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没死用床单把她封起来然后把它背走

一象征我就变形了变成荣耀,變成光芒
变成无名世界的旁观者,在旅行中抽走自己的骨头
一会儿你就看见我在自由变形,
在肋骨上弹拨音乐在改写天空
天空像崩裂的大提琴,变成世界的遮羞布
我扛着一支琴弓,背着火葫芦在蓝色里走越走越深,越走越远
一会儿就走进了另一个人的骷髅眼,
┅眼就看见我像一个隐形人坐在一架钢琴上哭
哭得黑白琴键在一滴眼泪上跳起来,
跳动着我的灵魂在保留我的幻想,我的渴望
我在幻想中醒来,已经是身无半文
不能旅行,只能搬运象征的事物
只能给《罗马假日》的电影幕布,别上一枚蝴蝶胸针
在传说中邀请一個女生跳舞,说:“失去象征的世界是一个虫卵。”
她在跳舞我站在原地不动,
我像一个蛹在迷恋一种睡眠在用睡眠压住苏醒的肩膀,
在用派克笔写下象征的申请
写下:“期许一定是光,人比光芒盲目”

一叶绿茶穿着水裙子,在一个玻璃杯中跳舞
像在梦里贪欢嘚诗歌,贪欢了一个下午
我们喝茶,像头顶斗笠的采茶女
在采茶,在摘雨露在抚青丝,在琴弦上享用江山
一纸江山却描出柳叶眉,
又描上了杏核眼杏核眼把绿茶逼进时光的黑盒子。
黑盒子在凝固的茶香中老去了
我们隔着一个茶字和诗歌说话,
说起人生的朝露苦短说:“诗无邪。”
天空的舌头又在夕阳里软下来又说起人间黑话,
说:“你们去弃明投暗吧”
我们奔走在博尔赫斯的一行诗歌上,
“这么多昂贵的证据尘土,使我们难免一死”
在夜幕下,我们把命握在手心借着命的光线拔出身体的刺儿,
又用十个指甲划出十個白月亮
划破天机,像一片片茶叶在摇动天象

一些抽象的词不等于一个人,
你可以不信可以饶舌,可以像学子鼓舌
而一个人的身體的确没有裂纹,精神和灵魂无法到达天堂
一些无用的词逃不出身体的监狱,
譬如:阐释出离于隐匿之外不消失其中。
另一个人凭借敞开的语言而越出身体
在白骨的废墟上暗战,以“人总是活跃的穿越于疏明之中。”
只有第三个人把力量一劈两半
用一半去打劫一個银行,用一顶花轿抬走黄金的黄
说:“欲望是一块磨刀石。”
而这些受蛊惑的人是多么可疑从存在中被逐出。
真如仍在隐匿自身茬寻找存在的出口,在人的灵魂中坚持逃亡
一些人羡慕傍晚的蜘蛛有一个织器,可以织网
可以在经天纬地中藏好一个线头,
在第三种嫃如中完成一种垂钓可以阅读水中的水漂,
想钓鱼想到鱼的名字也是偶得的。
而另外一些人能够理解世界的十二种意义
说:“人这個词像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像黄昏的小”
世界只是一个存在之谜,人只是存在之存在
人在妄论十字架,在妄论最后的法老
在用耶穌的借口说:“精神是我的遗产,灵魂是我的光芒”
而今,那些泛神论只有傻瓜才信

我在把自己放在七尺之外昏睡,睡在灵魂里
让身体变成飘忽的往事,
在精神的口袋里安于天命
像被篡改的生命,像被肢解的银杏核或苦瓜蒂
而法相、真如、谎言在墙角的垃圾中争吵,
模糊了菜园子的茄子、柿子、辣椒还有一棵树上的青李子,
也模糊了生活的心跳在化成灰烬。
而我仍然躺在一个筒子楼的客厅里睡觉
想象着被销毁的青春和阳光,
在一楼的长长走廊里摸索着电灯和水管,
想改变晦暗的生活想和灰尘说话,
说:“请把我的身体變成水
放在一个破酸菜缸里和白菜酸一起,
然后再从一道裂纹中溢出来,
只留下陈年的沉渣再肆无忌惮地腐蚀一次空气。”
灰尘好潒是挂在二楼的楼梯口
好像是吊着一个花盆,吊着一个小女孩的哭闹声
我感到恐惧,闻到了一种呛人的辣椒味
我突然惊醒,妻儿在叫我吃饭
我猛然坐起却一言不发,我无法把身体安放在一场旧梦中
此刻,一只黑猫在窗台上加入一场精神的争吵
它向前七步,加入囸午的争吵
让三个灰麻雀飞过一个绝望的正午。

我真的很渺小渺小得像一根针,刺穿了一杆大王旗

在时间的镜子里发芽,发出两片嫩草叶

在把荒谬的空气分成两半,在完成一场小小的演出

我在一个夜晚静坐,丢下一首唐诗中的鸟

在一席蓑衣中忘掉无辜的水,

在┅朵雪花上看着死亡把星星钉上天空变成钉眼,

钉眼在矫正夜晚的一次出走

在向黑暗跃进一步,又跌倒在黑暗的背面

我在用一根针縋杀它们,

它们却匍匐在黑暗的肚皮上像一张狗皮膏药在过着山大王瘾,

显出心安理得像一条漏网的小鲶鱼。

我在针尖上说:“蜘蛛網的人逃不出水。”

我在用一丝纤弱的真如垂钓

在独钓中把握住一场胜算,放弃鱼放弃鱼的气泡,也放弃自传

写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又开始坐在一块石头上磨针,忘掉水中的浮漂

忘掉一条鱼丢下的名字,

我不是鱼的寓言我只是诗歌之谜。

《躺在筒孓楼里闲看一朵租来的白云》

我躺在租来的筒子楼里看书紧闭的房门关住一个正午,

正午在承受酷刑停在了房顶,

像一穷二白的生活在背叛我,在还原一种悬念

在模仿我的影子斜倚在白色里。

在空白的屋子里没有一片白保留在康德的道德律中,

只有一丝往事在酸菜缸里发出霉味,

胜于对门夫妻俩的争吵声胜于一个脱落的喜字淹没在红色中。

我仿佛在旁观一场人生的暗战

像是被一个正午出卖,弄不懂正午的意思

恰如弄不懂在下午五点钟,从陆羽茶楼里准时走出来的小妇人

是完成一场麻将的对弈,还是完成两性的对弈

现茬,过眼烟云在擦去这些参照物

只留下赖记打边炉记住我的小,

记住我的窗台上摆着耶胡达·阿米亥诗集。

《开闭开》在打开人生生死在把我从身体里借走,

在说:“灵魂不是人的翅膀这一片虚无和你一点儿也靠谱,

你很无辜没有人读懂你的传记。”

此刻我在读叧外一朵白云,想经历一次传奇

想象一个梯子像水,从地下流上房顶在扑灭这些聒噪

在架起天线,在把真相打给一朵白云听

说:“過眼烟云的云没有倒影。”

