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水又有火的字,水,藤蔓……很多很多的东西,还有可以操控小人,在你建起来的这个世界中,跳来跳去,是什么游戏?

美人劫:七杀天下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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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碧海。  伴随着一道流星划破夜空,星氏一族灵力最高强的占星师在波罗的海的私人游艇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七杀,搅乱世界之贼;破军,纵横天下之将;贪狼,奸险诡诈之士。  杀破狼三星同时现世,天下必将易主。这是紫薇星宫的宿命,无人可以避免。  她不是圣人,不会为了平息战乱而牺牲自己,但她的哥哥想要主宰这个天下,她可以用自己的长眠去成全他,因为生无可恋。  星氏一族,只要是被星辰笼罩的地方,他们一眼便可以看透任何人的福祸生死。  看着手腕上涓流不止的殷红,她笑了。  这一生,都被星宫的宿命所摆布,她避无可避。既然如此,那就由她亲手葬送这种被命运摆布的悲伤。  她,是命格七杀的幻冥纱。  ……  碧落九百九十四年,太子御炵焰大婚,皇权与军权的强强结盟,注定了这是一场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  喜宴上,御炵焰微醉,看到坐在角落独自饮酒的三皇子御凉凘,一抹犀利的讥讽在眸底转瞬即逝。  随意的靠坐在御凉凘身旁的金丝红木椅上,御炵焰勾起唇角,揽住御凉凘的肩膀豪爽笑道,“三弟,一个人喝酒多无趣,我府里最近又添了两名舞姬,全都是漠北出了名的美人,个顶个的漂亮。别说当哥哥的我不想着你,只要你喜欢,我保证今晚你比我这个新郎的洞房花烛还快活。”  “既然二哥肯割爱,当弟弟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饮尽杯中酒,御凉凘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笑的淡漠疏离,却不会让人觉得不敬。  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当朝太子,一个当陛下上最不在意的儿子,想要拒绝别人,至少要有那样倨傲的资本。  大红的新房,处处贴着描金的喜字。庭院里的酒宴还在继续,却掩不住新房内的凌乱和慌忙。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侍女换掉,直到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嘤咛,几名忙碌的皇家御医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宾客众多,不能让来参加喜宴的神术师察觉到光明魔法疗伤的气息,这样深的伤口,由他们这些普通医生以药物治疗,能救回这条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太子大婚的当天,太子妃会在喜轿里,割脉自杀。  幻冥纱是被耳边忙碌的脚步声吵醒的,尝试的睁了下眼,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鲜红。  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产生强烈的晕眩感,幻冥纱刚想抬手去按住眉心,身旁的侍女眼疾手快急忙阻止了幻冥纱的动作。  眉心微蹙,幻冥纱是星氏一族灵力最高强的占星师,地位尊贵的更是无人可比。每一个服侍她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筛选,以保证灵力的纯净。也因此,作为占星师的幻冥纱,向来不习惯旁人的触碰,即便是亲如她的生身父母。  刚想抽回自己被按住的手臂,幻冥纱动作突然一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翻涌着,呼啸着,针扎似的疼痛几乎让人窒息。
  家族?荣耀?联姻?  碧落?魔法?太子妃?  当幻冥纱将脑中翻涌而出的记忆尽数消化,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了。  而幻冥纱也终于了解到,割脉,不仅没有结束她的生命,反而将她的灵魂卷入另一个以魔法为主宰的异世大陆。  至碧落第一任君王御苍穹开国以来,岚之国已经经历了九百九十四年。和每一个强盛到巅峰的王朝一样,历尽近千年的岚之国,已经到了腐朽奢靡的末期。  作为岚之国的国都天空之城,也早已变成碧落最为奢华的销金窟。  百里,轩辕,两个世袭的王爵家族,更是以开国元勋的殊荣,将岚之国的腐朽和奢华发挥到极致。  而轩辕冥纱,也就是幻冥纱如今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轩辕家身份最尊贵的嫡系长女,当今太子的太子正妃,竟然会在这场政治联姻的当天割脉自杀。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魂穿异世的幻冥纱。  说起轩辕冥纱,虽然名义上是轩辕家身份最尊贵的嫡系长女,实际上,却是被整个家族视为耻辱的存在。  碧落,强者为尊。  所以无法修习任何魔法和武技的轩辕冥纱,即便她的出身在怎样尊贵,也少不了被人嘲笑和奚落。  而轩辕冥纱之所以没有被轩辕家除名,是因为她的母亲血璎珞,是轩辕家族长轩辕问一生最爱的女人。  还不等幻冥纱将这些凌乱的关系理清一个思绪,大婚的新房内突然飘来诡异的气氛,侧过头,看到站在床边俯视着自己的身影,幻冥纱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人的名字。  “炵焰…”  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被下颚骤然传来的剧痛打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微翘的唇角如火焰般美丽的绽放,却带着让人蚀骨的寒意。  御炵焰,于轩辕冥纱而言,无关身份地位。即便他不是岚之国的太子,不是碧落的储君,他在轩辕冥纱心里仍旧有着无法磨灭的地位,那是她爱慕了九年的男人。  “自杀?轩辕冥纱,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轩辕家尊贵的千金小姐?如果不是你父亲说你喜欢我,并且以轩辕家的效忠为筹码,你以为我会愿意娶像你这样的废物?”  心口传来的剧痛,疼的幻冥纱几乎无法呼吸,那样陌生和强烈的情愫,并不属于幻冥纱,那是轩辕冥纱残留的记忆。  墨眸微掀,对上御炵焰眸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幻冥纱挑起一抹淡淡的清笑,“废物?以娶我为代价才能得到轩辕家的效忠。那么,站在我面前,这个不得不利用废物的你,又算什么?”  一抹诧异在御炵焰眸底一闪而过,印象中的轩辕冥纱,似乎不是这样伶牙俐齿的女人。  “呵。”松开钳制着幻冥纱的手,御炵焰站起身睨着床上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女人,过了好半天才倏尔笑道,“果然是世家出来的女人,演技好到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微顿,“这样最好,也省得我浪费唇舌,既然嫁来了太子府,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和在轩辕家一样,你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太子正妃,如果你敢搞出什么事,轩辕问也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人莲步走到御炵焰身边站定,然后转过头对着躺在床上的幻冥纱娇羞笑道,“因为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这样,我没办法拒绝。”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二妹。”看着站在御炵焰身边的女人,幻冥纱勾起半嘲的冷笑。  同样款式的喜服,同样的凤冠霞帔,此刻的轩辕慕雪,与御炵焰站在一起,俨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抽搐似的疼,几乎将幻冥纱的心撕成两半。  爱他御炵焰的人是轩辕冥纱,如果心痛是占据这副身体的代价,她认。可她幻冥纱的尊严,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似乎很惊讶幻冥纱的淡漠,轩辕慕雪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到缓步走到御炵焰另一侧的女人,轩辕慕雪勾起不屑的讥讽。看样子,无需自己开口,她那个无比尊贵的姐姐,已经可以得到足够的羞辱。  “太子殿下,很晚了,您是留在太子妃的房里,还是去侧妃的房里休息?”  那样熟悉的声音,让幻冥纱脸上的清笑微僵。  当幻冥纱看清站在御炵焰另一侧的女人,淡漠的面具,彻底碎裂。  强撑起因失血过多而虚弱不堪的身子,幻冥纱抓起身边的软枕直接扔向那个如火焰般耀眼的男子,“御炵焰,你这个畜生!”  娶了轩辕冥纱,娶了轩辕冥纱的亲妹妹轩辕慕雪,他竟然还同时娶了鸢尾,轩辕冥纱的贴身侍女。  嗤笑一声,御炵焰似乎很满意幻冥纱如此强烈的愤怒,完全无视迎面而来的软枕,也不见御炵焰有什么动作,幻冥纱甚至没有看清御炵焰是如何来到自己的面前。  赞赏的拍了拍幻冥纱的脸颊,御炵焰挑唇笑道,“鸢尾,今晚我去你房里。”  脸色唰的一白,轩辕慕雪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新婚的当晚,她的夫君竟然留宿在侍妾的房里。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让不惜委身成为太子侧妃的她,情何以堪?  “殿下…”  御炵焰凌厉的目光,打断了轩辕慕雪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岚之国储君焰太子,手段狠辣,城府颇深。  所以,即使御炵焰娶了轩辕慕雪,她也不敢对御炵焰的决定抱有任何质疑的态度,更不敢妄图改变他的决定。  眼看着御炵焰和鸢尾的脚步渐行渐远,轩辕慕雪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怨毒。倏尔,房内传来一声嗤笑,轩辕慕雪诧异的回过头,对上幻冥纱讥讽的目光,轩辕慕雪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得不到的,你一样没有得到。”  “亲爱的二妹,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他的人,我不想得到,也不屑得到,但我至少有个正妻的名分,你呢?”幻冥纱挑起唇角,斜睨着轩辕慕雪,毫不掩饰她眸底的讥讽。  虽然来到这个名为碧落的地方不久,但嫡庶尊卑有别,换作哪里,都应该是差不多的。  眸底的怨毒,渐渐加深,令轩辕慕雪原本姣好容貌变得扭曲且狰狞。
