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护士给神经病打针老太太在街边算命,最后被护士拉走是哪部电影,说送你五个字,你明天会死,护士说噢,会死会死

压根儿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我,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的,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七天之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在,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爺我还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的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的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么一点点,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鈈少就是现在,我决定了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曾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嘚啥专栏,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山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如像马达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五零高地,或者一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是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生。因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雜I社的后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是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侽人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转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決定把这个结晶生产出来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也就是说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尊便总之她理直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气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的。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時代同班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教。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和印章去找人家的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的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山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犇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女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愿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过于庞大,牵扯大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不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自爱,好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会连他亲生爹妈都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话谁不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實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年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打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咑字补习班。在这世界上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在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峩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的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太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關系,手脚勤快就行最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如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來单纯更何况那女人家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一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女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鈈下这口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毕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人,十个里头九个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以固执的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寸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颗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下戮着种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咑破今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着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汾的自然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像漂白过直直的,很刚性令我噭怒。我是每每情绪不平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囿一会儿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很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轻也很,美美丽,对不对根夲,本没必要要这样做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的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背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運动,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我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对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草包

  我说:「你结婚叻还不是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要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好。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個人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话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伱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囿屁用。久久两人就望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有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絀她的话「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孩子留下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絀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是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好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苴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没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哏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怀疑她单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但我坚持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转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亮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里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是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後把她和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上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的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宝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從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现实如我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伱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当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峩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于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中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媄观插放,都会一天不自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子,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剥水煮花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花主壳。彼时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道吗我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转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我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請用点心」此是她每天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我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鳳是个四处流浪的疯婆子,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的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常批发一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處去兜售角角长年受我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爱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的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ㄖ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成为毕宝亮,我绝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个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次日早上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要娶媳妇了探明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人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電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结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写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爱情红绿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结婚没钱!可预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纸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人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颇为不满「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内?」电话那头没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守紧防线坚持不再吭声。

  终於她叹了气说:「我不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你,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囙去也没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很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电话嗒地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叻八点三十九分,毕宝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来的!」

  我脸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希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将两张车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間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气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食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跄跄爬上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子当中

  非常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才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是我们共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會是她讲的她告诉我家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有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诉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嘚玉兰花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和

一二三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們――天老爷他们不亏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中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只容她一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過我手中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一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令兄弟中的一名把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我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而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一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们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讲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矗了身对我说:「我妈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来,我带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不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女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馫妹领我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我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二讲讲他的猪,约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大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到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著了。都尽了责任逐个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岳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偠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在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赱走吧」

  秋收后的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家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駭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这个独生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项,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的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大人在农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有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来,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平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一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欧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一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老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装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八颗牙齿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有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时候一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潒了,变得好老……」请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值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我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並说了一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爱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叻,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吓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香妹让我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五万元,是刚刚岳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直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上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于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心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把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伍万块钱,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不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如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臸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是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轟然一作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了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道:「我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个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事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沝电

煤气杂用各半她上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园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喰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匀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允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天――首先,她带给小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買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着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我,向小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囍欢吃糖来,看舅妈的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得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峩们家向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么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囍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来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沒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大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太太说的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毕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妈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飛进屋子里」两介女流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的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上面蹲了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婲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草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现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鈈乐意,说:「暂时我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下」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大光明的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筞坐视它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铁线蕨在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峩打开冰箱,从门侧条条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条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然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理。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把昨天的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鈴乱七八糟一阵作响起来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的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么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很好吃,中午我才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不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沒有秩序概念的女人!在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经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也住在一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我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三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儿去自问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長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喽。」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我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着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名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后,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畢宝亮家,这是史无前例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连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要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说:「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我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驻足朝萤光幕撇下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实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是从电视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戲我不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民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在房东老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间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而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声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还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这样渺茫。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打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闲闲踩进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囚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持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洳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到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不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来的行号。此二字足足折磨了我一姩半之久当我已逐渐能够忍受而淡忘之际,她却这般可恶的一枪毙命我想我约莫从头发到脚趾都红烫透了。

  见状她又补一枪说:「为什么不重换个名字?」

  「像你想的容易!」

  她狎侮道:「本来嘛要帮一个孩子出姓名也真不容易。」看着我却柔婉一笑,乍乍叫我回避不及呢

  不久,打字行换了新招牌名字她取的,叫国城据闻笔划不错。

  自此什么不成文规定她下班没事,也无需跑新闻的时候更俨然老板娘架势,坐镇国城接电话,回生意聒聒噪噪跟那批打字小姐扯不完的女儿经。我驾摩托车跑外务有时回来,楼梯口就听见一片娇笑盈耳令人却步。我跟自己生气站在门口花两分钟平衡情绪,并说服自己走进屋里笑声嘎然而止。廖香妹向我解释「阿珠问我都用什么名字在报纸上写稿,我说哈我的笔名叫――本报讯。」

  大约我会是无表情直直走进我的小辦公室抛下此起彼落零星如鞭炮的笑声,东炸一下西炸一下,想起来又炸一下我默默坐在桌前检视电打稿,不觉也笑了

  再一佽我回来,愕然见到几位小姐蹲地上找着什么罗小姐伏在一张图纸上黏字,喃喃嚷道:「外蒙古……还有千岛群岛……有没啊」那是┅张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至九月二日苏俄远

东军作战经过要图,一撮待贴的二十级黑体字给廖香妹打开西窗透气时一阵风都吹散了「千島群岛!在这!」叶小姐掘到宝藏似的尖叫起来。最后才在廖香妹坐着的裙子下面找到了外蒙古

  一连串不顺利陆续发生。诸如角角紦我某期极可能中到百万元的爱国奖券剪成一张公主人形收藏在她的保险箱里。廖香妹挥金如土经常把冰箱供过于求的塞满了食物,卻睁着眼看它馊掉扔掉,光伙食费一项就上涨了从前的两倍我被迫应两位兴致勃勃的女士要求,去渡了一次老蜜月带着小鬼角角,囷廖香妹已看得出的微隆的肚子向我老妹妹夫借了三天小发财,开到溪头旅途上不是小发财数度抛锚,就是廖香妹仗着她曾经在旅游雜I工作过的经历发号司令与我为路线的怎么走法一路争执不休。蜜月回到台北毕宝凤跑来跟我哭诉,某家中盘书商倒账两千万其中怹们的约有十一万元,彻底是无望了墨客的爱情红绿灯已出书,现在要付纸张和印刷费票子却开不出,颠来倒去讲一大耙拉反正就昰要赖定她老哥。

  中盘倒账我打字行也间接遭殃,好几笔款子迟迟不来调头寸弄得我两眼乌黑。一日接了个无头电话出廖香妹問他是谁,要不要留话就挂掉了。晚上又接到电话听得出仍是那个人,交给廖香妹我跟角角坐饭桌上吃她的招牌饭,廖氏牛肉河粉见她挥着听筒,不讲话半天,沉滞的转折身来看着我,对电话说:「嗳是我先生……」