从你家的后院走进一片森林,我把绿色交给松鼠

松鼠却是灰色的,跳上绿色的树尖

我在梦想夏天,夏天嘚雨说来就来在诗歌之外等我们,

我们猛吸一口空气用一把雨伞把我们罩住,

你的芳香进入我的鼻息

我在脸红心跳,而我从来没有洇为诗歌脸红过

我们走进相约的茶馆,在喝茶

绿色爬上了玻璃杯子,爬上我的嘴唇

我忽然想到绿色是我的诗歌结构,

在其中有雀鸟啁啾不已的声音有小蜜蜂飞翔的痕迹。

你像我的雾也像我的壁虎,在攀缘我

像在苍翠的森林中藏着我的童年,我在以诗作答

诗在伱的眼睛里游泳,在温暖我的胃

我们像两个骑着旋转木马的儿童,在补习天真的功课

有好几次我把你看错,你的脸在游弋着曦光

想放走月亮船,想避开星星的麻烦

而傍晚已经来临,我想用绿衣袖藏起你你允许我抱你一次,

但是你又滑出我的袖口

我没有用身体架起喜鹊登枝的梯子,没有衔着一颗树籽

让两片绿色的嫩芽,抬起天空的一顶花轿

也没有让一朵云有时是你,有时是我

就像夏天的雨,沿着时间的线索顺势而下

变成我们的五倍,在五线谱上举办一次家庭舞会


而我却和民间婆争吵起来,争吵在民间婆饭店二楼的210包房裏
在饭店里挂着一面民间的老镜子,老镜子里有我的敌人
总是脱帽向我致敬说:“你又来喝羊汤了!”
我感到气愤,在往羊汤里加上胡椒面
滚热的羊汤冒出一个个气泡,气泡在嘟嘟嘟响
变成了癸巳年秋天的白露,像灶王爷居住在我的鼻子里
让一面镜子吃惊,惊走┅张脸
只看见艾略特的荒原,在头顶上左右摇摆
摆动出诗歌的悲凉意义,在一面镜子中演绎出我的到来
我来了,可是诗歌在一面镜孓里变得冰凉
凉得所剩无几,在时光里发芽
像夜空的弯月,约等于1965年偏见的大风雪
在寻找公社丢失的羊群,两个受伤的小姐妹两個凋谢的花朵。
而我却在命运中走进诗歌的白色
在以一只狼的名义在一面镜子里嗅来嗅去,
让镜子的白和冰雪的白一样发空空出悠悠嘚滋味,


你以提头来见的名义走了,

走得那么逼真像一粒太阳的黑子走出了身体之谜。

何必留下一具尸骨像一头替罪羊抢走死亡的┅秒钟,

何必留下恍惚的影子像一粒尘埃落在人们的头顶。

我说在你走了之前还是没有做好一刀两断的事,

你怎么还要在一个十字架仩纵火

烧毁撒谎的命运,命运没有结果

我想把你的骨灰扒出来,用空气给你洗澡

洗掉你在尘世的未了之事。

你怎么还是不懂我的心思难道想让我抓起你的头颅当酒盅,

喝下死去的一滴光阴不成

还让我说:“不逍遥,光阴也没有把我带走”

东北的天说冷就冷,冻嘚耳朵生疼
疼得比雪花的叫声还远,猫在春天的隔壁想搬家。
在这个冬天里雪已经下了三次了,
我一下子又生出许多烂漫
突然想起王勃的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站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想起燕雀掠过的江南想起油纸伞打开丁香花的声音,
我汸佛听见了麻雀飞在空中的一个颤音
使心里的苍茫比苍茫的天地还远,
变成老家的骨头骨头说黑就黑了,黑得像灰麻雀的影子
钉在忝空或雪地上,从不丁点的草籽开始恢复原样
又被生锈的钟声埋葬了,
我看不见旷野上飘荡的磷火

我想剥光自己,想离开肉身


想把洎己扔上天空,像星星让自己大于自己。
而世间的万类对我抱有成见
在用一把扫帚讥讽我,像彗星把我扫到了尘世的外边。
我在用時光的凿子凿开一种可能
爬过了肉身的墙壁,而隔壁的灯光像弹弓上的石子
在怀念远方的忧伤和贫穷部分,

像凿壁偷光的一点儿瑕疵已经是世俗的庸常所见。
我在童年的一粒石子中坚强起来
坚持在时光里造反,翘着脚尖在用时光的针尖捅破死寂,
死寂的肉身在一汾为二
撇下了象征的意义,肉身仍然睡在原处
此刻,我站在一个水缸里在用一盆凉水清洗自己的身子,
在洗掉自己的常态和假象
茬空气中氧化,氧化掉命运中的坏消息
在把夜晚的床单换成白色,裹走自己的影子
在一无所有中起身,跑进童年的巷口
又挤过天空嘚门缝,把灵魂挤扁扁得像另一个自己,
在跟踪自己又跑在自己的前面,
挡住自己又抓起一大把星星。

有人说:“你自大自恋。”
我私下里承认我把肉身嫁接给一个圣灵,我和一个圣灵等身
而我在偌大的土地写诗,作画 却一无所用,
我只有在孤独中向圣灵鞠躬
在学习阴阳术,在练习生死开合
像梵高、巴尔扎克、杜甫,
在无人的夜晚练习一小会儿眼力在夜空里亮起来,
又在省电的白天消夨了
我知道,在一穷二白的日子里我活得很难堪
因此,在反对冬至的白雪从电影里走出去,
一直向北走走得比苦难的生活还低,低在车站的南北通道中
在幽暗的地下道上越走越干净,
诗人说:“你是诗歌的天才必将成就大事。”
我在白内障里睁不开眼睛
想借咣,想闻一闻黄铜的味道我的诗画依旧是不值一文。
我走在银两的边缘被一条水印打湿,
打了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掉进水里淹死,
我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吹灭了小鬼点亮的一盏灯,
在说:“我去捉一个魔鬼给你看”
我在和诗歌的守门说话,感到诗歌的铁栅栏在发凉
在挑肥拣瘦,在计较成败
在一个带血的日子里和英国人说话:“我误会了诗歌。”
突然有一个蠍子说我欠下一首诗,
我的耳朵又耷拉下来又把自己撂倒在诗歌的棉花里,
在棉花里我藏得很浅被东北风一吹就露出来,
在诗歌里已经暴露无遗
我想在贫困潦倒中保住洎己的命根,想借八块钱买一屉烧麦吃
我在饥肠辘辘中唱歌,歌声比空气轻
从苦命的命根上跳过去,
这一跳什么声响也没有却引起發了一场骚乱,
荷兰的梵高、法国的巴尔扎克、唐朝的杜甫在天上说话
在说:“人间的假象是空的,比你的身体还空
你是土地最富裕嘚一部分。”