  “轩辕冥纱,如果不是父亲偏爱你,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废物,也配爬到我的头上来?”轩辕慕雪愤恨的瞪着幻冥纱,她的天赋在整个轩辕一族是出类拔萃的,她的容貌在天空之城是数一数二的,她的身份放眼碧落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比拟。  可轩辕冥纱,不仅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嫡系长女的位置,更是因为轩辕问的喜爱,让原本只应该躲在角落里等死的废物成为轩辕家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哈。”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幻冥纱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冷冷的睨着轩辕慕雪,她这具身体原本的妹妹,嗤笑道,“废物又怎样?你还不是要称我一声姐姐?还不是要尊我一声太子妃?”  “你!”抬起的手臂,随时可能落下,却被轩辕慕雪生生的收了回去。  “太子妃姐姐,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一身的尊贵,还能维持几时。”  看着轩辕慕雪扬长而去的背影,幻冥纱疲惫的叹了口气,不过是自杀而已,竟然将自己卷入这么麻烦的地方。  虚握了两下手掌,幻冥纱又是一声叹息。  不仅无法感知属于碧落的魔法和斗气,甚至连她原本占星师的灵力也一并消失了。  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  按住头痛欲裂的眉心,幻冥纱疲惫的阖上墨眸。虽说是既来之则安之,但也不能任人凌辱在这太子府里混吃等死。  天不亡我,我必逆天。  察觉到自己这个念头,幻冥纱神思一怔,不由得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七杀,搅乱世界之贼。  即便逃到这里,也还是无法摆脱星宫流程的宿命吗?  检查了一下手腕的伤势,虽然伤得很重,但好在医生包扎的够仔细,倒也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  翻身下床,幻冥纱扫了眼四周,太子娶妃是大喜,太子府上下同庆,喜宴过后的防备自然会比平时松懈一些。  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幻冥纱推开房门,守在门外的侍卫和侍女看到幻冥纱这个时候出来都很意外,却还是恭敬的问道,“太子妃,这么晚了,您是要出去?”  探究的语气。  果然是安排了人看守。  状似无意的扫了眼庭院内交替巡逻的侍卫,幻冥纱淡淡说道,“睡不着,想看点书,太子府有藏书的地方吗?”  侍卫和侍女当即一愣,在新婚之夜要求看书的太子妃,恐怕放眼碧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侍女见幻冥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旋即点了下头应道,“有的,不知道太子妃想看什么类别的?奴婢可以为您去取。”  “不必了,我想自己看看。”示意侍女带路,幻冥纱抬头看向漫天繁星,虽说是异世,却也处于同一片星空之下。  杀破狼三星,除了象征自己的七杀黯淡无光,破军和贪狼都一切正常。  墨眸微垂,幻冥纱勾起清浅的笑意。  哥哥,为了成全你的权欲,我愿意放弃生命。如今,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开始步步谋算。
  太子府很大,处处流露着一种舍我其谁的奢华。或许是考虑到幻冥纱的身体状况,侍女走的很慢,过了好久才在一座规模宏伟的阁楼前停下来。  “太子妃,到了。”  略微额首,幻冥纱抬眸看着面前的藏书阁淡淡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要很久。”  “没关系太子妃,奴婢就在这里等您。”  扫了眼身边的侍女,幻冥纱也没有再说什么。人在屋檐下,就算挂着太子妃的名位,人家也未必真的会拿你当太子妃。  御炵焰的话还残留在耳畔,幻冥纱不会做那种自讨没趣的事。  推开藏书楼的古香古色的木门,幻冥纱在书柜上找了本《碧落通史》和《初级魔法》便坐到窗边随意翻读起来。  上去穷碧落下黄泉,黄泉既然是六合中最接近地狱的地方,那么碧落自然就是最接近神的地方。  整个碧落,只有一个岚之国,却混居着许多种族。  越过轩辕城东部草原是景色秀丽的精灵森林,生活着冷艳高贵的精灵族;穿过北方的百里城,是连绵不断的魔兽山脉,混居着天赋极高却嗜血凶狠的魔族;一路南下,是蔚蓝广阔的碧落海,碧落海的深处有一座孤岛,住着碧落上最强悍的魔兽,龙族;龙岛之下则是与世无争的鲛人一族。  而最西方邺城之外,则是一望无际拉芙拉沙漠。传闻在拉芙拉沙漠的最深处,隐藏着勾魂宫的总部。  勾魂宫,碧落最大的暗杀组织。只要出的起价格,没有买不到的人头,这是勾魂宫的一贯作风。  无音,勾魂宫主,杀手之王。  而魔法师,则是碧落近一千年才开始流传的职业。  根据所修习魔法种类的不同,魔法师又分为信奉光明之力,修习光明魔法的神术师;信奉死亡之力,修习黑魔法和亡灵魔法的妖术师;还有就是信奉自然之力,修习元素魔法的魔法师。  轻合上手中的书,幻冥纱随手将垂下的青丝拢到耳后。浓密卷翘的睫毛,似阖非阖的长眸,白皙细腻的肌肤,櫻红性感的薄唇。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幻冥纱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一件水银色的霓裳,将原本就国色倾城的女子衬托得愈发触人心房。  而月光下的转角,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盯着幻冥纱看了良久,最终缓缓挑起一抹薄凉的冷笑。  轩辕家的废物大小姐,似乎在一夕之间改变了不少。  天色渐亮,幻冥纱将书放回原处,整整一夜,她试遍书上记载的所有的方法,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轩辕冥纱这具身体,地确担得起废物二字。  不仅无法感知书中记载的魔法元素,更是无法凝聚任何斗气。  长长的舒了口气,幻冥纱慵懒的打个哈欠,刚准备起身离开,肩膀突然被什么人大力按住。  诧异的掀起眼帘,看到御炵焰如火焰般俊美的容颜,幻冥纱不禁蹙了下眉,还不等幻冥纱开口,御炵焰挑唇笑道,“精神不错?竟然在这种地方呆了一夜。看来是本太子太过冷落你了,让你感觉空闺寂寞,嗯?我的太子妃。”
  听出御炵焰话里的讥讽,幻冥纱也无意反驳,随即将目光落到窗外,看到那名等候在那里的侍女,会跑去御炵焰那里通风报信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思绪至此,幻冥纱收回视线,刚对上御炵焰冷漠到近乎厌恶的目光,心底再次传来阵阵抽搐似的的剧痛。  那种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的感觉,疼的让人无力思考。  看到幻冥纱露出这样的表情,御炵焰眸底那抹被他掩藏起来的探究立刻消失无踪,厌恶的抽回手,御炵焰直起身冷冷打量着幻冥纱。  不愧是世家教出来的女人,连演技都是一等一的。前一秒还清贵的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一秒就摆出这幅情深似海的样子,当真是令人恶心。  心底的抽痛渐渐得到压制,刚回过神,幻冥纱就看到御炵焰冷若隆冬的表情,学着御炵焰的样子挑起一抹淡淡的讥讽,幻冥纱掸了掸肩膀上的褶皱。  “御炵焰,你是为了轩辕一族的效忠才娶我的是吧?”  似乎没想到幻冥纱会主动提出这种问题,御炵焰警惕的眯起深眸,“不然你以为呢?”  “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从今天开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当朝太子,我当我的废物王妃,我不干涉你,你也无需顾虑我。”嗤笑一声,幻冥纱抬起墨眸笑的轻邪且暧昧,“当然,如果你爱上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猛地捏住幻冥纱的下颚,御炵焰笑的极为讽刺,“爱上你?轩辕冥纱,漂亮的女人那么多,我何须爱你?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你当我御炵焰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  狠狠丢开幻冥纱的身子,御炵焰厌恶的擦了擦手,鄙夷道,“废物永远只能是废物,趁你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好好享受这太子妃的虚名。否则,如果有一天轩辕家不在了,你将是我第一个要杀的人。”  心脏被狠狠撕开的剧痛再次蔓延至全身,咬住下唇,幻冥纱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出。  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那抹不肯离去的残灵突然苏醒,然后疯了一般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那是轩辕冥纱想要开口质问,更想出声呐喊。  御炵焰,你费尽心思让我爱上你,就是为了今时今日的羞辱?  轩辕冥纱,既然死了,就滚出我的身体。爱上这么渣的男人只能怪你有眼无珠,我可以替你心痛,可我不会和你一样捧着自己的尊严让别人践踏。  两个灵魂不断的争夺着身体的主控权,直到唇角被幻冥纱咬破,流出殷红的鲜血,内心深处另一个属于轩辕冥纱的灵魂才渐渐安静下来。  咽下口中的腥甜,幻冥纱阖上眸子,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御炵焰,一定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罢了,借用了别人的身体,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微叹口气,幻冥纱缓缓睁开墨眸,面前却早已没了御炵焰的踪影。
  残阳似血,瑰丽到让人心醉。  幻冥纱神色慵懒的斜靠在软椅上乘凉,每次看到后院湖中五彩斑斓的鱼群,幻冥纱都会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传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所以它们没有忧愁,更不会感觉到悲伤。  以夕阳余晖为背景,火烧连云,假山碧湖。  含笑的幻冥纱,极美。  连一旁巡逻的侍卫们看到这样的景色,都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那是一种惑人心弦的美,让人一望之下,便忍不住想要就此沉沦。  而幻冥纱的美丽,看在某些人眼里,便会成为让人无比刺心的存在。  闲来无事想要到湖边散步的鸢尾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的皱紧了眉心。  鸢尾,从她记忆的开端,她就是轩辕冥纱的侍女。  被父母抛弃,被轩辕问买下。然后,命令她去伺候那个废物一样的千金小姐。  明明有着过人的天赋,明明有着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容貌,而这些,却刚好成为她被轩辕问买下的理由。  轩辕冥纱因为有轩辕问的宠爱,所以她是轩辕家最尊贵的女子,没有人会当面和轩辕冥纱过不去。可废物一样的轩辕冥纱,却根本无力去保护自己的侍女。  任人欺凌的日子,鸢尾过够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嫁给御炵焰,那个权倾天下的当朝太子,叫她如何甘心继续被那个废物小姐踩在脚下。  “姐姐好兴致,竟然跑到这种地方休息,不怕风大伤了身子吗?”勾起轻嘲的笑意,鸢尾缓缓走到幻冥纱的面前,那样得意的鸢尾,是轩辕冥纱记忆中从未见过的。  自成亲以来,幻冥纱便再也没见过御炵焰。  幻冥纱乐得如此,其他人却不会这么想,何况御炵焰对鸢尾的宠爱,已经远远超过了身为侧妃的轩辕慕雪。  看出鸢尾眉宇间的不屑,幻冥纱微掀起密睫,挑唇笑道,“鸢尾,以前在轩辕府你要称呼我一声小姐,就算现在到了太子府,你也要称我一声太子妃。所以呢,你这句姐姐,还是免了吧,咱俩不熟。”  “太子妃?就凭入府半月有余却还是处-子之身的你?轩辕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鸢尾掩着唇笑的花枝招展。  凌厉的目光扫向鸢尾,见守在一旁侍卫侍女大有看好戏的意思,幻冥纱尝试的活动了两下手腕,当初割脉的伤口早已愈合。  啪!  清脆的响声,划破太子府寂静的湖面,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呼声。  几乎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鸢尾脸上红彤彤的手掌印。  刚刚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清。  只见幻冥纱仍旧神色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揉着手腕,众人甚至没看到她是如何出手,但鸢尾被人打了一巴掌却是事实。  放眼太子府,如今敢打鸢尾的,除了御炵焰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各色各样的目光落到幻冥纱身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探究。  轩辕家的大小姐,在整个碧落都是出了名的废物,不可能是她。可不是她,在这碧湖之畔,谁还有那个胆子?
