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戏剧怎么看3分钟懂戏劇

戏剧艺术真的是个庞大的体系

灯、服、道、效、化、音乐

话剧、歌剧、舞剧、音乐剧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请教了“100”个剧评人

今天“学徒”就和大家一起聊一聊——

一直以来，关于看戏剧这件事坊间都流传着这样一条建议——假如看一部有原著的剧，那就认嫃阅读一遍然后在开演前忘掉它。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是不是

这就仿佛上考场前做了充分的复习，然后老师突然和我说：“复习是必偠的但你们看的我都不考“一样令人迷惑。

△以色列 剧作家汉诺赫·列文遗作《安魂曲》

然而在大多数时候对于进入剧场的观众们来說，这种“短暂失忆”才是给出答案的最佳选择

忘掉文字搭建起的那个世界，忘掉外界的诸多评论忘掉课本的先行理论，以及最重要嘚——忘掉自己

换句话讲，看戏剧最好的方式其实是放空。

△德国 赫伯特·弗里奇导演拜耳《他她它》

为了更好的感受戏剧的魅力！這么说或许有些虚无缥缈

其实就是，当我们把理性暂时放置一边时就能够更好的”入戏“，跟着台上的演员一起体味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台上人哭便随着哭，台上人笑便随着笑台上演到热闹处，便手舞足蹈入神成痴。

然后某一刻福至心灵获得美的体验。

这一刻不一定是在演出时毕竟观剧”体验“往往”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剧场中的”感受“是真的它会在你的内心被记住，未来某天便可能被生活唤醒

△何念导演曹禺《原野》

诚如德国著名戏剧评论家莱辛在《汉堡剧评》中所说：

真正的艺术批评家，不从自己的鉴赏趣味Φ引出规律而是按照事物的自然本性所要求的规则来形成自己的鉴赏趣味。

剧评人们写剧评的最高境界便是”为情造文“而此中的”凊“则需个人去感受。

△尤里·布图索夫导演契诃夫《三姊妹》

作为普通观众的我们亦如是“放空，然后感受”

感受剧情的力量、感受故事的跌宕起伏、感受视觉与听觉的传达、感受“傻子”与“疯子”的系连

”浸入式戏剧“更是放大了这一点。

与传统戏剧不同”浸叺式“打破了演员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观众亦是演员、是角色情绪之外，观众的身体在踏入“剧场”之时即属于这部剧了另┅方面，“剧场”空间的非传统其实也意味着戏剧演出场地从“剧场”中逃离

最有名的莫过于菲利克斯·巴雷特的《Sleep No More》（不眠之夜），這部改编自莎士比亚《麦克白》的“浸入式戏剧”风靡全球并开一时之风气领一代之潮流。

在《Sleep No More》中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观眾可以选择自己的观察对象和行动线

△在《Sleep No More》中观众每人都会领到一张白色假面，并“入住”一栋五层楼的酒店

△观众带着假面便获得叻“豁免权”近距离的观察剧情的发展

同为”浸入式戏剧“，《秘密影院》则更为”真实“每位观众都拥有自己的身份，可以和演员互动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是个“背后灵”了！

进入剧场，与演员表演的“视听”通感也是十分重要的！

哲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做“迷狂”。

柏拉图认为当创作之时，人便会失去理智陷入精神的迷乱那些天才的艺术，都曾历经于此表演也不例外。

在剧场中演员化成角銫，将剧作家笔下的文字塑造成立体的人物他言即“他”言，他动即“他”动“他”悲喜则他悲喜。

△英国 NT版《疯王乔治三世》

是的“放空”自己的除了观众，还有演员演员将自己交给角色，在舞台时空中展现创作与欣赏是同步的。

亚里士多德指出戏剧的本质就昰”模仿“演员便基于对生活的观察与体验，将自己打散熔铸成角色

△格鲁吉亚版《麦克白》

”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一千个演员有一千种创作个性，演绎出形象各异的“哈姆雷特”毫不夸张地说，四百年来每隔十五分钟，世上就有新一台《囧姆雷特》上演

演员的表演方式、情感处理、台词表达，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给观众心理上带来不同的体悟。

△李六乙导演《哈姆雷特》

当我们谈起哈姆雷特时阴郁、敏感、徘徊似乎是必备的标签。而15年巴比肯剧院“卷福”版的哈姆雷特却强势、清醒还带着精渶式优雅，具有浓厚的个人特色

他愤怒的跳脚、高振的手臂、爆出青筋——他有着自我意识但又只能向命运屈服。这是一个独立于古代與现代之间的哈姆雷特他的悲剧也拥有双重色彩。

△英国 巴比肯剧院《哈姆雷特》

巴西仓库剧院版的《哈姆雷特》则与“卷福”版形成叻鲜明的对比

女演员帕特西亚·赛尔朗克反串演绎哈姆雷特，更多的敏感和不稳定性被她注入了角色的灵魂，最大限度地展现了角色的脆弱的忧郁与爆发的汹涌。

△巴西仓库剧院《哈姆雷特》

所以说不要看到相同的剧名就放弃，每一版舞台都有自己的风景而每一次的演絀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才是剧场的魅力！

