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上花轿时为什么上车吃饺子下车吃面条,下花轿时为什么吃面条

  【转载】 《乱点狼王上花轿》 作者:蔡小雀


居然要她这个迷糊爱哭、胆子比蚂蚁还小的丫头
冒着生命危险混到大漠狼王身边充当卧底?
她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够称头的金牌卧底
只会女扮男装这等烂梗老招,下场肯定惨兮兮──
厚!狼王嚣张恶霸也该有个限度吧
要她白天当奴仆服侍人,晚上当马僮伺候他的马
还不时耍得她团团转,甚至惹她气得蹦蹦跳
可恶!他的威猛骇人气势只会用在她身上
看到绝世美女他满身的凶悍霸气就软掉了
再怎么说她可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哪能让奸角得逞
她打主定意速战速决,用力扑倒他「这样又那样」……
人的确被她扑倒,可她也连人带骨被他吃乾抹净
这下卧底卧到敌人床上,却连个消息也没探听到
更惨的是,她还傻到把一颗心送给了他…

乱点狼王上花轿 第一章

“姊姊,爹今儿个自宫里回来后,就心事重重长吁短叹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满儿雪白粉嫩的小手捧着只圆圆的豆沙包,才到嘴边,又忍不住放了下来,没了胃口。

爹是当朝宰相,一向甚为皇上倚重,究竟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让他老人家如此忧心仲仲呢?

“什么事?”相府大千金苏福儿清丽无瑕的脸蛋掠过一抹冷笑。“不就是皇上病重,太子年轻,内有十九皇爷野心勃勃,外有大漠狼王虎视耽耽……总而言之,全都是一些男人祸水惹出来的坏事!”

“男人祸水?”在一旁帮忙斟茶的丫鬟小宝,满脸疑惑,怯生生地问:“大小姐,可小宝只听过『女人是祸水』耶?”

一提起这个,苏福儿不禁一阵火大。“小宝,妳听清楚,咱们女孩儿家金贵不输男儿,聪明伶俐更胜男儿,我这辈子最听不得什么叫『生女不如男』!男人又怎的?男人天生就了不起吗?还不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对啊对啊!”苏满儿也心有戚戚焉,不服气地道:“像爹爹说我们是他的掌上明珠,可还不是常常感叹为什么咱们俩是女不是儿,若是儿子的话,就能够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了。真奇怪,效不效力跟谋不谋福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唉,谁教天生为女就是不值钱呢?

她若不是赔钱货,贫困的爹娘何苦会为了保住要传宗接代做大事的大儿子,不惜把她这个小女儿卖给人牙子?

幸亏是大小姐路过,从人牙子手中买了她,要不然她现下恐怕已经流落到比为奴为婢更加不堪的烟花地去了。所以素来认命的小宝,内心一直非常感谢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小宝,”苏福儿柳眉微皱,“妳争气些行不行?妳要记住,人人生而平等,不管是男是女,是老爷是奴婢,就算妳身子不自由,妳的心永远是!”

她话没说完,看着小宝腼眺陪笑,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禁气结。

苏满儿赶紧咬了一大口豆沙包,并对小宝使了个眼色。“小宝,妳这次做的豆沙包可真好吃,软绵带劲儿,馅香不腻……话说回来,姊姊,妳怎么会知道朝廷这些机要大事呢?”

“我刚刚一家伙灌了爹三斤二锅头,这才从他嘴里套出来的。”苏福儿似笑非笑地道,“现在他老人家醉了,睡着了。这样也好,要不让他忧心到大天光,还怕不立时口吐白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宰相老爷待她极好,他们一家都是她的大恩人,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老爷为了那些危急的国家大事口吐白沬、死而后已啊!

“大小姐,这样老爷好可怜啊……”小宝泪汪汪。那些男人,都是那些天杀的男人,没事净干些天怒人怨的蠢事,真是该被浸猪笼、滚钉板、泡水缸!苏福儿美丽脸蛋因神情深沉而显得陰侧恻,微微咬牙切齿。

“是啊,姊姊,妳素来聪明过人、足智多谋,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爹吧?”苏满儿也着急不已。

苏-福儿自沉思中醒觉过来,挑眉一笑。“不成,我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女孩儿,男人的事就让他们男人自己去解决吧,咱们这些『小女子』在这儿能担什么事呢?”

不知怎地,小宝总觉得大小姐的笑容令人有些发毛,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小姐,妳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还问什么问?吃妳的豆沙包去!”她随手一塞。小宝被塞了满嘴的豆沙包,只能发出唔唔抗议声。苏满儿则是满脸骇笑地望着姊姊,识相地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豆沙包塞进嘴里,省得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其实那天呢,小宝只是去送豆沙包的。

她非常确定、肯定自己的耳朵绝对坏了,要不怎么会听见大小姐对她下了那么荒谬离奇的命令呢?

一定是她前几晚陪大小姐和二小姐吹了一夜的风,不小心着凉,这才会头昏眼花、喉哑耳塞,连话也听不清楚了。

“小宝,妳最近耳朵不太好使呢。”苏福儿啜饮了一口香炒面子茶,恬了恬唇道:“也罢,我就再重复一次。我对这个狼王伊格猛很有兴趣,所以我需要妳混进狼王府里,最好能够接近他身边,观察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平时最大的兴致除了杀人外是什么?”

“我都打听过了,狼王的皇表叔当年便是在胡汉联姻下,由皇四姑奶奶生下的亲子,身为名义上的『姻亲』皇族,狼王会在近日入京向皇上请安问好。”苏福儿轻描淡写地道,“太子已经将东城故世范王爷的豪邸拨给狼王来京时歇用,并起用了一批能干的奴仆迎驾,准备好好伺候狼王;而我,将会把妳安排进去当狼王的贴身侍女。”

小宝脑子轰轰然,眼前阵阵发黑!不!

大小姐居然对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恐怖狼王有兴趣?

大小姐还要她这个胆子比蚂蚁还小的丫头,混到魔王身边充当卧底?

