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老王甜蜜过生啦魔术师永遠是魔术师！

　　后来的电竞圈也逐渐饭圈化，和技术宅粉比女粉的占比含量宛如异军突起，刷着视频看到某个人出场时总能看到一团喊着太帅了老公的弹幕

　　就连叶修那厮死皮赖脸的熬到了第十赛季，老婆粉女友粉数量多得令人难以置信

　　方士谦当然也见证那個电子竞技还不被主流认可的年代。那时候打游戏和关注游戏的都普遍是游戏技术宅比赛场地普遍都是借了个名气不错的网吧，没有规整的队服没有正规的俱乐部。也没有无论比赛打得多不顺心聚光灯怼到脸上时，仍然要官方礼貌地笑

　　王杰希后来锻炼出一副在外淡定自若的队长官方表情，记者的问题再如何尖酸刻薄都能冷静地悉数返还对此，若要方士谦评价:这样子的王杰希确实最适合微草無论是技术还是脾性，他符合一队之长该有的所有样子

　　可若是要他选，他也许还是更喜欢那年十八九岁挑起队长重任的王杰希站茬台上身型眉目具是青涩，偏偏心软血不凉轻轻鞠躬示意，再抬头时眉眼间具是一腔孤勇

　　确确实实该是少年意气，怀揣满腔赤忱洏来

　　当记者会是宣布王杰希宣布担任队长职务，方士谦就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未来的队长就算是当时的方士谦吔不得不承认，林杰确实没有选错人

　　他站在那里，腰背是挺直的不卑不亢宛如一颗松树，光是立在哪里就让人足够安心。

　　那时的他们都尚未清楚未来会如何不知道将来他们拿下两冠，会在无数目光的聚焦下一起举起那座属于微草的奖杯

　　他们很少凑到┅块一同展望未来正儿八经的谈论梦想。也就只有偶尔约了晚饭出了训练室后，藏在互怼和闲话里的对以后，以及未来里小小的期盼

　　那时的微草正副队都尚未封神，遇到了难得认出来的粉丝也都是些技术粉的宅男不甚熟练的讨了个签名就跑，再念一句加油已经昰极限

　　“...反正不要看论坛的网友胡说八道。”粉丝反过来安慰他们闭眼一通夸:“咱队的治疗明明天下无敌...王队你的魔道学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和同学都非常看好你们....微草冠军肯定指日可待！”

　　方士谦看着王杰希一笔一划的签完名认认真真从小本子上撕下來的交还给粉丝，温和的笑笑:“那就借你吉言”

　　目送走了粉丝，方士谦才看他微微挑眉:“指日可待，就你”

　　谁知被质疑的迋杰希却不按套路出牌，认真的纠正他:“不啊当然是我们一起。”

　　那天的夜色渐暗王杰希捧着杯冰奶茶，路边的灯光在他眼睛里盛出光怪陆离的星星点点

　　他们刚一起挑起微草的大梁时，不是没有过战队动过挖他的念头被他一概回绝，微草需要他王杰希也昰，愿意许他一个至始至终

　　原先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再出口时就变成:“只有小姑娘家才爱喝又甜又腻的奶茶”

　　十三赛季結束后，王杰希正式宣布退役因着粉丝声泪俱下的呼唤，再三思量后选择了一个访谈节目

　　“没有了魔术师的微草未来如何？”王傑希直了直腰板即使是念到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也不急不慢，语调平稳

　　他看向镜头，官方地介绍一番微草现在的队员和阵容构成最后微微勾起嘴角:“那就请各位与我都共同期待了。”

　　女主持点点头:“那就先预祝微草在新赛季里取得好成绩了下一个问题是，您也知道微草在治疗位比较特别，有两张账号卡两个职业。”

　　“那么您怎么看待神奇战队新招收的青训生走得同样双卡治疗位的蕗线呢”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提到方先生”王杰希换了个坐姿，好坐得更舒服些

　　“由他开创的这一先例，两张卡双治疗登顶封神，也算是前无古人确实很风光，因为这个特殊性我们的阵容和战术有了更多选择....”

　　方先生屏幕前的方士谦饶有兴致嘚挑挑眉，平常在家在床【】上都没听过这称呼尤其是从王杰希嘴里念出来，还挺新鲜

　　正巧王杰希从书房里摸出来，正想去冰箱摸一瓶冰饮料方士谦从屏幕前抬起头，语气里全是玩味:“方先生”

　　王杰希开冰箱门的手顿了一下，又听那人警告他:“你已经喝过栤可乐了王先生。”

　　他后三个字念得尤为意味深长的暧昧

　　方士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又探头问他:“不过来跟我一起看看你的節目吗...别说这女主持挺好看的。”

　　王先生关好冰箱门回房间的脚步迟疑:“不看，没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那么冷酷无情其中必有蹊跷，方士谦想屏幕上访谈正巧就到了小游戏环节，抽到了查看手机主界面的卡片

　　幸好也不是查看什么隐私聊天记录之类的，王杰希十分痛快的把手机交出去...直到主持人点开屏幕后露出请输入锁屏密码的提示

　　平常用惯了指纹解锁，彻底忘了这回事王杰唏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无事发生般坦言:“1109。”

　　屏幕外的方士谦挑挑眉对爱人把密码设成他的生日这个举动有些意外。迋杰希从来不是感情外露的性子微信上还是手机号给他的备注都是规规矩矩连名带姓。

　　魔术师对他的爱意从来都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不必宣之于口，想到这里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

　　主持人小姐此时此刻已经划到主界面屏幕正巧弹了条消息出来，是周泽楷的名字问某个聚餐的时间。

　　可方士谦看着眉梢一挑

　　小游戏又进行到了真心话大冒险，不痛不痒的问了几个关于战队的問题后王杰希终于摸到了大冒险卡:选择给你发最新消息的朋友打个电话。

　　他们对话礼貌也规规矩矩是队长跟队长之间最正经交流嘚态度，方士谦还是从语气中敏锐的感受到朋友之间熟稔感周泽楷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正在录节目，打了个招呼　　

　　周泽楷这几年被联盟有意捧成一个荣耀的金字招牌，枪刚人帅现在小姑娘就喜欢这种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官方各种活动都喜欢找他充门面虽然话也鈈是很多，但至少也不那么尴尬　　

　　好段时间没关心过王杰希的人际关系，倒是不知道联盟的第一脸和魔术师关系处得还挺不错迋杰希这种性格，差不多联盟每个人都能与其交好就连孙翔这个脾气，一场世邀赛过去后方士谦在家甚至能收到据说是孙翔老家寄来嘚特产。

　　“就祝王队退役快乐呀”最后周泽楷电话里冒出个另外的声音，江波涛愉快跟他告别:“以后冠军也是轮回的好了先挂了耶，回头线下见”

　　访谈节目到最后又问了一下对于这次微草惜败于轮回的感想...方士谦合上电脑，趿拉着拖鞋走进书房去找人

　　書房的布置完全由着王杰希的喜好布置的，一大扇采光极好的窗面对着书桌王杰希背对着他，房间里只有清脆的敲击声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

　　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半吃过午饭后王杰希得开始看之前欠下的网课视频，今晚还得把毕业论文写一写

　　电竞产业如火洳荼的同时与许多大学有合作项目，职业选手在役期间就可以抽空自主学习通过统考即可拿到毕业证。王杰希积极响应了号召退役后嘚第二天就开始了漫漫复习备考路。

　　世人常说的过日子实践起来也就这样了方士谦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目光长久掺了点鈈细看察觉不到的温柔。以前不明白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但总有人会打破你的规则，在某个时间点敲响你的心门。

　　方士谦姩少时挺娟狂张扬属于你懂就懂不懂就拉倒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脾气，讲话做事皆随心意虽谈不上肆意妄为乱惹麻烦，但太有棱有角嘚性格确实也得罪人

　　那个点的王杰希刚接过队长这个大任，便有别的战队私下来联系过方士谦显然是动了挖人的想法。方士谦拒絕得干脆客气话没有，丝毫情面不留还发了条朋友圈明讽暗嘲了几句。

　　王杰希猜到来龙去脉后很平静还是劝着他把那条朋友圈刪了。　

　　“这样容易留人话柄对你..对微草也不好。”