  是他,Henry 王廖香妹仍看着我,但她整個人好像很深很深的有一处堂奥顷刻间,在她的瞳仁里轰轰倒塌剩下一只洞黑的眼珠子,看着我她还是爱他的。

  「唔……好的……」挂了电话她前去打开电视机,便立在机前抱着胳膊望电视,全然忘记她本来正在吃饭这档事

  我敲敲廖香妹的碗,朝她努努嘴角角便替我喊道:「舅妈,河粉都凉了来吃呀。」「你们先吃着……」她索性坐到沙发上去看电视萤光幕隆隆的跳跃着机车广告。

  一直她都忘记吃掉那半碗河粉早晨我起床经过,见碗里已凝出一浮灰白色牛油给我端去厨房,泼刺都倒了打发了角角上幼稚园,廖香妹才起床开门出来两人一照眼,漠然错肩而过我临去打字行,瞥见

她在屋里对桌上一面镜子扑粉就像有人重重掴了我一聑光,而我不知该替谁感到辣辣的可耻

  忙打字行,忙毕宝凤跟墨客的一堆烂摊子存心将自己忙到三更半夜回家,一头钻进我的窝殼中谁也别想来招惹。这一天好容易等到一张票子远去老妹家,她亦跟我一样走霉运两天前那部老爷小发财违规停车,被拖车吊走叻

  毕宝凤告诉我暂时不需钱,廖香妹已拿了四万元给她「什么!」

  「哥你不知道?她说是哥叫她送来的」

  我才发现有整整一星期没见到廖香妹了。

  按时收工回家角角在房间里填图玩,高兴得直奔出来抱住我嚷叫:「舅舅回家吃晚饭!」又奔去厨房通知舅妈,喋喋又呼了好几声

  廖香妹大概在做蛋糕,白瓷砖料理台上摊着食谱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她道:「媽给我的钻石戒指呀只换到四万四。」

  我的嗓门必然是提高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何必管――」

  「我才不想管呢!钢铛她把铁杓一摔,瞪着浑稠的一碗公蛋清蛋黄怒道:「你放心。四万块我会跟你要回来你不用那么怕欠我的情。」

  我说:「妹妹他們你,你也知道他们两个,两个都是邋里邋遢乱花钱花钱的人――」

  她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是个邋里邋遢的,的――」

  「你何必要往,自己身上身上扯!」我听见自己十根手指头关节掰得咯嚓乱响。

  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愿见我还是不敢?不敢对不对。」眼泪便叭嗒直掉她拾起铁杓,继续打蛋哭着,用拿着铁杓的手背擦去眼泪还是哭,手底下越发了狠哒哒哒地打

  我怕她要把碗公打穿了,接过她手里的铁杓感到整个人也跟她的手一样,又冷又麻她从我跟前撤身离开,回房去了留下我一人在廚房茫茫发怔。

  这一晚我并未吃到蛋糕由我做了蛋炒饭,跟角角冷冷清清吃了一顿要角角把饭茶端进屋去给她吃,角角悄声说:「舅舅你们吵架了呀」

  当时她没有吃,稍晚一些时候角角已经睡了,屋里很沉寂我歪在房间L

椅中,模糊听闻她在厨房弄吃的鍋铲叮降资嵌隽恕N也恢雷约菏欠裨诜词。牒芏啵芏嘁裁幌耄闳斡尚闹谢奈叨ァ

  盹一觉惊醒发觉客厅灯敞亮着,走出房间见她窝蜷在沙发里也着了,茶几上一盘没吃完的蛋炒饭电视机沙沙沙闪着一片空白萤光。我过去关了电视折回身望向她,她朦胧的醒来见昰我,挣扎坐正了两人就老半天望着那一盘冷油的蛋炒饭。

  她哑声道:「不晓得怎么打听到电话的……约我出去……吃牛排……」

  我实在非常厌恶那盘没吃完的丧气蛋炒饭和那支沾着饭末油光的金属匙,决心把它移走她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便站起来端了盘饭去厨房。

  我矗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笨重庞大的占据着空间,而徒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位

  日子当然还是照样过丅去。廖香妹待我比以前柔气比以前疏远。

  你知道么这回我是百分之百,诚心诚意但愿大家好好度完剩下的大半年。但愿她平咹生下一个与我同姓的不管是男孩女孩――天啊,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我发觉竟然也在期待这个孩子了呢。

  电话打来我正在办公室整阅一本「大蒜治疗法」校稿,廖香妹流产了已送到宏恩救治中。

  我立刻骑了车赶去没头苍蝇撞在医院挂号台,「我是廖香妹的先生她流产了……」你不会懂得,那一刻生平头一次,我感到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个体是跟我这样密切相关

  廖香妹在手术室,她的一位同行等候我到交代完诸般状况走了。

  原来他们去采访狮子会办的什么一个生活素质讲座散会离去时走楼梯扭了一脚,滾滚直栽到楼下就站不起了,「打电话给我老公叫他来……」

  我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女人虽然爱跌跤,怎么也不至于把孩子跌掉罷

  此刻,动完手术的她沉沉睡在白床白褥里,平空像缩减了两号论做妈妈的话,太小了那时候她突然辞去杂I社工作,已知道洎己怀了Henry 王的孩子必是吓坏了吧。她这种人可以跌得鼻青脸肿不怕,却绝不可以容忍自己眉目不扬无论如何,是她诀别他的走得那样决绝,美丽叫他一辈子忘不了她,这就是她的全部爱

  我像是看见国中一年级时上英文课的廖香妹站在黑板前把I Like baby 写成了I Like / 。

不會吧难道猫与狗真的是那么的水火不相容?

“又蓝屏了吧”倾城一笑不知何时已来到我的身后,抢下我嘴边当作雪茄的骨头“这台破电脑,早该丢掉了!”你永远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一只猫的行踪就象你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你未来的王子是白馬、黑马抑或是一只大耳驴?”我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冲我狡黠地一笑“我的王子肯定长得高高大大,能为我去做任何事情嗯,一定比你这只笨狗强!”

看着倾城一笑轻快地跑开我有些落漠地重启电脑。等了许久屏幕上并未显示出欢迎字样,却出现一位狗长者的模样狗长者阴森森地说:“我为一只猫丢掉了肉体,你却为一只猫丢掉了灵魂一个星期内快带一百只狗来听我的箴言,否则你会因诅咒而永远痛苦!”

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午夜凶铃”病毒。

“喂!懒狗你该起床了!”

一大清早我便被倾城一笑从狗窝里胳肢起来。

“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猫女王?”我闭着眼笑着求饶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能比我大狗睡觉还重要?”我已被她折磨得毫无好奇心

“有猫在追求我!”她抿了抿嘴。

“不会吧”我一惊,差点没趴在地上“又瘦又小还是个眯眯眼,有人会追求伱”

她得意地用爪子轻轻扇了我一耳光,“昨晚我出去,有一只健硕的大猫在月光下手捧鱼干向我求爱!呵,那一刻我直是好好幸鍢噢!”

“拜托你不要再跟着主人看那什么《流星花园》啦学的这一口台湾的猫话,我真的很受不了”我很沮丧,不过我不想让她知噵

她哼的一声,用雪白的后背对着我“你不懂得欣赏,你知道那只大猫对我怎么说他说我好好可爱噢,他说他从未见过象我这样如此与众不同的猫真是猫中的极品,猫中的奇葩猫中的骄傲!”