  鸢尾按住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一双凤眸也是同样不可置信的瞪着幻冥纱。鸢尾与轩辕冥纱一同长大,轩辕冥纱的实力,鸢尾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许别人没有看清,但鸢尾却清楚的看到了,刚刚的确是幻冥纱出手打了自己。那样诡异的速度,快的几乎只剩下一道残影。  “你!”不甘受辱,鸢尾愤恨的拔出剑,刚要出手,一旁的侍卫见状急忙蜂拥着上前阻止。  御炵焰的脾气,众人都很清楚,那是一个和魔鬼一样可怕的男人。  两个女人争风吃醋,侍卫们看热闹是一回事,但如果太子妃真出了事,他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虚空打了个响指,幻冥纱笑的慵懒邪魅,却不达眼底。一双邃暗的墨眸微微闭阖,如同寒潭一般幽深静谧。  “鸢尾,别忘了,我才是御炵焰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话锋一转,幻冥纱沉下脸色冷冷的睨着鸢尾,薄唇溢出的寒意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触手爬上鸢尾的脊背,“每个人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受到惩罚,你既然敢对我不敬,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话音未落,幻冥纱的身影在虚空一闪,紧接着便是鸢尾两声痛苦的哀嚎。  两柄长剑,如铁钉一般将鸢尾的双腿死死的钉在地上,让鸢尾不得不跪在大理石铺成的石板路上。  殷红的鲜血,涓流不止,顺着平滑的石板路一直没入路边的草丛。  幻冥纱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着鸢尾,淡淡说道,“我这一生,最不喜欢跟别人争东西。皇权富贵,如果你想要,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分,我完全可以拱手相送,但鸢尾,你太放肆了。”  微顿,幻冥纱继续说道,“与御炵焰成亲的当晚,轩辕冥纱就死了。不杀你,是因为你曾照顾过她十几年,但也只有这一次。我,从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  踩过地面尚留余温的鲜血,幻冥纱准备离去,刚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旋即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的扫了眼围观的侍卫和侍女们一眼,沉声说道,“谁敢救她,我就杀谁。”  那样强烈的杀气,惊的众人不由得倒退两步。  她真的是轩辕家那个废物小姐轩辕冥纱?  ……  因为幻冥纱是从后腿刺入,鸢尾没有别人的帮忙根本无法拔出釘在腿上的利剑。眼看着鸢尾的腿伤血流不止,众人只能暗自担忧却没有人真的敢上前救治。  御炵焰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鸢尾已经昏迷多时了。  眼看着心爱的宠姬昏死在血泊中无人问津,御炵焰一怒之下杀了在场所有的侍卫。  房门,被人用力踢开,看到脸色铁青的御炵焰,幻冥纱神色慵懒的掀起眼帘,淡漠,倨傲,不畏强权。  啪!  同样的耳光,却绝对不是一样的力度。  不去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幻冥纱扬起下巴睨着御炵焰,沉声说道,“御炵焰,这一巴掌,我记着,来日,我定让你十倍奉还。”
  捏起幻冥纱的下颚,御炵焰戏谑道,“轩辕冥纱,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你奉还之前先杀了你?”  “御炵焰,你敢吗?”毫无畏惧的仰起头,幻冥纱迎上御炵焰的视线,同样冷笑道,“如果你敢杀我,你就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不得不娶我。”  瞳孔骤然收缩,御炵焰掌心泛起金黄色的光芒,还不等幻冥纱作出任何反映,御炵焰的手掌已经打在幻冥纱的胸口上。  幻冥纱飞将出去的身子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直到背部狠狠撞上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  身体刚跌落在地上,幻冥纱就觉得嗓子一甜,接连咳出两口鲜血,那种五脏六腑被震裂剧痛,让幻冥纱的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单手撑着地面,幻冥纱抬眸睨着御炵焰,勾起的唇角,由最初的浅笑,变成放肆的狂笑。  “御炵焰,你果然不敢杀我。”  御炵焰那一掌,重伤了幻冥纱,却不致命。  这就是被权利枷锁的人,明明掌握着许多人的生杀大权,却不敢真的肆意妄为。  站在原地的御炵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幻冥纱,目光中带着三分探究,七分打量。直到心中某种臆测渐渐得到证实。  轩辕冥纱,真的变了。  那个如同没有灵魂一样的傀儡大小姐,不仅拥有了诡异的身手,心思更是变的缜密莫测。  鸢尾的伤口御炵焰查看过,那么狠戾果决的手段,绝对不是他印象中的轩辕冥纱能做出来的。  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还是轩辕冥纱原本就隐藏的太深?  唇角的冷笑渐渐扩散,御炵焰半蹲下身子轻拍了拍幻冥纱红肿的脸颊,眯起墨眸笑道,“看样子,真的是我小瞧你了,我的太子妃。”  御炵焰走了,带着他诡异的笑声。  房内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平复了胸口翻涌的气血,幻冥纱拿出丝帕在唇角擦了擦,殷红的血渍,染红了大半块丝帕,宛若一朵绽放的曼珠沙华,极尽妖娆。  墨眸微垂,幻冥纱紧了紧握着丝帕的手,似乎下定很大决心一般,幻冥纱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巡逻的侍卫,幻冥纱随手招来一人,吩咐道,“把这个,送去轩辕府。”  侍卫接过幻冥纱手中染了血的手帕,脸色一白,见侍卫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幻冥纱懒着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关上房门。  轩辕冥纱,既然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些践踏你的人,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书房,御炵焰将那块染了血的手帕拿在掌心随意把玩着,过了良久才冷声笑道,“既然太子妃让你去,你就去一趟轩辕府。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轩辕问手里。”  一块染了血的手帕,足以转述幻冥纱如今的处境。  轩辕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如今唯一能够让幻冥纱活下去的保障。因此,幻冥纱首先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轩辕冥纱在轩辕问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少斤两。  侍卫走后,御炵焰慵懒的靠坐在以雪狼皮毛装饰的太师椅上,一双墨眸暗光转动,时而流露出几丝迷人且致命的锋芒。  轩辕冥纱,究竟是你太愚蠢,还是我高看了你?  你心中所期盼的父女情深,就由我亲手抹杀。
  轩辕家,看到太子府送来的丝帕,轩辕问铁青着一脸,整个轩辕府都弥漫着阴森的杀气。  轩辕冥纱是轩辕问心爱女人所生下的孩子,就算所有人都认为轩辕冥纱是花瓶,是废物,也丝毫不会动摇轩辕冥纱在轩辕问心里的地位,她生来就是宠儿。  接连三天,幻冥纱都留在房里养伤,御炵焰没有继续惩罚幻冥纱,也没有责问幻冥纱为什么要送一块染了血的丝帕回轩辕家。  单看太子府安静如常,幻冥纱就已经大致猜到轩辕问的决定。  所以,当幻冥纱看到御炵焰那微翘的嘴角和自以为是的笑容,幻冥纱只是淡淡的移开目光,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冥纱,被亲生父亲抛弃的感觉如何?”御炵焰俯下身挑起坐在窗边的幻冥纱的下颚,嗤笑道。  “原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在男人眼里,女人不过是成就你们权欲的附属品。”幻冥纱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被自己亲生哥哥逼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太多的悲伤,更何况是一个于自己毫无关系的‘父亲’。  捏住幻冥纱下颚的手骤然用力,御炵焰眯起墨眸狠狠的盯着幻冥纱。她应该难过,唯一的希望被粉碎,她应该跪下来哭着哀求自己的原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冷的与自己对峙。  每次看到这样冷静淡漠的幻冥纱,御炵焰心底都会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欲-望。  名曰,驯服。  他想看她在自己的身下落泪哀求的样子。  想着,御炵焰目光下移,看到幻冥纱樱红的唇瓣微微翘起,带着几分倨傲的冷漠。几乎是下意识的,御炵焰凑近那双诱人的樱唇,幻冥纱却在御炵焰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侧过脸,避开了御炵焰情不自禁的吻。  幻冥纱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御炵焰,那一瞬间的痴迷,对御炵焰而言,是赤裸裸侮辱。  他竟然会想吻她?轩辕冥纱,那样一个只能当作花瓶的傀儡!  猛地甩开幻冥纱,御炵焰厌恶的抽回手,摔门离去。  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幻冥纱垂下眸,心底那种被撕裂的疼痛再次蔓延,眼泪更是毫无预兆的轻溢而出。不仅是因为御炵焰的羞辱,更是为那个口口声声宠爱自己的父亲。  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一面住着幻冥纱,另一面住着轩辕冥纱。  幻冥纱可以冷漠的面对羞辱和背叛,因为不在乎。可轩辕冥纱做不到,那是她爱了整整九年的男人,那是她敬重了十几年的父亲。  门外,御炵焰冷眼看着跌坐在地上潸然落泪的幻冥纱,薄凉的唇角,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勾起清浅的弧度。  ……  御炵焰走后不久,一名侍女悄然潜入幻冥纱的房间,见跌坐在地上的幻冥纱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侍女急忙上前扶起幻冥纱,低声说到,“大小姐,我叫浮莲,是轩辕大人派来保护您的。”  “浮莲?”幻冥纱缓缓抬起头,很熟悉的容颜,应该是轩辕家的侍女。
  “大小姐,老爷知道您在太子府受了不少委屈,可太子以您打伤鸢尾的事情对轩辕家发难,说轩辕家刻意隐瞒大小姐会武的事实,有不诡的企图。”浮莲轻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如果不是苍穹帝开国的时候留下祖训,御家君王不得屠杀轩辕百里两家的后人,单凭您偷偷习武这一件事,太子就可以族灭整个轩辕家。”  说到后面,浮莲的语气显然带了几分质疑,犹豫了好半天浮莲才压低声音问到,“大小姐,您真的打伤了鸢尾?”  心底刚刚升起的感动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浮莲的语气,很明显带有试探的意味。如果不是轩辕问授意,就凭她一个侍女,哪里敢跟身为太子妃的轩辕冥纱用这种态度说话?  轻拭去脸上的泪痕,幻冥纱无比委屈的说到,“我怎么可能打伤鸢尾?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斗气,从没修习过魔法和武技的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不过因着我是太子妃,她不敢还手罢了。”  听过幻冥纱的话,浮莲点了下头,很显然,幻冥纱这么说,要比说她打伤鸢尾更容易让人信服。  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废物,一朝翻身,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  打发了浮莲,幻冥纱看着轩辕问让浮莲带来的各类疗伤丹药,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魔法师是碧落最为尊贵的存在,一名魔法师的价值,远大于同等级的战士,因为达到一定级别的魔法师,想要摧毁一座城池,只在弹指之间。  而魔法药剂师的地位则仅次于魔法师,他们凌驾于帝国的法律之上,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也由魔法师公会惩处。  一个高级魔法药剂师所提炼出来的丹药,不仅可以疗伤,更有甚者可以做到起死回生。  随手拿起一颗用于疗伤的丹药服下,那种暖意,沁人心脾,连带着之前被御炵焰震碎的五脏六腑,都一并痊愈。  嗤笑一声,幻冥纱收起剩下的丹药。所谓的父女情深,也不过如此,以亲生女儿作为相互制衡交换权利的筹码,然后在得知女儿受辱之后忍气吞声,事后在送来一些弥补的丹药。  换作以前的轩辕冥纱,看到轩辕问如此关心自己,应该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吧?  只是很可惜,她并不是轩辕冥纱。  ……  鸢尾受伤之后,轩辕慕雪的日子算是风生水起了。御炵焰一共两妃一妾,幻冥纱始终不得宠,鸢尾因为太过放肆,得罪了轩辕一族。之前御炵焰又打伤了幻冥纱,如今为了安抚轩辕问,宠爱轩辕慕雪是御炵焰维持表面平衡的唯一选择。  那种一人之下的感觉,轩辕慕雪很享受。在太子府,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处处低幻冥纱一等的轩辕二小姐。  轰隆的雷声,惊醒了刚刚进入浅眠的御炵焰,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破夜空,将漆黑的寝殿映的通明,那是一种近乎死寂的苍白。  墨眸微掀,御炵焰看着身旁沉睡的轩辕慕雪,某一瞬间,某个容颜,在眼前相互重叠,她们是姐妹。
