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喝醉酒后脚崴了怎么处理,被男生抱回家,是什么电影

美女脚崴了,小伙赶紧用手给弄弄,美女都不好意了_腾讯视频
三倍流畅播放
1080P蓝光画质
新剧提前看
1080P蓝光画质
纯净式无框播放器
三倍流畅播放
扫一扫 手机继续看
下载需先安装客户端
{clientText}
客户端特权:
3倍流畅播放
当前播放至 {time}
扫一扫 手机继续看
美女脚崴了,小伙赶紧用手给弄弄,美女都不好意了
纯情满满 大叔看完都哭了!
第7期:王鸥骑南瓜车变“最美灰姑娘”,神秘男唱情歌告白
201442882061663882521.0万123565841.9万6.6万1.4万95247456116992451.0万1.9万1.2万9283一个韩国电影,女生喝醉崴到脚,男生背回家。急!_百度知道
一个韩国电影,女生喝醉崴到脚,男生背回家。急!
在ktv听客官不可以看到的
我有更好的答案
剧情时长:107分钟年代:1991地区残花 5:郑智泳类型.7分主演:崔真英金金龙全茂松崔真勇导演
采纳率:96%
来自团队: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阿飞与吟凤两人自小就鬼混在一起。为着那虚无缥缈的理想,阿飞早早的就飞出去了,吟凤却还囚身在大学校园。理想,爱情,婚姻,事业,现实逼迫他们一步步走下去,以至于兄弟反目成仇。一个是石头,不管怎样挣扎都要沉下去,一个是木头,不管怎样欣欣向荣,终究要腐烂。做苦力,当采购,开公司,混黑道,办酒店,入仕途,到后来兄弟也要兵戈相向。一个笑着倒下去,一个痛苦的苟活着。  没有谁是幸运的,也没有谁是不幸的。没有什么需要原谅,没有什么需要后悔。一切如烟云,笑过,哭过,恨过,昙花一现,现就是神,何期长短!永恒的,只剩下友谊。    1   
“饭不香大酒店”的饭确实是不香,因为它压根儿就无须提供饭服务,但生意的火暴却犹如政坛的腐败,万古不衰反扶摇直上。其实东家是与众玩了个脑筋直转弯的游戏:饭不香实寓意着酒飘香十里,乃至方圆百里无以匹敌。故方圆几十里的官员也穷尽智力打造天机借酒兴师,政坛上那繁荣一墓自然活生生的克隆到这里来了。众所周知的是,此辈生就为民做牛做马的好福分,向来不食五谷,所以又何需饭香惠顾哩!令人拍案惊奇的是,“牛马”不愧就是牛马,天生的好肠胃,海量无穷,日出始饮,日落犹喝,尽破纪录,一个半西湖犹恐不足。然灌的多了,牛马也会发疯的,且疯得厉害,所到之处仿佛刚被日军三光过。所以嘛,迫切需要一个任牛马发颠“三光”的后方,以免殃及余辜。令人再刻拍案惊奇的是,这肩负着历史使命的根据地并不难找,与“饭不香”狼狈为奸的就是“日不振消闲中心”的革命胜地。由“饭不香”推而广之,日不振,入夜就振奋了,为地下工作者尽所能的敬献上了夜服务。   
其实这连体婴儿同属一业主的杰作。这人眼光独到,端“牛马”们意欲发扬顽强拼搏之精神,夜里也老不想放松神经,于是接连一个脑筋直转弯,毅然成全他们,驱其是夜去“日不振”振奋工作,狂戮两刀,钱总是多多益善的。     这酒店拖牛马们的口福,被吃的胖胖的得以雄霸一方。而与之相去数百步之遥的一所中学又拖了它的洪福,也在方圆百里许呈唯我独尊之势。这对福如东海的兄弟的勾连其实再简单不过了:酒店招蜂引蝶结果官们在蝶儿们的陪伴下蜂拥而来了,官们烂醉如泥也不忘雅“性”勃发,勃发之余兴许会去学校体验一下欢迎仪式之乐,随便捞点什么,学校自成重点;而学校也源源不断的把官们直往“饭不香”里塞,甚至派人去“日不振”实习。两者可谓是平等互惠和平共处的拜把子关系。     然而酒店其高一着,竟公然允许学子们前来赏酒,其外交手腕直追老美对古巴颁布的移民法案。学校虽然三番五次明令禁止,但这恐怖气息远敌不过酒香,更何况酒与书乃同沾香气,易于融洽。学子们欣然来此“举杯邀明月,对打一群人”,不特造就了一批武人,还造就了几个“诗人”,吟凤便是此中豪杰。     他在好友阿飞的攻击下,屡屡败节,常到此把酒抒怀。有一次他正欲斟酒,诗兴竟醍醐灌顶而下,挡也挡不住,像九八洪水一样从口里泄了出来:       生行于世老调弹,欲度梦境求狂欢。       尘杂付江流不尽,恨不一梦三十年。       蜀道难涉又如何?进酒挥墨笔惊天。       艰难苦恨今何求?挑灯舞剑快快斩。       人生如梦泛赤壁,且凝酒气射天狼。       爱恨情仇拔心弦,生离死别一念间。       阿飞直叫好,吟凤大悦,为使虚荣心进一步饱胀,他更是叱着酒气特此声明这是他的处女作,说什么我平素坚持沉默是金的信仰,不大磨舌,其实以俺的通天神技,不鸣则以,一鸣惊人。阿飞更是擂桌称好。     其实催其诗兴火山爆发的开山鼻祖并非酒力,实乃考场的压力。他成绩不好,考试时笔不恋战倒也悠闲自得,但见满座的同窗总是奋笔疾书,四野震荡着笔的杀杀声,神经不免受刺。有一回对着试卷发了半天呆,居然抖出了一首打油诗:一阅试卷,二目发呆,三虑轰顶,四肢冰凉,五官失色,六神无主,七窍亡魂,八成无望,久未落笔,实在可叹,百兴俱废,千钧一发,万万挺住。他为这首诗所倾倒,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垃圾诗就像他的垃圾成绩那样易拾。     然而写诗就好比恋爱。只恨开初对她一见钟情,为情熏心居然自我陶醉起来。孰料好景不长便狼烟迭起,不顺眼之事有如黄河决提,骤然兵临城下,险境重重,不攻也待自破,走为上计是再好不过,遂欣然移情别恋,另猎诗意去了。吟凤的心骤变了无数次——往往是前一眼瞰去,恨不能其诗妇孺皆知,后一眼擂来,巴不得妇孺都目不识丁——终归在饭不香觅得倾城尤物,遂奠定了那首诗的妻子地位。但是没完,妻子既定,婚外恋也接踵而来了。
    他这人被武侠书熏得久了,恨不能九死一生连中奇遇练得一身绝技成为盖世奇侠。但奇遇总得与九死同舟共进的,甭看他这人在人面前纵论生死之道连珠炮发,然背后便是一死九生也断不敢试的。既圆不了武侠,只好空填一肚武侠的豪情气慨,诗风遂向李白苏轼看齐。当然,看总是容易的紧,齐呢?恐怕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最后他失望了,自知笔耕之物与豪放相隔天漠,又婉约得只残笑泪,尝自嘲:余历经千古磨练,纵笔行云流水疾如闪电,非人所能及,已臻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独创一派,乃“有杯无酒派”,在他潜意识里豪放总得与酒相勾连,李白便是明证,这也是他轻易就被阿飞拉去“饭不香”的缘由;又或自号“邀月未遂门”,由苏轼的《明月几时有》妙想而来。     始料未及的是,他这有杯无酒的人在“饭不香”有杯有酒的情况下,竟然邀月如愿,吼了一首还算的上豪放的东西。打这以后,硬喊的使者不招自来,豪放尤胜于猪嚎的诗词竟然像母猪临盆,一产就是一堆,有泛滥的趋势,搞的后面自己都忍不住撕碎烂纸,操刀自宫,一一宰杀。他背井离乡过了一把关东屠户瘾,不幸望“故乡飘渺,归思难收”,缠了离愁,婉约诗词也似乎要呼之欲出了。可惜这诗沦落成一个未成熟的喷嚏,卡在鼻孔里硬是出不来,说不出的难受。他被这喷嚏折腾过后,思想竟如喷嚏袭过,豁然爽通上了层楼,想老毛都教导过我们,要我们做两面派:豪放的笑两天,尚需婉约之泪泡几日,才能够精进。管她是南国的婀娜还是塞外巾帼,只要美丽,老子照单全收。     思想被喷嚏震的开了窍,只是笔头却没这个喷嚏那样婉约曲折,抖出来的东西还是那样直白的不通世道。     奇迹是在阿飞的饯别宴上创造的。     当时在座几人喝的足够“醉眼朦胧看人生”了。阿飞不知烙坏了那根神经,竟然站起来一拍胸说:“风萧萧兮易水寒,我阿飞一去兮不复返!”     豪放如吟凤也受不了这等突袭,悲从中来,凄凉感溢满心胸,喷嚏的准备工作不知不觉就展开了。    “发什么呆?”阿飞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醉眼朦胧扫过来,酵着一丝悲戚,“我们就要天各一方了,嗨!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个生硬的笑容旋即跳了出来,他嘴边肌肉一扭,复又在吟凤肩上拍了一下,份量却重了许多,旋又说,“我就要飞出去了,飞出去了。”  吟凤的大作已浮出脑海,炫耀之欲已如离弦之箭,全然不理会这些,掌杯与阿飞一撞,张口就说,“阿飞,我赠你词一首。”  阿飞一口饮尽!“好!”    “这是一首《永遇乐-之乐》,就是说乐又如何,恩,管它鸟格律。”吟凤干咳了两声,微顿,仰颈大鸣:“郁闷行世,如抖老调催残雪悲。滴滴缀花,偷窥此景胆丧魂亦飞。卧雪纵酒,醉冻尘杂,梦作泣风吹灰。  销魂入梦,笑掷年华,肆意甘做醉鬼。孤月冷游,渺烟沉沉,此心无憔悴。醒中凄,惟醉中美,我心何处流坠?一失足,薄志灰烬,成千古罪!”    “恩,好!好!”阿飞叱着酒气,鸡啄米似的点头。“你再念一遍。”    吟凤意斗志涨,沉着嗓子连带着解说唱了下去。    “梦里梦外皆废,哈,”阿飞凄凄的笑了笑,“入梦掷年华,销魂做醉鬼,到头来梦也废不梦也废。孤月又怎的?渺烟又如何?我的心已不屑摧残。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举杯一饮而尽,说,“还是醉的好,一醉解千愁啊!”但他又忍不住拍了拍吟凤的肩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薄志灰烬啊,不要,不要。”说罢,背过脸去。    吟凤浑身受其染,鸡啄米的点头。    从“饭不香”出来,已是深夜了。    一阵风过,吟凤打了个寒颤,他竖直衣领,撮撮手说;“夜永凉如水啊。”    “夜凉如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夜永如年!”阿飞漠然的说。    吟凤侧目望去,阿飞脸上没了表情。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更多