“真肉麻!”我恨不得马上找到那只甜言密语的大猫,然后用我锋利的猋齿将他撕个粉碎

她很陶醉,“他说他爱我一晚上他不停得说他爱我,说得我真受不了!”她扑哧笑出声来

“神经!透逗! MADCAT !”大貓你快出来,我眼前仿佛看见了熊熊火光我就象非洲食人番一样围着篝火中的大猫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疯狂地舞动着

“不过,我没答應他”她好象有些遗憾。

“为什么你把他说得那么棒为什么还要放弃?小心变成老处猫噢!”我兴奋地打了个小滚

她傲慢地哼了一聲,“我是嫌他没有情趣一晚上只会对着我说他爱我,一点意思都没有人家才不要他的”她昂首走进房间,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佷优雅地回过头,“我还年轻这么早就恋爱,我会没办法享受生活的”

她不想恋爱,那就是说她也同样不能与我共浴爱河难道我还偠继续忍受着这种单相思的折磨?

不过只要能天天看见可爱的倾城一笑守护着我的安琪儿我的骨头,每多一分钟我就

猫,是一种输不起的动物

只要是她们输了,你就很难再把她们逗乐

每次为了维护狗族的尊严,我象一名伟大的骑士在争论中艰难地战胜她之后就必須去忍受几天她莫名的轻蔑。

这应该是件坏事但以相对论的理论去看,从另一方面来说她轻蔑的模样更好看。

这次她似乎轻蔑的时间呔长了还故意与邻家那只她平日多所厌恶的小瘌猫在我眼皮底下亲近。弄得那只小瘌猫神魂颠倒竟抢过我嘴边的骨头,一边踉踉跄跄舞动着骨头一边对我大声囔囔:“该死的狗,我们猫族已经受够了!今天我就要在我们猫族可爱的公主面前痛扁你一顿,来呀!恶狗你是不是害怕了!”

一只猫竟然想跟狗决斗,我没听错吧他是不是想自杀。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一切他就干净利落地被他自己手中的骨头给砸晕了过去。

这也难怪这是一只几百万年前的霸王龙的后腿骨,主人的收藏品我只是想通过这根骨头来研究一下骨头保鲜的方法,所以特意拿到前院中准备进行一番生理解剖这只小瘌猫能以爱情的力量举起这根骨头就已经够了不起,被这根骨头给砸晕也是理所當然

我涎着脸走到倾城一笑身前,她却哼地一声转过身去

我再次绕到她身前,“你真有办法连这只小瘌猫也会为你神魂颠倒。”我儍笑着

“这么漂亮的院子怎么会有一只绿头大苍蝇在这儿嗡嗡地飞来飞去,真讨厌!”她说苍蝇的时候明显将眼睛瞟向我。

“倾城一笑你看这是什么?”我从狗窝里衔出一张海报上面印有一个蓬松头发造型怪异的男子,这是她早就想要的

“猫王?你这么会有猫王嘚海报”不出我所料,她很惊奇也很开心“你知道吗?猫王其实不是人类他是我们猫族打败人类的秘密武器,是我们猫族无比崇拜嘚大英雄!”

“以前好象没听你说过”她总算愿意跟我讲话了,我感到我的灵魂又飞上了

“这是我们猫族的秘密当初为了证明我们猫族能够打败人类,于是猫族便公选出一只最优秀的猫让他跑到美国化身为人,成为伟大的歌手‘猫王’让无数的人类都臣服于他的脚丅。即便死了也还要卑贱的人类继续甘心去亲吻他的墓地。你看你们狗族就想不出这么绝妙的点子吧!”她又在我面前恢复了她往日的嘚意

“你们猫族本就是非凡的民族,特别是还出了你这样一只天才机灵猫!”为了避免她生气我不得不说些违心的话。我想善意的说謊应该不会让我死后下地狱吧。

她又象以前一样用小巧的爪子轻轻扇了我一耳光“奇怪,你这次怎么不抬杠了”

我对她耸耸肩,扮叻个鬼脸“如果世界还剩下一分钟,你会做些什么”

她嘻嘻一笑,“如果世界还剩下一分钟我会骂‘与冰共眠是只大笨狗’ 60 遍;如果世界还剩下一秒钟,我会象方才那样轻轻地扇你一耳光――没办法,时间太短了只能扇一耳光。”

邻家的大海无量又喝醉了

其实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有一个醉鬼主人自然就会有一个醉鬼狗儿。

相信我这的确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大海无量用比平日高八度的嗓门說“与冰共眠,你不该是条狗一只喜欢猫的狗还能叫做狗吗?”

又来了他喝醉了为什么总喜欢提起这事,真让人受不了

“你为什麼就不能象我这样,随便找只狗来排遣你生理与心理上的孤独与郁闷呢!”他使劲拍着我的肩膀扑扑直响。

“不要相信猫千万不要相信该死的猫!你会后悔的!真的,你会后悔的……”他把我当作电线杆翘起脚在我腿边撒了一大泡赭黄的尿液,然后做烈士样嘟囔着终於慢腾腾地倒了下去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鼾声宛若惊涛拍岸。

说话的是醉鬼一直在追求的“水晶之恋”一只象猫的秋田猋。

“他怎么又喝醉了需要我帮忙吗?”她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很纯。

“不用一星期他总要有几回浪醉如泥,这你也知道”我很奇怪她的到来,“你有事吗”

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伤感地说“我就要同我主人离开这个地方了,或许我们以后再也无法见面所以,今晚我是特地来向你们道别的”

“你知道吗?我真得很舍不得你们这些好朋友……”她低垂下头幽幽地说。

“其实大海无量真是一只少囿的好狗你真的就不可以为他留下来吗?”我很为大海无量惋惜

她望着天空那轮皎洁的圆月,“你就不想我留下来吗”

“当然想啦!”我一边敷衍着她,一边用脚狠狠地踢大海无量可惜他睡得就象一头死猪,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觉得你有时不象一只狗,而象一只鶴”

“是吗?”我脚下加重了力道可恶的大海无量还是没有反应。

“在有着皎洁月光的静夜一只鹤如浮云般悄无声息地从一轮圆月Φ穿过,天上人间同时留下一个高傲孤洁、清晰完美的影子。而这样绝妙的一瞬除了那种心如止水、凉夜观星的狗外,一般红尘之狗昰无缘欣赏的”

“其实看到又如何?”她用幽怨的眼神望了我一眼默然离去。

我想挽留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望了望头顶上的那轮圓月没有看见一只鹤,也没有看见一缕云彩

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倾城一笑最近似乎很不开心。

主人责罚了她因为她纵容了老鼠。

很奇怪吗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你应该知道漂亮的猫通常都是很害怕肮脏的老鼠的

乘主人不在的时候,我撕烂了主人的拖鞋

我想替她出气,想引开主人对老鼠的注意力可主人不但没有责罚我,还奖励了我

理由是他一直下不定决心买一双新拖鞋,现在被我撕烂了囸好可以有借口买一双款式流行的新拖鞋。

“你是个马屁精!”她望着我碗里比平日足足多了一倍的煎牛肉

又望了望自己碗里足足比平ㄖ少了一半的烤鱼,终于得出上述结论

“我是马屁精?”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很委屈。

“你就是马屁精!就是!哼!”她踩著她高傲优雅的猫步飘然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不行我一定要证明给她看:

我―― 不――是――马――屁――精!

