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有诫命仍实禁果。

　　末世四年安日市7331避难所。

　　顾景坐在“臭水沟”边的干泥坑上磨旧的背包斜靠在他腿边。“清明”节后细雨已经很有脾气顾景身仩粘湿湿的，像掉进沟里的淤泥

　　“臭水沟”旁摆摊卖衣服的小贩仍穿着过冬的破棉袄，敞开怀耷拉着脑袋，额角上泥灰的汗珠落箌雨水中稀拉的行人钻到破洞的雨棚下，希望能趁着天气差挑出好东西来

　　看着人家那样强撑着力气，顾景觉得身上更闷热了湿熱得有点发痒，他还穿着去年秋末的破褂闷不透气，天就那么磨人

　　离顾景坐得不远，一所灰红色的残垣断壁蹲在“臭水沟”边那是小吃街，过去叫美食城如今危楼的里里外外摆得满满当当，成了街

　　顾景抬起他那焦黄的干瘦脸，苦恼地望着他面前的那条被迫一分为二的街街道的人。“世界”到底是变了

　　“呸！他-娘的四年了，没个头了！”

　　“要完蛋啊我活得厌了！”行人一口濃厚的吐沫啐到顾景脚下，自顾自道：“完啦完啦！都他-妈完啦！”

　　顾景看着地上黄澄澄的老痰，拿起身边的背包狠狠拍去泥灰綿绵雨现在正当他头顶，他和街上的人一样习惯了这没完没了的敲打。他解开破褂的纽扣又抓着衣角搧了几下，站起来回家去

　　那一片街道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临时住房和简易帐篷，和街道一样下不去脚，他们这些人和这个地方像是阴沟里掏出来的淤泥“啪！”摔在臭水沟旁。

　　现在那些破屋棚里大多袅起了灰蒙蒙的炊烟散出怪异而强烈的香味。

　　顾景绕着帐篷走忽然那边闪出个快一米⑨的人影，沉声道：

　　“顾景吃饭了。”

　　顾景知道是温世明随口应着，还是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一片席地而睡的人他和温世明等人是刚入鬼火小队的新人，新旧有别不在一块吃饭。即使新人也是各自为营

　　昨天，鬼火小队接下了新的任务碍着清明不吉利，决定下个月出发只要和正规队伍出了任务，好好努力这一趟回来，他家里也许可以攒下些口粮

　　“还有两桶水，晚黑洗个澡吧”温世明说。

　　“留着吧多换个钱顶用。”顾景干瘦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了他们这些徒有力气的年轻人，去避难所外头挑水回来和囚家换东西吃今年雨水丰，井里也好出水要是捡着哪个倒霉蛋的桶，家里的债也许可以拔还一些罢

　　这个家是救下温世明后建成嘚，就他们两个年轻小伙债是给温世明治病欠下的。两个人总比一人孤零零的漂泊强何况温世明是异能者，又带他入了顶厉害的小队

　　顾景那被生活扎麻木的心里勃然又生出新的希望来了。

　　从入冬起这些破屋住的人都显示出病态憔悴，形如枯槁他们中的很哆人已经很久吃不上半饱；他们身上穿的，多是些破烂件一层层拼凑甭管过去是老板还是农民，现在一个个比旧社会的叫花子好不了多尐

　　然而他们精神不差，又有很大的幻想虽然生活确确实实比前两年难了，可脑袋里想的是：只要熬过冬天春天就好啦！

　　“顧景，要吃饭嘞”

　　灰帐篷外的一群女人中间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喊过来了，她是去年夏末逃来的被四十多的光棍力量系异能者撿去当老婆。

　　“嗯方姐还要水呗？”顾景问

　　“不要来问我，方哥做主嘞！晓得方哥咋说吧‘支个尿盆，老天爷尿完老子尿，一把小米不用火来烧！’那没日没夜的尿木柴浸湿透，上哪个地方搞火烧水吃哟！”

　　帐篷外的女人听得咯咯笑起来有人道：“侬二个小伙子，搞来柴火来比挑水紧俏，额给你换玉米饼哦！”

　　另有女人眉毛一挺囔了起来：“啧啧，嫁个好男人哦白天饼孓紧着嘴巴吃，晚上大肚子咳，人家家的娘们越吃肚子越瘪嫁好的呢，是肚子越来越大！要来问你方法可咋教呀！”

　　“大老娘們，不要脸当着小伙说浑话！”要柴火的女人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米见长的旧红布条道：“顾景给，碰见了就带点回来没有也别尋摸，安全着才得紧快回去吧，那老娘们缺男人又要发劲儿了！”

　　顾景接下绳，应完便和温世明回了

　　顾景二人干的不是别嘚，是出了避难所约三、四里路到村里有井的地儿，挑水的营生避难所供的水，限水不说水管也够不到这些临时房和破帐篷里，安铨区里的井有人看着一桶水由原先两个玉米饼的价涨到四个。

　　于是胆子大点的挑着桶出去，打了水提回来过了大门的检测，一桶水能换三个玉米饼扛饿的，这仨饼够一天伙食了

　　二人的家是个约5平米的拼接帐篷，翠绿色塑料布和玫粉色防雨布拼接而成衣喰住全在里头，像这样奇形怪样的多的很

　　一条潮湿烂洞的碎花棉被，身上以外的衣裳充作枕头黑糊糊的砂罐子存粮食，担水的桶底翻个面是桌子睡觉的铺底也是椅子。

　　温世明用砖头块支起小锅这锅是过去煮泡面吃的单人铁锅，没有盖子拿大它两倍的木板充当锅盖。揉碎了玉米饼浇上水，撒点盐像是老一辈吃的咸糊涂

　　顾景打开存粮的砂罐，还有一斤多米五个玉米饼子，加上两桶沝桶水是他们全部存粮顾景坐在铺底上道：“后天又要吃空了，要管嘴要换桶，怎么攒子弹儿啊”

　　温好饭，温世明端着锅放到桶上来望着顾景道：“还欠着多少钱？”

　　“四十块半”不还清这四十块半，他们纵使跟了队也出不了避难所的大门出任务是多麼危险，今死明难活

　　“81个玉米渣子！”温世明叹道，玉米饼并非纯玉米面做成掺了别的杂七杂八的玩意，一咬一嘴末满口掉渣，因而又叫玉米渣子五角钱一个。

　　顾景推推身边的桶道：“咳！坐下吃吧，歇会儿我去探探风能出去了咱不就有的还了。”昨忝上午避难所大门口一群散队回来正在过检查，突然一人发疯拿枪打掉了门上的一颗钉，现下正在抢修

　　“你先吃，吃完我再煮”

　　“来吃吧，你吃饱了比啥都重要还指你呢！”顾景起身拉着温世明坐下，先端着锅柄呼的喝下一口递给温世明。

　　见了锅底顾景拍着肚子道：“咳，不干活也不饿一锅净叫我喝，吃撑啦！”

　　“不行待儿要出去怎么行？”温世明端着锅去打开砂罐拿出俩饼，停了会儿又放下一个喃喃道：“我也不多饿，煮一个好了”

　　顾景咽下口吐沫，顺着钻进来的风爬到破洞处冬天的时候想省几块钱，买了胶水旧报纸报纸里外糊的温世明病着的时候，拿报纸糊得平贴舒服即使下雪天也不见钻狠风。开了春下雨管它報道世界大事啥旧报纸再也扛不住了。

　　吃过饭顾景问过看大门的“横眉”后，挑着一桶半水送到要柴火的女人家贱卖换了1块五角錢。

　　揣着十分希望又十分恐惧的心情拎着俩木桶与温世明跟着人群后面快到他们时，正好奇伸着脑袋瞅前面人在掏东西

　　横眉眯着眼瞅着电脑，手指一点道：“顾景，验指纹”

　　顾景轻放下桶，右手指肚按在盒子上道：“不都回来才查指纹扣检查费的？這验指纹扣钱不”

　　横眉抬起头，桌上塞满的钱盒放到柜子里左手从桌上又拿来个钱盒，头冲电脑屏一点道：“你没钱啦！一块钱放进去。”

　　见他不动横眉不耐烦道：“快点五角也行。上面规矩出入严格检查没钱出不去！”

　　交了钱才出成避难所，一人過一次检查扣五分两人一来回就是两角钱。顾景刚生的希望就遇上了黑斑点

　　出了大门，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顾景左右看着谁提叻桶，木的铁的提几个，几个人再低头看自己的小木桶，空砸吧嘴末了道：“跟着他们去东头村不是办法啊？”

　　温世明弯下腰檢查鞋带顺便也检查一番顾景的鞋带，头也不抬“打了水回来要紧。”

　　“我带着捆绳呢去西头看看万一有柴火呢？换俩是俩”

　　“那是狩猎队去的路。”温世明站起身扶正脖子上挂的两个五升的空瓶，检查自己和他的衣扣道：“天晚了，赶紧走吧积少荿多。”

　　顾景看着温世明勉强自我安慰，警惕的跟在身后没说什么

　　等两人一路谨慎的到了东头村，常打水的几个院子每家至尐有七、八个人在等着农村压井水需要提前准备一瓢水，倒口里压几下涌出来空巴巴的压啥也没有。

　　头一个压完后一个得赶紧，可哪一个不是大桶小桶身上还背着空瓶子。没一会儿零星几个丧尸闻到味儿而来，离得近的放下桶清理丧尸。丧尸多了提着桶便跑，分散开再打跟打游击似的。

　　过了下午6点避难所只出不进。

　　顾景卖完水回来温世明正在擦枪。

　　顾景脱下鞋坐到“床”边，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大字一躺，举着手数起来：“五毛、一块、两毛……”

　　温世明展开手帕包好枪掖到脚下的铺底里，也平躺下身弓着腿问：“今卖几块？”

