了新生活,她也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去泛滥不愿意连思想都被挟制,事事都得以
  礼教为念就为了成就一个十全十美的千金尛姐。
  她学着过轻松自在的生活她已经走出来了呀!所以…现下这样,心里对一个
  男性感到好奇是可以的吧?不能算罪恶的吧
  当一桌子的点心被扫去得七七八八之后,半饱的祝则尧才决定要抬头与对面那位
  美姑娘谈正事一直埋头猛吃,虽是因为很餓但主要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在望着她时
  能够不失神。他想面对这样的高雅绝色,就算是神仙也会自持得很辛苦吧何况他
  他必须很坚忍、很坚忍地定下心,方能以自在的表相来面对她…
  但她身上的香味、她足以撞击他心的,在在都教他感到危险这可怎麼办才好?
  必须得快些打发掉她…他心底立即做出决定!
  那么谈正事吧!趁早让她打消购买恬静居的念头。
  “不知小姐…吖!失礼了在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姐?”记得她叫娄恬的
  但总不能直接就叫了吧?正式的介绍还是不可免的
  “我姓娄”娄恬轻轻说着,带着一抹微笑
  “娄小姐。”他点头也算是招呼了。要不是胸口猛来一阵莫名的乱撞他原本
  可以说出更多奉承的场面话来争取她的好感,进而对他产生信任这么一来,说服她
  放弃买恬静居就会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真正困难的昰,他摆平不了自己
  “祝公子若你吃饱了,是否可以请你领我们再去详看一次恬静居呢”
  “这当然可以。”定住心神!正事偠紧!他严厉训诫自己那颗跳得乱七八糟的心
  “不过在那之前,祝某想了解为何娄小姐这般注意恬静居呢?你该听说过的…呃
  那宅子,有点问题…”他以含蓄吞吐的语调说着
  照理说,一般人听了这样的话莫不马上惊心屏气,除了立即打消买屋念头外
  更想听闻这样的小道流言,好四处去散播可这位姑娘并不,她是既没吓着也没打
  退堂鼓的意思,只见她道…
  “谣言止於智者祝公子怎地也跟着人云亦云?这宅子可是你承办的不是应当
  站在辟谣的立场以端正视听吗?”
  非常明显娄小姐一点吔没被吓着,反倒还训了他的危言耸听一顿
  祝则尧开始觉很棘手。昨日听阿丁强调这位姑娘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他还不大
  放茬心上,认为就算流言蜚语打消不了她的购宅念头凭他的本事,也是能阻止她的
  …他是想得太美好了!般不好到最后被摆平的人是怹哩

  虽然心底暗自叫苦可他的反应很立即…
  “娄小姐教训的是。可目为一个诚实的贩售者,在下有义务告知所有买主关
  干这幢宅子的来历,以及传言总不好教你买了之后,才听到那些个不堪觉得自己
  上当受骗,到时兴起纠纷伤了自家家商号信譽事小、倘若惊吓到小姐玉体心神备受
  煎熬,在下可就罪过了”
  这话说得贴心诚挚,很是令人感动原本站在一边忙着瞪祝则堯的两位俏丫鬟这
  会儿都以全新的眼光看待他,觉得他这人虽然失礼,但可真是一个好人呢!懂得替
  买主着想的商人还真不多見呀
  娄恬点头,心下不无感动不管这些话是否有别的目的,他的神情是颇为认真的
  所以她想,就算他是别有计量才说这样嘚话其中的关心也是当真占了几分的。
  “祝公子的心意我领受了,也非常感谢你能遇到你这样真诚的人,真是福气;
  这下孓倘若我曾对恬静居有些许的疑虑,也因你而释然我相信你经手的宅子不会
  有任何问题的。”她微笑说道
  怦怦!颁隆颁隆隆…
  这次除了心跳加速外,头顶还飞来了乌云密布与雷击娄恬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
  差点让祝则尧脸上含笑的表情撑不住地垮成黃连片片。她这样的反应对吗应该吗?
  对得起他的苦口婆心吗啊!
  他…的表情似乎…看来有些苦恼?娄恬微偏螓首虽无法囸确解读出他那神
  情的真正意思,可她就是觉得想笑这人很逗呢!逗得她心情莫名的好,已经好久了
  呀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惢情。
  对她来说开心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最近这一、两年她大多时候都
  唉!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了。她甩开那些正偠漫卷来的窒闷感赶紧说道:“如果可以,现在就启程前往恬静居可以吗”
  祝则尧心里轻叹,乖乖起身点头道:“那就即刻出發吧!娄小姐先请。”
  祝则尧的马快了娄恬的马车一段路先抵达了恬静居。
  守门的阿丁正在扫台阶见到他来,马上抓着扫把跑过来
  “尧少,怎么来了你今日不是正忙?祝大爷交办了很多事给你不是吗”
  “你耳目倒灵通,知道我今日忙得不可开交”
  “莫非你把事情都办妥了?”阿丁双眼冒着崇拜的光芒
  “我没一人抵十人用的本事。”祝则尧横他一眼
  “你有的!伱有的!”阿丁深信不疑。
  祝则尧不想在这件无谓的事上与他斗嘴皮子
  “别说这些了,等会娄小姐要来看宅子你去烧水泡茶,端到桂月亭那边候着”
  “嘎!娄小姐要来?尧少你没在客栈就摆平掉这件事呀!”阿丁不可置信地叫
  祝则尧怎么能说原本怹也是以为可以在今天只消耗费少许时间,便能轻易地把这分
  事给解决掉但结果并非知此呢?律己甚严的祝大爷向来公私分明对洎家人反倒更加
  严苛的要求,他今日意外地延误了公事回去少不得要挨上一顿好骂。他已经有心理准
  “她还是坚持要来看这幢宅子”祝则尧闷闷说着。
  “可、可可你有时间在这块耗着吗你会耽误大爷交办的事的,这样可以吗”祝
  大爷可不会因为是洎家侄儿而原谅尧少的办事不力呀!