眼见小宝下巴快掉到胸口,苏福儿抿唇一笑,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是不是身子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让蒙大夫来看看?”为什么大小姐还能笑得如此优闲自在?大小姐那天晚上不是还亲口说,那个可怕的狼王对中原虎视耽耽吗?她怎么还对狼王有兴趣?莫非……

“大小姐啊,一定有别的法子的。”小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哇地哭了出来。“妳想帮老爷解决困难,也用不着真的委身下嫁给那么可怕的男人啊!大小姐…呜呜呜!大小姐,妳这样为国捐躯,老爷知道了也会伤心欲绝的呀!”

死小宝,平时叫她多读书就不听,说什么奴婢没有识字的福分,结果成语用了个乱七八糟,真是气死孔老夫子也!

“大小姐,妳听我说,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老爷和朝廷的天大难题,妳真的犯不着为了国仇家恨就这样牺牲自己的清白之身,便宜了那可怕的狼王。”

苏福儿略挑一眉,索性将计就计,叹了一口气。

“谁教我生就这副侠骨柔肠、从容就义的性格呢?小宝,妳听我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如何国是咱们的国,家是咱们的家,没有国哪里会有家,这是千古不变的话。”

“大小姐:-…”小宝听得感动不已,可只要一想到大小姐慷慨赴义的举动,不禁又哭了个唏哩哗啦。“大小姐不要哇!奴婢听说那些蛮人凶得很,平时没事就打老婆练身体,大小姐,妳身子骨这般纤弱,怎么禁受得住啊?”

苏福儿好整以暇地挖了挖嗡嗡作响的耳朵,闲闲地道:“唉,可自古以来,和番是最快巩固两国和平的方法。而且我对自个儿的美貌和头脑大有信心,若是能顺利嫁予狼王为妃,相信我自然能对他的野心产生极大的掣肘作用,妳说是吧?”

“这是我为国家、为咱们苏家所能做的最大奉献。”苏福儿微微加重语气,“我心意已决,妳不用再劝我了。”

她丝毫不怀疑大小姐美丽无双的容貌和精明过人的脑袋,若说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是能将狼王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必定就是大小姐无疑了。

可是一想到像朵鲜花似的大小姐要去和番,从此成为那个恐怖蛮王的新娘,小宝就悲从中来。

暴殆天物,真是暴珍天物啊!

御花园里,牡丹初绽,富贵袭人。苏福儿跷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嗑着兰州瓜子,既没兴致欣赏御花园里百花怒放的丽景,更对坐在自己眼前那黄袍金灿、英俊尔雅的男人视若无睹。

要是一直装作没看见他的话,或许老天垂怜,有可能他就会自觉无趣而挥袖离去吧?

啧,运气不好。苏福儿嗑瓜子的动作一顿,鸡皮疙瘩纷纷冒了出来,眼神里满是戒备。“且慢!请搞清楚,我是来向皇后娘娘说事,可不是来找你的。”少臭美好吗?还有,那一脸温柔荡漾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早八百年前,她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压根不像他外表那样温驯尔雅善良。

更别提她不可能再次被他营造出的假象所欺骗,变成过去那个连她自己也瞧不起的白痴。

伤心?就凭他那一颗铁石铸就、群芳争拥的心?

苏福儿浑身倏然僵硬,方才刻意装出的吊儿郎当和满不在意剎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冰冷的神情。“太子殿下,既然福儿已对皇后娘娘求禀过,也该告退,请恕埃儿不多逗留了。”不管对太子无礼是吃罪不轻的,她霍然起身,转头就要离开。

“妳怕我吗?”太子尔善清朗含笑的嗓音自她背后飘来。

她一震,随即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随便你怎么想。”

苏福儿气冲冲地抬脚走了,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脚步急得像是在逃难。

尔善双眸灿亮,唇畔扬起一丝得意愉快的笑意。

她以为逃离他的世界,就可以逃离他的身边?

错了,她一直都在他手心里,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而且她以为他不晓得她亲自入宫,所为何事吗?

请求母后暗地里向他说事,要他安插她的一名心腹丫头进狼王府当贴身伺候。

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尔善微微一笑,翩翩儒雅里却带着一丝令人不敢错认的邪恶。直到奔出御花园老远,苏福儿才气喘吁吁地靠在长廊下,顾不得路过宫女和太监好奇的目光,一**跌坐在栏杆上,小手紧紧捂住左胸突突剧跳得像快要蹦出的心脏,嘴里狠狠低咒了一句淑女不宜的粗话。

“我干什么要趟这一淌浑水?我是脑子坏了不成?”她低咒连连。“去他的皇权旁落!去他的王朝危殆!我何必要替他躁心这么多?”

最好他将来的帝位被狼王并吞、被十九皇爷霸占,最好让他从高高的太子之位摔得奇惨无比,这样就可以让坐拥一切的他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滋味!

大小姐都下定决心,为国家为朝廷为百姓,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她身为苏府的丫头,身受苏府厚恩大德多年,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这样她还对得起老爷小姐,国家朝廷,甚至是全天下的老百姓吗?但说是这样说……“大小姐,奴婢还是很怕啊。”打扮成小厮模样的小宝清秀可爱得像童子,可惜脸色发白、手脚岭抖,简直跟只待宰的羔羊没两样。“而且奴婢为什么是去当马僮呢?奴婢怕马呀。”

苏福儿亲手替她绑好了束胸―虽然有束没束也看不出多大分别!理好了衣衫,绾好了发髻,拍了拍手道:“好,成了。妳放心,绝对没人看得出妳是女的,妳怕什么呢?”

唉,还不都是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一道密旨,说什么狼王不习惯贴身丫鬓伺候,若想混入府里,就只剩下马僮一职了。

害得她只能临时改变计划,让小宝再多冒“女扮男装”的险。

她怕当卧底,怕被发现,怕被灭口,但更怕自己非但帮不了忙,反而给大小姐惹来大祸啊!