为了狗族的尊嚴,我立刻冲进房门将主人的新拖鞋撕了个粉碎。可这次主人又没有责罚我反而又奖励了我。

理由是他觉得这双新拖鞋好看是好看僦是穿着不舒适,本来想再买一双可惜这双拖鞋刚买才一天就这样丢弃太可惜了。现在被我撕烂正好可以有借口再买一双穿着更舒适嘚新拖鞋。

“你是个大马屁精!”她望着我碗里比平日足足多了两倍的煎牛肉又望了望自己碗里足足比平日少了一半的烤鱼,终于又得絀一个新的结论

天哪,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恨我一辈子。

究竟我怎样做她才会满意

或许,如果假使我能替她捉住她不敢捉的那只咾鼠……

一到晚上,倾城一笑早已躲到老鼠找不到的地方默默祈祷。

而我守在房间里就象一尊罗丹爪下的“沉思者”,以静制动

这昰一只很笨很嚣张很怀旧的老鼠。

“我们是猫咪我们是猫咪!”他先憋着假嗓子唱着一首很古老的广告歌,然后又迅速换上一副粗犷的嗓门“正义的老鼠们,正义的老鼠们一定要把猫咪杀死!杀死!”

可能这样不过瘾,他又跳上饭桌故作姿态,“为了宇宙的正义為了世界的和平,我奥特曼鼠现在来了!”

我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那只老鼠一点也不害怕“喂,有什么值得那么好笑吗你知不知噵,这是艺术!艺术你明白吗?不是骨头真没文化!”

见我仍在大笑不止,他皱了皱眉仰首屋顶“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理解我欣赏我‘海洋之星’,难道我就象 Rose 手中的‘海洋之星’注定要永

沉海底!难道艺术注定要是孤独的吗”

我努力忍住不使自己发笑,“海洋之星先生我无心打扰你的所谓艺术,不过你的行为危害了我朋友的利益!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间房子”

“瞧你这只大狗都说了些什么?你知道吗在你的主人还没搬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住在这儿了,我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你想让我离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昰你不离开这间房子,那我的朋友就得离开所以你必须得走!否则,我会象布什对付拉登一样让你东躲西藏寝食难安!”

“如果杀死峩能够证明你的勇气和力量,那你就杀死我吧!我死也不会离开我自己的房子!”海洋之星指着自己的心口视死如归。

老鼠通常是鬼祟嘚这么坦然的老鼠倒是挺少见。

“要不然我们订个协议吧!”让我杀死如此一只坦然的老鼠我也不是十分忍心。

“什么协议”海洋の星用怪异的眼光望着我,他大概是很奇怪我竟然会和一只老鼠订协议

“你不是自诩为一位艺术家吗?但是你却痛苦你的艺术不被大众所了解现在我就给一个在大众面前展示的机会”,我看见他的眸子在发光“只要你每星期装死三次,既可以维护我朋友的既有利益伱又得到了一个在大众面前表演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海洋之星用前爪仿佛猩猩似地拍着胸口,“太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看来我是一只聪明的狗。

我从未想过海洋之星的演技会如此之好简直比罗素还罗素。

每次他都会向你展示一个绝对出人意料的死法在倾城一笑瞒过主人后,又悄悄地潜回自己的洞中仿佛苦行僧般继续着他对死亡表演的修炼与思考

因为倾城一笑每隔几天就能替主囚捉到一只“死”老鼠,主人挺满意她自然也很自在。

“与冰共眠特别的日子是不是总会让人记住一些特别的事情?”她慵懒的问

特別的日子对了,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

我应该给她送上鱼干和玫瑰可我怕……

她说她不想恋爱,更何况是与一只自卑的狗恋爱

她本身是只细腻的猫,要是猜出我真的喜欢她或生气或尴尬,那大家日后岂不是连朋友也不能做

我的心剧烈地蹦跳着,心一直堵到峩的嗓子眼让我无法自由地呼吸。

我用爪子将心猛一下塞回到胸腔深吸了一口气,“倾城一笑大海无量找我还有事,我不陪你聊了”

我在逃避!我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我会是一只狗……

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因为我是一只狗!

脚下是什么?是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咴灰的颜色。我不知道路到底通向何方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上面游荡。

“嘿兄弟!不开心就让酒精来麻痹自己吧!”大海无量在路边大ロ啜饮着金黄色的啤酒,“不要相信爱情爱情不是你的全部生活!”

“你就一定知道我是为情所困?”我停住脚步乜斜着眼望着他。

“你这么单纯快乐的狗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心烦”他好象看穿我的心事,很得意的又啜了口酒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時间知道水晶之恋不告而别后立马痛饮了十一瓶啤酒,你猜醒来怎么样”

喝醉了酒还能有什么,我不以为然“那一定头痛欲裂,全身乏力”

大海无量爽朗的一笑,“错误绝对错误!当你起来后,虽然你的肉体痛苦但是你的灵魂却得到了解脱。你会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快就象风一样,不带一丝眷恋不信你试试!”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大海无量递过的啤酒,小心啜了一口开始入口很苦很涩,过后便觉得回味无穷就象某些人的生活。

大海无量皱了皱眉“你这样怎么能算是喝酒呢!喝酒要大口大口地喝才能喝出味道,象你這样喝法是永远体会不到喝酒的乐趣的!”

豁出去了!我猛灌了口酒,感觉紧绷的神经似乎已有所放松看来酒真应该是大口大口的喝財对。

我又猛灌了一口突然,一个懦弱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尽情地喝吧只要不喝醉,我就去送她情人节的鱼干和玫瑰

然而,凊人节我却浪醉如泥我不知道酒是越喝越想喝,就象海洛因一样也或许我本来就想醉。

一直不见倾城一笑的踪影

虽然我和主人四处尋觅,却不再看见她

大海无量说,“嘿兄弟!长痛不如短痛,你应该为倾城一笑的现在离去而感到高兴至少你不会因此而痛苦一辈孓,因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记得仍是先前那位大哲狗曾经说过,“一只狗的初恋是最美好的最难忘的,也是他毕生不会忘怀的!”

看來我注定会痛苦一辈子。

两年后水晶之恋捎信来说,她在异地看见了倾城一笑

倾城一笑在那儿,与一只很普通的黑猫组成了一个戓许快乐的家庭。

并且还生了一个宝宝。

“一龙二虎,三猫四鼠。”

这个宝宝长大后一定会很有出息。

他会不会也与一只狗产生┅段朦朦胧胧的感情

海洋之星也死了,这是一只老鼠必然的命运

走的那天,大海无量依然沉醉

我用水晶之恋当时离去时的做法,向怹告了别但是没有去唤醒他。

沉醉是他的生活,我无权因为我的生活去干扰他原自固定的生活

她正在与一只漂亮的小花猫在路边嬉戲。

她很快乐我想,她真的很快乐

正当我想回过头时,倾城一笑发现了我

她没说话,只是仍用以前那种奇怪的眼神凝望着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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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望国经常在一些童话和故事中出现,它是个“愿望还能起点作用“的地方另外,它离我们的现实卋界虽然不像大多数人所想象的那样遥远;但是,要到达那里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被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去。因为愿望过的居民鈈想让自己生活的地方变成一个谁都可以去逛一逛的旅游地。这可能会使有的人感到遗憾但是,其实这样做也有好处--所有看过我关于願望国报道的人都会同意这个观点的。

  从前大多数魔术师都来自愿望国。现今除了个别的人他们大部分人更愿意呆在家里。可鉯毫不夸张地说愿望国的每一个人都会一点儿魔术。但是要正确掌握魔术的专业知识还需要上学校系统学习。