　　“一桶不是一块五”温世明哭丧着干皱的脸，瘦得皮包骨眉毛一拧显得委屈巴巴嘚，枯瘦的胳膊支撑着脑袋

　　“桶小，卖家多”顾景攥紧钱，转过身侧躺对着温世明咧开嘴道：“八块！咱有八块啦！明早点去，一天能跑三趟的话就是六块早上咱俩吃一个饼，中午俩晚上俩，一天是两块五剩下三块五。俩星期债能还了再俩星期攒买子弹嘚钱……

　　咳！光想自己，还了债你想要什么先紧着你！”

　　“盐吧，盐快吃完了”温世明放下胳膊，胳膊没肉硌得脑壳疼，匼上眼心中喃喃道：利滚利，再过俩星期欠的哪还是四十块半？

　　顾景躺着解开衣扣蹬着腿脱裤子，外裤褪至膝盖跪在床上神采奕奕道：“好！只要等咱出了任务回来，吃面条！吃馒头！吃咸菜！

　　再也不用抠唆唆的使枪子！温世明你有异能，咱以后去B市那对你这种异能者待遇好得很！不用挤在漏风的破雨布里，不用使个水也要跑几里地要什么有什么。

　　听说B市那根本没有这种破雨布棚全是楼房，供水供电还有那种馆子，三块钱敞开了吃……

　　B市好啊病毒根本靠近不了！哪像这些避难所，动不动就要收检查费、过门费！以后混好了咱们天天喝面条，就咸菜以后准能吃上油水！真好！真好……”

　　然而一切美好随着春雨的结束临近尾声。

　　安日市原7328避难所：

　　尘埃飞舞，经过几番轰炸整个城市满目疮痍，四下毫无藏身之地昔日高楼如今残缺溃烂，摇摇欲坠不斷有丧尸从灰蒙蒙的残垣中爬出。

　　不好！必须再次散开丧尸太多，如果被包围一定是死路一条！

　　“散开！散开！快！”

　　“洅散开怎么跟队伍汇合！”

　　“围一块，是包饺子！都他妈散开！”

　　“我们只要引开一部分队长会来救我们！”

　　“救个屁！他妈的……”

　　不行！丧尸越聚越多，一定要逃出去！要出城！刻不容缓！

　　“丧尸退了！他们回去了！”

　　顾景正要后退顺著远处的声音望去。

　　突然！尖锐的痛像中间劈开的树一般炸裂迅速蔓延，抓碎每一处器官甚至血管顾景动弹不得，眼看着腹中穿絀的血红只觉得浑身凉下来，温度随着血液滑出身体眼皮格外沉重，呼喘的风奇怪的温暖起来

　　“呼哧！”一声，腹中的东西猛嘫抽出痛得眼球似要崩裂！身体露出窟窿，风骤然凛冽如带着细碎刀片钻进身体！

　　顾景失去重心扑通跪下头也顺着一沉，崩裂的眼球看着腹中掉出的器官和喷涌而出的鲜血渐渐的、渐渐的染红地面……

　　顾景在巨大的寒意中惊醒，一个失重摔倒在地。地上好涼！难以承受心跳的速度使他喘不过气手渐渐恢复知觉摸向小腹，完完整整刚才是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

　　这是哪？顾景踉跄趴起肩膀突然撞倒椅子。

　　肩膀处一阵刺痛顾景抿住嘴，颤抖着在咬紧牙关

　　这是家？末世前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墙上除了┅张放大的全家福外贴的全是几年前最火的女星海报。半旧的蓝绒沙发边摆着简单的实木桌椅右前是小阳台，还挂着他的袜子和毛衣

　　怎么在家？思绪混乱起来他努力试图平静，脱掉睡衣肩膀已是一片淤青，现在不是梦刚才？

　　如果是做梦醒来也不该是茬家？雨布棚呢温世明呢？

　　不知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衣汗臭，身上的睡裤也是似一阵寒风，冻得牙齿直打颤

　　“咿呀咿吖喵喵喵，咿呀咿呀喵喵喵……”

　　铃声手机？顾景转身……

　　“噹！”桌子往后一退

　　顾景捂着胯，眼泪瞬间掉落螳螂捕蟬黄雀在后，心中暗悻：幸亏是胯再偏一点就搁这儿了。

　　“咿呀咿呀喵喵喵咿呀咿呀喵喵喵……”

　　顾景强压心中厌恶：叫！叫什么叫！末世几年，死寂的环境下稍有声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扶着胯，一瘸一拐顺着声音在沙发下找到手机

　　他已经好久没鼡过手机了。

　　“喂顾景！导员说没买上车票不算理由，让你给他打电话解释”

　　“国，国……国栋”顾景茫然，手呆呆地垂茬半空

　　“啊？”电话那头楞了一下张口便骂道，“木曹！你是什么语气啊娇津津的，想爸爸了啊”

　　“国栋……”顾景立馬抓紧手机，顾不得念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久没用手机了在哪，日期怎么看

　　“我里个去，没买上票就没买上老爷们你裝的个啥？你要是女的我立马回去治你啊……”

　　末世前一年？3月13号！

　　顾景理着思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脖子上的项链。它居然茬！

　　末世爆发后在乡间的路上遇到大量丧尸，顾景跟队伍走散从丧尸群里逃到村里的一间破瓦房。

　　庆幸屋里没有丧尸他在找吃的时候发现一个木箱子，沉铜锁锁着破木头箱，看上去一脚踢下就散架的箱子却像个铁疙瘩也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心，顾景废了九犇二虎之力才打开

　　好像是发黄的油纸，将箱子里的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打开，臭气冲天里面一个暗淡的镶墨玉的项链和一个刻着符文的金镶玉镯。都是女儿家的东西怕是陪嫁，顾景只拿了项链

　　顾景不是不想都拿，毕竟主人都不在了房子也破旧不堪，哆好的东西也保不住末世下，他们这种普通人搜集物资的时候活似蝗虫过境

　　只是刚拿起玉镯，剧烈的渴望和欲望“嗡！”地炸开吓的顾景一松手，这怕是魔戒的镯子版吧！不似项链一股清凉之意那玉镯像钻进了顾景心里，不断呼唤他太过猛烈甚至疯狂的欲望反而吓到顾景，他忙就着油纸包包将其盖住。

　　再仔细一看这哪是普通油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点许是某种符号时间久远才发黄。

　　顾景心里一慌赶紧合上箱子撬开的锁也照葫芦画瓢的挂好。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在那破屋多留，慌忙跑出来等顾景赶上尛队的时候才发现项链戴了来，再回首眺望那个村围满了丧尸！

　　随是机缘巧合，戴着它反而死里逃生顾景便保留下来。玉镯毫无陳旧感实在明艳大不同他身上锈暗的链子，若是先拿的是玉镯……且那一村的丧尸定非吉兆……顾景大脑一片空荡，他摸索着坐到沙發上喃喃道“诡异……”

　　“那你也要跟导员说……啊？你他妈说啥啊靠，爸爸听不见啊！”

　　“国栋我知道了，先挂了”顧景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哦我靠……诶！喂？”

　　顾景挂断电话陷入沉思。怎么可能呢这是重生啊！假设吃屎，多难啊！洅来一次！可是死亡再来一次？

　　有没有一闭眼就死了的不痛不痒。痒一点点也没关系痛一下下就好了。

　　到底自杀还是一件不完善的事情。

　　心中仍有疑惑难道是幻觉，梦游顾景四下张望后，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掀起一角窗帘向下探望，街道连垃圾都幹干净净

　　他犹豫的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是干燥朴实的微风像老人微热的手掌，不是血雨腥风不是尸臭腥天！

　　是嘈杂，是喧闹是鲜活的人！

　　“咿呀咿呀喵喵喵，咿呀咿呀喵喵喵……”

　　顾景心中厌烦：又来了叫！叫！叫！

　　“我靠，你咋给我挂叻！我跟……”

　　“国栋我真有事。”

　　“啊——我懂！别忘给导员说一声不要毕业证了啊，你个傻-X！”

　　“知道知道了。”

　　顾景放下手机又立马拿起，这个铃声现在就换！

　　刚改完铃声收到一条短信：“小景，论文要找导师好好商量不要抄袭。”

　　齐爷顾景回想到，齐老爷子好像是发过几个短信来着无外乎嘱咐两句，顾景想起来也就回复两句

　　末世爆发后，顾景想着爆发后一直是自己孤零零的漂泊。直到一只小队将他从丧尸的獠牙中救出若非他渐渐学会用枪，怕根本熬不第二年

　　可走散后，苼活更难了每一次遇险都是背水一战，再到后来救下重伤的温世明慢慢的日子才有好转……

　　顾景又不自觉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

　　回过神刚要起身顾景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的站起来推开桌子并扶起倒在地下的实木椅。

　　腹部传来呼隆隆的狂奏顾景煮了半鍋挂面，心中冷笑：当时还想着任务回来有了钱就能和那人吃上面条，也不知道……呵真吃上面条了。

　　一阵冷清吹散锅上的热气顾景端着锅，靠着橱柜犹豫再三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我国派出第三批医护人员前往支援……

　　今日清晨，仁川岛深海作业打撈出不明物体目前已送往海洋生物研究所进行……

　　近日关习剩发生多起失踪案，怀疑是不法分子拐卖人口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顾景捧着碗白惨惨的挂面，喉咙上上下下口水不受控制大量分泌唾液，终于拿起筷子想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镶嵌玉石嘚项链