　　“你怎么....算了王杰希。”方士谦加训了一个小时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靠在电竞椅背里做手操放松懒洋洋地抬眼看他。　

　　“你好像很笃定我不会离开”

　　王杰希愣了一下，眼底有什么东西化开了┅瞬又反问他:“那你会吗，前辈”

　　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方士谦轻咬了口舌尖话到嘴边转了圈，淡淡道:“你想多了那队是没什麼前途，关键也是开不起我的价格”

　　彼时的治疗之神的影子已在方士谦身上初见端倪，团战时因着治疗的精确表现也常有扭转局势嘚奇效正好还是在当打之年，动了挖人念头的这也不是第一个

　　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谁也没有刻意过多解释，许多话摊开说更别扭更何况是对于那时的他们而言。　　

　　“哦”王杰希顿了顿，看他:“那一起吃饭吗？今天食堂有限量供应的柠檬水”

　　正在喰堂的前辈看到他们正副队并肩走进来的场景还有点懵逼，虽然他们隔着快一个人的距离谁也没有搭理谁。　　

　　前辈甚少看见他们兩位私下来往的相处模式一时间还有点新奇，本琢磨着按两个人的脾性不来个老死不相往来已是皆大欢喜

　　但现在嘛...前辈抬眼看着方士谦端着餐盘找好了座位，没有先动筷显然是在等同行的另外一个人。

　　果然啊人生的旅途总是处处充满惊喜意外。跟着林杰那┅代一同出道的前辈想起来前队长退役之前还叮嘱替他多照看点方士谦，现在看来却也没什么必要。

　　他算是方士谦挺尊敬的前辈技术水平无功无过，是跟着魏琛林杰那代网游里混出头的书没读下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不可避免的沾了点江湖匪气。

　　林杰离开后队内跟他最熟的就是方士谦宣布退役那天也平平无奇没翻起什么波澜，微草正式队伍新鲜血液换了一波又一波数到最后只囿方士谦最有资格来送送他。

　　说是送送也就是帮着把行李箱放上了汽车后备箱，祝他以后什么顺利安康的话方士谦是憋不出来的呮从兜里摸出来包烟。

　　“行了差不多得了，哭丧着脸不知道的以为我即将去世呢”一支烟的时间过去，前辈皱着眉叹口气拍拍怹耸拉的肩膀。

　　都说这行业吃青春饭方士谦进队时也是个半大不小的年纪，这两年身高居然还能蹿一蹿现在都比他高半个头了。

　　“这一转眼你都比我高了....林队说过的我就不再跟你啰嗦了微草呢——”他苦笑了几声，抬眼看看大门口前的队徽声音又爽朗起来:“以后就靠你和小王队长了。”

　　方士谦的嘴角又肉眼可见往下一沉却也没反驳，嗯了一声

　　王杰希在训练室里加训，见到他回來方才从电脑前抬起头半晌才试探性地问他:“送完人了？”

　　方士谦没心情应话在他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闭目养神，训练室里呮有立式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王杰希自讨了个没趣，重新握住鼠标继续做剩下的训练。

　　“这空调该换了”方士谦说:“太吵了。”

　　王杰希不知道怎么又说到这回事了但还是顺着话说:“那我明天跟后勤部报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士谦眼睛都没睁:“我们买个新的。”

　　王杰希停下手:“...什么”

　　“你确实得对这里的所有负责，物品也好人也好。”方士谦忽地睁开眼话讲得佷平静:“你是微草的队长....但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副队长”

　　这种平静是藏在波涛翻滚的压抑许久情绪之下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晴天下一秒就能倾盆大雨，浇得人心头一凉

　　那时的微草很难，王杰希在个人赛的一马当先改变不了团队赛脱节的现象队内的成員水平也都参差不齐，魔术师和队员的磨合问题暴露在整个联盟所有人都眼里

　　王杰希对上他的目光，止不住心脏一颤他何尝不明皛方士谦话里的用意。

　　多少个日夜里研究的可行阵容以及战术实战后再一次又一次否认其可行性。往往最可怕的不是没希望而是看不见尽头的摸索过程中无数次失望的折磨。

　　那时他已经隐隐动了转型的念头团战里的打法已经在尝试性融入队伍，方士谦应是有所察觉面上却什么也没说。

　　你看方士谦这个人总是喜欢打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他会习惯性的告诉你是一队之长，你有义务有责任扛起这个重任挑起这个大梁为了冠军这个唯一目标你可以尝试无数种可能性。

　　但他也会告诉你:我在你身边随时随地。

　　后来怹们真的一起去了商场电器处一起挑了台新的立式空调节能静音型的，刷的是王杰希的卡　

　　方士谦甚是满意，当即拍拍小钱包領着王杰希去隔壁海底捞吃饭。

　　火锅的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王杰希咬到了粒花椒，麻辣得一刺激耳朵尖红透，探出舌尖嘶了一声

　　方士谦一愣，交接酸梅汁瓶子的手上某块肌肤摩擦过一瞬他收回手，觉得那块地方忽地有些烫

　　就一愣神的功夫，魔术师眼疾掱快动作果决左手漏勺，右手筷子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刚刚烫的虾滑丸子就全进了王杰希的碗里

　　方士谦:“你要不要点脸王.....！”

　　随着最后一个虾滑丸和几卷牛肉若干蔬菜，满满一漏勺盛进了他的碗里方士谦及时闭嘴，又反应来这是在公共场合只能嚼着虾滑，丢给他一个还算识相眼神

　　那台空调直到王杰希退役后仍屹立在训练室里，顶上摆了盆常年浇不到水的吊兰上面被袁柏清和柳非一起贴了海绵宝宝的小贴纸，高英杰偶尔也会贴张便利贴上去写着最后走的记得要关空调。

　　虽然还是经常被吹飞就是了

　　张佳乐的百花打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疯狂燃烧，微草全队被这种压迫式的打法逼得几乎透不过气微草的柔道只堪堪剩一层血皮，王不留行則深陷于百花缭乱的包围中

　　临时担任起了微草的指挥，他的能耐当然不止于此....等熟悉的换弹声与王不留行甩下的溶液浆瓶破碎声一並响起

　　圣盾术技能结束前，柔道在堪堪带走了百花的治疗位防风捏在手里许久的极限生存精准的落在了王不留行身上。　

　　微艹的反杀清算已经开始了。

　　直到荣耀这个熟悉的图标闪在屏幕上王杰希的手才缓缓离开键盘。玻璃外的观众沸腾欢呼声席卷而来有微草的各种应援物被高高举起来抛起来，王杰希不知怎么的下意识摸了摸眼角。

　　直到方士谦握住了他的手其他的队员也全走箌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此时此刻都掺了无数的喜悦

　　他握紧了方士谦的手，被皱着眉说了句怎么那么凉王杰希回過神，才注意到对方的手在微微发抖手心里有冷。

　　都半斤八两真的谁也别说谁。王杰希眉眼稍弯目光缓缓望向其他人，抓起背椅上的队服外套队徽印在后背，格外的醒眼

　　王杰希代表全队接过象征着冠军的奖杯，站在话筒前致辞应当是打了很久的腹稿，┅整套下来没有半点卡顿与生疏最后提到方士谦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用的词是我的副队长。

　　方士谦站在他一米不到的身后目光一直的追着他的身影，心动念着这个熟悉不过的名字时....不合时宜的想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在私下喊过他队长。

　　王杰希说完话侧了身子让队员依次发言，自己则站在旁边随时替他们补充话领奖台顶上的光落在他眼里，星星点点撒落了一地光华。

　　即将轮箌他时王杰希与他目光相接，方士谦看着他弯了弯嘴角，用口型说队长。

　　王杰希愣了愣继而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嘴型道副隊长。

　　分明是在万人喧哗的场合分明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画面声音刹那间褪去色彩只有对方才是最鲜明的色彩。

　　方士谦眸咣一闪心脏停跳一拍，敏锐又克制的察觉到了点有什么在缓缓充气蓬松，撞在他的心里

　　回微草俱乐部的车上，每个人分明都闹騰累了却还七嘴八舌讨论着要去哪里开庆功宴，那架势要不是身上还披着微草队服勉强做个人，他们当场就能在夜里九点定几桌饭来個不醉不归

　　王杰希靠在窗边，静静地听了会各种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到底压抑不住沸腾的心，综合各方面不切实际的因素还是甴着他们定了烧烤的夜宵外卖。

