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出去威有没有在外面嗨的或者想出去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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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黑桃这边
还去吗 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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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总,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请您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麻烦您签个字。“会计小刀旖然地走了进来。  “小刀,我问你个问题啊”张开一脸疲乏地说道。  “老大,您说”  “我们公司成立多久了啊”张开望着窗外的大楼不经然问道。  “老大,公司14年成立,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小刀看着张开桌上还剩的半包烟和动也没动的午餐,知道张开又生生熬了一天。  “三年了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怎么就三年了呢”张开转过身来慢慢地走回到办公桌旁,“你说,人一辈子有多少个三年,为什么我这三年感觉像过了一辈子一样呢”  “您这三年确实挺累的,我一路跟着您,说实话,老大,您真该歇一歇了,公司从最初的6个人到现在这200多人,您是真不容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很多时候我在想,要我搁您的位置,我早奔溃了。不如您就趁着下个月结婚,好好和妍姐去散散心吧,公司的事有我和忠哥看着,放心吧”  “再说吧,东西放下吧,回头签了拿给你”张开轻叹了一口气,“请柬我就不给你了哈,下个月记得你和你男朋友一起来啊。”  “嘚勒,那行,老大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看您就是婚前综合症,再加上这个三十而立色衰惶恐症,别想太多,省的新婚之夜疲了不能策马奔腾再,哈哈”小刀说完咯咯笑着一路小跑出去。  “就会瞎贫,滚吧你”张开一脸无语地笑着,收拾收拾了一下心情,想着晚上的聚会,心中不免又沉重了起来,就像CD今年突降的那浓郁散不开的雾霾,压抑,忐忑,迷茫。  .......  BeLove婚纱店,王妍一边试着婚纱,一边给张开发着微信,有一搭没一搭和闺蜜海霞聊着。突然,手机收到一条餐厅预订信息,M餐厅,包间,两瓶木桐红酒,这才想起晚上张开的聚会,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怎么啦?”海霞看着王妍突然皱起的眉头问道。  “咯,你看”王妍一脸无奈。  “怎么着,今晚要犒劳我这穷苦的劳动人民啊,不用那么客气,还木桐,还包间,别介啊,就婠斜街撸串就行啊,来俩腰子”海霞摆出一副大大咧咧寸头青模样。  “什么鬼,神经病啊,这张开订的”王妍不禁翻白眼。  “哦,那也不用哈,咦,不对,这个可严重了,难道他要幽会小情人?老娘饶不了他”海霞说着就要干仗的架势。  “不是,我说你怎么想的呢,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宫斗剧看多了吧,要是幽会小情人,我反而不担心了,出门都不带脸谁看得上他,也就我死乞白赖的巴巴跟着他”说完王妍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哟,我可跟你说啊,就你家老张,是,长的虽然不帅吧,但也还凑合,互联网企业家再加上那副历经沧桑看尽世态炎凉的忧郁小眼神,外面那些个小姑娘可着劲得往身上凑呢,你可别不上心着点”海霞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这方面,我对我家老张还是有信心的,别闹,说真的,今晚上这个可是老张自己给自己弄的鸿门宴啊”王妍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东西,“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一会我在旁边包间订一个,你陪我一趟吧”。  “不是,谁啊,到底什么情况啊,搞得像荆轲刺秦一样”海姑娘一脸懵逼地问道  “你不知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他哥们儿”王妍眉头皱的更紧,手里攥了攥手机,“杨一海,刘聪”。  .........  张开打完最后一个电话,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想着以前的那些日子,内心五味杂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三年每一晚一想起杨一海和刘聪他都会整夜整夜地失眠,一起走出来的仨哥们儿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呢,三年了,要不是这次结婚,他可能真的没办法再和他们一聚,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最后还是被现实打败,溃不成军呢,有愧疚,有怨恨,后悔,希冀,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他想,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谁他会有这么多复杂矛盾的情感。  一边开着车,看着拥堵的红绿灯,哥们儿,这些年,你们在干些什么呢,那种既希望见面又害怕见面的心情不断地侵袭着他,像不断侵蚀白天的黑夜。  “老张,你在哪呢?”王妍在电话里轻轻地问道。  “正在去餐厅的路上,怎么了?”张开慢慢调小了车里的音乐。  “哦,没什么,我就跟你说一声,婚纱我试了,就早先微信发给你的那一套,什么时候你也去试试你的吧,早点回来啊,我在家等你。”王妍故意漫不经心地像往常一样不清不淡的说着。  “嗯,好,自己记得吃饭啊,昨天回来的时候我买了两只阳澄湖大闸蟹,你赶紧今天把它弄了吃吧,我一会就回来,”张开继续说道,“有什么事一会微信上聊”。  “嗯,好,那你注意安全啊”。王妍挂完电话,回头对海霞说道,“走吧,他还在路上,我们先过去,在隔壁等着”。  “哎哟,我去,何必呢,出不了什么事,还整的跟窃听风云一样”,海霞嘟囔着,“真不愧是处女座啊,真累”。  “行啦,别叨叨啦,快点儿”王妍拉着海霞就往餐厅走。  M餐厅,张开看着门口停着的那辆小福特,他知道,杨一海和刘聪已经到了,这辆车是三年前他最后一次见他们时候送给他们的,这辆车有着太多过去的见证,他们的意气风发,他们的分道扬镳,以至今天又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张开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车子已经旧的不成样子,时间在上面留下了太明显的痕迹,他慢慢地走过去,看着餐厅大堂内那些个推杯递盏,谈笑风生的人们,轻轻地缓了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到雅风包间,推门而入。  “嗨,哥们儿!”  ........
  “嗨,哥们儿,请问高09一班往哪边走啊?”张开背着一柯蓝背包,流里流气地搭讪道。  “我也是到高09一班报道的,好像是在前面的拐角挨着楼梯的那个教室,嘿!哥们儿,认识一下,我叫刘聪,你叫什么名字啊?“刘聪摊开张开放在肩膀的手灿烂的说道。  ”行勒,我叫张开,张开的张,开张的开,以后咱就是8年抗战的兄弟,哈哈“张开自来熟一样又攀上刘聪的肩膀说道。  “哪就8年抗战了?”刘聪莫名其妙地问道。  “是啊,3年高考5年模拟,可不是8年抗战吗”张开摸了摸鼻子,举着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辅导书说道。  “这也能行....”刘聪无语道。  ........  “同学们,静一静,今天是我们高09一班的第一天,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我叫魏晋,我们班呢,是年级的火箭班,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优秀,成绩多好,未来这1000天才是见真章的,你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我希望....”看着班主任在讲台上嘚吧嘚,张开不禁有些犯困,望了一眼坐在斜后犄角疙瘩的刘聪,刘聪腿上正放着一本风云的漫画看的忘乎所以,突然发现张开在看他,吓了一跳,直翻白眼,口型回了一句“怎么了”,张开心里觉着这哥们儿真好笑,开学第一天,看漫画就跟做贼似的,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问道:“这哥们儿谁啊?第一天报道就没到。”  刘聪挑了挑眉,那意思让张开看椅子后姓名条,口型道:“杨~一~海~“。  直到后来共处寝室一年后,真正算是杨一海的朋友后,张开才知道,原来,就在报道的这一天,杨一海的人生发生了剧变,杨一海的母亲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杨一海的生活里,离婚后杨一海的父亲就要到江浙一带去打工了,杨一海那天感觉自己在这世上就像孤儿一样的活着。  “下面叫到名字同学一个寝室,412,欧阳,张开,刘聪,杨一海,413,.....”张开听到后不禁回头跟刘聪一挑眉,道:“哥们儿,看这该死的猿粪呐!”  “下面说一个事情,班委不进行选举,由两周军训后教官推荐,不管你们怎么想,要想当班委,都给我好好表现,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机会,另外,大家都看见了杨一海每到,说明一下,杨一海由于家里有事这次军训呢,也就不参加了”班主任魏晋扶着眼镜慢条斯理的说着。  所有经历过军训的孩子都了解,枯燥,重复,这里就不再赘述,只说一点,因为张开的外公是老军医退伍,从小就听他外公讲军队里的事情,他外公更乐得平常寒暑假就训练他一些东西,张开很明白这些门道,再加上,期间有一次送教官了一包娇子,所以,两周后,张开很自然的当上副班长,为什么是副班长呢,因为正班长是个女生,搁张开的原话叫“好男不跟女斗”,刘聪因为和张开战线一致,但由于山中长大的,体力好,人太老实,最后成了班上的劳动委员。  杨一海回到学校,正式上学已经是开学一个月后的事情,张开只记得,即便是回到学校后也很少和别人说话,可能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课堂上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日子就这么过着,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张开在学校的日子也渐渐地呈两极分化,成绩是越来越一般,在学校的名气却是越来越大,当然有好有坏,因为他老妈的原因,他当上了学校学生会的学习部部长,也不是什么很牛的关系,按照他老妈的话说,那叫“四海之内皆牌友”,后来又进了学校校足球队,所以,旷课,也成了家常便饭,每次他老妈一顿准备乱批的时候,张开总会不屑一顾地道“好男儿志在四海八荒”。所幸,张开还有另外一项特长,就是从小特别喜欢读书写写东西,一直以来也有一些在报刊读物上发表过,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况,张开的父母也是四不得,“打不得,骂不得,严不得,夸不得”。  刘聪的日子就相对平淡,每天醉心各种题海之中,高考题,竞赛题,偶尔被张开拉着出去海吃一顿,上个通宵什么的,在张开这儿,也不用翻墙出去,张开由于是校足球队的,偶尔也会出去比赛什么的,并且张开善于搞好这些关系,门卫自然不在话下。刘聪也会每周放学以后拉着张开去电玩城玩一下午的拳皇,即便是后来即将高考依然如是。当然,刘聪的成绩也是渐渐地在班里出类拔萃。以至于后来很快就拿到了全国生物竞赛三等奖,又和张开一起获得了化学竞赛三等奖,刘聪的高中三年,是不断获奖或者不断向获奖努力的三年,就连后来张开都以为刘聪不是为了前途或者是什么获奖的快感,而是为了收集奖状这个癖好,因为有一次刘聪竟然为了获得一个钓鱼比赛的奖状,在河边坐了18小时从不离身。  而杨一海,一直到高二这段期间,每一天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但即便如此,由于他那帅气的小白脸,每一天最多的事情就是收到不同班级的女生的情书,就连那个扎着马尾的班长也好几次借着问课题的由头靠近杨一海,但杨一海却是志不在此,按杨一海后来的说法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的世界是属于四海八荒的女网友的。其实,张开后来渐渐也理解了,因为,只有在网上,别人才不知道他每天像孤儿一样活着,他可以放肆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有人乐的听他诉说和发神经,不用管别人怎么看他。  这大概就是在肖申克的救赎里说的,要么忙着活着,要么忙着死亡吧,张开觉得他是前者,杨一海是后者,但在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改变张开的观点,也改变了杨一海和张开的距离,一件大事儿,一件小事儿。人与人之间关系就是这样,通过不断发生一些故事或事故,不管是这么近还是那么远都能有似乎斩不断的联系,大事儿是事故,小事儿是故事。