真惨!苏满儿难掩满脸同情,忍不住祈求地望了像是慈眉善目,实际上却是--…呃,面善心恶的姊姊一眼。“姊姊,派小宝去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最不起眼的敌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苏福儿笑咪咪的。“别看小宝傻里傻气的模样,其实她才是个大智若愚的聪明人呢。”

“是啊,所以妳千万要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要不负使命,知道吗?”苏福儿笑得好不亲切动人,拍了拍她的头。

“是!”被主子赞美得飘飘然的小宝快乐得像只猛摇尾巴的小狈。

苏满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越发同情了。

乱点狼王上花轿 第二章

可怕的狼王来了!怒龙卷云、汹涌如浪,在大漠狼王铁骑进城的那一剎那,全京师百姓噤若寒蝉惊惧不言,大街小巷甚至不闻儿啼犬吠之声。

虽然只有区区一百大漠铁骑,却不啻是千军万马蜂拥而至,气势撼动整座京师。

朝廷派出数名亲王和礼部大官亲迎于内城门口,焚香撒花备甜酒礼宴接王驾。

可是霸气昂然坐在乌黑骏马上的高大粗犷男人,只是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只一眼,就有官员禁不住腿软地吓瘫了。

亲王们怒不可遏,可是就连他们也心头频冒凉气,颈项发冷,哪里斥喝得出声?当初朝廷文武百官为狼王进京一事分成两派,吵了个翻天,一派主张趁狼王进京“觐见龙颜”时痛下杀手,乘机斩除这关外越来越可怕的威胁。另一派则是深思熟虑,在狼王还对当朝皇帝有几分礼敬之心,暂且按兵不动,力保两国和平,否则要是激怒了狼王,到时候铁骑南下、踏破关阙而来,就算还指不定是谁胜谁负,但可以确知的是,整个国家和天下百姓必定会付出极惨痛的代价。

两虎相争,伤的是谁?得益的又是谁?

良臣在顾忌,弱吏在观望,怕的也是某些蠢蠢欲动的人趁乱起反。

可是此刻见大漠狼王伊格猛君临天下般地跨坐于高大骏马上,所有人不约而同闪过了一抹战栗的心思!

万幸此刻狼王不是领军挥兵而来!

“狼王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文亲王挤出笑容,上前一步,拱手为礼。

伊格猛如狮的双眸冷淡地注视着文亲王,铁灰色半胸镜甲完全遮掩不了块垒分明的古铜色强壮肌肉,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宽肩后,额际环束着的黑色沉铸铁神兽族徽,显示着他在大漠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他不是那么高大强壮,远比在场所有男子还要高上两个头,如果他长年在风沙争战中晒得黝黑的脸庞稍微白哲一点,再如果他那两道斜飞的浓眉不是那样杀气腾腾,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

但是此刻,众人只顾着胆战心惊,就连推开一条窗缝偷看的姑娘们也吓得噤声不敢喘气。

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伊格猛浑身上下充满着剽悍霸气的浓浓男人味,还是令所有女人双眼发亮,浑身燥热,脸颊悄悄红了起来。

文亲王在那儿几乎是陪笑地说完了一长串欢迎他进京的话,接着过分热切地引领着他前往范王府。

当晚,皇宫内大摆宴席为狼王接风洗尘,喧腾得热闹非凡,火树银花灿斓四射。

只不过太子温文儒雅的笑容里有着微微的冷漠,狼王深沉的双眸里燃烧着比火还炙热的烈焰,致意十九皇爷却是干脆恶意地缺席了。

蹲在马房里泪汪汪的小宝脸色煞白,瑟缩地偷偷瞄着那些一匹匹比她高,比她壮上不知百倍的大漠骏马,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似是灵性极高,全都不怀好意地冲着她喷气扬蹄,威胁恫喝之意表露无疑。

“你,你们呢犯不着对我这样,反,反正我也还没有对你们主人那样,咱,咱们就算扯平……如何?”她小心翼翼地试着起身,怯然地陪着笑脸,暗自祈祷她真诚的心意,马儿们能够接收得到。

如果不是她实在没有师婆灵异的体质,就是那些马儿真的摆明了将她看得比身上的马虱还不如,因为牠们甚至发出了“呜呼呼噜”的耻笑声,继续摇头晃脑狂喷气。吓得小宝忙又蹲回原位,双手捂紧了耳朵。“哇!不要生气啦!”她不想壮志未酬就先被马踢死,这样就算她做了鬼,也没脸回去见大小姐啊!

狼讫国爱马如宝,尤其是战士,更是将马视为手足,此次随行而来的自然有专门照顾马匹的马夫,但那个在门口帮马儿准备饲料秣草的高壮粗勇马夫,他实在弄不清楚里头那个“号称”马僮的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会儿对着马念念叨叨,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这就是他们汉人驯马的妖法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被分配到这儿来啊!”小宝喃喃自语,哀怨地拿着一根草在泥地上画圈圈。“为什么『男的』就不能进灶下干活儿呢?明明外头有很多大厨都是男人,为什么他们能,我就不能呢?”

进范王府!现今唤作狼王府!的第一天,不能下厨做她最爱做的吃食,得伺候这些一脚就能将她踹到北大荒去的“马大爷”,还被牠们瞧得扁扁扁,小宝原本就严重欠缺的自信更是直线往下掉,干枯见底了。

可以想见未来在狼王府里过的日子,将是度日如年啊。

就这样,小宝畏首畏尾,成天心惊胆战,深怕狼王府里突然有人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头大叫:“抓住这卧底!”所以她连晚上回到马夫专宿的偏僻小屋时,都裹着沉甸甸的硬被子蜷缩在门边角落、准备随时落跑。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五天后,却没人来抓她,其它仆人待她也很和善,一切彷佛跟在苏府里当下人没哈两样,小宝逐渐松弛了绷紧的心神,也开始习惯了当马僮的日子。

“小宝,快去提水来喂马。”狼讫国来的马夫毫不错失任何可以差遣她的机会。

“小宝,帮忙一下剪剪花、修修草。”就连原本范王府里干活儿的花匠也来插一脚。

小宝忙得晕头转向,劳累如牛,再也没有机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了。

累归累,小宝还是乖巧、认命而勤快地扮演着她马僮兼长工、花匠、打杂……的角色。

唯有辛勤流汗挣来的饭菜,才能够吃得又香又甜!小宝一直以来都抱持着这样的理念,因此倒也乐在其中。

这天晌午,她捧着装盛着老米饭配卤肉和萝卜干的粗瓷大碗,正扒得津津有味的当儿,猛然惊觉到自己原来混进狼王府是要干什么的!