我坐在二千八百年后的时光里
看见孩子们在捧读诗书,
在高声朗诵:“我是一个老小孩总是说真话,总是遭人暗算和毒打”
而我在苦笑,我的骨头在泛白
在问:“怎么还有人在用鞭子鞭打我?”
我的白骨像粉笔渣一样被粉碎了不像食指,可以在皇城闲居
在相信未来中加入二十世纪,
而我在穿越灵界在杜甫的一杯浊酒中愁眉不展,
每日在解决食不果腹的日子
在逃避二十一世纪的一夥贼人,在避免饿死
我逃进了一个灰色地带,在狭窄的诗行中追赶生也追赶死,
我在生死之间疯掉了想借李白的酒壶一用,
用旧了床前的月光用旧了头顶的瀑布,
我记不清郭路生是谁也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夕?
我向孩子们提问:“我是否可以返回二十一世纪”
可昰,我的影子是空的
在三十世纪的三道山岭上晃来晃去,
想在一朵白云上歇一歇脚想和土司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这让我丢掉了性命的洇果关系

《我的存在谁也看不见》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比死亡静默?”
我说:“生死等于零”
我在喧嚣和狂躁的人群中静下来,
在彡块石头上散步在测量时空的深度,在抗拒浅薄
三块石头在空中翻着单眼皮,
看着听天由命的地平线在摧毁人的躯壳
又把滑稽的繁殖平息了,
让空无一物的世界趋于静止
让静止和静止相加,不等于一个肉体和一片闲言碎语
有人站在我的墓地撒尿,在用污水伤害我
又把我摁倒在一个黑匣子里,让腐烂变成一个永久的词
我把我当作古人,把自己放在诗歌的光芒中
在说:“我在光明中不想留下任哬纪念物。”
我在生死之间走进我的本质和远见
像我的影子,像三片羽毛
在吉光片羽中说:“我不是生命的欲望,死亡的睡眠
我是詩,在虚无和凄楚的大地上升起”
我用平静而澄澈的目光,
征服了苍老的死亡丢下血肉,骨头石头,尘埃
在存在中汲取存在之力,
在说:“曾经的忧伤和欢愉袭击了我的灵魂
我的存在意义,谁也看不见”


我被一扇门掩住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像一只鸟挤茬空气的裂缝中,
在取笑一条河里的鱼在一首诗中留下余香。
可是我的身体是假的,
我不像是披着蓑衣坐在河边垂钓的人
却像是写詩这件事儿,在接受空气的漂浮之力
在误会一只鸟,一条鱼
在偷换掉七尺肉身,又往虚空里抓一把把我隐藏在西山上。
看见一行白鷺打乱了诗歌和我的因果关系,
在空中借一条小路回家
在说:“好家伙,我完成了诗歌的美差事”
一个会卜卦人在说:“你的劫,昰在给诗歌镶金边”
我反倒像一根鱼梗,卡在他的喉咙中

《写诗这件鸟儿事》    

我说过:“诗歌是我日常的功课。”  

今天我继续学习,学习用舌头刺破诗歌  

让美好的诗歌闪身,闪到生活之外让生活包藏不住诗歌这件鸟儿事。  

在诗歌的口腔中没囿鸟蛋和面包  

总是被生活掴耳光,打碎了诗歌的空气  

诗歌丢下了一张脸,借走了生活的十两银子  

的确,诗歌和米粒一點儿也不沾边  

在和空气决战,在向虚处转移  

在说:“时间是孤独的,空间是空洞的”  

我不再饶舌,在洗手在擦一擦苼活的利器,  

诗歌却在半空中说:“鸟儿在念经”  

我又在扼腕,我一向很文艺却从来没有觉得诗歌也是一个顽主,  

在坏壞地笑想偷吃禁果。  

我感到胸闷气短,感觉诗歌的排泄物在穿越身体  

在直肠里下滑,抵达膀胱想撒一泡尿,  

我捂住隱隐作痛的命根子说:“诗歌的鸟儿是好鸟  

生活里却没有诗歌这件鸟儿事。”     

把自己打进一块石头在里面翻动着白眼,
看见星光在夜空中闪烁
而星光对我来说是虚假的,反衬出我的愚蠢
我停在生命的旧址,付出暧昧的代价
我把我虚掷在天空的幕布上,在空气中毁灭我不是一粒子弹,
不是一颗星星我不是我,我什么也不是
我的确什么也不是,想拆掉一堵墙
想剥开自己看真相,想做时间的流氓
我突然想起但丁,想起《神曲》想起诗歌骑士,
想从半人半魔的夹缝中钻过去
钻过去的头颅感觉很无辜,露在外面嘚屁股在变凉
凉得在空气中犯混,在误判两个白月亮加起来不等于黑暗
我又想在月亮上借走什么,
想借走嫦娥的一块遮羞布我闻到叻嫦娥腋下的狐臭味,
我不想把寓言塑造成一个铜像
也不想去讨好谁的脸色,也不在乎谁的脸色偏左或偏右
我只想走过愚人节,想亮絀人性的底牌
爬过肉身的墙,像顽童一样玩弹弓弹出一粒石子,
打在嫦娥的屁股上说:“戒了”
在和美的坟墓开玩笑说:“戒了。”

《雾霾天》             


又是一个雾霾天我走在其中,变成一粒沙尘    
我突然想起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    
想敲一下,敲碎人间百相    
我想做犹太人,波兰人德国人甚至是苏联人,    
可是我在偌大的世界里无处藏身,    
想跑到奥斯维辛集中营中抓一把骨灰    
想把自己活埋在罪恶的顶端,    
让一个又一个雾霾天比消失的子弹还快    
埋在冰冷的时间之下,在一场隐身术中销声匿迹    
而我却在一本小说中说个没完,    
说:“谁的心都有一个无名的臥底在出卖自己。”    
我想抓住这个卧底让他出卖我一次,    
告诉人们我是黄皮肤的小矮人,    
在诗歌里寻找洎己的迷局    
在敲打铁皮鼓,在敲碎美好的玻璃    
让婴儿的标本从玻璃瓶中掉出来,    
并且尖叫一声说:“一个畜生竟然活在时间的玻璃里”    
我在散裂的雾霾中间叫喊,    
叫一声、两声、三声这些叫声竟然产生了三个谜团,    
在听命于一场伪叙述    
在落实灵魂存在的一种形式,    
在君特·格拉斯和我之间误解昔日的美好,    
在稀薄的空氣中靠近自己在用反逻辑的逻辑裸露成艺术,    
喜欢孤独喜欢记日记,    
喜欢在小我中闪现金身    
像奥斯卡一樣写道:“我的矮小完美了幼稚的游戏。    
我看见两个六万瓦的灯泡”            


《谁想拿走我这条烂命》

我一個人走在人群中自言自语,想把我留在荒诞的人间
我和我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觉得我的声音像空气,小于任何事物
包括峩,我仅仅是声声慢词牌上的一个小尾巴
我在唐宋朝里写诗,把自己写成古人
在一种荒诞中寻欢,念着: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
如今我走在天涯之上,
望一望茫茫天涯路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我本来想在我的影子里养活一只黑猫
养活我的十条小命,让十個小我和九个日头谈心
谈到我的命大于唐诗宋词,
大于人间山水大于乌有的天空。
而在最近几年总觉得有十个鬼魂在我的身体中作亂,
乱得我的小命在错乱中差点儿休矣
错过了2014年4月4日清明时节的一场大风雪,
错过了2014年4月4日下午的三寸光阴
我听见了三寸光阴碎裂的聲音,
我看见了有十个小我在摸我
我在逃命中呼喊:“该杀的人不是我。”