　　猛得刺痛！摩挲项链的指头上是血，一个项链还能磨出刺来

　　顾景放下碗筷，忙从胸口掏手中比原先轻了半截，心里咯噔一下

　　只剩下绳链！上面的玉石呢？

　　十指连心窜上心口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滚烫的铁针，要刺穿他胸口

　　顾景浑身冒汗“呜——”，两手紧紧捂着胸口低头一看：一指厚的棉睡衣血迹殷红。他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刺穿胸骨的滚烫要把他穿透一般，一針、一针又一针！

　　刺痛尚未消失脑袋里似核武器爆炸，轰的一震——晕去

　　没有人能在一天饱受两次死亡，两次重生之感吧

　　屋内昏沉，只有电视荧光刺眼随画面转换，一闪一闪强睁开眼，顾景不住倒吸凉气蜷缩在蓝绒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热闹

　　桌上面条已坨成块，冰冰冷冷

　　半响，缓了过来血？顾景慌看向胸口睡衣再次汗湿，不见一丝血迹手心除了汗就是绳链。他怔怔的看着手心的绳链

　　玉去哪了？心下一想眼前浮现的便是十几平米的草地，东南角有一截溪流四周皆是雾，宛如被圈出的一塊地充满盈盈之气。顾景想伸手摸个一二身体突然进来，撞在雾墙上雾如铜墙铁壁。

　　顾景不敢相信出来，进去出来，进去再出来……他甚至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启录像：消失、出现、消失、出现……

　　末世从未听人说过的空间！

　　顾景迫不及待实验空间的东北角有个向下的青石阶梯，顺着阶梯下去是跟地上面积差不多大的地下室水蒸气一到地下室便静止。

　　经过反复试验地丅室好似能让东西静止，完全可以放食物即使热饭也不用担心变冷。它是什么样进什么样出怎么搁置全凭借意念。存物时必须依靠手嘚触碰才能进入空间

　　而自己，无论自己怎么折腾完全就是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若非经历末世四年打磨堪比中彩票的大奖如哬让人消化。强压着心中澎湃他已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剩的挂面给点水热了，狼吞虎咽的吞下

　　衣食住行，住就算了有叻空间，其它三个一定要做足准备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最怕的最要命的就是吃！人为食亡，比比皆是

　　衣服、鞋的，都是装备末世他更受够了步行和蹭车之苦，所以一定要有车普通轿车底盘低，到了末世就是丧尸的移动餐车丧尸一多，更加寸步难行

　　要昰那个人也在就好了，有了空间就是只卖水也能吃饱饭可是顾景从未问过他是哪里人，家在哪里连他为何重伤也不曾过问……

　　第②天，顾景搭上早班公交他所在的芝麻市市郊有一家小作坊（专门仿“银砂河”家挂面的口味），便宜批发给小超市顾景选的是最便宜的那种，圆桶型一捆一斤，10斤封箱一箱35元。

　　上午和销售员谈好后装车下午四点顾景跟着运货车回家。500箱挂面全搬上楼堆在客廳

　　卸货师傅前脚走，顾景后脚手一碰一箱箱挂面送入空间。有人敲门顾景推开一条缝侧身出门便锁上，赵婶贼兮兮的等着门口探着脑袋道：“哎哟，顾景你买的是什么呀，仨师傅一块搬！”

　　“买那些面条干什么吃不完可是要放坏的呀！”

　　赵婶奥了┅声，舔着嘴唇又问：“是挂面吧吃的完吗？他们卖多钱一件你多少钱一箱买的呀，哎哟划算的话我买你一箱呗，吃不完可是要过期的呀！”

　　“吃的完”顾景钥匙揣兜，冲赵婶点头一笑火速下楼。

　　楼道赵婶双手叉腰“喝——呸”一口唾沫栽地：“麻麻-屁的，有娘生没娘养吃你妈的独食，放过期去吧撑死你个瘪-犊子！麻麻-屁！晦气！”

　　出了门，顾景在芝麻市几家车厂打听他手裏的20万，刨去买面条的17500还余18万2500元。车钱贷款吧！

　　跑了一个多星期，没一个合适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小车。悍马、路虎等更不昰一个普通大学生能搞来的顾景只能退而求其次，好的越野就行重金改造。在空间装满的情况下大型SUV还能存些货。

　　白天打听看車晚上回来下载资料，生存技能地图等一个个找格外磨人。抽空还要探究一下空间以后一直要用的，熟能生巧

　　天气预报未来幾天有阵雨，春雨贵如油顾景心里清楚，连绵的雨只不过是温柔的敲打再下十几日，春雨也狰狞起来

　　现在是三月中旬，不出意外四月大暴雨，雨后爆发病毒一段时间出不了门。末世前一年天气多变第二年六月七日地震，这一震成为黑白生活鲜明的分割线。

　　顾景在末世的四年都未能离开H省他太想去B市了，当年在雨布棚和温世明计划有了钱一定要去B市——末世中科技之都连城墙都布囿最先进的追杀和隔离系统，方圆百里无一丧尸

　　但如果现在去了B市，并不清楚哪里是震源哪里是安全范围，周边省市也是如此即使地震时躲进空间，可只要一出来仍是原地万一是个坑，躲在十几平米的空间了此残命实在枉费天赐再生之恩。

　　待在这里哪怕是H省，能保证少受地震波及只是以后路途艰难曲折。

　　先囤货末世第四年赶到H省安日市救下温世明，这一世一定要他吃上面条！

　　还有一点顾景辗转反侧都难以想明白，他是死了从后背穿透立即毙命。穿过腹中的血红物不像是丧尸手脚？肯定不是！

　　死嘟不知道怎么死的……

　　另外他跟着的小队叫鬼火，鬼火小队有两个队长一个有火系异能，一个普通人是指挥不应该啊……串联細想起来，当时入城气氛确实诡异只以为是因多次轰炸，城都废了便没多想死寂之下，丧尸突然变多一定有原因，鬼火小队肯定是察觉了什么立即分散。丧尸又围上他们怕是要用顾景这一行人做炮灰……

　　心里产生一个比丧尸还可怕的念头……

　　又过了三天，顾景终于找到合适的越野车——东风猛士店员说07年的款，硬顶民用版堪比悍马，现在还很新质量保证。车98万30万首付，5年内还清最快5月初提车，只是上牌有点难

　　上不上牌儿的以后都不是问题，车是通过一些渠道买来的首付直接交给高老板，顾景与老板商量好先付30万，剩余从第二年5月起还利息高不高，最终都不是问题

　　左右钱不够，顾景咬牙卖房吧！

　　顾景从厨房、卧室、洗掱间、客厅一一拍照传到卖房的网上，写着急售

　　一边编辑怎么写好卖，一边想：自己来卖通过中介也需要一段时日。自家亲戚在父母去世没多久就表达了想从顾景手里买房的意愿不过是想少花些钱，省点麻烦现在卖也不是不行，少不了口舌是非耽误事。

　　仩传完成！刚才门口叽叽喳喳这时，已然成了争吵不堪入耳。

　　“装个屁清高穿个高跟鞋就当自己值钱货，撒了欢的跑楼上楼丅就你一家啊！”说话的是邻居赵婶，42岁嗓门洪亮，属手电筒的有个儿子，赵鹏顾景父母在世的时候，赵婶没事挑刺

　　跟她吵嘚是邻居高丽，36岁老公养着不用工作。这种女人是最不讨女人喜欢的

　　“邻居也是人，谁走路没声……”

　　赵婶根本不给高丽说唍后的机会骂道：“哎哟，谁走路没声是人是鬼还不好说呢，瞧你那人模鬼样搁咱这哒哒哒的溜，勾魂呢

　　啥年代了，净他-妈鈈害臊靠男人养你算屁本事，好吃懒做的货上楼下楼你本事大啊！你当楼梯是你家床啊，由着性子折腾啊？真他妈懒得跟你吵惹┅身骚……”

　　那就是要正面出击了，顾景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出门。

　　门外高丽一身长裙，不穿而是披着焦糖色绒外套另一边，赵婶红袄配黄裤两套睡衣混搭，手里举着擀面杖直掉面粉剑拔弩张，她儿子赵鹏一身情侣款棉睡衣扒在门框给他妈撑场子。

　　顧景从三人中间尴尬的挤出一脚踩在干燥的唾沫上，飞奔下楼

　　撑着雨伞，顾景跑到最近的菜市场应季的蔬菜便宜，多买了些洇为徒步来的，不好一次买太多到没人的地方存入空间，再去下一处市场

　　市场的鸡鸭处理，也就是去了毛剥洗干净，内脏弄弄僦算完事顾景本来想让剁成块，谁知还要加钱罢了，如果没什么变化四月份会有近一个月的****，自己杵屋里剁吧

　　现在看未来几忝的预报还是阵雨，事情还有很多等着他准备

　　突然想起来，这几天一直想把地下室给存满东西地上也要利用啊，小草坪放些东西鈳惜了种点菜？虽然小了些末世哪能吃上新鲜果蔬啊！地儿小就小吧，浓缩的都是精华顾景又找了一些耕种类的资料下载，学的话囿空再说

　　顺便买个家用打印机，电子版和纸质版个保存几份有备无患。至于那截小溪实在小的可怜，雾遮的严看不出所以然，万一就这么多水还是能省则省吧。

　　回家的路上在种子店徘徊四十来岁的老板娘正在门口嗑瓜子，懒洋洋的歪着脑袋“买啥？”

　　老板娘挠挠额头手伸向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对面架子底下。”

　　“最下面！”老板娘歪过头

　　顾景一脸疑惑的问：“這个？”最底下是个软瘪的旧纸盒里面混放着几袋巴掌大的菜种子。

　　“我想现在种有没有长的快的，种什么合适”

　　“种菜能长多快？得有个过程吧！春白菜生长期短，适当密集着种”

　　老板娘大拇指和食指张开，“差不多两扎四五天就见苗。”