她自碗里抬起头,还黏着饭粒的小脸一脸错愕。“我还在这儿干嘛?不是该帮大小姐打探消息的吗?”

深深的愧疚感袭上心头,她顿时胃口全失,赶紧将吃了七七八八的大碗搁到一边,心情沉重地站了起来。大小姐寄予她厚望,她怎么能够每天在狼王府里混吃等死得好自在?“可是……我该怎么样才能打探到有关狼王的事呢?”她搔了搔脑袋瓜,一愁莫展。

她在下人堆里是很吃得开啦――因为很好使唤――但是若真要混进权力的核心,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

就在此时,阿琅哥恭敬的声音响亮而起,本来还在那边哀声叹气的小宝瞬间一僵,给活生生吓醒了。

她嗖地怞了口凉气,二话不说倒退三大步,直到背脊紧紧贴靠在粗糙坚硬的墙面,这才发觉已退无可退。

于是小宝开始装死,假装自己是马房的背景之一,最好是不起眼到连被瞧见的可能性都没有。她暂时停止呼吸,听说这招对遇上强尸有保命效果,希望对“狼人”也有效。

伊格猛锐利如鹰集般的眼,怎么可能没有瞥见那个几乎僵黏在墙上的小马僮?“滚!”他面色一沉。

这汉人小子是几时混进马房来的?

他向来不准任何卑贱陰险无知的汉人的脏手,碰了他们大漠血统高贵的马,就算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也一样。

小宝不敢抬头,不敢呼吸,更不敢看那恐怖的狼王,深怕瞄了一眼就会惹来筋断骨折的可怕后果,所以他摇下的那个“滚”字对她而言不啻是仙纶神音。

“是,遵命,马上滚,没问题。”她大喜过望,低着头赶紧拔腿就逃,完全忘了该想方设法靠近“权力核心”的念头。

伊格猛浓眉一皱,二话不说大掌一抓,瞬间拎起了正要自身侧溜走的小马僮。

奴婢?他微一挑眉,将她拎近眼前仔细打量,脸色深沉冰冷。

尽避模样清秀小巧,举止打扮跟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没两样,可一细看,他仍旧看出了端倪来。

女扮男装混入狼王府里卧底,这种烂梗老招还敢使出来?中原人没其它好仗俩了吗?

马僮自称奴婢?就算要当卧底,她也该把脑袋带出门吧?

伊格猛瞇起了双眼,怀疑地盯着手里这名说话颠三倒四,像是快口吐白沫的小卧底,究竟是哪个天才派来的?是那位莫测高深的十九皇爷磬硕?还是那个看似温文优雅得不值一提的太子尔善?无论如何,假若对手的眼光和心计只有这么一点点,那么他将会非常非常失望。

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狂肆霸气。

伊格猛原想随手就将这个烂透了的小卧底给扔出墙外,忽又停住了动作,深思地注视着手里缩成了一团的小老鼠。

原以为惹火狼王,非死即残的小宝紧捂着脸害怕了半天,却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地问了几个字,不禁一呆。

“那好,跟本王去遛马。”伊格猛哼了哼,不由分说地抓着她飞身跃上自己的爱马“烈火”,马鞍也不用,就这样双腿一夹马腹,怒叱一声:“驾!”电光石火间,小宝惊恐到无法动弹的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她死定了……早知道就先把那碗饭吃光。

伊格猛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带她共乘快如闪电、性烈如火的烈火,故意策马狂奔在城郊的旷野上,故意让她吓得三魂走了七魄,颠得筋离骨散,最好摔得跌断脖子……这算是给她胆敢卧底的一个小小警告。

他不介意有个精明可怕的敌人,只怕挑中的对手弱得不堪一击,更痛恨被当猴儿耍。

可是就在怀里的“小马僮”沿途哀哀惨叫的当儿,他却发觉那双小小的手紧紧钻住了他背后的衣角,小小脸蛋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一缕不容忽略的甜甜幽香窜入鼻端。

不若狼讫国豪爽健美女子们身上沙枣花的浓郁香味,而是某种柔软的香气,奇异钻过了男人心头强悍钢铁般的防卫,悄悄沁入心底深处。一种甜甜的、糖一般的滋味。可惜他最讨厌甜食。

“看前面,妳死巴着本王胸口不放,哪能体会出策马奔驰的块感?”伊格猛浓眉一挑,如铜钵般大的手掌将她抓离自己胸口,强迫她抓紧马鬃,迎着阵阵迅然咻咻划过的狂风。

虽然被风刮得耳朵刺痛、脑子嗡然巨响,小宝还是听见了他的话,登时心下一凛。

对啊,她现在的身分是马僮,还是个男的,怎么可以像个娘儿们一样鸡猫子鬼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如何国是咱们的国,家是咱们的家,没有国哪里会有家,这是千古不变的话。大小姐沉痛激昂的话犹在耳边,小宝心口一热。

是啊,大小姐都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就是为了要掣肘这个恐怖的狼王,她身为丫鬟怎么可以畏头畏脑、贪生怕死呢?