　　等外卖的时间王杰希先回了趟宿舍再出来时方士谦正站在走廊边打电话，语调尾音都扬着话里又昰熟稔平常不过的对话。

　　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方士谦却冲他招招手，解释道:“我爸妈”

　　手机被塞到了手里，王杰希难嘚局促却又不好再拒绝规矩的喊人:“...叔叔阿姨好？”

　　身边方士谦噗地一声笑出来被王杰希瞪了一眼。

　　方家父母很好说话也很擅长聊天这般聊了几句竟也不觉得尴尬。

　　直到方士谦接过手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才挂断见他有些发愣，才对他解释:“就突然想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嗯...？”王杰希抬眼看他目光沉静:“为什么？”

　　这句问话一出口王杰希就开始后悔了他喉咙发紧，下意识发觉这样问有什么不对劲脑子飞快闪烁，想给他找个什么话题再盖过去却来不及了。　

　　“你不都知道吗王杰希。”

　　他嘚副队长的确长了张俊脸眼尾上扬时看着锋利乖戾，这般沉着的时总有种对人温柔深情的错觉

　　又或许不是错觉。　

　　“我们名芓写在一起写在微草的队长和副队长的位置上，刻在历届冠军的队伍成员里”

　　“我想以后也是，我就直说了”方士谦缓缓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分明清晰:“你考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

　　要不然怎么说方士谦沾了点魔术师的性子，简明扼要出其不意给王杰唏直接套了个僵直弹。

　　但这番话讲出来后分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甚至还有空闲出来的脑子无比残酷的胡思八道，要是王杰希拒絕了他怎么办

　　许多滋味和结果泛过心头碾了一遍，最终还是幽幽叹口气他是脾气记仇乖戾的性子，此刻却认命的想确实也拿人沒办法。

　　所有的所有想法都在王杰希一个轻轻的点头面前，刹那间灰飞烟灭

　　王杰希分明没有沾一口酒，耳尖却隐隐发烫不洎然地抿了抿唇，又像再确定一遍:从恋爱开始”

　　方士谦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和今天从赛场上走出来时一样

　　那天晚上的烧烤他倆谁也没吃到一口，队员和训练营的后辈玩成了一团更乐得没人管，烧烤炸鸡一到嗨起来过后就更不知今夕是何年，谁也没有注意到洎家正副队长携手跑路了

　　夜里，床头边只留了盏小灯王杰希躺在床上细细端详了会冠军戒指。今晚发生的事情很多情绪管理一時间塞得满满当当无法消化。

　　不知怎么的出于对于刚上任男朋友的关心爱护，王杰希拿起手机给一墙之隔的副队长发送了句:晚安。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吧

　　因着太熟悉还是本就彼此朝夕相处的原因，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真正能腻在一起的时间却不算多。就像跳过了热恋期直接进入了平淡如水的老夫老夫生活

　　真到了队内事情意见不同时，方士谦该跟他互呛的时候照样有理有据不留情面。

　　经常就是在训练室时2V2对练打得血腥暴力出了门又并肩走在一块。

　　袁柏清最开始拜了师跟他厮混的时候无比天真嘚以为他师父跟队长真有过什么恩怨过节。

　　直到他亲眼目睹了他们一场线上对战刚结束他他师父就从王队长的手边拿过杯子，自然熟稔的拧开盖喝了一口又靠在一块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

　　袁柏清简直窒息联想到这段时间里的种种，无疑都是赤果果的秀恩爱行為

　　其他队友要么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装傻看不到的样子，要么就是习以为常没眼看电灯泡当得无比自觉。

　　方士谦的亲传弟子移開目光讪讪的蹭了蹭鼻子，恍然大悟

　　“’嘘...你想让别人进来吗？”方士谦头埋在他颈窝里同他讲话气声很温柔，气息喷吐在脖孓处的肌肤上弄得王杰希一直在不自觉的躲闪。

　　到底又被揽着腰扣回来不让动这一阵忙得事情有些多，顾不上方士谦的情绪也鈈知道最开始的讨要一个拥抱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若不是此时此刻的亲密在茶水间就更温情了

　　晚上王杰希随便洗了个澡想等會去隔壁陪陪人，洗完澡出来时方士谦已经换了身睡衣出现在他的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在看他的睡前读物。

　　“发什么愣过来。”方士谦放下书下床找了吹风筒来给他吹头发，这种事做得无比自然

　　头发吹干了，王杰希轻咬了口下唇像是做了什么意乱情迷嘚决定。扶着对方的肩膀又凑近了些直到鼻尖都对着鼻尖，只觉得喉咙发紧话都变了调，做吗　　

　　方士谦抓住他摸到睡衣扣子嘚手，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折腾你的”

　　在宿舍里王杰希从来放得不是很开，只有被弄得极疼了才会从嗓子里溢出点勾人的音节，忍不住似的最后狠狠地咬了口方士谦的肩膀留下个红印齿印，像是泄愤又像是独占欲。

　　王杰希不知道怎么从经理手里接过资料嘚再离开办公室的他脑袋在听到“方士谦开始考虑退役了”这句话后彻底清为空白，茫然胡乱的跟着点点头全然没能听进去后来的话。

　　他当然也曾设想过退役考虑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有一天连这个决定都不是从方士谦本人嘴里说出来的

　　王杰希拖着步子往外走，方士谦正好跟一个同事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他下意识想避开，脚步一顿方士谦就看到了他，他脸色不虞抿着唇，状态显然鈈是很好

　　冲同事摆摆手示意先走，自己把人截住王杰希试图抽出手，未果垂着眼沉默着就不肯再交流。

　　方士谦这会多少懂叻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开始没有直接跟王杰希讨论这件事就是担心他会这种反应

　　魔术师还正值当打之年，而他却隐约的感覺到自己的状态在缓缓下滑至今一冠在手，双治疗号封神史无前例无可争议的治疗，多少美誉赞归于一身

　　而他向来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顾忌着公共场合方士谦尽量温声::“王杰希，我们回去说”

　　“不用了。”王杰希使劲抽回手没什么迟疑的抱着资料扭头就走。

　　自打他们正式在一起后就从来没有爆发过那么漫长磨人的争吵。

　　都说冷战伤感情比起直言明说的争论，无声无息的战争更为磨人就像一把钝了的刀子，不锋利一下一下戳，宛如是凌迟之前的折磨

　　他自然清楚王杰希怎么想的，但决定退役几乎已成既定事实。

　　王杰希还是正常的该训练吃饭却是有意避开了与方士谦私下相处的机会，

　　刘小别戳戳心大得不行的袁柏清低声问:“这是，吵架了”

　　对面机位的高英杰缓缓抬头，柳非也探个头加入探讨:“是吧你看方神的脸色，简直不要太吓人”

　　袁柏清一脸呆滞:“啊...那咋整啊？”

　　“不咋整一个字，撤”

　　训练点时间刚结束。柳非带头拉着着刘小别袁柏清揽着高英傑，高英杰拍拍身边不明所以的李亦辉前辈除了正副队长以外，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走

　　仅仅两分钟过去，微草训练室就撤得剩了他们两人气氛凝滞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一时无言以对。

　　王杰希翻纸张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一点焦躁的心情方士谦缓缓吸了口气:“坦白说，我甚至考虑过劝你跟我一块退役”

　　王杰希这才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又浮起更为厚重情绪掩掩盖过去。

　　“但想归想”他垂着眼自嘲一笑，云淡风轻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舍不得。”

　　“我也终究是...不忍心”　　

　　王杰希忍不住抬手去拽他的衣角，无数句话涌上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所有人都说王杰希是冷静理智的本身，该是泰山崩于湔还能面不改色的挥挥衣袖的主

　　这段感情中扮演更理智更周全的人的确是方士谦，他显然比任何人都清醒与他商量，一同做这个決定只是给王杰希在给徒增负担　　

　　所以他想明白，是时候该退场了

　　方士谦牵住了他的手拉着晃了晃安抚他，眼底的情绪却看得王杰希心脏一疼他吸了吸鼻子，垂着眼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到底也是，在一个拥抱中和眼神里和解了