  先说说事故吧,比较简单。  事情发生在高二的一个下午,张开正在宿舍睡着午觉,突然感觉床剧烈的摇晃起来,还以为是下床刘聪又在做着某些为了满足生理需求的动作,青春期嘛,精力总是旺盛得无处发泄,于是想也不想地对刘聪叫道:“哥们儿,别摇床!”  刘聪也是莫名其妙,揉着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道:“没....没啊”。  欧阳这时候从厕所提溜着裤子往外跑,嘶叫道:“别扯蛋了,快,快,快跑,这他妈的该不会是哪家的挖掘机把宿舍挖塌了吧!”  张开由于平时就磨蹭惯了,也是心大,觉着没多大事儿,所以是最后出宿舍的人,这才发现还在床上睡死的杨一海,于是叫起杨一海,俩人匆匆往外跑,就在张开和杨一海刚刚跑到宿舍外的操场上时,宿舍楼轰然倒塌。  后来,才知道汶川地震,而他们所在城市离汶川一百来公里,自然也成了重灾震区。当天下午,刘聪,张开,杨一海相互陪伴回家,一路上看到不断死去的人们和市医院外不断送来抢救的惨况,相互安慰,相互依赖地一路,让他们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直至几年后,张开在和其他人说起的时候都是莫名地笑笑,叹道这大概就是小男人之间过命之交。  接下来的事情诚如大家都可以料想一样,各方对灾区不断地输送物资救助,学校也盖起板房校区,一切又好像慢慢地恢复着该有的秩序,自然张开、刘聪和杨一海也都回到了学校。日子开始恢复往常,只是在每天早上5点半张开和刘聪一起做各种体能训练的时候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杨一海,仍然还是话不多,但渐渐地,张开明显感觉到杨一海对他们不再是以前那样淡漠,一些玩笑和打闹也渐渐多了起来。  如果说这件事故,是张开、刘聪和杨一海之间的破冰的话,那么另一件故事,则是张开真正走进杨一海心里的一件事儿。  事情是发生在学校重建不久后,张开一如既往的忙着在校足球队和学生会的勾搭之间,而刘聪依旧是在忙着参加各类竞赛活动。学校重建以后,需要给学校的祠堂写文言文的重建碑文,也就是一篇赋,这个任务最后光荣地落到了每天好像闲人马大姐一样的张开手上,对张开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虽然最后碑文上连他的署名都没有,一通学校领导的大名,但张开也是收了500块钱的稿费,内心也是很自得的。在和一众吃喝玩乐后,张开和刘聪回宿舍休息,很快刘聪就鼾声如雷,而张开却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张开感觉床被摇动了一下,有一只手搭在了搭在了张开被子上,张开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杨一海。  “吓我一跳,哥们儿,大晚上不睡不知道你脸白啊,还以为是倩女幽魂呢,还以为是什么漂亮女鬼来找我一起做3年高考5年模拟呢”张开笑着调侃道。  “张开,你....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杨一海扶着床头喘道。  “我去,你嘴怎么青了,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张开连忙翻身起来。  “胃.....胃有点不舒服”杨一海虚弱的说道。  “行叻,赶紧的,走,上医院”张开着急忙荒地下床,“等一下,我把钱包拿上”。  当天夜里,张开陪着杨一海在市医院做完各种检查,开了药,再陪着杨一海回到学校,临末了发现,兜里的钱全花在杨一海检查和药费上了,打车钱没法付给的车师傅,于是又跟的车师傅商量,让杨一海在车上等,自己回学校去宿管老宋头那借了50块钱,这才付清车费一起往宿舍走。  “你知道吗,张开,刚刚我在车上等你的时候,还真怕你就不回来了,这次真的谢谢了!”杨一海埋着头说道。  “怎么可能,都是哥们儿,我是那不仗义的人吗”张开漫不经心地说道,“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妈的,要不是今天晚上出去跟刘聪他们吃吃喝喝也至于让咱这么尴尬,不行,回头我得让他给我回回血,真要有事这货睡得跟死猪一样”。  “钱我这周回去让我爸打给我,下周我还给你,真的谢谢你了”杨一海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没事儿,什么还不还的,无所谓,只要你人没事就行”张开嬉笑道“但咱下次能商量一下不,你能不能跟你那胃商量一下,下次能不能别挑着这大晚上的痉挛,哥们儿晚上打车真不方便,哈哈”。  杨一海只能尴尬地苦笑道:“我试试。”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哥们儿,别摇床。”张开一边扶着杨一海一边拍着他的背说道。  杨一海一脸不解地望向他,张开咳了一声“就是下次有事叫我的时候别摇床,自从上次地震以后,一摇床我老以为又地震了,想提溜裤子往外跑”。  .......  打那以后,杨一海和张开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从隔壁班女生,到自己个家里,什么事也都会和张开说一说,偶尔也会和张开刘聪一起到天台上晃荡,张开才慢慢知道杨一海的状况,也渐渐明白了不管杨一海考试成绩考的多好或者多差,也不用担心家长会,因为家长会他的家长永远不会来。也渐渐明白了杨一海为什么那么孤僻,不是清高或者冷漠,那是一种自卑,来自内心深深的不安全感,因为,他活得像孤岛上的孤儿一样,自怜,无助。  直到后来,每次杨一海在聚会的时候都会在喝醉后说起这件事,他都会说,这哥们儿,这辈子交的值,这是像亲人一样对待他的哥们儿,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记一辈子的。  然而,最后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杨一海是哭着恨恨地说的,张开也是恨恨地听着。
  人不风流枉少年,在距离高考还有200来天的时候,张开突然对某些事情有些蠢蠢欲动,可能也是高考的压力逐渐侵袭,总得想要找个出口,青春,变得无处安放,尤其是那喷薄欲出的荷尔蒙。  其实,虽然张开长得只能算中规中矩,并没有杨一海那样的鲜肉帅气,但学校里喜欢张开的女生也是不少,青春期的少女总喜欢那些特别的男生,而张开的特别迎合了不少女生的胃口,比如时常跟他一起搭档组织活动的学生会文艺部的许清,那个总会在他踢球后给他买水的4班女生,那个时不时没事找事总要找他抬杠的2班语文课代表,但张开对此却是总会得瑟的跟刘聪说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最近张开是有些萌动了,自从上次和14班一起上完体育课后,他老是会梦见那个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书的女生,穿着紫红色的衣服,白皙如春天里将化未化的冰雪。每一天他都会早早吃完饭后拉着刘聪在楼梯过道,假装靠着栏杆聊些有的没的,等着那个女生吃完饭上楼,看她一眼。  “有出息没有?喜欢别人就去跟别人说啊,还玩什么暗恋”刘聪嗤之以鼻道。  “你懂什么,98度的水还不到时候”,张开故作高深道。  “不是,大哥,咱先别管98度还是多少度,咱们也观摩了这么久,要拿下高地,咱是不是得先知道别人名字啊先”,刘聪汗道。  “这不就得看兄弟几个的助攻给力还是Ungeiliable了”,张开意味深长的笑道。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先是让刘聪从体育老师那里打听到女生的名字,李茜。然后,张开又“以权谋私”的在学生会组织部里找到李茜的闺蜜王妍,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王妍,从那里打听着李茜的各种情报,按张开的说法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慢慢的,张开每天中午拉着刘聪、杨一海死乞白赖地和李茜王妍一起吃饭,一起压操场,周末的时候也约着一起逛街看电影。张开在学习上也渐渐开始努力起来,因为他是在年级最好的班级里,成绩再差也能甩14班最好的学生八条街,但为了更好地在李茜面前装逼,为了借着给李茜讲解习题的机会和她单独在一起,张开的翘课频率像抛物线一样下降,那个总给他买水的女生在操场上也很少再见到张开的身影。  好像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有一天,张开像往常一样到开水房等着王妍来提开水壶,这次却有些不同,按照每天王妍的习惯,这次却是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王妍才来。  “妍姐,怎么着,今儿个怎么姗姗来迟啊”张开嬉笑道。  “没怎么”王妍不冷不淡地回着。  张开也没注意到王妍的脸色有些不对,继续道:“哦,对了,我给李茜买了点零食,你帮我带给她呗”。  “李茜李茜,张开,以后你跟李茜的事别再来烦我,我不是你们的传话筒,也不是你们的信鸽,让开。”王妍甩开张开提着的零食包,转身就要走。  “别啊,妍姐,小弟知道您劳苦功高,回头一定结草相报”张开连忙拦住王妍。  “你也不用结草了,我不想管你们的破事儿,让开”。王妍恨恨地看了张开一眼。  “妍姐,没您我可怎么办啊,是小弟我哪里做的不对吗,您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张开故作撒娇道。  “你好,你很好,我不好,我再说最后一次,起开,please!”王妍黑着脸道。  “偏不ri,什么情况”,张开一脸莫名其妙。  打这以后,除了偶尔能在学校碰见王妍,王妍似乎刻意地从张开和李茜的生活之中消失了,张开好几次想问李茜,但一提到王妍,李茜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后来也就再也不提,心想女生的世界真实搞不懂啊。  就在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张开向李茜表白了,选来选去,挑了一个大晚上,把李茜约在了操场上,扭扭捏捏了半天,刘聪举着那个“张开LOVE李茜的”的牌子手臂都快酸麻了,这才说完,像是鬼使神差一般突然拉着李茜一直扯着裙边的手,李茜也就任由他那么拉着,在操场走了一圈又又一圈。  这一晚,刘聪的鼾声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刘聪的鼾声过大,以至于有四个人整夜失眠了,张开,李茜,杨一海,王妍。  初恋,总是美好而又稚嫩的,好像从来不用忧虑明天,张开和李茜在一起后,除了上课时间,几乎时时刻刻都和李茜腻歪在一起,刘聪对张开“重色轻友”的“男儿本色”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常常会提醒张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将近高考,别再被“南北朝”(张开给班主任魏晋起的外号)逮个正着,请家长,那就不好看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语成谶。那天晚上,张开实在抑制不住对李茜2个小时晚自习“君住楼上,妾在楼下”的思念,鼓吹着刘聪和杨一海去天台,拉掉了教学楼的电闸,叫上李茜去操场说那永远也说不完的话,结果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盘问哪个年级哪个班,自然而然,班主任也就知道了这段“地下情”。第二天,“南北朝”叫来了张开的父母,李茜的班主任也叫来了她的父母,来了个多方会谈。看着李茜吧哒吧哒的掉眼泪,张开恨恨地看着“南北朝”,心里怨气冲天。青春期的孩子,就像青春痘一样,越是挤压,越是反弹,越是想要掐干净,越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张开和李茜消停了一周后,又开始了他们的秘密幽会,只是这次更加的小心,转移了阵地,换在了学校祠堂,张开笑称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这叫灯下黑。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的欢聚,也有很多的别离,有的人进来,有的人离开,没有人能一直陪伴,亲人不能,恋人也不能。但正是这些欢聚和别离,交织成了我们的一生,痛与不痛,都是经历。  有些事情,不是你刻意不去提起,就不会发生,一如高考。很多老师都说过,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是也不是,对张开和李茜来说,是。  