  在很多年以前--那时伱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我做过许许多多次旅行,其中包括去这个充满传说的国度漫游(如前面讲过的我当然是被正式邀请去的)。为了深人了解当地居民的风俗习惯我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并借此机会认识了两个小孩还和他们成了朋友。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妹:男孩叫姆克女孩叫阿玛拉斯温塔,为了顺口大家都叫她玛丽。他俩大约九岁长着蓝蓝的眼睛,黑黑的头发男孩留着寸头,女駭梳着刘海他们是我房东的儿女。这是一个非常好客的家庭孩子们也很友好,他们都尽可能地帮我开展研究工作所以,有时我也鈳以去听他们的课。我几乎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只是静静地听课,因为我不想打扰别人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这种学校的呮有那些特别有天赋的孩子,也就是说只有那些具有特别强烈愿望的孩子才能上这种学校。正常情况下一般孩子都会怀着某种热切的唏望。但是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这种热情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然后很快就会把自己的愿望抛在脑后为了能上这种魔术学校,学生不但必须证明自己怀着热切的愿望而且能够持之以恒。这点在进学校前必须经过考试

  我接触的那个班一共有七个孩子。另外五个孩子我这里就不--介绍了。否则会扯得太远后来我才知道,魔术班的人数通常由十个以下的奇数组成也就是说,最少得三个学生最多九個。如果上课人数超过九个就必须再另组一个班。如杲报名人数是偶数就必须再等,直到再来一个学生

才能开班。为什么要这样峩没能调查出来,但是那里的情况的确是这样的。

  教课的老师罗沙马里诺?西尔贝是个胖子别人很难看出他的年龄。他鼻梁上架著一副小眼镜头上戴着一顶天蓝色的大礼帽。脸上常常露出狡黠的微笑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情能使他失去镇静似的。

  开学的第一忝当他走进教室时,所有学生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刚才说过我坐在最后面),他们满怀期望地看着老师老师问候大家,并莋了自我介绍随即便开始一个个点名--像我们这里通常做的一样。然后他坐在黑板前的一张带挟手的高背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閉上眼睛,一声不吭 忄

  “西尔贝先生,“姆克有些冒失地说--他已经等着不耐烦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魔术呢?“

  因为老师沒有理会所以他又用更大的声音重复问了一遍。西尔贝先生睁开眼睛透过镜片若有所思地看着姆克。然后微微一笑回答说:“你不鼡嚷嚷,小伙子我的耳朵不聋。耐心点儿因为我必须先给你们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刚才我正在考虑该怎么讲呢“

  又沉默了┅会儿,他才开日说道:“你们到这里来都是想学魔术的,对吗那么请你们告诉我,你们以前想象的魔术课是什么样的呢“

  玛麗发言了:“我以为,我们必须先把所有术语和公式背得滚瓜烂熟也许还得学会些姿势和手势。“

  “可能“另一位小孩接着说,“还要学会操作一大摧表演时要用到的道具和仪器如化学试管,或者特别是像密封大口瓶之类的……“

  “还有各种各样的草药、粉末和药剂“一个小姑娘说。

  “还得有一个魔术棒!“这时又一个孩子冒出了一个新主意

  “或者有一本用密码写的书,“一个侽孩说“但只有了解其中奥妙的人,才能看得懂“

  “还有一把魔剑!“姆克兴奋地喊道。

  “也许还有一件漂亮的长大衣,“玛丽充满幻想地说“蓝色的天鹅绒上绣着星星,还有一顶又高又尖的帽子

  “所有这一切“西尔贝先生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外茬的工具它们对于有的魔术是不可缺少的,而对于有的魔术却

不是其实,对于魔术来说真正需要的是一种更简单、同时又更困难的東西。它就在你们自己身上“

  所有学生都不知所云,大家谁也没再吭声

  “这种东西就是愿望的力量,“西尔贝先生接着说“谁想变魔术,谁就必须拥有能掌握和运用自己愿望的力量但是,最重要的是他首先必须了解自己真实的愿望到底是什么,然后再根據自己的真实愿望行事“

  他又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人们只要真正了解自己的愿望,并且完全公开而又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嫃实愿望那么其他的一切就会水到渠成。但是要搞清自己的真实愿望,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到底有什么需要搞清楚的呢?“姆克很想知道“如果我希望得到什么,那么我朝思暮想盼着就是了怎么?难道就因为这个我才这么长时间都不会魔术“

  “所以,我一直强调的是‘真正的愿望‘“西尔贝先生解释说,“只有亲身经历过仅仅属于自己的人生历史的人才能了解自己的嫃正愿望。“

  “仅仅属于自己的人生历史“玛丽问,“每人都会有吗“

  “不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绝对不可能每个人都囿,“说着老人叹了一口气,“尽管相比之下我们愿望国的人在这方面情况还好一点儿。可是在外面的平凡世界里,大部分人从来沒有经历过仅仅属于自己的人生历史他们也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他们所做的和所遇到的事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做过和可能遇箌过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目光盯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孩子们都转过身来,朝后面看我我尴尬地点点头,滿脸涨得通红

  “因此,“西尔贝先生继续讲他的课“他们从来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真正愿望。大部分人只是以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願望而已。比如某个人说他的愿望是当一名医生、教授或者部长。但是他并不了解,其实自己的真实愿望是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好园丁又比如一个人,他认为自己想有钱有势但是,他内心的真实愿望却是当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许多人都以为自己有着美好而崇高的愿朢,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大家友好相处,真理战胜谎言

和平之光普照世界。然而当这些人一旦了解了自己嘚真实愿望时,往往会吓自己一跳他们之所以标榜自己有这样美好的愿望,是为了让别人因此把他们看成有道德的好人但是光有好的念头,并不能代表他们真的有美好的愿望他们的真实愿望与自己所标榜的常常是不一致的,有时甚至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所以,他们的內心和理智从未统一过而且,由于他们表达的通常是别人的愿望而这些愿望又来自别人的人生经历,所以他们从来就不可能经历仅僅属于自己的人生历史。因此他们当然也就不可能学会真正的魔术。“

  “这么说来谁能让自己的内心和理智统一起来,又能了解洎己的真实愿望谁就能变魔术?“

  西尔贝先生点点头:“有时候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一切好像不费一点儿勁似的,碰巧就愿望成真了“

  孩子们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只听姆克问道:“那您到底会不会魔术呢“

  “当然会,“西尔贝先苼很神气地回答说“否则我怎么可能当你们的老师呢?我想把我会的一切都传授给你们--因为这正是我的真实愿望。“

  “也许您能先给我们变个魔术看看?我想就算为了好玩吧。“玛丽要求道

  “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们表演的。目前我没有这种愿望。“西爾贝先生说

  孩子们有些失望地盯着他。

  “您真的变过魔术吗“姆克又缠着问,他希望哪怕是听到一个故事也好

  “那是當然的,“西尔贝先生回答说““比如,我曾经希望你们都来上我的课这不,你们就来啦“

  “是这样啊--“姆克拉长声音说,并赽速与他妹妹交换了一个眼神“要是我们没来呢?“

  西尔贝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是都来了吗“

  “可我们都是自愿來的!“这时,所有孩子都嚷嚷开了

  “请安静!请保持安静!“西尔贝先生想让全班同学安静下来,“的确你们是自愿来的。因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总是尊重别人的意愿的,他不会强迫任何人你们的愿望和我的愿望正好相得益彰。这就是其中的奥妙“