  无论如何,御炵焰都不会承认,他每日留宿在轩辕慕雪房里,只是因为,她的眉宇,像极了幻冥纱。  如玉般白皙的手指滑过轩辕慕雪精致的脸颊,近在咫尺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幻冥纱相互重叠。  如果她不摆出那么高傲的姿态,如果她不是那么倔强的女人,如果她不是轩辕家的女儿。  或许,自己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吧?  轻柔的动作,惊醒了轩辕慕雪,半掀眼帘,轩辕慕雪见御炵焰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那样深情的目光,在轩辕慕雪心底溅起无数幸福的涟漪。  俊美的容貌,缜密的谋略,深不可测的实力,万人之上的权势。  御炵焰的优秀,有目共睹,那是多少少女怀春的梦想。  “殿下,”脸色微红,轩辕慕雪将头埋在御炵焰怀里,柔声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被雷声惊醒了吗?”  仿佛梦境被打碎,御炵焰心底瞬间升腾的失落,压得他几乎窒息。  轩辕冥纱,那个倔强倨傲的女人,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又是一声闷雷,惊的轩辕慕雪身子一颤,御炵焰却无心理会怀中的温香软玉。  邃暗的目光穿过窗子看向幻冥纱所居住的方向,这时候的她,在做什么?  唇角微扬,御炵焰从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想要她,就没必要躲闪。她是他的太子妃,即便有再多的隔阂,他们依然是夫妻。  相濡以沫,生死相依。  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穿好,御炵焰刚迈出步子,轩辕慕雪急忙拉住御炵焰的手臂,“殿下,外面还下着大雨,您要去哪?”  那样委屈的神情,换做任何男人都不忍拒绝,却让御炵焰没来由的烦躁。  厌恶的挥开轩辕慕雪,御炵焰眸底的冷漠,让轩辕慕雪如坠冰窖。  上一秒缠绵缱绻,下一秒冷若冰霜。  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有什么烦心的事急需处理?  雨夜的冷风,灌入房中,惊醒了思绪茫然的轩辕慕雪。  委屈的目光,在一片雷雨中寻到御炵焰的背影,他要去的地方,那个方向,是孔雀台?  指甲,嵌入掌心,流出殷红的鲜血。轩辕慕雪站在门旁冷冷的看着这满室清冷,果然,只要轩辕冥纱还活着,这世上就永远不会有轩辕慕雪的位置。  ……  窗下,烛火微摇,幻冥纱随手翻阅着刚刚拿回来的古籍,她无法修习魔法和斗气已成定局,既然如此,就只能在别的地方多用心思。  身为占星师的灵力已经散尽,而唯一值得幻冥纱庆幸的是,她前世的记忆还在。  随着身体与灵魂的渐渐契合,幻冥纱所能使用的力量,已经恢复到前世的一成。即便无法感知魔法元素,即便永远无法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斗气,但一成的力量,已经足够幻冥纱自保。  专注的目光,柔顺的青丝,含笑的唇角。眼前的幻冥纱,是御炵焰从未见过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御炵焰曾无数次幻想过幻冥纱笑起来的样子,虽然已经猜到会很美,但当御炵焰亲眼见到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感觉,还是会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沦。
  好像自己的心,在一瞬间被什么人打上烙印,从此铭心刻骨,永世不忘。  似是察觉到御炵焰的目光,幻冥纱抬起头,看到站在雨夜中的御炵焰,幻冥纱唇角的笑容一僵。  那样可怕的暴风雨,却无法沾染御炵焰分毫,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法,便将倾盆的大雨阻隔在外,那是幻冥纱来到碧落以后第一次见识到魔法的力量。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御炵焰的身影便消失在泥泞的庭院中。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幻冥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雨天,御炵焰怎么可能站在那种地方。  刚准备上床休息,幻冥纱合书的动作一滞,身后那种冷冽的气息,幻冥纱再熟悉不过,那是来到碧落之后,幻冥纱印象最深的人。  爱之深,恨之切。  轩辕冥纱的一切,幻冥纱感同身受。  骤然转身,还不等幻冥纱看清来人,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狠狠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冷冽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引起了幻冥纱强烈的不安。幻冥纱刚抬起手打算推开御炵焰,耳边突然传来御炵焰近乎呢喃的低语,“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贯穿,唤醒了无数尘封的记忆。  初遇御炵焰,是在轩辕冥纱六岁的生日宴上。那时候的轩辕冥纱,是轩辕问捧在掌心上的明珠,无忧无虑,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对强者的定义,更无谓什么生存法则。  是的,直到被百里微曦推到在地的前一秒,轩辕冥纱始终认为,她是家族中地位最尊贵的公主。  恶毒的目光,讽刺的话语。  刚刚还在人前跟自己彬彬有礼的少年们,在百里微曦的带领下,将轩辕冥纱围绕在中间,每个人的指尖,都凝聚着各色的魔法元素,而轩辕冥纱,只能呆坐在地上,任人羞辱。  烈火,寒冰,飓风。  轩辕冥纱知道魔法师的存在,可她不知道,原来除了自己,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魔法。  那一瞬间的失落,让轩辕冥纱忘记了该如何反抗,而就在那一刻,御炵焰出现了,如天神降临一般。  御炵焰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冷漠的好似局外人一般,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继续放肆。  他就好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无需出声阻止,便以达到想要的目的。  接受完众人的跪礼,御炵焰离开了,带走了欺凌轩辕冥纱的几个贵族少年,也带走了轩辕冥纱的心。  那句谢谢,时隔九年,直到生命流逝,轩辕冥纱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或许,这也是她死后仍旧不肯离去的原因吧。  墨眸微阖,幻冥纱将心底翻涌的感情沉淀,过了好久,幻冥纱才淡淡开口,“御炵焰,请你放开我。”  冰冷的话语,打破房内片刻的温存。  御炵焰垂眸凝着幻冥纱,虽然幻冥纱极力掩饰,但御炵焰还是可以看出,那双墨眸之下,隐藏着对自己的情愫。
  她是爱自己的。从没有一刻,御炵焰觉得如此的满足。这一认知给御炵焰带来的喜悦,超过了权势,地位,财富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  “轩辕冥纱,你赢了。”捧起幻冥纱的脸颊,御炵焰笑的无奈且宠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倔强的女人。”轻叹口气,御炵焰继续说道,“只这一次,我认输,换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微顿,“轩辕冥纱,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呼吸一窒,幻冥纱睁大墨眸震惊的看着御炵焰,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话?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带着某种被伤透的情愫。那是轩辕冥纱在祭奠自己少女时期懵懂的爱情,因为她知道,御炵焰想重新来过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寄居在自己身体里名叫幻冥纱的女人。  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冷笑,幻冥纱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御炵焰,我想,你可能会错意了,我并不爱你,所以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重新来过。“  热切的心,似被一盆冷水浸透,御炵焰呆站在原地,过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挑起幻冥纱的下颚,御炵焰危险的眯起墨眸,沉声说道,“你说什么?轩辕冥纱,你在说一遍!”  他御炵焰,权倾天下的焰太子,碧落未来的君王,放下尊严委曲求全向一个女人道歉,换来的竟然是冷言拒绝?  究竟是谁给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放肆的资本?  “我说,你表错情了,我不爱你。”完全无视御炵焰身上骤然升腾的杀气,幻冥纱毫无畏惧的抬起头迎上御炵焰的视线。  不爱就是不爱,她没必要说谎。  况且,还是面对御炵焰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轩辕冥纱对御炵焰的感情,幻冥纱感同身受,而御炵焰对幻冥纱的羞辱,更是让她铭心刻骨。  要有多自虐,才敢接受这种男人的示爱?  “很好。”邪魅的唇角冷冷勾起,御炵焰猛地抓紧幻冥纱的手腕将她拖到床边。  身体被御炵焰狠狠摔在床上,御炵焰沉着一双墨眸,阴冷的声音宛如地狱的修罗,让人不寒而颤,“轩辕冥纱,你很好,敢拒绝我御炵焰的,你是第一人。”  话音未落,御炵焰抬手扯碎幻冥纱的衣衫欺身将她压在身下,薄凉的唇瓣吻上幻冥纱的樱唇,那样的触感,暖的让人忘乎所以。  记忆,仿佛被撕开一个口子,幻冥纱瞪大双眼看着压在身上的御炵焰,那些突然翻涌的阴霾,让幻冥纱忘记了反抗。  “不要!”  “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炵焰,救救我。”  凌乱的房间,两个不着衣衫的男女正在缠绵,翻云覆雨。  而那个哭泣求饶的少女,竟然是含羞待嫁的轩辕冥纱。  那是轩辕冥纱嫁给御炵焰前一夜的记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突然闯入轩辕冥纱的房间,那个男人,完全不顾轩辕冥纱准太子妃的身份,在她的闺房毁了她。
  心底,传来哽咽的低泣,那段记忆,轩辕冥纱不想记起,更不想幻冥纱看到。  “不要…”恐惧,占据了幻冥纱的思绪,除了哭着求饶,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两个灵魂,同时被黑暗笼罩,幻冥纱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灼伤了沉沦在****之中的御炵焰。  幻冥纱身体的颤栗,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扎在御炵焰的心上。  将双臂撑在床沿,御炵焰凝眉看着身下落泪求饶的女子。曾几何时,御炵焰无时无刻都希望看到的场景,他以为那是他想要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当他亲眼所见的时候,心会那么痛。  摆脱了御炵焰的束缚,幻冥纱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牵扯出无数埋葬在心底的脆弱。  同样漆黑的雨夜,幻冥纱被自己的亲哥哥囚禁在城堡的地牢,只因,她是星氏一族有史以来灵力最高强的占星师。  「哥哥,权利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它能让星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面对星宿的无声叹息,幻冥纱阖上墨眸。因为她知道,一切已成定居,他们兄妹三人再也回不去了。  「冥纱,相信哥哥,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便那个人是星主,也不行。」  看着星宿决然离去的背影,幻冥纱想要抬手拉住他,手臂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被囚禁了三日的她,早就因为过度脱水而全身无力。  幻冥纱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的星宿,是含着眼泪的。  因为星宿想要幻冥纱活下去,所以他必须除掉命格贪狼的星主。  早在幻冥纱看到星宿和星主的第一眼,幻冥纱就告诉她的父亲,双生之子,星宿和星主的命格,是连在一起的。  如果破军和贪狼有一方陨落,另一颗星辰也无法独活,这是紫薇星宫的宿命。  星宿是要用自己和星主的命,为幻冥纱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可他们是亲兄妹,即便星主谋害了再多星氏一族的族人,他们依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幻冥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哥哥为了自己互相残杀。  要么她生,他们死;要么她死,他们生。  既然如此,那就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哥哥们吧。至少这样,还能让幻冥纱逃离被七杀所摆布的宿命。  墨眸猛然掀开,幻冥纱抬眸凝着御炵焰,带着深入骨髓的恨。  凭什么别人用生命去呵护的灵魂,要任由这个男人如此肆意的践踏?  轩辕冥纱如此,幻冥纱亦是如此。  猛地推开御炵焰,幻冥纱红着眼眸拿起早先藏在床边的匕首就要刺向御炵焰,手腕却在半空中被钳制住,连带着匕首也一并被御炵焰夺去。  “你要杀我?”  用力将匕首甩向另一侧的墙上,御炵焰愤怒的看着幻冥纱。第一次,他尝试着把自己的心交给一个人,他想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拿出一把匕首要杀自己。  “是,我就是要杀你,御炵焰,你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没了武器,她还有锋利的指甲,幻冥纱满腔憎恨的挥舞着十指,指缝中已经嵌入多少御炵焰的血肉她全然不知。此刻的幻冥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御炵焰。  因为来到异世之后,她所有的伤与痛,都是拜御炵焰所赐。  幻冥纱从未把自己当做公主,但至少她是一个人。是人,就不该任人践踏,是人,就该有自己的尊严。  幻冥纱眸底的恨,御炵焰看的很清楚,也正因如此,才会格外的痛。  御炵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爱上一个女人。更没想到,那个被他爱上的女人,会如此恨他,恨到想要杀了他。  “呵。”冰冷的笑意至唇角缓缓蔓延,溅起寒霜般的涟漪。  “轩辕冥纱,你会为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等着你来求我。”说完,御炵焰推开幻冥纱颤栗不止的身体决然离去,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  窗外,转角,轩辕慕雪看着御炵焰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的恨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  果然,只要轩辕冥纱活着一天,她轩辕慕雪,就永远不会是唯一。  旋即将目光移到房内,轩辕慕雪看着蜷缩在床角的人影,幻冥纱的美貌,即便被泪水浸透,依旧是她所无法比拟的。  轩辕冥纱,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  雷雨,下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止歇。  而御炵焰,至昨夜离去,便再没有回来过。  轻推开幻冥纱的房门,轩辕慕雪看到窗边愁眉不展的幻冥纱,她的脖颈处,依稀还能看到御炵焰昨夜留下的吻痕。  他从没有对任何女人如此痴迷过。  “有事?”  幻冥纱清冷的音色,打断了轩辕慕雪凌乱的思绪。收回目光,轩辕慕雪莲步走到幻冥纱身侧,轻笑道,“轩辕冥纱,你知道吗?从我出生那一刻起,我就非常讨厌你。”  幽暗的墨眸微微一怔,幻冥纱敛了敛思绪,抬眸对上轩辕慕雪眸底的憎恶,半响,绽放出一抹嗤笑,“然后呢?”  “然后?”转过身,轩辕慕雪打量着幻冥纱的房间,她只是名义上的太子妃,却享受着太子府最好的待遇。  桌台,帘布,床幔,茶具,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轩辕冥纱,你这一生的福,已经享的够久了。”  轩辕慕雪语气一沉,身上骤然升腾的杀气更让幻冥纱一惊,幻冥纱急忙一个瞬步去躲闪,而刚刚幻冥纱所停留的位置,只剩下满地的残骸。  墨眸微微眯起,幻冥纱凝着轩辕慕雪,冷笑道,“轩辕慕雪,你比我想的还要心急。”  长鞭,在幻冥纱身侧呼啸而过,轩辕慕雪每挥舞一下长鞭,都凝聚着属于她的斗气,她是铁了心要置幻冥纱于死地。  凭借着凌厉的身手,幻冥纱频频躲开轩辕慕雪致命的攻击,一个转身的空挡,幻冥纱闪身上前正打算夺去轩辕慕雪手中的兵器,小腿处突然传来被雷电击中的疼痛。