张开的理综成绩很差,因为他少做了一道大题,总分506,离那年的一本线差了十几分,李茜的成绩虽然在14班也算勉勉强强,但和张开比起来就望尘莫及,总分只有383,勉强能报个专科学院,人生跟他们出了第一道选择题,李茜选择了复读,张开填报了CD的一所二本院校。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刘聪的成绩很好,填报了一所重点高校,但想着和张开一起,便说动了父母让自己和张开一起去试试提前批次的军校,就在刘聪到张开家的当天晚上,想着和张开一起第二天去CD军校体检,张开却和他的父母展开了第一次也是最为激烈的交锋。  “考的这么差,还想整什么幺蛾子,那地方听都没听过,你要是被骗了,到时候再要我来赎你吗”张开的父亲哼了一声。  “不管骗不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这也被骗,那也被骗,我就该听你们的摆布,像你一样胆小怕事一辈子吗”张开吼道。  “你们都少说一句,不然,明天我跟他们一起去吧,让张开他舅送我们去”,张开的母亲劝道。  “去什么去,哪里都不准去,油钱不要给了啊,他考的这个鬼样子都是你,平时就知道打牌打牌,他说什么你都听,你还在这里说,慈母多败儿”张开的父亲大骂道。  “关我妈什么事,这么多年,你有管过我吗,这会你来了,我希望像杨一海一样从来就没有你这个爸”,张开大喊道,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门外张开的父亲仍然还在大骂着,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在用最恶毒方式伤害着彼此,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做过这些事情。刘聪看着这一切,不断地劝着张开,他知道张开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要去报考这所军校,为了圆他们高一时的梦,也是为了圆张开那个深深挂念部队的外公的梦。但现在,他们都只能深深地把这个念想埋藏起来。  第二天,张开一大早就和刘聪到了刘聪的家里,直到张开的二本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张开才跟着他老妈回到家里。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6月26号的这天,张开永远都记得这个日子,这一天,班级同学会,在一家农家乐里,考的好的考的差的都挨个的和老师敬酒,感谢老师们这三年的付出和陪伴,张开也收拾收拾了心情,跟着刘聪和杨一海挨桌敬酒,化学老师和语文老师还特意勉励了张开,让他大有一种“而今迈步从头越”的感慨,很奇怪的是,第一次喝酒的杨一海让他瞬间地从喧闹的场面中抽离。这一天,杨一海喝了很多酒,杨一海的成绩在刘聪和张开之间,比刘聪略低,比张开略高,但杨一海报考了和张开同一所学校,不同专业不同校区,喝酒是为了说话,杨一海那天喝了8瓶啤酒,自然也说了很多话,他拿给张开看了他的QQ好友,里面有一个人,草之夕,是的,李茜。  原来从高一他们就在网上聊开了,杨一海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李茜聊,李茜有什么风趣段子也会和杨一海分享,李茜陪着杨一海度过了太多难熬的夜晚,张开深深地知道这一切对于杨一海意味着什么,也了解杨一海为什么现在才借着酒劲说出这件事,一条条聊天记录刺痛了张开的眼睛,杨一海和李茜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就是那个张开表白的那晚,后面李茜的发的所有信息,杨一海都没有回复,就那样突兀的在那晚戛然而止,张开终于知道杨一海那晚为什么也同样失眠了,李茜或许早就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她就像一根刺、一个最痛的秘密深深藏在杨一海的QQ里,埋在杨一海的心里。  这一天,杨一海喝到进了医院,不明所以的刘聪陪着忙上忙下,这一天,张开和李茜终于做了那个决定,从此像两条相交后的直线,不再有任何交集,渐行渐远。  张开和李茜的一切好像蒸发了的水蒸气一样,消失在了那个夏天里。李茜,成为杨一海和张开永远不再提起的秘密,杨一海和张开还像以前一样嬉闹,一起打电玩,一起在街上瞎溜达,并约着一起到学校报道,张开就像从来不记得那一天一样,杨一海也好像从来没有喝过八瓶酒。  张开从来没有哪一个暑假觉得有这一年这么漫长,每一天混着日子不禁开始期待起新的学校,新的同学,相对长久地远离唠叨的父母,去自己过着想要的为所欲为的日子,出乎意料的一个短信像是死水里的冒出的气泡,短暂地打破了宁静又迅速恢复如初。王妍,一个因李茜才出现的名字,也因为李茜而消失的名字。王妍从刘聪那里要来了张开现在的手机号,给张开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特别简单,只有十个字:好久不见,CD再见!王妍  自从那次以后,张开想要在学校碰见王妍,都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儿,王妍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离开了张开的视线,现在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但对现在这个状态的张开,任何跟李茜有关的人或者事,他都不想再去想,不想再去见,只想让时间慢慢磨着自己往前走,没有怨,没有恨,没有惭愧,也没有内疚,有的只是难过,在每个清晨或黄昏没有任何期待的难过,在路过每个和李茜走过的街头怅然若失的难过。  这就是青春的烙印吧,张开心想,人生的第一次别离。
  事情总是自然而然的发生,青春总是自由,奔放,张狂的,就在张开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张开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沼泽之中,难以自拔。  八月,炽阳如火。张开光着膀子在自家的葡萄架正舔着冰棍,逗耍着养了3年多的狼狗小黑,心想着,就这么着吧,这日子也快熬出头了。突然手机响了,“爷爷,你孙子来电话啦,爷爷,你孙子来电话啦”,一看,是刘聪。  “哟呵,我说今儿怎么这风吹得劲劲儿的,你小子怎么想起爷啦,还以为咱已经相忘于江湖了呢”张开打趣道。  “别贫了,出....出大事了”刘聪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道。  “怎么了?啥大事啊,也没地震啊”。张开诧道。  “不是,比地震严重多了,赶紧来吧,公园后门!”刘聪像地上被毒辣的太阳烤焦的蚂蚁,匆匆便挂了电话。  张开意识事情有些不对,也不耽误,趿着一双人字拖便着急忙慌地骑着小电驴出门了。  来了公园后门才发现,乌泱泱围着一堆人,刘聪和杨一海正在围在中间,刘聪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说着对不起,杨一海愣在一旁,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劈头大骂得不知所措。两人之间,还有个人,是张开毕业以后想见而不敢见的人,李茜,还是如以前一样紫衣白裙,清纯如雪。他们看见张开来了,像是溺水的孩子够着了游泳圈,一个劲地招手。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都转过身来看着张开。  “哟,叫人来了,怎的不多加几个,看不起咱啊这是”说话的是为首一小寸头青年,脖子上的金链被毒辣的太阳一照,分外刺眼,说完这话,围着刘聪杨一海的十几个人哄然大笑,好像听到了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张开拨开人群走到中间,也不看埋着头的李茜,小声地对刘聪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哥几个弄了个大仗势啊这是”。  刘聪这才含含糊糊地道出原委,原来十多天前,习惯了忙碌压迫的刘聪跟张开一样,整天在家里呆着,像个废人一样无所事事,实在不是滋味儿,便拉着杨一海寻思着做点什么,之所以不找张开,是想着张开还在失恋躁狂期,逮谁咬谁,就不放出来祸害人民群众了。思来想去,两个人便想着一起做个什么小生意,瞅着这大热天,寻思着刨冰肯定稳稳能赚点小钱,也不想着什么大富大贵,兄弟几个到CD以后胡吃海喝几顿是没问题,便东拼西凑,刘聪还从他爸藏私房钱的地儿偷摸拿了800,这才开始张罗两人的刨冰生意大计。头几天都还挺好,生意虽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也还能凑合每天的本钱,俩人也乐得有事儿可忙。不曾想,人都说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人,刘聪想着要是找个女生一起加入进来,来来往往这些个看在美女的份儿上也能多买两杯,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人,李茜。这也是刘聪一直瞒着张开的原因,怕他膈应。是,李茜的加入的确吸引来不少人,刘聪和杨一海也沉浸在帮李茜走出情场考场双失意的喜悦之中,只是吸引来的这些人里也是什么人都有,不少躁热难耐的混子每天舔着脸跟着李茜要QQ和手机号,其中就有今天为首的这人,马三。马三是小城里有名的流氓,主要在于马三有个黑社会头头的大伯,所以基本上平时也是骄横跋扈惯了,谁也摸不得碰不得。  马三惦记李茜也不是一两天了,从李茜加入这个刨冰摊儿的第一天就瞅准了,这些天也是天天必到,比上课老师点名还准。刚一开始,刘聪和杨一海也还没在意,这些天也见惯了这些个登徒子,有色心没色胆。不料,这一回还真不一样,马三对李茜慢慢地从言语上的调戏过度到了身体上的轻薄。最初他们还警告过马三一两次,可谁知道他们的话对于马三而言,甚至于连耳旁风都算不上。渐渐地,马三的举动更加放肆起来,刘聪本来就寻思着今天完了就让李茜之后别再来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马三中午刚到他大伯的堂子上收完钱,带着一帮子小弟在太子轩喝完酒,一出门就逮着他们。  所谓酒壮怂人胆,马三平日里本就不怂,喝得烂醉的马三更是兽性大发,说什么也不放过李茜,污言秽语一堆堆地往李茜身上凑。刘聪是左挡右拦,眼看着马三就要对李茜上手了,平素里焉不溜秋的杨一海这时候不知怎的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提溜着一桶冰水就往马三身上倒,给马三来了个“冰爽一夏”,场面眼看着这就要控制不住了,刘聪这才迫不得已偷摸着给张开打了电话。  “怎么着,小妞,我看啊,这事也好办,你今晚要是把爷陪好了,我马三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你这俩男友,这事就这么了了,不然,今儿个来谁也不行”,马三昂着脖子摸着他那大金链子趾高气扬道。  李茜仍然低着头也不做声,杨一海的攥得紧紧地,恨不能掐出血来,刘聪不知所措地望着张开,张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么着吧,三哥,今天的事情咱划出个道来,一海是我兄弟,他泼了您,是他不对,这里我代他给您说声对不起”马三看了张开一眼,哼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在听说书似的,张开继续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呢,今儿个兄弟几个卖的刨冰的钱全给您,兹当是赔罪了,您要是收下呢,以后咱就是朋友。”  马三鼻子又哼了一声,是笑非笑道:“朋友,你丫的跟谁朋友呢”,说着就要用手拍张开的脸。  “马三儿,我叫你一声三哥,是敬你在道上混,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钱你收不收随你,回头你问问马立,一中张开的人情他该还了”,张开说着拍开马三的手就要拉着李茜先走。  马三深深地剜了一眼张开,他知道张开说的马立是谁,那是他大伯的宝贝儿子,今年刚从一中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正搁家里瞎混,他虽然是大伯的侄子,平时跟谁横都无所谓,但毕竟不是儿子,马立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可是,今天就要是这么撤了回头怎么还带这帮子小弟混。  “怎么着,想走,这么走可不行”马三拍着张开的肩膀道,“钱呢?”  “这儿呢....在这儿,都给您”,刘聪连忙从刨冰小摊车下拿出一塑料袋,里面全是些零钱。  马三把塑料袋扔给旁边的小弟,嘿笑道:“兄弟,这不够,这点钱给兄弟几个一人买瓶啤酒都不够,当打发叫花子呢,你们说,能这么算了吗?”  “不能”一旁的小弟们哄笑道。  马三扣了扣鼻子,继续道:“这样,这权当是我这衣服的清洗费了,可我这莫名其妙的被泼一身也不能就这么算,我也不让这小妞陪一晚了,就旁边这宾馆,看见没,一起陪我进去洗洗,这事算完,怎么着”。  张开红着眼转过身来,从小摊上抽出一根铁棍,照着马三的头就劈了下去,大吼道:“你他妈的!”  ........