想到这儿,小宝不知打哪儿冒出了一股勇气,死命抓住马鬃,咬牙憋住了在喉头乱窜的惊恐尖叫声。

伊格猛故意一夹马腹,烈火撒蹄奔得更急更狂。

小宝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摔下去、飞出去,心脏惊惶地在胸腔里猛烈撞击,可是死都不肯再尖叫出声。

他注意到她沉默的小小倔强,挑高一眉。

他刻意驱策烈火往崎岖不平的地势狂奔而去,不信吓不死她。疯子……他是疯子……小宝甚至听见了他狂野放肆的大笑,策马奔得更狂,显然满满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两只手紧紧巴着马鬃,死死地抓着不放,害怕到极点反而莫名愤怒了起来。

“大、大汉女儿不是孬种,没、没有在怕的啦!”她没发觉自己怒吼了出来,

虽然她的怒吼比较像濒死前的惨叫。

伊格猛眼底跃现一抹笑意。

意识强硬对抗,可是惧痛僵麻的手臂却再也没有力气抓住那狂风般怒卷的上下颠跳力量,烈火偏又选在此时飞跃过一道山沟,那突然剧烈震动的势子迫使她麻痹的手指松了开来―

小宝连叫都来不及便摔飞了出去!

恐惧当头笼罩而下,惊骇到极点的她模模糊糊间只感觉到自己身子不断往下坠落。她就要死了……小姐,对不起,奴婢让妳失望了。小宝迷迷蒙蒙地想着,心下预期的致命剧痛还未出现,就已经沉沉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乱点狼王上花轿 第三章

不过是个卧底,死不足惜。伊格猛素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他手底下丧生的敌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是他为什么偏偏救了这个连卧底都没资格的小土蛋?

他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躺在他的床上,因过度惊吓而陷入昏睡状态的小女人。

哼!说胸没胸,说婰没婰,捏起来全身上下没三两肉,连剔牙都嫌刺口。

若说她还有一丁点迷人之处,,就只剩下那凝若羊脂的无瑕肌肤和小巧得像粉团子的脸蛋了。

不过他个人偏好强壮的,高挑又丰满诱人的女人,搂起来舒服,做起来爽快。

像她…只消他一根手指头,就足以让她筋断骨折了。“不过,看不出妳个儿小小,倒挺勇敢的。”伊格猛抱臂打量着她,浓眉挑得老高,喃喃道,“当卧底,烂到不行;但以一个女子来说,勇气可佳。”他没有忽略她咬牙死命对抗恐惧的模样,尽避小脸憋得煞白,尖叫声卡在喉

头,却依然不愿教他瞧低。

伊格猛突然想起除了自己以外,能坐在烈火身上狂驰支撑那么久的,她还是头一个。

不知怎地,这个发现令他莫名微笑了。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戳了戳。“土蛋,莫非妳有与众不同的特殊本领?妳的主子派妳来,究竟安着什么心?”

不,无论是十九皇爷或是太子,脑袋还不至于差到那等地步。要杀他,就算来个千军万马也济不了事,何况是这个风吹会跑的小丫头?

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嗤之以鼻。更蠢了……他们该不会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土蛋动心吧?他家烈火的胸肌都比她肥美有料。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记恭敬唤声。

步伐沉稳地踏入大堂,环顾四周诸人,伊格猛丝毫不感意外。

那个传言中英俊无俦、美如罗剎的十九皇爷磬硕没有亲身前来。

来的是他府里的管家,十名精悍护卫,还有十只漆红昂贵的宝盒,以及一名轻纱蒙面的窈窕女子。

高瘦精干的十九皇府管家貌若恭谦地注视着他,恭身下拜。“小人拜见狼王。”

“起。”伊格猛在两名虎背熊腰的勇士环拥下,气定神闲地坐入铺着豹皮的座椅上。“你是十九皇爷派来的?”

“是。”皇府管家起身,微笑道:“回狼王,昨日皇宴,皇爷恰巧贵体不适,未能同席为狼王洗尘,深感歉意,因此命小人前来送礼,忝为向狼王赔礼。望狼王不吝笑纳。”

“我家皇爷说了,不过是略表心意,狼王切莫推辞。”皇府管家表现得不卑不亢。“黄金易得,美人难求,此名绝世美人名唤绿羽,善音律歌舞,若狼王不弃,乞请狼王收为身侧,聊为助兴。”

“绿羽,绿色的羽毛,”伊格猛锐利的目光落在那蒙面娇弱女子身上,“美丽的名字。既然是皇爷一片心意,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小人告退。”皇府管家不着痕迹地瞥了绿羽一眼。绿羽视线闪电般和他接触了一记,又迅速低垂。待皇府众人鱼贯退下,伊格猛凝视着绿羽,低沉开口:“来。”

绿羽沉默着,缓移莲步上前。

她慢慢摘下蒙面薄纱,露出晶莹赛雪、国色天香的绝世容貌。

伊格猛听见身侧勇士们倒怞了口气的惊叹声,他直直盯视着眼前倾国美人,心头掠过一抹好笑。

腰是腰,腿是腿,酥胸高耸,姿容绝媚。

他真想叫那个还无耻赖在他床上睡大觉的小土豆出来瞧瞧,好好地自我检讨一下。

“坐上本王大腿。”他忍住一丝笑意,深邃眸光狂猛地注视着面前的美丽女子。

“狼王,绿羽不是那等轻薄下贱女子,请狼王自重。”她冷冷地道。眼前这个威猛如雄狮的高大壮硕男人,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漠狼王?果然气势不凡,非泛泛之辈。

绿羽淡然道:“绿羽虽是十九皇爷赠予大王的礼物,却非低贱的青楼女子,若狼王您对绿羽未起怜爱之情,这份礼物就全无意义……就请狼王赐绿羽一死吧。”

伊格猛凝视她半晌,蓦地露出雪白健齿一笑,笑容危险而迷人。

“来人,伺候绿羽美人到最靠近本王寝房的楼阁。”他意有所指地望了她一眼。

饶是绿羽生性清冷淡漠,仍旧不由自主被他饶富兴味的眸光一震。“谢狼王。”她低垂目光,藏住一抹莫名忐忑与无奈。

一觉醒来,她人一定还在厨房里柔面团、包饺子、蒸馒头,准备拿去献给大小姐和二小姐品尝。多好啊!柔着柔软又有弹劲的雪白面团,以掌心之力缓缓压辗、柔开……然后再来一次、再一次……

迷迷糊糊间,小宝迷惑地感觉到手下的面团为什么突然间变硬了?

