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手机掉到水里没声音地上的声音

明代一点心店生意太清淡,因这块深含套路的牌匾,生意立马红火起明代一点心店生意太清淡,因这块深含套路的牌匾,生意立马红火起社会雷锋的粉丝百家号在我国古代,招牌实际上是经营者的品牌标志,为了竞争的需要,往往做足文章。“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这是旅店;“生意如春草,财源似水泉”,这是商铺;“世间无此酒,天下有名楼”,这是酒楼。更有很多店主邀请名人题匾,借以抬高店铺的身价。其中不少招牌还蕴含着丰富的人文故事,成为了我国特色文化的一部分。明代大文学家、大书画家徐文长,天资过人,生性刚直好奇。其字画自成一家,因而慕名前来向他索要字画、请他书题匾额的人甚多。相传有一天,徐文长到一家新开张不久的点心店去吃点心,发现该店做的点心质量不错,生意却十分清淡,原来是该店连块招牌都没有。为此,他自愿给这家小店写块招牌。只见徐文长当即饱蘸浓墨书写了“点心店”三个字,并在落款处署上自己的别号“田水月”。店老板是个不识字的文盲,在旁高高兴兴地看他写完。谁知招牌挂出后,人们发现“点心店”的心字少了一点,大名鼎鼎的大书法家徐文长竟然也会写错字,而且错的还不是难字偏字,是个连小孩都认识的“心”字。顾客们看后纷纷议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便传遍了山阴城。从此,慕名来看错字招牌的好奇人士络绎不绝。人们在看了错字招牌后,发现这家点心店的点心确实不错,于是便会经常光顾。这家点心店的生意因此就红火起来,还扩大了店铺门面。三年过去了,笑话错字招牌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有的人不仅笑错字,还笑话老板是个“目不识心”的老粗,还有人说这是徐文长存心戏弄店老板,因为店老板没有付写招牌的酬金。手下的伙计就有十多人,现在不仅要想多赚钱,还要讲究面子。于是他备上了一份厚礼,请徐文长把错字招牌改过来。徐文长说:“改错字招牌十分容易,不过我有言在先,改后你可莫要后悔啊。”店老板虽然对徐文长的这番话迷惑不解,但仍表示“绝不后悔”。于是徐文长大笔一点,也不收礼,就扬长而去。说来也怪,自从改了错字之后,来来往往的人再也不注意这块招牌了,点心店的买卖也渐渐冷清下来。老板感到纳闷,碰巧又见到徐文长,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文长说:“当初心字少一点,让人感到‘肚子’空空,想吃点心。如今心字加上一点,‘肚子’饱饱了,谁还想吃点心呢?”徐文长的做法按今天的话说是“炒作”,用缺了一点的错字匾炒作。可惜那个老板不懂此道,“知错就改”。于是乎,名气没了,买卖砸了。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社会雷锋的粉丝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唯一的无奈,失意,一切都只是幻觉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扫二维码下载作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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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号的用意:1.南墙上有个圆洞门,里面有个小匾,上题“停云小憩”2.据说“三味”是把书比作五谷、蔬菜、点心的,也许这就是是书香?3.当时“诗云”“子曰”,咿咿哑哑的读书声,大街上都听得到.4.要珍惜清晨,要珍惜春天,要学梅花,做“东风第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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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为什么会听到玻璃珠掉地上的声音?
崩裂出来小石块或者混凝土小块,这些小块如果在多孔板内壁弹跳,热胀冷缩后就会导致楼体空隙岩石的收缩,才会听到类似玻璃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就会连续在水泥空洞中弾击很多下,于是可能会出现了幻听幻觉,晚上的时候会幻听到弹珠声。3、水泥空洞热胀冷缩。1,并且力量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停下来,就像一个玻璃珠落地然后慢慢没有声音一样。4、水分或昆虫等问题,水泥中间会逐渐出现很小的空洞。2、精神压力、受重、稳固等特点。多孔板的孔内壁会因为钢筋作用,因为材质、热胀冷缩。这时如果原来已经扭曲的细钢筋被释放,现代人工作生活压力比较大,晚上可能会出现失眠等情况,现在楼板很多都是钢筋混凝土浇筑,就会出现弹珠声、多孔板内的发声,多孔板是楼板中的隔板,一般的楼房建筑都会用上,具有孔多、这是因为白天温度升高岩石受热,晚上楼体管道中间的空隙温度一下子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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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静得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是什么句子
我有更好的答案
吵吵闹闹的教室里顿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同学们写字的沙沙声
是夸张句子吗?
是个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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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今年参加的第三次相亲。
一坐下来妈妈便开始讲起对面那女孩的种种优点来,中心思想就是我必须娶她回家当老婆。
我妈妈讲完,对方的妈妈又开始向她女儿夸起我来。
半个钟头过后两位妈妈才互相打了一个眼色离开餐桌把我们两人单独留下。
我和她静静对视了一分钟, “好久不见。”她先开口道
结束语:绕了好大一个圈 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银堂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她故作神秘地唇角一抿,缓声低语道:“是个杀人的地方。”【下】