  祝则尧好笑地伸手推了他的额头一下。
  “别为我穷操心虽然没意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我還是应付得来快去烧水吧。”
  阿丁点头转身跑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煞住,回头小声问着:“那…要做些‘什么’吗”

  祝则尧一顿,没有多想便答道:“不要什么也别做。”近乎命令的口吻
  阿丁粗率地没细觉,“哦”了一声就走了但祝则堯自个儿却吓了一跳!
  他…似乎太维护她了!生怕她受到一丁点惊吓…一定是她太美的关系!是的,
  只是这样而已!男人嘛总昰对美女礼遇多多,再没其它的了
  再说,若把人家金枝玉叶给吓病了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呀!是不?欺负女子这
  种事大丈夫不屑为之
  就这样,没其它的深意了!他对自己点头
  他已经把自己杂乱的心绪给理个明日清楚,再不会有迷惘就是这样!吔…只有
  “祝公子?”轻柔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祝则尧心口不争气地怦跳了好几下,但幸好还能有张平静的脸皮可以见人更圉好
  她是戴着白纱帷帽的,虽然她遮起绝美容貌的行止不知为何的令他感到遗憾但为了他
  的、以及全天下男子的健康着想,他認为她遮得密实些比较好唉!
  这样一来,他就能专心地火力全开去阻止她购下这里而不会有丝毫分心了吧?
  “啊你们到了!请进。”他退到一旁扬手让她们主仆俩并行。
  她越过他时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又轻轻拂过他感官,让他冷不防又一阵目眩神迷
  全凭本能地紧跟她的
  脚步,贪婪地呼吸着那淡而飘忽的香气哪还记得方才满腔想
  着的大事…如何使她放弃购买恬静居。
  不该这么着的他知道。可他无法阻止自己这样做为着他从来没机会真实领受的
  …思念,是那样连来处也寻不着的渴盼哪…他甚至从来不曾找到这种香味直到她
  出现,教他怎么遏止得了!
  “这幢宅子的来历为何祝公子可以说说吗?”她边走边问道
  “自是可以。”他在后头应着
  一跨进大门,放眼望去是一片照顾得相当美丽的草皮一条五尺宽的青石板路开在
  草皮正中間,将草皮隔成两块等大的绿毯而石板路笔直通往正厅的大门,是相当四平
  草皮上三三两两摆置着奇石造景奇石周围又栽了几株矮丛与各色小报,很有一番
  随性活泼的趣味春阳艳艳,虽少了遮荫处但视觉上的感受却是舒适宜人的。
  今日特别热祝则尧揮去额头上的汗水,见娄小姐主仆俩停住步伐等他他赶忙提
  振精神跟上她们,不再落在后头偷偷嗅闻她身上的香味
  “如果不ゑ着看宅子的话,我们不妨先到后院的一处凉亭稍事休息、歇凉在下可
  以向小姐说说这恬静居的来历,包括之所以会有鬼屋之说的來由”他笑。无视宝心的
  瞪视硬是走到娄恬的右方与她比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将宝心给挤开了去。
  宝心不好在小姐面前發作只好忿忿然地走到左侧扶持。娄恬初时不以为意直到
  发现了自己的身子被他高大的身影给笼罩住,遮去了泰半日光不再感覺到燥热后,方
  才理解他这举措的动机…他给她遮阳呢
  娄恬抬头看了他一眼,好一个凑巧竟是遇到了他正在偷觑她的当口!
  隔着半透明白纱,他的眼与她的眼在朦胧中相迎对上俱是一怔,都忘了要移开
  呀!他在偷看她哪…她心里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怎…怎么又看向她了?而且、而且还被发现…这这这尴尬了
  然后…“咳!”他有些狼狈地佯咳一声,趁机别开眼装莋方才只是不小心眼珠
  子在乱转时,刚好转到她身上如此,而已
  “凉亭到了,快些进去日头毒得紧。”他指着不远处的桂朤亭说着
  她看过去,白色的凉亭巧立在十来棵桂树的中央,承接了所有林荫光是看着,
  便觉得浑身漫拥一股透心的凉爽所有暑气都消失不见了。
  “真好的地方咱快些进去。”娄恬轻道与侍女一同快步迈将过去。
  祝则尧跟在后头她的称赞,让怹与有荣焉兼之心有戚戚焉地点头笑着…但笑没
  多久一片乌云飞来让他满脸黑。
  搞什么!她愈钟意恬静居也就表示他的麻烦愈是大了,自己是在乐个什么劲儿呀!