  2  吟凤与阿飞是同村的。  两家隔街相望,犹如一对旧情人,数十年来不变。按理说,两家咫尺之邻,相处理应非常和睦,但情人的子孙往往是仇人,不知是什么缘故,两家虽不至于刀戈相向,却也讳莫如深。吟凤小时候就常挨父亲教训:对面那家子没出息,不准跟他们往来,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可怜的小吟凤在家里耐不住寂寞,禁不住阿飞们欢呼声的诱惑,痛下决心愿为两家流血,化干戈为玉帛,常潜伏出屋,与阿飞们打成一片。这小小举动,在他老子看来却似乎成了里通外国的叛变行径,勃然大怒,揪住小吟凤就是一顿好揍。几顿下来,小吟凤的屁股撑足了痛楚,胸中也憋足了一股怨气,小小年纪就爆发了一股倔强劲,不再为父是从,毅然成了个小阿飞。老子没了辙,只好早早把他扔进学堂。然而这一壮举却与阿飞老爸不谋而合,阿飞太过顽劣,在家里还有老妈罩着他,动他不得,他老子只好寄希望于学校,给我好好调教调教,看你小兔崽子还调皮捣蛋不调皮捣蛋。  被寄予厚望的两小鬼不懂得父辈的良苦用心,况且学校这根束缚之绳碎如稻草,套不住他俩这种初生牛犊。很快,两头境遇差不多的牛就缔结了深厚的友谊。阿飞照常是捣蛋的,吟凤也跟着大玩特玩,比学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变革,阿飞老妈形容得再好不过了:学前,她戏称阿飞的归家是“捣乱分子来了”,待见阿飞统领一群人马放学归来,立马改为“大部队来了”,未过多久,阿飞又被她的言语组编成“国民党部队”,当然,而后阿飞又重蹈国民党的覆辙,被咒为“刮民党部队”。阿飞也顺着这道履历由小哭小闹向大哭大闹进军,进军的目的也由起初的要点东西变成了堂而皇之的拿钱!  吟凤也不甘人后,气得他老子火冒三丈,但不知他老子从哪里得知对付小孩子的良法只能是“威而不怒,训而不骂,责而勿揍”,否则将激起小孩子反叛心理云云,再也不敢像往常那样该出手时就出手,只能手舞足蹈的大侃道理,见未果,也只能手忙脚乱的踱来踱去,束手无策。老子的痛苦反成了儿子的快乐。  与阿飞这样的活神仙在一起,宁有不快乐的道理。  惹是生非是阿飞的第一大嗜好,之所以位居一大是因为这嗜好具备他动手动脚大展拳脚这一大特点。所以阿飞平时就爱展拳脚。那时正是《霍元甲》万人空巷的时候,小破孩更是崇拜得不得了。两人嗜武如魔,拳头上的礼尚往来几乎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课。阿飞这小子并不长吟凤多少,力却浩瀚如牛,吟凤可吃够了他的铁拳大餐。吟凤没齿不忘这份恩情,想兄弟不是要有福同享么?自己怎能中饱私囊,独享大餐,活生生饿杀对面那头牛呢。他决心孝敬对方,便于某日抄上家伙说阿飞你小子也来尝尝木头滋味吧,对面那头牛傻傻的笑,却并不犯傻,转手抓一根更大的家伙,吟凤一下就傻了眼,家伙咚一声睡地上了。独有一次吟凤占了上风:他俩欲学电视里武打演员那样飞踢,阿飞百学不像,吟凤哼一声,说,看我的,一语未了,腿已到了半空,动作煞是壮观,可惜叭地摔地上,跌落了一颗门牙。这个动作可谓干净利落之至,以至于阿飞连掌都来不及鼓。  天热了便去游泳打水仗,浸得两眼发红才回来;果子熟了,便去人家园里偷采,与恶狗互追互赶;树上的鸟窝,池塘里的鱼,山上的青蛙,干田里的老鼠……从不闲着。  长了几岁,两人的兴趣都发生了转变。不过阿飞的转变基本上等于从喜欢女人到喜欢那个而已,他不练拳脚了,开始看起武侠书了。他看书绝不像老鼠觅食那样,他是光明正大摆课桌上当教科书用。他看这种书一般来讲,十秒内铁定上瘾,一上瘾,雷打不动,就那么死坐着,一个上午不需要上厕所。到最后,他居然宣称自己看遍武侠无敌手,不仅把“金庸”、“古龙”、“梁羽生”看得海底朝天,甚至连什么“金庸新”、“左龙”、“古尤”、“卧羽生”的巨著也扫荡精光。吟凤没有这方面的自由,翻来覆去也只有一本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不能插嘴阿飞的南帝北丐,东邪西毒,楚留香陆小凤等江湖大事,两人渐渐倒似有点疏远了。吟凤一个转弯,兴趣竟落到学习上来了。有一天,他的班主任吓了一大跳,乖乖的不得了,班上一个落后分子居然一下子得了个头牌。这老师连夸吟凤是奇才,也借着机会去吟凤家访问访问,大吃了几顿。父母更是一惊,铁终于要成钢了。吟凤与阿飞三日不见,各各都要刮目相看了。  要不是阿飞蓦然转学,两人有可能就会从刮目相看到谁也看不起谁,天天见面却形同陌路如上一辈。阿飞的转学虽然来得突然,却也不是偶然,实属必然。他在学校里兴风作浪,领导的脸面被他洗得比苍白的学校还要白,早就想拿他开刀了,苦于籍口难觅,下手不得。他们等死等活终于等来了一次群架,阿飞当时有幸在场,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纸通告把阿飞遣送回家。其实吟凤也在场,只不过成绩从良了,当然,也不仅仅是从良,还如汛期来了的长江大河,猛涨不已,谁还管你人品咋地。于是阿飞转到邻县读书去了。  分离后才知情重,吟凤的理想颇似某些退出战线了的官员,释权后更知权重,真恨当初珍视不够。阿飞转至异乡求学,两周才回家洗尘一次。洗尘之日,吟凤定当踢翻书海大驾来接。承蒙吟凤的厚爱,阿飞弃武侠而不顾,舌头一磨,纵论起异乡见闻录来。阿飞健谈,口若悬河,可惜是条黄河,谎言如同黄土高原上洗下来的黄沙,滚滚而来,原本一件不及屁响的事,打从他嘴里出来,亦成平地惊雷。吟凤考证不到事情的真伪,只好发扬国人的优良传统,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遂对那异乡及异乡的阿飞无比向往。  阿飞虽然是做武侠的好材料,但孤身处异乡,离愁竟如藤蔓爬上了墙角,疯狂生长。有时是在睡觉,有时是在吃饭,有时是在上厕所,来得突兀,全然没有征兆。阿飞为这些愁绪折腾,豪放精神便渐渐被弯曲了。有一天,在看过朱自清那篇《背影》后,愁绪更为肆虐,把他那些武林高手打得落花流水。打从这天起,散文异军突起,开始进军课堂,蚕食武侠。直到有一天,阿飞发觉自己竟然有一个多星期没碰武侠这东西了,原来江山已经骇然易主。这就是吟凤后来才知道的“散文发祥史”。  阿飞承袭旧制,依旧不理课堂俗务,专心看他的书,成果斐然,散文开始中兴,他也开始雄心勃发,抛出几篇文章竟然意外生花,欢欢喜喜捧回几张作文大赛奖,倏不留神扬名异乡,成了校园红人,从此也成了女孩亲睐的对象。  阿飞没忘去吟凤那耀武扬威。吟凤本就对名声驰外的阿飞嫉妒不以,待见那些文章写的尽是诸如《××游记》、《××探险》,有一篇骇然竟是《波光浆影里的××河》,吟凤断定这所谓的河必定就是绕村而过的那条小沟无疑。看罢后就想,像这样子虚乌有的东西我也写得出吧,妒火不知不觉就从嘴里飘了出来:不见得怎样啊。  那你写两篇来看看。阿飞醉翁意外喝的竟然还是酒,且是酸酒,颇为不快的说。  吟凤为这一口烈酒所刺,脑袋一热,说,写就写!他决定狠下心来与阿飞决胜负于笔尖。回去后催笔苦磨了两篇,奈何文采皮薄肉嫩,吃苦受惊不得,早就不堪笔的凌辱遁如黄鹤了。怪只怪他虽然也饱受阿飞的吹牛熏陶,但没有学着吹牛之本,不能像阿飞那样把假话当成真话来说,死的说成活的,以至于手上那只笔清高得不懂虚构捏造。阿飞是有话则长,无话更长,到吟凤这儿却变成了,有话求短,无话更短,千言万语,一待落笔,已然夭折了。没办法,吟凤只好发扬阿Q的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虽不见得比他好,却也不见得比他坏。  然而吟凤可没阿Q那定力,他的精神胜利法软如豆腐,远敌不过老师在他作文本上撮的几个方块字。他挑了两篇得意之作呈上去,拿下来再度回味,心里依旧是美滋滋的,只是到了后面才觉出阵痛。原来那文章的屁股已被老师的评语创伤,鲜红的十分醒目。那老师惜墨成金,纸上只横躺着十二个大字:主旨渺茫,去题万里,不知所云。但是老师泼的这盆冷水可还没有把吟凤浇醒。正所谓母不嫌子丑,那两篇文章虽然被老师戮得体无完肤,但毕竟是自己肚里漏出来的几滴墨水,吟凤看得依旧很舒心。他翻来覆去的看,愈看愈自我感觉良好,不就是没说假话吗,狗日的老师非得喜欢虚情假意的东西,去烟柳巷得了,浓妆艳抹保管看不出真面目来。吟凤暗地里骂那老师没有水准,还嫌不过瘾,改口骂为:水准简直就是条阴沟。他把自己那几篇“美文”埋于枕下,夜夜通读,借以泄恨。终于有一天恨泄尽了,才发觉自己那几篇文章的水准也跟阴沟差不多。可是吟凤不愿向阿飞缴械投降,就此服输,他归结为自己看书太少之故,管你什么言情,武侠,文学,诗歌,现代的,古代的,国内的,国外的,都给我摆到课桌上来看。然而吟凤这小子官员作派不同凡响,各种政策只是匆匆一定,事后念及只当是酒后失言,当真实施起来也就可想而知了。看来看去,吟凤发觉,武侠是没指望超过阿飞的,那家伙连仿冒的都看完了,现代文学也没辙,那家伙不就是在向现代文学进军吗,老外的,唉,火车长的人名,记都记不住,特别是俄罗斯的,看了下篇忘了上篇,书都得往回翻,云里雾里漫步不止,有且仅有诗歌一途了。吟凤因久不理课堂俗务,搞的成绩一落千丈,终于在一次考试中,发了半天呆,于是乎,一阅试卷,二目发呆……诗歌火山爆发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垃圾诗就像他的垃圾成绩那样易拾。  后来拼死拼活总算与阿飞会师一所重点高中。  