第二五章 两世爱憎颠(上)  桩素的出现,让柳如疏眉目间的笑不由几分癫狂,轻咳了几下顺了口气,她声色间显然满是笑意:&素素,好久不见,你过得可好?&  的确是好久不见,桩素此时感触莫名。眼前的女人依旧是记忆里那副美丽的面容,仿若未曾改变多少,所以才叫她可以一眼认出来。柳如疏的突然到来本就让桩素欣喜莫名,但一想方才的情形,她狐疑地看了眼陌离渊,问:&柳姨,你怎么会来笙箫谷?又是哪里得罪了陌庄主了吗?&  &不,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柳如疏留意到几人冰寒冷冽的视线,唇角的笑意间带上了几分讥诮,&素素,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可是&&似乎有人不愿意让我同你说。&  &什么事?&桩素不由困惑。  &柳、如、疏!&此时轻尘的声音霍然响起,因为极少有的怒意,惹得桩素不由回头看去。却见一张略显微白的脸,深如瀚渊的眼眸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惶恐。她莫名感到&&这个人,似乎是在害怕。  害怕?桩素心里有一处似乎&咯噔&了一下,再看向柳如疏,险些想说&我不想知道&。然而话到嘴边,咬一咬唇角,始终没有说出。  七岁之前,她从未见过娘亲,是柳姨将她一手带大的。柳姨是不会害她的。她一直是这样认为。  桩素清清的视线落上,那样干净的神色,让柳如疏的心里也不由一触。此时她才发觉以后那个会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已经长得这样大了,她和青鸢长得一点都不像,给人是这样淡的感觉,却是淡然地叫人无法遗忘。那一瞬,柳如疏似乎想起了以前的情形,恍惚间出神,却在想起轻尘的神色时,眼里闪过一丝恨意:&素素,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关于你爹娘的事吗?&  她低沉的语调带过间,仿佛将周围的空气也笼地一滞。  关于她的爹娘?桩素的眼瞳微微舒开,下意识地张了张口:&柳姨,你不是一直说,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吗?&  也不知该说她是迟钝,还该说她是没脾气,总之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在柳如疏面前的时候,从来不会拒绝一句,一直到现在,依旧是如此。柳如疏哂笑道:&那时的确是不需要你知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素素,你跟杀害你双亲的仇人同居一地,我是真的再看不下去了&&&她的声音腻腻的,冷冷的,此时又仿佛霍然一沉。  杀害她双亲的仇人?桩素想起刚才的情形,面上的神色一肃,转身看向陌离渊。  陌离渊见她望过来,本就已经低沉到底的神色更是一暗,语调不善道:&不是我。&  那三个字带过时,桩素感到身体里仿佛一空。  这里所在的人,除了她、柳如疏、沉简之外,如果不是陌离渊,恐怕也落不了慕容诗身上&&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对上那人的视线,仿佛注定的对视却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唐突错觉。桩素一瞬间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恐惧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只觉得那人眼里的悲哀仿佛席卷到了她的身上,感到到全身冰凉,似乎一只网罩上了她的身体,当她在内心深处想要歇斯底里地呐喊时,却感到嗓子中仿佛压了一块什么东西,厚重地让她这样难受。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对不对?&这样惨白惶恐的声音,几乎连桩素都要开始怀疑是否出自她自己的口中。她求助般地看向陌离渊,然后望向慕容诗,最后在两人不自然地瞥开的视线间,仿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望向柳如疏。  桩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或许是一切都来地太突然,前一步她还在听沉简讲着那么多年来惊心动魄的故事,正准备来找轻尘,此时却是被告之&&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  他是叶尘啊&&他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叶尘&&这样的男人她如此一个小角色,又怎么配得上当他的仇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不对,一定是&&  桩素的视线中显得有些迷离,她看着柳如疏,已经是最后一分希寄。  告诉她,她的猜想是错的;告诉她,那话语中所谓的杀害父母的仇人并不是轻尘;告诉她,好不好&&  桩素眼见柳如疏满含深意地瞥了眼轻尘,眼见她的唇角间落了抹冰冷不屑的笑,听到她说:&没有弄错,素素。你的母亲,就是一叶盟的前盟主,人称叶青的&&青鸢。&柳如疏的笑显得有些快意,但是她的眼底却是这样的伤,只可惜此时的桩素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也已经留意不到。  桩素感到轻尘的视线似乎落在她的身上,很重,很沉,但是她的心也是很乱,很乱&&仿佛有一颗石子落入一片静谧的湖中,霍然荡开涟漪。一阵一阵地泛开,使得原本宁静的表象再也无法平息。  是轻尘,不&&为什么会是轻尘&&而她,又怎么可能是青鸢的女儿&&怎么,可能&&  桩素感到全身的气力仿佛一松,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踉跄下感到有人从背后扶住了她。她抬头看去,是一双清冷的眼,然而此时她却感到自己对沉简笑不出来了。  青鸢的事,从小到大她听过很多很多,一直以来,这个女人对她而言都只是个传说。很多很多人仰望着,津津乐道着她同邵羽轰动天下的婚事,这一切原本进入她耳中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故事。她依稀记得,很多版本中是说,叶尘为了夺得一叶盟盟主的位置,不惜对青鸢下了&千里追杀令&。黑道与白道的恩怨,就是在两人的死讯遍布江湖之后才渐渐平息的。  然而,此时却是有人跟她说,她是青鸢的女儿,那个传说中的青鸢。  桩素浅浅地笑了笑。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啊,真的是很平凡的一个人,她不漂亮,也不聪明,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轻尘为何非要让她叫他&父亲&。叶尘对叶青的眷恋,实则是众人皆知的不是吗&&  她再抬头时,眼里含着笑,却很苦。仿佛是一种浅浅散发的气息,是很悲离的。这个时候感受到背后牢牢地支着她的沉简,桩素心里是感激的。如果没有沉简,她此时或许已是站不住了。  桩素已经隐约知道了为什么柳如疏一直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可是当稍稍静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她并不是才来到笙箫谷,也并不是这个时候才被那人留在身边。抬头看去,却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温婉的柳姨,她从那双眼中看到的尽是鄙夷和仇恨。心,仿佛又刺痛了一下。  她恍惚间感到自己全身仿佛被掏空,跌跌撞撞之间,转身奔出了众人的视线。  她需要安静。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一下。什么身世,什么青鸢,什么邵羽,什么一叶盟&&这些都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她,很普通的一个人。如今只是觉得好笑,当一切都揭露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自己一直活在别人替她编造的谎言之中。对她好,并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她是桩素。  似乎不论是谁都一样,伪戴着一张面具,一个个在她身边扮演着形形□的角色,在她是主角的戏台之上演着戏码。然而,唯独身为主角的她却并不知情&&一些都让她隐约有些作呕的感觉。  或许自从被绑架的那刻起,她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棋局之中。