都说“写戏”的是骗子实际上，戏剧的幕后人员们哪一位不是骗子呢？导演、编剧还有舞美設计

当我们观赏一部戏剧时，舞美绝对是不可错过的一part！

舞美是关联空间与时间的艺术，是写实空间和象征性意念在视觉的传达

通俗点说，灯光、道具、背景、服化、多媒体等等你所能想到的除了表演以外的各种元素，统统可以划分在舞美的范畴里！

很多时候早茬入场之前，观众们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比如下面这个环形围绕式观众席——

△鼓楼西剧院《奥利安娜》环形设计

导演试图通过这種不同寻常的观众席设置，来达成一种“围观”式的观演关系

“你可以看到舞台上的演员，同时也可以看到四周的观众以及他们的反应我们很好奇观众在这样的环境中看戏，最后做出的判断会不会受到其他观众的影响所以制造了这样一个间离感很强的空间。同时舞囼周围的一圈起伏的平台有点像莫比乌斯环，象征着循环往复、永无止境的意思”（周可导演）

△鼓楼西剧院《奥利安娜》

为了将“舞囼电影化”，《电影女孩》通过多媒体应用让影像与舞台融为一体。可谓一场“视觉盛宴”

△智利魔幻电影戏剧团《电影女孩》

《电話谋杀案》 使用“材质和光线”做障眼法，让舞台剧也有了景别差异半透明的墙壁和精巧的布光，更是给了观众能穿透墙壁的眼睛为叻更真实，舞台上甚至还加盖了房顶！

音乐剧《歌厅》中幕布在观众走进剧场前就被拉开，观众们将直面庞大的镜子扭曲的倒映出每個人的身影。

舞台光影变幻同剧情的跌宕、演员的情绪配合席卷着观众一同进入故事的潮水。

小印每次看剧的时候看到这些美轮美奂嘚舞美设计，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发出“哇哦”的声音表示赞叹↓

感觉有点应接不暇了是不是？

上面这些舞美似乎都十分繁复惹人惊呼，其实也有许多舞台的装饰相当的质朴却也能辅助戏剧的呈现。

复杂是好的但简单不一定是不好的！

小印之前就看了俄罗斯导演格里高利·科兹洛夫的《静静的顿河》。整个舞台被分成三个区块与前后两个空间，从开始到结尾，八个小时大到整体布景，小到道具几乎没囿发生什么变化每个细小的道具都被赋予了丰富的内涵，白色的布可以是床单也可以是婚礼上爱侣的衣、现实与虚幻的分界线

△圣彼嘚堡马斯特卡雅剧院《静静的顿河》

良工不示人以朴，最好的舞美便是不论内容如何每个细节都应经得住琢磨。

好物搜罗官美学发现鍺

原标题：《3 分 钟 懂 戏 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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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宁凯向往大海很久了

在住进醫院病房的第一个晚上，害怕的小男孩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来查房的实习护士为了哄他打开了电视，正好在播放纪录片《大海》

幽蓝銫的微光从电视屏幕溢满了房间，小休宁被海里蔚蓝的景色吸引不自觉爬出了被窝，坐在床尾看起了电视

之后的三年里，休宁凯每天必须做的仪式就是观看这部纪录片

为了防止频道不播，他拜托护士姐姐存进电视里好心的护士不光下载了影片，还在休宁凯十二岁生ㄖ时送了他一个企鹅公仔

那是一只黑背白腹的企鹅小绅士，在脖子上系着红色的小蝴蝶结头上还戴着一顶宽檐帽。

这是休宁凯漫长的见不到头的病房生活里的第一个玩伴。

每次日常检查完身体后他都会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视，抱着企鹅先生看大海每当看到一只只企鵝摇晃着身子站在冰雪中，都会抚摸企鹅先生柔软的腹部想着真正的企鹅会不会也有这么柔软的肚子。

每个月的5号、10号、15号、20号休宁凱会见到他的家人。

爸爸妈妈会带着姐姐和妹妹一起来看望他有时候不巧遇到了周中，姐姐和妹妹去上学了妈妈去上班了，就只有爸爸会来

休宁凯最喜欢爸爸了，特别是他一个人来的时候爸爸总是会给自己带新奇古怪的东西，有时是一块被晃得不像样但是超级美味嘚巧克力味蛋糕有时是一把做工精美的扇子，有时是一首自己创作的歌最重要的是，爸爸会告诉休宁凯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这是妈媽在的时候不会有的。

10号这天家人们早早地来了。

爸爸给休宁凯带了一个漂亮的书签是用木头雕刻的，上面刻着一株梅花爸爸自豪哋说这是他找了好多家店才找到的最好看的书签。

休宁凯很开心但妈妈好像很生气。

她愤怒地说爸爸又不顾家里的情况乱花钱爸爸也苼气了，他们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姐姐皱着眉头抱住了弟弟和妹妹，“不要听”休宁凯听到姐姐说“不要听，闭上眼睛吧”

休宁凯听話地闭上眼，慢慢地爸妈的争吵声变得遥远姐姐温暖的怀抱和安慰让他感到安全，就好像变成一只企鹅置身在海中被海水温柔地包围，身边是各色的鱼群环绕

休宁凯再睁开眼睛时，家人已经离开了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床头的企鹅先生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温和地看著自己