  (以吟凤第一人称叙述。第一卷流金岁月主要是回忆)  3  所谓决定中国学子命运的考革,终究在笔的狂轰滥炸下惨呼着溃逃而去了。我默默的收藏好那支已然战斗得墨枯仅剩纪念价值的笔,藉以凭吊阵亡的问号,而与之的欢乐和哀痛都沉定入心,惟残浮一股未殒的战斗豪情。就是这延喘的豪情,迫使我勇于不屑学校限我们下午五时前烟消云散的驱逐令,与几个志不同道不合的盟友毅然定驻下来。为保解放后这最愉悦的时辰不至于荒废,我们一致裁定得出去疯狂疯狂,“日不振”就是个好去处,可惜囊中羞涩,去不了。但一致裁定的盟约所得的第一个结果还是榨干了我的钱包,第二个结果就是我们各各去死缠烂打哀求来一个女伴,荒废了我们高傲的面孔。  我的女伴是馨,是我花了一朵玫瑰附缀一副可怜相连哄带骗拉来的。需加说明的是,那朵功盖千秋的玫瑰还是囊中比撒哈拉都荒凉的盟友集资共同拥有的。我有幸轮及最后,窃为己有,献给馨。至于那些兄弟是怎样把送出手的花再怎样残忍的骗回来,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断没有这样的本领。  话又得说回来,馨其实不想来的,倒想我随她而去。我不好背信弃义,执意邀她加盟,硬拉上贼船。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随她而去。  开始几个大男人还美滋滋的瞎逛,正所谓乐极生悲,哥们儿一不小心,竟把财政大权“慷慨”的移交给了女生。方才还是陪衬的女生,一经独揽大权,便神气活现的把哥们儿几个甩了开去。于是,几个灰头土脸的男儿只得跟着这些高傲的女生后面转。男人被动的跟着女人招摇街市鞍前马后是十分可悲与可累的,女人天生长不大,见到点古怪的小玩意就叽叽喳喳嚷上半天。恬燥啊。  哥们儿含恨忍辱,左等右等,终于时来运转,等来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好时刻。黄昏溶尽,日落归巢,大伙涌进一酒吧,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男人一到了有酒的地方,如鱼得水,何况还有佳人做伴呢。哥们儿一扫郁闷之气,个个牛饮起来,嚣叫起来。  正酣畅间,起了一个不小的波动。  邻桌几个小子一直贼碌碌锁视我们这边的女生,我们开始也未理会,然而后来他们那些口无遮拦的话却不得不理会了。  雄哥一掌拍桌,哥几个霍然竖立,醉眼朦胧瞟着邻桌。雄哥手一指,喝到:兔崽子,嘴放干净点,有种过来!  他妈的,过来又怎的!对方也不示弱,齐刷刷站了起来。  女孩们还来不及惊悸,双方已经打了起来。我不幸,也是有幸,居然与一个胖子单挑。我轮拳砸在他腰肌上,权当为之瘙痒,他却并不为此感激我,坏坏笑笑,挥起铁拳向我的脑袋罩来。本来喝的就浑浑噩噩了,一拳下来更是金星乱冒,我使出吃奶的气力把它扭到在地,厮打在一起。  疯!是你!那胖子停住了,我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老大一跳,以为他要狠下杀手了,掐着他的脖子不敢松手。  是我!那胖子好不容易挣脱我的手,说,他妈的!这么快就认不得我了。  我揉了揉醉眼朦胧的眼睛,回神看时,定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熟悉的影子,再凝神细看,总算辨清了他的面貌,禁不住大喝一声:胖子!  胖子见我还未忘却他,显然挺高兴的,双手在我的身体上猛拍不止,道:兄弟,得罪了呀得罪了。  他手上的亲热劲我却承受不起,忙捉住他的手,说:胖子啊胖子,你死到什么鬼地方去了!今天总算重见天光。  胖子舌头一磨,三言两语未作罢,大有纵论三天三夜的架势,我却没有忘记左右打成一团的兄弟,大喝一声:住手!  双方有了认识的人,矛盾也就不是矛盾了,混战嘎然而止,稍稍解释,双方立时亲热得如同战友。  我与胖子杯杯落肚,侃侃而谈,全然没有理会其它的。到了九分醉意一分豪气的时候,胖子嘴一歪,叱着酒气,向我问起了阿飞。    一年前,我与胖子,阿飞还同蹲一个校园做着快活的囚犯。  那时,正逢学校铁着嘴脸硬把校园打造成一个死罐头,三人怀着舍身成仁的情怀缔结同盟与之对垒,同时编织着革命的美梦,幻想飞出去寻觅纯自由,懵然不知去追寻纯自由本身即是一种不自由。阿飞,胖子,一年前终究自由出去了,现在我也终于“自由”出来了。  其实我们三人算不上志同道合的斗士,但彼此间的友谊却浓如浆糊。说来话长,我们的友谊很久以前就建立起来了。  我与阿飞的关系实在好得无话可说,两家相去也不过十步之遥,虽然父亲管教严厉,但我们打小就鬼混在一起。  我还记得五岁那年,我们在田埂里挑了一些干烟叶,奔回家塞入门转轴的缝隙,使劲把门关紧,烟叶也就变成烟饼了,然后拿刀切成丝,用纸搓卷起来,点上火,混浊的浓烟漫过我的喉咙,猛的清出一阵咳嗽,这是那次,也是我第一次吸烟的感觉。阿飞却哈哈大笑,眯起噙着眼泪的眼角,嘴猛的啪一下,送出滚滚浓烟。看得我无比痒痒。正当我再次猛咳之际,阿飞突然坏坏的笑笑,在我耳边嘀咕了一阵。  而这一阵嘀咕诱发的就是我俩用特制的香烟孝敬了一个比我们大两三岁且是我们深恶痛绝的人。卷纸里的鞭炮炸裂了他的嘴,当然我们的嘴也没少挨父母的刮子,父亲更是警告我以后断不可与阿飞这厮往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然而肉体的责罚阻挡不了我们的友谊,爬山涉水采花逗虫捉鸟捕鱼探险野炊,春夏秋冬从不闲着,花样多多。虽然其间也闹过矛盾,甚至拳脚相加。  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莫过于横进深山老林里自己揭锅生火煮东西吃。通常是藏个铁碗或者铁锅,摸点油盐,到偏僻处抓个鸡啊鸭啊,埋起来生堆火,拔了毛,就水沟里开膛破肚洗了,放进锅里来煮。如果实在偷不到,就自己去水库里钓鱼,或者去地里剥些嫩豆,也就锅里煮来吃。香味荡起,两人几乎同时抢着把筷子插进去,任锅底的浓烟直灌双眼,挂着泪水,争着狼吞虎咽起来,间或把连成一线的咸泪也吃了下去。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于是乎,我在众人眼里渐渐成了野孩子。父亲一怒,把我塞进学堂,看我还能撒什么野。所幸的是阿飞也一脚踏了进来。我本是个撒野的孩子,但谁料到一进来学习却出奇的好,以至于老师安排了个班长让我做,阿飞凭借管制那些破小孩的特长被老师一举看中,做了副班长的交椅。我们两个臭味相投,把个校园搞得乌烟瘴气。第一个惊人之举就是领导低年级的同学冲击高年级的泥巴战争,吃了苦头也晓不得屎臭,竟与那童心未泯的老师开仗,几十双手向老师空投,泥巴石头松球粉笔什么的都有。这老师经常与我们开玩笑,我们还以为他会龙颜大悦呢,但不知道是那个家伙扔中了他的鼻梁,他龙然震怒,把我俩按到墙角,脸鼻子胸口腿紧贴了墙,罚站加面壁了一个下午。我们博得了一个打老师的名声,以至于到初中了还隐隐有人提起。  初中应该是我的转变,阿飞这小子却本性难易。就在这时候,我们认识了胖子。  当时,阿飞这浑小子苦恋我班一女生着了迷。阿飞虽然淘气干云,但毕竟情窦初开,遂求救于近水楼台的我,说你小子不是翻来覆去有本琼瑶小说吗,你给我写首情诗过去。我当时也是义气干云,拍胸说没问题,其实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那晓得什么是情诗。左思右忖,脑袋瓜子热了几日,终于折腾出一首诗,所谓的情诗:  那长城上的垛口  是我瞭望你的眼  凝神的视线并未被岁月的长河冲断  从残壁上滑过的风啸  响彻着无言的倾诉  多少鏖战也不曾把它震怵  弥漫戈壁的彩霞  燃烧着我深切的爱恋  任天旋地转依旧辉煌  而那丘比特的锋镝  也已搭上了那邈古的楼台  只侯你的一语答复  必将破空而出  呼叫着三个字眼  正中你的心田  区区十数行,耗费了我大半精力,头脑烘烘的犹如滚烧,一落款,抱头呼呼就睡着了。伺了几天,窥着良机,神不知鬼不觉把纸条塞到她书本里去了,悬着的心顿然松了下来。我把这军情全盘托予阿飞,阿飞面上悦色暴涨,激动的给了我一拳,差点把我打趴下,然后便用最华丽的词藻恭维我。我一边捂着胸口退了几步一边谦虚的说了十来句哪里哪里。阿飞很是感动,用美食贿赂了我一番,嘱咐我再接再厉,切切留意目标的一举一动,积极反馈给他。  这以后,我的双目便不安分的在那少女身上扫来扫去,四野各各鬼胎的同窗还以为我想入非非,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了。我一凛,以后再望那少女时,总觉得她也在看我,搞得我一下红到了耳根。我本想把这些情报反馈给阿飞的,但在事先约定的地方总等不到他,也不知他又到哪里惹是生非去了,回家也找不见一个人影。然而有一天阿飞却陡然从树林里杀将出来,镇在我的面前。缄默几秒钟,阿飞的吼叫打破了沉默,他指着我,歇斯底里的喊:疯!你这混小子!不讲义气,重色轻友卑鄙下流无耻的家伙……用最下劣的词藻数落我,我呆在一旁不明所以。  待他骂得口干舌燥怒目而视时,我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那天我签了自己的名字就呼呼大睡了,而后原原本本的塞过去。怪不得那少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阿飞这浑小子听闻流言,又暗暗打听一番,果然是我要“霸占”他的美少女,悲愤莫名才来找我理论。我忙向阿飞解释,阿飞一拳给了我最好的回答。我火冒三丈,一拳也孝敬过去,直打的两人都鼻青脸肿。  阿飞这厮愤愤的混了两日,愤而移情别恋,与同班一女生打得火热。阿飞情感有了寄托,耳朵也听得进我的话了,释怀后给了我一拳,两人遂和好如初。阿飞热心过火,见我歪打正着,竟躁动我乘胜追击,把那女孩猎于麾下,我听信了他的谗言,以至于引出胖子。  一日,我与阿飞正在嬉戏,陡然听到有人直喝我的名字。扭头一看,见一胖子满脸不善的走来,一身肉荡来荡去。他走过来想扯我的衣领,我们怒目相向,对方自忖以一敌二不大划算,甩下金口,约定某日到某地再战,言罢狠狠走了。  我与阿飞自恃盛名,毅然前往,双方一场恶战,谁都没有讨到好处,没想到这一打就打出了友谊。  后来我才知道,为啥胖子发神经要来打仗,原来他与那少女同一机关大院,早就垂涎三尺了!  