依稀还记得自己叫那人&父亲&时的感觉,唇齿轻启,透着些许的温存。但是也正是因为过分清晰,她才忽然感到不可原谅。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宠物&?原来他透过自己的身上看到的一直是另外一个女人?原来他一直的一直对她都只是利用&&  桩素足下飞奔,莫名间感到眼角一凉,此时才察觉原来自己是落了泪。她浑浑噩噩之间只想离开这里,跑出笙箫谷,然后往着一片林木之间毫无方向地跑去。  那么多年以来她都是淡淡的性子,唯独此时感觉没办法汇聚起丝毫的理智。明明告诉自己是需要好好地理清思绪,但是越是想要去想,却越是感到&&头痛欲裂。仿佛一直的平淡只是伪装,她其实只是一个弱女子,当一台庞大华丽的剧目被清晰地展现在面前,她霍然无所适从。  从哪来,该往哪去,又有谁可以告诉她的呢&&  桩素感到奔跑之下的足踝生痛,也不管尘沙是不是溅上了她的衣襟,只是一味地跑,所有的痛因为心脏窒息的感觉而显得麻木。身后似乎也有着奔跑的步声,忽然手上一疼,被人紧紧握住随后一把扯了过去。  &唔&&&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桩素原本混乱的脑海霍然一白,诧异地舒张开的瞳孔间是一双貌似平静实则深邃地埋下惊涛骇浪的眼。她没想到沉简会追上来,更没想到他会这样吻了她,只是一眼看去依旧是他微微锁起的眉,本以为停止的心跳一瞬间又霍然跳动了起来。  桩素甚至忘记了挣脱,只是感到自己的泪缓缓淌下时落在了他的脸上,也晕开了点滴的湿意。许久的许久,他才放开她。  &你喜欢轻尘。&沉简有些干涩的声腺,说出的,却是这样漠然的话语。  桩素低垂的眼睫在闻言的一瞬,单薄地微微一颤。  沉简用的语调里没有丝毫疑问,而是一种陈述&&  第二五章 两世爱憎颠(下)  桩素原本沉默流下的泪放如霍然崩塌,汩汩流出。  &我&&喜欢轻尘?&桩素流着泪,神色间有几分迷茫,下意识地重复着。方才那一吻的灼热还留有余温,她始终不明白何以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感这个人却可以说地这样肯定。  原来她竟然是喜欢了轻尘吗&&那个曾经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为他哭过不止一次;所以五年前,听到他那样决绝的话会这样难过;所以现在会因为发觉自己只是个替代品而悲伤&&  桩素下意识地拽紧了沉简的衣袖,垂着眼睫,声间有些颤音:&沉简,我该怎么办?我喜欢轻尘,可是他却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以喜欢他&&呵,我在他的心中,或许什么都不是吧&&&  虽然心里早已了然,但当亲耳听到桩素自己说出,沉简感到心口忽然被揪地一紧。然而看着桩素的恍惚无助,他的声色间莫名也有了点无奈:&不要喜欢他,他是个危险的男人。也不要对我说你喜欢他,因为&&我喜欢你&&&  话落的时候,桩素感到身上一暖,是沉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她垂着头,始终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沉简本也猜到她会如此反应,只是淡淡自嘲地一哂,道:&不准备回一叶盟了吧?&  &嗯。&桩素应道。与她是否想回去无关,而是已经&回不去&了&&如今的她没办法再继续让自己&寄人篱下&。  沉简留意着她的神色,问:&准备去哪?&  桩素摇头:&不知道。&  &呆在这里替我看好衣服,我去拿下东西,就回来。&  &什么?&桩素对沉简莫名的话弄地一愣,还未回神,沉简已经转身走开了。  桩素呆呆得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再叫住他。她抓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靠着大树蜷起身子缩在一处。外套上还落着沉简的气息,让她感到略略安心,很熟悉。回想起刚才沉简的话,此时她的面上才略略有了点热意。  沉简喜欢她&&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喜欢。  或许是应为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好,或许是自己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总之她刚听到那番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多心惊的感觉。但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已经惊慌地够多,此时再也没有心力去诧异其他的事了。  桩素感到自己并没有羞涩的心情,反而是古怪和矛盾的滋味。果然自己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的啊&&桩素无奈地笑了笑,微微仰头,却感到唇角的弧度分外僵硬,于是缩在那满脑胡思乱想,出神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疾步而去的沉简,步下匆匆,待到了笙箫谷,已经再也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轻尘坐在桌旁,姿态闲闲散散。桌旁椅下,却是满地瓷制杯盏的碎片残骸。轻尘并没有抬头看他,眼睫轻轻垂着,只是淡淡道:&追上她了?&  &是。&沉简面色平静地应道,余光扫过轻尘被衣袖半遮住的手,又不着痕迹地移了开去。  轻尘纤细修长的指上还悬有血痕,一点点地凝到指尖,渐渐地厚重,最后一滴滴坠落到了地上。原本几净的地面此时酿开了一片刺眼的腥红,而他则是满手触目惊心的血色。  如果单看那人的神色,或许会以为他是真的分毫不上心的,然而看留意到细处,才会知道这满地杯盏的残骸却都是由他生生捏碎的。  莫非这个人对桩素是真的有情?沉简面色略沉。  此时轻尘浅看了他一眼,道:&你将素素带走吧。&  沉简没想他会这样轻易松手,但微愣也只是转瞬,嘴角留了几分讥诮,问:&条件呢?&  轻尘眉梢散然一挑:&我要你达成当年你我的约定,拿下楚国。两年之内。&  &两年?&沉简蹙眉,&为何突然这么赶?&  &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轻尘似笑非笑,&素素的身世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应该了解黑道中人得知消息后会有的反应。你不是想要保护她吗?&顿了顿,他的语调间含上了几分深长的意味,话有所指:&况且,你引了汉国授意楚国,让楚国对一叶盟动手,不正是等不及了吗&&&  沉简在这种淡漠的视线下也不心惊,嘴角微微一扬:&没错,如果这样就会被铲除,一叶盟也不过如此,之前的传闻恐怕都只是浪得虚名。&  &如果我盟真是&不过如此&的存在,那么也就不值得你利用了,对么?&轻尘霍然笑眯眯道,&那么现在呢,你是否已经决意与我们合作了呢,惦楚皇子,我未来的楚王?&  沉简看着轻尘的神色,却感到他身边散开的一层若有若无的压力。迎面席卷而来,叫人无从揣摩他的心思。沉简一时默而不语,许久,他才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轻尘倒也不急:&说。&  &以后,你不许再对素素做什么纠缠。&沉简口中落处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掷地有声,落在周围的空阔中,恍惚间仿佛荡起几点回声,然后,一切又在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霎时静下。  轻尘却是面上含笑,睨了睨沉简,随意地应道:&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再找她。