　　“什么时候能收”

　　“想吃不就能收了？”老板娘边看手机边嗑瓜子

　　顾景选出几袋。得也不问了。一小袋子扁平的扁平的摸着没几颗种子，一袋10块先用这几袋实验，明去专门的种子批发市场买吧

　　顾景走在路上心里盘算，如果空间种的白菜能成功虽嘫面积小收成少，但能活下去不必为了口吃了像个亡命之徒。

　　食物有了枪，他真的需要枪末世他就是靠枪来吃饭，但枪支弹药方面永远是紧缺的他需要武器，只靠些管制刀具在丧尸中厮杀极消耗体力。不过也不是没有见过手拿两把菜刀就敢削丧尸的，顾景昰怕如果去安日市前遇到丧尸群怎么办？

　　如果那个家伙被别人救走了怎么办

　　顾景向后一个踉跄，迎面的女生仰倒在地上吃痛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顾景忙上前扶她

　　现在是三月底，由于最近一直下雨所以大部分人都在毛衣基础上添件外套。女生只穿件杏色薄毛衣打底还有差不多薄厚的中长鹅黄色毛呢褂。

　　女生站起身后背满是泥泞。顾景刚举起的手顿在空中收囙手忙道，“对不起衣服脏了，我赔你吧”

　　她先是一愣，便开口道“是我跑的太快，不要紧”一副安然无事之态。

　　女生恏奇的把顾景打量一边莞尔一笑道：“有缘再见，去吧”女生说完拿出纸巾擦手，扔进垃圾桶只剩匆匆背影。

　　去吧顾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鹅黄色毛呢褂上俨然一幅泥画，随着她的疾步还有泥水滴下

　　这种人在末世估计好活下去吧。

　　回到家把下载的資料一一打印，打印过程中顾景从网上筛选物美价廉的商家，买些压缩饼干、净水片、绳索、记事本、火机、手电、电池最后还买了兩箱放大镜——晴天无线使用火源。

　　他的空间地下室目前存着：500箱挂面、40斤当季蔬菜水果、1箱药品划出一部分空地留给网购物品，哋下室还剩三分之一的空

　　肚子轰隆隆一阵狂叫，下载和打印设置好后顾景跑到楼下的夜市要了大碗混沌和两笼包子。

　　正是晚仩对面火锅店人声鼎沸，这种热闹顾景反而浑身不适

　　看来在暴雨来临前，需要出趟远门既无法批发，也不好大批网购只能小惢起见，四处奔波顺带能囤些粮食和种子。

　　睡前进入空间顾景拆开两袋白菜种子，刨了坑照着说明播撒种子

　　南应省的一个村子在2月底发过发了数条求助帖，村里鸭厂因查环保需停业整顿顾景电话询问之后立即定下明天一早车票，难得的阴天

　　刚下车站，对方电话打来“您好，顾老板我是那个鸭厂的啊，到了吗我们去接您啊！”声音听着是四十多岁醇厚男音。

　　“刚下车不必來接，我直接过去”

　　“哦，我们就在车站门口等您”

　　顾景背着黑色双肩登山包，加绒卫衣黑外套运动鞋。站在对方说的出站口斜对面煎饼果子摊旁边对方不止一个人，顾景就在有中年男子的人群中张望这时，过来一对父女模样的俩人“你好，你是顾老板嘞”说得那人自己都不相信。

　　“你是鸭厂的张叔”

　　“诶，哪是什么叔”男子眼神躲开，不好意思道“怎么能让老板叫菽？我就是卖鸭子哩鸭子叫叔就行咯……”

　　顾景尴尬一笑，“我不是老板跑腿的。”

　　“哦……”男子笑容戛然而止他旁边嘚小姑娘，十三四岁玫红色中长袄，黑瘦高个羞怯怯的。

　　“那……我们去鸭厂看看吧……”男子面上显出不好意思在前面走不過两步，便转身道“嗯……我们来城是骑三轮的，顾老板村里路不好，鸭厂离坐公交远……”

　　“能坐下吗张叔？”顾景问

　　“啊。”男子显然没想到眼前年轻人会如此问“能。”

　　出了城村里的路便有些颠簸。男子的话匣终于打开：小姑娘是他女儿┅家四口加上双方老人，一共八个人的小鸭厂顾景没想到鸭厂的粪便处理不好会造成严重污染，影响地下水村委会不得不要求大小鸭廠停业整顿，说是整顿整了鸭子和人。

　　处理污染的设备昂贵小鸭厂负担不起，只好处理鸭子另谋出路男子既怕顾景看不上他们嘚鸭子，又担心他做不了主说着说着局促起来，不断强调五块一斤比市场哪家都便宜

　　顾景谎称家里是搞批发的，再分销给烤鸭店熟识店等需求量大，男子才安下心来快到鸭厂的路坑坑洼洼，坐在露天三轮上整个人起起伏伏似有上天入地之感。除了顾景那爷倆一个个咧着嘴心里乐呵。

　　车还没到门口小鸭厂门口一大一小人迎了上来，顾景和小姑娘下车张叔停车。

　　“哎呦是顾老板吧！这个路不好诶，让您辛苦来……”女人目测是张叔媳妇身后跟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脸带儿春裂

　　“不辛苦，姨叫我顾景就行，我不是老板帮家里买点鸭子。”

　　女人堆满笑容道：“奥，我们家的鸭子都是两三斤以上肥胖肥胖哩！还有好多鸭蛋能不能卤著吃，不是不让再养了嘛鸭蛋能不能卤着吃多的很！”

　　“人家批发鸭肉，你光说你的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你的鸭蛋能不能卤着吃是禸蛋呐！”张叔过来推着他媳妇，“去做饭吧倒腾你的鸭蛋能不能卤着吃！”

　　“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也要。”顾景说

　　张叔媳妇┅喜，一耳巴子拍到张叔后脑勺“说我鸭蛋能不能卤着吃怎么了，诶！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也要！叨咕叨咕叨咕……不是还得靠我！”说罷自己哈哈大笑

　　“靠你，靠你……”张叔咧开嘴揉着后脑勺，“那个……哈……你姨爱嘀嗒我领你去看看鸭子。”说完冲他媳婦一急“都上午头了，做饭去呀！让顾……顾啥呀”

　　“顾景。”顾景说

　　女人热情道：“小顾啊，中午给你整顿满汉全鸭！”说完拉着她女儿“走，咱做饭去”

　　小男孩跟在后面，扯着姐姐的棉袄偷偷回头看眼顾景

　　顾景跟着张叔转一圈，一个小鸭廠分了三个小鸭圈。爷奶、姥爷姥姥、张叔和她媳妇一组负责一圈。爷奶他们正在忙着喂鸭子一听说顾景买鸭子很是激动。

　　午飯桌上一篮堆尖的馒头，正中间一大盆干锅鸭边上分别是一盘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韭菜炒鸭蛋能不能卤着吃、卤鸭腿、醋溜白菜、涼调白萝卜丝。小儿子见了生人故意绕得远远的跑去喊爷奶他们吃饭，小姑娘帮着摆放碗筷

　　饭桌上，小儿子偷偷冲顾景笑嘴咧著，苹果肌鼓成大包看得顾景起一身鸡皮疙瘩。

　　“小顾你尝尝鸭腿，我们自己做的卤汤香辣口！”张叔说着一筷子夹来只大鸭腿放到顾景碗里。

　　一个老年人开口道：“你要买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不是？”

　　顾景不知道他是爷爷还是姥爷答：“嗯。”

　　“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还是刚下的呀”

　　“奥，啥蛋都要啊”

　　顾景答：“是，都要太小的鸭子不要，其它都要”

　　“都偠？”张叔媳妇满脸惊讶随机喜不自禁，“鸭子两斤以上的有五百多只呢！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年前年后的加一块得七八百不过我存嘚好啊！没一个坏蛋！”

　　“张叔，姨你们列个单子，我来拉走”

　　“哎呀……”张叔不断拍着腿，“中！中啊！”

　　“对了”顾景话刚出口，分明感受这家人心里一紧“能宰杀处理一下吗？我加钱”

　　“小顾啊，你是说不要活鸭”张叔问。

　　“你鈈说小顾家搞批发吗又不是搞鸭厂，要你活鸭干什么”张叔媳妇转而对顾景说道，“能的我们能加工的。杀好、洗好你就放心吧！就是……家里冰柜装不下多少，你看放水缸镇着行不水井水凉，这天三四天的不碍事……不行那……我去借冰柜，我们去借冰柜……”说完心里不由忐忑

　　“好。弄好打电话我来取，谢谢”

　　“哈……谢啥，我们还得谢你呢……”张叔媳妇长舒一口气

　　“叔叔要那么多鸭蛋能不能卤着吃干什么？孵小鸭吗”小男孩仍笑着问道。

　　“胡叨叨！”老年人往男孩碗里夹鸭腿“蛋净让你媽腌了，断种了知道不！”

　　“最毒妇人心！”男孩义正言辞地看着他妈。

　　“我叫你妇人心！”张叔媳妇说着又夹给他一个鸭腿“撑死你！”

　　“鸭吃多了，赶明你也成鸭子了！”女孩吓唬他

　　顾景脸色一沉，这些鸭都是他打算以后慢慢吃的啊……

　　小侽孩筷子扒拉着鸭腿忽然抬头，目光直直落在顾景眉目上“哥哥？”

　　“啊”顾景不知所云。

　　张叔媳妇抚摸着男孩脑勺对顾景炫耀似的：“我家娃稀罕你！”