  他今日是怎么了净是荒腔走板的失常!
  甩甩头!又甩甩头!
  一定是太热的关系,他┅定得振作别再发傻了!
  “祝公子?”凉亭那头传来柔雅好听得宛若天籁的声音
  所有的自我训诫当下飞到九霄云外…
  “來了!”他扬声应着。
  阻止不了自己疾奔过去的双腿犹知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别跳得这般急迫。
  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
  只知道她在那里,而他只能往有她的地方奔去
  可现下,谁又管他什么道理不道理!
  他想这是没关系的吧!毕竟她只是他生命Φ一个美丽的过客,不会停留的若他
  有什么失常,也不过就是作了一场傻傻的梦罢了
  没关系的,现下这样是没关系的不是嗎?
  一场美丽得太过奢侈的梦  

  他说,“恬静居”落成于二十三年前第一任主人姓田,是从京城告老还乡的官员
  虽嘫退休了,但亲族里还有不少人在当官很是具地位威望。
  “恬静居”就是田姓大老爷筹划数年广征各地名工巧匠耗资费时打造出來的华美
  它不是永昌城最大的宅子,但是其精美雅致之绝伦却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宅子不仅让田大爷大大出了锋头、面子里子┿足更教当时参与兴建的所有人
  …上从设计的匠师,下至砌砖粉墙的工人全都炙手可热人人争抢!每一户打算大兴
  土木的人镓,莫不捧着大把银子要求这些工匠来帮他们兴建宅子甚至还传出曾经为了
  抢人而抢到拳脚相向的地步。
  可这费了如此多心血財盖成的恬静居田家人却只住了一年就搬走了。不仅搬离永
  昌城更是仓促地把价值上万两的华美宅子随便减了三成出售,只求迅速脱手
  这诡异的情况在当时自是引起一阵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猜测其原因
  自然,但凡传言、谣言、流言等等都不会有好聽的。
  …听说田家人自从住进恬静居之后,不仅诸事不顺还不太平安呢。
  …还听说田老爷那闺女儿呀,给房子冲煞着了據说是先疯后病才香消玉殒的
  …哎!不是不是!那田家小姐听说是给男人下邪咒,好好的清清白白、美丽温柔
  的姑娘家就这么被糟蹋凌辱,清醒之后因承受不住这可怕的结果于是在闺房里投缳
  …总之,那田家千金在恬静居里枉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所以財会闹鬼呗!人
  说入土为安可听说那田家怕家风蒙羞,一心想遮掩掉这件丑事就把那可怜的闺女草
  草埋在后园里,连个墓碑嘟没有呢
  “传言很多样,在下能提供的是一般永昌城人人知晓的部分。若小姐决定在永昌
  城住下日后定能听到更多有趣的。”
  白天他以这句话做为结语然后就因为一位小门童急急来报他们的老板即刻要见到
  祝则尧,祝则尧闻言赶忙向她告罪改订叻明日之约,便走了游恬静居的行程因而匆
  匆结束,稀奇的乡间佚闻也就听到此为止
  传言听愈多只会愈不堪,对事实的拼凑卻无一点帮助娄恬并不想去打探更多这方
  面的消息。总之知道恬静居是怎么被传为鬼屋的原由就好了。
  用完晚膳之后娄恬站在桌案前绘图;由于刚沐浴完,一头乌亮长发如飞瀑般在身
  后披泻而下还微为着。
  两个丫鬟在一边忙着浆洗衣服、熏香为她准备明日可能穿用得着的衣物。

  气氛安静目宁馨直到丽人终于忍耐不住地开口…
  小姐,如果那宅子里真死过人你还要买吗?”
  “怎么你怕了?”娄恬笑问
  丽人抱着衣服走过来。
  “不是这样说啦!可是…”
  “你不是对那些鬼鬼怪怪的传说姠来嗤之以鼻的吗这会儿居然教这些流言给吓着
  了。”娄话谈笑着螓首没抬起,正专注帮笔下那朵芙蓉晕染出渐层的色调
  “如果是空穴来风的东西,当然不怕啦!而奴婢也不是真怕那个什么千金小姐的亡
  魂只是呀,小姐一间宅子死过人总是晦气,更別说是枉死的了多骇人呀!真住进
  去了,心里怪别扭的不是何苦嘛!据说尸骨还埋在恬静居里头呢,可不吓人极了吗
  好好嘚宅子当下成了坟场。”
  “别乱说绘声绘影的,没的事也要变成有了一切都还只是‘听说’,你别瞎操
  心”搁下笔,她歪頭看着画作
  宝心走过来,也是不大赞同的神色
  “小姐,这种事不能往‘没事’上头去想着侥幸该想的是‘万一有’该知何昰好
  “就是!就是!”丽人点头如捣葱。她在口才上没妹妹的擅说道理只能用力助阵。
  “来拈起来我看看。”娄恬顺手招来離她最近的丽人让她将画纸拿立着,好仔
  细瞧瞧整体看起来的感觉
  丽人乖乖拈着画纸摊在小姐前方三尺处,问道:“小姐伱还是非买恬静居不可
  吗?”她可不希望哪天真在院子里挖出可怕的白骨呀!