以前待她好是因为她是青鸢的女儿,而且很听话,作为玩具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不同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日后就脱离了我的掌控,对我而言已经是&&没用的东西了&&&  平静无波的语调。残忍地令人窒息的话语。  沉简感到眼前的这个人无情到令人心生寒意,却更加地难以琢磨。莫非桩素同这人相处的十来年间,她在他的心中当真只是一个玩物罢了吗?若真是这样,这人又何必要以两年之约来保住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轻尘似是看透他的心思,随口接道:&你不用怀疑我的用意,我要做的一切始终只是为了青鸢。想为以前做错的事做个补偿罢了。&他缓缓地抬头,眼中难得地不含玩笑的意味,声色泠泠:&黑道那边,我最多可以撑两年。你&&明白我的意思?&  沉简一瞬不瞬地留意着他的神色,凝视许久,方应道:&好&&我答应。&  轻尘摆了摆手,已是下了逐客令。  沉简抱拳离开,渐渐走远时耳边隐约传来朦胧呜咽的箫声。他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见轻尘也已从房中走出,独自一人站在了空旷的院子中央。遥遥看他,却是一层翩曳的白衣,风一来,落英纷纷坠下,仿佛天地间降了一片花语,而那人,只身伶俜,在纷飞的花落之间安静地站着。  隔了远了,沉简看不清轻尘的神色,只感到呜咽的箫声如一片沉浮天际的阴云,拨动着人的心弦,仿佛要酿出最为滂沱的泪雨。  这样的轻尘,只有在单薄的身影落入眼中的一瞬,就已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虽然似乎依旧是平时的那个他,然而却叫人感到太伤,太忧,太过压抑。轻尘的身边这样看去时似落了光,叫人不敢近身亵渎。他始终在一片协调的美景间仿佛格格不入,不容于世,却有种随时会乘风而去的错觉。  沉简的眉目间隐约深邃,不再看,转身离去。耳边抚摩着一点点溢入的箫声,呜咽绵长,似是心间的哭殇。  曲由心生,这个人当真是冷而无情的吗?只是为了青鸢,为了一个已死的人?虽然一约两年,但恐怕任谁也无法保证面对黑白两道同时展开的压迫,一叶盟当真能立而不倒。一旦得罪黑道且不容白道,身为盟主的他除非颠覆整个世界,不然无疑会千夫所指,这是一个&&随时都可能丧命的赌局&&  沉简走出笙箫谷,匆匆又赶回那片林子。遥遥看到远处桩素的身影,他眼中的神色也是一沉。  不论如何,他都要取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这些都是楚国欠他的。即使无法取回,至少,他也要拥有足以保护这个女子的能力&&  第二六章 相府水长东(上)  沉简带着桩素来到丞相府的时候,府内府外都已经站满了人。浩浩荡荡的都是严正以待的官兵,远看去的时候颇有排场。沉简先翻身下了车,桩素抬头时看到相府庄严的匾额,迎在头上曳曳生辉,此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手,她抿唇一笑,也就扶着沉简的手下了马。  桩素可以感觉到周围聚集而来的视线,却也不以为意,只见沉简仿佛未留意周围那些人频频行来的注目一般,神色自若地带将桩素领了进去。  丞相的府邸并不是平常百姓可以随便来的,然而桩素却并不感兴趣,对她而言,不论是哪,她也只不过是求一个安身的地方罢了。只是到了这里,桩素不由想起了一个人,她左顾右盼地一路走去,眉目间带着几分希冀。  沉简走在她的身边,留意到她的神色,也隐约知道了她的心事,压低了声道:&你想见你的那个二师兄吗?&  桩素不料沉简竟然会知道此时,但一想他如今的身份,却也释然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呐,你就先住我的屋子吧,回头我会跟丞相说说。&沉简这样说着,却是两人已经到了房前。桩素闻言却是面上一窘,微愣:&我们&&住一起吗?&  沉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不然,我要以什么身份把你带在身边呢?&  桩素哑然,细下一想,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身份可以安排给她。&飞骑将军的女人&,恐怕这个称号已是最为妥当的。她心下尴尬,面上却也只是应下了。  &好好呆着。&沉简拍了拍她的头,就转身去找流昆了。  桩素感到头上他的掌轻轻一抚间仿佛留下了点热意,微微有些出神,下意识地也自己伸手抚了抚。果然,男人的手掌比她的要大上好多&&桩素愣愣间这样想,立身站在门口,感觉心口始终空空落落的,不由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时,遥遥地有音乐声隐约落入了了耳中,桩素绵长的神色霍然一清,下意识地四下寻觅着曲子飘来的方向。这样的曲律她自然是记得的,是当初尚在一叶盟的时候,小乔用她赠送的词句谱写的曲子。然而这首曲子并未对外流传,因此知道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  不多会,果然依稀听到有个温和婉转的声音,轻轻地唱起了歌。  是很好听的声音,很温和,却微微透点沧桑的感觉。  桩素不由加下了寻觅的步幅,一路寻去,路上有时遇到一些下人丫鬟,却也没有人赶阻拦他。沉简此时已经去找流昆,而她又是被这位飞骑将军亲自带入府第的,在这规矩森严的相府,自然是没人敢对她有分毫不敬的态度。桩素这时才体会过来沉简的苦心,一面寻找着歌声的来源,步履匆匆间不觉走入了一处园子。  遥遥可以看到宫门上面写着的园名,但因为悠久的年代,一切都已经被风蚀地有些斑驳的余痕。似乎是很久没有人来的园子,因此有些杂草,透点萧瑟荒芜的感觉。但园子的另一处却是一座很大的屋邸,看构造颇是别致,虽然也已经布上了些许的灰尘,但是不难看出当年主人曾经拥有它时的富丽堂皇。  但是这个园子是在相府的一角,并不显眼,仿佛是有人有意将它隐蔽起来,因此周围也是没有什么人影,冷冷清清的氛围,给颓废的花木间也添了点滴的昏沉。  桩素踩上时,依稀可以听到脚下木枝被踩碎的声音。然后往里面走点,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足下的步子不由又加快了些。  屋中的人一身朴素简单的长衣,松松垮垮地拖曳着。面前的台子上留着袅袅浮上空中的香色,烟雾间依稀朦胧。流苏背对着门抚琴,面朝厅堂的正面,迎面的桌子上有一块灵牌,是粗朔的木制而成的牌子,显得有些粗简,然而,上面甚至还没有写上任何人的名字。  流苏的视线落上时,就如落入一片空洞的湖中一样淡淡的。琴弦在他的指下错乱地翻飞,荡出的曲律绵延而悠长,浮在空中,仿佛依附上了满屋的烟色。他轻轻地唱着,神色有些悠长,那一时有些出神,也就没有留意周围的景象。  其实刚才他已经感到外边的躁动,然而这一切实则同他完全没有关系。对于这个相府的很多事,他并不在乎。  他的声色微颤间从嗓间浮出温和曼韵的歌声,很纯,很静,也似乎含着很浓厚的思念。  &二师兄。&  流苏的歌声最后落在这样短促的三个字上,他手下一颤,忽然的一用力惹得琴弦霍然断裂。他的指尖划开了狭长的伤口,然而却顾不着,只是慌忙转身。那一瞬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影,因为背对着光,屋子里黯淡的光线因为隔离的阳光而衬亮不了她的面容,只有那一层阳光镀在来人的身边,浮现出很沉很深重的轮廓。  因为太过恍惚,所以显得有些不真实。  呵,莫非是他又做梦了么?流苏抿唇一笑间有几分自嘲,不觉又回头看向屋内,那个灵牌也在偷偷落入的光线投射下泛起淡淡的光。这是他母亲的牌位,流苏微微启唇,不由落处一声浅浅的叹息。  &二师兄,你不认得我了吗?&桩素不想流苏明明看到了她竟然丝毫不为动容,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异样,终于又不由这样问。  