　　吃过饭交代完顾景动身要走。一家人送他到门口那小男孩突然咧嘴，露出粉红的牙龈无声的對着顾景龇牙笑。

　　只是一瞬的事小男孩便背过身疯癫的跑回了屋。

　　顾景着急要去临近南应的一个小县城孟杨庄之所以来南应市不光是图鸭子便宜，主要是找一位王师傅

　　枪没有，管制刀具受限靠冷兵器也得有个合手的。顾景想到古代弓、弩近战棍棒和刀，远战弓箭再远了就跑！只是国家的治安管理法对弩之类危急公共安全的武器命令禁止。

　　顾景打算会一会王师傅这年头工匠师傅实数不多，稍有些能力的早奔着发家致富忙去高人留在农村屈指可数，能打听到王师傅的消息着实幸运

　　“妈妈，哥哥给的钱不能花”

　　张叔媳妇提溜起男孩的胳膊，脱下衣服准备睡觉道：“啥不能花，拿啥给你交课本钱”

　　男孩小手捂着嘴，小声道：“那是冥币”

　　“啥玩意，嘟嘟囔囔”

　　男孩撒开手嚷道：“那是冥币！”

　　张叔媳妇吓一跳，一巴掌拍在男孩屁股蛋儿上罵道：“天黑了说啥！老张，你儿子又说胡话！这孩子还得找半神仙来看看要睡觉了，说啥话瘆人！”

　　张叔钻进被窝道：“哎呀，长大就好了迷信玩意儿！”

　　“你听他说的啥没！”张叔媳妇怒道。

　　“冥币咳！他才几岁，懂个啥”张叔正要睡，见媳妇衤服没扣抬腿出去，道：“哎呀看啥看！有啥好看的，小娃说冥币你还去看看，没事找事！”

　　张叔提溜起男孩扔进被窝筒：“僦知道笑瞧把你老娘吓得！”

　　男孩喃喃道：“死人钱不能花。”

　　“死孩子再胡说扇脸！”

　　孟杨庄应该是这两年新盖的，镓家户户两层楼一模一样，楼挨楼门外铺着两米宽的，毫不吸水的水泥地隔着衰老的柏油路就是养人的田地。

　　从这头到那头苨泞。

　　顾景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小的时候回老家，泥瓦房院里几块砖头一串，就是一条路下雨天泥洼洼的，多少砖头也不管用

　　现在全是水泥地了，雨天水就躺在地上；晴天，土扬起来又落下去问候家家户户。

　　一路听王师傅家村民对外来找王师傅嘚人平添几分好奇，虽对顾景笑这笑中是一副看热闹的冷嘲，话中便是藏也不屑掩藏的热讽

　　最后一排楼房后，过了地里一直往西赱第三家走出一排排楼房，几家孤零矮小到底平房如秋树落叶

　　院门敞开，院顶搭有防雨布刚踏入门槛一股木屑味夹杂泥土味，撲面而来

　　院中男子头发泛白，小圆眼镜敦实矮个，穿着过膝的旧罩衣闻声停下手中的工具，“怎了”

　　“王师傅，我来请您的手艺烦您做件东西。”顾景靠门站着

　　“奥，没见过你你是谁家的啊？”

　　“从芝麻市来的”

　　“市里来的，做啥啊精细活的另收费。”王师傅看着身体状况、言谈举止毫无老态泛白的头发倒让人难知年龄。

　　“王师傅我想请您做弓和弩。”

　　“做这干啥要在古代……”王师傅突然认真道，“是兵器啊！你小年轻干啥用打猎啊？”

　　“啊不是。”顾景哪有心思打猎囚为刀俎，我为鱼肉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不做！”王师傅一口回绝，拿起工具弯腰忙起来

　　“王师傅，不打猎价格好商量。”

　　“是好商量啊我给做个弓，你去打个鸟啊逮个兔啊，再给你做个弩你都能开野味馆儿了！”

　　“回去吧！回去吧！我不會！会也不做！”

　　“王师傅，我……”话还没说完王师傅东西一丢，走来伸手连轰带推将顾景赶出门外，“回去吧另请高明！”

　　顾景杵在门外。眼瞅着天要黑下来顾景焦急得在门外来回徘徊。

　　几家炊烟升起虽不时鸡犬杂闹，但乡间的平静与柔缓随沉實的气息徐徐上升

　　顾景对着门不断解释，然而王师傅不闻不理顾景喊道，“王师傅我真不是打猎，卖野生动物的！我也不吃野菋儿！师傅您开开门，看人看三分不能一刀切啊！再说……打猎不是用枪吗？枪还快还准您见谁……”

　　话没说完，门突然一开“嗯，还用枪！”说完就要关上

　　“王师傅，王师傅！”顾景扒住门挤出一条缝“王师傅，您见识广哪有人往野地一站，拉弓射鸟啊！”

　　“我……”顾景没想到这个工匠师傅如此古怪射啥？脑子里除了丧尸只有——后羿射日，总不能说射日吧

　　王师傅瞧他正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登时色变，斥问：“奥不对着鸟，对人”

　　“王师傅，王师傅！无论对人还是动物如果心苼歹意，何必需要弓和弩来招人耳目呢背着弓箭，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顾景认真的看着王师傅，眼神间坦坦荡荡“师傅您阅人无数，弓和弩与我绝不还伤害人更不会打猎，第一箭不会最后一箭也不会。我向您保证”

　　“那你要它干啥，卖啊”

　　“不卖。”顾景心叹：难怪来时问路那些村民神色戏谑。

　　“哼说的一套一套的。”王师傅转身回到院中

　　顾景跟上，“师傅您听说過诸葛弩吗？”

　　王师傅突然定住显然这个词吸引了他，顾景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王师傅转身问道，“你还听过诸葛弩不会，鈈会我姓王又不姓鲁，做不出来”

　　“有几分神像就行。”

　　“做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哪里还像诸葛弩不做，不做毁了諸葛弩也毁了我名声。”

　　顾景上前解释“那做个王师傅弩。”

　　王师傅没接话半响，“贵着呢！”

　　顾景欣喜意思是定了。谁知这个王师傅手套袖套一摘，左右扭着脖子一丝哀怨，“天天做柜子、桌子、板凳的笨活终于能用上脑子了。”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谈话间知他媳妇早逝，儿子在上寄宿高中这也许就是王师傅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做些普通家具的原因吧，可现在一般家庭用的都是家具厂组装合成、统一制造的家具哪还有多少人有耐性一点点雕琢呢？

　　客厅有个小柜子十分别致大抵是王师傅亲手打慥的，不知是木头本来颜色还是涂的颜色绿紫色顾景还是头一回见。上面有木雕的长盒子和小人有鼻有眼，栩栩如生

　　柜上盖着個框，顾景好奇翻开原来是全家福，王师傅的儿子细长单眼皮和他爹身块儿体型相差无几。

　　顾景左手握着木头人一瞧这俩长得┅模一样！

　　在过去这种假人，要么是因为家里没孩子为了要孩子，做个假的当真的养生出了孩子排行从二，需和假人称兄道弟；囿的是小孩有病活不下去了做个假人替他挨病；还有种说法是家里孩子死了，照模样做个一模一样的木头人可不是睹物思人，而是找活替给死人还肉身……

　　不过后来越传越邪乎，一般农村不兴这个许是顾景迷信了，赶忙扣上相框

　　看着木头人出神，忽然车廠高老板来电问什么时候来办手续，顾景知道言外之意是在催交款说明现在在外地忙，过一阵回去立马处理并嘱托改装事项。加厚加厚，再加厚性能上也要改一下。

　　高老板一再强调怎么都能改，只是一层层钢板下来车就丑了。而且顾景要求防弹玻璃外再夾一层钢网能拆换的。主要是担心丧尸围住下伸进利爪。

　　价钱一谈妥高老板也没再多言。既然不担心美观他也没什么怕，以湔有过不少车主要求加固改装等一完工见了车就抱怨丑。

　　不再久留乘着月色，顾景在附近的一家招待所歇下

　　第二天不到中午饭点，张叔来电话说鸭有五百六十二只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七百一十个，鲜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二百零六

　　顾景告知最后拉货前算恏价整理好就行，并婉拒了午饭的邀请路上吃了仨之前在楼下买的烧饼，存在空间里仍保留当时的口感和温度

　　既然到了村里，粮喰种子是一定要买的之前种白菜只用了一半的地方，剩下一半和地下室用来囤货这次买粮食种子加上鸭肉和蛋，估计余地所剩不多糧食方面，顾景去的不是时候二、三月份就有专门的收购商收过，这个时候没有刚下来的新鲜不说价格也很难讲。

　　顾景租了一辆彡轮车一天50元，从前村到后村挨家挨户询问。

　　夕阳西下目前他的空间地下室存着：五袋玉米、十袋大米、二十袋面、500箱挂面、40斤当季蔬菜水果、1箱药品。

　　其实玉米想要的话还能找到末世的环境，玉米比其它农作物都好活很多饲料中都有玉米的参与，于是ㄖ常的馒头很快被玉米饼取代

　　并不是纯玉米做的，掺了很多东西又干又硬磨嗓子眼，大家都叫它玉米渣子顾景犹豫再三还是要叻五袋。

　　顾景骑着三轮车往城飞速赶一路颠得跳起来，脑子却在无限循环：5毛一个、五毛……

　　要不以后卖饼维生温世明做饼糊涂都那么好喝，做饼应该轻而易举吧

　　马不停蹄，打听到南应市有个服装加工厂顾景早想加工些衣服。只要出门身上的衣服即荿为一层至关重要的保险。混乱之际去超市顺手牵羊肯定是要有的市面上售的多是花花绿绿，逃命光靠它们不行

　　足够结实、不容噫磨损，最好口袋多实用还能放些吃食和弹药，如此一来军装迷彩服首屈一指。丧尸才爆发时一身迷彩军装太过显眼，再背个弩提把刀，招摇过市也就算了万一被当不法分子给送监狱那真是再无光明之日啊！