  4  还没到初三,胖子就跟着他爸的组织关系走了,阿飞也转到异乡去了。我郁郁寡欢,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无所事事,精力只好落到功课上来,考得还算顺利。  高中刚开始还是颇有新鲜感的,况且几个好友通过不同的途径重聚一堂,大家欢天喜地的耍了两个学期。  但是高中不入九年义务教育之列,严厉苛刻犹如始皇暴政再现。学子们巴望着刘邦大军的到来,好与我辈约法三章。但大人老爷们无视学子残象,这政权固若金汤。左等右等不见大军过境,倒有几个复辟家异军突起,与我辈约法九章,封闭式教育广而推之,所筑高墙着实令万里长城汗颜:天下第一的美誉旦夕不保。其实,中国的考试制度一经确立,考而又考,考了千多年,其结果只不过是想学生吐纳(答案)两下,社会择出两个呼吸还较匀称的傻子罢了。老舍先生不是在他那篇《考而不死是为神》的妙文里大谈考试制度的美妙么,直把人碾成吐纳答案的机器。我有意不做机器,却无意不吐答案。  终于,灰灰沉沉的三年囚徒生涯熬到了头。其实我对胖子说的那句“重见天光”,也是对自己说的,我又何尝不是到今朝总得重见天光。  我扬着醉眼盯着胖子,说,我也不知道阿飞那厮跑那去了,来,喝!言罢,杯里的酒咕噜就灌到肚里去了。好像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劝说我,但我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听不真切。我觉得自己已然解放了,真的挣脱了校园的牢笼,像一只小小鸟,飞出来了,我的兴奋难以抑制,酒是最好的选择。结果,自然喝得不省人事。  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躺在馨的床上。馨因为父母离异,恼他们,谁也不愿跟,爸妈都搬出去了,她一人独处。  我醒来时,她正在接电话。  电话是她爸打来的,主要是询问她这次考得如何。馨怨他的电话不及时,远没妈妈关怀深切,哭着说了几句就挂了。  于是我也顺便问了问。  她偷偷拭去眼泪,说感觉还不错,你呢?  我根本还没去想,抓了抓脑壳,说,应该还不赖吧。  她有点生气的说,什么叫不赖,你打算选择什么学校?  我说一切得按成绩而定,现在哪里有什么打算。  她试探性的问,如果不理想呢?  不理想也罢,总是飞的时候了。  她瞪了我一眼,望着窗外,不言语了。  想什么呢?我见她发呆,问。  她脸一红,摇头说傻想傻想而已。  我一时没话可说,憋了半天,说,我昨天一定喝得很醉吧。  她秀眉一皱,幽幽道: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你跟他们不一样的。  我没觉不一样,也不好反驳,只说,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说不定就天各一方了。昨天害你担心了,我不该拉你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呢?她直视着我,但脸发红了,说,我开始还以为你是来……  我……其实……本来就想……我支吾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以为你是拉我去充门面呢?  我其实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被她一说,倒很不好意思了,目光都不敢碰她。  馨面色一沉,低头默不作声。  我无话可说,尴尬的扯了扯衣角,竟说,你昨天该不是哭了吧?  她头更低。  我终于感到不对了,她分明已经在哭了,我慌忙捉住她的小手。她没有躲避,头轻轻的靠在我肩上,眼里挂满泪水。我没再胆怯,把她的脸庞抚起,用拇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在我潜意识里,这个动作几乎是电影里的必杀技。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看得我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浑身发热,嘴慢慢的靠了过去,吻在一起。  渐渐的,我的手不安分起来。但关键时候,电话却响了!    其实我与馨的交往,完全拜阿飞所赐。  阿飞在学校里,大家都叫他飞哥。  阿飞课堂上难务正事,况且他那些书都看腻了,又是青春期,日日监视着脸上的痘痘,所以在课堂上也就爱玩弄镜子。孤芳自赏烦了,免不了生些手脚。阿飞技艺娴熟,镜子反射一片银光,在女同学的敏感部位扫过来扫过去,往往令众女生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这倒罢了,有一回来了一美女教师,阿飞依旧一片淫光贴过去,在美女教师身上一泻而下,又逆流而上。终于遭栽!我是看了记大过的通告才知道他又有了这样的壮举。壮举过后,阿飞成了重点看护对象,日子自然难熬,还特地找我诉苦,说整日里无所事事,无聊啊无聊,然后威胁我,要我务必完成情书五十首,他好去轰炸全校女生,打发时间。我自认倒霉,只好翻书抄了几十首给他。  不日后,我见他捉笔伏案作冥思苦索状,讶然之后,追问缘由,才知道他扔出去的炸弹遍地开花了,现正忙着回信进一步交流呢。他笑嘻嘻的说,日子难熬啊,我好不容易才撬出此一石数鸟之策,日子充实了,感情丰富了,生活美好了,还连带可以练练笔。我说不对啊,那些诗都是我从其它书上原原本本抄下来的,人家还瞟不出庐山真面目来。阿飞摇摇手说,不碍事,不碍事,你莫以为现今的女孩子有多么高操,多半都是捧着琼瑶的小说哭鼻子,哪里见过这些博大精深的诗呢?就算看过,也会夸我见多识广啊。你看。他顺手扯出一叠信,说,硕果不小哩,要不要分你一点。  我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说,我可没你这闲情逸致,那本书借给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比抄作业还难,抄得我手都酸了。  阿飞成了情场高手,身边转悠的女孩子一个又一个。说没咽口水,那一定是假话,说不嫉妒,那一定是屁话。  阿飞看中的目标,一出击几乎例无虚发,之所以有个几乎,因为他遇到了馨。馨不理他,不看他,甚至还把他写的东东撕掉。  阿飞热心不死,碰了许多壁。我说阿飞你小子死心吧,人家纯情玉女看不上臭名昭著的你。  阿飞凶道:你不安慰倒还罢了,干嘛还要糗我。过了片刻,又和颜悦色的说,喂,这点子不是你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么?怎样?给我透露一下情况。  我说,哥儿们实话告诉你吧,哥儿们虽与她同窗一年,话都没讲过几句,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阿飞直摇头说,你小子完了完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竟然视若无睹,你是色盲吗?  我说,哪有你色。  阿飞笑笑,不发话,埋头写情书。  我凑近一看,居然派上了一目二十行的速度,所以我不得不告诫他:前两天你的情书还令我刮目相看,现在退步也竟然如此神速,除了肉麻话够人起鸡皮疙瘩外,还有什么,真是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阿飞恼怒了,说,你懂个屁。  我说屁我当然不懂,你懂?  阿飞敛容说,我还不比你清楚。我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全败下阵来,却也晓得了一个真理,女人啊,就爱肉麻。  我莞尔一笑说,阿飞啊,你既然已经网到了那么多女孩,何必作践自己。  阿飞笑一笑,说,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唯她与众不同,她就是我的天使,我的朱丽叶。  我呸了一句,说,够肉麻的,反正我是起鸡皮疙瘩,我倒要看看人家理不理你。  果然还是不理。多番败北后,阿飞终于憋不住了,咆哮说馨是冷美人冰美人南极美人。又说,我就是太阳,早晚融化了你。  我说,阿飞你不会来胡来吧。  阿飞嘿嘿一笑,说,我已经想到一妙计,还需要你和胖子多加配合。  阿飞让人帮忙的事向来不是好事,所以我立马准备走,说,你可别扯上我。  阿飞拖住我,说,还是不是兄弟?兄弟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我说,有难同当是没错,有个屁有福同享啊。  阿飞哈哈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醋了?  我一拍胸说,鬼才吃醋,咋的?怎么搞?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  阿飞故作神秘一笑,说,刀山火海不用,配合我演绎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就可以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原来阿飞要我与胖子两个假装登徒子去调戏馨,阿飞好杀将出来,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就……  我在心底暗骂阿飞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但刚才都已拍胸脯说了,反悔不得。  我与胖子十二个不愿意,但没有办法,谁叫你交友不慎呢。  那一天,阿飞好好的犒劳了我和胖子两人,我们喝得肚子鼓鼓才出发。路上胖子笑嘻嘻的说,阿飞你准备好没有,到时来真的,一挑二,我怕你吃不消。  我也笑嘻嘻的说,小胖啊,你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阿飞这厮重色轻友,到时他不讲情面不遗余力大打出手,留神的还是我俩呢。  阿飞笑着不说话。  那天,我们在路上左等右等,横等竖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馨的影子。天气又闷又热,看看就要黑下来了,胖子打起了退堂鼓。阿飞忙卖了两瓶饮料过来说再等下。我说,阿飞你先拿着吧,我憋不住了,先去方便下。  我从厕所里转出来,浑身上下轻松多了,慢腾腾的走,走了一段路,耳边冒出一阵吵闹声。我听得出最亮的声音是阿飞的,心说,该不会这么巧吧,早不来晚不来,上趟厕所就来了,忙跑上前去。  一近前,才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来是来了,馨与几个女孩就立于当地。只可惜那两个家伙演技笨拙,被人家揭破老底了。胖子羞立一旁,看他样子倒想要寻个地洞钻下去。阿飞却恼羞成怒,扯着馨,大骂特骂,粗鲁异常。  那些女生都在尖叫,馨面红耳赤,泪水在眼里打转。  此时天快黑了,四野人少,我怕再闹下去阿飞这厮会胡来,所以我推开阿飞说,走,走。  阿飞怒盛,不查是敌是友,骂了一句,又给了我一拳,正好打在我的下颚。那叫一个痛啊,我本能的给了阿飞一脚,吼道:阿飞,你他妈的疯了。  阿飞红着眼,大吼道,疯!你才疯了,你小子重色轻友!说罢恨恨走了。胖子摸着机会跑在前面。  我怔立一旁。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阿飞英雄没做成,倒成全了我这个登徒子。  馨低声道谢,我冷笑,心想与阿飞的友谊是不是就这样完了,瞟了馨一眼,没好声气的说,都是你。  正要走,轰轰轰!传来机器的轰鸣声,继而腾来几道劲光,使我睁不开眼。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硬物暴雨般的砸在我身上,一下就昏过去了。  我再次醒过来,已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旁边有一个女孩,眼睛红红的,见我苏醒过来,惶惶的说,对不起,他们以为你是……我,我来不及阻止他们,我……你没事吧?  我看看包着纱布打着点滴的身体,心想这还叫没事么?哼,我偏要没事。于是我用力想坐起来。哇一声,又躺下去了。  馨哭着说,你不要动,医生说你要躺一个……没敢再说下去。  门外荡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门一开,阿飞跑进来了。  阿飞见馨在一旁,颜色一下就变了,也不来与我说话,瞪着馨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阿飞,住口,还不是因为你。  馨看了我一眼,跑出去了。  阿飞就盯着我,突然扑哧一笑,继而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说,原来你小子真够重色轻友的。  哈哈哈,病房里荡着欢快的笑声,罩在我与阿飞心头上那片乌云被荡得一干二尽。  