流苏的身形终于颤了颤,这时回头看来时,眼中的朦胧已经转为了一种不置信的神色。许久无言,他愣愣地张了张口,问:&素&&素?&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种试探的味道,落在桩素眼里有些百感千肠的感觉。  &二师兄,你清减了。&桩素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询问他的身份,而是这样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流苏却是沉默地看着他,一开始惊喜诧异的神色已是静下,此时依旧是温文尔雅地立在那里,眉目间压下对久别重逢的欣喜,却是微微蹙起,问:&素素,你不是回一叶盟了吗?&  &是。&桩素眼睫一垂,接口道,&我是和沉简来的。&既然沉简知道流苏的存在,向来他的身份也便不是什么秘密,桩素也不隐瞒,只是勉起一抹笑道:&二师兄,好久不见,想你了。&话说出口时她留意到流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也知自己是唐突了,不由也是略感羞涩。  &沉简亲自带你进来的?&流苏此时隐约也猜到了方才外面躁动的来源,温温笑道,&看来你已经是府上的贵宾了。&忽然想起什么,他深深地看了桩素一眼,道:&素素,如果有人问起,你最好不要再用本名。&  桩素闻言哑然:&二师兄,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呀?&  她的言语间有些不满,流苏留意到,只是温温一笑:&素素,还能见到你&&真好。&他仿佛没有留意到桩素不自然移开的视线,只是浅笑,带着几分满足的意味。  能再见,真好&&真的。  他深深地看着桩素,缓缓地想伸手,却最终安静地垂下了。衣襟下手渐渐握成了拳,他依旧好看的面容间落上几分眷恋,埋藏在深深的无奈之下,移了移视线不再看她。其实自从那天在佩庄看到桩素,他本以为此生的心愿已经了了。曾经以为这个人已死,曾经以为再也看不到她,但是那天终于让他一直坚信的事成了事实。他相信桩素没有死,虽然只是他潜意识里的希冀,却是一直相信着。他忽然感到,其实只要这个人没事,一切都是好的。  五年前,他原本不想配合父亲设下那个瓮中捉鳖的局。他知道一旦局落了,如果酒使真的接回了桩素,定会危及到她。但是,最后他的选择是妥协。这个妥协曾经叫他悔恨了五年,整整五年&&  原本答应他不会伤害两人性命的允诺,最后带来的只是两人的死讯。回想起刚听说这个消息时的情形,他依旧可以感到那时自己全身冰凉的感觉。  流苏微微出神,忽见桩素也取了一支香点上,在灵位上淡淡地献了一支。待他投去视线的时候,却见桩素冲他淡淡一笑,道:&这位想必是二师兄很重视的人吧&&&  流苏唇间终于也落了几分温存,应道:&是我母亲的牌位。&  桩素不想流苏的母亲竟已过世,不由愧疚道:&抱歉,请节哀。&  &没事,我对娘的了解并不了。&流苏轻轻笑道,视线落上灵牌时有些飘无,&母亲死的时候我还小,而且,不多久就被送去了一叶盟。&  桩素一直避重就轻,不想去触及这个话题,不想流苏竟然自己提起,一时间也是愕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第二六章 相府水长东(下)  桩素心里此时不知为何,竟然是一片淡静。&不恨。&她缓缓地说出这两个字,语调略显悠长,却并位有多少的迟疑。流苏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又是一顿,反见她冲他盈盈笑起,说:&二师兄应该有自己的决定,每个人本就有自己的路,我何必恨别人&&&  或许桩素不知道,不论她笑地多少轻巧,眼中始终带了几分的黯淡。  流苏不忍,也只能移开视线。他知道桩素很多时候只不过是故作坚强,并非不在乎,而是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在乎的。于是,此时的他感到自己也不知可以说什么。  &二公子,你在吗?&外边来了一个人,行色匆匆间已经奔进了园子,本是来找流苏,瞥眼却见了他身边站着的桩素,不由一愣。  &纳言。&流苏唤了一句,留意到他的神色,不由问,&怎么了?&  纳言的视线在桩素的身上一番逡巡,问:&这位该不会是桩儿姑娘吧?&  &桩儿姑娘?&流苏诧异。相府一直以来并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一号人物啊&&他转眸,正好遇到桩素看来的视线,相视之下,两人都不由一笑。桩素、桩素,可不正是桩儿吗?  桩素对上纳言的视线也不避讳,微微笑道:&是我,这位公子,不知是出什么事了么?&  纳言闻言,颇是担忧地看了眼扶苏,却也不方便明说,只能公事状道:&方才飞骑将军去找了丞相,返身时不见了桩儿姑娘,如今丞相正命令众人各自来找呢。&  流苏的眉心闻言一蹙,正待说什么,却听见外面纷纷踏踏的步声。他霍然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流昆从园外走入,身边的一人正是沉简。纳言的脸色略白,流苏却是不经意地往前迈了一步,向来的两人施了一礼。  流昆对他视若不见,视线一番逡巡,反是落在了桩素的身上,笑道:&这位就是桩儿姑娘了?&桩素闻言点了点头,只感到这个即使是笑着的,却丝毫无法琢磨那份心思。她瞥眼见沉简,只见他一脸的漠然,也是叫人无从揣摩的神色。  &流苏。&流昆的语调此时忽然扬了扬,霍然有些凉,&今日许你出房门半日,桩儿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们先前认识吗?&  流苏闻言眉心微微一蹙,却是恭敬道:&回父亲,桩儿姑娘和我今日才是第一次相见,以前并不识得。&  &哦?&流昆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又将视线落在了桩素的身上。桩素感到全身似乎冰凉,却是勉起笑一抹,道:&方才二公子弹奏了一曲曲子,我是被那动听的歌声给引得过来了,不想让丞相劳师动众地这样搜寻,也是很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流昆笑眯眯地应了声,转而淡声道,&苏儿,你的禁闭时日还未到,也该是时候回去了。今天既然是无心之失,也就不多追究你,记得要好好闭门思过。&  &是。&流苏唇齿干涩地应道,转身欲走。  &哎等等。&桩素留意到两父子间不寻常的态度,心下有了思虑,慌忙叫住流苏,转而道,&桩儿本对曲律也有几分研究,对流苏公子的造诣很是佩服,想私下讨教讨教,不知丞相可否准许?&她说着话,视线却是落在沉简身上。  流昆顾虑的,本也就是一个沉简。他心下并不愿意,正揣摩着如何拒绝,只听沉简在一边不轻不重地应了声,道:&既然桩儿有这个心思,不知道丞相大人可否准许?&  既然是飞骑将军开了口,流昆也不好不卖个面子,只能勉强应道:&既然桩儿姑娘有这意思,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甚好。&沉简轻声地笑笑,转而走到桩素的身边替她将披肩盖上,双手护着她走出了园子,也不再回头看。  流昆目送着两人离开,最后视线收回时,冰冰地落在了流苏的身上,冷声道:&苏儿,想不到啊,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懂得勾搭人的。&他言语间说地毫不客气,流苏的背脊微微一挺,也并没有反抗半句。流昆愤愤地哼了声,道:&你最好不要再搅了我的局,上次的失利已经让皇上很不满意,如果再一次的行动失败,你莫非是想毁了流家吗?&  流苏低着头,低声应道:&苏儿不敢。&  &不敢?&流昆的眼微微眯起,&既然那个叫桩儿的姑娘看你颇是上眼,最近你也就多去陪陪她,顺带看着点飞骑是否有点什么举动没有。他去一叶盟的事可是叫国主很是不安啊,那个姑娘又是他从一叶盟回来的时候带来的,恐怕身份也不一般。你确定以前没见过她?&  &是的,没见过。&流苏淡淡的声色,答地很是平静。  流昆细细地打量他,也没有找出什么破绽,只是摆手道:&过几天国主会宣飞骑进宫,这一次的行动是不准许再次失败的。