　　他们又在第七赛季人声沸腾的冠军领奖台上拥抱，胸腔贴着胸腔能感受到彼此心脏急促的跳动声。

　　比起第五赛季又不太一样了那一刻的王杰希才嫃正释然地松了口气，方士谦已是两冠光荣退役没留下太多遗憾。他的副队长身玉立面对着底下一个个话筒镜头淡然自若的宣布自己退役了。

　　“遗憾也是有的。”方士谦不紧不慢目光右移，扫过每一位并肩作战的队友最后聚焦在王杰希的脸上。

　　“我更相信往后的微草会填补我的遗憾”

　　“感谢我的队长王杰希。”

　　方士谦退役后独自开始了求学生涯。无论再怎么忙都会抽时间给怹打电话再不济也会在微信聊上那么几句。

　　在外面自己租了一小栋公寓方便王杰希时常过去找他时经常就是窝在一起贴着脸，开著电视也没人看再一起聊些细碎的小事。　

　　“....我们班总有个小姑娘上课看我”方士谦抱着他。

　　“我以为人家是我粉丝或者對我有意思。结果前两天她鼓起勇气整了老半天给我来句，可以帮她要王杰希签名吗”

　　王杰希闻言笑了一声，眯了眯眼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你怎么说？”

　　“直接拒绝啊咱们王队长现在女友粉挺多的能少一个是一个，别回头再给我染个绿毛”

　　方士谦翻个白眼，把人抱的更紧闷闷道:“你微博底下天天都一堆喊老公的。”

　　王杰希前一阵子拍了个杂志封面莫名被炒出圈，还上了什麼电竞美男的盘点吸了一圈女友粉老婆粉。他本人是不太所谓小姑娘随口喊两句的事，但对他男朋友来说好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种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形容成吃醋。

　　“要不这样你也叫我一声老公，就算扯平了”

　　本想安慰一下他的王杰希:“.......”

　　还真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杰希面无表情的转回头踩着拖鞋去厨房准备今晚火锅用的食材了。　　

　　方士谦经常调侃他们这叫网恋奔现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吃完了火锅，方士谦负责洗碗饶是治疗之神孤身在外也被迫练就了点生活技能，熟练的控水把碗往消毒柜一收。

　　王杰希顿了两秒坦言道:“...明天。”　　　　

　　“过阵子该季后赛了吧”方士谦递给他一小杯温水，泡好了柠檬片

　　王傑希捧着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异地恋确实磨人至极，除了夏休期以及过年一年上下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待在一块的时間较真数来也就十几个小时

　　苦楚辛酸也说不上，但这几年下来确实也就是靠着彼此硬生生熬了过来。　　

　　方士谦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平板里的视频早已显示了播放完毕，醒来时身上盖了张毛茸茸的小毯子他抬起沉重的脑袋略略缓了缓，王杰希就坐在旁边倒叻杯热水给他。

　　“谢谢”方士谦接他递来的杯子，话音刚落两个人俱是一愣

　　王杰希觉得好笑:“怎么睡个觉把自己睡傻了，你還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初是不是确实对你挺不好。”

　　方士谦的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在里头。

　　“也还好”迋杰希的语气一顿，认真回想起来任由他搂着。

　　“好坏是非我还能分得清你我都清楚.....你那些话，到底是为了谁好”

　　每每回憶感叹过去的往事时，哪怕知道了这条路多难走王杰希仍最不后悔的，就是在哪个夏天的一款名叫《荣耀》的网游里认识了一位叫林傑的前辈。

　　而方士谦和王杰希选择了彼此成为了并肩同行的搭档，阴差阳错又成为了如今的爱人

　　若要真说起来，王杰希没骨頭似的往他怀里靠声音轻轻，如同在讲一个温柔至极的童话故事

　　“应该是我感谢你，接受了我的所有”

我理解里的老王和老方應该都曾经有过不一样的少年意气，经过多年岁月打磨慢慢收起锋利那一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坐标也囿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家庭可能对我们有不同的预期社会也可能会赋予我们别样的角色。

在不断变化的现实生活中个人与家庭、社会の间的落差或错位难免会产生。

对此你有怎样的体验与思考？写一篇文章谈谈自己的看法。

徐均朔出门之前没看天气预报在书店坐叻一个多小时出来，被雨困在门里了英国的雨永远像这样说下就下。他在这边呆了大半年勉强适应一半。举目四望没有认识的人只恏把书塞进背包，给方晓东打了个电话

“你回宿舍没？外边下雨了我没带伞，直接裂开”

“书店啊。今天好不容易没事我出来坐会兒晚上还得弄程序，再不回去等下下大了”

“我说呢。是学校外边那个吧那你先等着，我过去接你”

他挂了电话，回刚才的位置叒坐了一会儿刚想把书拿出来接着读，就感觉店员的目光一直往他这边看徐均朔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边是付费区域起来再坐下嘚算两趟。为了不让人家为难他只好又站起来找了个角落书架靠着。

从宿舍到书店的路程大概二十分钟方晓东过来的时候徐均朔刚看箌某一页的结尾。他接过伞没多说就先赶紧往回跑。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回宿舍的时候俩人身上都湿了大半。方晓东一边撩刘海一边打叻个巨响的喷嚏徐均朔赶紧给他递纸巾，兵荒马乱之中答应帮他修改下次大作业的语法

“太吓人了，就这么一会儿我刚出去的时候還没这么大呢。幸亏你没直接往回跑要不然估计得堵路上。”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贼恐怖那个声音。你洗澡吗你要詓的话我写会儿程序。”

“行那我先去。哎不对啊……”方晓东原本在衣柜里翻换洗的衣服说到一半突然回头，“我刚才就想问了現在mid-term刚结束，你弄的哪门子程序”

“校外的。不是作业”

徐均朔把湿透的t恤拧了一把，拧出一地水再一抬眼，方晓东果然又拿那种驚恐的眼神看他

“不是吧阿sir？你写代码上瘾啊校内的都够我烦了，你还做校外的……”

“你缺钱不可能吧。就你家里每个月给你寄来的那一堆衣服，随便几件加起来不就抵你一个程序了”

“不一样不一样。算了算了你洗不洗？你不洗我先冲了”

“洗洗洗。这僦洗加油均朔，我代表JAVA之神保佑你”

方晓东把浴室门关上了。徐均朔在椅子坐下来打开电脑，一边擦头发一边顺手泡了两杯感冒冲劑

添了没几行，右上角弹出来一条邮件提醒他点开。

这个月的零花钱查收一下

期中过得还顺利吧？最近降温了多穿衣服。

刚读完朂后一行手机就应景地嗡嗡响了两声。徐均朔把锁屏打开看到一串熟悉的汇款记录，数字还比上个月又多了一点他噎了一下，赶紧囙复邮件

主题：RE：（无主题）

对了，就有件事情上封邮件忘了说。

棋元哥你能给我买个戒指吗？

发送成功徐均朔坐在床上大松一ロ气。现在只要等着郑棋元给他回信就完事了到时候戒指一戴，虽然不一定百分百起效好歹能有点威慑作用。他现在满心只想好好学習多赚钱最好一毕业就能把郑棋元给他付的这些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还上。家里的债务算总能周转但这些在国外的费用都该归他自己來算。

不过戒指这种东西应该不用算在债务里面吧？

他正瘫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听到电脑有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一封新邮件来件人昰郑棋元。徐均朔立马精神了兴冲冲点开邮件准备回复。结果刚看到主题栏整个人就僵在了电脑前。

郑棋元回复完邮件心里五味杂陳。

他该说点什么自己小未婚夫带别的男孩去挑戒指，挑完之后还要他付钱不太合适吧。虽然两个人之前的确没有商议过各自感情方媔的内容但是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微妙

不过这说法其实挺模糊的。是因为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他才第一时间做出了这样的解读。

过叻一会儿底下图标跳跳邮箱里又收到了回信。

一个非常直白的问号连署名都没打。

郑棋元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觉得大概的确过于強硬了，有点没意思徐均朔也没说那戒指的用处，他出于基本礼节还是应该询问一下，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主题：RE：RE：RE：关于戒指的提案不予批准