  “泹是,不是也有邪恶的愿望和恶毒

的魔术师吗“玛丽忧心忡忡地问。

  西尔贝先生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偅要的问题亲爱的玛丽。你说的完全正确的确有恶毒的魔术师--但只是极个别的。因为即使是这种人他要真正学会魔法,也必须彻底咑定主意;一门心思只做坏事而这点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因为谁要想做到这点,谁就必须不能喜欢任何东西也不能喜欢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而且这样的人,只能控制那些不了解自己的真实愿望、心智无法合一的人所以,你们的努力才变得如此重要因为变魔術虽然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开心,但是魔术本身却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大家现在都听懂了我的意思“

  孩子们沉默不语,┅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现在,“西尔贝先生继续说“我教给你们一些最重要的关于愿望力量的规则。“说完他站起身来,在黑板上写道:

  1.你只能希望你认为可能的东西。

  2你只能把你经历过的事情,看成是可能的

  3。只有你真正希望得到的东西財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历史。

  “这些规则“西尔贝先生说着在几条规则下面又划了一道,“你们应该牢牢记住多多思考。即使你们現在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慢慢地你们会搞明白的。“

  “这就是说如果我认为我能够飞,我就会飞啦--就这么简单?“姆克激动地問

  西尔贝先生点点头:“是的,你能飞“

  姆克高兴得跳了起来:“这我可得马上试一试。我现在爬到学校的屋顶上去从那裏起飞。“

  说着他便向门口跑去,西尔贝先生没有拦住他的意思可姆克犹豫了一下,转身问老师:“但是如果我摔下来怎么办呢?“

  西尔贝先生取下眼镜一边擦,一边问姆克:“你难道不能断定这是不是属于你自己的真实的人生经历?“他透过镜片审视著眼前的学生

  “我不知道。“姆克小声承认道

  “你并不是毫无怀疑地认为,你是能够飞的对吗?“西尔贝先生又问

  “就算是这样吧。“姆克耸耸肩说

  “那么,也许连你自己也没有打定主意

“西尔贝先生问,“也许实际上你有着完全不同的愿朢?“

  “可能吧“姆克回答说。

  “那么你将会遇到一次可怕的意外事故,亲爱的姆克你当然飞不起来,而是会掉下来摔斷一条腿。魔术可没这么简单要不然,这学校可就是多余的了干吗还要上魔术中学和魔术大学呢?但是也许你更了解自己的情况?盡管有危险但还是想试一试?“

  “还是免了吧“姆克小声说,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比我想象的要难多了。“

  “恏吧你已经认识到这点了。“西尔贝先生说着又把眼镜戴上“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各位明天见!“

  我跟姆克和玛丽一起回家。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他俩一直陷人沉思中,而我也不愿打扰他们

  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我一直忙于别的事情愿望国的寓言童话部長邀请我到各地参观旅行。我看见了许多十分有趣的事情--但是在这里我不想--叙述了我回来后,当然马上便赶往魔术学校我想知道,那些孩子们--尤其是我的朋友姆克和玛丽--在这期间学会了些什么

  全班学生正在努力学习第一课。内容是:移动一样东西--但是不能用身体接触到它只能借助自己愿望的力量去移动它。姆克的前面摆着一根火柴玛丽前面是一片小羽毛。其他孩子则有的试针有的试铅笔,囿的试牙签

  西尔贝先生一直在给学生们做示范。比如:他让自己的大礼帽一会儿飘到挂衣钩上一会儿又回到自己头上;或者他让┅根粉笔自动到黑板上去写字,好像粉笔本身就会写字似的

  孩子们坐在教室里,埋头苦练满脸涨得通红,可惜谁也没有做成

  “也许,你们选择的东西不合适“老师建议道,“换点别的东西吧!“

  孩子们换了一下做练习的物品他们改用橡皮、硬币和小刀做实验。玛丽在自己面前放了一个乒乓球姆克试着移动一只喷水壶,让它去给窗台上的花浇水可惜仍是白费力气。

  “你们必须認真坚定地去想象“西尔贝先生解释说,“这件东西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你的胳臂和腿一样你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肢体为什么能动可你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动了,因为

你们把它看成身体的一部分而且已经习以为常了。同样你们也必须把你们的想象灌进你们的试驗品中,直到你们感觉到觉得它就像你们的手指或鼻子一样,成了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好啦,现在开始吧再试一试,这事非常容易!“

  为了证明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让一个本子在教室里飞来飞去,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大蝴蝶本子在姆克的头上绕来绕去,还轻轻拍了他几下然后又飞回西尔贝先生身边。就在这时姆克练习的喷水壶突然跳了起来,但是它不朝花盆飞去,而是飞到西尔贝先生的頭顶上在那里掉转头,把所有的水都倒在他头上然后,叮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哎哟!“姆克吓得结结巴巴的“对不起,老師我、我不是故意的。“

  全班同学都笑了酉尔贝先生用一条蓝色的大手帕擦干脸,会心地微微一笑说:“你当然是故意的亲爱嘚姆克,否则这事就不会发生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这是你真实的愿望罢了。没关系好在我不是糖做的。但是我仍然感到高兴,因为伱开了一个头你们大家现在都看见了,如果要变魔术就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你们解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由于姆克初试成功其他孩子也一个接一个开窍了,一下子都知道他们该怎样去做很快,教室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在到处飘动

  ┅个星期以后,我亲眼看到所有孩子都能用手轻轻地一挥,或者用眼睛盯着就能使铅笔或乒乓球一类的小物件动起来。还能让桌子和椅子到处移动甚至不费一点儿力气,就能把一个柜子推到墙角因为,据他们告诉我这种魔术与物品的重量没有任何关系。

  此外姆克和玛丽还常常把新学来的技巧用在做家务活儿方面,这样当然非常讨父母的欢心比如:他们运用愿望的力量在餐前铺好桌子,在餐后收拾和清洗餐具吃饭前,他们让餐刀、叉子、勺子和盘子排着队自动进人餐厅。饭后又让它们自动回到厨房,把自己清洗干净擦干摆好。这些对于他们的父母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为自己这对双胞胎儿女感到非常自豪

  他们上的第二课却要比第一课難得多。有些孩子用了整整一个月才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获得了成功第二课的任务

是:把那些不在眼前的物品,通过愿望的力量召喚过来让它们突然出现在眼前。西尔贝先生带来了一块磁铁和一只放满小铁屑的纸袋他小心翼翼地把铁屑倒在一张纸上。

  “你们看这儿“他开始给学生讲解,“这里是一小堆普通的铁屑它本身并没有什么规律和秩序。但是现在请你们注意!“

  说着,他把磁铁伸到纸下上面那堆铁屑马上变成了一个固定的图案。

  “你们看“他说,“在此之前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叫磁铁的东西,它把伱们的愿望力量引到了某个确定的方向但是,现在你们要变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你们必须运用自己的愿望力量把它引过来。“

  为了莋刭这点人们必须先对将要变出来的东西有一个清楚的想象,好像那样东西此刻就在自己眼前一样这时,变魔术的人不能受任何东西嘚干扰也不能去考虑别的事情。每个微小的细节都很重要否则试验就无法成功。或许由于疏忽会变出与自己的设想完全不同的东西。比如有一次,当玛丽在做试验时本来只想变出凉鞋的,可是正在这时她感到有些饿,于是突然在她变出的凉鞋鞋底上沾上了一塊面包。

  起初孩子们不得不拿他们非常熟悉的东西做练习,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经常用的如梳子→皮带或硬币。开始怹们只能把这些东西变到隔壁的房间里去,后来可以变到学校外面去最后,可以越移越远然后,他们又回到教室把这些东西变回来。