你大哥已经开始部署了,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事,如今只需要陪好这两位&贵宾&就可以了。&说着,他顿了顿,看向纳言,吩咐道:&至于城外的那些飞骑军,纳言,回头我会给你一队人马,你切记要见机行事。&  纳言领命道:&诺。&  流昆最后深深地瞥了眼流苏,声色间似乎有几分的厌恶:&苏儿,好歹我将你养地那么大,虽然本就不奢求你能有什么建树,但好歹也不要枉费为父的一番苦心。诗词曲赋虽然是雅事,但始终只是闲情罢了,你娘本就是一介伶人,莫非你还真想再走上她的路子吗?作为流家的后代,不求你同你大哥一样的建树,但至少也让我省点心。&他转身离开,也不再多看一眼,只是道:&既然桩儿姑娘那里要你去,这几天的禁闭就暂且解了,这是你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最好上心着点。&  语调中含有重重的威胁。  纳言遥遥地看着流昆走远,眉心才微微蹙起,几分不悦地对流苏道:&二公子,今天既是夫人的忌日,你安心拜祭也就罢了,何以还招惹了那个桩儿姑娘?你可知道飞骑将军对这个姑娘有多看重,莫非还嫌在府里的处境还不够艰难不成?&  &纳言。&流苏温温地打断了他的话,问,&是已经准备下手了吗?&  纳言不解他何以突然移开话题,方才明明是对他说利弊,无奈这个当事者竟然毫不领情,他不由气结,没好气道:&本来朝廷就没有安心欢迎来使的意思,这次设下鸿门宴不是早的备好的局么,还需要问?&  &那&&父亲现在有否派人去查那个桩儿姑娘的底细?&  &自然是有。&纳言的眉心不由蹙起,不明白流苏何以突然变得&愚笨&,接口道,&来历不明的女人,丞相自然是需要多上心的。&  流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一时的迟疑,最终,嘴角落上了几分无奈的意味:&纳言,如果要你选择,你是会选择效忠父亲,还是&&效忠我呢&&&最后的话语落在一片宁静之中,周围荒芜的草叶也显得稀疏。  纳言对他今日古怪的言行很是不解,再看去,却见流苏是深邃的眸,唇角却落着明晰的笑意。  恍惚间,他仿佛明白了过来。或许,楚国和汉国,还有这个乱世,都要变天了&&  几日之后就是飞骑将军入宫设宴的日子,而最后局促的准备,也不过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天了。  风一吹,掀起几分草木翩飞的背影。流苏的身影依稀单薄,他遥遥地抬头望去,整片的天色映入他的眼中,仿佛要掀起他满目的无奈。当做下一个决定之后,很多事,并不是看他是否愿意的了。  他轻轻地抚上桌上的灵位,眼里有些迷离。他或许始终无法做到像母亲那样,逆来顺受&&  &我选择效忠二公子。&纳言的话从身后平静地传来,流苏回眸看去时,只见他是一种很闲淡的神色,没有分毫的踌躇和犹豫。虽然本就知道自己的那位父亲大人不得人心,见纳言答地这样利落,流苏的唇角也不由多了分温存的笑意:&那么纳言,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他的笑温温的,带着点对日后局势的洞悉,很是睿智。  纳言一时间感到流苏似极一个深山居士,深藏不露。想起方才流昆的言语,心下不由苦笑。是谁说二公子一无是处,恐怕只是他过分懂得韬光养晦罢了&&他抬头抱了抱拳,应道:&是。&  浅浅的一个字却掷地有声,然而一场足以引动日后历史发展的策划却是开始推进,几日后,一个布局在悄无声息地展开。一场鸿门宴。  第二七章 楚汉鸿门宴(上)  桩素在相府住下,和沉简同房而居。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但以前始终是年纪尚小的时候,如今孤男寡女的,也叫她一时间有些羞涩。桩素抱了枕头面朝墙壁,感觉到被后同榻的沉简的呼吸静静的,窘迫至极下竟然丝毫没有睡意,  其实方才沉简本想睡在地上,正是被桩素自己阻止的,不想现在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夜间很静,很沉。相府的人应该都已睡下了,因此外面没有白天里的嘈杂,一片静谧。  忽然听到外边似乎有细碎的步声,桩素诧异间转身想要一看究竟,沉简却暗暗伸手来将她按了住。桩素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也就一动不动地继续装睡。外边的人照例探听了一会,不见里面有动静,不多久变也走了。  桩素的眉心却是微微蹙起,只听耳边沉简咫尺的声音落上,问:&怎么还没睡?&  桩素这时才感到两人离地这样近,沉简的手又放在她的肩上,她背对着他,然后感觉到他的吐息轻轻擦过自己的颈间,抚过时仿佛有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背脊一点点地透遍了全身,让她感到格外的敏感。  这一夜的氛围是暧昧的,沉简的声音里有些低沉的沙哑。桩素暗暗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同样也压低了,闷闷道:&睡不着。&  &又想什么。&  &没什么&&&桩素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身子。这时却是听到沉简说:&还在想轻尘吗?&桩素感到全身在话落时一僵,微微咬了咬唇,却发觉自己反驳不了。这么几天来,她依旧感到心一直压了某些东西,她想去找柳姨,或许柳姨可以告诉她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一切。但是现在一面又似乎在惧怕着什么。沉默许久,她才叹了口气,问:&沉简,我是不是很没用?&  背后的人没有声息,呼吸很轻,轻地几乎留意不到。桩素许久不听沉简反应,以为他已经睡了,不料身后伸来一只手,将她轻轻地抱入了怀里。桩素一惊之下,下意识差点要惊呼,强按奈住才没有出声。这时沉简淡淡的声音从背后落下,虽然很近,但又觉得很远。他说:&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沉简将桩素抱在怀里,却也再没更多的什么动作。桩素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噗通、噗通&&在一片夜色间,仿佛是最沉重的杂音。她感到沉简的额抵在她的背上,恍惚间出神,才想起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少年了。现在的沉简有着愈发内敛的心,让她看不透,但是,依旧叫她感到他似乎背负了很多&&  从刚来一叶盟时的种种联想,桩素一直知道沉简并不只是同她一道被诱拐来这样的简单。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是青鸢的女儿,那么&&这个人呢?  沉简没有说话,但桩素有一种错觉。他是疲惫的。这样的一句话只是在她心间轻轻擦过,却是留下了深厚的浓痕。沉简如今是汉国的飞骑将军,而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却是在为敌的楚国,随时随地都会有盯着她们的眼睛。桩素默默地探了口气,也握上了沉简从背后揽上的手。她感觉到那人在一瞬似乎也是一僵,但也没人说话。  这种情形就像很多很多年前,两个孩子窝在草垛里互相取暖时的样子。在未知、陌生的地方,相互依靠着。桩素知道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中,沉简身边或许一直没有一个可以供他&依靠&的人,于是此时心下的某一处也似乎微微地动了下。  渐渐悠缓的呼吸,两个人不觉间也都睡去。  第一日难免不适,又过了几日,两人便也都慢慢习惯了。毕竟本就是熟悉信任的人,对外做着&飞骑将军迷恋女色&的幌子,对内却始终相安无事。  又一日的清晨,醒来的时候桩素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沉简已然没了踪影。