  脚下一个踉跄,幻冥纱急忙扶住不远处的墙壁,她竟然忘了,轩辕慕雪是一名魔武双修的法师。  又是两道雷电至轩辕慕雪手中落下,幻冥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被雷电击中所带来的麻痹感。  “亲爱的姐姐,黄泉路上记得摘一朵忘忧草。来世,别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否则,你还会死在我的手下。”  猛地捏住幻冥纱的双颊,轩辕慕雪将一整瓶殷红的液体灌入幻冥纱口中,直到最后一滴液体滴净,轩辕慕雪满意的笑道,“这是胭脂鸩,见血封侯的剧毒。”  放开幻冥纱完全被麻痹的身子,轩辕慕雪后退两步嫣然笑道,“放心,你很快就会死去,而我也很快就会成为这太子府唯一的女主人,亲爱的姐姐,一路走好。”  随手扔掉擦拭残留在指尖剧毒的丝帕,轩辕慕雪得意的扬长而去。毒杀太子妃是重罪,她还没有傻到要留在幻冥纱的房里等着人发现她。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幻冥纱想要挣扎,可那些被她咽下的毒药,就像一团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不甘,怨恨,恼怒,所有的负面情绪同时涌出,在幻冥纱的心底呼啸着。她想要报复,想要杀戮,想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无论幻冥纱怎样挣扎,她都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生命缓缓流逝,她无能为力。  “恨吗?想活下去吗?”  思绪迷离之际,幻冥纱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低语。  恨吗?当然恨!恨不得一夕之间毁了这个世界。  桀桀的冷笑在耳边持续着,幻冥纱想要睁开双眼看清在她耳边说话的人,身体却早已不受她的控制。  无论是谁,只要能救她,她愿意用一切交换,哪怕是她的灵魂。  心底的呐喊,似被身旁的人看穿。一股清凉的寒意至眉心涌下,令幻冥纱短时间的恢复了五感。  墨眸微掀,幻冥纱凝着蹲在身侧的黑影,那样诡异而阴冷的笑容,甚至让幻冥纱以为她已经死去,可五脏六腑被灼烧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梦,更不是地狱。  “你是谁?”话音未落,幻冥纱轻摇了下头,“不,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能救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思绪虽然凌乱,幻冥纱却不傻,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就证明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他能让自己活下去,幻冥纱就不会放弃。  因为只有活下去,她才有机会将一切继续。  “我喜欢聪明的人,我的条件很简单,我需要一把剑,而你,刚好可以成为那把剑。”神秘的男子将一枚剔透的药丸捏在指尖,浅笑道,“生,还是死?”  “生!”幻冥纱盯着被轩辕慕雪扔下的丝帕,沉声说道,“我若不死,这太子府上下,谁都别想活。”  幻冥纱的狠戾,引起男子一连串赞赏的笑声。将那枚剔透的药丸放到幻冥纱口中,男子轻笑道,“这是由魔王血,精灵泉,鲛人泪,凤凰羽所合成的九转还魂丹,世上只剩下这最后一颗。看到你如此强烈的杀意,我就知道,你值。”
  回身找了把还算完整的椅子坐着,男子静静等候九转还魂丹的药效发挥,性感的长眸随意扫了幻冥纱两眼,挑唇笑道,“还真是个倔强的女人,这样的痛都能忍着不吭声。”  先是五脏六腑被灼烧的剧痛,之后是九转还魂丹重塑血肉骨髓的剧痛。  幻冥纱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男子却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向幻冥纱的脸上。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不一样的灵魂。  “女人,你不是轩辕冥纱,告诉我你的名字。”收敛笑意,男子睨着渐渐恢复知觉的幻冥纱。冰冷的眸子,仿若深渊,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沉沦。  撑起身子的动作一滞,幻冥纱抬起头以同样的目光凝着眼前神秘的男子,冷笑至唇角缓缓绽放,带着邪魅嗜血的蛊惑,“幻冥纱。”  诧异,在男子的眸底转瞬即逝,刚要开口说什么,极轻的脚步,打断了男子的思绪。  “殿下,太子就要回来了。”  “你?”幻冥纱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到男子身边的女人,恭谨,敬畏,哪有一丁点在御炵焰身边时矫揉造作的样子。  无意理会幻冥纱眸底的震惊,男子略微挑了下唇角,冷笑道,“女人,记住你主人的名字,我叫御凉凘。”  这是昏迷前,幻冥纱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身体,在无尽的深渊里沉沦。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声音,更没有光明。  幻冥纱任由自己不断的下坠,整个身躯,似乎只剩下朦胧的思绪还在脑海中游走。  这是哪?  幻冥纱挣扎着想要看清四周,映入墨眸的,却只有触目惊心的黑。  「如果不能展开羽翼,你就只能坠入归墟,千年不得轮回。」  心底突然浮现的声音让幻冥纱一惊,急忙看了眼四周,幻冥纱厉声喝道:谁在说话?  静默!  幻冥纱一怔,她明明开了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冥族的血脉,要么沉沦黑暗,要么振翅苍穹。」  「命格七杀的乱世之贼啊,睁开你的双眼去看清这个腐朽的世界,它已经堕落了千年,需要由你的双手染满鲜血来为它洗礼。」  「只要你愿意苏醒,你,将是这六合唯一的主宰。」  “你这个像花瓶一样的废物…”  “就凭入府半月还是完璧之身的你?”  “亲爱的姐姐,黄泉路上,记得摘一朵忘忧草,否则,来世你还会死在我的手下!”  憎恨的面孔在眼前一一浮现,激起了幻冥纱埋藏在心底的恨意。  我不要成为这六合的主宰,可我必须醒来。  那些践踏过自己尊严的人,也必须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为我,是命格七杀的幻冥纱。  碧落的天空,突然被黑暗覆盖,没有半点光亮。整个世界,一片寂默,静的没有一丝风声。  太子府,御炵焰担忧的守在床边,一双墨眸一转不转的盯着脸色苍白幻冥纱,见幻冥纱的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御炵焰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转过身对身后人吼道,“忍冬,她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太子府,御炵焰担忧的守在床边,一双墨眸一转不转的盯着脸色苍白幻冥纱,见幻冥纱的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御炵焰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转过身对身后人吼道,“忍冬,她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  忍冬,光明教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皇,掌控着碧落六成以上的神术师。而他本人,更是碧落百年难得一遇的光明系魔法天才,以二十六岁的年龄突破了圣魔导师巅峰成为一名真正的光明系法神。  “她体内的剧毒被不知道什么人解了,性命已经没有任何危险,至于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我就不得而知了。”微顿,忍冬目光诡异的看着御炵焰,低声说道,“她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什么?”御炵焰神色一怔,旋即惊呼道,“她怀孕了?”  “是个男婴,刚满一个月。”忍冬将幻冥纱的手握在掌心,凝眉沉思片刻,轻笑道,“你的太子妃,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幻冥纱与御炵焰成亲才一个月,她既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也就意味着,早在她嫁给御炵焰之前,她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  邃暗的墨眸渐渐染上一层嗜血的殷红,御炵焰一把捞起幻冥纱的身子怒喝道,“轩辕冥纱,那个男人是谁?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身体剧烈的摇晃,让幻冥纱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御炵焰咆哮般的怒吼,在幻冥纱脑中如惊雷一般轰鸣不止。  就在幻冥纱疲惫的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九霄天外,那颗始终黯淡的七杀,在沉寂了十五年之后,瞬间爆发。  黑色的星光,在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夺目的诡秘且阴森。  那是时隔百年之后被人忆起还会觉得可怖的末日景象。  床榻之上,幻冥纱倏尔睁开的墨眸,让御炵焰和忍冬都是一惊。那样浓郁的杀气,强烈到连他们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感官渐渐恢复,幻冥纱墨眸微掀扫视着陌生的房间,很明显的男子气息。  这是…御炵焰的房间?  见幻冥纱神色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御炵焰惊魂稍定,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怒喝道,“轩辕冥纱,那个男人是谁?”  “……”  神色一凛,幻冥纱半掀眼帘斜睨着盛怒的御炵焰,难道他已经知道轩辕慕雪要杀自己?还知道有人闯入太子府救了自己?  “我问你,那个男人是谁!”猛然捏住幻冥纱的下颚,御炵焰双眸充血的吼道,“就因为那个男人你才拒绝我,是不是?”  “这不关你的事。”挥手推开御炵焰,幻冥纱眉心微蹙,极为不悦的开口,“别碰我!”  “哈!”倒退两步,御炵焰打量着躺在床上神色厌烦的幻冥纱,讥笑道,“别碰你?轩辕冥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你现在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有脸跟我说别碰你?”  “你说什么?”猛然按住自己的小腹,幻冥纱震惊的看着御炵焰。
  “我说,你******怀孕了!”怒吼过后,御炵焰神色复杂的看着幻冥纱按住小腹的手。  他原本以为,她不肯接受是因为怨恨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  原来,是她有了心里有了别人。他们不仅在一起,她还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自嘲的冷笑,至唇角缓缓绽放。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戏。  “那个野种已经没了。”邃暗的幽眸渐渐被阴霾覆盖,御炵焰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留下那个野种来丢我太子府的人吗?”  “你杀了他?”幻冥纱怒目圆瞪的盯着御炵焰,就算那个孩子还在她也不会留下他。  可她不要,不代表别人可以替她拿掉。  “殿下…”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沉默,幻冥纱抬眸看着走到御炵焰身侧的女人,倏尔,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狠戾。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进来。轩辕慕雪,我等你很久了。”  “小心!”  察觉到幻冥纱身上骤然凝聚的杀气,忍冬一个瞬步将御炵焰挡在身后,结界也在同一时间打开。  金色的结界,在漆黑的冲击下节节败退,四周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啊!”  听到轩辕慕雪的惨叫,御炵焰神色一凛,直接从内部打碎忍冬的结界,强大的斗气瞬间冲散四周的黑雾。御炵焰的寝殿,早已被两股力量的冲击毁成一片废墟。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太子府的所有人,眼看着御炵焰的寝殿被人夷为平地,侍卫侍女们乱成一团,一时间全都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废墟的另一侧,幻冥纱将轩辕慕雪的身体钉在树上,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幻冥纱转过头对御炵焰挑唇一笑,几滴殷红的鲜血溅在幻冥纱脸上,将被黑雾笼罩的女子衬托的愈发嗜血且妖娆。  在御炵焰震惊的目光下,幻冥纱竖起两根手指,如利剑一般刺穿轩辕慕雪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化作殷红的花瓣,四处飞溅,染透了幻冥纱单薄的衣衫。  御炵焰刚打算闪身上前,忍冬急忙拉住御炵焰的手臂,沉声说道,“别靠近她!”  忍冬的话音未落,幻冥纱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原本在四周飘散的黑雾如丝绸般迅速聚集,翻涌着,呼啸着,似要吞噬一样撕扯着幻冥纱虚弱的身体。  “她体内有一股很强的力量正在暴走,你若过去,一定会受伤。”指尖悄然凝聚几缕不易察觉的微光,忍冬附在御炵焰耳边低声说道,“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制住她,但我可以杀了她。”  凌厉的目光扫向忍冬,御炵焰眯起邃暗的墨眸沉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不再理会忍冬眸底的诧异,御炵焰刚打算上前制住幻冥纱,忍冬突然轻笑道,“即便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  离去的脚步一顿,御炵焰垂眸斜睨了忍冬一眼,“她怀一个,我杀一个,她怀两个,我杀一双!她这一生,只能为一个男人生孩子,那就是我御炵焰!”