  等马三回过神来,铁棍已经应声直直地劈在了他的头上,马三只觉着脑瓜子生疼,两眼直冒金星,血不自觉地淌了下来,马三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是阴沟里翻船,这小子真特么忒狠啊。  马三这一倒下去,场面一下子失控起来,张开跟刘聪和杨一海使了使眼色,让李茜自个儿先跑,兄弟几个便跟着这马三的十几个小弟干起仗来。到处都是拳脚,到处是谩骂声,南来北往的人们看热闹的渐渐围了起来,张开倒在地上,蜷着身子不断地躲着四面八方水泄不通的拳打脚踢,心想,果然电影里的都是骗人的,那种一个人撂倒几十个人的事情根本没可能发生,至少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除非李小龙叶问附身,不然看来今天过后搁床上躺个小半月肯定是跑不了,想着马上快开学了,因为这事儿耽误了上大学可是追悔莫及啊,叹了一下,真是红颜祸水啊。  警笛声忽然从四面袭来,像这八月里晴空里忽然响了一声闷雷,吓坏了张开和马三的小弟们,也惊散了四周围热闹的人群。“开,跑啊!快跑!”刘聪冲到张开身上一面帮着张开挡着马三小弟们临末了不甘心的撒气,一面拉起张开把他往外推。张开回头望了一眼刘聪,见着他跟在身后一起冲了出来,这才放心撒腿公园后门旁边的小巷跑去。  张开不知道跑了多久,像是在迷宫迷失的孩子,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也不管前面是哪里,前面有什么。直到跑到小城老街,刘聪喘着大气不断地叫着张开停下来,张开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停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着啊?”杨一海一脸茫然地望着张开。  “我特么怎么知道啊”张开一边捂着肋骨一边回道,“你大爷的,估计是俩算是断了”。  刘聪凑上来:“有事没事啊?要紧吗?”  张开摆摆手道:“死不了,先别提这个,咱仨还是先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刘聪叹道:“哥们儿,你也是真狠,说劈就劈,那么粗一根铁棍呢,也不知马三这小子还有命吗,刚才哥们跑的时候看见,他可还搁那晕着呢,他那群小弟也没一个带上他的,就那么躺在地上”。  张开吸了口气道:“哎,我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不急红眼了吗,啧,这小子要是真完蛋了,我给他偿命,哥几个别管了”。  杨一海看着张开,忽然流着泪起来:“我去派出所自首吧,这事儿也是我起的头儿,反正我也就一个人,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  张开啐了一口血水,吐在地上道:“说什么呢,什么也就你一个,还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你爷爷不是早就飞升了吗,别搁这矫情了,不还有我们哥几个的吗,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事哥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管了”。  杨一海和刘聪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满满当当的担忧。刘聪想了下,扶着张开道:“要不,你先且躲着一阵吧,就躲我家后面的那座小山上,我知道一个地方,警察肯定找不着”。  “您先缓缓吧,怎么着,这还没什么事呢,哥几个就让我先逃了,然后自个儿再去顶雷啊,别,我看呐,这事还不一定有什么事呢,马三这小子平时得罪人不少,他大伯的对头也是排好几条街,我估摸着啊,这警察得查一阵子呢”,张开这时候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想了想道,“别还没怎么,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弄一逃逸犯得架势,且看着吧”。  张开又嘶了一声,弯下腰,刘聪连忙道:“要不,先去医院吧,我看你这越来越严重,那血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张开摇了摇头道:“我说你傻了叭唧的吧,你还不信,我问你,马三这会儿搁哪吧,大哥,我这明眼人一瞧就是打架受的伤,我这是自个儿往火坑里跳呢”。  刘聪听完拍了拍头,道:“啧,瞧我这脑子,那怎么着啊,总不得就这样吧,万一再落一终身残废,那可怎么办”。  张开又啐了一口血水,对着刘聪道:“呸呸呸,你丫咒我呢,这样吧,先找个地方哥们儿先躺着,回头你到我外公那儿去一趟,去拿点什么跌打正骨的药就成”。  杨一海想了想,道:“要不先去我那儿吧,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回头我跟阿姨打个电话就说你在我那玩几天”。  张开寻思了一下,点头道:“成,那就这样吧”。  说完,张开几人便来到杨一海的家里,杨一海和刘聪先把张开扶着躺放在床上,张开这才浑身松一口气,瞬间感觉到全身上来带来的巨大疼痛,不一小会便昏睡了过去,刘聪看这情况,也不敢再耽误,匆匆忙忙便往张开的外公那儿赶,杨一海给张开的老妈打了电话,假意说想让张开陪着在家玩几天,张开的母亲嘱咐了几句便答应了挂了电话。  等张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自己身上一圈圈的绷带和一层层膏药,又望了一眼四周,刘聪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杨一海正张罗着早餐,包子和一小锅黑米稀粥。杨一海见着张开醒了,连忙放下手上的碗筷,道:“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点?”刘聪这时也醒了,凑了过来,看着张开。  张开指了指身上的绷带和一层层膏药道:“这谁弄的啊?”  刘聪摸了摸鼻子道:“怎么样,手法还行吧,我可是跟你外公学了老半天呢”。  张开嗤笑道:“还手法呢,狗屁,你特么告诉我这膏药重重叠叠几张贴一起是几个意思啊”。  刘聪嘿嘿笑道:“这不,多贴几张,药效加倍好得快嘛”。  杨一海正要端着包子黑米粥让张开先把早饭吃了,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门。刘聪和张开正说着俏皮话,这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李茜。张开摆了摆手,让刘聪和杨一海先出去道外面客厅。  李茜慢慢地走到张开身边,想要上去拉着张开手,却被张开缩了回去,只好问道:“好些了吗?”  张开阴阳怪气地道:“托您的福,死不了。”  李茜深吸一口气道:“都怪我,要不是为我,你也不会这样,张开,你能别这样吗,我难受”,说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张开看了一眼,狠下心道:“先说清楚,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是为我兄弟去的,咱俩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今后也不会有什么,您别搁我这哭,好像是我把您惹哭了的,那罪过我可担待不起”。  李茜望着床上张开,两人就这么望着,好一会儿,李茜这才说道:“你好好的,我先走了”。默默地流着泪就要出去,背着身,不让张开看见,这时候张开泪水也跟喷泉一样止不住地流,狠狠道:“放心吧您,哥们硬气着呢,再见,再也不见”。  李茜就这么走了,后来再也没有来看过张开,只是每天会时不时地给刘聪打电话询问张开的情况,张开也假装不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张开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不能再更改。张开稀里糊涂地想着,觉得口有些渴,便让刘聪给自己倒杯水。刘聪端着水走过来,递给张开,又摸了一下张开的额头,惊道:“哥们儿,怎么这么烫啊,都快能煎鸡蛋了”。  杨一海送完李茜也从外面进来,道:“不行,我看还是送医院吧!”