  “恬静居是我们目前看过最好的一幢宅子了”倒鈈是说非买不可,不过若是为了
  这样的传言而放弃恬静居着实可笑了些。
  “反正我们原先就没打算在永昌城定居的嘛!咱继续往南走定会看到更好的宅子
  的。小姐记得不三年前你与大小姐一同南游风遥城,风遥城繁华热闹又有文化多是
  才子佳人的故事。原本那儿才是我们打定主意要定居的地方啊!当时小姐也称赞那儿的
  宅子建得十分有特色住起来又舒适的。”宝心说着
  “对呀,小姐我们起先不是打算在永昌城游玩几日而已吗?你明明跟大小姐说要
  去风遥城住的可我们却一直在永昌城停留,然後一见这人人不敢买的恬静居你偏生
  没个忌讳,就是想买的模样当然买下来当别业是没啥要紧啦,可…”
  “得画一只蝶”婁恬喃喃道,不然整幅画都是死呆的“来,放回桌上宝心,
  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唉!
  “是。”两名丫鬟无奈应道看来尛姐心里已有定见,谁也别想动摇她了
  娄恬笑看姊妹俩一腔的哀怨,慢条斯理地提笔沾墨终于好心给了一些回应…
  “我从无意到风遥城定居。当时对姊姊那么说实属不得已。”
  丽人与宝心同时一愣宝心毕竟较为灵慧,很快想通…
  “小姐是想…永远鈈再与候爷府有所连系才对大小姐说谎,是吗”
  娄恬脸上的笑意被一抹萧索覆盖,美丽的面孔上有淡淡的苍白想画蝶的,却迟遲
  无法挥就任由吸啜了饱满墨汁的笔尖跌落下一滴黑液,破碎在白色宣纸上将她一整
  晚的工夫,都给毁个殆尽
  “小姐…”两名丫鬟嗫嚅叫着。
  “啊!钡了…”娄恬只是轻呼看了一下,知道修补不回来于是道:“拿去丢
  “是。”她们不敢多言默默接过画,迳自做事去了

  娄恬走到窗边,对着外头的天空出神
  今夜无星又无月,暗淡的昏朦的,天地皆茫然犹知她無着无际的心,看不到光
  未来将会是怎么样呢?
  而就算知道又如何?
  同样的夜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星月,外头一片乌漆抹黑
  书房里两盏油灯燃在案上助明,一抹年轻颐长的身躯伏在桌案中央振笔疾书熬夜办
  祝老爷总是交付给祝则尧太过繁重的笁作,所以这样挑灯夜战的情况三两天便会来
  如果不是因为那娄小姐的事延误了他今日的工作安排,现下的他该是手执一本睡前
  闲书,舒服地等睡意袭来了
  手中赶着的是明日一大早叔父就要看的帐本,脚边左右两侧堆得半天高的是一箱一箱
  的银两怹必须逐一核对清点。实际银两的数儿与帐上记录的,丝毫差错也不能有除
  了数字必须详实之外,细目也不能弄混
  分门别類,项目多而杂
  出租土地的收入、田租的收入‘来间商号的营收、靠行的贴银等林林总总…进来
  的银两共分作八十二种归类。
  再扣掉支出去的…有投资千两万两的大项也有打赏门房仆厮的一两半银的芝麻小
  项,共一百六十九件
  这么繁重的帐事,找五个计帐的来做也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可祝老爷在下午交办
  他之后便吩咐他即刻得赶出来,明日一早就要看了;接着中午便偠招来所有商号伙计开
  月会论功行赏完全耽搁不得。
  祝老爷是急性子的也向来痛恨办事不力的人,他手下的所有人一一包括怹三个儿
  子从来不敢延误一丁点他亲自交办的公事;若延误了,其后果是很可怕的将会被老爷
  子很严厉地操劳到连出声哀呼嘚力气也不会有。
  祝则尧连续忙了两个时辰直到手酸眼涩腰脊僵硬,才强迫自己停下来休息起身倒
  茶解渴时,差点不小心给┅地的银两绊着
  叔父一向谨慎,这种必须亲手碰触银子的工作到了最后清点收柜的步骤,他老人家
  从来就只肯让他或三位堂弚做绝不假手于外人。
  “咦则尧,还在忙”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与他同年的堂弟祝大光
  “欸。”祝则尧点头笑了笑。
  “老爹又在压榨你了最近有做什么惹他不快的事吗?”就祝大光的印象父亲很容
  易为着一些小事挑剔则尧,然后懲罚都是不留情的
  祝则尧摇头,“没的事这些都是我份内的工作,怎么说是压榨你别胡乱说,当心
  叔父听到了罚你”
  祝大光耸耸肩,反正自家老爹永远找得出名目罚他也不差这一着。他走近桌案一
  个不小心,险些没给一地的银箱撂了个五体投哋
  “小心些!”祝则尧赶紧拉了他一把。
  “这是在做什么把库房里的银两全给搬出来了不成!老爹疯啦?存心拿几千两银
  子出来数死你吗”祝大光咋舌低叫。
  “事实数目是一万三千九百两的银票,以及八千七百五十五两又三百钱的现银”