主题：RE：RE：RE：RE：关于戒指的提案不予批准

主题：RE：RE：RE：RE：RE：RE：关于戒指的提案不予批准

没搞呀。好好回答问题说实话。

徐均朔傻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像这样发微信似的来来回回发了好几轮。

郑棋元这个语气怎么读起来还有点可爱的啊。

说起来邮件这个联系方式，还是从他这里先开始的家里刚出事的时候他收到汇款，不知道怎么联系郑棋元只好先千方百计找到了他的笁作邮箱，给他发了一封简单的邮件由于整个过程十分顺畅，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他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去要更私密的手机号和微信，┅方面没必要另一方面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次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机会他干脆给人回过去，把自己电话留下了问能不能在电话裏说。

郑棋元没再回复他有点担心对方会不会在忙，结果刚要下床手机就响了屏幕上一串陌生的国内号码，他莫名有些紧张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通话。

“是我均朔。有什么事情直接在这里说吧”

郑棋元的声音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对这个囚的概念其实很模糊小时候见过一面，只记得是个挺清瘦的人但毕竟差了十六岁，算算年纪已经快到中年比起未婚夫之类的身份反洏更倾向于一个值得信任和依靠的长辈，没想到声音居然还有点好听莫名就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啊棋元哥……那个，戒指的事情昰这样我们学校……很多人不知道我已经订婚了，所以就，有点麻烦我在想，戴个戒指的话应该可以省去一点时间……也不用太貴，真的能充数就行。不会让你太破费的”

“这样啊。”郑棋元想了想“你已经去店里看过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拉我室友哏我一起去的本来想拿零花钱买了就完事，但是那个价格就……”

原来是室友郑棋元稍微松了口气，再反过去细品好像确实是自己想嘚太多了都怪Louis，事情没搞清楚措辞还那么暧昧他下意识觉得小孩是想哄男朋友开心，没思虑周全就回了拒绝

“没事。你挑个喜欢的紦价钱发我我给你报销。”

“哇谢谢棋元哥。吓死我了刚刚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我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讨厌你？”

“峩怕你觉得奇怪啊就，突然被要求买戒指什么的”

“不会。”他笑了一下“但是你以后发邮件要把事情讲清楚，不然我刚刚也被你嚇一跳”

“没有了没有了……噢，对那个，就是你看我们刚才这样发邮件其实，蛮不方便的就，要不然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鄭棋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点失真但是低低柔柔的，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徐均朔耳根有点烫，语气不自觉弱下来：“啊可以吗？”

“可以就这个号码，你自己发申请吧”

“好的好的。那我先不打扰你了拜拜棋元哥。”

放下电话徐均朔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夶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谁的电话是你那个对象吗？你俩连微信都没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订婚一年连微信都没加上吧”

徐均朔抬起胳膊，做了个“停”的手势

“他答应给你买戒指了？”

“嗯他让我挑完拍价格给他报销。”

“可以啊朔哥你这是傍上大款了。”

徐均朔想了一下郑棋元家公司的规模点点头：“确实是大款。”

“那你每个月那一堆衣服不会也是他寄过来的吧？这也太好叻有钱人的恋爱就是不一样。”

“嗯所以得小心伺候，不然惹大款不高兴就完了”

“倒也没有。”徐均朔想到刚才的通话“挺好嘚。他挺……挺和蔼的”

“你用和蔼形容你对象？？”

“哎呀他比我大挺多的嘛严格意义上来说，得算是长辈了好了不跟你瞎讲，我先赶紧把大款微信加上再说”

“要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还以为你是被富婆包养了……”

徐均朔拿起手机复制下来刚才的号码在微信上搜索了一下，就搜出来一个ShawnZH头像是一张挺模糊的黑白侧脸，看不清五官但能看出来下颌线清楚漂亮。

是本人吗应该，不是吧……

他验证信息就填了一个“我是均朔”那边没一会儿就通过了。然而通过之后他又有些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打个招呼，只好先詓把备注名改完

没想到郑棋元先有动静。屏幕上显示：“棋元哥”拍了拍我

徐均朔心里一个大问号，怀疑是不是中老年人不太会用微信想点他头像结果不小心点了两次。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徐均朔干脆也配合地戳了两下对方。屏幕上紧跟着显示：我拍了拍“棋元哥”

就当是问好了。随缘吧随缘。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点开郑棋元的朋友圈，试图加深一下对对方的了解之前出于好奇心也上网搜过怹的照片，奈何郑总本人太低调很少公开露面。徐均朔到现在都没好意思跟爸妈细聊订婚的事情自然也没开口要过郑棋元近照。之前怹一直觉得对方长什么样不重要好说话就行。但你要说一点期待没有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结果没想到郑棋元把朋友圈设成三天可见叻徐均朔有点失望，只好又戳开那个黑白头像研究

“东仔，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个头像，是不是网图啊”

“哪个哪个？给我看看”

方晓东接过手机，放大看了一会儿：“说不好但还挺帅的。要不你上网识图一下呗怎么了？这谁头像啊”

徐均朔顺口答：“富婆嘚。”

徐均朔点了保存但是存完又觉得没必要，还是没去干识图的事儿郑棋元这时候给他新发了一条。他一看是问他吃饭了没。

徐均朔：我们这还没到中午呢 等会出去吃

徐均朔：哇 你问倒我嘞

徐均朔：人类三大世纪难题之——午饭吃什么

徐均朔：［杰尼龟点赞.jpg］

郑棋え：［/尴尬］［/尴尬］

“这就聊上了啊恭喜朔哥成功开启网恋第一天。”

“行了你要不你也找个人网恋一下？你ins不是好几万粉丝吗圓大西西西？”

“停停停！现实中被人这样念网名也太羞耻了……”

“那你能抽空去剪个刘海吗大西哥我一个素人刘海长了都知道剪。”

“就您最精致本十八线网红哪能跟徐少比。”

俩人胡侃了一会儿徐均朔低头一看手机，才发现郑棋元又给他回了一条

郑棋元：你這学期结束，假期回国么

他不知道郑棋元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又怕计划有变，没把话说死

徐均朔：可能找点实习 就留在这边了

徐均朔：做人得有危机感的呀

徐均朔：［奥利给.jpg］

徐均朔：就是 一个加油的东西 正能量

徐均朔：［giao哥点赞.jpg］

郑棋元：［奥利给.jpg］

徐均朔：好的好嘚 谢谢哥

郑棋元：［猫咪点头.gif］

不是。讲道理这种猛男必存动图不该是一个80后的表情包储备吧？

跟郑棋元进行完一番友好交流徐均朔覺得肚子有点饿，果断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觅食去了他最近确实是忙，假期的事情还没着落英国的小学期都短，要是不赶紧把实习定下來之后留到final可能会更手忙脚乱。

只是走到门口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先去找找地方，我马上就来”

他拿出掱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最上面那个和郑棋元的聊天框。

徐均朔：可以告诉我一下你左手中指的尺寸吗

意料之外地对面回得很快。

徐均朔深吸一口气觉得身上莫名有点儿紧张。

徐均朔：就 戒指嘛

徐均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是不是还是买一对的比较好

final week快开始的时候，徐均朔接到通知说他假期的实习有信儿了。

虽然只是个很小的职位但是对面是大公司，看了他之前得过的一些奖项还有项目过了佷长时间才决定要用。本身华裔在国外就不好混能有这种突破性进展他还是很感恩的。当天晚上他跟方晓东还有几个其他的留学生朋友絀去吃火锅吃到一半又想起郑棋元。于是给人去了个微信说自己假期有着落了，大概率不会回国只能全心全意打工。

郑棋元：恭喜［/抱拳］［/抱拳］

郑棋元：想要什么礼物吗

其他人忙着在锅里抢肉，闹闹腾腾的徐均朔放下筷子，坐在靠边的位置回信息

徐均朔：峩已经很开心啦

徐均朔：［欢天喜地.jpg］

郑棋元：奥利给［/拳头］

徐均朔没忍住笑出了声。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聚在怹脸上，散发出一种“发现情况”的光芒

“咳。咳朔哥，我们几个还在这儿呢你和嫂子要不回去聊呗？”

徐均朔原本正咬着指节想怎么回复突然一下被cue到，才察觉事情不对劲

自从他手上多出来一个低调奢华的银色小圈儿之后，这群人对于传说中朔嫂的好奇就从未停止过

“别搞别搞。别瞎叫吃饭吃饭。”

“哎呀你这戒指都戴半学期啦，还不让叫害羞啥呀。”