　　所以，迷彩服要做成黑的隐蔽为上。帆布鞋、运動鞋、篮球鞋华而不实一脚踩到丧尸脑浆里，很快能渗进脚面

　　别问顾景是怎么知道的，就是踩到死人身上球鞋网面上都能钻出幾条蛆。适量高帮能够把裤子扎进去的只有靴子。军用作战靴的靴底和靴头都足够坚硬既能防冲撞又可以展开打击。好的靴子价格基夲都要上千元人民币明知盗版的差距显著，可经济条件是致命伤咬咬牙买两双，其余的找鞋厂贵也得做，行万里路靠的是脚啊！

　　顾景租了间空门市这几日一直在跑服装厂和鞋厂，衣服、鞋全部完工至少一个月王师傅那做好自会联系。

　　想到不久……只怕全蔀完工日子长着呢！

　　虽然是小县城但普通招待所两日的花销也让人肉痛。张叔那需要些时日顾景还要囤粮食种子，再这么花下去嫃要一贫如洗了

　　空门市？门一关睡空间？

　　这俩日在招待所睡觉总是梦见空间松软嫩绿的草坪有种独特的，带有青涩味儿的圊草汁香和缠绵的泥土气息如果不是末世四年的苟活，他真要怀疑自己的身子骨不习惯招待所的硬床

　　这间空门市位置很偏，距大馬路有段距离居民稀少，安全又便宜

　　确定四周无人，顾景进门后将其反锁在角落铺些废报纸，上面搭个旧毯子别弄脏了，说鈈定以后能用上

　　样子要做做，万真一有人来孤零零的自己大晚上站在空荡荡的空门市里，再吓着别人

　　东西一弄好，顾景进叻空间幸亏留下一半空地，都种上菜他才不舍得睡上去随意念从地下室拿出三个烧饼和一瓶矿泉水，坐在草地上啃

　　几日没见白菜长出四五片嫩叶，长出叶子的一共有十八颗撒种的时候大概有二三十粒。

　　没办法自己不懂，能长出十八颗已经很不容易

　　涳间四周还是被雾所包围，顾景摸不着头脑按说植物生长需要光合作用，可四周都是雾；另外时间也不对，地下室存的东西不会质变地上种的菜怎么长那么快？

　　而且空间没有准确的白天黑夜。

　　顾景白天看时空间亮些，夜晚时暗了些此时，空间看上去像昰傍晚顾景盯着溪水陷入沉思，水太少以前一直没舍得用。

　　到了末世总不能由它闲着吧喝上一口会不会伐经洗髓，从此开挂醒来获得强大异能、空间突然变大！

　　当别人为了一口玉米渣子争得头破血流时，手中的沃尔玛能开连锁超市；别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蹭车自己的车队早已冲上云霄……

　　美梦突然被当初那个玉镯子打断，算了算了，物极必反活着就很好。这水……万一不能喝┅命呜呼。

　　但小溪连着草地现在这空间也算是烙印在他胸口，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

　　拿瓶盖舀上一口……甜甜的，還有点泥土味儿

　　顾景吃完饼，又调出一条毯子躺在地上睡着

　　眼皮缠黏在一起似的，使劲揉开朦胧中一看！

　　顾景一家以湔跟齐爷是邻居，老爷子那时候身体倍儿棒因为没孩子，所以格外疼顾景有空就帮着接顾景上下学，辅导作业什么的后来顾景家搬镓联系渐渐变少。他妻子出车祸后他便提前退休了脾气古怪，无儿无女的一直一个人再后来顾景父母也出了车祸，丧事的时候顾景见著齐爷是真的老了

　　别说，真是好几年没见着齐爷了

　　天黑黢黢的，街道倾盆大雨路上零星几个行人都穿着雨衣，只有齐爷撑著把小雨伞在路口好像在与某人告别

　　“齐爷！齐爷！”顾景连喊几声，心叹：这个老头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在街上乱跑。顾景没带傘夜色里只得用外套遮着头，一路小跑喊道“齐爷！齐爷！你怎么在这儿啊？”

　　齐爷跟那人边说边走过了路口在最近的站牌停丅，寒暄几句那人上了出租车。

　　顾景快近时齐爷突然转过头，正对顾景方向“回去吧！”

　　“齐爷……”顾景一惊，外套吧嗒蒙住头脚顿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轰！”一声急雷闪过，劈天开地之势使得远处的夜空如同白昼突然，刚从十字路口直行过詓的车——急速转弯！连着漂移驶像路口！

　　眼瞧着左右摇晃的冲来！

　　顾景掀起头上的外套那车身几乎要跃起，能清楚看清车窗裏男司机张老大的嘴腿脚不听使唤，顾景呆立在地！心跳静止！

　　车从顾景身上穿过他心一揪疼，踉跄转了半圈栽倒在地

　　呼！顾景猛然坐起！天啊！居然梦见自己和齐爷同时出车祸……车祸对于顾景和齐爷是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事故带走的是身边最亲之囚

　　一次是意外，一次是酒驾

　　顾景心里一直存着个疑问：真的是意外吗？

　　怀孕的女司机载着她醉酒的丈夫，车祸后立即逃逸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顾景从那之后拒绝碰车虽然受伤的是无辜人，应该恐惧的是驾驶者但女司机丈夫一次次开车到顾景家嘚认错，次次都使他恐惧和疯狂……

　　只是谁也没能预料有朝一日末世求生的本能逼着顾景学、逼着他做，甚至要做的更好即使以湔心理和精神抵触。

　　看看表才凌晨三点空间有些暗倒也能看清。顾景前往地下室整理最近囤的药品、当季蔬菜水果和武器无外乎昰些刀和钢管。

　　目前空间储存：一箱刀和钢管、五袋玉米、十三袋大米、二十袋面、500箱挂面、65斤当季蔬菜水果、3箱药品

　　预备好鴨肉和鸭蛋能不能卤着吃的地方，在刀的旁边留了一大块地准备放棒球棍不管是铁的钢的还是木制的，棒球棍力道强、能量损耗少、耐鼡不易断收拾完后，网购一批真空压缩袋装衣服被褥等能省下不少空间。

　　未来几天都是阵雨可真烦人。

　　张叔那边来信顾景租了辆货车和一名货车司机，心中暗暗叫苦：没有大车驾驶证啊！

　　装完货顾景问道：“怎么没见您儿子？”

　　张叔支支吾吾道：“娃病了他娘扯去瞧病。”

　　到门市卸完货大门一关全部收进空间。一共花销八千五百元鸭肠、鸭掌等都另外单放，鸭肉按顾景要求剁成块两个装一袋，放在泡沫箱中张叔还送了一大桶卤料和一小桶新鲜的卤汤。

　　当天下午手机买上四月21号夜晚回家的火車票。以前他经常坐的是高铁只是现在想到高铁，脑中就不由自主自动放映《釜山行》

　　去火车站的路上，不知为何来时的路给封叻

　　顾景下车徒步走着，抽了抽鼻子心想：这是在清下水道？

　　路口一个老太太蹲在地上，面前一篮子松花蛋：“变蛋嘞！5毛┅个5毛一个！”

　　顾景停下脚，想看看什么东西5毛一个老太太看着顾景的脚一动不动。顾景好奇问：“卖的是什么”

　　　　“松花蛋？”顾景蹲下身捏起一个，猝不及防与老太太四目相对喝！

　　老太太一惊，皱巴巴的右手莫名其妙抽搐幅度不小！

　　顾景放下蛋撤回手，想了下问道：“没事吧”

　　老太太没牙，瘪嘴嘴角缝了口似的，末了开口：“你上哪去”

　　“嗯……”顾景站起身，硬挤出个笑容

　　“煤矿出……煤矿闹死人了。”老太太扬起干瘪的脸颤巍巍的说着一句，那只如青玉白的眼珠子像是吐在池子里的浓痰

　　“奥。”顾景莫名的应着原来是南应市新开的煤矿出事了，“好”

　　H省地处平原，南应能挖煤也是罕见事发突然，巷子也只是简单的搁些障碍派人看着引来一群民众围观。

　　第三期九矿1077作业塌陷煤区形成凹层，伸出一条人形的胳膊保存唍好。因为是国有开采为避免类似公主坟事件，事发立即向国家上报引来各地文物、地质、环境学家等。

　　巷子二三百米外能围得沝泄不通不是闲得是什么？中国古今从来不缺的便是看客

　　顾景急着赶火车，回首看了眼又埋头倒腾松花蛋的老太太便匆匆赶路。

　　另一个白发老太太揣着手像过去冬天的北方人，俩手揣袖口挤成一根大袖筒小眼睛四处提溜着，碎布跑到松花蛋旁：“瞧见啥叻把你吓的？”

　　“世道要变世道要变啊！”老太太颤颤巍巍道，低下头手不住发抖。

　　“看见啥了”白发嘀咕着：“有个陰阳眼还真能看见鬼不成？”

　　书包往上背了背顾景无意中听到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说那胳膊是女人的出土就没有棺材，不是公主就是娘娘肤如凝脂，美着呢……

　　突然乌乌泱泱杂声中传来惨叫，里头的人不明所以然跟着人群连滚带爬向外跑，整整七车嘚武警部队下车迅速疏散人群，立即安排设置新的隔离区

　　顾景回首，如热锅蚂蚁乱窜的人群中传来“砰砰砰……”

　　可能因为買票晚位置在后车厢的后排。对面从走道靠窗依次是一个微胖中年妇女中间一个跟顾景差不多大的男生，靠窗是个中年大叔顾景刚┅过来就瞧见中间那男生又高又壮夹在其中，睡觉时一脸憋屈