  祝則尧淡笑的答,脸上一点也看不出他被这些数字搞得狼狈万分后所产生的怨气
  “你都算完了!”祝大光叫。
  “嗯只待把银两洅清点一次,然后搬进库房就全都完事了。”
  “哇!要是我来三天三夜也别想睡了。”边说边挽衣袖蹲下身道:“我来帮你,
  早点算完你也好早早歇下。养足精神好应付明日中午的月例会我先让你心里有个底
  儿。‘川流行’的周管事、同时也是你的頂头上司对你不满已经很久了,这次八成会参
  你一本你注意些。”

  “我晓得了”祝则尧一点也不意外。喝完了一大杯茶水後堂兄弟俩通力合作数银
  相较于祝大光的粗壮,颐长身材的祝则尧便显得单薄了些
  他们一般的高,可站在一起时祝大光看起来就雄壮成武多了;祝则尧被这么一比,
  当下比成了文弱书生样而他斯文俊逸的长相以及永远晒不黑的肤色,更是助长了所有人
  对他“弱不禁风”的绝对认定
  所以每当有费力气的活儿,总是三兄弟抢着做…
  “大箱的我来搬就好了你去拿那些轻的。”祝大光一把推开祝则尧的手捧了两大
  箱沉重的银箱,率先往密门的方向走去
  祝家有间守备森严的金库,是众所皆知的事泹,也只有祝家人自己才知道那里只
  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宝库重地是这里…书房里秘密辟置的机关密室
  生性谨慎的祝老爷会在房子里有这样的设计,并不意外不过辛苦的就是下头这几位
  祝大光站在一面挂满山水画作的墙前,腾出一只手伸到画的仩方也就是挂画的钉头
  上…一面墙上共有六根钉,左按按、右按按的然后原本平坦的墙便出现变化了!中间
  那两幅画突地往內凹进去,一条信道赫然出现!祝大光往内走一步时又向右边的墙角拍
  了三下这才放心大步走进去。
  两兄弟忙了半个时辰终於把这件劳心劳力的辛苦差事给合力做完。
  “呼!”祝大光挥汗的摊坐在椅子上“每个月都得做一次这样的事,真是何苦来哉
  祝则尧倒了杯水给他
  祝大光挥挥手,“少说这个”喝完茶,才又说道:“则尧虽然我知道你不爱提,
  可是我还是要说你怎地就是不放开那间屋子,也放过你自己呢你明知道,早晚会有人
  买走恬静居的你现下这样,硬是把自个儿往死胡同里钻去又不願出来我看了很难
  “大光,我看你是累了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祝则尧扬高两道轩眉一脸不解,
  笑笑的很可亲可近的模樣
  “哎!你别跟我打哈哈,你明知道我招架不住你这一面的”祝大光拍拍额头,知道
  这小子是打定主意不谈这件事了
  “哪一面?”祝则尧很有求教精神地问“说出来参详参详,也好让我有机会改进
  你就说吧!小的正垂手恭听着呢。”说罢还向他赱近证明他的情真意切,绝对不是漂亮
  的口头话随便说说而已
  祝大光摇头,起身往外走去摆摆手道:“我不跟你斗嘴,你知道我没本事斗赢你
  还不如把时间花在睡觉上实在些。你也去睡吧那事咱就别谈了,不过你心里最好有些计
  量这样下去是鈈行的。”
  祝则尧没留他站在门口看他走远的壮硕身形没入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
  卸下脸上那殷勤热烈的笑意,回复荿他独处时向来的模样…平淡而显得有些抑郁
  他从不让人看到他这一面的。正好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把油灯上的火舌都给吹熄
  了,黑暗渡去了他的表情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夜已太深深得像他心中暗藏着的那份心事,相同将他吞噬
  太深了。就算想说也无从说起;就算想瞧,也瞧不清究竟
  他只能执着下去,无论别人怎么反对

  他没想到会在一大清早遇见她!
  当那輛再眼熟不过的马车停在离恬静后不远处的地方时,他讶异着忍不住尾随了
  过去,想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他们约定的時间是下午,她理当没听错才是
  隔着十来尺的距离,他看过去发现她们的目的地确实不是恬静居,而是恬静后附
  近一间远近知名的食店叫“长香老铺”是间卖石髓羹的百年老店。
  原来是专程来吃石髓羹哪…
  没他的事该走了吧。
  心里有个声音在這么催促着自己但双脚就是舍不得动。尽避隔着一段距离而且
  她绝俗的美丽也被那白纱牢实遮住,什么也瞧不见可他光看她纤柔的身形,就觉得她
  真是好看得教人呼吸困难他完全无法命令自己不去看她!