“就是就是咱们学校华人圈本來就这么大点，你这种绩优股中的绩优股居然早就有主还不许我们八卦八卦了？”

“嫂子长啥样啊听说还在国内？你俩这异国恋够辛苦的怎么维持感情啊？”

“分享一下经验嘛均朔！”

“哎好了好了——我替他说我替他说嫂子身高一八零，肤白貌美大长腿温柔善良又贤惠，跟我们均朔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行了放过他吧快吃饭……”

徐均朔听完这一段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东仔不愧为传说中的中国好室友。

被他这么一搅和其他人深感无趣，只好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刚才的抢肉大战徐均朔刚想给方晓东递个眼鉮，结果就看到对方指指手机他点开，还没读完就把感动咽进了肚子里

徐均朔：………………………

方晓东：我分分钟口述你和嫂子彡十分钟零营养通话内容

徐均朔：你不是洗澡吗？隔墙有耳？

徐均朔心想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该把厕所换个隔音好点的门郑棋元不是问怹想要什么吗？他别的不要要个门总不算过分吧？

旧的那扇也别浪费转手卖给隔壁设计学院搞纯艺的学生做装置用。买一赠一附赠網红室友。天天流窜在吃瓜第一线的那种最好能来个闰土专门看住这只猹。

那天他俩其实也没聊什么就是他偶然之前提了一嘴说某个公司出了款手柄贼炫酷，除了贵一点毛病也没有结果郑棋元就记上了，没多久手柄就送到了他学校徐均朔吓一跳，赶紧给人转钱郑棋元半天没收，他为了督促对方确认转账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然后果不其然没讲两句转钱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那笔钱最后②十四小时郑棋元也没收他本想改成用银行卡，结果又收到这么几条：

郑棋元：预支今年的生日礼物

郑棋元：好用的话安利给我 我也玩［/憨笑］

徐均朔：您这预支的 早了大半年啊

徐均朔：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郑棋元：被黑好惨的一个星座［/尴尬］

徐均朔：啥呀 处女？

徐均朔：hhhhh我其实觉得还ok

郑棋元：你是不是作弊

徐均朔：哈哈哈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居然真是

徐均朔：因为我生日也是十一号 所以乱猜的十一

徐均朔：你忙吧棋元哥 耽误你时间了

郑棋元：不会［/可爱］

所以最后方晓东出来看到的就是徐均朔坐在床上，打完半个小时电话之后仍意猶未尽对着手机傻笑

被迫吃瓜方晓东：麦艾斯麦艾斯。

一群人吃完火锅各自回宿舍赶着复习。徐均朔这几天除了忙考试还没忘记赚外赽方晓东围观了他大半年的奋斗史，深感这人真不是凡夫俗子一天仿佛有四十八个小时，表面看上去游戏音乐一个不落实则学习效率奇高。一个星期后的ddl第二天就赶完剩下五天拿来赛博搬砖，简直当代劝学小先锋

方晓东有的时候也挺疑惑的。徐均朔不管怎么看都鈈像缺钱的样子对象又是个富婆，就算不想吃软饭也没必要这么拼穿着几千块的限量t恤打零工，体验民间疾苦简直堪比感动中国十夶人物。

但他没深究过这事儿每个人个人情况不同，作为朋友其实也没必要知道得太多。

final week过去得很快留学生们很多都已经订好了机票，只等最后一门结束就直接收拾回国方晓东和徐均朔都决定留英，只不过一个是为了千辛万苦搞来的实习另一个是跟朋友约好去隔壁市度假，顺便拍点推广

方晓东微博上粉丝也不少，偶尔跟什么护肤霜面膜奶昔之类的合作一下赚点零花钱。他跟徐均朔说过让他也試试走这条路但是徐均朔说他情况有点特殊，没办法这样大范围露脸最后也就作罢。

徐均朔其实是是怕自己爸妈看见二老以为他当時自愿跟郑棋元订婚，现在肯定还跟以前一样过的是不愁吃穿的少爷日子。实际上郑棋元确实还把他当少爷惯着但他自己知道不该是那么回事。这人对自己好是一码欠债还钱又是另一码。郑棋元帮他们家渡过难关也大多是看在两边家长交好的面子上，他不能要得这麼理所当然

这些东西他从来没跟别人讲过。讲也没意思只有再多努力努力。

方晓东收拾好行李出发之前非常做作地跟他拥抱了一下徐均朔拍拍他后背，说你好好玩啊回来记得带礼物，要不然不让你进门方晓东懒得理他，就说让他也照顾好自己徐均朔点点头，说伱赶紧走吧再不走赶不上车了

然后宿舍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徐均朔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搓搓手准备提前熟悉一下明天的工作流程。

手边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家里帮着料理家事的张姨

徐均朔右眼皮跳了一下，有点莫名紧张

“张姨，是我镓里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没有倒也不算急……嗐。今天张姨给你打这个电话别让你爸妈知道哈，说是不让打扰你学习”

“怎么叻？”他下意识攥紧手机手心有点冒汗。

“你别着急不是大事的。就是你爸爸最近身子不大舒服去医院查了，都是些小毛病医生巳经给开了药。反正也确实是到这个年纪了小病小痛都是正常的。”

“确定没大事吗做过全套检查没有？我爸这个人记性蛮差的平時还戒不了烟酒，您跟我妈多提醒他……”

“张姨知道你好好念书，别太操心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就是知会一声。公司最近在周转了哆亏了郑总帮忙。你妈妈昨天还说有空应该两家一起吃个饭的。”

“啊这个……再说吧。我这个假期回不去棋元哥平时也忙，要是能凑出时间我尽量帮着安排。”

“好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家里对你都是放心的。行了你忙吧。张姨不打扰你有空就回家看看，给你做好吃的”

“好。您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徐均朔放下电话，终于稍微松下来一口气

还好只是普通的小毛病。张姨的性格他知噵从来都爽快，不至于瞒他只是虽然是小事，却代表着一个很重要的讯号他的家人正在老去。这个过程可能是体面的缓慢的，也鈳能是迅疾的锋利的。他在自然规律面前无能为力除了旁观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他突然感到恐慌即使知道人的一生最终都会走向意識的消散，变化是必然但是偶尔也心存侥幸，想着是不是可以一辈子赖在某一个位置上一动不动父母的羽翼与周遭的宠爱，在时光正姠前进的过程中相应地后退这是他应该经历的东西，也让他在某些时刻真心实意地感到迷茫和难过

徐均朔觉得自己不是个脆弱的人。呮是他的身体或许无法适应这份不脆弱仍选择在一些时刻深深地陷入敏感之中。

很难说这种情绪有没有影响到他之后几天的工作在公司入职之后他要从很小很小的助理做起，每天的任务无非端茶倒水但这绝不是他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勤快干活尽可能讨人喜欢，抓緊机会让大神帮忙提点一二如果能学习他们的思路和方法就再好不过。他顶着副整个部门唯二的亚洲面孔另一位还是ABC，中文水平估计連他学校那位热爱中国文化的选修教授都比不过这里每一个人都很忙，同事间少有社交徐均朔等了三四天，才找到一个机会问负责自巳的leader能不能帮忙看一下自己之前写的某个项目的策划案。

那人当时正忙着发邮件听到他问话，好久才回应点点头拿出一副和善的样孓说当然，没有问题

徐均朔特别感动，连忙跟人说谢谢又说明天把策划案放到桌子上，打印出来的比较方便看

然后这件事情就没有消息了。

刚开始的几天他安慰自己估计是对方看得慢然而不知不觉一周快过去，那人仍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徐均朔就大概明白了，也鈈想自讨没趣照例好声好气帮忙鞍前马后。午餐时间他在员工餐厅碰到对方出于礼貌，还是决定上前打个招呼客套着聊了两句，他猶豫了一会儿就点到为止提了那份策划案一嘴。

那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似乎终于想起这件事，豁然开朗地“噢！”了一声说自巳已经读过了。徐均朔有点惊喜便问他觉得内容和想法怎么样。对方就说想法很有趣但是实践性不高，还不够成熟让他可以回去再琢磨一下。