  “先别,我不去啊,九十九拜都叩了,别折在这最后一哆嗦,这才哪跟哪啊,这比关二爷刮骨疗伤差远了,别,哥们儿挺得住,”张开摆了摆手道,“别跟这闲扯淡了,该干嘛干嘛去”。  “我看呐,要不先这样吧,哥们儿先去打听打听马三那混蛋死没死,你先撑着,回来咱在商量商量”,刘聪瞅着张开道。  “也行吧,忙活去吧”张开一摸脑门道,“对了,一海,有个事儿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儿?”杨一海好奇道。  “你去这个地方等一个人,带他过来”,张开拿出手机递给杨一海,杨一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在心中记下,说着便要出门,张开突然又把他叫住,“买瓶酒再买包烟,烟要好一点,酒无所谓,散装的也行,回头拿一酒瓶灌上,你先替我垫着,回头哥们儿还你,先把这两件事办了再去等人。”  “什么还不还的,你也是因为我才遭这份儿罪,说这话就不拿我当是兄弟了”,杨一海翻了翻背包,拿出里面的钱包回道。  “行嘞,那别的咱都不说了,都在心里了,你先去吧”,张开嘿嘿笑道。  “不是,你要烟酒干嘛使,你都这样了,再喝酒抽烟,活腻歪了吧?不能吧”刘聪见杨一海出门去了道。  “别管了,不是我用,但马上就要派上用场”,张开望着天花板道。  “你让一海等的人,谁啊?”刘聪又好奇道。  “别问那么多,回头你就知道了”,张开神神秘秘道,“别搁着碍眼了,去去去,还不去医院打听打听”。  “搞得神神叨叨的,什么鬼啊”刘聪嘟囔着也出门去了。  张开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一格又一格的旧黄旧黄的天花板,心想着这回可是玩了一把大的,盼望着一切早点过去,又想起李茜来,心中不免又感伤起来。  不一会儿,刘聪先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大包,一边从里面掏出东西一边道:“哥们这回儿真是运气,我刚打听了,昨儿马三那小子被送到医院差点就过去了,医院护士小妹说了,再晚半小时,这人铁定没得治了,你也甭惦记着偿命的事儿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不过这人是还没醒”,刘聪顿了顿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不过,我寻思着你还得且等上一阵子,马三那群成天天到处打听你,都快找疯了,放出话来,说最好你丫的躲一辈子,不然一找到你就要剁了你的手”。说完,刘聪看向张开,却看不出张开脸上有一丝惊慌,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不害怕,像是听刘聪说着别人的事似的,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至于,就他马三,还不至于让爷躲着一辈子”,张开不在乎地道,旋即又好奇地道,“你搁那鼓捣啥玩意儿呢?”  刘聪扬了扬手上的盒子,道:“这不,哥们儿也不能让你丫的发烧烫死啊,搞了点退烧药和止痛片,希望能有用。”  张开好笑道:“哟,丫的,还挺会来事儿的啊,放心,哥们儿要是去了,头七的时候一准的回来拉你一起陪着”。  刘聪正要再说什么,这时候杨一海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一身的阿迪的运动装,清爽干练,带了副黑黑的墨镜,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一进门,听着张开在里屋说话,便径直地往里踱了进去,就像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周围的一切就像是无关紧要的花花草草,看不出一丁点兴趣。  “哟,挺能的呀,我听底下人说,马三被一高中刚刚毕业的雏儿开了脑瓜子仁”,说着取下墨镜挂在胸前,随意抽了一凳子便一屁股坐下,“我看你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叫我又跟催命似的,我估摸着,也没别人了,就你丫干的吧?”  刘聪懵懵地望向张开,那意思这货谁啊,这逼装的,我给满分,不怕他骄傲,张开轻咳了一声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了,马立,这里也没别人,别拿那一套,都是自家兄弟,这不,把你叫来,就是看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呵,这会儿想起我来了,英雄救美的时候咋就想不起我呢,把你能的,三个人就敢挑三子十多个人”,马立讥笑道。  原来,张开让杨一海等的人,就是马立,张开最开始认识马立,是在校足球队认识的,他俩都是一中的足球队员,张开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跟马立比起来还差着小几个境界,毕竟顶着黑帮头头儿的儿子的名号,就连学校老师也是不敢得罪,偏偏张开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儿,私底下一来二回地互掐,偏偏成了哥们儿。张开还救过马立一次,其实,救也谈不上,一次周末放学,马大的人还没来接马立,马立自个儿便从学校旁边小巷往回走,好死不死地碰到马大的对头的几个小弟正跟几个学生收保护费,马立也是拎不清形势,上去就要阻止,不料却被几个小弟围了起来,张开正好路过,远远地看见,便赶紧回头让学校的保安跟了过来,这才给马立解了围。张开也没放在心上,但马立总寻思着要把这个情儿还给张开,长这么大没亏欠过谁,心里总是不安。  “行了,我这不还躺着的吗,赶紧的想辙,哥们儿可不想搁这儿躺一辈子”,张开不耐烦地道。  “我听说,你动手前还报了我的名儿?”马立像是不经意的说道。  张开像是打了败仗的公鸡似的:“可别提了,你确定你是你爸亲生的?哥们儿本来想着,报了你的名,咱应该是一边的了,动手是不会了,事情也能了了,结果不曾想,不仅人三哥根本不买你的账啊”。  “这事儿吧,也是你该,本来吧,这事儿要搁平日里三子多少会卖我点面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哥们儿没考上大学,老爷子就放出话来,让底下人多带带我,哥们儿是不想再走老爷子老路,但三子从小就瞅准了老爷子的位子,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了,最近他对我也是怨气深重”,马立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正色道:“说起来,你弄成这样也是有一点这个原因在里面,不然三子再浑,也不会做出收了钱还不放人这事儿,不道义”。  “那这可怎么着啊,兄弟我可是全指着你了,哥们儿马上可是要大学开学了”张开一脸苦笑道,“你们这道上的人水可真深呐”。  马立摆了摆手道:“行了,其实你的事,昨晚我就摸清了,好在三子虽然是还没醒,但也没什么大事儿了,不然就是你再跟这儿怎么磨,我今儿也不可能过来,那毕竟是老爷子兄弟的儿子,我也得叫一声堂哥”,马立顿了顿道,“我看呐,这事儿这么着......”
  马立说完,张开又觉得太过刚直,又和马立讨论了一些细节,觉得没多大问题后,这才给杨一海使了使眼色,让他把刚买烟酒递过来,放在马立坐的旁边桌上,道:“这事儿算是承了你的大情,哥们儿铭记于心,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烟你拿着,咱再一起喝一杯,算是敬您仗义相救,以后这刀里滚海里去的,但有吩咐,哥们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张开”。  “行了吧你,这一套一套的,这就想打发我啦”,马立笑着摸了摸鼻子道,“烟我就收下了,酒还是省了吧,别再喝酒把命搭上,赶紧去医院吧,等你好全了,哥几个再好好地喝一杯”。  “那马三那些个小弟们?”刘聪插话问道。  马立看了一眼刘聪,道:“把心放肚子里吧,这几天那些人有我按住,死不了你这兄弟。”  刘聪嘿嘿笑了笑,对着马立竖了个大拇指,马立觉着差不多起身就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道:“我说,你小子真能折腾啊,你说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先不说你莫名其妙地跟李茜分了,哥们儿还没回过神来,分都分了,怎的突然毛病犯了,整出英雄救美?”张开欲言又止,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马立看着张开这幅模样,不待张开开口,继续道:“得了,我不问了,也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儿了,哥们儿先撤了”。张开看着马立就这么走了,又长长地出了口气,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杨一海和刘聪,道:“瞎琢磨什么呢,还不赶紧送哥们儿去医院,真等着给哥们儿上香讷”。  杨一海愣了一下道,:“现在?不等等,万一那些人还搁医院怎么办?”  刘聪也点点头道:“就是,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吧”。  张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既然这哥们儿都说那些人有他按住,就翻不出什么浪来,赶紧吧,哥们儿快痛死了,早点处理一下,也好快点把这事儿了了,别再把开学耽误了,可就瞒不住了,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刘聪和杨一海也只好随着张开,杨一海把三人的钱凑了凑,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张卡来,刘聪背着张开便出了门往医院去了。仨人来到医院才发现,医院门口马三的那些人都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刘聪把张开背着去了急诊室,杨一海去办挂号交钱之类的事情,急诊病房医生过来一看,吓了一跳,张开只得说自己是在山上玩儿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的。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又询问了之后怎么处理的,听完后摸了摸张开滚烫的额头,阴阳怪气地对刘聪道:“你怎么不等他死硬了再送过来啊?瞎胡闹!”刘聪只得讪讪笑着,看着金丝眼镜和黑丝袜护士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好一会儿才把张开的伤势处理完,又挂上点滴,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刘聪对张开使了使眼色,道:“这黑丝袜咋样,比我们学校那些个没长熟的小女生可好太多了”。  张开啐了刘聪一口,道:“呸,瞧你那德行,就这点出息,我说,你丫要是闲的不去看看马三那混蛋怎么样了吗”。  刘聪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得叻,哥们儿这就去刺探刺探情报,顺便和黑丝袜妹子联络联络革命情谊。”  张开瞟了一眼刘聪,道了句“臭流氓”便自个儿打起盹儿来。  等到张开悠悠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杨一海从外面提着三碗馄饨进来,说道“医生说了,这段时间不能沾辛辣,凑合着吃吧”。仨人一遍吃着一遍聊,刘聪告诉张开,马三已经醒了,下午的事,还在医院大闹着要废了张开,一口一个废物地骂着小弟。张开一边吸溜着混沌,一边吞吞咽咽地道:“行了,既然这对手已经醒了,这对手戏也该唱开,哥几个明天准备准备,咱几个也该粉墨登场了。”  翌日,马三刚一出院,马立便约了马三在大东方吃饭,说是去去晦气,马三只得赴约前往。到了晌午,马三来到大东方的包间,看着一大桌的酒菜和坐在对面的马立,随意的地坐下,翘了个二郎腿,一遍挑挑拣拣桌上的菜一边道:“怎么着,马立,这以为我三子和泥长大没读过书,宴无好宴,这鸿门宴的故事我也是听过的,你该不会是想替你那同学出头吧?”  马立看着马三搬出那流氓德行,淡淡笑道:“三哥,先吃饭,先吃饭,弟弟我是看你刚从医院出来,这不给你开开胃,去去晦气吗”。  “别拿这套,你小子憋着什么屁,我会不知道吗,这些年,我帮着大伯做事情,你小子什么样儿我会不清楚吗”马三嗤笑道。  “既然三哥都说了,那听弟弟一句劝,这事儿就算完了,别蹬鼻子上脸,这事儿你也做的不地道,别把事情弄大了再”,马立眯着眼道。  “完?这事儿可不是这么论的,小子,我就直说了吧,我要不废了他,那哥哥这些年也是白混了,你保不住他”马三兹了一口酒道。  马立手指头不断敲打着桌子,望了一眼马三道:“那今天这事儿我也就不管了”。  马三诧异地看着马立,觉着不大对劲,正想要起身,旁边侧拉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两个人,说也不说就把他摁在桌子上,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张开,马三怨毒地望向马立,马立混不在意地吃着桌上的菜,像是没看见这一切的发生,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张开忍着浑身的大伤小伤强撑着走了进来,坏笑道:“三哥,咱可是又见面了啊”。  马三硬气道:“小子,够有种的啊,我没找着你,你倒是敢自己找上我了”。  张开走过去扶着桌子道:“哥们儿也不想再来麻烦您呐,可是您不肯放过我,说什么还要我一只手,这几天,哥们儿是伤也养不好,睡也睡不着啊”,张开见马三哼了一声也不看他,自顾自说道,“哥们儿实在没招了,想来想去,也只有两条路子了”。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这是要下什么坏攒儿”,马三别过头来看着张开。  “别把哥们儿想得那么阴损,我也是一爽直人”,张开伸出两根指头道,“这一呢,咱好说好了,哥们儿我今天敬您一杯,这桌子酒菜钱我出了,权当是给您赔罪了”。  马三嗤笑道;“那我倒是想听听这第二条路子是什么”。  张开轻咳了一声道:“这第二嘛,既然三哥是不想了了,那哥们儿也豁出去了,只是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三哥既然想废了我,今儿个我先把您办了,这生意咱也不至于亏本儿”。