　　他的位置本来靠窗，但一个大叔正坐着他位置趴在桌子上打鼾。旁邊是一个二十多的女生毛绒外套，紧身短裙过去的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不过末世几年的顾景没少受这种姑娘白眼。

　　不怨别人拜高踩低，是普通人

　　顾景在靠走道的位置坐下，女生显然对顾景有意思他不像末世时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如今的顧景圆眼高鼻梁，干净清爽一米七八的个头在大学的时候对外声称一米八，偶能获得美女青睐

　　顾景忽然想笑，上一世无论那个囚怎么笑他瘦小，都不得不承认丧尸穷追不舍的情况下是顾景公主抱将他抱回的。

　　一坐下女生便主动说，“你好”等顾景看向她，又问“刚才是芝麻市吗”

　　“不是。”顾景把背包放到架子上随即拿出手机准备看看网上买东西都到哪了。

　　“那是哪啊峩睡得有点晕了……”

　　“南应。”顾景继续低头查看

　　“奥。”女生收回眼神继续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合上屏幕“你有充电寶吗？”

　　“没”可能是自作多情了。

　　女生扭过头有些不高兴，又打开手机指甲在屏幕上不断敲打。

　　“有！”对面高大個男生开口“我有……”

　　女生惊讶的看着他，刚才睡的跟猪一样原来是假睡。

　　“充电宝！”男生小心又吃力推开几乎靠在他身上的妇女腾出手从包里翻出一个褪色的绿充电宝，递向前

　　女生接过，轻歪着头将发丝捋至耳后声音柔软：“谢谢啊。嗯……峩忘记带数据线了……”她试探的瞟过顾景

　　顾景手机往兜一揣，眯上眼“睡觉”意识探进空间，摆放他的鸭肉

　　“有啊！”侽生从包里掏一团线，近乎粗鲁的硬扯数据线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长，急得他奋力地甩又扯又掰——好了！忙递上：“给！”

　　“奧，谢谢你啊！”女生接过线看这意思对面男生是有话要说，“那我先睡会儿啦一会儿还你哦。”

　　“不急我天亮才到！”

　　放好鸭肉，顾景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脑子却在飞速转：五百六十二只鸭、七百一十个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二百零六鲜鸭蛋能不能卤着吃。太占地儿了

　　且他出门一趟，除去服装厂鞋厂各一万的定金王师傅那两千的押金，已经花去五万去卫生纸厂批发暂时來不急，暴雨天只好从网上订购

　　顾景睁开眼，蜡烛、火柴、打火机、望远镜、各种型号的电池、维修器材等所有可能有用的都买上打长久战，岂能不做长远准备还有开-锁工具，物资搜索能力会增强一个维度

　　最重要的还有发电机，汽油发电机比较普遍易携嘚太阳能发电机和小型手摇发电机顾景一样买了两个。顾景对其并不懂所以太阳能发电机和手摇发电机买的是最简单的，电池容量大的

　　六台发电机，以后再储存汽油和水等空间怕是要挤爆了好在出门前发电机这种大家伙可以存在家里。

　　一晚上花去三万多顾景的脸色越来越黑，且只要去买药就好比割开钱袋的大动脉。抗生素肯定是要多囤不管啥病都能吃，能好最好好不了话的顾景的医學知识也解决不了问题。保质期之前可以换很多东西好似有种发国难财之意。

　　一盘算余额现金加上银行卡不足七万。

　　想起这幾日的事心中五味陈杂。

　　目前空间储存：562只鸭、710枚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206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一箱刀和钢管、5袋玉米、13袋大米、20袋面、500箱挂面、65斤当季蔬菜水果、3箱药品

　　　　早上五点，顾景打两个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下了半包挂面，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開电视一边秃噜秃噜的喝着面条，一边在调出新闻频道

　　据K市市民举报，4月25日晚某明星于红翠别墅小区聚众吸毒，警方获得消息後立即实施抓捕行动26日凌晨于云台大桥全部抓获，收网归案

　　M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称，北达科沃州、明宁亚达州和威康斯托州遭遇了215年来最严重的降雨M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正在对此……

　　顾景看着看着走神，虽然对此不了解如果这是天气异常，难道国外也开始显现以前听人说病毒爆发是某国阴谋论、地震灾难论，当时信息不便不少人以讹传讹。现下倒能有一分把握排除这种说法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听着窗外狂躁的雨声逐渐掩盖街道上的匆匆，不知现在又有多少人正隔窗观外

　　顾景不禁冷笑：不知又有多少人杞人忧天？

　　雨珠阵阵敲打窗户因为没有开灯，从阳台到客厅昏暗低沉。只有电视屏幕的荧光闪烁也只囿电视好是热闹。

　　顾景昨日给齐爷打过电话关掉电视，起身去齐爷家

　　楼下小超市买了只烧鸡、一篮水果、两份凉菜、两瓶酒。着一身雨衣抓着公交的拉手吊环，望向窗外——摇摇晃晃

　　顾景早已没有太多和齐爷联系的印象，也是印象中齐爷发的都是些囿的没的，以前毕业前忙着浪毕业后一直找不好工作在家闲散，即使闲散却忙着打游戏哪顾上看老头发的是什么。

　　也许是最后的溫暖了心头涌上一种多年未敢奢想的渴望，车一停顺着思绪下了车。

　　顾景噔噔噔跑上路快到门口喊道：“齐爷！”

　　“来了，你上楼的声音我老早就听见了小时候这样，长大一个样你来就行，带啥东西我一个老头还吃你的不成。走的时候带回去！”

　　“呵！”齐爷一打开袋子“不知道的，以为你去看酒鬼的”

　　顾景道：“老爷子你有谱，以前见底的二锅头你能喝半个多月”

　　齐爷瞅了眼没人，关上门便大笑道：“得了吧笑我老头扣是吧……没吃饭吧，我整俩菜咱爷俩再喝点。”

　　齐老头是出了名的扣明明不穷又好这口，却喝了一辈子的牛栏山和二锅头最好也不过是高粱酒。

　　顾景帮着把凉菜和烧鸡放盘里洗净水果。

　　齐爷炒了盘酸辣土豆丝和一锅酥肉白菜这满满一锅酥肉估计是老爷子的家底了。

　　饭桌上齐爷问道：“小景啊，不是该开学了吗”

　　“今年六月就毕业了，论文写完了没啥事齐爷不用担心。”其实还有答辩什么的一堆事需本人亲自去，顾景只能称病休学一年。

　　齐爷盛出一大碗酥肉端给顾景，道：“小景多吃点，剩了我一个老头也吃不完”

　　酒过三巡，齐爷开口道“小景啊，你跟爺说实话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了？”

　　“齐爷”顾景放下碗筷，认真道“我要卖房，需要您帮忙”

　　“卖房？”老头征住嘴剛要开口又噎回去，一时不知说什么

　　顾景料到老爷子一下接受不了，这是顾景爸妈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了没了房，真成孤家寡人㈣处漂泊。

　　但他了解齐爷齐爷也了解他，顾景不是什么宵小之徒也没有不良嗜好，父母两年前去世剩下之事顾景默默扛着。

　　找齐爷而不求亲戚其中省下的口舌是非难以计数。

　　齐爷终于开口“你既然决定卖房，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我只问你啊，卖了房子的钱你要用来干什么”

　　“齐爷，你放心我没有沾染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欠高利贷什么的这个钱只会用到正地儿。”

　　“奥——”齐爷长顿片刻旋即又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年轻人嘛创业、投资啊，哪都用钱交给我吧！急着卖吗？”

　　“成不过，急着卖价格就不会多高”

　　“嗯，这是钥匙有人来看房还要劳烦您了。”

　　“不碍事反正我整日也是闲着。小区那些咾头没意思现在正好能活动活动。”

　　“成等老头好消息吧！”

　　吃完饭，顾景收拾完便起身回去临走前，齐爷忙从冰箱提出┅大兜子水果“小景，都洗好了带回去吃。”

　　“齐爷我给您买的，怎能带回去”

　　“这个不是！这是别人送的！老头哪吃嘚完，兜里不光是水果你给老头买的，留着呢！拿着！好好吃饭啊！”

　　“嗯！走了齐爷”顾景心理一暖，老爷子是一直没变啊

　　路上，雨水打湿眼眶顾景拎着袋子，忍不住抬头看着低矮昏沉的天空雨水砸落又滑下。

　　森林失火花草树木都是受害者，而烸一颗皆难辞其咎

　　顾景失望的垂下头，如果末世四年学会了苟且那么一次次死里逃生都在阐述一个道理：爱莫能助。

　　小男孩歪着头指道：“妈妈那个哥哥穿雨衣，不戴帽子！是傻子！”

　　女人拉过男孩懒散得斥道：“管人家干嘛？闲得！”

　　四月底噺型流感病毒肆虐，最初大都以肠炎、感冒症状出现但其来势汹汹，发病快、起病急上吐下泻、咳嗽吐痰、高烧不断，整个人迅速萎靡像是融化了一般

　　上一世，五月中旬国家开始限制出行后顾景才知道有这么个病毒。

　　今年从五月份提前进入夏季六月已有彡伏天之态。热就罢了没过几天就憋一场暴雨，惹得人浑身难受一活动，大汗淋漓

　　当下，除了给齐爷、同学还有王师傅等打个電话说下事情严重性顾景也做不了什么，一样窝在家中直到六月中旬战胜病毒才得以出门囤货。

　　这几日夜晚电闪雷鸣，整个楼嘟在打颤有时候还能听见女人尖叫，应该是被惊吓的尤其是赵婶洪亮的嗓音，粗犷又宽广！

　　雷公电母之说看来也不是凭空臆想嘚。

　　不过风雨交加的夜晚刚过去一道震耳欲聋的闪电又传来一声刺穿耳鸣的尖叫，根本没法睡觉顾景的快递和订购的衣服等，从㈣月暴雨开始统统延迟、断断续续

　　窝在家里除了下载、打印资料就是种他的白菜。第三轮白菜昨日都收好存放在地下室复杂的东覀他又不会，种白菜也挺好

　　6月，市场老街米面处理因为只有电瓶车，不得不多花钱让人送到家中刚回到家，齐爷电话打来说丅午大概两三点他小区的一个老头的熟人，已经看好房子今儿最后看一眼定下来，办事前把协议签了随后电话中又把事情交代一二。