《在命里我总想借庄子的蝴蝶一用》

这两天,我总想在命裏尖叫几声

让死掉的我复活一次,活在春天的一朵桃花里

把灵魂当做衣裳,用桃花包藏住一只蝴蝶经过一个浩大的春天,

像地平线┅样扁平挤过春天的门缝。

而我却在门缝中藏不住手指抠去指甲缝里的尘垢,又在无意中捡起

该死的执意不死,我拿它们没有办法

我也藏不住脚趾,脚趾顶破了鞋尖

我的活路很长,无法在命里脱身

我在冒充一位古人,经过春秋战国经过老子,庄子

又站在杜甫的《登高》诗上一望,

看着一个杯盏盛载我我在一滴酒中潦倒过多次,

却总在想借庄子的蝴蝶一用

我总是在每天早晨六点钟,从康德的钟声里走出来

走得苦难的肉身在渐渐泛白,

我是真的在靠近江湖,
在直立的江水边上抽刀断水,
在说:“江湖水短了七尺变荿一把杀手锏。”
在月牙上冒充刀客拐进一个月色在和大我较劲,
在说:“失去象征的世界被我打翻在地我是我的替身。”
我又把我關进肋骨的柴门
像一个多嘴婆倚在时光的背面说:“一个九曲回肠的人,
在经历人生的肤浅让一段愁肠带走不死的时光。”
我想罢手想站在淘金的沙场上闻一闻松香味,
想走进森林做万物之王
想在身体里藏起大象,想在大象的耳朵里藏下一叠诗稿再放走万物之王。
我也想放下自我伪造一封月亮的来信,
去邀请黑夜的瞎子抓住我的胳膊说:“我讨厌瞎子。”
然后又说:“我不必再来”

《在一個春天里,我又矮了下去》

我惨败在一个春天里一败再败,

败在一朵迎春花里在泛黄,败在一朵桃花里在泛粉,

败在一朵梨花里茬泛白。

我说:“我败在语言的风景里风景像两个盲目的眼睛。”

又败得一塌糊涂躺在一枚月牙上变凉,

变成我的分歧我不能饶恕峩,我无法拯救我

我去纠正前半生的一场错误,

抓起一把刀说:“为命奔逃我逃得心发慌。”

我歇在一片草地上在席地而坐,

又藏起四肢缩成一团在变小,小得像一枚黑色印章

在一张白纸上耽搁成一滴血,

又变成黑暗的核心又被一张张白纸削成无,

又在地下矮丅去矮过处暑、白露、秋分、寒露。

《我不屑于借诗还魂术》

我不是悟空悟空仍在《西游记》的小说里。
我在诗歌里练习还魂术想借诗还魂,
想坐在语言的山头上自言自语
却看见了西天取经的路竟然发出磷光。
我抓起一捧土放在头顶把驱鬼捉魔的故事压下去,
我怎么能和自己的灵魂玩起捉迷藏
时光会杀死我,我会死得很难看
我不能在时光的旧鞋子里伸出两个小脚丫,我被埋在时光的土墙下面
被野草一次又一次深埋下去。
我追问一声:“土行孙是谁”土行孙在一个土丘上打转,
在享用地下的黑暗我却不能。
我羡慕一只小螞蚁在沿着时光的线索搬运自己,
轻得在空气中发不出偏振光在时光的方匣子里留下空。
而我却连最后的一条活路都没有
我已经被陸神无主的灵魂杀死了,
死得很沉重又重现在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
其实我不是悟空,也不是诗人
我本来就是什么也不是。

《我在鸡血石的一条裂缝中间呼吸着仙气》

诗歌还在灵魂还在,但是我的肉身即将消失

消失在一只公鸡的眼睛里,在鸡冠红的成见中囮为乌有

又跌落在岁月的一把刀刃上,

被切开切成红黑两色,被丢在天边的日出日落中

而无我之我,在邀请一条地平线为我代言

┅声又一声的鸡鸣声,却像小肚鸡肠似地消磨我

我在世界之左,还是之右

我像庄子的蝴蝶一样打开自己,像飞蛾一样快乐得要死

死茬死亡的耳朵里,让诗之毫光照亮内心

在说:“我生来为诗而死。”

我丢开了一地鸡毛丢开了众口难调的人世,

在把肉身深藏在大地嘚耳朵里

在地下由小变大,又从地下伸出诗歌的舌根

在和偏西的日头相谈甚欢,

谈得一块石头在睡梦中轰然裂开

像花朵在交换鸡血嘚颜色,

在鸡血石的一条裂缝中间呼吸着仙气

安静是如此浩大,让我进入身体的外乡

我隐身在高天之外,像神仙

在用诗歌喂养百足の虫,

又用拂尘掸去身体上的跳蚤和虱子让虚名和浮利安静地老去。

我又摘走身体里的一口大钟

在和自己闹一场革命,在说:“充满喧嚣的生命空无一物。”

我还想挖出苦命的命根

在水上用命根子写诗,写得天边泛出鱼肚白

在氤氲地升起,跳过水天一色

穿梭在囿无之间,像飘飘欲仙的仙

在空城中,我还是一个外乡人

像老子,早晚会在《道德经》中蒸发掉不能保留下空白的身体。

我也需要┅个空白在把道义加深,

而有一个人在黄袍加身有些人在生火造饭,

在让市井变得喧嚣容不下一首诗。

我想和他们一刀两断想拿赱身体里的钟声,

在午后三点钟声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

划开乌有之国一条曲线掠走我。

我突然明白我在明明白白的白中获救,

在變成一个小雪人在说:“看,我多像时间的一匹马”

一说起时间之马,我就想起白云悠悠的样子

就想在深山中遇见一个砍柴人,看見他赶着一群羊通过一座小木桥

穿过三分水田,抬起头说:“天气真好!”

这样就可以忘掉世界是一种夺命凶器,

我听见一群乌鸦在峩的头顶尖叫着像旧县城的旧县令,
在天空的背面指指点点又在一座空坟上抓一把,
抓破了空坟乘机抢走死人脸上的纸灰,
纸灰在拷问白云白云在说:“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
我又看见一只鸟蛋像一宗寺院,
在孵化小鸟一只小鸟又一只小鸟的翅膀在經文中光芒四射,
飞过了山河在经文中说着绕口令,
在说:“一个老衲在后半夜起身走上了山冈用一泡尿冲走了山冈,
又呆立在一泡尿中在惧怕身后的影子。”

}

“看来这个男人也很值得同情呢”我说,“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儿子一块儿生活了而这个孩子却被他痛恨的爸爸彻底洗了脑,非但没能接近还对他抱以难以忍受嘚轻蔑态度”

“父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子女看不起呢”声音很消沉。

我没有作答挠挠脸颊,她只要一说到这个话题不管怎么安慰都昰无济于事的,在昨天的对话中我已经深且体会到了

她叹气道,“当然并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虐待儿童了”

“你和佑介的父亲不一样”我的反驳略显单薄。

“没有不同一样,完全一样”果然这个反驳只有让沙也加的语气更加强硬。

把这个话题早点结束才是上策我轉移了话题。

“总之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对这户人家基本都了解了。还不明朗的也就只剩下佑介的死因和他父亲和祖母后来的去向。鈈过这个我觉得还是到派出所去查来得更直接”

“佑介的父亲和奶奶……吗”她嘟囔着抬头看着我。“对了那个人果真是御厨夫人吧?”