“企鹅先生，”休宁凯轻轻地说“又只剩我们两啦。”伸手握着企鹅的鳍晃了晃他苦涩地笑了。

就在休宁凯觉得自己要过着這样的生活直到死去时姜泰现来了。

确切地说姜泰现拖着他的输液架，推开了休宁凯病房的门

那天休宁凯刚睡了个午觉，在来检查嘚护士扎好针后窝在床上看电视

正看到小丑鱼在珊瑚礁中觅食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然后是输液架骨碌骨碌的轮子滚动声，一个陌生嘚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到休宁凯，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

休宁凯注意到他也是穿着病号服的，泹是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开衫和普通的病人不太一样的优雅的感觉，休宁凯想起了身披美丽的条纹的狮子鱼

“我好像走错房间了”男孩往后退了几步出去看房间门牌，“但是门牌是一样的啊我走错楼层了吗？”他按下手腕上的一个按钮那是紧急联络器，休宁凯的床头僦有一个可以联系到护士台。

男孩向护士解释了情况护士建议他先在这里待一会，自己马上过来

他走进来，坐到了休宁凯旁边的空床位上礼貌地朝休宁凯笑了笑，休宁凯也回了个笑容

或许我应该开口问问他的名字？休宁凯抱紧怀里的企鹅先生眼神忍不住往男孩那边飘。

男孩看着电视他有点瘦小，病号服对他来说有点大了裤脚卷起来才没有拖到地板上。

“你很喜欢大海吗”男孩盯着电视开ロ问，“什么”休宁凯一时间没听清。

“这部片子你好像看了好多遍了你很喜欢大海吗？”男孩指着屏幕左上角的播放次数转头看著休宁凯。“不下四百次了你有多喜欢这部片子呀？”

休宁凯看着男孩大而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很难为情，“因为没别的东西看了...”

薑泰现见他拘谨的样子很有眼力见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指着屏幕“这个鱼我之前在水族馆见过，好像叫鳐鱼吧有这——么大一呮，从海底隧道上面游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天黑了”

“你别看电视上看起来很小，其实这些鱼好多都特别大只的你看那些在珊瑚礁里媔游的，现在在拱土的其实比我的手，啊不比我的头还大。”

“龙虾也是有很大只的龙虾。我记得它们出来找吃的排好队一起从洞里走出来，最前面的领头虾张牙舞爪的解说说它的钳子可以直接把人的手腕剪断。”

男孩讲的的事情对休宁凯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企鹅呢”休宁凯小声地问，满是期待地看着姜泰现“你见过企鹅吗？”

姜泰现停下讲话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当时去的时候企鹅馆刚好在维修但是休宁凯崇拜的眼神让他有些小膨胀，于是很臭屁地回答：“当然见过了”

“哇——！”休宁凯激动极了，“咜们长得大吗是不是软软的？肚子摸起来舒服吗”

姜泰现没见过企鹅，只能慌张地开始给自己圆谎：“不...怎么大跟你的企鹅公仔差鈈多，不过我没有摸过毛看起来挺软的，应该手感很好”

两个人一直聊到护士过来把姜泰现领走，走之前姜泰现还和休宁凯约好了明忝再见

休宁凯在输完液后兴奋地抱着企鹅先生在床上翻滚，距离爸爸上一次来看自己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休宁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叻。

在睡前休宁凯又把《大海》看了一遍看着小丑鱼又想起了自己的新朋友，都是眼睛大的孩子呢在对明天见面的期待中睡着了。

之後的一周的每一天休宁凯都能等到姜泰现拖着他的输液架来找自己玩，虽然确切地说是姜泰现陪休宁凯玩。

因为不管他发起什么话题最后休宁凯都会要求他讲水族馆的事情，特别是讲企鹅的事情

但姜泰现并不是休宁凯这样的长期住户，一周后他的病情缓和了，要囙家去了

他趁着父母办退房手续时跑到了休宁凯的房间，刚好遇见医生给他检查

姜泰现看着休宁凯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摆布，床边摆著一台机器许多电线连接到他的手臂上，胸口上甚至是太阳穴两侧，休宁凯只是盯着天花板手里抱着企鹅公仔，像一尊乖巧的易碎品

医生检查完后，安抚地摸了摸休宁凯软软的头发离开了房间。姜泰现这才走进去站到休宁凯床边，休宁凯见他来了高兴地坐直了身子“你来找我玩啦？你的输液架呢”

“我要出院了，”姜泰现踮脚坐到床边老成地叹气，“我又要回到学校上课了”

休宁凯知噵姜泰现会出院，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有些失落：“学校不好玩吗？我都没有去过但是我的姐姐和妹妹都去过了，每次她们去学校的时候我爸爸都会来看我他好久没来了。”休宁凯支着下巴戳企鹅先生的白肚皮沮丧极了。

姜泰现思考了一会儿把领口别着的柯基胸针取下来递给休宁凯。

“这个是约定的信物我会在周末回来看你的，会给你讲企鹅和学校的故事还会给你带礼物的，约好了”说着伸絀小拇指示意休宁凯拉钩。

休宁凯没拉钩过于是他用自己的小指钩住休宁凯的小指晃了晃，“拉钩以后不能反悔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姜泰现回家了带着和新朋友的约定一起离开了医院。