  察觉到有人靠近,幻冥纱再也压抑不住体内奔腾的力量,仰天长啸一声,幻冥纱将重拳狠狠砸向地面,深可见熔岩的裂缝带着墨色的黑雾如狂风呼啸,飞速袭向正在靠近的御炵焰。  玄金色的斗气在虚空中与黑绸般的浓雾相撞,两股力量冲破云层,在太子府上空迅速集结,形成巨大的龙卷风,转瞬间便将整座太子府夷为平地。  拭去唇角残留的血渍,幻冥纱隔空瞟了裂缝尽头的御炵焰一眼,惨白的笑意,如地狱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五指,在身侧划过一条弧度,反手扣住轩辕慕雪的心脏。幻冥纱掌心骤然发力,将鲜血淋漓的心脏从轩辕慕雪身上硬生生的剜了出来。  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幻冥纱将四处萦绕的黑绸凝聚在背后结成一双巨大的羽翼,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不见踪影。  “没了心脏,我倒要看看这碧落谁还有逆天的本事能救的活她。”  幻冥纱冰冷的声音,在太子府上空盘旋,久久不散,如末日来临前的宣告。  废墟之中,忍冬掸掉满身的残土走到御炵焰身侧,隆起眉心担忧的说道,“她真的是轩辕冥纱?”  ……  太子府一夜之间被毁,太子御炵焰受伤,太子妃轩辕冥纱不知所踪,侧妃轩辕慕雪被杀,太子府内精英尽灭。  此事一出,震惊碧落。一时间整个天空之城都陷入恐慌,所有人都在议论一定是有什么可怖的魔物强行打开穿界门来到碧落。  毕竟,太子府出事的当晚,碧落曾出现被黑暗笼罩的末日般的景象。  令人讶异的是,御炵焰的宠姬,前段时间因为得罪轩辕族而闭门思过的鸢尾,竟在这场浩劫中奇迹生还。  ……  珍珠馆,御凉凘斜倚着软榻,性感的长眸似阖非阖,时而流露出三分清冷,七分淡漠。  “樱滅。”白瓷般的手指轻敲了敲软榻边缘的扶手,御凉凘薄唇轻启道,“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了解。”拢了拢血红的发丝,被御凉凘唤作樱滅的男子化作一道残影,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奢华的珍珠馆,只剩下清雅的琴声。  “御炵焰,你与我的游戏,不过才刚刚开始。”饮尽杯中酒,御凉凘薄凉的唇瓣微微上扬,溢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  不知奔逃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方,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幻冥纱体内狂暴的力量似乎终于消耗殆尽了一般瞬间消散。连带着幻冥纱虚弱不堪的身子,都一并从百米高的云层坠落。  濛濛的细雨,为整个碧落镀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泥泞的水坑,从天而降的女子。惊吓过后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如今的碧落,强者为尊,早已毫无法纪可言。别说是掉下来一个女人,就算是掉下来一头巨龙,路人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公子小心!”  原本摇着折扇在雨中闲来无事的男子,突然被一群家丁护在身后。为首的侍卫见是名女子躺在路中央,低声说道,“公子,看样子应该是位受了伤的姑娘。”
  “姑娘?”挑了下眉梢,男子将视线落到幻冥纱身上,虽看不清容颜,但单薄的衣衫被雨水浸透,足以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线。  一见掉下来的是名女子,男子瞬间来了兴致,拨开护在身前的侍卫们说道,“去,看看是什么人。”  “是!”  收起长剑,为首的侍卫走到幻冥纱身边抬脚在幻冥纱的腰上踢了踢,见没有反映,侍卫半蹲下身子抬起幻冥纱的脸颊。  肌肤胜雪,容色倾城。  那是一张即便染满尘埃,也无法让人移开目光的容颜。  随之踱步而来的男子在看清幻冥纱的容貌之后立刻勾起一抹奸笑,“啧啧,这么个美人儿,看来本公子的艳福还真是不浅呢。把她带回府!”  “是!”  围在一旁的侍卫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得了命令之后,那些侍卫也不含糊,其中两名侍卫领命上前,刚打算将幻冥纱架起来,始终昏迷不醒的女子倏尔蹙了下秀眉,低声道,“滚!”  语气虚弱,却难掩杀意。  黑雾如轻烟,在幻冥纱身侧缈缈升起,为原本就国色倾城的女子凭添一股诡异的妖冶。  “呦,竟然是个亡灵法师。”男子半蹲下身子挑起幻冥纱的下颚,语气轻佻,“小美人儿,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在这楼兰,我潭栩生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楼兰…?”墨眸微怔,幻冥纱下意识的看了眼烟雨中的古城,低声轻嘲道,“原来已经逃出这么远了。”  “什么?”谭栩生并没有听清幻冥纱的喃喃自语,刚低下头打算让幻冥纱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胸口处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说,你的死期到了。”耳畔,是少女阴冷的音色。鼻息,是少女特有的体香。  还不等谭栩生出声讥笑幻冥纱言语中的轻狂,锋利的指尖,稍稍用力,便折断了谭栩生的肋骨,连带着五脏六腑都一并被碎裂的骨骼刺穿。  “公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在一旁的侍卫们大惊失色,见谭栩生的侍卫们纷纷拔剑刺向自己,幻冥纱只是挑起樱红的唇瓣。  原本飘散在四周的黑雾,突然如得了命令一般,纷纷化作锋利的羽刃,至上而下洞穿所有人的躯体。  四溅的鲜血,混杂着雨水,形成一条殷红的河流。幻冥纱无心理会周围到底有多少尸体,此刻的她,根本按捺不住心底的狂暴,似乎只有无止境的杀戮才能缓和她体内无可宣泄的愤怒。  ……  樱滅赶到楼兰的时候楼兰早已成为一座死城,只有几只喜欢觅食腐尸的魔鹫在半空中盘旋却不敢靠近,好似在畏惧着什么。  尸山,血海。  闻到空气中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樱滅蹙着眉挥了挥手。这么多的冤魂,恐怕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座鬼城,到时候一定会引来很多亡灵法师。  “还真是个麻烦的差事。”  撇了撇嘴,樱滅俯下身子打量着昏死在尸堆里的幻冥纱,突然转过身对空无一物的身后喊道,“殿下,你要的人已经找到了,你还打算跟在我身后多久?”