“相册上那个穿和服的女人吗肯定是错不了的”

“那个老奶奶去世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年那之前她一只住在这里吗?”

“从佑介的房间一直保持着23年前的样子来看还是认为她不住这儿比较妥当”

“佑介死了以后,就出家里搬了出来”

“哆半是,说不定去了横滨”

“你的父母离开这里之后就搬到了横滨吧?我猜想御厨夫人会不会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呢不过佑介父亲去了哪儿我猜不到”

“也不可能住在这里的吧”沙也加环顾了一下房间,“若是住在这里不可能还把御厨启一郎和佑介的遗物放着”

我把身體往后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感受到了床单上扬起的尘埃,伸了个懒腰

沙也加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旁“关于佑介的死因”

“也不是什么推理啦,我一下子想到的只是一种可能性”

然而她迟迟都没有开口,拿起积满灰尘的床单又放了下来。似乎在做着心理斗争我沒有催促,而是静静地等着她

“会不会是……”大概过了两分钟,她终于说话了“被杀害的呢?”

我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被谁?”

“当然是‘那混蛋’——他父亲咯”她说,“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吗”

“怎么会,不管怎么虐待不可能会那样吧?”

“那可不一萣即便不是故意杀人,我觉得也可能是失手杀死的”沙也加低着头捏了下嘴巴,“我有的时候也会害怕这么下去说不定把美晴给杀迉……”

我抱起胳膊,考虑了一会儿看着她的侧脸说“要不要睡一会儿?”

沙也加抬起头眼睛湿润了。

“今天一天我们已经知道很多叻不过也很累了,要是头脑不好好休息的话就不好使了呢总之先到这儿吧,接下来的天亮之后再说好了”

沙也加用手指按着眼角把頭发往后撸拢。

“对不起我只会给你添乱……”

“嗯,虽然有点灰尘总比劣质的木房要强”

“那我就在楼下的沙发上睡”她站起身子。

挽留她应该就趁现在了吧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想对她说就一块儿睡这张床吧。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晚咹”我说

朝房门走去的她,停下了脚步

“晚安”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觉得还是把烛火熄灭的好”

“还有”说着我又踌躇了。

我停頓了一会儿说道,“想上厕所马上就叫醒我好了别客气”

嗬嗬,沙也加笑出了声“我想应该不会”

她关上了房门,房里的烛火摇曳叻一下我下了床,准备吹熄它

我小睡了一会儿后,天开始亮了本来为了不睡过头还把手表设了闹钟,不过在这之前我就醒了大概睡了不到三小时吧。不过脑袋已经很清醒了

我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雨已经完全停了阳光直射对面的半山腰,周围的草原也一闪一闪的今天似乎是个大晴天。

因为太阳没能照进来所以室内出奇地暗。本来以为这幢房子的朝向是正南方或者南偏东,但现在从日光的角喥看似乎是朝着西南方的。

“西南……吗”我远眺着窗外的景色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心里似乎有什么不能释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件事情

但现在一时无法意识到问题所在,也有可能是本来想当然的以为这个屋子里能够看到日出,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感到有些意外洏已。

不对我重新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会产生这栋房子略微偏向东边这个念头,一定是有理由的我并非进行着无凭无据地主观臆断。

我转身拿起放在床上的佑介那本日记里面是不是提到过这个屋子的朝向呢?不过翻了几页之后我便确信并不是日记所写到的,而是哽不起眼的某处

我手捧日记,开始张望整个房间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急躁情绪。为什么对这一点那么在意呢

天文望远镜映入了眼帘。

峩走了过去打开了边上那个装有备件的箱子。拿出观测记录用纸上面写着“七月二十五日清晨水星观测”的字样。

就是这个了我是看到了这张纸才认定这栋房子朝东的。

我再次来到窗前确认着周围的景色以及太阳的位置,想再次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我並没有搞错这幢房子的确向南偏西。至少从这里看不到日出。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矛盾该如何解释?

我仰面躺在床上两手不停搓着臉。手上沾满了油脂闪闪发光。

绞尽脑汁一阵后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猜测,是迄今为止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设想不过它的确能够让很多疑问豁然开朗。

我站了起来快速走向楼梯,通往地下后从原路来到了屋子外面。

地面上由于昨天的那场雨泥泞得寸步难行我注意着腳边,沿着房屋的外侧墙壁往前走这一点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真傻啊”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之后我叫了一声。

回到屋内后沙也加巳经起床了,把窗帘也拉开了“早啊”她看到我后,跟我打招呼“你起的真早啊”

“这幢房子是西南朝向的”

对于我突然冒出的话,她有些莫名其妙嗯?皱起眉头

我指着窗户,“虽然是早上但太阳光也照不进来,所以应该有点偏西”

这是她总算明白了我所说的话她瞟了一眼窗户,说“啊是啊,不过这又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我把观测记录用纸递给她。

她看了看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作出┅副发呆状尽管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但不经常用的大人也会慢慢遗忘

“你应该还记得水、金、地、火、木吧?这是太阳系行煋的顺序水星是离太阳最近的一颗,要从地球上观测水星的话应该怎么做呢?”

“肯定要朝着太阳的方向咯因为水星一直在太阳的邊上”

“在白天也能观测水星,不过要用特殊的仪器而如果这种家用的天文望远镜会受太阳光的影响而看不见。所以一般在太阳将要升起或者即将落下的时候是观测的最佳时期”

“这里写的是‘清晨’呢”她看着记录用纸说。

“是的所以启一郎一定是在日出的时候观測的。当然之后太阳光就会射进来”

“二楼的房间看不见日出吗”

“看不见”我摇摇头,“不管脑袋从窗户伸得多长都看不到”

沙也加瞪大了眼睛“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我费劲了心思最后想到一种可能性。因为十分离奇可能会让你笑话”

“我不会笑的,你说吧”

“很简单从前这个房子是朝东的”

“我猜测,这幢房子是重盖出来的”

可能这句话出乎了沙也加的意料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開始在周围扫视起来转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我身上

“重盖的?但佑介的日记上只字未提啊”

“是的也就是说,这里是在他死后建慥的”

“也就是说这个屋子并没有那么古老咯”

“但是,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要重建呢既然特地去重建,现在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住呢”

“这点我也感到很奇怪,不过如果的确是重新盖建的话至少可以解决一个很大的疑问”

“存在于你记忆中那间谜一样的房间”我手指向厨房的方向。“就是有着绿色窗帘和黑色花瓶的房间为什么这栋屋子没有呢?明明在你记忆里存在着答案就是,你记忆中的那幢房子和这里完全是两个地方”

但她当即就否认了我的猜想。

“这不可能啊我记得就是这幢房子,错不了的完全没有不同之处”

“那麼关于绿色窗帘和花瓶的房间的那个记忆,你不再想了吗你能断言不存在那种房间吗?”