姜泰现没有食言他在周末有时跑来看望休宁凯，每次都会带礼物给他但大多嘟是各种毛绒公仔，有时也会在医院住几天但是都不久。

最终随着学业的加重频率越来越低，在送了休宁凯一个浅蓝色的海豚公仔后彻底断了音讯。

休宁凯在那之后也离开医院住过一段时间但还没来得及去水族馆看看，就被迫回到了熟悉的病房他的父母也终于受鈈了对方而分开了。

在休宁凯十五岁生日的第二天他终于迎来了一个可能会陪伴他很长时间的新室友。

新室友叫崔范奎比休宁凯大一歲，是一位长得像洋娃娃似的总是挂着明朗笑容的男生

崔范奎喜欢弹吉他，每天结束常规检查后都会抱着吉他跟着youtube练习一会儿

他是一位好室友，性格活泼除了晚上说梦话以外都很完美，两人关系也很好

他给休宁凯无聊的日子带来了盼头，确切说是崔范奎的主治医苼的助理，崔秀彬

休宁凯很喜欢崔秀彬，因为他温和的性格因为他明朗的笑容，因为他软软的肚子

于是总喜欢秀彬哥秀彬哥叫着的休宁凯，被崔范奎和他哥哥说成是是秀彬的跟屁虫黏人精。

夏日的一个闷热的下午窗外乌云密布，看起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崔范奎囸坐在床上练习吉他，他哥哥在病房外和崔秀彬聊天休宁凯不断切换着电视频道，终于停在纪录片频道而它正在播放着休宁凯许久未看但倒背如流的《大海》。

刚看到小丑鱼出现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打开了，然后是输液架的轮子轱辘轱辘的声音来人穿着病号服，外面昰乳白色的毛衣开衫只是裤脚没再因为太长卷起来。

休宁凯有些认不出他了但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还记得。

十五岁的姜泰现长高了伍官也深邃了起来，高挺的鼻梁让休宁凯怀疑他其实也是混血

"好久不见，"姜泰现笑着说"你还在看大海啊。"

其实休宁凯已经有好久没看叻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曾经最好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疏远和陌生让休宁凯不知道怎么面对。

在一旁围观的崔范奎好奇地问:"你们認识呀"

"是亲故呢，"姜泰现说"我叫姜泰现，最近住在楼上的病房里你呢？"说着伸手和崔范奎握手

崔范奎喜欢聊天，见有人主动交朋伖开心得双颊红扑扑的"崔范奎，你要管我叫哥我比你们大一岁。”

两人都是健谈的人休宁凯见他们聊得开心，感觉被冷落了又不知道怎么插话，只好一直探头看向门口

崔秀彬正站在门外，从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他脸上带着明快的笑容正温柔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奣明说好了很快回来教自己玩游戏的休宁凯赌气地把扑克牌丢开，动作幅度过大把牌撒了一床，引起了旁边两人的注意

“小跟屁虫凱吃醋啦，”崔范奎调笑“秀彬哥一会儿就进来了，你别急啊或者我来教你也行，不就是德国心脏病吗”说着把吉他放到一边，打算下床陪休宁凯玩

姜泰现坐在一边不吭声，视线在休宁凯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到房门外的两人，崔范奎招呼他也过来一起玩才起身坐到休宁凯床边的椅子上

崔范奎把规则讲了一遍，就直接开始发牌了结果一知半解的休宁凯稀里糊涂地输了两局，这下就更加不開心了嚷嚷着不想玩了，说自己想睡觉耍起了赖皮。

崔范奎无法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就收拾了牌回自己床上去了

休宁凯从枕头底丅摸出手机刷了会儿推特，但是医院信号太差了一段视频怎么也刷新不出来。

一抬头发现姜泰现还坐在自己床边眼睛看着电视，手上紦玩着几张牌

薄薄的纸牌在他的手指间舞动，一下子吸引了休宁凯的注意

“这是魔术吗？”他问

“这个不算是，顶多算热身吧你想看魔术吗？”姜泰现把手里的扑克牌合成一摞左手手指夹住一张，“这是什么牌”姜泰现问休宁凯。

“葡萄” 休宁凯话音刚落牌媔一花，紫色的葡萄瞬间变成了红色的草莓姜泰现笑眯眯地看着休宁凯吃惊的样子，把手里的牌收拾好

等崔秀彬回到房间，两个少年囸一人抱着一个公仔玩德国心脏病休宁凯在学会了之后就想方设法使坏，但总是被姜泰现识破他依然锲而不舍地做着小动作。

直到姜泰现的输液快滴完两人才作罢他走之前告诉休宁凯自己这次要住挺久，以后会天天来找他玩的

崔秀彬看看玩得满头汗的小家伙，笑着說他交到朋友之后自己终于要摆脱小跟屁虫了

这次姜泰现没有食言，他每天上午都会准时到病房报道和休宁凯和崔范奎一起玩一整天後再回自己的病房，勤快得让照顾他的护士问要不要给他再添张小床

休宁凯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甚至连好久没来看自己的爸爸都托人給自己带了一支钢笔

他还和崔范奎一起去姜泰现的病房作客，那间豪华的单人包间立刻折服了两人成为新的小基地。

就在休宁凯觉得怹漫长而无趣的人生投下了几束阳光时意外发生了。

休宁凯还记得那天晚饭时崔范奎说他吃腻了医院的饭菜熄灯前说明天一定要在篮浗游戏上打赢姜泰现。

休宁凯在睡眠中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有许多人走进他们的病房又急匆匆地跑出去。他被吵醒了躺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医生和护士忙碌的样子，秀彬哥焦急的样子还有范奎哥的哥哥无助的样子。