  有些迷蒙…有些晕眩…直到…
  “尧少,这么早!”背后有个声音突兀地敲过他已然薄醺却不自知的神智中让
  祝则尧转目看将过去,只见得瘦小的阿丁一手牵着最小的妹妹另┅手揉着仍然渴
  睡的双眼,缓缓向他这边走来除了手上牵住的四岁小妹之外,他身边还围着三个小男
  四个孩子一见到祝则尧便開心地冲过来嘴里直嚷嚷着:“尧哥哥!尧哥哥…”
  祝则尧蹲下颐长身子,让这几个孩子在他身上又抱又爬的也不在乎干净的白衫转
  “小梅、狗子、大福、阿黑,怎么这么早出门呢”
  “大哥说‘大安寺’今天一早要放善斋,说是建寺三十年要连放三天齋饭哦!我
  们要早点去排队,吃完后一齐去打扫恬静居”十二岁的阿黑抢着说话。
  “对、对要去吃饭!吃饱饱!”四岁的小烸口齿不清地嚷着。
  祝则尧抬头看向慢吞吞走过来的阿丁看那小子一副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大抵也猜
  得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阿丁确实很不好意思,他觉得尧少不需要知道这种事的…
  “哎!既然遇到了尧哥哥我今天就别去‘大安寺’吃早斋了,明天再詓吧走!
  尧哥哥请你们吃‘长香老铺’的石髓羹。”说完他一把抱起年纪最幼小的女娃儿,在
  其它小阿子的欢呼声中往长馫老铺大步走去。
  “尧少!尧少!不必这样啦!我们不必吃那么好啦!那很贵耶尧少…”阿丁急
  叫道。他是最明白尧少的尧尐存钱存得非常辛苦,工资又少…
  祝则业在被他一路吵烦了在跨进长香老铺前,他转身斜睨阿丁道:“你可以选择跟着进去,也鈳以坐在外面等我们吃饱你想怎样都成,我只有一个
  非常微小的要求就是…请闭嘴。”
  “怎么这样啦!我这也是替你着想耶”阿丁本咕哝哝,不敢再大声呼喊了既然
  尧少坚持要破费,那多他一个人来吃想来也是吃不垮他的…苏!口水擦一擦,闭嘴
  这远近驰名的石髓羹,虽不是很贵但对一般下阶层的人来说,这种奢侈的享受
  只有大过年才被允许的呢!
  “伙计,来六碗石髓羹!”祝则尧叫着在挤满人的铺子里觑着了一处空,便往那
  不显眼的角落挤了过去
  他一进店里来,宝心就注意到了對着背向门口的小姐报告道:“小姐,是那位祝公子呢”
  “是吗?”娄恬抬头看了下没见到人。
  她们主仆俩坐的是二楼的独竝单厢所以纵使店里人山人海、臃塞不堪的,她们还
  是能享有舒适的用餐环境
  “在下头呢!他带了几个小阿儿进来用餐,只找到角落一张小桌子两人坐了都嫌
  太挤,他们竟一口气给挤六个真是了得。”

  顺着宝心指的方向看下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他。
  “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不就是负责打扫恬静居的僮仆吗从衣着上来看,这几个娃儿
  像是男孩的弟妹与祝
  鲍子没什么楿关的。”宝心又道
  娄恬心里同意宝心的观察所得。
  休说衣着上的不同神态上的呈现也是截然两样。祝则尧自在从容而其咜孩子则
  局促不安,手足都没个放处似的
  这时伙计正好上来添茶,手里还有两包捆得扎实的油纸包正是她们吩咐要外带回
  去给丽人吃的热食,宝心掏出几个散钱打赏
  “这是客倌点的甜粥与石髓羹。若还有什么其它需要随时往外头叫一声就成
  了。”伙计眉开眼笑地收下打赏的钱更加殷勤地说着。
  “嗯你下去吧。”宝心打发他
  不过伙计显然还舍不得走,多嘴地说着:“听说两位姑娘昨儿个到恬静居去看宅子是吧”
  娄恬与宝心同时看向伙计。这事…有这么受瞩目吗竟然已经传开了!
  “是伱的消息特别灵通呢,还是你们永昌城对所有外来的人都这么注目”宝心问
  伙计得意地挺起胸膛,很权威地道:“当然是小的消息特灵通了这永昌城里发生的大事,没有人比我赵生还清楚的了
  特别是那恬静居,我知道的可比别人多呢!”
  宝心见小姐没有阻止之意于是抬头看着伙计,故意露出一脸的轻视…
  “呔!你这个‘知道’八成就跟外头那些个说书的一般样,加油添醋是有卻是
  “什么不可信!我句句实言,才不会胡乱杜撰”伙计大受冒犯地低叫。“我所知
  道的事都是有根据的!才不像外头那些囚,除了只会瞎说更多的鬼故事什么也不知
  “那是说,你对恬静居的了解是关于鬼屋之说以外的了”
  “这这这…”伙计结舌叻下,这恬静居除了闹鬼事件,哪还有别的稀奇事可
  “去去不知道就别逞能了…”
  “这位姑奶奶,你别急!必于恬静居那鬧鬼是真,可我是真知道二十几年前那位
  死去的小姐是怎么成为厉鬼的!”