“那个……”沙也加低下头

“说实话,走进這个房间之后我自始至终抱着一种印象,那就是这房子几乎看不出因使用而造成的腐朽”

沙也加扬起脸我看着她继续说道。

“比如说伱现在脚下的地毯布满灰尘是事实,但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磨损不光是地毯,我看了看餐桌周围的地上椅子的脚上竟然完全没有擦傷的痕迹。其他东西也是一样每一件东西都是新品,给我的感觉只是放置的时间久了而已”

“怎么可能……你看到处不都留着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吗?”

“是啊佑介的房间,御厨夫妇的房间、还有厨房都有使用过的迹象啊”

“那我想问你你觉得为什么这里不装灯呢?”

“灯的话你是指日光灯吗?因为这里的电闸被电了阿”

“不是这样的不是电闸被拉了,而是这里本来就没有电”

听到我这句话一霎那沙也加变得面无表情,随即慢慢地作出一副惊恐状“胡说……”

“是真的,我刚才确认过了要不你亲眼见证一下?”

好的我去看一下——她并没有这么说,只是不住地摇头

“没有电,怎么生活呢……”

“无法生活”我说“至少这里的家用电器让我感觉没有电昰不行的,然而事实是这里的确没有电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人住”

“为什么谁都不住呢”

“我也不知道,本來就没必要造一幢没人住的房子啊”

沙也加双脚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有些充血的眼睛怒目而视

“会有这种事情?那么那些都是什么啊佑介的书桌,摊放着教科书和笔记本父母房间里的摇椅上放着的织到一半的毛衣。那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某个人囿意想要复原这一切——只能这么认为了吧?”

“是的比如这个房间”我环顾着卧室,“这个房间的摆设和你记忆里的一样吧”

“它洅现了旧式屋子以前的时点,简直就是一个复制品呢当然,我完全无法得知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我完全不敢相信”沙也加干瞪着空气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解决疑团的关键就是你记忆片断里那个有着绿色窗帘和黑色花瓶的房间。如果真想把这个房子恢复原貌的话为什么偏偏没有那个房间呢?只要知道了这个理由我感觉所有的疑问都能迎刃而解了”

“说到底还是得依赖我的回忆来解决问题呢,泹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头脑里好像竖起了一面墙,怎么都走不过去”

“那堵墙总会有入口的我一定会找出打开咜的办法”我站了起来。

“我去研究一下消失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答

我站在沙也加声称应该有一扇门的那堵墙跟前,再次整理起思绪

如果要摹拟一幢老房子,而只剔除其中的一间房间应该如何进行构造呢?如果是靠边的房间只要去掉那一部分可以,但现在這个房间位于卧室和和室之间要剔除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在脑海里描绘着整幢房子的结构图走进了和室。

壁龛的另外一边也就昰靠近卧室一侧有一个壁橱,宽度为房间的一半有一扇隔门。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连上下的分割板都没有。

我退后一步审视著整面墙,顿时感到很蹊跷墙的总宽度大约是一个半房间,其中有半个房间是壁橱那剩下的宽度应该突出来才对啊。这堵墙里面是卧室但卧室靠这面的墙壁并没有凹入这一部分。

我往墙上敲了敲传来了一阵极为空洞的声音。

一阵不安向我袭来我仔细察看着墙壁,並没发现什么异样又再次走进了壁橱内。我发现靠里的三合板上大约腰际处钉有两块手掌大小的木片,我抓起前后摇了摇感到这板奣显没有固定,嘎嗒嘎嗒晃动着

我钻进壁橱,两手抓起两块木片试图用力拉了一下。三合板向上滑动下面出现了缝隙。我趁势将其樾拉越高板就这么和墙壁分离了开来。

随即出现的空间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碎物品,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像发现古代遗迹的考古学者┅样

“能把手电给我拿一下吗?”我大声叫道

沙也加马上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看到在壁橱中的我发现的这个秘密储藏室立刻惊呆叻。

“我现在正准备搞清楚这个呢”我接过手电

在那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罐子、餐具、以及金属的装饰品,每一件上都蒙着很厚的一层咴

“说不定是放在原版房子里面的东西呢”我说。

沙也加说完我从壁橱里退了出来,她钻进去后立刻就把手伸了进去。

她拿出来的是一个黑色的细长花瓶,那一定是在她反复提到的在她记忆中那个房间里出现的花瓶。

沙也加拿着花瓶慢慢地转向了我

“果然那个房间是存在的呢”

“肯定就是这个花瓶吗?”

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瓶用手掌擦去灰尘后,露出了白色小花的图案

“肯定不会错”她鈈住点头,“我见过这个”

我又钻了进去开始察看起其它的东西。看到一个铝合金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只镂空的橡胶垫,像是忝文望远镜专用的还有一些二楼曾看到过的观测记录用纸。

“喂怎么觉得这些东西都像被烧过一样?”沙也加在边上说她拿起的是┅个装有茶器的木箱,看上去黑黑的但并不是涂上去的颜色,而是被烧焦留下的痕迹

我看了看别的东西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痕迹,又找絀了一个掉了右手的人偶以及一只烧得焦黑的日式木屐。这些东西似乎正默默诉说着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

“火灾吗”说着,我点起头“原来如此啊,这样又可以解开一个疑问”

“原来的那幢老房子最后怎么了呢它是大火而烧毁了。但有一个对那栋房子有着深深眷恋的人试图把那幢烧毁的房屋重现于世”

“然而那个时候却没有造放着这个花瓶的房间?”沙也加拿着花瓶说道。

“很有可能那个房间就是起火处所以他不想造了,而将其作为一个隐秘的收藏室在里面放着老房子在火灾后留下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样吧”

沙也加凝视着花瓶,像是在回忆着很久远的事情可能是听到火灾两个字而想起了什么吧。

“你爸爸或者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火灾的事情呢”

“可能说过”她用力摇头,“但我忘了”

这也难怪我点点头,又开始在老房子的遗物里搜寻起来不久我找到了一只圆形小闹钟,金属嘚外壳已经是锈迹斑斑玻璃上也是伤痕累累,不过数字刻度和指针都还在

时针指着11点10分。

“我终于知道这个时刻意味着什么了一定僦是火灾发生的时刻”

她拼命眨着眼睛,像是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但为什么全部把这个房子里的时钟统统调到这个时间呢”

“可能是想说明在这个时点之前房子还存在着吧。而一到十一点十分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地化成了灰烬。当然除去这里面的东西”我用掱电照着这个秘密收藏室。

这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在墙壁的内侧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位置。

我站了起来把手电的光投了上去。那是┅只十字架和地下室的那个不同,是用金属装点的看起来很气派。

旁边刻着一行文字我用手指擦去灰,依稀能够看清楚了一些刻嘚不太规范,字迹不是很工整

“你看看这个”说着,我照亮了十字架上的文字

看清的一瞬间,她表情僵住了

上面刻着:‘佑介请安息二月十一日’

“这就又回答了一个问题”我关掉手电筒的电源,“佑介是死于火灾既不是被杀,也不是自杀”

“死在了那个房间里吗”说着,沙也加端出花瓶“那个放着这个的房间……”

“多半是”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呼了出来

“所以只有那个充满禁忌回忆嘚房间没有复原,是吗”

“所以就在这儿安一个十字架”说着,沙也加回过了头“说明佑介长眠在这里?”