  5  关键时刻,电话一响,馨挣脱着跑开了。我本想借着昨夜残留的酒意学阿飞那混球那样不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事后也好有个借口。馨接电话去了,我去洗了把脸,酒醒了大半,再也没了那色胆,后来什么也没干,只是同她去街上瞎逛了一下午,她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再后来我就摸了几个硬币风尘仆仆回家去了。  回来几天,天天躺床上睡着不想起来,似乎要把这一年来睡眠不足的时光补回来。但我这人有个毛病,睡得太久了,醒过来也不愿起来,眼一闭,想些乱七八糟的事,继续活睡死睡,睡到浑浑噩噩的时候,鬼压身就来了。因为有过多次鬼压身的经历,我倒也不慌不忙,知道自己还好好的,知道是鬼压身,意识还清清楚楚的。我不就躺在床上吗!小样,看我怎么对付你!我在心底冷笑,我只要幻想自己醒过来,坚持坚持再坚持,就万事大吉了。但这几次没那么幸运,仿佛有一双巨手扼着我的脖子,又好似泰山压在我的胸口,还觉得自己被卷入黑暗恐怖的漩涡,使我不能喘息。吓得我冷汗淋漓,妈的,再这样下去不挂了才怪。于是我又幻想,幻想自己拥有万斤巨力,幻想光刺激我的眼,幻想自己在与这恶魔搏斗。但我越反抗,身上的压力越大,仿佛被紧箍咒套住了,越缩越紧。我只得放松,放松,想像自己想羽毛一样轻,任你怎样扼我的脖子,我依然在呼吸,任你怎样捶我的胸口,我依然心平气和,任你怎样狰狞的面孔,我不为所动。你扯吧,掐吧,锁吧,我就是一根羽毛,这样渐渐地,压力不再那么强了。待到可以自由呼吸的时候,我又幻想使出万斤巨力反抗。于是就这样反反复复,有时要折腾好几次才醒得过来。最可恨的是有两次醒过来了,头还昏昏沉沉的,意志薄弱,眼一闭又睡过去,鬼压身又来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疾病,反正折腾了几天,我再也不敢贪睡了,不敢躺在床上怀念馨了。  但我又无所事事,在小镇上转悠了两天,日子日趋无聊的紧,我决定回老家走一趟。  我放荡着自己的脚步,在村子里瞎逛,村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才两年没有回来过,但感觉却比较陌生了,难道是因为阿飞,现在见不到那个儿时的伙伴,听不到他的吆喝的缘故么?  两年前的暑假我也回来过,那无疑是最美好的一个假期了。那时,父母在镇上做点生意,我一个人待在故居。我是一个很懒的人,独栖在家都经常忘了做饭,肚子天天打雷。但并不无聊,因为那时阿飞也在村子里。阿飞本来是要到外面去闯世界的,只不过脚受了点伤,在家好生休养。阿飞弹得一手好吉他,跑到我这里来虽然不能跳,但能唱能喊能嚎。家里正好有几坛陈年老酒,唱累了就坐下来猜拳喝酒。用什么下酒呢?当然像当年那样随便抓个鸡啊鸭啊,是不可能的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阿飞说,走,去水库里炸鱼去。我说你哪来的炸药。他说这个你别管。阿飞暂时下不得水,每一次轰天响,都是我跃下去抓。有时鱼炸的半晕半醒,抓它还要颇费些周折。村里的小朋友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要不是我们喝着他们,估计炸药还没响就会迫不及待的跳下去。他们抓到的都归他们自己。  酒酣耳热,待得两人都搜刮尽肚里的片言只语,夜已经很深了。阿飞便醉醺醺的站起来,到墙角摸一根木棒。我提上一个手电筒,用淡黄色的光为他开路。于是阿飞便挥着漫天棒影在群狗的狂吠声中向前走去,渐渐消失。对!阿飞怕狗。阿飞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要是往常,阿飞必定提着木棒满院子追那些狗,要让那些狗以后听到他的脚步就害怕。而到了第二天阿飞又精神抖擞的把我吵醒,使我享受不到鬼压身的待遇。  我说阿飞啊,你干脆搬到你家老屋来住,才十多步脚,免得摸黑摸那么远。  阿飞说,我可不敢一个人待在那屋里。  我说你难道怕鬼。  阿飞说鬼才怕,我老爸要管教我了,怕我再到那里去闹事。  我说你也怕你老爸了。  阿飞说鬼才怕,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干什么都有思维的出马,免得他们担心。  我说看你这鬼样子,一定早早结婚生小孩算了。  阿飞说,鬼才结,哪我不白活了?  我说阿飞你现在可没白活,被你玩的不少了。  阿飞掐指数了数,说,才几个啊。  我说老子一个都还没玩。  阿飞唉一声,说,活该。  我说,有什么法子咯?  阿飞说,这个容易,你不是喝酒么,喝醉了就容易了,胆子也大了,醒来还有个借口。  我说,要喝得不醒人事咋办。  阿飞说,活该,天都救不了你。  我说,还有其它的法子没。  阿飞说,其它的属于高级魔法,还不适合你。  我说,你少显摆,老子也是堂堂仪表,玉树临风,一点不比你差。  阿飞说,差远了,你没有我这么风流倜傥。  他这个说的倒是事实,但我不可能承认,我说,你痞点罢了,鄙人可是正人君子。  阿飞哈哈一笑,说,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痞子,正人君子可没有市场了咯。  我想着这些往事,在村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寻了一清凉地方,在一大树下坐了下来,独自发神。  不一时,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住,我没有理会。车门一开,脚步响起,然后我肩膀被猛的一拍,抬头一看,是阿飞。  阿飞说,几时回来的。  我说,你几时回来的。  阿飞说,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说,刚回来。  阿飞说,我也刚回来。  我说,你小子在外面混的不错啊,都买车了。  阿飞说,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反正有的开就是了。阿飞掏出两根烟,说,抽一根。  我接过来,点了火,吸了一口,猛咳了一下。  阿飞说,还像当年一样啊,恩,好好的,戒什么烟。  我再吸了几口,已经舒服自然多了。  阿飞说,走,先上车。  这是一辆吉普车,车里端坐着一个美女。阿飞稍加解释,其实不解释我也知道他们的关系。  车驶上了水库大坝。  啊!阿飞展臂大呼,家乡的水真他妈绿,真他妈绿,真他妈绿。  清风徐来,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我说,那当然,这水都可以直接喝。  阿飞说,走,好久没游泳了。  我扭头看了看那美女。  阿飞说,你羞个球啊,人家比你还胆大好不好。  果然,那美女脱了外套,先我们下了水。  阿飞说,我今天就是特地带她来老家这绿油油的水库游泳的。  我也不再矜持,下了水。  阿飞说,先一个猛子下去,看谁潜得远。  我说,好啊,这可是我的特长。  一个猛子出来,我们离那美女已经二三十米远了。  阿飞问,考的怎样?  我说还不知道。  阿飞说,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的希望可全落你身上了。  我说,我碰到胖子了。  阿飞说,怎样。  如是我就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  阿飞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响才出来,盯着我,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似的,说,就这样。  我摸不着头脑,说,怎样。  就这样?  我被他问的有点发毛,说,什么就这样。  阿飞说,馨啊。  我说,什么星啊。  阿飞唉一声,说,你与馨!就这样,就没那样。  我说,没怎样啊。  阿飞激动了,说,你死蠢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上她几时上她!告诉你,一上大学她就是别人的了。  我的心一下就冰了,呛了口水。  阿飞说,别抽筋,我可拉不动你。  我没有抽筋,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响都没有上来。  一浮出来,阿飞就给了我一拳,说,你小子甭吓我好不好!我没你潜得深,刚下去看,不知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  我闭着眼,仰躺着,不说话。  阿飞说,你小子还有点希望,她不是问你报考什么学校么,她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脚一踩,肩膀都露出水面来,眼睛也亮了。突然又啊呀一声,说,阿飞,我真的抽筋了。  阿飞说,你别激动,先放松,放松,我来敲敲你的腿。  我说不用,我这样躺着也沉不下去,你拖我上去就好了。  阿飞如临大敌,拼死拼命,好歹把我拖上来了。  阿飞透了两口大气,说,我服了你了,两句话就抽筋了,怎么得了,真要分了,还不要死要活。  我说现在怎么搞?  阿飞说,还能怎么搞,先把自己的脚锤醒过来,其它的再从长计议。  我一边敲打自己的腿,一边问,有什么主意。  阿飞坏坏一笑,说,你还不相信我?你们不还要回去填自愿么,那时再讲。  那美女在下面喊,阿飞,快给我下来,你不是说水库里有很多鱼吗,给我抓两条上来看看。  阿飞白了他一眼,说,今天没带炸药,抓不到小鱼了,就抓你这条大鱼好了。说罢,呯地跳了下去。  
  6  我当然相信阿飞,百分之百相信阿飞。虽然阿飞十句话里有九句话是假的,但剩下那句真话,确实千真万确的。这就好比我们的政府官员打官腔作报告:大众面前,面容慈善,论条论款,口若河悬,仔细听闻,全为国民,声音不小,意义不傻,最后二字,又是要钱。不管他们在老百姓面前装的多么慈祥,叫苦叫穷,嫌脏嫌累,指鹿为马,其实都是拍纸老虎,唯有要钱才是真的。如是水啊电啊煤啊都要涨了,石油也要与国际接轨了,当然是往上接。开听证会是假,涨价捞钱是真。阿飞也有这本领,谎言滔滔,但他的人格魅力依然同我们的楼市一样坚挺。阿飞说,没有那么多谎话作铺垫,怎能显示真话的可贵啊?一句谎话都要用十句谎言来圆,一句真话就必须要用百句假话来凸显!你以为掏心窝子是那么容易的哦?我又不是比干,有七个心肝。还说,就算我有七个心肝也不够用啊,这个女友说要掏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爱我,那个女友也要掏出来看看有没有骗她,我一律说我爱你,只爱你一个,这假话不是很好么?说真话的话还不乱了套?  我说不过阿飞,我说阿飞你满嘴歪理,比谎话还强,你的谎话虽然像黄河里的黄沙,滚滚而来,绵绵不绝,那套歪理却好似黄河决堤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就算人家再怎么辩驳,也要被你淹没。  这恭维阿飞很受用,阿飞说,你讲的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么?真心话可没这么顺耳啊。你看是不是?假话听着才受用,才舒服,你说起来也才这么自然,出口成章啊。如果是真话,那就是出口成脏了,两个字就噎死人了:放屁。  于是我说,放屁。  阿飞说,屁也是香。  我说,这又是什么歪理?  阿飞说,假如你跟在领导后面,领导偶撒一屁,如果真要你形容的话,该怎么形容?臭屁——那你立马卷铺盖滚蛋!香屁,响屁都不错,如果你说,啊!平地一声雷啊!估计就可以升级了。  我实在说不过他,我说阿飞你什么时候讲真话?  阿飞说,该讲真话的时候就讲真话。  阿飞在学校里,大家都叫他飞哥,情圣飞哥。兄弟们如果有什么感情上的问题,经阿飞一指点,就没有搞不定的。我对阿飞这方面的才能其实也是五体投地的,没办法不服气。  在学校里,大家只要瞄一眼阿飞的头顶,就知道那人是阿飞了。  遥识阿飞的快捷方式瞥一眼他额上的两撮毛就可以了。两撮毛正好是对比色,红啊蓝啊,绿啊黄啊,与后脑瓜的黑色版图一起把脑袋瓜分了,三色鼎立。校园里只要闪过这三色发的余影,大家就知道是阿飞这色鬼来了。  把目光幻化成鼠标在此快捷栏一敲,当然是锁定阿飞的最好的最简洁的方式。但有时也会失灵,因为有时阿飞会删除这个快捷方式,甚至连黑色的版图也会被清空。一时之间,射出去的目光有折回来耀眼的可能。  