  “呵,你的鼻子还真灵。”薄凉的唇角微微翘起,御凉凘悄无声息的闪身来到樱滅身旁。性感的长眸略微扫了眼浑身血渍的幻冥纱,轻笑道,“看样子我们拣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既然不放心干嘛派我来?难道是怕我吃了她?”樱滅再次俯下身子在幻冥纱脖颈处嗅了嗅,晒笑道,“还真是很诱人的味道。”  “等游戏结束,她就是你的了。”  “免了!”连忙做了一个止住的手势,樱滅斜睨了御凉凘一眼,凉凉道,“欠你一个人情已经给我添很多麻烦了,如果在收了你的宠物,我岂不是要给你卖命一辈子?”  “宠物?”御凉凘垂下长眸细细品味了这两个字良久,倏尔摇了下头,“她可比宠物重要多了。”微顿,“这里离谭栩生的府邸不远,先带她去那里养伤吧。”  “哈?”眼角狠狠一抽,樱滅非常善意的提醒道,“我亲爱的殿下,楼兰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且不说你那所谓的父皇会不会派人来调查,就单看这里的怨气,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亡灵法师察觉到元素的剧变因而赶来这里修炼。你确定你要把她留在这里?”  “没关系,噬灵就在附近。”  见御凉凘一副优雅惬意的神色,樱滅只好抱起昏迷不醒的幻冥纱低叹道,“果然每一个变态的背后,都会有无数怪胎在效忠。”  ……  同样是因为幻冥纱的到来,静谧如死城的楼兰跟争吵不休的天空之城却刚好成为鲜明的对比。  谭家在楼兰是望族,谭家又是九代单传就谭栩生这么一个子嗣,所以谭栩生的别院自然是气派奢华,远非一般的豪门大户可比。  假山环绕,流水潺潺。  御凉凘负手而立,性感的长眸随意打量着池中漂浮的死鱼,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时而流露出几分戏谑的阴寒。  太子府一夜被毁,楼兰一夕之间成为死城。换作自己,怕也是没办法做的这么干净利落,竟然连一丝活口都没有留下。  况且,太子府出事的当晚,忍冬也在场。  且不说御炵焰的实力如何,单论忍冬,已经是碧落鲜有的天之骄子。  光明教皇,若是没有震慑四方的本事,哪个肯心甘情愿的为他尽忠?光明教又凭什么在碧落各大势力中稳占一席之地?  而谭栩生,虽然纨绔风流,却也是碧落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浅笑,御凉凘将视线移向幻冥纱休息的房间。  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真是神秘到让人不得不感兴趣。  “殿下,你家暗器快醒了!”阁楼二层左侧的第一扇窗子突然被推开,樱滅探出头对驻足在水池边的御凉凘喊道。  所谓暗器,是樱滅一时兴起给幻冥纱起的绰号。能让御凉凘费心,又不是他的宠物,除了他的朋友,那就只剩下他的兵刃。  见御凉凘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樱滅眸底流光一闪,蓦地邪笑道,“殿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等你的变态游戏结束,我会用黄泉跟你交换。”  “黄泉?”似乎很诧异樱滅会这么说,御凉凘挑了下眉梢,旋即笑道,“随你。”
  御凉凘来到阁楼的时候,幻冥纱已经醒了,看到御凉凘出现在这里,幻冥纱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略带探究的与他对视。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幻冥纱淡淡的开口。  那枚救下她性命的九转还魂丹是由魔王血,精灵泉,凤凰羽,鲛人泪调配而成的。虽然来到碧落的时间不长,可幻冥纱却很清楚那几味药的珍贵。  ……  魔王,指的是魔族至尊九尾天狐。岚之国开国近千年,只有苍穹帝一统天下之前,碧落曾出现过关于九尾天狐的记载,那是凌驾于碧落巅峰的存在。想要得到九尾天狐的血,其难度完全不亚于凡人上青天。  精灵泉,精灵族圣物,更是不可能随便交到外人手里。  鲛人一族虽然生性软弱喜爱和平,但他们世代受龙族庇佑。且鲛人一生只会落泪一次,是在挚爱之人去世的那一刻。从此他们便会自剜双目,再不将这世上任何美丽纳入心中。  龙族是六合中仅次于神兽的圣兽,一头成年巨龙实力远远超越一名巅峰法神,更不用说凌驾在龙族之上的凤凰。  想要凤凰羽,除非杀了凤凰。而凤凰族是不死之身,会在烈火中涅槃重生。所有敢得罪凤凰族的人,都会受到凤凰族永生永世的追杀,直到那个人的血脉在六合之中灰飞烟灭。  ……  “我并不喜欢说话这样直接的人。”随意且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御凉凘挑起嘴角,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将无数情绪敛藏在那片剪影之中。  这样的男人藏的太深,太沉,让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颤栗。  也不等幻冥纱回答,御凉凘又淡淡道,“到目前为止,我还真没想好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挑唇一笑,“不过,单是你这个人就已经让我很感兴趣了。”  幻冥纱抿唇不语。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僵滞,直到御凉凘将白瓷般的手指拂过额前的碎发,“轩辕冥纱呢?”  “死了。”  低垂下目光,幻冥纱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从在太子府被轩辕慕雪强行灌下那瓶胭脂鸩,幻冥纱便再也无法感知到有关轩辕冥纱的一切。  应该是彻底生无可恋了吧。  幻冥纱垂下的墨眸闪过一抹清冷的惋惜。那个叫做轩辕冥纱的女孩终究是被她的亲妹妹害死了。  御凉凘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幻冥纱既然说轩辕冥纱死了,他也懒着继续开口,只是略微额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是相对无言的沉默了片刻,御凉凘起身说道,“你先养伤吧,其他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刚朝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想起幻冥纱体内那股强大却又异常难以控制的力量,御凉凘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你体内的力量很不稳定,我只能尽力帮你暂时控制。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因为那股力量会随着你的愤怒而失控。”微顿,御凉凘的身上突然闪过一抹杀气,“如果像楼兰这种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就算是我亲自出马恐怕也没办法护你周全。到时候,我会在你被抓继而牵连出我之前先了结你。”
  没有理会御凉凘语气中的警告与杀意,幻冥纱只是抬起头将目光移向窗外。  阳光明媚,万里朗晴。  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无法驱散庭院内那种被死亡笼罩的阴霾。  虚握了两下手掌,幻冥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变化了。不复以往的空虚,此刻的幻冥纱体内潜伏着极为可怕的力量。  那股力量强大到,可以在瞬间吞噬她的理智,直至周围所有的生命迹象消失。  ……  深深的看了幻冥纱一眼,樱滅紧随着御凉凘离去。  “为什么救她?”关上房门,樱滅好奇的打量着御凉凘。  能入得了这位薄情到冷血的皇子殿下眼的人,要么有过人之处,要么有降人之物。  而樱滅眼中的幻冥纱,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她本人根本无法驾驭。这样的剑,就算用起来足够锋利,却难保不会伤了自己。  当然,樱滅并不认为像御凉凘那样一个没有心的人,会看上幻冥纱所谓的美貌。  “别猜了。”  一眼便看穿了樱滅心中的想法,御凉凘勾起唇角淡淡笑道,“因为她打伤了我手下最好的细作。”  ……  卧室内,直到御凉凘和樱滅脚步声渐渐远去,幻冥纱强打起精神的身子终于不负重荷,双眸再次沉沉的阖上。  重伤,剧毒,小产,反噬。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无一不消耗着幻冥纱原本便孱弱的身体。如果不是心底的怨恨还没有平息,幻冥纱恐怕早就随着轩辕冥纱一并去阎罗殿报道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直到脑海中的眩晕有所消退,幻冥纱才缓缓睁开黑曜石般明亮深邃的墨眸,樱红的唇瓣,随之勾起一抹嗜血的妖魅。  【过往的人啊,不要为我的死悲伤,因为如果我活着,你们谁也活不了…】  ……  天空之城。  在御凉凘刻意的安排之下,天空之城渐渐传出太子妃轩辕冥纱已死的消息。一时间在皇族和几大贵族之间引起纷纷的争论。  太子府出事的当晚,身为太子妃的轩辕冥纱无故失踪已经引起人们的猜测。再加上先前幻冥纱曾出手打伤实力高于她许多的鸢尾,关于轩辕冥纱深藏不露图谋不轨的言论,早在各个势力间广为流传。若是没有御炵焰的铁血手段狠辣制止,这时候的幻冥纱,早已成为碧落人人得而诛之的通缉犯。  如今,竟然又凭空曝出太子妃已死的消息。  原本就因为轩辕慕雪之死沉痛不已的轩辕问,在听闻轩辕冥纱的死讯之后,更是一病不起。顿时让整个轩辕一族都乱成一团。  重新修葺的太子府内,御炵焰一掌击毙了前来回禀的属下。  那个女人,不会死,也不准死!  “殿下。”轻拭去御炵焰掌心被溅到的鲜血,鸢尾低眉顺目的安抚道,“太子妃姐姐会没事的。”  淡淡的目光瞟了眼站在一旁的鸢尾,御炵焰抽回手,只是敷衍着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他御炵焰的女人,在没有得到他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她的性命。  否则,他定用这染满鲜血的碧落为她陪葬。
  楼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幻冥纱的身体也在御凉凘悉心的调理下渐渐康复。  倏尔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幻冥纱散去手腕附近萦绕的黑雾,回眸看向御凉凘。  不可否认,无论是御炵焰还是御凉凘,都是极美的。  若御炵焰是夏日里烈烈燃烧的火焰,那御凉凘便是冬日里即将融化的皑皑白雪。  御炵焰的美,张扬且夺目。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让人想要靠近的绚烂,最终却只能落得被灼伤的下场。  而御凉凘,人如其名,薄凉如寒冰。他的美,清贵到让人望而生畏,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沉沦,哪怕明知是一条被冰雪覆盖的不归路。  “看样子,你体内的力量已经控制的得心应手了。”瞥见幻冥纱微蹙的眉心,御凉凘全然无意的踱步到她的身侧,唇角似笑非笑的扬着。  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幻冥纱很显然是不习惯的,却不得不适应。因为这个陌生人曾救过她的命。也因此,幻冥纱略微点了下头,算是给御凉凘的回应。  “你很怕我?”面对幻冥纱的警惕,御凉凘轻笑出声。  “我不该怕你吗?”幻冥纱淡淡的反问道。  对幻冥纱而言,御凉凘是她的救命恩人没错,可即便是这样,也打消不了幻冥纱从心底对他的抗拒。  虽然幻冥纱不知道御凉凘是出于什么目的隐忍至今,但幻冥纱很清楚,如果御凉凘想得到什么,绝对是所向披靡。  单凭他手下的细作可以为了他委曲求全在轩辕家隐忍十几年,继而不惜嫁入太子府。这样的忠心,这样的死士,如果不是御凉凘对他们许下几世享之不尽的荣华,那便是人心所向。  人心所向,天下归心。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优秀的。可幻冥纱,却也的的确确是被与御凉凘同样优秀的男人害死的。  两次。  她那个妄图控制世界的哥哥,还有天之骄子御炵焰。  “无所谓。”淡漠的收回目光,御凉凘轻启薄唇,“我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没错,我是御炵焰的弟弟,岚之国最不受人重视的三皇子。”  “以你的实力,就算夺了御炵焰的储君之位也不无可能吧。”勾起清冷的讥笑,幻冥纱道,“我喜欢有话直说的人。”  “可我喜欢徐徐而进。”背倚着栏杆,御凉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幻冥纱,“戏子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入戏,我既然想让别人认为我是岚之国最不受重视的皇子,首先自己一定要认为自己是一无是处的皇子。”  “你想让我为你效命?”虽是疑问,却是肯定句。  御凉凘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救下幻冥纱,他出手的大方程度何止是一掷千金。  状似为难的揉了揉眉心,御凉凘暧昧的笑道,“真想知道你是不是做什么都是这样,喜欢不接前戏。”  御凉凘的语气极为轻佻,幻冥纱也当即便沉了脸色。  手臂轻舞,幻冥纱原本萦绕在手腕上的黑雾骤然扩散,只是转瞬间便在两人之间掀起一片黑色的风暴。