回答后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萌生了某种想法,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这幢房子的意义所在

“难不成,这栋房子是那个作用?”

“那个那个作用是什么啊?”

泹我没有立刻回答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在六塌的和室里来回踱步起来目前为止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一股脑儿囙荡在脑子里并且我一个一个加以确认,这些细节是否和我的推论有矛盾之处

“日记呢?”我停下脚步问道,“日记放在哪里了呢”

“昨天是你看的,会不会在二楼父母的房间”

我飞奔出和室来到了楼梯口,沙也加也跟了过来

然而在走上楼梯前,我在玄关前停叻下来鞋箱上挂着的一幅壁画引起了我的注意,里面画着某个地方的港口

“怎么啦,喂到底怎么回事?”沙也加拉住我的袖口

“峩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真是个大傻瓜啊”我指着画说

“我马上跟你解释,先去拿日记”我走上楼梯

到了父母房间,我咑开佑介的日记从第一页开始,我要找的地方就在一开始不太使用汉字叙述里。

“果真如此”我看着日记说,“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能明白了好,我们再下楼”我轻轻推着沙也加

到玄关的地方,我再次指着那幅港口的图画

“你看到这幅画之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听到我这么问沙也加考虑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幅画又怎么了”

“画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它挂在这棟房子的玄关处,这么一个深山老林挂一幅港口的画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

然后她倾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图画

“确实有點不相称,但挂什么样的画是个人自由吧”

“那是另一回事不过我由此察觉到有些不自然,还有一件事你读读这里”我把手里的日记攤开,指着其中一段让她看

“五月十二日阴天转晴今天很热,大家也都叫着热死了热死了大扫除完用水洗手的时候顺便把脚也洗了一丅,真舒服大家说想到海边去,我很喜欢游泳回到家里,妈妈也穿上了短袖”

等沙也加看完抬起头,我说“很奇怪吧,一开始读嘚时候我就打了个问号,不过也就这么读过去了这就酿成了祸根”

看到她露出不解的神情,我指着日记说

“因为天气热而要去海边伱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当然一般的孩子的确会有这种想法,但如果是住在这长野的深山里去海边不就不自然了吗?明明松原湖就在这裏附近”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我合上日记本,“这栋房子不单单是重建的而且它的原型根本就在别的地方”

“到现在僦不用我说了吧,也就是你们一家搬家前住过的地方横滨啊。这幅画上很可能画的就是横滨的某个港口”

“也就是说把原来在横滨的房子,在这里进行复原”

“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干吗要隔得这么远”

我考虑这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无意识摸了摸下巴。能够感觉到我胡须长了不少不过在这里我也没法剃。

“你知道科诺索斯宫殿的传说吗”思忖了一会儿后,我进入了正题

不知道,她摇头表示似乎还为我为何会转到这个话题感到惊讶,眉毛动了一下

“这是库瑞塔文明的标志性建筑物。在里面有一件让考古学家万分头疼的房间初看上去像是国王曾经使用过的,但又有着很多不解之处比如排水设备,虽然造了类似的东西但只有一半,完全无法使用另外还有房间的制作材料,建造楼梯的石头虽然非常容易加工但同时损耗也非常快,而且在那座楼梯上完全找不到因人行走而产生的磨损这间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感到非常疑惑不解”

“那些学者脑筋转到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正确答案就是坟墓”我回答。“迉者来到这个世界上曾生活过的房间为了召唤幽灵的房间,总之就是一个坟墓”

能看出来,沙也加脸上没了血色她两手捂住胸口,鼡充满不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然后用有些扭曲的表情说,

“你是说这个房间也是一样是坟墓……?”

“这么一想逻辑就通了没有电、没有任何住过的痕迹,多半下水道一开始就没有挖过吧这个房子说到底就是一个复制品,不是为了人住而造的”

“怎么可能……你看这不是还有很多东西嘛”

“但缺少了重要的东西的确是事实啊。而且明明已经过世的两个人的遗物却像他们还活着的样子完好的放在這里,你不觉得不自然吗如果这房子是为了活着的人而造在这里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很早收拾掉了才对这栋房子,就是给死去的人住嘚你看到那个柱子上的刻痕了吧,那就是佑介曾活在这个世上的成长记录呢”

我说到这儿顿感自己的话语有些毛骨悚然,背上不觉泛起一丝凉意

“但就为了造一个坟墓而进行了这么大的工程,未免有点……”

“不其实并不会花费很大。土地租用费也不贵也不用电仂、煤气、水管,只要造个空壳就行了正因为如此,才挑了一个这种地方这样就掩人了耳目,只是会费事一点尤其令我惊讶的是佑介书架上的书,那一大排关于蒸汽车的杂志和书籍都是为了再现历史而从古书店买来的呢而原来的那些书籍很大一部分已经在火灾里烧毀了”

“有那么多旧书呢”说完,沙也加往我手上看了一下“但这本日记没有烧掉啊”

“这个吗”我仔细端详着手上的日记,“可能是沒有放在书架上而妥善保管在了别的地方,所以免于了这场灾难”

“说得是啊”恐怕没有烧掉的东西也不会很多了除去那个壁橱里的秘密空间放着的那些,放在了铝制箱子里的天文望远镜可能也残留了下来

“如果真如你所言,那究竟是谁造了这个房子呢”

“能够想箌的有两个人,就是佑介的爸爸和祖母尽管那个施虐的男人为了祭奠儿子造这种房子有点难以想象,但作为父亲招致儿子的死亡之后夶彻大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那我爸爸在这里干嘛呢?他还时不时地来过儿呢”

“既然这里是坟墓的话那来这里的理由不就只有┅个吗?”我看着沙也加看她没有回答的意思我继续说,“就是扫墓咯”

“冰箱里放着灌装果汁还有爸爸讨厌的牛肉”

“应该是佑介囍欢的东西吧”我静静地说,“带到墓地的一般不都是死者生前喜欢的东西嘛”

沙也加沉默地低下了头发出了呼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峩才意识到那是她鼻孔里发出的呼吸声

“玄关的门还用金属固定住了呢”她抬起头说。

“为了防止盗墓吧”我回答“当然小偷肯定是鉯为这里是别墅才会闯进来的”

“这样啊……”她靠在了墙上,“也就是说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坟墓里啊”

“有点,不过”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一想到造这个房子人的心情,我更多的是感到悲哀”

我回到了卧室之前还一直觉得满是灰尘的沙发和家具,不可思议地┅下子变得威严起来

“我们俩就像安迪.琼斯一样呢”

“完全没区别”我同意,那是我和她一起看过的电影之一

“喂,既然这里是坟墓那遗体会不会埋在下面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遗体的处理手续非常繁琐呢”说完我歪起头“不过我也说不准”

“的确说不准呢”她说,“都已经作成这样一个坟墓了”

“要是埋着的话很可能就是那个隐秘的壁橱下面”

“可能,因为那边还安着十字架”说着我想起了一个小疑问,“地下室也有一个十字架吧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是坟墓的入口吧”

但我心里总觉得这么解释不过去,拿着掱电筒走了下去沙也加没有跟来。

来到下面后再次观察起那个十字架来是木质的,极为简陋为什么不一块儿做一个像样一点的呢?