她穿戴完毕,刚推开门,便看到外面候着几个丫鬟,各自端着梳洗的器具。桩素叫了她们进来,一边打理着,一边问:&飞骑将军呢?&  其中一个丫鬟答道:&回姑娘话,将军一早就起了,如今应该是在同丞相商讨事情。因为姑娘还没醒,将军特吩咐奴婢们不要惊扰了姑娘。&  &哦,是这样。&桩素应了声,淡淡道,&那就不打扰他了。&  丫鬟本想应什么,瞥眼见旁边走来的人,不由&咦&了声,道:&二公子。&  桩素留意到丫鬟的语调间只是惊疑,并没有多少敬重的意味,似乎是对流苏的到来感到诧异。她抬头看去,只见流苏依旧是一副轻衣书生的模样,不由取笑道:&二公子可真是没相爷公子的架子。&  流苏笑笑,目送丫鬟们端着东西离开,眉目温和:&怎么,桩儿姑娘不欢迎我入内一坐吗?&  桩素知道他是担心周围有人监视,也就不取笑他的见外,应道:&二公子大驾光临,自然是我的荣幸。&  流苏温温一笑,漫步走进了屋子,貌似不经意地将门合了上。门一关,外边的光线就被浅浅隔离了。这几日流苏不时来找桩素已仿佛是惯例,两人&畅谈曲律&,外边原本的监视已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流苏将门一关,桩素眉目间顿时涌起了几分笑意,开口便是取笑:&二师兄,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装模作样的功夫居然这样高超。&  流苏被她调侃,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道:&今天找你是有要事。&  &要事?怎么了?&桩素留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笑意此时一清,唯一可以想到的也只一人,不由问,&是同沉简有关吗?&  流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今日是飞骑入宫见楚王的日子。&  桩素不解:&他国来使自然是要见楚王的,有什么不妥吗?&她的话刚出口,似是猜到什么,面上一现惊色,追问道:&莫非楚国敢对汉国的使者不利?两军即使交战也是不杀来使,难道楚王连这个也不懂的吗?&  流苏想起当今的那个圣上,也是头疼至极:&国主他任性也非一次两次的事了,如今他憎恨前阵子铲除一叶盟的行动失败,将这次的过错怪罪到了汉国头上。如今刚接到飞骑来使的消息,早就准备了要摆下这个鸿门宴。以国主的性子,如果会在乎后世的名声,那才叫了奇怪。&  对于楚王的言行,桩素本也略有耳闻一二,然而,流苏却是极少露出这样苦恼的神色的。她心下不由担心,问:&那沉简会不会有事?&  &恐怕&&不妙。&流苏抬眼看着桩素,柔和的语调里也带上了几分无奈。他见桩素起身欲追,慌忙一把将她拉住,道:&沉简已经随我父亲出门了,你是追不上的。况且,父亲早已安排好了精兵,你即使追上了,也根本见不着他的面,不要白费力气了。&  桩素的步下一顿,回头追问:&那是如何是好?&  流苏轻轻叹了口气,道:&沉简既然敢只身来楚国,想来也是有所准备的,应该不需要过分担心。&  桩素的眉心拧起。她不明白流苏为何到现在才告诉她这些。虽然以他的立场的确不该&通敌&,但既然选择不说,到现在沉简离开后突然来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显得过分奇怪了吗?正思酌间,桩素却听流苏道:&素素,可能&&父亲他也准备对你动手。&  桩素终于明白过来。她被留在了丞相府,那么以她和沉简的那份&关系&,自然是对飞骑最大的要挟。如果沉简没有就擒,还可以拿她来做个诱饵,虽然以女人作为威胁一个男人的筹码显得有些可笑,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对于流昆来说,多一物不如少一物。  桩素的视线落在流苏身上,眉梢微微一蹙。原来他现在来告诉她这些,是不想让她陷入险境。只是让桩素不解的是,如今她被困相府,如何才能离开呢?  &二公子。&这时有人敲门,在外面唤道。  流苏仿佛一直等着这一时,起身开门时顺手牵过了桩素,问门外的纳言道:&都准备妥当了吗?&  &恐怕&&不那么容易。&纳言方才清理了周围窥探的眼线,这时也不怕有人察觉,视线在桩素身上一番逡巡,话却是对流苏说的,&丞相一早似已做好了准备,外边没办法安排护送离开的马车,二公子你最好拿个办法,方才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一队人马正往这里过来。&  他仿佛并没看到流苏牵上桩素的手,神色间恭恭敬敬,唯独落在桩素身上的时候,似乎有种莫名的笑意。第一次见流苏这个女人在流苏身边出现的时候他并不在意,但当知道这人就是&素素姑娘&之后,他心思间的玩味顿时盛了几分。有时他感觉,在这个素素姑娘身边的二公子,才少点隐者的气息,多点人间烟火的味道。  流苏看纳言的神色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但这时却又没时间容他斥责,只能敛了笑道:&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有。府中现在有一批要去宴上表演的舞娘正欲入宫,只要混进去,应该就能安然通过了。&纳言留意到风间隐约带过有人马踱来的步声,将手上的包裹匆匆递到桩素手上,催促道,&如果要走就要快,丞相的人马就要来了。&  桩素愣愣地接过,此时才知道自己之后的行踪已经被几个人安排妥当了。但是看着手中纤薄轻透的舞衣,她心中隐约无奈。这可是舞袍啊&&而且单刚才随意瞥的一眼,她已经可以觉察出款式的□大胆了,恐怕较之南院的莺莺燕燕,更加叫人垂涎。  一时间,她对楚王传闻中的好色之盛,又有了一层新的理解&&  第二七章 楚汉鸿门宴(下)  桩素换好舞衣出来,流苏乍眼看下,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桩素反倒比他要来得宽心很多,只是窃窃地笑了笑,提醒道:&不是该去&逃命&了么。&  流苏点了点头,道:&纳言。&  纳言领命,对桩素作了个&请&的动作。他留意到远处渐渐逼近的人声,带走桩素时不由担忧地看了眼流苏,却见那个人只是对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由心下叹息,纳言也就带着桩素朝着后院赶去。  纳言知道流苏留下不免又是一番责难,但是如果他不在那里挡着,桩素恐怕就无法安然离开了。他带着桩素穿过层层叠叠的屋栏,遥遥看去依稀可以见一群窈窕女子几个聚作一群,相互间闲谈细语着。  &素素姑娘,就是那里。&纳言指了指前方,示意道,&至于怎样混入,就看你的了。&  桩素点了点头,手下一提裙角,匆匆走了过去。纳言瞥了眼她的背影,心里担心流苏,又是慌忙原路返回。远远地,他看到院子里站着一群卫兵,团团绕在流苏身边,整片天里都浮着压抑的气息。  此时流苏的余光中落入纳言的身影,知道他已将桩素带到,那双温和的眼里不觉又多了几分笑意。神色一收,因心事已定,他的神态间愈发有几分的自若,笑道:&刘统领,桩儿姑娘现在在房中休憩,真的不便待见。&  虽然流苏在相府中并不得势,但总归是相爷的二公子,领队的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然而一方面流昆下的令又死,叫他此时听了流苏的话不免脸色铁青,道:&二公子,这是丞相的命令,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  &为难?&流苏几分苦恼地蹙眉,&桩儿姑娘一介女流,又跑不到哪里去,你这样冒然冲进人家的房里,不是毁了女儿家的声誉吗?&他的语调顿了顿,浅浅一笑:&况且刘统领家里的那位,似乎是听不得半分不净的风声吧&&&  刘统领不想流苏会突然提起他家中的那位悍妻,见身后众人虽然并未出声,但眉目间显然有了几分笑意,不由面色也微微困顿。此时听流苏道:&其实刘统领不如派人将这个院子守住,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父亲应该并没有说要你把人给捆了吧?