  马三看着张开,又看向马立,沉默了一会大喊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唬住我吗,我马三好歹也是道上混的,我给你说,立马给老子松开,不然今儿个谁也别想好过,比人多是吧”,又向隔壁包间喊道,“有喘气的没有,特么的一群废物,隔壁看戏呢!”  顿时,一帮子人乌泱泱地涌进来,都是马三的手下,马三出院的时候收到马立的电话后就叫上了这帮子人,一直在隔壁包间呆着。一时间,场面变得紧张起来,马立也不曾想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立时就要起身过来,张开摇了摇头,让他先别着急,忽地从桌上拿起一白瓷碟子,使劲往桌上一拍,碟子瞬间碎成几块儿,张开操起一块立马逼着马三的脖子,喝道:“三哥,今儿个我也豁出去了,你可以试试,看是你这群小弟先把哥几个撂倒,还是哥们儿先在你脖子上留一口子!”  马三眼神忽闪了一下,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狠人他也见过不少,张开这样不要命的他还是头一遭。马立看着这眼前的情况,对马三的小弟们喝道:“还跟这杵着干嘛,还不滚出去,真想你们老大交待在这儿啊,真要出了事,你们等着一起陪葬吧”。  马三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都愣在了那里,这时候马三冷冷道:“一群群废物,白瞎养你们了,滚出去!别搁这丢人现眼了!”一帮子人这才埋着头又退了出去,临走前恶狠狠地盯着张开。  马立长出一口气,对着张开说道:“行了吧,先把东西放下吧,真想一命换一命啊!”  张开这才扔掉手中的破瓷盘,挨着马三坐下,又对杨一海和刘聪摆了摆手,让他们也先坐下。马三正了正领口,也坐了下来。一时间,几人都不说话,场面一下子冷下来。这时候,马立先开口:“三哥,你看这出闹的,都是弟弟的不对,让你受惊了,我先干为敬!”说完,端起一杯酒一股脑倒进嘴里。  马三扬了扬酒杯,舔了一口道:“马立,今天的事我是记下了,回头我们一起到大伯那儿说道说道”。  张开这时候忙开腔道:“三哥,对不住啊,哥们儿今天是有些过了,这里给您敬一杯,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儿咱都翻篇,不然传出去谁面儿上都不好过”。  马三脸色极其难看,像吃了死苍蝇似的,默默又兹吧了一口酒。马立接着道:“三哥,你是知道我的,兄弟今天趁着这机会也给你道句心里话,虽然老爷子有意要培养我,但我真不想再走老爷子的老路,成天担惊受怕的,你说我怂也行,没出息也行,我就想好好读书,然后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是,我这次是没考上,但我已经报考了国外的大学。”马三想说点什么,却被马立打住,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打小就喜欢跟着我爸混,这么多年了觊觎老爷子的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说一句,那位子永远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也不愿意跟你抢。”  马三也叹了口气,脸色好了许多,道:“马立,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也不想你踏上这条不归路,小时候你要什么,我有跟你抢过吗,这么多年我跟着大伯身边,鞍前马后,只不过有时候帮里的叔伯兄弟这么一说,有些气不过罢了。”  张开见局面缓和下来,顿时打趣道:“我看呐,你们俩兄弟,真是不得了啊,这一文一武的,以后钱途无量啊,哈哈”。  刘聪也在一旁和稀泥道:“是是是,都是自家兄弟,这个兄弟齐心,齐力断金”。杨一海的头也跟小鸡啄米似的,张开不禁白了他们一眼。  马三不禁好笑,指着张开道:“行了吧,我说你小子也忒狠了,不就是调戏了一下你的妞吗,你开了老子的脑瓜子仁,还整的跟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老子见过你们学校太多怂包了,有勇有谋,小子,够种”。  张开忙给马三添上酒道:“哪呢,跟三哥您还是差远了,您吃菜,喝喝酒。”  马三往嘴里倒了一杯酒,摆了摆手道:“行了,该吃也吃了,该喝也喝了,我呢,等下就先走了,这个事情也不能就这样说算就算了,你小子总的留下点什么。”  张开登时又紧张起来,苦笑道:“不是,三哥,你还真想废了我啊?”  马立也望向马三,心说刚才说了那么大一通难道等于白说了吗,马三摇摇头道:“废你就算了,老子也懒的动手了,不过刚才弄这一出,我总的请底下人喝个酒,我面上总的过去。”  张开立刻明白了马三的意思,给杨一海使了使眼色,让他递过去一沓纸票道:“明白明白,哥们儿这准备了点小钱请三哥和兄弟们喝喝酒”。  马三收了钱拍了拍张开的肩膀道:“行,会上道,先走咯,以后有事招呼一声”。  看着马三出去,张开整个人顿时松了下来,叹道:“这事终于算是完了。”  马立瞅了眼张开,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真是忒悬,你也是胆儿肥啊,你不会真打算一命换一命吧?”  张开深吸一口气道:“你丫的还说,这跟咱商量的剧情发展不一样啊,我也是逼上梁山啊。”  马立冤枉道:“谁特么知道马三这混蛋带了这么多人来,早知道我也从老爷子那儿叫点人过来,我刚才是随时准备撒腿跑了”。  “瞧你那熊样,还黑帮之子呢”张开嗤之以鼻。  “你懂个屁,这是老爷子从小教的,打的过就朝死里打,打不过就朝死里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立又望了一眼杨一海和刘聪,对张开努了努嘴,“不过这俩哥们儿真是心大啊”。  正在扒着饭菜的杨一海和刘聪,难得有默契的一起抬头,异口同声道:  “饿!”
  在九月,嘈杂的车厢,张开靠着车窗,静静地发着呆,望着旧铁皮往前开,眼睛眯起来,想起暑假最后这个月发生的事儿,跟电影的定格画面一页页地过。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终于,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那里没有父母的唠叨,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往,好的或坏的,都不知道,那里也没有李茜。  马三的事情,大东方饭店之后就圆满地画上了句号,张开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甚是荒唐,莫名其妙地干起仗来,又莫名其妙地冰释前嫌,一切发展得太快,太快得让张开觉得不真实,自己居然也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虽然这红颜现在也跟自己没啥关系。只不过,冲动都有惩罚,打架受的伤让张开后来不得不又躺了小半月,自然是瞒不住父母了,后来张开回去的时候,张开的老妈追着打他在院子跑了好几圈,后来跑不动,张开索性也不躲了,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张开的母亲见他身上大伤小伤的,也没怎么下狠手,只是直到张开离家赴学前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马立,终于如愿以偿地出了国,临行前的那晚,和张开哥几个喝了一大夜,又稀里哗啦一通吐,稀里哗啦地一通大哭,大叫道,苟富贵,莫相忘,混的好混的差,也要常联系,半个地球的距离隔不开哥们儿情谊。马立也是打小没什么朋友,怕他的占主要,想占便宜的又有一大绺,算来算去,像张开这样的,也没谁了。第二天走的时候,马立谁也没说,到了快上飞机的时候,才跟着张开和他老爸挨着挨着发了信息,给张开的短信这样道:“哥们儿先去地球另一边卧底去了,哥几个也别送了,最见不得哭哭啼啼,跟送终似的,忒不吉利,也就两三年,哥们一准回来,到时候咱再再续前缘,先说好啊,你小子可别把哥忘了,要时时刻刻记得你可还欠着我的情儿,哥们儿想啥时候让你还你就得还,等哥回来一起建设大中华,甭管你是富贵还是落魄,不不不,要落魄也就甭见哥们儿,丢不起那人儿,行了,好好混吧”。张开看着短信,不免有些感伤,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再回不到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余下记忆里的少年狂。张开不知道的是,最后的最后,马立也终究是没有再回来,后来的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每次一谈到马立,只能叹一句“多好的哥们儿啊”。  刘聪因为刨冰事件也是被整的“五劳七伤”,因为这打头儿钱是偷摸他老子的私房钱,后来被他爸发现,可因为是私房钱,自然儿也拿他是没辙,可他这架一打,他老子就寻着机会了,好好地治了他一顿不说,还让他跟着一起到工地上搬了十几天的砖,等张开在见到的时候,整个儿一个包黑炭再世,活脱脱的非洲色儿,非但如此,还克扣了他大学每月生活费的,给他来了个八折优惠。刘聪泪流满面,天天叫喊着他老子是周扒皮,要打倒土绅地豪,翻身做自己的主人。  要说比刘聪还惨的,不是张开,也不是被开了脑瓜子仁的马三,而是杨一海。张开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那段儿在杨一海家里住着,到医院的诊治费用,后来大东方的酒菜钱儿,全是杨一海掏的,而这钱已经远远超出了杨一海平日里的生活费,而他那次拿的卡却是他爸给他打的学费。之前刨冰练摊儿的时候,本就赔了这么一笔,这缺口都还没补上,一下子因为张开住院又折一笔,这眨眼也就快开学了,要弄这么一大笔子钱也是愁坏了。杨一海这日子里打了三份儿工,白天里帮馆子做服务员,夜里到麻将馆端茶递水,一抽空儿还给人送牛奶,就是这么熬了小半月,最后也是无力回天,只得着急忙慌地又办了一份儿助学贷款,张开要早知道这钱儿是这么来的,说什么也不会让杨一海一人扛着,可杨一海从来是个闷不吭声的主儿,觉着这事儿本就自个儿挑起来的,必须也只能自己个儿解决。  而李茜,张开后来有意无意也打听来着,嘴上说的铁铮铮的,可要是让张开真的完全跟没事儿人一样也做不到,只是这一切都是无痛无痒,也没谁知道。李茜的父母不想她再这么耽误下去,提前便先报了一个培训班,趁着那些个高考题儿还没忘,再现买现炒一次,等来年了能出个好成绩,扬扬眉吐口气。至于说李茜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张开是不知道了,估摸着是恨透自己了,起初不想一直走下去,就别招惹啊。可这事情,张开也是痛的不能自已,这第一,李茜要是不知道QQ上那人儿是杨一海,这还稍微的好点,要是本就知道那是杨一海,再想到张开后来追李茜的这些事儿,张开脸上就火辣辣的,好,再退一步说,就算这点儿张开也可以豁开了脸面装傻充愣,但杨一海呢,张开是打心底里认的铁哥们儿,成天天地看他和李茜卿卿我我,这要怎么处呢。这第二点,张开现在已经选择了读大学,就不能再陪着李茜复读,李茜骨子里是多么傲的一个人,他是知道的,就为高考成绩李茜已经哭过不知多少回了,受不得一点点闲言碎语,以后再跟张开在一起,别人的轻视是少不了的,倔强而自卑的李茜会怎么样,张开已经想得到,就到这里吧,一切刚刚好,张开想着。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抵挡的,便是时间,就让时间来把这一切冲刷抚平吧。就在张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这时候肩膀上突然从后面搭上一只纤细如柳的手,耳朵里飘进一个蜻蜓点水的声音:  “下一站,CD。说好的,我来了,你好吗?”