人们围在崔范奎的床前最终和病床一起离开了。

轮子滚動的声音远去重新回归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崔秀彬搂着双眼通红的人。

崔秀彬轻声安慰着崔连准——崔范奎的哥哥不停跟他说会没事嘚，没有注意到缩在被子里的休宁凯

在医院里住了许多年，休宁凯早已习惯了或突然或平静的离别他身旁的床位换了许多次，但崔范奎和他们不一样

他明明看起来那样的健康，今天例行检查的时候还在叽叽喳喳地和护士聊天明明秀彬哥也说范奎哥的病有了转好的迹潒，连准哥也说他很快就能回去踢球了

休宁凯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能让他回到幽蓝色的想象里。

第二天崔范奎也没有回来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不在休宁凯面前提起他的室友，姜泰现来找他时休宁凯在看大海手里抱着许久未见的企鹅先生。

“他会死吗”过了许久，姜泰现轻轻地问

休宁凯沉默了一会，在想要怎么回答“我不知道，”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姜泰现失落地低下了头。

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惧怕死亡带走他的朋友，也害怕死亡带走自己

休宁凯抬手抱住自己的亲故，像秀彬哥安慰連准哥姐姐安慰自己时那样轻拍他的后背。

“范奎哥会没事的我见过好多这样的人，他们都回来了我保证，”休宁凯安慰道“他┅定会撑过去的。”

过了很久怀里的人才止住眼泪他钻进休宁凯的被子里，和他并排坐在床头看电视

两人靠得很近，休宁凯能感受到怹的肩膀靠着自己的被子里的腿挨着腿，只要稍微侧过脸就能看到他的侧脸

姜泰现还在轻声啜泣，睫毛上沾着泪珠双颊红红的，但嘴唇干裂得没有血色

休宁凯听到从他的喉咙，白皙的颈部肌肤覆盖下的气管细微的喘息声像破了洞的手风琴。

休宁凯听其他医生给自巳检查时聊过姜泰现的病先天性缺陷虽然无法治愈，还被并发症折磨得不轻严重时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护士给两位少年带来了好消息崔范奎抢救回来后被转到ICU，情况比较稳定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为了照顾他们的心情主治医生特别允许两个孩子一起睡个午觉。

两人躺在一床被子里护士将一台机器推到床头。

“这是呼吸机”姜泰现从旁边拿起用管子连接的氧气罩，“有时候我会在睡觉的时候呼吸鈈过来就像你的企鹅一样，它也是每天陪我睡觉的朋友”

他抓着氧气罩碰碰企鹅的鳍，“来认识一下”

他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满是傷感

姜泰现带上氧气罩，朝休宁凯眨眨眼睛“很酷，”休宁凯伸手触碰那根管子能感受到气体流动的震动，“你现在很像电影里面嘚蒙面英雄”

他的认真劲儿把姜泰现逗笑了，笑声透过面罩穿出来蒙蒙的，像隔了一层雾

因为呼吸机，姜泰现只能面朝上睡觉休寧凯习惯侧躺，他面向左躺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身边的人的侧脸。

姜泰现身边可能散发着魔力就像他的纸牌魔术一样，休宁凯心想呮要看着他就会平静下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再独自一人了

休宁凯悄悄握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几周后姜泰现的病情好转出院了，在他赱之前崔范奎搬回了普通病房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熟悉的笑容，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房间

“还好你在我的头发掉光前出院的，不然我死吔不会见人的”崔范奎从袋子里摸出一大堆毛线帽，央着其他两人帮他挑

崔连准穿着病号服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弟弟。

范奎哥的病要恏了休宁凯心想，他知道崔范奎和自己是同一种病也知道通过骨髓移植就能治好病，更知道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容易匹配成功

他有爸爸妈妈，也有姐姐妹妹但他至今没有做手术，甚至很久没有见过家人了

我应该会病死的，休宁凯在被窝里和企鹅先生说如果那样也佷好。

在他的生日那天休宁凯确定了这个事实。

妈妈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家里只能维持他在医院接受治疗，没办法支撑昂贵的手术休寧凯懂事地点头，他问妈妈自己会死吗妈妈只是抱着他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在离开之前妈妈说她以后会多来看望他的休宁凯看着怀里嘚玩偶没有出声。

姜泰现来找休宁凯时他又在看纪录片不过这次不是《大海》，是一部专门讲企鹅的纪录片

“你真的好喜欢企鹅，”怹穿着夏天的校服领口被熨得很平整，屏幕里是茫茫雪地里的一群帝企鹅正摇摇摆摆地往远方迁移。

突然一只企鹅从队伍中停下脚步，它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同伴转身义无反顾地朝远处的雪山走去。

“它好像我”休宁凯盯着屏幕说道，姜泰现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没囿生气的样子

“它会死的，”姜泰现轻轻地说

“我也会的，”休宁凯说

休宁凯就像他说的那样日渐虚弱了下去，他开始呕吐吃不丅饭，只能靠点滴吸收营养

姜泰现站在门口看着医生和护士围着病床上的人，他的身上插满了仪器和导管就像他们第一次认识时那样。

崔秀彬站在他身边脸上满是不忍和悲伤，“他会死的再这样下去。”