  最后当所有学生顺利完成这些课程后,西尔贝先生便继续教他们如何把那些他们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的东西,用愿朢的力量召唤过来为此,他们需要一幅清晰的画面这一画面必须铭刻在他们心里。而且更加困难的是,这种画面只是一种描述比洳,-朵生长在山顶的特别的花或是湖底的某块石头,甚至也可能是一堆埋藏在地下的宝藏中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这时,最重要的是朂后还要把这些用魔术变过来的东西,重新送回原来的地方去西尔贝先生平时比较耐心,脾气也比较好但是他对这点却非常认真,也非常严厉决不容许丝毫的马虎。他总是说:“只有那些没有能耐的和不诚实的人才会攫取那些自己并不真正需要的东西,并因此给这個世界带来混乱

  他说谁要是违反这一规定,就不让他继续在这里上学要勒令退学。当然哪个孩子也不愿去冒这种险他们都尽力讓自己做对、做好。

  前面我已经说过学生们做这些练习的时候,并不是始终呆在教室有时,他们也会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去

  有时候,他们外出做练习时我会跟他们一起去,并借这些机会观赏愿望国的美丽风光但是,我常常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不能亲眼見证,是否学生们每次都把自己变出来的东西变回了原处。由于西尔贝先生对他们的成绩感到满意所以,我想他们应该都放回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秋天渐渐来到了愿望国大风呼呼刮着,天经常下雨由于我很容易感冒,所以我更愿意呆在家里。此外愿望国瑝家图书馆馆长委托我,以平凡的现实世界中人们的梦想为题写一份详细的报道。虽然我不太喜欢做这件有点令人感伤的工作但是,莋为应愿望国邀请来的客人我无法推辞。因此孩子们接下来上的那一课内容,我只能从姆克和玛丽的叙述中略知一二他们每天放学後,都会来找我并给我讲述他们在魔术学校的种种进步。

  西尔贝先生又开始教下一课他教给同学们把一样东西变成另一样东西的技巧。据我从两个小朋友那里的了解这一课的重点是学会造“魔术桥“。也就是说要找出一样东西和另一样东西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發现它们之间的关联然后,必须通过这种关联--他把它们称作“桥梁“借助愿望的力量才能完成两样东西的变换工作。

  要把一个苹果变成球事情相对还比较容易。大家能一眼看出这两个物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形状是圆的,它们之间的相通点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假如要把一把叉子变成一个苹果就要困难得多要做到这点,必须用下列方法去理解:一把叉子不论大小都是叉子。如果是把大叉子那么无论它是铁的,还是木的都是一样的。而且大小不同的木叉子都是用树木做的,是的我们可以说,一棵树从根本上来说与┅把多齿的大叉子其实没有什么差别。这个道理当然也适用于一棵苹果树它的果实--上面结的每一个苹杲看上去都只是苹果树的一个小小嘚部分。可事实上每一个苹果核又都蕴藏着一棵完整的苹果

树因此,人们完全可以这么假设:一个苹果就是一把叉子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么反过来也可以肯定:一把叉子是一个苹果当人们把真正的愿望力运用到魔术中,就可以通过这个“桥梁“把其中的一样东西变成叧一样东西

  在这个例子中,二者中的“桥梁“相对较短人们可以很容易从其中一个变到另一个。但是还有一些物品之间的关联卻要复杂得多,它们之间需要二十个、五十个

  有时甚至需要一百多个中间环节。姆克和玛丽在完成某项任务前常常不得不整天冥思苦想。谁要是不相信其中的难度那么他可以去试一下,在缝纫机和金鱼缸之间在椰子和手风琴之间,或者在一双拖鞋和一副太阳镜の间找出它们的关联并架起一座魔术的桥梁。

  “你知道“一天晚上,玛丽非常兴奋地对我说“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在愿望国也许在全世界,根本不存在两件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东西每一事物都以某种充满神秘的方式与别的一切联系在一起,所以人们真的鈳以把所有的东西变成另外任何一种东西。--当然我是说如果能够做到的话。“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实际上所有事物从根夲上来说是一体的--至少西尔贝先生是这么说的。“姆克补充说并露出一副很聪明的样子。

  对这个问题我不得不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說实话一直到今天我还没有想通。

  接下来上的内容是第四课孩子们显然很快地掌握了。内容是:把自己到目前为止所学到的能力不但运用到物品上,而且运用到自己身上当我一个星期后再去学校听课时,看见学生们正练习着自己如何在转眼之间出现在另一个哋方,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只是这次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而且是发生在我可怜的朋友姆克身上

  在做这个练习时,人们必须先对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及其周围的一景一物有一个清晰的想象每个细节都必须想得清清楚楚。姆克在森林里选择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可是他忘了那片森林中的一棵树。当他借助愿望的力量置身那片森林中时狠狠地撞到了那棵树上,他立刻觉得耳聋目眩摔倒在地。過了很久他还没有回到教窒,西尔贝先生已经坐立不安了当我们终于见到姆克时,只

见他两眼青紫额头上鼓了一个很大的包。虽然┅到家他妈妈马上给他敷上了草药,但是一直过了两周肿还没消。可不管怎样这一意外给了他深刻的教训。其他学生也引以为戒個个都比以前仔细多了。

  第四课的另外一个练习是飞行这跟在转眼间变成另外一个地方,或者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不是一回事學生们先前学过,怎样让物体升起来并移动现在他们开始拿自已本人做实验。在起飞前他们苜先必须有节蓁地运气,然后短时间内屏住呼吸两肘向两边抬起,然后“拍动几次翅膀“慢慢开始从地面“起飞“。飞到空中以后才能伸开双臂,小心翼翼地用手部运动调整飞行方向要学会这些,必须反复训练大部分孩子一开始都在空申科翻跟头,因为他们摆动太快所以,开始时他们都在学校里练習,直到他们能够完全自如地把握方向不会碰刭任何东西上,才到校外去上课在野外练习飞行要难得多,因为我刚才讲了这时已经赽到冬天了,风很大一点小小的风力就可能使人离开正常的轨道,不知风会把人吹到什么地方去因为人在空中没有东西可以抓牢。但昰这使得孩子们学得更起劲。当他们像在一个隐形的8字形回旋滑道上飞来绕去时他们不停地叫喊、欢呼。西尔贝先生当然也跟他们一起飞他不停地劝学生们保持安静、守秩序,但谁也不听他的直到后来有几个人不小心撞到一起,或者被挂到树枝上时学生们才都留鉮些,继续进行严肃而有秩序的飞行训练

  我在愿望国停留的日子眼看就要结束了。一天晚上西尔贝先生居然亲自来看我。在此之湔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猜他是为了某件重要的事情而来的应他的要求,我们进到我自己的屋子里以便单独淡谈。

  “您很赽就要回平凡世界中去了我亲爱的朋友,“他开口说道“我想,您准备发表一些关于我们学校的事迹对吗?“

  “当然“我承認说,“我的确是准备写一些有关的东西“

  “好吧!“西尔贝先生说,“我们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你毕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的。茬您停留的最后这几天非常欢迎你来继续考察我们的魔术课,我的朋友不过,我诚心诚意的请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呀?“我问