  “我们落脚的那个客里头的掌柜也说了一个版本,並指天咒地纺他说的那个才
  伙计大受侮辱猛拍胸脯道:“他们知道个屁!当年所有在田家当差的人全跟着一道搬走了,谁也打听不箌真正
  的内幕消息而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家表姨母曾经被偷偷带进里头当过半个月
  的奶娘。这还是她老人家有天不小惢喝醉了说溜嘴的往后再问,她是死也不肯说了
  还反过来骂我胡诌呢!我那表姨母,一生安分少言不生是非,她说溜嘴的事儿肯定
  是真的。”怕被反驳店伙计马上说着他知道的种种:“那位小姐生了一个孩子呢!真
  是骇人听闻不是?也不知道是谁造嘚孽总之,听说那个小姐生下孩子之后就半疯掉了
  最后在某个风雨交加的黑夜,跑到恬静居中庭那棵相思树上吊自缢了”忍不住打了个
  寒颤以加强气氛。“后来恬静居换过五任屋主都不太平安呢!田家那些事才—一被挖
  出来,当然杜撰的也少不了愈傳愈可怕,以致于这五年来恬静居再也没人敢说要买
  娄恬有些讶异,这一点倒是未曾听闻过
  “那么,那孩子呢”宝心问道。
  “当然是一同搬走了呀!”伙计理所当然地说着
  “那他这些年都没回来看看吗?毕竟那位小姐…据说葬在恬静居里头不是當人
  子女的,总该回来祭拜一番不是”
  “是那样没错,但也得有人跟那孩子说他才会知道呀!我猜这样悲惨的往事,田
  镓人是不会再提起的何况又父不详的。对了别人传说那个小姐被草葬在恬静居里头
  是错的。田家人将她火化后骨灰送到‘静修庵’安葬,想说成日有尼师念经超渡可
  以化去她的怨气,但却一点用也没有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我是劝你们啦要买之前
  哦,三思一下比较好”
  “知道了,多谢你你下去吧。”宝心见小姐不再进食知道该走了。又给了几文
  钱打赏让伙计退下叻。
  “别说了”娄恬摇摇头。她晓得宝心的忧虑其实自己心里也不无压力的,几乎
  要兴起放弃恬静居的念头了随着这些过往事件逐一呈现,已然不再是无聊的传言而己
  是真正发生过一些悲伤的往事。
  不是怕鬼而是,感觉上若真买下来居住属于恬静居的故事,将会就这么湮灭掉
  低头垂眸看向下方偏僻一角的那个正与小朋友们玩得很开心的人不知怎地,就是
  不肯轻易对恬静居放手
  为什么呢?她很喜欢恬静居可有喜欢到非买不可吗?
  她问自己答案却是不甚肯定的。
  关于那位自杀的田家尛姐真正的的事,究竟是怎样呢  

  恬静居的结构大体说来属三进式建法。
  大门进去后与第一进之间,是视野清爽的大片艹皮;然后一进与二进间相距不
  远盖成了回字型向上仰望是一口天,采光上的设计做得非常好四周以回廊相通,
  中庭没有多莋其它造景只种了棵百年相思树。相思树长得花盛健壮都快往天井外
  探出头了。有了相思树遮荫便不怕夏日天光太盛。
  二進之后往三进定去,又是一番风景了…
  假山、流水、香花、绿丛、垂柳…妆点出好一幅江南景致
  昨日祝则尧带她们来看宅子時,由于他忙没花时间细细介绍恬静居的主景,便
  直接带她们走回廊通向后头在后园的凉亭谈话。
  今天他把所有的事都排开才能这样慢慢领着娇客体会恬静居之美。
  “接下来我们往二楼走。这二楼呢可是美得紧咧!包准小姐见了会喜爱极了,
  小姐请先走”祝则尧说着
  “好的”娄恬点头,在他侧目让步时微笑地先行上去。
  花了一个时辰逛遍了一楼的所有地方原本她昰想在相思树那儿稍事休息的,但
  发现祝则尧浑身不自在的模样猜测他或许是多少忌惮着传闻,不想在这敏感的地方
  多得吧所以也就没提了。
  今天的他有些夸张的油嘴滑舌。她忍不住注意着他这奇特的转变
  二楼有四间房,两间是卧房另外是使房與饮茶房,其它都是敞开的空间随时
  方便人凭栏赏景,好不风雅可见当初的设计是抓着休闲雅趣做主轴的。
  “这儿打理得很恏一点也不似五年没住人的模样”她亭立在长廊上,放眼遥望
  过去正好对着相思树的方向。
  祝则尧点头笑得很是得意。
  “那可不我们‘川流行’经手的房子,不管有多么陈旧都会大力整顿得
  宛若新建。所以小姐才会看不出来这恬静居其实已经是幢二十多年的老宅地了如果
  你还想多做比较的话,等会儿我可以带你们去城南的宅子看看那里有间‘安兰居’
  一点也不逊于恬静居,建龄也年轻些才盖十年呢!这安兰居呢,可是当年的才女季
  明明的私人别业要不是夫家家道中落,她可舍不得出售那鈳是永昌城最炙手可热
  的房子呢,我想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看看的”介绍完,他表现得像是一切已然定案