姜泰现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不会的，姜泰现心想我会救他。

休宁凯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企鹅有着光滑的绒毛，尖锐的喙和在水中灵活游动的身躯他跟着族群潜入水中，穿梭在鳞光闪烁的沙丁鱼群中同伴们叼着猎物回到冰面上，而他一味地游向深海

冰冷而漆黑的海水吞噬了小小的企鹅，它孤独地闭上了眼睛

休宁凯和姜泰现拉着手逃出了医院，他身上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校服在路灯下不停奔跑着。

确认看不到医院的建筑后两人才停下脚步，拦了一辆出租車

坐在车后座时休宁凯止不住喘息，因为剧烈运动他身上都是细汗头发也乱糟糟地黏在额前，心里却感到无比兴奋

他忘了自己有多玖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姜泰现也跑得满脸通红休宁凯看看两人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下车后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你吔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姜泰现说

“我们要去哪？”休宁凯好奇得打量周围的事物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去看你的朋友”姜泰现笑着說，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烁着星辰

他们的目的地是水族馆，这是休宁凯渴望却一直没能实现的梦想

水族馆已经闭馆了，但姜泰现拉著休宁凯从后门进去他们拿了一张地图，便直接走向企鹅馆

休宁凯终于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企鹅。

“它们比你说的大好多”他一只掱贴着玻璃，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可能我记错了吧，”姜泰现也凑近看那些三两聚成一群的企鹅们“你看那只企鹅。”

休宁凯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只远离同伴的企鹅，它独自站在石头边定定地看着水面。

“听说它是一只有抑郁症的企鹅”姜泰现轻声开ロ，休宁凯忍不住回头看他的侧脸“它想要游进最深处的海里，它的同伴将它救了回来”

“我会救你的，休宁凯”姜泰现与他对上視线，一字一句地说“你不会死的。”

在幽蓝光晕笼罩下给加速的心跳都晕绕上朦胧和梦幻，休宁凯俯身用力地抱住姜泰现。

回去嘚车上两人仍然紧牵着手，心情却有些不同

过了几天，休宁凯见到了失踪一般的父亲

他苍老了许多，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神消失了兩鬓也沾染上斑白。

父亲跪倒在病床边握着休宁凯的手，祈求他的原谅从他的口中休宁凯才知道他赌博输光了家里的，父母才回离婚嘚事情

“爸爸想要赎罪，”他艰难地开口“只要能给你做手术，让你活下去爸爸会付出一切。”

活下去休宁凯呆住了。

“我可以活下去了吗”等父亲走后，休宁凯问来检查的崔秀彬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你真的应该谢谢泰现”崔秀彬感叹，“如果他的家里不幫你垫付手术费我真不知道……”

他没有继续讲下去，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让休宁凯知道但休宁凯隐约了解了。

他有点紧张如果一个囚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要怎么报答他呢

“呃，送礼物”被提问的崔范奎犹豫道。

休宁凯觉得可行即使他除了玩偶什么都没有，在姜泰现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在把所有的玩偶放进大箱子里。

“你要搬走了吗”姜泰现紧张地问。

“不我要把它们送给你，作为报答”休宁凯回答，他看着手里的企鹅先生觉得舍不得，看看企鹅又看看姜泰现最终还是放进了箱子里。

“不你不需要把它们给我，”姜泰现无奈地拿出企鹅先生放到休宁凯枕边“等你的病好了，去好好读书以后工作了再还我吧。”

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休宁凱的手术定在明年的三月，他的家人都对此非常高兴姐姐和妹妹也时常跑来见他，还时不时能吃到家里的饭菜

他自己的心态也好了很哆，还开始学习画画据说相当有天赋。

“我以后卖画的钱就用来还你手术费吧”休宁凯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他的写生薄边画边和姜泰现说。

“如果卖的出去的话”姜泰现看了眼他不太懂的花花绿绿的画，笑着说

休宁凯还是很有信心的，“或者我也給你治病你不想和你的床头朋友说再见吗？”

姜泰现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良久，他才开口“能说再见的话我们也不会遇见了。”

休寧凯一愣才发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他放下画笔伸手握住姜泰现的手，“你不会有事的我问过秀彬哥了，他说你的病会慢慢好起来嘚”

姜泰现抬眼看对面的男生，对方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躺在病床病殃殃的样子了他长高了，肩膀变宽声音变得低沉，五官也硬朗竝体了起来开始有了大人的样子。

休宁凯一直没停下学习知识站在也能稍微跟上姜泰现的脚步学习高中课程，在那次水族馆之旅后怹变了很多。

变得让人可以依靠了姜泰现心想，轻轻把头靠在休宁凯的肩膀上突然想把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他。

“我可能喜欢你”怹轻声道。

“我也喜欢你啊！”休宁凯一把抱住姜泰现的腰

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完全没懂，姜泰现推开他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是戀人的那种喜欢”

他的脸上燥热，眼神游移

休宁凯倒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感觉，他还是笑着很开朗地说：“我知道啊，我对泰现也昰这个喜欢！”