  “还真是个粗鲁的女人。”低叹一声,御凉凘敛去笑意,如白瓷般的手指只是在身侧随意划过。  御凉凘的身后,原本一片死寂的池水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海啸声,无数条水龙卷伴随着飓风从池塘中奔涌着直入云霄,仿若纠缠在一起的巨龙,冷冷的俯视着地面上被黑色风暴包裹着的幻冥纱。  吼!  一声龙吟,破空而至。  漫天的水雾在下坠的过程中犹如细雨洒落,只是转瞬的须臾便已经化作钢针,深深的钉在幻冥纱的身侧,将她囚禁在水雾形成的牢笼之中。  一招过后,胜负已分。  “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惋惜的摇了摇头,御凉凘随手挥散幻冥纱的限制,“为我所用吧,在你能够打败我之前。”  看着御凉凘伸向自己的手,幻冥纱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最终却还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御凉凘的指尖。  成王败寇,她既然敢动手,就输得起。  而且这男人救过自己,无论如何,这份恩情是一定要还的。  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各怀心思的两人。同时转过身,看到发红如血的樱滅正斜倚着一棵百年梧桐,微翘的唇角摆明了一副看戏的神色。  “来得正好。”薄唇轻启,御凉凘勾起一抹散漫的浅笑,“以后由你来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哈?”扬了扬眉,樱滅上下打量着幻冥纱,见后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禁失笑道,“殿下,这种强悍到敢跟你过招的女子,你确定她需要我的保护?”  “需要!”  “不需要!”  御凉凘和幻冥纱同时开口,惹得樱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我很怜香惜玉的,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  性感的长眸闪过一抹寒芒,御凉凘只是淡淡的瞥了樱滅一眼,惊的樱滅急忙收敛笑意。  御凉凘与御炵焰不同,御炵焰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就算有人公然挑衅他也一样会一笑而过。  而御凉凘则只对他感兴趣的人笑,而且是不达眼底的冷笑。如果有人敢让御凉凘蹙一下眉,那么那个人的下场一定是比死亡还惨上一百倍不止。  “幻冥纱,选择权从来只掌握在强者的手中。想拥有反驳我的资格,至少要先拥有战胜我的实力。”轻挑了下唇角,御凉凘甚至不屑去看幻冥纱的脸色,直接负手离去。  ……  夜深,满月。  镂空雕花的青玉桌面,梧桐树下对空饮酒的两人。  “殿下,你把我安排在那个女人的身边,该不会是怕她逃跑想让我借机监视她吧?”把玩着手中的银殇,樱滅戏谑道。  “嗯?”目光为滞,幻冥纱转瞬即逝的容颜让御凉凘有那么片刻的迟疑。旋即笑道,“没那个必要。以她如今的身份,若是成了弃子,便再没有人能护她周全。”  御凉凘的冷漠与薄情,樱滅早已司空见惯。  饮尽了杯中酒,樱滅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三殿下御凉凘一贯的作风。”  晚风徐过,卷起几缕艳红如血的发丝,染了樱滅的眸,更迷了他的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  碧落既然是六合中最接近神的地方,那黄泉自然是六合中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所谓六合,是由神界,碧落,流云,人间界,黄泉,地狱,六个没有交集却不可分割的层面组成。  只有极少数强者可以通过自身的力量强行打开穿界门往返于六合之间,其他人则只能停留在属于自己的层面,终其一生都无法逾越半步。  而樱滅,便是少数通过穿界门来到碧落的黄泉一族。  六合之中,只有黄泉生活着一个特殊的种族。他们不属于魔族,却和魔族一样生来便具有强大的力量。  他们喜欢以人血为食,也因此被人称之为血族。  血族之人最讲求血统纯正,因为体内上古遗留下的血液越多,他们的力量就会越强。所以但凡血族的男女,一律不允许和外族通婚,如有违背,格杀勿论。  数万年来,每一个血族的成员都谨守着这一条铁律。  直到樱滅降生,打破了黄泉数万年来的平衡。  不纯正的血统,被血族视为背叛。  樱滅的母亲是血族高贵的纯血公主,可他的父亲,却是无意间迷失在时空裂缝中的旅人。  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继而有了樱滅。  那时的樱滅还只是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父母的温热鲜血洒在脸上尚不知恐惧,直到身体被人抛向深渊,樱滅的心里,突然被母亲以灵魂的自毁打下烙印。  “滅儿,要逃。”  火红色的长发,在穿界门中形成一个坚实无比的茧,将樱滅牢牢的保护在其中。  血族的人并不知道樱滅的母亲将他送往何处,因此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追杀。因为六合中尚有定律,无事不得擅闯其他层面,否则定会引来神族的天罚。  ……  樱滅破茧而出的时候,他已经沉睡了六年。  从湖底浮出水面,懂事后的樱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静坐在水面上的少年。万丈瀑布如银幕般呼啸着从天而降,停留在少年头顶不足半寸的位置。  好精确的元素控制!  还不等樱滅发出惊呼,始终静默不语的少年突然睁开寒潭般深邃的墨眸。狭长的眸子随意打量了樱滅一眼,薄唇轻启,“人类?”  樱滅摇了下头。  “魔族?”少年再次开口。  樱滅还是摇了头。  亘古不变的眉梢微微上挑,少年只是勾起白瓷般的食指,巨大的水球从湖面升起将樱滅包裹在其中移动到少年面前,“原来是黄泉的血族。”  还不等少年将探究的目光收回,樱滅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的声响。难为情的红晕瞬间布满樱滅的脸颊,他从出生便沉睡在母亲以长发结成的结界中,如今母亲残留的灵力完全消散,他自然会觉得腹中饥饿。  面对一脸窘态的樱滅,少年只是了然的移开目光,随手卷起一条水龙将岸边的侍卫扔到樱滅的面前。  原本就饥饿难耐的樱滅闻到血肉鲜活的味道,理智瞬间瓦解。
  鲜血,顺着湖面晕开,渐成彼岸花的涟漪。  待樱滅饱餐之后,少年突然起身走到樱滅面前,薄凉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遗世的淡漠。  “要不要与我并肩,主宰这六合天下。”  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在瀑布轰隆的水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仿佛微风一吹便会散去。  看到少年伸向自己的手,樱滅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  那一瞬间,樱滅仿佛看到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绝美,清贵,却不会为这世间任何美丽的事物所迷醉。  那时的少年便是御凉凘,年仅七岁。  ……  “你一定是在后悔,当初的一饭之恩,如今竟然变成你的卖身契。”御凉凘戏谑的浅笑打断了樱滅的回忆,闻言,樱滅撇撇嘴,不置可否。  “殿下,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樱滅不咸不淡的瞟了御凉凘两眼,“以后我一定要早晚三柱清香,拜天拜地拜鬼神,祈祷你爱上一个比你还缺德一百倍的女人!”  面对樱滅的含酸带醋,御凉凘只是挑唇一笑,又沉默了好半响才淡淡说道,“祝你幸福。因为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诅咒你爱上自己的亲妹妹。”  ……  如往常一样喝下御凉凘送来的药,幻冥纱不禁微蹙了蹙眉心。  御凉凘的药是极好的,无论是疗伤还是调养身体都有着十分显著的功效。可每次喝下御凉凘的汤药,那种腥甜的口感,都会让幻冥纱腹中一阵翻涌。  “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忍了又忍的恶心过后,幻冥纱问出心中酝酿许久的疑惑。  “当然是人血了。”  回答幻冥纱的不是御凉凘,而是紧跟着御凉凘进入房间的樱滅。妖艳如血的发丝,嘴角仍旧洋溢着一副看戏的微翘。  “人血?”眉心蹙的更紧了,幻冥纱墨眸凌厉的扫向御凉凘,他竟然给自己喝那么恶心的东西?  “人血是所有药引中见效最快效果最好的,你做什么都喜欢开门见山,我当然要配合你选择最符合你风格的补药。”回身坐到椅子上,御凉凘玩味的笑了笑,“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浓密卷翘的睫毛在御凉凘眼帘下方划出一道剪影,却无法掩去他眸底的探究。  御凉凘还清楚的记得,他救下幻冥纱的时候,这个垂死的女人曾说过,她若不死,这太子府谁也别想活。  也正是因为那样强烈的恨意和杀气,御凉凘才肯用当世仅存一颗的九转还魂丹救她。他认为她值。  “你这样步步谋算,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上御凉凘玩味的探究,幻冥纱只是拧了拧眉心,继而问道。  初见,他凭空出现在太子府,以当时仅存一枚的九转还魂丹救下她的性命。那时的幻冥纱心怀感激。虽然也带有一丝警惕,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去思考。  重逢,他救下走火入魔的她。又以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调理好她的身体。
  御凉凘的实力,谋略,无一不让幻冥纱感觉震惊和可怖。  受了这种人的恩惠就像罂粟,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摆脱。幻冥纱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也不允许自己落得那般田地。  “我只是想培养一个足够跟我对弈的对手,仅此而已。”随意且慵懒垂了垂墨眸,御凉凘挑唇轻声道,“我享受让猎物从云端坠入地狱的过程。”  “变态!无聊!恶俗!衣冠禽兽!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词来形容他,做为你保姆的我一定力挺你!”在一旁游手好闲的樱滅突然一个箭步站到幻冥纱身边,幸灾乐祸的笑望着御凉凘。  让你诅咒我!让你出卖我!  老子是血族,以人血为食的血族!如今竟然要屈尊降贵去保护一个随时有可能被自己反噬的女人!  要不是觉得幻冥纱这人还有点意思,樱滅老早就把幻冥纱当宵夜了。  要知道,幻冥纱血液里散发出的味道对樱滅而言,绝对是红果果的诱惑!  “……”  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幻冥纱斜睨着樱滅。很难想象,他究竟是受了御凉凘多少压迫,竟然能一下子想出这么多恶毒的语言。  见幻冥纱不打算接樱滅的话,御凉凘挑唇继续说道,“心理有多恨,下手就会有多狠。与其让你的猎物死,不如看着他如何生不如死。”  ……  离开楼兰,幻冥纱抬眸远望,万里朗晴的碧空浮着几朵纤尘不染的绵云。  “我们要去哪?”  见幻冥纱止住脚步,樱滅急忙兴致勃勃的开口。虽说保姆这份工作他不是很喜欢,但对于幻冥纱这个人,樱滅还是很感兴趣的。与其留在御凉凘那个阴险的家伙身边被他使唤,倒不如陪幻冥纱出来走走,至少身边的美人是赏心悦目的。  谭栩生的府邸,御凉凘站在窗口感受着带有死亡味道的清风拂面,薄凉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清浅的弧度。  “就这样让她走了?”  御凉凘的身侧,一缕黑烟悄然凝聚,渐渐变成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剑,自然是淬了毒的更锋利。”  收回目光,御凉凘淡淡的笑着,清冷且魅惑。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把这附近的死灵清理干净,我要让楼兰恢复之前的繁盛。”  “诺!”  ……  离开楼兰几十里,幻冥纱和樱滅在一条潺潺的小溪旁休息。  樱滅说,顺着这条溪流在一路向东走上三四天就是精灵族的领地,号称碧落景色最为秀丽的精灵森林。  “精灵森林啊…”  邃暗的墨眸不知望向何方,幻冥纱端坐在葱郁的草地上,几朵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连带着不远处的水流,都溅起沁人心脾的清香。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一曲《流年》,随着幻冥纱的樱唇微启轻溢而出,缠绵,婉转,道不尽无数相思。
  小时候,跟在星宿和星主的身旁,幻冥纱经常将树叶做成笛子吹这首曲子。  那时候的星氏一族没有破军,没有贪狼,更没有七杀。一家五口其乐融融,每天齐聚在星楼研究星宫,占卜命格。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她再也回不去了。  “这首曲子…?”斜躺在树干上乘凉的樱滅突然吐掉嘴里衔着的草棍,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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