  张开循声回头望去,眼里倒映一个人的脸庞,有如山间的随着清风摇曳的野百合,有如清晨叶尖垂滴的白露,笑靥如花。张开不禁有些恍然,像是又回到了那段青葱而张狂的岁月,王妍大大咧咧地坐在张开的身旁,在张开眼前晃了晃手,俏然掩笑道:“怎么啦,这才几天,就不认识啦?”  张开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怎么会,我对美女的相貌向来是刻骨铭心,知道苏秦吗,走马观碑,目数群羊,跟哥这儿比可差着俩太平洋。”  王妍噗嗤一声笑了,道:“还目数群羊,我看你刚刚焉不溜秋正梦中数羊呢吧,还跟我这儿贫。”  张开尴尬地摆摆手道:“甭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怎么着,这车是您包了的还是说你是驾驶员啊,我就不能在了?要不就是我碍您的眼了,要是的话,您倒是跟我言语一声,我立马下车换一班怎么着?”王妍故作就要下车的架势。  张开连忙拦道:“不是,我这不就好奇多嘴一问,至于就咋乎吗,你跟这我还欢欣雀跃不成吗,这一路上也没个人说说话,也是怪孤单的。”  王妍就坡下驴,又坐回来道:“行了,也不逗你了,坐这车,这个节骨眼去CD我想也没别的了吧,这不一眼望去都是莘莘学子吗。”  张开讶然道:“你也报考了CD的大学?”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接着道,“我说,你给我发短信说什么CD再见呢!”  王妍嗔道:“这才反应过来啊,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而且你再猜猜,我报考的是什么大学?”  张开“切“了一声,道:“这有什么,CD就那么几所大学,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儿了”,突然想到王妍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吧,你该不会也是青玉师范吧?”  王妍打了个响指,打趣道:“Bingo!还行,这智商还没欠费,没错儿,咱以后不仅是这高中校友,还多一层儿,大学校友。”  张开眼神怪怪地道:“我靠,这也太巧了吧,不会是你芳心暗许了我许久,想跟我来个缠缠绵绵片片飞吧”。  王妍白了张开一眼,不屑道:“就你?切,您是从来不照镜子吧,还缠缠绵绵片片飞,想太多了吧,再说,你填报志愿的时候,有跟我吱过声吗”。  张开心想也是,自己填报志愿也就家里人和刘聪知道自己报了哪,不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怎么着,哥们儿也是不差啊,不论硬件还是软件也不委屈您呐,这文能舞笔墨,武能拿大鼎的”。  王妍也不怕戳张开的伤疤,指了指张开的肋骨道:“跟我这儿还吹呐,我可听说了,您前段的英雄事迹,让一群小弟撂倒,要不是警察到了,您指不定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地站我面前呢”。  张开不服道:“嘿,那是他们人多,也不看看他们多少人,十几个人,咱这也是双手难敌四拳啊,你让他们单论单跟哥们儿再过一遭,看看谁把谁撂下。”  王妍也不戳穿,只是忽然又正色道:“说个正经儿的,你怎的突然和李茜分手了啊?”  张开叹了一口气道:“也没什么,不合适就分了呗,这事儿吧也是一言难尽。”  王妍想了想道:“你不知道,就现在李茜身边那帮子人,都在背后议论你,说什么的都有。”  “且随他们去吧,别人要怎么说我也管不着”,张开看着王妍道,“这事儿你要信我,我也是不得已走到这一步”。  “嗯,这个我知道,你我还是了解的,当时追李茜多难啊”,王妍拍了拍张开的肩膀道,“都过去啦,不管怎么说,咱永远都是好哥们儿”。  “行了,你也别安慰我了,哥们儿正好奔向新世界呢”,张开伸了伸懒腰道。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会,王妍靠着张开眯了一会儿,张开本打算想问问王妍为什么之前突然不理自己,又为什么和李茜疏远了,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时,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也不提这些让大家都尴尬的话了。只是觉得这个世事真是难料啊,你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人,忽然就那么地离开了,你本已淡忘的以为以后可能也不会再靠的有多近的人,这会儿却正靠着自己睡着。  等王妍悠悠醒过来,火车已经到站了,两人一起拖着行李出了站台,望着人山人海的火车站,两人都忽然地不知所措起来。陌生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对视一眼,张开叹道:“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先祭祭这五脏庙,这要干什么也要吃饱了有力气才行啊,顺便也能打听打听怎么到这青玉师范,完了以后咱就赶紧赶去报道,这天儿也不早了。”  王妍毫不犹豫地说道:“行,都听你的。”  两人逛来逛去便选了离火车站最近的一家龙抄手,王妍本想吃KFC来的,张开觉着KFC里不好打听事儿,就要到这儿本地小店才方便,两个人便各自吃了一碗龙抄手,顺便打听到了怎么去青玉师范。两人都是第一次远离家乡,到这样的一个陌生城市,说不出的新奇,说不出的兴奋。这话头儿,也是一句接一句,一路上没歇着,都庆幸着还好这一路上还有个人儿,倒不会显得无聊和局促。  这又紧赶慢赶地行了一路,终于到了青玉师范的大门,望着老旧却不失大气的学校大门,张开不禁轻呼了一声:“青玉师范,哥们儿终于到了!”王妍也是整理整理了一下倦容,对着张开笑道:“行了,别搁这儿感慨了,未来咱得进进出出从这儿好几年呢,有的是时间,接下来,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自先各自忙活报道吧”。  张开摸了摸头道:“成,有什么事儿打电话,没事儿就晚上再聚,晚上哥们儿领你好好搓一顿”。  王妍捂着嘴笑道:“你不怕我挡了你桃花啊?这刚来,万一被你们班上的看见,被误会了可就不好。”  张开混不吝道:“嗨,这刚来谁认识谁啊,再说啊,谁把你的女的啊!”说完拖着箱子便跑,气得王妍在后面直跺脚。
  张开从辅导员那儿报完道,一路上走走看看,因为这是青玉师范的老校区,不像杨一海去的新校区,虽然是比老校区看上去崭新,风格更现代化,但是相较之下年岁有些久远,竹林高树,垂柳拂湖,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且居于市内,周遭商业发达,就光校内的校园广场和商业街,张开就好一会儿逛。张开心中大致摸清了学校的配备,九座教学楼,一条商业街,一个小商场,取名和泰丰美,在第七教学楼有片不大不小的竹林,由于内有孔子雕像,所以也叫孔子林。在第三教学楼和第四教学楼之间,有片小湖,因为文学院的学生经常会在这里写作讨论,所以文学院的学生也附庸风雅地取名洗文湖,希望在这里讨论过后的文章都能洗练词句,一举成名。张开暗暗记下了这个地方,寻思着以后跟文学院的妹子来个美丽的邂逅。学校每条道路两旁都密密排着枫树,正值秋意上头,枫叶缓缓飘落,也算是一大美景了。  张开惬意地在枫林下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来来往往抱着书本说说笑笑的男生女生,不禁憧憬起自己的未来的生活起来,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起身便往宿舍区走去。走了好一会,这才找到男生宿舍,在宿管老师那儿领了寝室的钥匙,一边寻着自己的宿舍楼一边观望着其他宿舍楼,老校区不愧是老校区,宿舍楼墙上满是爬山虎,张开叹道“好一座兰若寺啊”。拖着行李一阶一阶地上了5楼,张开的寝室就在楼道旁,502。张开拿着钥匙捅开了门,推门而入,好家伙儿,一股腐味混着这好几个月灰尘给张开来了个措手不及。因为开学报道时间前前后后有好几天,主要是考虑到外地的学生的原因,张开算是除了CD市本地以外,比较近的了,所以也是最早到学校报道的一批。这份儿罪,也只得自己独享,还得充当一回这活雷锋,收拾干净了。  张开又仔细地瞅了一眼,好家伙,也算好收拾,中间就一张长两米宽一米的大方桌,两旁是四架床,床是上下铺的,张开瞬间有点明白为什么一年下来的住宿费只有800了,合着这是8人间啊。张开就是高中也是住的四人间,这下子又多了四个人,心想这以后算是热闹了,晚上的呼声都可以来个八重奏了。桌子对着的墙上挂着一电视机,大屁股的,张开试了试,还行,至少还是彩色的,也没啥雪花。张开随便挑了一个下床的床位,把东西一撂,拿着开水瓶就到开水房打水去了。男生宿舍,每一层就一个公共卫生间,一大澡堂子,一个开水房,也算是该有的都有了。  等张开打水回来,寝室里又多了一人,穿着一件有些泛黄的白衬衣,呆着一副黑框眼镜,身边一堆行李,好几个编织袋的大包,不知道还以为是这哥们儿跟这搬家呢。  张开愣了一下,放下水瓶,笑道:“嗨,哥们儿,认识一下,张开”。  黑框儿眼镜也愣了一下,摸着后脑勺道:“你好,我叫文青松”。  张开指了指文青松地上的大包小包,道:“东西挺多啊,需要帮忙吗?以后咱就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睡好几年的,别客气。”  文青松腼腆地笑道:“不用麻烦,我一个可以的,也没什么。”  张开一边提起水瓶往里走,一边回头对文青松道:“那成,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你言语一声,我先把这拾捯拾捯”。  文青松埋着头在袋子里鼓捣着回道:“行,那先谢谢啦”。  张开一边擦擦洗洗,一边往文青松那瞟着,真可是不嫌累的慌啊,什么东西都有,学校本来是发了被褥床单的,这哥们儿好像是不知道,自个儿又带了一套大花被褥,最让张开下巴跌了一地的是,文青松从最后一个大包里又拿出十来个腊肉,心想,这哥们儿是怕自己晚上饿着,挂在床头饿了好舔一口吗。  等文青松收拾完,张开已经坐在床上,拿出笔记本电脑玩开了。文青松坐着床边,看着张开玩的挺嗨,不禁问道:“学校不是说,大一不让带电脑的吗?”  张开抬眼看了一下文青松,道:“那是其他专业,大哥,咱是计科班呐,没个电脑学个鸟啊”。  文青松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是,我是来之前看新生手册里说的。”  张开一边玩着一边道:“没事儿,以后要用电脑直接用我的就成。”  文青松慢慢从自己床铺走到张开床铺上,瞅着张开电脑道:“嘿,那怎么好意思,你玩什么呢?”  张开挪过电脑给文青松看,道:“暑假天练的一网游,这都50多级,没事儿的时候玩玩,不浪费。”  文青松讶然道:“你这么快就办了网啊?”  张开嘿嘿笑道:“哥们儿从不花那冤枉钱,破了几个周围的Wi-Fi密码”。  文青松竖着大拇指道:“行啊,有你的,这么厉害,空了一定要教教我啊”。  张开正要趁机装逼一把,不想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王妍打的,这才想起约了王妍一起吃饭来的。简短地应付了几句,便要趿着拖鞋出门,看着文青松问道:“吃饭不?一起”。  文青松把手往兜里摸了摸道:“算了,我还不饿,一会去食堂吃。”  张开也不好强拉,道:“那行,电脑你玩吗?不玩我就搁箱子里了。”  文青松摆摆手道:“不了,我有些累,就在床上躺会儿。哦,对了,你怎么还带手机啊?”  张开笑道:“怎么?你不会连手机也没带吧,这个也没说禁止啊”。  文青松尴尬道:“我看新生手册上没写,就没带”。看着张开要说什么,文青松继续道:“行了,你快去吧,我听着是个女生,兄弟,可以的啊,第一天就捞着一妹子,别让人久等了”。  张开心中有些发笑,这书呆子,也不多解释什么,便急急忙忙下楼了。