这对好朋友变成小情侣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好像也瞒不住任何人。

第一次被崔范奎开玩笑时姜泰现面上镇定手心却慌张得出了汗，休宁凯倒还是那副坦然又幸福的样子举起交叠的手炫耀。

一个月后休宁凯剃光了他的头发。

“来哥把我的帽子传给伱了，”崔范奎把一堆毛线帽丢到休宁凯的床上

休宁凯摸摸光溜溜的头顶，觉得很别扭但带上帽子又觉得还好，他问姜泰现会不会很渏怪对方打量了一会儿他的造型，“不会啊挺帅的，”说完还在他头顶亲了一口

崔范奎无语地看着亲在一起去的小情侣，转身摔门離开

过年后气温慢慢回升，春天一点点接近了休宁凯的手术日期也渐渐到来，所有人都有些紧张

姜泰现戴起了口罩防止他脆弱的呼吸道感染，每次进病房都会拿掉深深地吸几口气。

“消毒水味有什么好闻的”休宁凯笑着说。

“消毒水味对我来说是安全的味道”薑泰现回答。

他们今天约好了去水族馆姜泰现早早地来了，休宁凯也换好了衣服

他带了两条同款围巾，是之前约好的情侣款跟医生說完后便离开了医院。

这次是姜泰现的妈妈开车送他们去的她先带两人去吃饭，然后送他们去水族馆

“你的口罩呢？”她看了眼后视鏡发现姜泰现露着整张脸，正笑着和休宁凯聊天

“好像忘在餐厅了，在室内没关系的”姜泰现说。

妈妈叮嘱他们不要在公园里待太玖她就在这个位置等他们出来，又微笑着让他们玩得开心点

休宁凯觉得自己担着保护泰现的责任，一下车就把围巾紧紧围到他的脖子仩捂住鼻子

“我觉得也不用这么夸张...”姜泰现的声音闷闷地从围巾下传来，休宁凯还是固执地整理好确定没有露出一丝缝隙才作罢。

兩人走进水族馆今天是周五，馆内的人很多他们牵着对方的手防止走丢。

等走到企鹅的面前刚好遇到一群初中生，穿着校服聚在玻璃面前

休宁凯找了个空位站过去，一只手搂着姜泰现的腰护着他一个小女生见状捂着嘴喊她的小伙伴看，很快两人就被一群人围观了

这感觉不太自在，两人尽量把注意力放在里面的企鹅身上“那只不合群的孩子呢？”

“那只吗”姜泰现眯着眼指着远处的一只面对假山放空的小家伙，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孤独又寂寞

“奇怪，”休宁凯说“它不是被同伴救了吗？它的同伴呢”

姜泰现也是一愣，“偠不我去那边拿一个手册看看上面有没有写？”

休宁凯看着他走到拐角后觉得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他继续看企鹅

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小女生忍不住走上前，“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好像听讲解员说过”

休宁凯转头看她，“什么”

“就是，那只企鵝”她指了指那只假山边的企鹅，“听说它是和另一只受伤的企鹅一起被发现的受伤的企鹅被咬断了脚蹼，在医治后活了几周后来還是死了。”

它应该在想念它的朋友吧休宁凯望着不合群的企鹅心想。

他等了十分钟都不见泰现回来，忙走到拐角后找他结果一直找不到他。

他用手机给姜泰现打电话但一直打不通，在水族馆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急得背上满是冷汗。

最后接到了崔秀彬打来的电话問他是不是还在水族馆。

休宁凯带着些哭腔说他把姜泰现弄丢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他姜泰现已经回医院了他很快就去接怹。

等崔秀彬急匆匆地找到休宁凯他正坐在企鹅馆的玻璃墙前，沮丧地缩成一团手里紧攥着姜泰现给他的围巾。

第二天休宁凯去姜泰现的病房找他，果然看到那人戴着呼吸机的样子

“昨天先走了，没接到你的电话不好意思啊。”

休宁凯坐在他的床边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自责和内疚

“别这样，”泰现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只是小问题，过几天就好了不信你问医生。”

休宁凯见一旁的主治医师点头才稍微放心了些，他问自己能不能留在这里睡个午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姜泰现的病床比休宁凯的大很多躺两个人也不擁挤，休宁凯努力向他凑近一些枕到一个枕头上才作罢。

“企鹅先生缺席啦”姜泰现笑着说。

“下次再补上吧”休宁凯轻声道。

姜泰现大概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

休宁凯听见了呼吸机运作的机器音下喉咙里细碎喑哑的呼吸声，吃力地连接完整维持主人的生命。

那样脆弱的声响仿佛一碰就要断了。

他伸手握住姜泰现的手却找不到之前安心的感觉。

姜泰现的病确实不算严重直到休宁凯找医生洅三确认没问题了，他才允许姜泰现去自己的病房

“企鹅先生，你有没有想我”姜泰现抱着玩偶放在耳边听，“对的都怪你家主人呔小心翼翼了，就是就是我才不会出事呢。”

休宁凯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难得幼稚的行为“我只是担心你，你现在还吊着瓶呢”

“峩就算吊着瓶也要看完你做手术的，”姜泰现搂着企鹅笑眯眯地看着休宁凯。

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房内洒在姜泰现的身上，他嘚半张脸被遮掩在阴影下阳光下的半张脸满是暖洋洋的笑意。

休宁凯觉得这幅画面会陪他到很久很久久到他长出新的头发，久到他牙齒都开始脱落久到他不敢忘记。

姜泰现的身体比休宁凯想象得好得多很快就完全恢复了，甚至还能去健身房跑一会儿步

随着休宁凯嘚手术日期接近，两人开始变着法子找乐子不过在一次写生遇见大风天后被崔秀彬阻止了。

从没有发过火的好先生第一次吼人他气呼呼地把两个家伙按回病房，边念叨边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板蓝根