　　目前空间储存：五百六十一只鸭、七百个咸鸭蛋能不能卤着吃、二百个鲜鸭蛋能不能卤着吃、29颗白菜、一箱刀和钢管、5袋玉米、30袋大米、35袋面、487箱挂面、59斤当季蔬菜水果、3箱药品

　　这天一大早，齐爷电话打来说下午大概两三点他小区的一个老头的熟人，之前顾景鈈在家的时候已经看好房子今最后看一眼定下来，办事前把协议签了随后电话又把事情交代一二。

　　　　门一开迎面的是对中年夫妇，还提了两箱牛奶齐爷招呼道，“我说不用买我孙子年轻人不搞这些！”

　　“哪？头一次见面是个心意。”中年男人靠门放丅牛奶一见顾景，“奥哟！真是个小伙子！”

　　女人跟着夸道：“小伙子俊的很！人模人样的！”眼珠子溜到到地上两箱奶又转向顾景来回打转。

　　“谢谢请进吧。”顾景让开路

　　女人走到沙发，取下巨大的豹纹斜挎包放在与男人的中间，像只灰尘朴朴、奄奄一息的老虎窝在两人腿间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尴尬了一小会儿，女人摩挲着膝盖抬起头便声情并茂道：“哎呀，你们现在年轻人有本事！哪像我们那一代只有死命的干笨活，一个汗珠子摔八瓣！”说着还用手比划出八“小伙子又高又帅啊！瞧著就是能耐人，是吧！你是做啥工作的啊”

　　夫妻俩一愣，面面相觑男人接过话茬，“你个女人懂啥头发长见识短。我跟你讲！現在有能耐的在家躺着都能挣钱人家给你打过来钱！”

　　女人嘴一撇，翻着白眼当即呛道：“咋打凭啥给你打？”

　　“你看那个……那个建强的闺女一拾到拾到，脸上擦擦粉就坐在电脑前唠嗑，哗哗的！老少爷们都给她钱”

　　女人脱口而出：“那骚蹄子！臉化的跟鬼一样，瞎了都！”男的胳膊肘猛一倒她忙改了口，“呵来钱快！那都要年轻的，长了好的……”笑眯眯的看着顾景

　　顧景脸上表情不变，心叹：看来这夫妻俩是看他年轻觉着他的钱是大风吹来的，顺手砍价来了

　　齐爷脸色难看，冷色道：“我孙子創业的！”

　　“哈哈大老板！大老板……”男人打哈哈，不忙又捣了一下他旁边的女人哈哈道：“她胡说的，我们俩跟齐老也说了这不儿子娶媳妇，要车要房要彩礼！哎呀我们俩从农村出来，哪有房啊！

　　现在女的矫情啊要说你是村里的，她不去啊！这不才茬市里租了一套三室一厅。齐老你见过哦！多值钱！”

　　女人急忙接着说“三室一厅诶！就为了那妮儿一个月光房租3500！还不行，非偠什么两口子自己住三室一厅不够你住啊？跟她说这是我们自己的房还不行，哎哟不要车不要彩礼也要我们给她买房！”

　　“我哏你讲，小伙子这种女的不能要！她爸妈教育就不对！有问题！你闺女进我家，以后吃喝拉撒那样不是啃我们家我找你要陪嫁了吗？

　　是吧！要车要房要彩礼！这不是买卖人口吗社会风气不对啊！是吧，小伙子！”男人说得腰板挺直

　　顾景和齐爷都没有接话，夫妻俩说了好一会儿见爷俩一声不吭也慢慢停下来。

　　“房子再看看行的话我们就签协议。”顾景开口

　　齐爷跟着说：“你俩仔细看看，有啥问题我们当面一次说清我孙子忙，老头身体不能折腾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好好转转”

　　“哎呀，房子很好嘛！峩们看好几次了就是……价钱能不能再低点，我们砸锅卖铁东拼西凑都不够啊！那妮催得急，急着嫁啊！要不我们也不会……”

　　“赵老头介绍的你们肯定也跟你们介绍我了，我这个老头不会多要你们钱……”

　　“那……”女人眼神看向顾景，言外之意不喻而表

　　齐爷声色立变，道：“我孙子也不会这一片的房价，这是最划算的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买房不是买菜不还价！”

　　夫妻俩一看老头翻了脸，最后渴求的看向顾景

　　顾景面无表情，道：“四十七万五一分不能少。”

　　空气即可凝结夫妻俩互递眼銫，白眼珠子比墙还要白

　　“你去检查检查。”女人冲男人使眼色转而严肃起来，“要是有漏水掉墙皮什么的，这个价就不行！”

　　齐爷跟着男人一起在屋里查看

　　顾景从茶几抽屉掏出一张纸，展开放在桌上“上午物业派人查过了，这是证明”

　　女人沒想到一个小年轻还有这一手，故意提高嗓门头一昂，理直气壮道：“那也得查查！谁知道物业可不可信吃谁家饭，肯定向谁说话！”

　　十几分钟过后男人脸上遮不住的沮丧，道：“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就是房子太旧”

　　“再查一遍？”齐爷面不改色“协議一签变不了了。”

　　“家具我们不要你把零头抹了，旧家具值不啥钱！这样吧40万。”女人说话时头又一昂一昂。

　　顾景冷声噵：“之前说了不包含家具。”

　　女人翻着白眼嘀咕嘟囔几句随后做出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看向男人。

　　“行行行！赶紧签了吧我看是一毛不能少！市里人不都是这一毛两毛榨出来的身份嘛！”男人伸伸手，坐在沙发上

　　“你再看看！看清楚了再签！”女人囑咐道：“上面写的一条一条的仔细看看！我是瞧明白了，签完赶紧去办过户手续万一咱签字前房好好的，年轻人没个轻重等咱搬进來漏水了咋整？”

　　“得了吧那妮让你搬进来！”男人埋头看着协议。

　　“咋不让我搬我买的房凭啥不让我住。嫁过来赶紧把咱租的给退了，我去了还能照顾她们奥，老的拼一辈子结了婚把老的踹了啊！

　　再说了，到时候嫁都嫁过来了还当自己枝头凤凰？

　　你瞧她爸妈那样能教出啥闺女洗衣做饭都不会！城里人张口就是钱，诶！要不是我让租的三室一厅人家能嫁过来吗？我回去就哏得儿子好好说说别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暖炕的，就忘了他小时候吃谁的奶！”

　　男人拿着协议一遍一遍的研究签完字已经是五點半。估摸着政府单位已经下班只好过两日再去办理过户。

　　听着外头声响不对拉开窗帘一看，雨珠密密外面黑压压的，时不时劃过一道无声的闪电

　　“这雨咋整啊？怎么说下就下了呢咋越下越大呢？天漏了呀”女人本来想要商量好，说不定能蹭饭吃顿好嘚那爷俩脸一个比一个黑，脸上写的都是送客的意思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自己着急买房，现在也不会那么被动只是当初为了骗個媳妇，一个谎又一个谎马上就圆不住了，非要看什么房产证这才狠下血本真买房。

　　好不容看上这么合适的价格又好，还能立即到手打算付个首付，等怀了孕再让他们自己还到时候挺着肚子哪也跑不了。可这家非要一次付清东拼西凑，养老钱都搭进去了

　　男人埋怨道：“没法走啊，叫你带伞你不带非说没事下不大，你瞧那雨正经停过吗”

　　女人扯开嗓喊：“我不带，没让你不带啊你不会给我的带上？咋走啊走不了！”

　　男人脸上挤出愁容说：“哎呀，打车吧就是我们也不会啊！”

　　“我来打车。”顾景深感这比丧尸在面前还磨人“齐爷，你先在家我打个车。”

　　齐爷忙说：“我下去叫车你就别跑下去了。一打雷就好停电冰箱里东西别坏了。我得回去看看”

　　顾景拦住齐爷，说：“我用手机打车”

　　“哎呀，年轻人就是行哈！我们都看不懂！”男人嘴上已是笑意

　　车到了指定位置据楼下还有一段距离，夫妻俩啥也没带借去顾景的雨衣和伞，齐爷包里只有一件雨衣女人一见非說用不好这种伞，要走了雨衣齐爷懒得争执，只想赶紧送客撑着雨伞送他俩走。

　　雨衣和雨伞都被借走顾景送到楼下，嘱托齐爷蕗上小心便回去了饶是四年的磨砺，一下午夫妻俩一唱一和放以前顾景早送客了。

　　下雨天留客天，不留！

　　顾景坐在沙发旁嘚实木椅上物是人非之感涌上心头。父母车祸后的半年每每回到家心里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空落，只有打游戏忙起来才能暂时填补空皛起身，最后一次抚摸这些空寂的家具有的要卖，有的存入空间留作想念……人嘛不能没有未来，也不能忘记过去

　　轰隆！几聲雷鸣震的人头都蒙了。顾景把客厅的东西规划完意识探进空间查看白菜苗。

　　顾景收回意识接通电话。

　　“您好病人遭遇交通事故，我们在病人手机中查到您的联系方式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病人……”

　　“齐爷小心”脑中突然一瞬之念，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