这三色发虽然是阿飞特立独行的标志,但是再好的西装穿久了也要清洗,再漂亮的女朋友用久了也想换,何况有时学校里还要大力开展扫毛行动。阿飞说,干脆转变一下风格。在这节骨眼上,我也得跟着他遭罪。  阿飞要拔色,不但要拔色,连毛都要拔掉,索性剃个光头。  这光头可比三色发还前卫,阿飞对光头态度有异,不图私享,非得拉上我共此殊荣,还他奶奶的打出一句歪理,曰:舍发陪君子。  我惶惶不已,咒阿飞是个混蛋,骂自己交友不慎,非得削发跟陈佩斯亲近。但我偏偏不可救药,竟在一干人面前冒充君子,拍案说只要他阿飞敢做的事我也敢做。  所以,虽然明知阿飞不怀好意,只不过是想在他逛大街时有个人陪着,好让人家莫指手画脚说他是刚刚从班房里或者医院里溜出来的罢了。虽然被大家捧成前卫,成了校园风云人物,但还是搞得我一两个月天天关注头上那一亩三分田,心底呐喊,苗儿啊,快长快长。待苗儿破土吐出新芽,真恨不得拔苗助长。又还轻信了一同学的谏言,说用洗衣粉当化肥用,保管你那一亩三分田长得快长的旺,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洗衣粉的淡淡香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抹了什么香水呢。馨还说,你擦的什么香水啊,这么特别。  阿飞说,这还不好,帮你节约点洗发水,还不用买什么古龙香水,自然就散发出一种男子气息,成熟的大男子气息。  我看着阿飞那嘲笑的神情,真想给他一脚。  阿飞却还在取笑:噢,迷倒纯情少女哦,什么香水呀,这么特别呀。细声细气模仿女声。  气得我追着他满球场跑。  实在跑不动了,阿飞求饶了,当然歪理又来了,说,老大,你还得感激我。  我说,感激个屁,快还我头发。  阿飞说,你又不是岳飞,有还我河山那么迫切么?我告诉你,光头有光头的好处,至少现在没有头皮屑了吧。  我一步步趋近,阿飞一边转动眼珠子一边说,是吧,还有,看不到白发了吧,我以前见你头上好多白发啊,我都为你心焦呢。  我说你放屁,我怎么没看到一根。  阿飞故意一耸肩,一摊手,说,你不相信就算了,自己当然看不到,还天天蒙在鼓里,告诉你,你不但有白发,还在掉发。你每天梳头,每次洗头看到了吧……对,点头承认了吧,照那样下去年纪轻轻就得秃顶了。  我说你唬我。  阿飞说,我才没唬你呢,要不我告诉馨,说你在掉发。  我说,你敢。  阿飞说,好好,我不敢,那我跟她说,你擦的不是什么香水,擦的是洗衣粉。  我说,你敢。  阿飞说,好好,我不说,你不追了好吧。  阿飞这厮威胁我呢,我哪里还敢追打他。  阿飞这厮没忘说,哥们,你就将错就错吧,告诉她你抹的是古龙香水好了,称赞她浑身散发公主的香味,说我这副凡躯不抹点香水哪敢与你亲近,保管她受用。  我拿阿飞没办法,不过事实证明,阿飞这套还真够受用的。  不但馨受用,我也受用。我与馨出去走了几趟,人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俩,特别是我的光头,好多人还叹息:哎哟,这么好的姑娘,摊上一个晚期,真可怜。这话我听着却不刺耳,觉得很是受用。  所以,我相信阿飞这厮还是有真话的,不仅是真话,还是真理。  我在水库边锤了好一阵,才把那条抽筋的腿锤醒过来,站起来跳了两跳,说,还洗不洗?  阿飞说,你还敢洗啊,你几年没下水了?我洗的都脱皮了。  于是我们就坐在水边聊天。  阿飞捡了个石头,用力向水面一扔,咚一声,阿飞遥遥一指,说,人一溶入社会,就像这石头落水一样,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但只要咚一声响过,又有何妨!  我不知道阿飞突然说这个干嘛,但若有所悟,说,昙花一现,现就是神,何期长短。  对!阿飞拍了一掌,说,昙花一现,现就是神,何期长短。  我还是觉得阿飞有点不对劲,他既然不说在外面的情况,我也不好问,我捡起一块片石,走到水边,斜着身子,向水面猛力一击,啵啵啵,片石在水面上弹了几下,跳到对面岸上去了。我看着阿飞,说,不一定就非得下沉吧?  阿飞也捡起一块片石,用力一抛,啵啵啵,几跳过后,石子没能上到对岸,半路沉下去了。阿飞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人人都能到达对岸的,能到达对岸的只是少有的几个幸运儿罢了,大部分人,终究还是要沉下去的。就这跳法,也各各不同,有的人跳得远,有的人跨幅大,有的人跳的多,沉下去却大抵一样。  我又去寻了根木棍,也向水面一抛,咚,木棍沉下去又飞出来,浮在水面上,我说,怎么样,我干嘛非得要做石头,不做木头呢?  阿飞死死的盯着那根浸在水里的木棍,半响,却说,那根木头迟早要朽掉,泡烂。  我的心一阵发凉。  这时,那美女发话了,怎么,你们在比赛打水漂么?我听别人说,打水漂,最好用磨得圆圆的片状物,那样漂的远些。  我的眼睛发亮了,她这句无心之言触动了我。我说,是啊是啊,我们小的时候,也常常把瓦片磨圆了来漂呢,几乎个个漂到对面去。说罢,盯着阿飞。  我说,阿飞,是不是啊,我们还比赛过呢。  阿飞不答话。  我说,开始用石片都没几个能漂对面去,后来把瓦片磨圆了,不是漂得远,漂得好看些么?后来力气大了,尺度,出手掌握好点,不是个个都漂到对面去么?  阿飞懂得我的意思,坏坏一笑,恢复了常态。  我当然也笑了!但内心却隐隐的感到不安。  
  隆重声明非YY文。  明天再更,哦,已经过12点了,今天上午再更吧,洗洗睡。
  睡前一顶
  7  难道阿飞这么快就变了。  阿飞的出走,本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的。  阿飞以前说过,生活是酒。默默长途正是下酒的好材料,失意与悲苦只为蕴于心内的寂寥发酵,如果不能欢乐的品尝,那只有郁闷的醉倒。  当时我就说阿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阴郁了,以前都是豪饮,痛饮,牛饮,然后自由的放歌,鬼哭狼嚎,陶然自得,哪里这么多感伤啊。  阿飞却胡言乱语,我在天堂里旋转,知道下面有一个深渊,如果我的生活已成荒凉,那我去梦里追寻我的天堂。  我说你少扯,谁都知道这日子不好过,这学堂连监狱都不如,囚徒们好歹有一口放风透气的机会,我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看密麻麻蚁排兵,乱纷纷蝇争营,只为高考那独木桥。我也不愿意去走这独木桥,但能干嘛呢。  阿飞说,飞出去。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想要飞却飞也飞不高。  阿飞说,再不飞,恐怕关得久了,连飞的本领也丧失了。果真到那天天恩大赦,出去恐怕非饿死不可。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外面也有枪林弹雨,搞不好一枪就被打下来了。  阿飞说,总比饿死强,不展翅高飞怎么成为雄鹰!怎么翱翔九天!就算一箭正中我的胸膛,我落下来了,那天空也娟娟飞舞着我的羽衣。  我说,别扯这些,你对现在的生活怎么看。  阿飞说,我就好似在一条黑暗的魔窟里走,又臭又长又黑的魔窟,而且漫无边际,永无尽头,只有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我说,哪又怎样?你除了不停的走还能怎样?  阿飞说,我不想走了,我要打破它,我要出去,我要光明。  我说你还不够光明么?谁还有你阳光?有你潇洒?人家都好生羡慕你呢。  阿飞说,你羡慕我么?我才羡慕你呢?你好歹有个心灵的港湾,感情的寄托,我那些都是无聊的充实。  心灵果真深渊一样么?为什么忧伤总蛇一样钻进了谁的心房?这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阿飞么?是我自认为一直了解的那个兄弟么?于是我无语了。  阿飞却兀自说,哈哈哈,你不觉得我带着一个虚伪的面具么?用特立独行,用轻浮来掩饰我内心的空虚落寞。  我说,人人都有一副面具,这面具就好似我们的衣衫,总不能赤身露体吧。  阿飞说,这不是衣服,是盔甲,好沉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于是两人扯来扯去,讨论一些与年龄不符的问题。  事后,我知道阿飞在学校里待不长久了。  但阿飞的出走还是来得那么突然。    那天,下着大雨。我没有带伞,只好呆坐在教室里。铃已经响过了。同学们三三两两都去吃饭了,我就呆坐在窗边,看雨。其实馨从走廊上经过都看见我了,她说,没伞吧,我这把小伞还可以帮你挡一点雨,去吃饭吧。我说,不用了,你自己去吧,我不饿,反正我也不想来上晚自习,等雨停了就出去。馨听了很是生气,说,下吧,一直下,下大些,我看你出不出去。然后跺脚走了。  雨仿佛听了她的命令,下得更大了。我有点后悔了,后悔没听她的话。一起去吃饭多好啊,淋湿了也无所谓啊,现在这雨越下越大,似乎是在跟我赌气,看样子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我跑到走廊上去看,天上还是乌云密布,而且狂风大作,雨点乱飘。当然,要想一下子把这块布吹散也是不可能的。我一下躲避不及,被打湿了半个身子。我也赌气了,反正都湿了半个身子,还有什么所谓呢,于是我下楼去了。但是雨打在身上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路边有三个蘑菇亭,我还是进去躲一下吧。  天空被乌云遮盖着,仿佛夜幕降临,离我较远的一个蘑菇亭,有对男女影子搂在一起,似乎壮着胆子在做着苟且之事,但看不真切。我靠着柱子,看着剥落如柱的雨。想必黑云压顶,满天生灰,唬得地也恐惧起来,忙不迭暴涨吸力,要把那轻狂的云化成碎片纷纷溶到地皮里去。我抖了抖衣衫,那感觉就像是在皮肤上撕开胶布一样。我坐在亭中,看雨,别处是没勇气去了的,赌的那股气早被淋成了落汤鸡,焉了。黑暗虽在消逝,但天地间席卷着咆哮的雨,似乎比先前还要烦闷。攀浮在天空的乌云太过脆弱,经不起轰击似的,以看不见的速度,却以感受得到的亮度,在飞快消散,天空愈来愈亮了。这就是黑暗的命数吗?一轰就散。为什么社会上的黑暗却极赋神力,往往笼罩久远,虽然也曾东风刮,西风吹,为什么就荡不开呢?难道人没有大地精神,没有它这样偏执,偏要把乌云拉到地下来的那股勇气?黑暗脆弱人更脆弱,光明也不愿意来捧场。光明虽然不来捧场,却往往被人们镶嵌一个名号挂上颈脖,或者做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反成了黑暗的镀光,好似罂粟上绽放出娇艳的花,包裹战犯的金棺。光明也叹息,叹息自己的脆弱,不是罪恶的掩布,就是它的殉葬品。  我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亭外是雨的世界,我只能孤守亭中,不愿也不敢与外面的风雨搏斗。风更大了,雨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我只能紧贴着柱子,垫高了脚,看着衣服被风雨调戏,任凭肉体被它们蹂躏。它们才是这亭的主宰,我只不过是个凄凉的过客罢了。  雨在天地间狂荡着,密密麻麻的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细雾。这细雾也画伤了我的眼,天地一片朦胧。那些凄迷的草就颤栗在这细雾中。但我知道它们的能耐,这雨再大,到明儿也只能成为它的运输工具,它们会长得更加旺盛了。我没有深究下去,有点害怕神经的芒刺挑回到自己的身上来,愈加洞悉自己的渺小。  天地间荡着兴高采烈的雨,落寞的我呆坐在亭中,别处是去不了的。我讨厌这雨,不再盯着它看,挪目一扫,便网住了一方竹林。  竹林小的可怜,更可怜的是长在厕所门前,更更可怜的是现在全卑躬屈膝,腰杆傲不起来,被风雨踩的落寞有加。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娇弱的竹子了!别看它平时腰杆笔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或许是被厕所的臭气熏得太久了,一身傲骨甘愿同流合污,熏得软绵绵的,于是身子像不再打了鸡血的人,萎了。  我记忆中的竹全然不若此。思海唤竹,竹之气节立现:破土刺空绿染天,簇簇似戟傲沧桑。遥望只叹万军鸣,近窥更异铁心坚。脉脉相连心相触,群峰山峦好生妒。拔地而起张满弓,呼之欲出势惊虹。这就是我记忆中家乡的竹。  家乡也有一片竹林,不是很大,却够我们一群小孩子在里面捉迷藏打野战了。阿飞是领袖,还是爬树的能手,那竹林就是他的天下。砍几节细竹杆,绑上撕成条的棕树叶,像极了道家的拂尘。阿飞拂尘一挥,扮道人状,曲着手掌从下颚扫下,仿佛是得道高人抚着老长的白须。只要他一声吆喝,给我抓住那疯子!