热热的、硬硬的、有点粗糙,却又出奇地结实紧绷。

一个低沉微愠的男声在她头顶炸开来。

那浑厚的声音刮得她耳际微微生疼,小宝顿时自舒畅酣然的梦境里惊醒过来,睁大双眼,却在看见眼前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时,差点又吓昏过去。

伊格猛注视着眼前这个明摆着就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土蛋,嘴角微微怞搐,不自禁向上轻扬。

真好玩,她简直是只人形鹌鹑,只要稍微一吓就会浑身咚嗦、泪眼汪汪。

太子果然年轻不济事,派来这等货色,真是太瞧不起他了。

奇怪了,狼王有失忆症不成?打从第一次碰面到现在,这个问题他不知已问过几回了?嗯,赶快记下来:一、狼王记性不好。

心里再记上他一笔:二、狼王眼力很差。

“还顶嘴?本王说妳不像就不像。”小小土蛋竟敢质疑他?

“--…是,奴婢该死。”接触到他凶巴巴的眼神,小宝心下一抖,连忙低下头,吭也不敢吭一声。

伊格猛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这就对了,在我府中首要的生存条件,就是绝对不准怀疑本王的任何决定。”

“是。”真恶霸,假若大小姐真嫁给这样充满野蛮作风的大男人,又怎么会有幸福可言哪?

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跳入火坑,若非得有个女子去和番不可,那么、那么……就由她小小丫头慷慨就义吧!她倏然抬头望着他,满眼愤慨热切。伊格猛接触到她亮得怪异的滚圆眼儿,微微一凛,眸光深沉地研究了起来。那是什么眼光?好似他突然变成了一块美滋滋的肥肉般……

他浑身窜过一丝不舒服的别扭感。

“妳看起来好像很闲啊。”他冷哼,目光不友善地上下打量她。

“既然那么闲的话,本王就再派个差事给妳做。”他嘲弄地补充了一句:“瞧妳瘦津津得跟个娘儿们没两样,打明天起,就由妳去服侍绿羽美人吧。”

可绿羽美人是谁啊?莫不是狼王新买的另一匹马吧?

“奴婢遵命。”她脸上难掩一丝哀怨,却还是忍不住暗暗腹诽起来!想她冰清玉洁、聪明伶俐、气质高雅、貌美如仙的大小姐,怎么能跟这种脾气、个性难搞、行为恶劣的蛮子和亲呢?

小宝越想越是护主心切,恨不能马上奔回苏府向大小姐告这野蛮狼王的种种罪,好让大小姐赶紧打消“以身殉国”、“和番联亲”的念头!

“狼王让妳来服侍我?”绿羽第一眼就看穿了小宝的底。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绿羽绝不可能错认她清秀小巧的脸蛋和纤细娇小的身段,尽避她甫进门就大声报告自己原来的资历。

如果她单纯只是个小马僮,那么绿羽自己就更加纯洁如白鸽了…想骗谁呢?

小宝实在很难对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筑起防备心,才一见到绿羽的国色天香就看傻了眼,呆掉了下巴,连话都忘了应。绿羽藏住了一丝冷笑,面上依旧淡然未说破。“罢了,妳就留下来吧。”

糟了!狼王身边竟然有这么冷艳无双的姬妾,那大小姐还有希望吗?

还慷慨就义咧,只怕她才提出这个说法,狼王就会直接笑到死吧?

绿羽冷情的眸光盯着她突然一副消了气的牛皮球样,微微一怔。

这女孩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全然无加掩饰。

虽不知她苦恼和哀声叹气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绿羽从未见过比她更单纯的…笨蛋。

小宝愣了愣,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重复问她这个问题呀?

绿羽不着痕迹地注视着她。“为何狼王会派马僮来服侍我呢?”

“不知道呀。”小宝忍不住开始对面前这位美丽如仙子的姑娘大吐苦水起来,“绿羽姑娘,妳一定跟狼王很要好吧?那个……是这样的,妳要不要找机会跟狼王说说,其实做人用不着这么恶霸也是会有人敬重的,而且他明明长得不难看,偏偏老爱皱着眉头,像这样!”

绿羽瞪着她包子似的脸蛋挤眉弄眼,努力做出凶狠的杀气状。

“凶巴巴的,好像唯恐人家不知道他很厉害、很伟大、很了不起似的。”她好不容易在狼王府里遇到了个不以支使和欺负自己为乐的人,又是个美姑娘,埋在心头多日的埋怨忘情地一古脑儿全倒了出来。

“奴婢也知道他很强、很凶,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了,可是人生在世,光是会凶人也没多大意思嘛,绿羽姑娘,妳说对不对?”

绿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自说自话得好不高兴。

“而且他的脾气又不好,我听人家说脾气不好的人特容易老,还有嗓门太大也特容易伤喉,如果他还想继续这么耀武扬威下去的话,最好是多多保持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和温柔亲切的口气。”小宝越说越乐也越顺口。“嗯,还有他可以顺道改改他那一头乱发―”

一个冷冰冰不怀好意的低沉声音不祥地在门口响起。

绿羽就这样看着小宝脸蛋从激昂愤慨的红通通,逐渐变青、变黑,最后褪成了吓僵了的惨白。

她高扬起一边柳眉,娇美脸庞缓缓露出一抹瞧好戏的意味。

“大什么大?”大步跨进绣楼的伊格猛伸手拎住她的衣领,狞笑得好不令人胆战。“现在下跪向本王告饶也来不及了。”

伊格猛盯着她,不知怎地,就是觉得欺负这样一个傻里傻气的土蛋,真是越来越有趣。

或许是她圆滚滚脸蛋和娇小又傻气的模样,还有喜怒哀乐形于色的单纯性子,竟出奇地激起了他骨子里那抹捉弄人的恶劣兴致。

伊格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整她,等于对不起自己祖宗十八代。

也罢,就当南下办正事之外的小小余兴吧。

“本王是让妳来干什么的?”他手上微使劲轻甩,被拎在半空中的小宝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亏妳记得。”他语带威胁,沉声道:“下回,再让本王发现妳正事不做,净在人后出言诋毁本王,当心妳的小命!”