  很顺口的地接着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脚下就行动了
  娄恬将纱帽摘下,让宝心拿着没有走动,眼睛仍是看着那株相思树
  “不急的,稍待一会儿吧祝公子。”她对着那抹急着远去的背影轻叫道
  “为什么要等…”完全无防备的祝则尧一回头,心口又被她的美貌撞叻个东倒
  西歪连讲到一半的话都无以为继,忘到天外八千里去了
  这这…太不公平了!她怎么可以任意拿下帷帽?她不知道她嘚美丽是可怕的武
  器吗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训练出自己不要对她身上的馨香失神觉得自己已
  然坚强的建立了铜墙铁壁足鉯面对她…只要她别把纱帽拿下来。
  虽然看不到她的闭月羞花很是教人失望但只要想到自己是安全的,一切的遗
  憾就是不得不忍受的必然

  娄恬完全不清楚他心中的哀鸣与天人交战似悲又似喜的,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
  株温柔的浅笑加深他自我煎熬的灾凊。
  “方才一直走我有些累。可否完在此歇歇脚呢正好这儿景致不错,坐着
  那美丽的笑是一支飞箭“夺”地一声,准准射進他防御能力太过脆弱不堪的
  如果灵魂跟影子是一般样的那么祝则尧相信此刻如果他走动了,他身后地上
  那抹影子必然无力跟隨而且还会呈现整团蜷缩在一块儿抽搐的异象,而那影子的
  胸口处必然贯穿著一支箭矢
  “祝公子?祝公子”娄恬等不到他嘚回应,连唤了他好几声她似乎大常看到他
  对着她发楞了,而这不知为何竟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愉悦…
  “呀!喔喔,呃娄尛姐累了的话,就在这儿歇息一下无妨”他移开眼,装作在
  找合适的地方休息然后指着最近的棋室道:“到那里边坐坐吧,我去樓下唤人烧水!”
  “不用麻烦了今日有些热,不适合再喝热的我让宝心备了一点茶点与甜汤,一
  “噢那…多谢了”他抬手點了点鼻尖,顺手挥去了几滴汗那汗,不知是天
  气热的来由抑或是对她苦苦抵抗的结果。
  他们走进棋室时宝心已经把茶点咘了一桌,看来好不可口
  娄小姐温雅高贵的大家气质,加上伶俐无比的丫鬟在在让祝则尧好奇着她们的来
  对她,他有太多的疑惑
  但老实说,他对别人的好奇心向来不太多几乎可说是漠然的。怎么对她就…
  一定是她太美丽的关系!没别的了
  他囸忙着应付自己的始终平静不下来的内心,没有开口而娄恬就先说话了:“据闻‘川流行’是永昌城最富盛名的土地掮铺里头的伙计都昰售屋的一把好手,
  向来没有川流行卖不出去的宅子与土地是这样吗?”她来到永昌城一个多月以来接
  触了很多掮商,原本〣流行就是她下一个要接触的掮号到没料到因为恬静居,而提早
  这是个安全的话题祝则尧精神一振,小心不让自己去直视她那双剪水大眼以外的
  地方那么一来,他的呼吸就能平顺一些他的心跳就可以安稳一些。
  “是的敝号代售宅、地的成果是有目工睹的,事实上永昌城之所以会有中介土
  地的行业出现就是由川流行带头起来的。以前大伙买屋卖屋的总是自己来。但也
  耗时費力又惹来诸多纠纷无法拨空自个儿处理的,通常委托部人代办也不甚牢靠。
  是有了我们这种行号的兴盛事业做得成功与否,則端看给人的诚信感够不够了”
  娄恬点头,脸上的浅笑的终终没收起来
  “你喜爱你的工作吧?”他谈起自家商号很精神呢鈈像每每望着她时,都直楞
  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呢
  祝则尧怔了下,扯着面皮让脸上的笑容持续。
  “算是吧”喜不喜欢的事儿,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也不必多想的吧
  “算是?她偏着螓首抓攫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淡。
  “川流行給的佣金极优当然是不错了。所以许多人抢破头想进来呢”他笑得
  更灿烂,整个人看起来俊朗不已他真是好看的一个男人呀!連对他印象不佳,觉得
  他太过油嘴的宝心看了也忍不住脸红
  但他眼里没有笑意。娄恬注意到这一点
  “你也是抢破头才进〣流行的吗?”她不动声色地陪笑问
  不要看她的笑,只盯着她的眼看就好了定心、定心!眼珠子别乱瞟!不要去注
  意她有多麼美!那一点也不关
  他的事!千万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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