那些小伙伴便像小喽罗得了山大王打家劫舍的命令一般,疯狂向我扑来。我脚下不赖,在竹林里穿来梭去,没了影。那些小喽罗回来报告说没了影,阿飞听了学着土匪头头的样子,说,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找来找去,最后发现我躲在竹子上,阿飞说,把它摇下来。小伙伴们虽然劲不大,但人多,况且我还爬在竹子顶端,一整猛摇,竹子还是东倒西歪,但是我就是抱紧了不下来,他们一停手,竹子又直了。阿飞说,你不下来,我上来捉。阿飞爬到一大半,竹子自然弯到一边,于是我爬到邻竹上去了。我一爬过来,原来那棵竹子一下子就弹回去,阿飞一个疏忽,啊呀掉地上去了。阿飞摔得生疼生疼的,就差没掉眼泪了,但火气可不小,一边骂我使诈一边用刀在下面砍竹子。两个小破孩哪里晓得事情的严重性,都由着性子,我不肯下来,他也不愿意住手。终于喀嚓一声,竹子断了,把我摔昏死过去。  跑过来一看,半天没见动静,大家都慌了。阿飞以为把我摔死了,急得哭,但又怕去叫大人。不知是谁说的,说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探了探,总还算有气,心缓过来大半。小孩子电视看多了,这个说要掐人中,那个说要人工呼吸,有的还说要运气,用神功来治疗,喳喳叫了起来。阿飞毕竟大点,去捧了一捧水过来,总算把我浇醒了。阿飞说,对不起,疯,你千万不要去告诉我爸,不然我会被打得半死。我心想,被我爸知道了,我也会被揍得半死。于是我原谅阿飞了,说,没事。这以后阿飞才不像以前那样老欺负我了。所以我对这片竹林记忆异常深刻。  但眼前这几棵竹子却完全不像我记忆中的竹子。  我凝神锁视着一株鸡啄米似的细竹杆——它吃水不少,哈腰一上一下,心底呐喊着,倒,倒。果然,喀嚓一声,它果然折了下去。  这不是竹,我不禁生疑。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一声炸雷,我的心被猛的吓了一跳。但我看清了一个人,是阿飞,他跑到雨中去了。我说,阿飞,你不要命了,天上有炸雷呢。阿飞不答话,仰头望着天空,张开双臂,任雨点打在身上。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飞么,我不禁生疑。  我真怕出事,再也管不了雨有多大,冲出去了。我扯着阿飞的胳膊说,你疯什么疯,走,跟我走。  阿飞说,走!我就要走了!  我听他这语气完全不对劲,走,却不是跟我走似的。  阿飞又说,我今天就走!  我说,走哪里去?快跟我走。  阿飞说,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我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我说,走哪里去?  阿飞说,离去。  我说你发神经吧。  阿飞却说,我是说真的,走,跟我走,喝酒去,就当是为我践行!反倒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走。  你们搞什么鬼呢?  这是馨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馨张着伞立在雨中,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我说,没什么,在洗澡呢。  阿飞没有松手,边拖边拉,把我拽走了。  馨看着我的背影,一定会想,这是他吗。我不禁生疑。  
  8  (接上亦接第一章)  从“饭不香”出来,已是深夜了。  一阵风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衣服还没有干透,跟皮肤缠绵在一起,却没有擦出一粒火花,没有一丝温暖,反倒把我体表的温度偷走了,像一个负心人一样,使我觉得分外的冷。夜风嗖嗖的钻了进来,像个第三者,在衣服与皮肤之间游走,挑拨离间,还恶毒的噬进我的肌肤,给我以冰凉。我浑身都有点哆嗦了,忙竖直衣领,撮着手感叹说;“夜永凉如水啊。”  “夜凉如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夜永如年!”阿飞漠然的说。  我侧目望去,看不出阿飞脸上什么表情,但他健步如飞,没觉着丝毫的凉意,体内倒似乎有什么在沸腾。难道是酒在作怪么?我喝的半点也不比他少啊,为什么就感觉不出酒精那情人般的温热呢?凉风嗖嗖,我多想马上躲到被子里去避难,于是我跑了起来。阿飞虽然走的快,最后还是落在我后面了。  我跑回宿舍,全身脱了个精光,嗖地一下钻被子里去了,把身子像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牙子却在打颤,以至于碰撞出轻微的声音。仿佛传染了似的,脖子耳朵也感觉越来越冷,于是身子愈缩愈进,整个脑袋都藏到被子里去了。睡了大半夜脚都是凉的,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脑袋好像注了铅,沉得抬不起头来。我用脚一顶一顶总算把脑袋从棉被里挤出来,方透了一口大气,猛一个喷嚏袭过,鼻子被什么胶住了,扯出手来一擂,是鼻涕。我重感冒了。整个身子又酸又沉,不想动,以至于连纸巾都没拿,随手摸了张试卷擦净了手,乱扔在一边。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看了看窗户,外面灰蒙蒙一片,想必还是早上,大家上课去了,没有发现缩在被子里的我,况且我回来的时候他们睡的像死人一样。  脑袋烧得火一样烫,身子却冰一样冷,两个眼睛聚不了焦,看什么都在转。我没去考虑阿飞是不是真的走了,我心想,现在得去看医生,但同时又想,这会儿大概只能爬到医务室去吧,心想还是等同学回来了再去吧。但现在也不能坐视不理呀,人们不常说,出一身大汗就可以把感冒治好么。于是我又一点一点把整个身子连脑袋全缩到被子里去。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睡久了就容易鬼压身。眼睛没闭多久它就找上来了,反复挣扎了几次,总算清醒过来。躲在被子里虽然也是黑漆漆的,但也只能干瞪着眼,不敢闭,同时还用手掐自己的大腿,好轰跑睡意。  怪了!怎么有东西在按我的脑袋,我还干瞪着眼呢,难道真的有鬼?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我脑袋上按了几下,躲被子里半天没扎出点汗,倒被这鬼手吓出半身冷汗。我不敢动,不知它要怎么对付我。  “装什么死呢,藏在被子里,快给我起来。”我隔着被子听着一个女声,莫非是个女鬼。但我这会儿确实像在装死,大气也不敢透一口。那女鬼见我没有反应,手上的劲又大了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马上就要掐死我了。我可不能坐以待毙,身子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我猛的跳起来,向下一滑,脚着了地,身子一立,顶着被子像木乃伊一样站了起来。  只听着那女鬼啊呀一声,倒似乎倒我床上去了。但我的被子也被这女鬼扯着,正从我身上飞速剥去呢。啊!这声音叫得更大,我整个身子都被剥光了,赤条条的站在宿舍里。  我与她四目一对,更惊更怕,我终于看到了她容貌,她也看清了我的身体。不过不是什么女鬼,是馨!就算是,也是小倩这个级别的女鬼。我还来不及回过神来,那被子在脚下一拌,我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向着床铺盖去,重重的砸在馨的身上。  我们鼻子对鼻子,嘴对嘴,胸对胸,下身对下身,紧贴在一起。  馨整个脸庞都红了。我感觉得到她呼吸急促,呼出来的气正贴在我脸上呢,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们的心也彼此感觉得到,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本来还冰一样的身子,突然就燥热了,沉沉的脑袋,更沉重了,贴着她不想抬起来。该死的,下面有件物事却招呼不打硬起来了。馨感触得到下体的接触,她一双大腿几乎燃烧了,灼烧着我那物事。两人的呼吸愈加急促了。  馨不敢直视我,闭了双眸,整个脸庞像绣了彩霞一样,分外迷人。我再也按奈不住,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馨没有回避,两片舌头拨弄在一起。开始我还是试探性的吻,后来就疯狂的吻了起来,纠缠在一起。  啊!馨发出轻吟声,整个身子如遭点击。我得寸进尺,手也不安分起来,抚摸着她的大腿跟乳房。馨仿佛被电麻了,没有任何反抗,顺从了我。我胆子更大了,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内衣,溶入她柔波似的胸。啊!馨张开了眸子,微咬着嘴唇发出轻吟声。我一边抚摸着她饱满的乳房,舌头也没忘记她娇羞的唇。  我的手停不下来,另一只手也赶过来支援,一粒一粒的解她上衣的纽扣。我的脑袋本来就烧得厉害,这会儿更是烧得欲狂欲烈,哪里还管得了是什么场合,也觉察不出鼻梁上的异常。  啊!馨发出一声叫声,不是吟呻,似乎是尖叫,我不明所以,馨头已经撇在一边。我终于觉察出异常了,原来那该死的鼻涕流出来了,差一点就掉在馨的脸庞上。  馨惊觉过来,知道我俩刚才在干什么,脸更红了,撇在一边不敢看我,那双不做抵抗的手也缩回来了,藏在我的肩下,力虽然若有若无,但我感觉得出她分明是在推我。  我虽然不甘愿就此放弃,但也不好意思流着鼻涕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干那事,当然也不能当着她的面用试卷拭去鼻涕,如果我真这样的话,估计以后馨都得恶心跟我牵手了。我一双手老老实实撤下战场,撑在床上,要借这力把那笨重溷沉的身子支起来。但不知道是发烧全身乏力,还是刚才两只手用力过猛,还是心底太过紧张了,身子刚支起来一半,左手肘关节一歪,身子虽然不是自由落体,但还是摔了下去,偏偏那昏沉的脑袋还不偏不倚的落在她双峰中间。馨啊的大叫了一声。馨以为我是故意的,有点生气了,嗔道:你干什么呢?  我没办法解释,只能说,我不是故意的。  馨以为我会立马起来,可等了半会儿,见我的脑袋埋在她双峰间没半点动静,又羞又气,说,你怎么还不起来呢?  其实我肘关节被狠扭了一下,当时正疼着,眼泪水都出来了呢,有几滴还挂在她内衣上呢。我答道,我马上就起来。我正准备把身子滚到一边呢,哪怕掉到床下去也无所谓,冷不防一个声音把我们吓了一跳:你两人在干什么呢!  完了!我心咯噔一下,被人看见了。馨显然更怕,以至于两手一下抱住了我。我只好把头在他双峰间一滚,撇着眼,斜向门口望去。  妈呀!是老师!  你们俩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那老师铁青了脸,大叱一声,退出去了。  我被吓出了一身力气,两腿一曲,右手在馨胸脯上一按,骑了起来。馨已经哭了,但这时却怔怔的看着我,看着我下体那硬邦邦的物事。我一慌,向侧一滚,咚一声掉床下去了。我从地下爬起来,馨已经半坐起来了,背着脸正在系上衣的纽扣,但整个人在颤栗。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裤子了。昨天那一身衣服湿漉漉的,已经扔到桶里去了。馨现在正对着衣柜呢,我不敢贸然过去。我披上那条被子,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开了门,乱七八糟扯了几件衣裤出来,抱起来就走,没料到被子竟然被衣柜夹住了,还没迈两步全身又赤条条了,馨避无可避,眼福不浅,我又坦诚相见了。我忙用衣服去遮掩,动作一大,掉了一地。  馨白了我一眼,转到另一边去了。我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越忙乱越容易出差错,不是忘了穿内裤就是上衣穿反了。  那老师等得不耐烦了,在外面喝道:还在搞什么鬼!还不出来。  我也管不得扣子有没有扣错,先出去了。馨含着泪,低着头,一直躲在我身后。  那老师是我们的教导主任,姓黄,才三十多岁,大家都叫他小黄主任。老师说:你们俩老实交代,在搞什么鬼?  我说,什么也没有。  老师怒了,说,你当我是瞎子呢?  我心想你既然都看到了还明知故问干什么,但我们确实不想你想的那样啊,于是我说,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干。  老师更怒,盯着我,老半响才说,男子汉敢做不敢当!算什么!想当年我……一下说漏了嘴,忙打住,改口说,你,馨!好好的一个女孩,学校里的模范尖子生,怎么跟他搞到一块?  馨泣不成声,摇着头说,我们什么也没干。  