都是女人,为什么他舍不得凶美人,就是爱凶她……不过话说回来,谁教她现在的身分是男儿身的马僮呢?

伊格猛随手将小宝一扔,劲力恰恰好让她跌坐在一旁的团凳上,然后转头对着绿羽微微一笑。“本王家教不严,令美人见笑了。”

“大王客气。”绿羽皮笑肉不笑。“羽儿正愁没个贴心的随从,大王还特意为我挑了人选送来,羽儿该谢大王隆恩。”

“小小随从值个什么?何用道谢。”伊格猛凝视着她,深邃眸子里幽光闪动。

“本王向来最不喜虚礼,何况羽儿将来就是本王的爱妾了,自然不用拘礼。”

真是好一副英雄美人的卿卿我我景象呀。明明男的高大粗犷,女的娇弱绝艳,你牵我、我牵你的模样很是赏心悦目,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宝突然觉得有点气闷。她忍不住小鸡肚肠地又狠狠记下一笔:三、狼王贞躁不好。

再怎么样他也是个一跺脚全城乱颤的大漠之王,没想到满身的凶悍和霸气却在见到美人儿的时候全弱掉了。

“哼,我鄙视你!”她偷偷伸出手势呛他,心底满满不是滋味。

伊格猛不是没有瞧见她在那儿搞小动作,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种大笑的冲动。

虽然小宝心下有些不悦,但还是很没胆地乖乖蹭上前。“大王有何吩咐?”

“白天妳就好好伺候绿羽姑娘,晚上则回马房好好照顾本王的马,若是人或马有任何闪失,本王就唯妳是问!”

她倒怞了口凉气―白天要服侍人,晚上还要伺候马?惨无人道啊!

现在记到哪儿了?啊,对!四、狼王心肠不好……不,不只心肠不好,她可以照实禀报狼王根本是没人性吗?

绿羽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他俩之间诡异又奇突的互动,脸上掠过一抹异样神情。

乱点狼王上花轿 第四章

自从那天起,小宝开始过着熬灯油似的两头跑生涯,还不时被那个可恶的狼王耍得团团转,再不就是气得蹦蹦跳。几天下来,小宝真是觉得自己是这狼王府里最苦命的一个奴才了。

“妳叫什么名字?”绿羽优雅地坐在椅上,秀指纤纤地轻梳着长发。

“回绿羽姑娘,奴婢叫小宝。”抱怨归抱怨,一见到美人梳发,小宝的手还是有点痒,拚命克制住接过贝梳替“小姐”梳头的习惯性动作。“大小的小,宝贝的宝。”

“我说帮我槌背。”绿羽朝着铜镜映照出来的茫然脸庞睨了一眼。“妳还磨躇个什么?还是要我请大王亲自来――”

“不不不!”小宝惊跳了下,二话不说狗腿地替她槌起背来,满面堆欢。“能帮绿羽姑娘槌背是小宝的荣幸,不用惊动大王了。”

小宝只得再用力一点点。

绿羽享受着她的伺候,嘴角微微往上勾。

小宝迟钝的脑袋瓜总算及时煞住车,尴尬地陪着笑脸。“没、没什么…就穷呗,哪来的银子娶媳妇儿呀?”

“原来如此,可听妳口音不像狼讫国人氏,妳也是汉人来着?”绿羽不动声色的问。

小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会吧?这样她也看得出来?

“可是妳好像对大王有那么一点非分之想,是不是?”绿羽试探的问道。

“当然没有!”她一切都是为了大小姐而做的,哪敢有什么私心?小宝激动得面红耳赤,全然忘记自己也曾偷偷想过,与其让冰清玉洁的大小姐惨遭狼王的狼吻,还不如她自己“以身报主”的事。

“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吗?”绿羽低声叹息,假作苦恼。

小宝瞬间从飘飘然的晕眩快乐摔回了地面,瑟缩了下。“他喜欢男人?”

“否则为什么他还不碰我呢?”绿羽幽怨的凄美容颜几乎令她不忍卒睹。

狼王还未和冷艳无双的绿羽姑娘做那等夫妻间才能做的事,那么大小姐!或是她的胜算就大了一点。可万一要是给绿羽姑娘说中了,原来狼王喜欢的是男人呢?小宝登时倒怞了口凉气,脑袋这才转得过来,惊觉这事有多么严重!

“妳知道我是十九皇爷送给大王的礼物吧?”绿羽观察着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变幻奇快的复杂神色,藏住一丝愉快的微笑。

“十九皇爷?”小宝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浮起一抹防备之色。

“原来妳不知道。”绿羽上下打量她,半晌后,她抿唇一笑。“看来,妳在大王心中果然没占多大位置,原来是我误会了。”

小宝稀少的女性自尊心乍然中箭倒地。

她做梦都没想到笑容淡然、美丽如天仙的绿羽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犀利得令人忍不住瑟缩。

像活生生被剥掉一层皮似的,好痛喔。

可是她却连半句反驳、或为自己抗争的话都说不出,因为她在狼王心中本来就没占上什么好位置嘛。但是不行!再怎么说,她可是带着大小姐满满的期待而来,怎么可以输给明摆着是个大奸臣的十九皇爷所送来的美人呢?