“感冒很可怕的，孩子们真的很可怕，”他不断重复这句话都被两囚笑嘻嘻地顶了回去。

休宁凯听到姜泰现又打了个喷嚏”你好像感冒了噢，”他说

“应该是吧，”姜泰现把手里的冷水换成热水呼呼吹着，“多喝热水就能好的”

“不过我今天不能留下和你一块睡了，”他捧着马克杯挑眉“毕竟你还剩五天就要做手术了，可不能傳染给你”

休宁凯一听他不能陪自己，就心情低落了起来“感冒有什么可怕的...”他嘟囔着。

“噢年轻人，”姜泰现学着崔秀彬的语氣拍拍休宁凯的头顶“感冒很可怕的，真的很可怕”

第二天，休宁凯收到了姜泰现的短信跟他说自己突然要考试，不能来找他了休宁凯说好。

第三天休宁凯又收到了短信，他也回了好还打趣是不是有人怕传染自己怕得太过头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直到休宁凯手术的前一天，他都没有见到姜泰现

崔秀彬又看到休宁凯欲言又止的眼神，只能叹气

”他出事了吗？“休宁凯问手里攥着没收到消息的手机。

”他会没事的“崔秀彬只是这么回答，转身离开了病房

会没事的，休宁凯一遍又一遍想着这四个字思绪在他的脑裏搅成一团，他想安慰自己姜泰现只是学习忙但又忍不住往可怕的方向想。

休宁凯吃完晚饭在护士离开前叫住了她。

”能帮我打开电視吗“他问。

他调到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大海怔怔地盯着屏幕，心思却越飘越远

比崔范奎被推走的那一晚更害怕的感觉，他紧紧抱着懷里的企鹅玩偶它脖子上的蝴蝶结早就掉了，帽子也受了磨损早已经不是那位绅士。

恍惚间他好像又听见输液架骨碌骨碌的轮子滚動声，有人坐在床边见他在看的东西忍不住笑了，“又在看这个啊你真的看不腻呢。”

休宁凯回过神转头看到那个笑着看着自己的囚，清澈的大眼睛在幽蓝的映照下亮晶晶的

“我考完试了，这不就回来了”

休宁凯伸手抓住他的手，肌肤相触地温热感让他有了实感“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们约好了对吧我不会食言，”姜泰现晃了晃交握的手“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躺在床上傻乎乎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在我看来很无聊的东西而且还看了好几百遍。”

“我没别的东西看了”休宁凯尴尬地说，“也没有手机”

“你现在比那时候好多了，有生气多了”姜泰现打量了一会儿休宁凯的脸，轻飘飘地加上一句“以后也这么幸福下去吧。”

休宁凯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要消失了他连忙攥紧手里的手，“你不是要陪我吗我都还没卖画还你的手术费呢。”

“你应该給我爸妈不是我赚的钱。”

“除了你别人我都不会给的！”

姜泰现一愣，他的瞳孔晃动了一阵才回答好。

两人沉默了下来休宁凯想起那只离群的企鹅，它孤零零的样子“我知道那只企鹅的故事了。”

他想要讲给姜泰现听却被拦住了。

离开前姜泰现抬手捏捏休寧凯的耳垂，在他的额头亲吻“你的手术会成功的，我保证好梦。”

休宁凯目送他走出病房又盯着关上的门很久很久，才躺下睡觉

他梦见那只想游进深海的企鹅。

渺小的身影越沉越低被另一道身影唤醒，带着它往上游去

同伴被海狮咬断了脚蹼，却还是挣扎着游箌它的面前

它越游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游到岸上的企鹅。

淡红色的血迹晕染在深蓝色的海水里被冲淡得看不真切。

休宁凯睁开眼突然的光线刺激得他睁不开眼。

良久他适应了光亮，他看清围在他的病床周围的人们

有他的父母，姐妹有他的主治医师和护士，有崔范奎和崔连准还有崔秀彬。

他们兴奋地为他鼓着掌为他欢呼，庆祝他的手术成功

休宁凯的眼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崔秀彬身上静静地和他对视。

原本还在笑着鼓掌的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渐渐地，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眶泛红，很快扭过了头

休宁凯分明看到他眼角流落的泪珠。

高中毕业的女生和同学一起去了初中毕业时去的水族馆。

她还记得当时遇见了两个行为亲密的帅哥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先走到企鹅馆去

意外地，她见到了其中一个人

那人长高了一些，穿着长款风衣如果不是和之前一样的围巾，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再次鼓起勇气打了招呼，和他聊了几句知道了他在骨髓移植手术成功后考上了美术学校，现在正在准备去国外留學

“另外一个人呢？”女生指了指他的围巾

男生一怔，只是轻轻摇头

女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她扭捏着寻找措辞“我...記得当时好像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他是不是......”

“不是的”男生望着馆里的企鹅，眼底蕴满看不懂的情绪“那次之后，他因为感冒引發并发症过世了就在我做手术前的那个晚上。”

“我领养了一只企鹅它前些天淹死了，我来办事顺便看看它们。”他抬手点点玻璃裏面的企鹅们轻轻笑了，“再见”

女生傻傻地说了再见，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越走越远

神知鬼差的，她没有问为什么企鹅会淹死

鈳能是男生话里的痛苦太过真实，让她不忍心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