  等张开下了楼,到了宿舍区大门,王妍已经早早地来到了门前,正和一个女生说说笑笑,张开仔细瞅了瞅那女生,一袭白纱裙,肤若凝脂,长发飘然,巧笑倩兮。  “嗨,美女,久等了”,张开招着手道。  “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今晚上可得你买单,不能白等,这就是迟到的代价”,王妍调侃道,指着张开脚上的人字拖,白了一眼张开,“哟,你这融入校园生活得挺快呀,这就开始趿着破拖鞋了,真是不想说认识你”。  张开尴尬地笑了笑,小声地对王妍说道:“你要早说还有别人,哥们儿怎么也得拾掇拾掇啊,梳个背背头啥的”。  王妍旁边的女生听着“咯咯”笑了起来,王妍嗔道:“别贫了,走吧,老娘都快饿得只剩一层皮了”。  张开戳了戳王妍,小声道:“怎么也不介绍一下,这旁边的美女谁啊?”  王妍不耐烦道:“瞧你那重色轻友的样儿,猴急什么,一会有的是时间”。  张开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也是,那咱走吧”。  在学校校门口的美食城逛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火锅店,几人坐下以后,一边煮着菜一边聊开了。张开一个劲儿地给王妍递眼色,让她介绍一下旁边的女生。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室友,陈琳儿,文学院的”王妍无奈道,“这是张开”。  “这就完啦?不多介绍介绍我两句?”张开诧道,一边对着陈琳儿点头示好。  “哦,计科班的。”王妍看也看他道。  张开咳了一声道:“你这也太简略了吧,哥们儿可是有好多可以介绍的。”  王妍一边烫着鸭肠,一边打击张开道:“谁对你的那点破事儿感兴趣啊”。  张开尴尬地笑了笑,道:“你不是数学院的吗?怎么跟文学院的住在一起啊?”  王妍还没说话,陈琳儿接着答道:“我们是混合寝室的,我们寝室还有几个其他学院的呢”。  张开“哦”了一声,又聊到自己的室友文青松,一时几人都有些发笑,王妍还说下次一定要张开把这位奇葩的室友拉出来遛遛,让她们见识见识。一边吃着,一边又各自说了自己的爱好,当然王妍是吃得多,说的少。  “别噎死了,来喝口水,瞧你那副饿死鬼投胎样儿”,张开说着又给王妍递过去一杯茶,“看看你还有点女生样儿吗,以后谁敢要你,这么能吃”。  “要你管”,王妍白了张开一眼道,那模样跟旁边斯斯文文一点点挑着菜吃的陈琳儿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琳儿岔开话题道:“下午听王妍说起,说你的文笔很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吗?”  张开干咳一声,装逼道:“精通二子倒也不敢提,只是哥们儿也偶有文章在一些报刊文摘上发表,写过一篇几百字的赋,学校给刻成碑文立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陈琳儿捂着嘴笑道:“那还是挺厉害的呢,有时间咱们一起交流一下,正好我最近也在写一些东西,麻烦你帮我看看呗”。  张开一拍大腿得意道:“洒洒水,莫问题,王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事情”。  王妍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瞧把你能的”,想了想,道:“哦,对了,回头帮治治我那破电脑,开机好几分钟。”  陈琳儿讶然道:“你还会修电脑?”  张开拍着胸脯道:“那是,没事儿,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包管给你弄的妥妥的”。张开不知道的是,就为这一句话,后来他整整修了四年的电脑,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电脑拿给他修。  吃完火锅,张开和王妍陈琳儿又一起在学校里逛了逛,王妍问起刘聪和杨一海,张开又把马三事件之后的他们的情况说了一遍,杨一海就不提了,虽然和他们不是一个校区但是坐校车也是十几分钟就能到,刘聪开学时间要比他们晚几天,离着张开的学校也挺远的,得转两趟公交车,个把小时才能到,张开又约着王妍等他们都开学了,挨着到他们的学校逛一圈儿,王妍也满心欢喜的答应着。张开寻思着时间还早,便又买了些吃吃喝喝的零食,跟着王妍和陈琳儿坐在操场上一边聊着一边吃着喝着。  张开望着夜空说道:“知道吗,王妍,有些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挺混蛋的”。  王妍知道张开说的是什么,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其实,有些事也不能全赖你,我觉得你的决定也是对的,有些事情可能和你知道的不一样”。  张开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王妍,王妍想了想,说道:“算了,不提也罢,一切都得向前看。”  陈琳儿也是听的一头雾水,找着话头儿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规划打算吗?”  王妍想了想道:“我倒没什么打算,这才大一呢,先好好玩玩吧,好不容易咱现在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陈琳儿一脸向往地道:“这两年我计划着去7个城市,我想去见见这世界”。  张开双手枕着头躺在草坪上道:“我吧,就很俗气,先赚点盘缠,我准备明年暑假来一趟徒步318,也去装一回”。  陈琳儿笑道:“你这可一点都不俗气,你这是要西天取经啊,还徒步,可得注意点儿,听说那儿路上可一点儿也不安全。”  王妍不以为然地道:“别理他,他这是又犯毛病了,一天不折腾就皮痒,你该担心的是那些路上的其他人,最危险的就是他了。”  又说笑了一会,王妍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有些乏了,张开便先送她们回了宿舍,自己再回到寝室已经临近晚上宿舍熄灯时间了。一推门,张开才发现寝室里又来了俩人,一个操着满口的SD市土话,高高大大,白白胖胖,一个说着别扭的夹杂HN地方方言的普通话,瘦瘦黑黑的,文青松自个儿躺着床上看着一本专业教科书,也不搭理俩人。俩人见张开走了进来,笑着招呼了几句,张开也笑着回了几句,彼此算是认识了,HN的哥们儿叫宋明,SD的叫郭大顺。张开心里想着王妍之前那话的意思,,想着找个机会一定得弄明白了,也没跟他们久聊,早早睡下了,这俩哥们儿倒是兴奋的聊到了深夜。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周过去了,张开渐渐感觉到了大学和高中的区别,首先说上课吧,高中的时候,上课根本不用点名,没有谁会缺席,大学上课虽然要点名,但所有人都变着法绞尽脑汁地缺席。高中的时候,即便平常不是一起玩儿的,那关系也都挺近乎的,可大学即便是一个寝室的,平常话也没几句,都是各做各的。张开又开始怀念起高中的日子来了,总觉着还是那个时候好,虽然顶着高考的压力,但是日子过的充实而快乐。  不过,好在大学的活动还是挺多的,这不,新生入校了,学校组织一起搞个年级迎新活动,各个班级都要准备表演节目。张开因为自己写了一首民谣经常在寝室抱着吉他哼唱,文青松便在班上透了底儿,班上便推荐他在迎新晚会的表演。张开本不愿抛头露面,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应了下来。  眨眼就到了迎新晚会这天,活动在新苑食堂的三楼,学校有什么年纪活动都会搁这儿的学生活动中心,能容纳几千人,这次组织活动的还有他的熟人,王妍在入学第二天便申请加入了学生会,现在已经是学生会的一名干事,张开自从入了大学以后,不知怎的,对于班级干部和学生会这些突然失去了兴趣,即便有人推荐他也不费那神了。张开看着王妍忙里忙外地布置活动场地,好像又回到高中艺术节似的,那时候他和王妍一起忙活着,张开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扬了扬。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有跳街舞的,有表演武术的,有弹钢琴的,也有唱流行歌曲的,不管什么节目,底下总少不了欢呼声。终于轮到了张开,张开听着主持人报了自己的名字和歌名,主持人还特意强调了这是张开自己写的歌,台下又响起一阵欢呼,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慢慢地走到舞台中央,抱着吉他半坐在吧台凳上。  张开望了眼舞台下的密密麻麻坐着的同学,看到了坐在前排的王妍和陈琳儿,笑着招了招手,对着话筒说道:“大家好,我是计科班的张开,下面这首歌《青春站台》希望你们能喜欢”。说完,轻轻地拨弄琴弦,如吟诗般浅唱起来:  “山间列车驶来  打破雾色霭霭  红枫林向后开,青春已不再  遥望清冽途上的,孤独站台  不动人的清唱,至少听起来  还有爱的姿态  吟唱少了自在  消失夕阳里,奔跑的小孩  恋人匆匆告白  将浪漫录成磁带  已枯萎的情爱,独余各自悲哀  呜~呜~呜呜~  让她去吧,自由不自在  你颠沛的离开  不顾时间的钟摆  让它来吧,眼睛闭起来  这青春的舞台  总有热泪淌下来  呜~呜~呜呜~  青春总消散在  年少轻狂的爱  经历炎凉世态,聚散总是很快  再也不能回到,已路过的站台  如果别离是人生,必经的路牌  那迷茫前路里  不可触的未来  像贫瘠土地中,长不出的爱  弄疼了你的心,亲吻着离开  而歌声就到这,已不需要感慨  让她去吧,你早就明白  只剩无言忍耐  何必互相伤害  让它来吧,眼睛闭起来  青春的站台  如今已爬满青苔”  张开唱完最后一句,缓缓地止住琴声,台下立刻响起惊雷般的掌声,不少女生情不自禁地高喊着张开的名字。张开从后台下来,瞅准了王妍的位置便摸了过去。大大方方地坐在王妍旁边,得意昂着脖子道:“怎么样,哥们儿这歌写的还行吧”。  “还凑合着听”,王妍故作抠鼻的动作,眉头扬了扬示意张开往后看,“也就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才能对你五迷三道的”。  张开不服道:“你还别这么说,你问问陈琳儿”,张开望着王妍旁边的陈琳儿说道,“怎么样啊,陈琳儿?”  陈琳儿从刚才就一直望着张开的脸看的出神,这才惊醒,结结巴巴道:“很....很好听”。  张开弹了一下王妍的额头,趾高气扬道:“听见没,这才是知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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