她一定要为大小姐占好战场,绝不能在大小姐还未上阵前就先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绿羽姑娘,如果大王真喜欢妳的话,怎么会到现在还没碰妳呢?”小宝终于挤出一句稍微有战斗力的话来,不由得沾沾自喜了起来。

绿羽面色变都未变,只是对着她微笑,笑得小宝心底又开始阵阵发毛起来。

“今晚,大王会来找我的。”绿羽慵懒地往椅背一靠,故意让淡绿绣纱衫子缓缓滑落了一角,露出晶莹粉润的光luo肩头。

小宝看得眼睛差点凸出来。

难道绿羽姑娘是在跟她呛声吗?故意要当着她的面把狼王给扑倒,然后吃得一干二净?不可以!说什么都不可以!小宝脑子轰地一声,气血上冲脑门,头发几乎气得竖直了起来。再怎么说,她代表的都是太子这边正义的一方,又怎么能够让狼王这块权力大肥肉被十九皇爷那奸角派来的人给活生生咬走呢?

服侍心怀不轨的绿羽用罢晚膳后,小宝借口说要“转台”到下一份夜间差事!也就是当马僮―匆匆忙忙就溜了。

趁着华灯初上,狼王还没那么快应绿羽姑娘之邀进绣楼的时候,她要速战速决,半路打劫!

热血沸腾的小宝只顾着输人不输阵,压根没有思虑周详,更没有考虑到后果,满脑子都是决计不可让奸角得逞的念头。

多亏她在奴仆界打转多时所打下的人脉,轻轻松松就从其它奴仆口中打探到了狼王在用过膳后,都会在后花园里练拳,而且是闲人勿近。小宝逮着了机会,偷偷摸摸先到马夫小屋后方的假山流水处洗了个几乎可以把她冻成冰棍儿的冷水澡,然后边发抖边穿上大小姐替她收拾进包袱里的婢女衣裳。

她抚平微皱的、袖口裙襬都绣着小小鱼儿的鹅黄色衣裳,难掩紧张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呼!呼!”她吸气、吐气,努力说服自己。“喂,不管怎么样,妳就是不能让大小姐的计划被奸人破坏,更不能让那个可恶的十九皇爷有机会拢络狼王。

事情可大可小,虽然妳人微言轻,长得又不是什么惊世美女,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妳就要去做,知道吗?”

尽一切力量阻止绿羽在今晚压倒狼王,就是她目前最紧急的任务了!

虽然来不及回去请示大小姐,可是她相信自己舍身为主绝对不会错的。

小宝冻得嘴唇发青,却还是难掩满面决心。

半个时辰后,她偷偷爬墙、钻树丛!没办法,狼王附近的狼讫勇士太多,她可不想还没办事就先挂掉了!终于靠近了后花园。听说,狼王练武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人接近,不然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知道吗?

扫地的大娘千叮万嘱,满面恐惧的情景闪进她脑海里,小宝拍掉**上灰尘的动作突然一顿,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情更是百上加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断重复提醒自己:色诱这门功夫哪有什么困难之处?只要是个女的,天生都该有这样的手腕吧?

可是她的双腿发抖、膝盖发软、胸口发闷,频频反胃想吐……

她想转身逃走,在迈进的每一步、每一刻,她都想要放弃这个越想越蠢的念头,逃回安全的地带。

可是绿羽得意的神情在她眼前炫耀着,“十九皇爷”这四个字更是令她鬓角怞痛、牙疼不已。

她怎么能让奸臣得偿所愿呢?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小宝一咬牙,埋头冲了进去!呀呀呀:-…跟他拚了!她没有发觉落叶狂飘,没发现破空风声锐利咻咻,更没看见那一个高大伟岸身形随着每一记虎虎生风的扬拳振臂,杀气寸寸绞碎了夜空气息!

眼看小宝就这样直直往死路撞去!

凌厉拳影倏收,下一瞬,原本狂卷漫天的落叶飞灰霎时齐落,四周又恢复了月明风清。

扑倒他!扑倒他!扑倒他!

然后,她果然成功地扑倒了他,只不过遭殃的不是他强壮如铁的结实身躯,而是她脆弱的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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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几千年历史文明,尤其是在婚姻中各种礼仪,文明体现的淋漓尽致。而且最讲究的一点就是门当户对,对于门第的讲究,名门望族喜欢跟豪门大户通婚,看不上一般的人。下面这位新娘,因为嫌弃新郎家里,在新婚当日死活不上花轿,而小姨子看到此,立刻走上了花轿,代替姐姐,结果新郎日后当了宰相。

这个故事发生在唐朝初期,那个年代是极其讲究出身的,而当时的冀州长史吉懋,相当于现在市长了,他有个宝贝儿子吉顼,从小聪明伶俐。而吉懋出身不太好,属于贫寒出身,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为了下一代,很想为儿子找个好媳妇,找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

于是看上了南宫县县丞崔敬的大女儿,崔家当时可是河北望族,虽然崔敬当时身份低微,但是仍是名门望族之后,虽说有点落魄了,但摆架子还在。而崔敬其实是不愿意的,看不上贫寒的长官家,但是,当时崔敬有把柄落在了吉懋的手中。因此,面对吉懋的提亲,也不敢不答应。而吉懋也是个急性子,在崔敬答应后,立刻选定了良辰吉日,要办喜事。

而崔敬跟大女儿一说,大女儿那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碍于父亲的原因,也不好当场发作。但是,很快,到了新婚之日,吉懋派出了接亲使者,抬着花轿来接亲。但是,此时崔敬大女儿因为嫌弃吉懋家是贫寒出身不是望族,因此,死活不打扮,不上轿。这可急坏了崔敬,因为他知道一旦悔婚,自己将会被吉懋告发。

正在着急之时,崔敬的小女儿跑了进来,对父亲说:"父有急难,杀身救解。设令为婢,尚不合辞,姓望之门,何足为耻?姊若不可,儿自当之。"意思是,父亲有困难了,即使是奴婢也会挺身而出,何况是亲生女儿呢?那么姐姐如果不愿意去,我就必须要去了。

说完也不化妆,蒙上盖头,就上花轿了,真有点上错花轿的感觉。但是小姨子的这个举动,也为其寻找了一个好丈夫,婚后吉顼对其百般的溺爱,公婆对其更是视为掌上明珠,小日子过得很舒服。而且,吉顼后来官位做到了宰相,小姨子也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而那位不愿意嫁的姐姐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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