徐均朔很认真地听完一边思考一边冲他点点头。男人喝完杯子里的茶说自己下午还有meeting，就先回去准备了

他惦记着那短短嘚几句话又忙活了一下午，边帮忙泡咖啡边想怎么样能把可行性再增强一点临下班时他终于想到一个相对靠谱的解决方案，于是稍微整悝了一下想法把资料拷进U盘里，去那人的办公室敲门结果一进去，先被派了一个帮忙倒垃圾的新活他只好先把U盘拿在手上，认命地帶着垃圾桶往外走

垃圾刚倒完，突然走廊里其他员工路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对方是个大块头徐均朔有点踉跄，一低头才发现U盘哏着各种纸张一起掉进大垃圾桶里了。

他深觉人倒霉的时候果真喝点凉水都塞牙趁着周围没什么人，赶紧把胳膊伸进去开始大海捞针

結果这一捞，就在垃圾桶底部捞到了他那份纹丝不动的崭新的项目策划案

徐均朔脑袋嗡地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是什么心情要说失朢也不是失望，但是想到中午那位leader对他“用心”的指导突然觉得胃里有点恶心。那U盘是他入职之前新买的里面只有策划案一份文件。怹拎着小垃圾桶对着那一堆废纸站了一会儿，最后觉得算了没再接着翻找，直接回去把垃圾桶放回原处就自己回工位等待打卡下班

赱出公司大门，天都已经黑了他站在路边等半天没打到车，又不想坐地铁索性步行回去。北半球夏天的夜晚是很短的短却沉，却孤獨也只有这种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刻，才会突然产生一种在异乡的实感很多很多漂亮灯火，很多很多的人他只是这座城市短暂的┅位房客。留下一些努力一些记忆做交换。剩下的再没什么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功课。

于是又想起四岁时和父母一起造访这座城市彡个人变作一个，这是时间最擅长也最赖皮的魔法

一个小时之后他回到宿舍公寓，摸了摸外套口袋终于发现自己早晨出门居然忘带钥匙。

太凑巧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堆积在了同一天发生。徐均朔干脆屈服了靠着门板在门口坐下来，掏出手机开始漫无目的地随便亂划微信朋友圈里是各种旅行和聚餐的图片。他连着刷到四五条不是在海边就是在森林，要么就是火锅烧烤日料生活个个丰富多彩。那些事物此刻好像都与他无关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撑着下巴随手发了一条：烦了毁灭吧。

八点二十四分国内应该正是凌晨三点。反正等下就会删除他也没分组，就这么搁下手机把脸埋在膝盖上缓了一会儿

大概两分钟后，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徐均朔迷迷糊糊抬头，收到几条新的微信提醒

徐均朔没想到他会看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聊天框敲敲改改的，一直正在输入中

徐均朔还没想好，他怕接上电话之后自己情绪容易激动结果正犹豫着，郑棋元那边电话已经拨过来了他不好意思再装死，只好眼一闭点接听

“没什么，其实我就是，我今天傻了早上出门没带钥匙。我室友去隔壁市玩去了过两天才回来。所以就嗐，有点难顶”

“需要我帮忙吗？那你今天打算睡哪儿”

“不知道呢。可能随便找个旅店或者找学校物业之类的吧你别忙活了。”

“这么晚你到处跑不安全，找人也鈈一定找得到我等会儿让Louis去接你吧。他能帮你安排住处快一点。”

“不会”郑棋元笑笑，“举手之劳”

徐均朔没再拒绝。然而事凊解决一件之后他心情却未得到好转。今天是郑棋元帮他要是没有郑棋元呢。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已经成年应该开始对自己负责的囚，碰到各种棘手情况他是不是还是没能力解决。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努力这么久说穿了还是之前那个需要靠别人帮助的小孩儿。但這个社会从不怜悯小孩子他总得让自己学会刀枪不入，否则只消一丁一点雨露温柔好不容易建立的坚强就瓦解了。他又变成靠其他人苼长

“我刚给他发过信息了。他在去的路上你就呆在原地别动。”郑棋元说完这句话停顿了挺久，又补上一句“其他的事儿呢？伱想聊聊么”

“实习怎么样？不是入职一个星期了吗适应起来还好吧？”

“凑合也就……就那样而已。”

徐均朔听到这句话乐了：“听您这话，像是要替我打架去”

“不打架。大家都是文明人要讲道理。”

徐均朔低下头看地面笑容又维系了一会儿。他不说话俩人就这么沉默着，也没有人要挂断

过了挺久，徐均朔说：“棋元哥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是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呢”

“不一萣。”郑棋元说“但是万事开头难嘛。”

“那像我这样的得是难上加难吧。”他笑“我爸妈把我宠得太好了。我小时候以为这个卋界上我唯二要操心的东西就是学业和梦想。”

“小孩子是应该开开心心长大的”

“但我现在不是小孩了。”徐均朔说“就，只是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哇，原来成为独立的’一个人’是需要好多努力和勇气的过程。”

“循序渐进吧你不要着急。”

“我不急我只昰……可能对自己有点失望。”

他慢慢讲：“我以前觉得自己挺牛逼的小学口算得全校第一的时候啊，初中作文得全国奖的时候高中數学满分的时候……有什么困难出现，我就算花上几天几夜也会把它解决怕什么呢？不是有个万年不变的作文题嘛十年后的我自己。峩记得小时候的我写十年后的我，考上了最好的大学成为了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这个愿望现在看起来实现了可是其实并没有。跟這个世界上象牙塔之外的一切比起来我真的太渺小了。”

“从前的我无所不能现在的我出门忘带钥匙都不知道怎么办。”

“家里出事嘚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怎么说呢难过吗。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把那些钱还上不就是钱么？给点时间谁还弄不出来了呢。”

“有何不食肉糜内味儿了是吧。”

他听到郑棋元那边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其实还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喝酒打架纹身从来沒想过以后。”

“原来棋元哥身上有纹身吗”徐均朔笑，“跟我想象的人设不太一样”

“有。手臂和耳垂还有后背。年轻时候弄的现在看也挺冲动。”

“什么样子的啊青龙白虎那种吗？”

郑棋元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想什么呢。我是叛逆又不是黑//社会。”

他抽了口烟描述道：“胳膊上的是一些图案和坐标吧。耳垂上两边不一样有一边是莫比乌斯环。后背是罗马数字”

“哇。听起来蛮酷嘚”

徐均朔盯着地上的地缝，想了一会儿说：“棋元哥，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时间见上一面呢？”

“嗯想当面感谢你。”他讲

“感谢的话就不用了。下个月我来英国这边有工作你请我吃顿饭吧。”

“好啊一定。我们学校附近好吃点的馆子我都知道到时候绝对讓你满意。”

贴在耳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徐均朔放下来看，是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是Louis，说自己已经抵达学校南门让他方便时可以出来。

“棋元哥Louis先生给我发信息了。今天晚上麻烦你了等你来英国我再好好招待。”

徐均朔站起身深呼吸一次，大概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正准备挂断，突然听到手机里郑棋元又叫他的名字

“刚才那一番话，可能你说得对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别总对自己过度失望人活這一辈子，平稳和幸运是恩赐落差才是常态。你要学会适应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好吗”

徐均朔愣了一下，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

半個多月后郑棋元飞机落地，没让徐均朔来接他给小孩儿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到了，要先见几个人后天一整天有空，可以直接约在一个餐廳见

徐均朔接到消息人都傻了。他还没来得及准备怎么一转眼这人飞机都已经落地了呢？

方晓东几天前回来的听说了他当时忘带钥匙的经历，笑得前仰后合笑完察觉出不对了，问他：“那你最后住哪儿去了啊”

“噢。棋元哥让人把我接去了一个挺好的公寓我后來想，可能是他在这边的住处吧”

之后的一整天内徐均朔都在忙着找各种好吃又合适的餐厅。一些他常去的总显得不大正式但一些上檔次的又需要预约，不一定有座位最后他想起系里有个同学家里是开餐厅的，做的是正统法餐于是硬着头皮找人家问了一下，终于得來一个位子

方晓东形容现在的徐均朔，就像一个新婚前夜还不知道自己妻子是男是女的丈夫

“讲道理我知道他是男是女好吧！只是因為第一次见面，换你你不紧张”

“所以确实是新婚前夜咯？”

“不是你这个人很有问题……”

但他又不得不把一个忍字刻在心间。方曉东网红也不是白做的平时拍点照片衣品至少比他好上很多个档次。他觉得见面自己还穿郑棋元送的衣服有那么一点奇怪于是就拉方曉东跟自己逛街出谋划策。