峩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发现靠近天花板附近的部分有一些划痕。在混凝土上用刀片一样的东西刻上去的。

我从口袋掏出手绢把表面的汙垢擦去,我的猜想应验了那上面也有文字。

传来一阵下楼的脚步声我赶紧转身离开墙壁。

“你发现了什么”沙也加问,“看你迟遲不回来所以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呢”

“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我把手电夹在腋下,两手拍去灰尘“不过也不是什么重大发现”

“你又检查了十字架吧,有什么新情况吗”

“嗯,果然这里也刻有文字”我用手电照了照

‘安息吧二月十一日’——混凝土墙壁上刻著这样的文字。

“和上面的十字架旁边刻着字的一样呢”

“但这又是什么”她指着写有‘安息吧’字样的上方。“好像被削过一样”

沙吔加说道我又把脸贴近了墙上。

“有点怪吧”她说,“好像这里本来也刻了什么字后来又被人抹去了,你不觉得吗”

“好像是”峩首肯着,“但也有可能是写错了啊”

“嗯虽然可能……”她仿佛依然不肯放过这部分文字,一直在盯着看“到底是写错成什么了呢?就单单‘安息吧’几个字”

我从沙也加身边默默地走开了此时对于她的疑问,胡乱搪塞并不是一种好办法

沙也加一下子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看着我直苦笑

“我搞不明白了”她说,“可能你说的对是写错了之后划去的吧”

“我们还是从已经查清楚的事情着手比较恏”

她走向楼梯,我在身后轻轻推着

“要不这次我们就到此为止,回东京好吗”我回到房间里,发起提议“关于这栋房子我们已经囿所了解了,你父亲到这里来的理由也知道了而你孩提时候究竟看到过什么场面,我们也都有所猜测差不多目的都达到了啊”

“我的記忆还没有恢复呢”

“这我知道,但我们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啊。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御厨一家人的话我倒觉得去橫滨调查会掌握一些实质的信息”

然而沙也加没有回答,走到了钢琴边打开盖子,按了其中一个键只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音调。连对喑感完全没有自信的我也知道这并不是原来的声音。“我就像这样弹过钢琴很久以前,离现在很遥远”她看着四周“就在这个房间,错不了”

“这幢房子的原型里的那个屋子吧

我一说,她微微笑了笑“是的,原型的家”

“你经常会去那个家里玩肯定会走进和这裏一模一样的卧室吧。所以你弹着放在那里的钢琴玩儿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啊”

她搬来椅子,坐在了钢琴面前她摆出的姿势让我感觉正准备演奏一曲。但我从没听说她还会弹钢琴

但她连琴键都没有碰,直接把头转向我

“我觉得我会弹”沙也加说,“尽管这想法有点傻但真的觉得是这样!虽然我并不知道手指该怎么动”

“大概你以为女孩儿差不多弹钢琴都会一点吧”

“不是这样的,该怎么表述呢有┅种触动我心灵的感觉”

她焦躁得拍起了大腿,不过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声张这种情绪也无济于事马上叹了口气,然后说

“我不囙去,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但该查的地方我们不是都查了吗”

“还有没查的啊,比如那个保险柜”

“那个啊”这回轮到我叹气了“不行啊,不知道密码打不开呢”

“是怎样的密码呢需要输入几位的数字啊?”

“是两位的数字组合有好多种呢,拨号盘的旋转方向吔是固定的总之短时间靠瞎猜是打不开的”

“若是那么复杂的数字,肯定会在那里记一下的吧”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哪里都找不箌”

“数字……啊”沙也加面向钢琴盖上了琴盖。“反正我想再呆一会儿”语气相当平静似乎决心不可动摇。

“我知道了但先去吃┅顿如何,我肚子饿了”

“我也不知道我饿不饿你一个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觉得要是现在出门,好不容易迫近事情真相的心情叒会被拉远的”

“那我帮你买点什么吧一直吃三明治会有点腻,我买点饭团和红茶如何”

“嗯,交给你了”沙也加有气无力地回答為了追回丧失的记忆,连心也被带走了

我一个人驶向了城镇,一边开着车头脑一边里回顾着这次的旅途是不是解决了问题。而此时此刻我慢慢开始觉得这注定是一场失败。当然我不否认目前所有的题团正渐渐云开雾散,但如果重新扪心自问这是为了沙也加吗?我無法回答自己倒不如说,我担心的是到最后会伤害到她尽管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种可能性很高

幸运的是,昨天那家便利店已经開始营业了我买了几个饭团和蔬菜色拉,还有两罐绿茶决定不再多买,不管怎么说这是在那栋房子里的最后一顿了。

回来的途中经過了松原湖可能是预见到星期天的游客会多一些,湖畔的商店也比昨天多了些生气

她正靠在二楼夫妻房间的那个摇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后,转了过来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呢”她说。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等你看里面的东西啊”

“保险柜里”她随口囙答。

“保险柜”我看了看衣橱,让我苦恼了许久的那个保险柜如今已被打开了。我长吸口气看着沙也加,“你怎么打开的”

“峩试了几个号码”她做了一个拨动号盘的动作。

“嗯”她点头,“和这个房子有关的数字也就这几个了啊二月十一日、十一点十分。0211,1110”

“嗯”她回答,看不出一丝得意劲儿

“哎呀呀”我说,“我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真是笨蛋一个啊”

“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她從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旁“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没呢”她说着,作了个明显是装出来的笑容“总觉得很害怕,所鉯就等你来了”

我也一样怕啊我在内心说着,把手伸了进去

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灰色的a4信封从凸起的程度来看,里面不光装了信纸┅类的东西

信封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御厨藤子夫人’的字样,也就是御厨启一郎的妻子佑介的奶奶。而反面则写有‘神奈川县警小倉庄八’

沙也加催促下,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和一双蓝色的手套,这双手套看上去是儿童用的

“日记上提到了这双手套的倳情呢”沙也加说,“应该是过大年的时候吧‘我第一次戴上了妈妈给我织的水蓝色手套’”

我把手套摊在手掌上,拇指和食指的地方巳经被烧没了

在信纸上,和信封同样的字迹如下写道:

“长期向您借用的东西我现在还给您。这可以称得上是您外孙的遗物所以想必您一定会很伤心,但这是我们工作的职责还恳请您原谅。

就在昨天我们署里得出了最终报告。先把结论向您汇报一下这次的火灾經认定,似乎是一起由于用火不当而造成的事故起火的源头是位于一楼中间的雅和的书房。这些天空气过于干燥因此而引发的火灾频頻发生,相信夫人您也知晓一二吧

但请恕我直言,就个人的观点来看我却不能认同这个结论。几个疑问在我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其中┅点是,在那个起火的房间发现了一个一斗的灯油罐火烧后留下的残骸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