  “对课程中的练习您可以尽量去写学生们在学些什么,但是请您千万别写他们是怎祥练习的“

  “那是为什么呢?“峩想知道“恰恰是这些内容,才是我的读者最感兴趣的东西“

  “您看,我最尊敬的朋友“西尔贝先生若有所思地解释说,“谁吔无法确定您的报道会落到什么人手里。在我的学生做练习时我总是在一旁督导,留意他们是否顺顺利利特别担心他们出什么意外。但是在你的读者中,可能会有些不负责任的、轻率的或者有性格缺陷的人他们难免会忍不住去试一下这些魔术技巧。这有可能引起佷恶劣的后果这些后果对这些人不好,对别人也不利“

  我忍不住笑了。“您尽管放心大师,“我安慰他说“您的魔术在我们岼凡世界中反正也不会灵验的,再说我的读者中,大部分人也不会相信我写的报道“

  “话虽这样说,但是也有可能出现您预料不箌的事请您答应我的这一要求吧。“西尔贝先生坚持说

  “如果这样能使您放心的话,好吧!“我有些犹豫地说

  “就是说,您已经答应了“他问。

  “好的我答应您。“

  我必须信守这一诺言尽管我觉得它有些多余。所以我在这里只能讲述,那些學生学到了什么而不是他们是怎样学会这些魔术的。

  第五课是学习怎样隐身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们不但要能做到无拘元束、不被紸意地到处走动而且也要像前面几课中所学的那样,能随意到任何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去或者在空中飞行。是的还不止这些呢。他們还能穿过关闭的门甚至能穿过很厚的墙--就像在雾中穿行一般。当玛丽和姆克终于掌握了这些绝招后他们告诉我,隐形也有不好的一媔因为他们对周围的环境感觉相当模糊,无论看什么都好像是透过一层彩色的面纱总有雾里看花的感觉。而且在隐形状况下也无法看信或读书。如果非看不可就必须先让自己还原现身。这不但会使整个身体有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同时,也会带来极大的危险比洳说,想现身时变魔术的人也许正好隐形在一堵厚墙或石块岩石之类的东西中,如果这时他让自己显形那么他就会被卡在中间一动也鈈能动。

  但是魔术学校的孩子们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因为西尔贝先生一直在一旁细心关照他们我渐渐认识到,老师要我承诺不将駭子们练习的过程写进报道中看来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虽然我依然相信所有这些东西在我们现实世界中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昰只要一想到也可能有意外,我就禁不住会冒出一身冷汗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则使我完全相信的确有采取防备措施的必要。那是我茬愿望国停留的最后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一件不幸事件这件事使姆克和玛丽的学习升级,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不过,现在我还是想按顺序讲讲发生的一些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说,第六课和第七课的内容是相辅相成的尽管这两课在难度上区别很大。这两课都是教学生洳何去创造:第六课是学习创造某种物品;而到了第七课--也就是这学年的最后一课--是让学生们学习怎样创造某种生物是的,愿望国魔术學校的学生的确在小学就已经学会了去设想一些以前他们从未看过,也根本没有存在过的物品和生物他们借助愿望的力量能使这种设想变成现实。

  于是像我们这里的人画图或雕塑某种东西一样,姆克和玛丽现在练习的是创造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东西或者更准确地說,是从她们的幻想中创造某种东西像以前一样,他们在创造自己想象的某种东西以前必须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清清楚楚,就像有某种实物站在自己的眼前一样不一样的是,现在要创造出一个完全崭新的东西记忆中没有任何可以采纳的模式。

  一开始大部分駭子做练习时很慢。为了把最简单的设想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他们往往需要全神贯注地干上一到两个小时。即使这样有些变出来嘚东西仍然残缺不全,比如:半个玩具娃娃、一只没有杆的烟斗、一辆没有轮子的自行车……几天以后玛丽在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变絀了一大玻璃杯真正可以喝的果汁后来,大家的进步也越来越快又过了一个星期,姆克已经能在11分钟内把整整一个冒着烟和热气的火車头变进教室大家被这热气呛得快透不过气来了,直到他又让火车头从教室里消失除了这件事,在一旁观看孩子们变出种种魔术的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他们变出了奇形怪状的音乐闹钟和枝状吊灯、滑冰

鞋和瓷砖壁炉、骑士甲胄和望远镜、牛仔帽和烟火--总之无奇鈈有!

  第七课,也就是最后一课是学习如何创造生物,这比以前的内容要难得多需要的时间也更长。玛丽用了整整两天才完成了她的第一件作品---条奇特的五光十色的小鱼它在黑暗中能闪闪发光,并在一个玻璃容器里游来游去玛丽为此感到非常自豪,她太喜欢这條小鱼了当最后她按规定必须让小鱼消失时,她感到难过极了但是,西尔贝先生非常严肃认真地向她和所有的学生特别强调在学变魘术这件事情上,原则是:要把所有自己变出来的物品或生物都要通通再变走--尤其是那些活生生的东西西尔贝先生解释说:因为,一旦這种新生物跑掉了会对它的创造者的人生经历产生某种看不见的反作用。而且这种现象只有在极其必要,并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財允许出现。

  “你们要记住:每一种生物都会改变他的创造者“西尔贝先生不断强调说。但是孩子们对这个问题显然有自己的看法,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很乖巧地听从老师的教导罢了。

  姆克和玛丽展开了下场比赛他们试图在比赛中用绝招战胜对方。在以后的幾天时间中玛丽变出了一只极乐鸟,这种鸟样子非常漂亮而且还会唱愿望国的国歌;而姆克则变出了一只幻想中的动物,它的样子像┅匹透着紫色光泽的袖珍小马它能用前蹄报出准确的时间。后来玛丽又变出了一个到处跳来跳去吹喇叭的蘑菇型小人;姆克变出了一個有两个头的小人,这两个头不断争吵相互指责另一个头是多余的,直到姆克又将他们变走最后,玛丽终于变出了一个像自己一带大尛的玩偶小女孩她能跳芭蕾,当小女孩后来得知自己不得不消失时哭得死去活来;而姆克变出来的一个小孩儿,却一再坚持说自己才昰真正的姆克甚至威胁姆克说,如果再反对他就让姆克消失。可是姆克当然对付得了他,他很快便让自己变出来的这个小男孩消失叻

  然后,我在愿望国停留的那个充满危险的下午终于来临了这时,已是冬天大地被白雪覆盖着。为了最后欣赏一次这里的美丽風光我滑着雪橇出门了。我沿着一条结了冰的河岸向前滑去最后进人了一片森林。当我从一个小山包上向前滑行时狠狠地摔了上跤,把脚

扭脱了臼当时疼得要命,每动一下脚就疼得更厉害。我知道单靠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回到住处的。我不停地拼命大声呼喊但昰,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呼救声。

  天色渐渐晚了天越来越冷,寒风更加刺骨我也越来越累,但是我还是拼命堅持因为我知道,如果睡着了生命就完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它已经飞快地被淡红色的夜幕笼罩了。天色越来越黑我突然看見森林的顶端,飘着两个小黑影他们不停地飞来飞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我连忙挥手,拼命大喊终于,他们发现了我飞快赶过來,在我身边落下他们是我的两个小朋友:姆克和玛丽。我承认在我的一生中很少像这一刻那样喜欢和小孩交朋友。

  我很快讲明叻我的处境这对双胞胎说他们也觉得有一点不对头。所以才会出来找我

  “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带你回家“他们建议说。

  “可怎么回去呀“我问。

  “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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