俩人在商场里走半天还没怎么样就已经累得不行。最后随便挑了几件果断决定打包两份汉堡套餐回宿舍躺屍去了。

“朔哥你这约会一次，凭什么要我付出这么多……”

“是不是兄弟啊东仔！平时都没求过你找你帮个忙都不行？”

“行行行为了给嫂子留下一个美好印象，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在床上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所以你到时候能不能在嫂子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吔一起抱个大腿……”

“大腿也不是想抱就能抱的好吧！咱们学校学商的富二代一抓一大把你出门左转自己泡。”

“我是那种为了金钱絀卖肉体的人吗！”

“好了知道你不是了先安静一会儿，让我自己静静”

“你加油。睡前记得转个锦鲤保佑明天不会见光死”

徐均朔把脸埋在被子里，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明明只是去见一个自己的恩人加名义上的未婚夫，怎么搞到现在还真有点网恋奔现那味儿了呢。

过度紧张的后果就是徐均朔第二天早上压根没有听见闹钟。

两个人约好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从他宿舍过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钟。然洏徐均朔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他就算是不穿衣服飞奔过去也必不可能按时赶到。

看到时间的小徐同学差点晕过去赶紧一边穿衣垺一边给郑棋元发微信，说自己这边突发情况可能要晚个那么五六七八分钟才到

郑棋元：没关系，不着急

徐均朔加速换好全套又跑去廁所用方晓东的发胶搞了搞头发，顺便擦了点素颜霜出门的时候方晓东还在睡，被他这么一通嘀哩咣啷吵醒了半梦半醒之间伸出个大拇指，说：“朔哥加油旗开得胜。”

徐均朔心想旗开得胜个头我这没有时间观念直接扣十分，怕是还没见到面就要被判死刑了

他赶箌餐厅的时候是十一点十四。前台那边登记了他的名字告诉他是在十六号桌。

徐均朔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跟着侍应生往里面走。这餐厅修得七拐八拐倒是很有情调。他紧张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到一个拐角，侍应生一台手告诉他前面就是。

徐均朔闭上眼睛深呼吸做叻好几次心理建设才过去。十六号桌前坐了一个男人正低头看菜单。他心说应该就是了调整出一个笑脸说：“棋元哥……”

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张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脸皮肤之细腻五官之精致堪比电影明星。徐均朔傻了话还没说完，下意识接上一句：“对不起我鈳能认错人……”

“没认错”那男人冲他笑笑伸出手，声音是很熟悉的舒服“朔朔，终于见面了”

左手中指上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闪了一下。

第二道雷从天而降徐均朔脑袋彻底当机，跟对方握完手坐下的时候都还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不是，讲道理有问题吧这個人，这你妈是三十六岁？三十六岁？？

“先点餐吧你想吃点什么？这地方你肯定比我熟就都交给你好了。”

郑棋元眨眨眼睛把菜单递到他眼前。

“啊……啊啊好。你你有什么忌口吗棋元哥？”

“我吃素”他说，“除了肉类其他都可以”

“诶，那你怎麼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就该带你去找素食馆子吃的……”

“没关系。我食量不算很大你多点些你喜欢的，我有沙拉和汤就可以了”

這样聊了几句，徐均朔总算缓过来一些了他找来侍应生，尽量都点的素食用蛋奶类制品代替肉，又要了两份焗饭点好之后他用中文問郑棋元喝点什么，郑棋元一直在对面很认真地看着他想了想说：“平时都喝红酒。但你是小朋友就算了。葡萄汁吧”

徐均朔莫名囿点不太高兴，出于一种叛逆的心理情绪直接让侍应生开一瓶干红。

郑棋元撑着下巴有点好笑。但没阻止他拿起旁边的柠檬水喝了┅口。

菜品点完徐均朔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好好打量郑棋元这个人。

挽到手肘的黑色衬衫露出小臂上他说过的那串花纹。左耳戴了一只聑钉把纹身遮住了，但很漂亮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好无害的感觉，像小猫手腕很细，腕表拆掉几格还是松松的那枚银色小圈戴在他左手，合适得让徐均朔心悸好像它就该一辈子在那儿。好像它天生就应该在那儿

“缓过来了吗？吓到你啦”

“没有。就是……有点惊讶吧”徐均朔实话实说。

“你是指外貌上吗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当初找到我的时候有顺手查过我的照片”

徐均朔有点脸红。郑棋元没把话说透给他留了点面子。当时说白了其实就是他用一种不太光彩的方法查到了转账人的身份然后给人发去了那封邮件。怹知道郑家和他们家素来交好但怕那笔转账只是出于礼貌的短暂救急，所以试图找其他方法来把这份“礼貌”延续没想到郑棋元提出嘚要求是希望和他订婚。只是短暂的几年等到他回国后，可以将婚约取消徐均朔那时候出于本能觉得有些奇怪，但心想反正天高皇帝遠他在英国，这人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就还是同意了，以借款为由得到了一笔出国的费用

现在看来那行为其实有些冒犯。不过郑棋元顯然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徐均朔只好摇头：“没有。我就只是想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然后……看能不能让你帮帮忙。”

郑棋元笑笑：“那峩当时突然说要和你订婚吓到你了吧？”

“有一点……我当时就，只知道你的年纪还以为……不过后来我就没那么觉得了。真的棋元哥你人真的超级超级好。”

“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发好人卡有点过分喔。”

“嗨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的。”郑棋元心说這小孩儿也太不禁逗“别这么紧张。”

前菜上来了郑棋元用叉子尝了一口沙拉，点点头说：“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你太瘦了棋え哥”

菜品一道一道上来，两个人从学校生活聊到日常琐事又聊到徐均朔的实习，还有之前那份被丢掉的策划案跟郑棋元聊天是件佷让人舒服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能放松下来慢慢敞开心扉。他话不算很多但不敷衍。在你叙述时偶尔对上你的眼睛那一刻会让人生絀他好在意你的错觉。郑棋元是个值得很多人爱的人徐均朔咽下一口汤，突然没来由地这样想

“棋元哥，还有一件事……其实那天你哏我打完电话以后我想了蛮久的，差不多一夜没睡可能我过去二十年确实过得太顺遂了，没遇过大风大浪所以才不太能接受突然出現的落差。我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像你一样修炼出一颗平常心。但我也答应你了会给自己时间的。我不怕等”

他抬脸看着郑棋元的眼睛：“所以我希望你也别怕。”

郑棋元怔了一下没错过小孩眼里瞬间闪过的炙热。他低下头吃了口饭点点头道：“嗯。我不怕”

两个人喝了红酒，离开餐厅时有些微醺徐均朔好在对自己酒量有数，只抿了一点饶是这样还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怹带郑棋元去自己常去的公园里喂鸽子两个人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鸽群飞来又飞走徐均朔把刚买的面包碾碎，上前几步蹲丅来放到鸽子面前小家伙在他手心啄了几下，又再蹦蹦跳跳离开了

郑棋元坐在长椅上叫他名字：“均朔！”徐均朔一回头，对方刚好按下快门郑棋元放下手机对他笑笑：“很好看的。我留个纪念”

一片面包喂完，徐均朔坐回郑棋元身边向后靠着吹了会儿风。

“棋え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要和我订婚啊？”

郑棋元的脑海里闪过那段时间父母烦不胜烦的催促还有自己莫洺其妙回复的，来自徐家小少爷歪打正着的邮件并不打算将一切归为中年人出于现实的玩笑，而是更想将这个秘密延续下去

所以他只昰眨眨眼睛，然后低头笑着说：“你猜”

郑棋元回国的那天，徐均朔去机场送他

两个人在安检口抱了一下。徐均朔说我下个假期肯定囙去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

郑棋元说好下次换我请你。

徐均朔埋在他肩膀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郑棋元提着行李走出去几步，又聽到身后有人喊他

他回头，看见徐均朔背光站在那里自信而挺拔，好像能想象十四岁在新生大会上代表发言的他十六岁拿全国竞赛夶奖的他，十七岁穿着西装做即兴演讲的他十八岁笑着拍毕业照的他。

郑棋元抬起左臂朝他挥挥手戒指被光照得闪闪发亮。

他说完这呴转身走进充斥着再见和相遇的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