老师想不到馨也不承认,很是失望,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老老实实说,不要害怕。  馨摇头,说,不是,是我来找他的。  老师奇道,你找他,你说是你找他,你自愿的。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馨哭出了声。  老师说,那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馨边哭边说,我见他一上午没去上课,以为他也离校出走了。同学都说昨天夜里就没看到他了,我一下午都在找他。  老师哼一声,找到宿舍里去了,一下午都在里面做……老师觉得说下去也不妥,打住了。  馨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人相信,捧着脸哭了起来。  老师说,哭什么哭,年纪轻轻不知道后果。又瞪了我一眼,喝道,你小子,不是我说你,就算做那事也不能呆在学校里啊,你以后还让她怎么见人!我看你们什么也不懂!怀孕的话……戴套了没有?  我被他一喝,打了一阵激灵,本来脑袋就烧得不好使,一紧张竟然说,没戴。虽然说的是实话,但这话一出口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感受得到馨朝我狠狠的瞪了一眼。  承认了!老师说,还嘴硬呢!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那些事,在宿舍里一做就是一下午,现在的人啊,唉,道德沦丧啊。  馨说,不,我们没有。声音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哭得更加伤心了。  老师说,快放学了,我不想事情搞得满城风雨,全校都知道,先给我走,以后再收拾你们。也亏了是我,要是别人,你们俩马上转学吧。快走,你,头发梳理一下,还有你,扣子扣的东倒西歪的。  我俩如蒙大赦,不敢逗留,赶快向楼梯口跑去。我重感冒在身,周身乏力,走路一歪一斜的,只听那老师在后面叹息,唉,现在的年轻人呀,做起事来连身子也不要了,路都走不稳。  这话一到耳里,馨从脖子红到耳根,而我却不信被他言中,脚一软,啊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右胳膊也崴了。馨虽然恼我恨我,也不得不扶着我去了医务室,但挂在脸上的泪水却一刻也没消,那护士妹妹还取笑道,哟,小妹妹,他又没断手断脚,看你伤心的。馨哭的更大了。  此后老长一段时间馨都不理我,刻意躲开我。  
  我干  逐浪竟然认为这章是H文
  流金岁月,逝水年华
  我靠  都没一个人踩下
  我躺了三天,打了好几瓶点滴,感冒才好过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阿飞是不是真的离校出走了,也不知道馨还理不理我,更不知道那老师会怎样对付我。  我走进课堂,很奇怪同学们没有当面或者背后指指点点。难道那老师真的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声张出去,还是背后有什么阴谋。我打算找馨说说,但又没有那胆气,路上好几次都差点碰上了,馨却刻意躲避着我,不是绕道,就是掉头走了。  黄主任平时是个很严厉的人,在教育界爬摸滚打多年,捞着个主任头衔,也算得上半个官了,早染上了官僚主义习气,整日里居高临下,表情严肃,语调冰冷,为人刻板,当然在领导面前自然又是另一番风景,哧溜溜换上溜须拍马的嘴脸,圆滑得就像那个东西抹上了润滑油,比泥鳅还灵活。  黄主任在领导面前爱做报告,在学生面前自然爱打官腔。黄主任在教育界待的久了,倒也似乎悟出应试教育的一些弊端来。“创新!创新!你们懂吗?定向、死思维!还栋梁呢?”他经常这样吼学生,直唬得学生倒退三步,裂眼瞵他。他这猛劲有增无减,特别是在他目过一篇《我们为何与诺贝尔奖无缘》的大文后更是变本加厉,愈为离谱了,“创新”一词竟如他钟爱的香烟一样衔上了嘴角,“啪”地一声,四野皆惊,教室里罩满了恐慌的空气。  “中国教育简直就是沉重的桎梏!老说是应试教育惹的祸,其实还不是意识流干的勾当!”不管会议大小,他老爱如是发言。  “要想摆脱中国教育的滞后处境,首先就得来一场意识革命!”每每满怀激情灌出这番话后,他又陡然间涌动无限悲怜,愤然再添一句:“改变不了,真的改变不了!中国人要是能改变了,太阳非得打从西边升起。”  然而他对于中国教育的态度——不,也许是整个认识程度吧,却始终是原地踏步,且愈踏愈狠,着实没有什么改观。  我平时虽然也有点惧怕他,却也还敢正视他。自从宿舍那件好事被他搅黄后,我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喵咪一样,看到他的影子都慌忙躲避,虽然也怨他搅黄了我的好事美事,恨的牙痒痒,却也不敢上去咬他一口。但这会儿却躲无可躲了。他脸上炸开了笑意,径直向教室挺来,我与他相去不及五米了。我脑子一下短路,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是,呆在那里。黄主任给了我阴沉的一笑,我立马感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如果说学生是花园里的花朵,那我此时就像刚刚开苞的花蕾,这股阴风分明想把我摧残,我不能把他与园丁联系起来,只能把它当成灵魂的工程师拿着剪刀要来修理我了,喀嚓我的灵魂。我忙瞥开眼,屏了息,然而黄主任却笑哈哈的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都有点纳闷自己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度那什么之腹了。  黄主任笑哈哈的叱着嗓子把学子们轰入教室,笑脸顿然凝成了一把威慑的刀。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蜷伏在课桌上。他跳上讲台,敞开笔记本,喉咙一扣,叨了起来:“今天有个堂堂正正的大问题,你们得给我好好的,清清楚楚的,仔仔细细的,听!还得给我牢牢的记住,记死!”  我心里面一阵拨浪鼓,心想,完了,终究要来了,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花落知多少,是刽子手园丁拎着铁剪刀,我这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看来是小命难保了。  “你们这一代人啊是毁掉的一代,说你们没有上进心,没有创新精神嘛,谈起恋爱来又个个精神焕发,花样无穷,有的人花前月下玩腻了,觉得不刺激了,一男一女也敢脱光了跑宿舍做那事,很有冒险精神嘛,很有创新精神嘛。”  这话卜一进我耳朵,那拨浪鼓立马换成了战鼓,轰隆隆的敲打起来,我一颗心咚咚地要跳出嗓子眼来。  “你们都还是学生,不老老实实读书学习,天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一个切身的问题你们却不知道,我问你们,你们在这里学是为了什么?”黄主任侯了片刻,见无人敢造次作答,便在面上抛了抛神色,抖去了几成威严。“说,尽管说是了。”  “当然是为着上大学。”一位同学思虑片刻,竟然站起来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既然有人垫头,教室里便活跃起来了。  “反正我是为了钱。”   “读书就读书罢,想那么多干嘛?”  “打发时间而已。”  “古人说得好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哈哈哈!”教室里挤着快活的空气。  “恩,这位同学说得不错,你们当中好些同学就是这样想的,黄金屋看不到,颜如玉却到处都是,荷塘溪畔,气候袭人,小鸟为之投怀,乌云因而失色,卿卿我我,叽叽喳喳,摸上摸下,进进出出……”黄主任突然失声了,可能也发觉自己再说下去就变成黄段子了,看着下面的同学个个垫起了脖子,来了精神,黄主任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却没有红半点,反而铁青了脸,一掌拍桌,大喝一声,“龙吟凤同学,你来回答下!”  我呯地一下跳了起来,膝盖打到了课桌,又羞又惊又疼,脸立马成了猪肝色。  黄主任那张破铁脸却渐渐氧化发黑了,他指着我说:“你是心虚啊,还是那个虚,站都站不稳,你给大家说说看,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我的脸仿佛成了爆炒过的猪肝,灰黑灰黑的竟然烫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烤木了自己的舌头,张嘴竟然说:“我……我……我就是为了她。”  哈哈哈,同学们笑得更快活了。  黄主任至此才明了学生造次了是万万了不得的,遂一掌拍桌,轰散快意,满脸严肃的说:“放屁,什么她,哪个她!以前说的是套话,现在说的全是混话!”他不再盯着我,眼扫了一下教室,下面的话显然是对全体同学说的。“到底有不有自己的话?告诉你们,其实学来学去就是为了不学!就是从无知到有知,从不会学到会学!就是为着有一天自己教自己过活!所谓学乃为不学也!”  这番话较以往新奇,然而学子们忍受不了他那副咄咄逼人的狂态,个个都默下了头,有的还白了白眼。沉默着。黄先生却兀自粗声粗气的嚷着,教室里依旧荡着威厉的空气。  “我今天看了一本杂志,高端杂志,人家说得很对,我们中国人就是像不像,人家美国人却问好不好。你们学的只是像不像,从不问好不好。无非就是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什么,你们就学了什么,根本就没有思维的出马。依样画葫芦谁不会画?照你们这样学,就是学一万年也仅限于班门弄斧把别人的玩意借过来而已,永远没有自己的东西。别人的只是工具,自己的才是成果!(敲桌)知道不知道!”  教室里鸦雀无声,淌着股冷风。  “你们简直就是陈旧的‘复印机器’,什么都不会做,一味的只晓得复制现成的答案。”他愈说愈觉有气,几近歇斯底里的嚷了起来。“你们唱的是样板戏还尽演空城计,少给我出去丢脸了!还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呢,未来寄托在你们身上,哼!你们是太阳的话,这世界岂不进入了冰期?不冻死才怪!你以为你们是什么?是被传统的模板打造出来的成品,不去打破那传统的思维逻辑和价值观念,只有被出卖死翘翘的份!哼!中国教育简直就是沉重的桎梏,只遗传这复制的能力,没有突变的创造基因,依样画葫芦成了至理通病!失败!失败!”  他昂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似乎涌动着无上感慨,久久不能言语。学生们个个惊愕的锁视着他,依故敛声屏息。  “今天我所讲的你们要给我好好的记住!”沉默良久,他又冷冷的活动起来。一转身,操上一根粉笔在黑板上飞舞。边舞边没有人情味的说:“现在我给你们罗列出这些意义深刻的要点,你们要给我好好的记下来,记死!”  学生们匆匆握上笔,比见初恋情人还要急,伴随着老师口指合奏的摇滚而跳跃,笔下渐渐开花,滋生了无数要点。  黄主任切切列了一大筐,未给黑板半点情面,通通划满苍白的伤迹;学生的感受他更不在意——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方块彻底击溃了学子们的思维头脑,他们只觉得窒息,而已!  黄主任自豪的擦擦手,抖抖衣裳,弹尽粉末,劈面便说:“给我抄,可要给我好好的抄下来啊,仔细记住,不要今天记得明儿又忘了。”他显然看到了还木头一样寡站着的我,手一点,说:“你是死人啊!叫你抄,没听见啊。”  我也来气了,却也不敢恶语相向,眼睛睃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问,“老师,像不像太抽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黄主任显然没有发觉我那点小肚鸡肠,鸭子似的点了点头,“这个问题问的好,没有问题哪来回答呢?用句通俗的比喻,像不像就是依样画葫芦。就是黑板——眼睛——手,没有心参与的三角关系。只知模仿,没有思维,老师有什么他就有什么,书上没有的便一窍不通。”  我坐下来暗地冷哼一声,想我们现在不就是黑板——眼睛——手,没有心参与的三角关}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女孩崴脚12天后死亡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