&  刘统领一听这话也觉几分道理,神色稍稍缓了些,一摆手,命了众人在四面部署,可谓滴水不漏。  流苏看着他们忙碌,抿唇一笑,状似不经意地走过纳言所在的门边,压低了声问:&怎么样了?&  纳言答道:&已经将人带到了,之后需要看素素姑娘的急智了。&  流苏微微蹙眉:&相府向来门径森严,素素那边会否有问题?可惜我现在没办法抽身过去&&&  纳言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神色间有些取笑:&二公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流苏不解,只听纳言语调微微一扬:&像一只死命保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流苏闻言,取了手上的折扇在纳言的头上一敲,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是不恼。他向后院的地方看了一眼,神色深深,有几分的担忧。  那一处望去,是深邃的草木。  其实流苏的担忧并不需要,桩素还未走近,已经忽然有一人挽起了她的手,在她耳边笑吟吟道:&桩儿,你怎么才来?&语调间格外亲昵,桩素留意到别的女子头来的视线,诧异下看到苏乔满是嬉笑的神色,恍然间竟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  苏乔刚才遥遥就已见桩素过来,她本在一旁打盹小憩,转眼已是在别人询问之前早早地迎了上来。桩素的诧异叫她心下生笑,腻腻地赖上了桩素的身子,苏乔的指不安分地挑弄着她耳边的青丝,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盟主让我来接你。&  声音擦过耳边的时候,桩素感觉心下莫名一紧。苏乔是不知情的,所以可以笑得这样肆意,然而她不是。桩素留意到周围女子时而好奇地投来的视线,苦笑不语。苏乔会以首席舞娘的身份混入相府,她可不会认为真当是轻尘为了救她安然离开。现在沉简进了宫,如今又加上苏乔,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一叶盟的人&&  风微微地吹动她的发梢,遥遥地抬头看去时桩素留意到满天都是沉重的浓云,虽然洁净,却始终是过分地压抑。  不多会有人来催促,于是方才零散的女子们一个个都谨慎了言行,各各排成两行,步履款款地前往楚王宫。桩素一路低着头,尽量不叫人看去了自己的脸。因为苏乔走在她的面前,并且着了一件不同于其他人的浓艳舞裙,正好替她档去了很多视线。当最后一步迈出相府时,桩素的身上仿佛霍然一轻,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匾额上&相府&两个大字显得格外庄严肃穆。桩素想起流苏,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离开是否会又将他给拖累了,然而此时她也是自身难保,更何况去保护别人了。  一行人入了楚国王宫,被带到了又一个院子里。因为苏乔是首席舞娘,因此特别又安排了一个雅间。乘人不注意的时候,苏乔将桩素带进了屋了,然后嘱咐了她不要叫人发现。桩素淡声应下,就见苏乔经人传唤,被叫去了宴会上献艺。  桩素自然不会傻到自己也去搀和,于是躲在屋子里,耐下性子等着。  如果按照流苏的说法,这会是一场鸿门宴。桩素一想起这时,就不免担心。奈何以她如今的处境,再过担心也是没有用的。她呆坐在桌边,凝神留意着屋外的动静。忽然间,她似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兵队从小院旁边匆匆地跑过去了,亢长的步声把周围的平静猛然打破,然后又渐渐远去。  桩素心下突兀一跳,不详的预感霍然腾起。她慌忙跑出院子,只看到外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楚国卫队。各人都行色匆匆,随后又有几队人马从后面跑来。&快让开&卫兵匆忙见一把将桩素推到一边,也不多看她一眼。桩素此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再怎样也可以猜测到发生的事了。  有几个太监宫女们神色慌张地迎面跑来,桩素慌忙一把抓住一人,问:&这位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飞骑将军在朝堂上大开杀戒了。&那太监早已被吓破了胆,应付般地回了几句,一把甩开桩素的手,又顾自逃命去。  桩素手下落了空一时也不觉察,只感到脑子里&嗡&&&了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这时舞娘们也都已经纷纷奔了回来,苏乔遥遥看到桩素立在空阔的道路中央,眉心一蹙一把抓起她拉进了院子,入了房中。  桩素的手有些冰凉,被苏乔一握,却感到女子掌心的温暖也透不入她的手中。刚进屋,待门一关,桩素不由急切地问:&小乔,到底怎么回事?&  苏乔好看的眉心也是拧着,眸色深邃:&不妙啊,这次楚王似乎是势在必行,显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部署。沉简方才斩杀了几个领队的,但也没有再做反抗,想来他也清楚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沉简&&被抓了?&桩素感到此时嗓子干地厉害。  &是。&苏乔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等盟中派人支援恐怕还需要几日,姑娘让我混进来也是为了到时候好有个照应。本是赌一次沉简入宫楚王未必会真敢动手,不过似乎还是赌错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赌&&?你们拿这个赌?&桩素心下沉重,只能下意识地重复了几句。话语咀嚼在嘴边,微微有一种苦意酿了开去。她问:&小乔,一叶盟那边&&最快需要几天?&  &十天。&  十天&&桩素的十指微微嵌入掌心,微微一疼,唇齿间落下淡淡的话:&你能接近楚王吗?&  苏乔不明白桩素话语中的含义,稍一寻思,道:&方才那一舞,楚王似乎对我确是有几分意思&&素素,你想要我做什么?&  &如果楚王召见,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让他喝下这个&&&桩素的指尖落了一包细粉,她的话淡淡道出,唇齿间却是一片清冷,&或许&&我有办法拖上十天。&  苏乔从她手中将那包药品接过,视线落在桩素的脸上,欲言又止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之后的几日是难熬的等待。一天,两天过去&&待到第三天,终于有个太监来敲了苏乔的门,声色尖锐道:&国主有请苏乔姑娘去后花园一同赏花。&  来了&&苏乔同桩素相互望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便随着太监去了。桩素心中暗捏一把汗,目送苏乔被同来的侍卫一路领去,见那太监正要走,忽然出言叫他叫住,道:&公公,我们几个姐妹来宫里也有住了几日了,很是好奇,不知道可否去周围看看的?&  那太监闻言,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番逡巡,想起方才苏乔同她颇是亲密,态度也算不错,笑呵呵道:&姑娘想看便去看吧,我们国主比较随性,后宫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就是只要不去西宫就好。&  &西宫?&桩素抓到话语中的关键,微微眯了眯眼。  太监道:&那里可是个恐怖的地儿,姑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也是不喜欢去那种血腥的地方的。除了西宫啊,这皇宫的各处都随便逛,只要见到主子记得打个招呼就是。&  &知道了,谢谢公公了。&桩素面上笑意一扬。  &不谢,不懈。那我走了。&太监笑吟吟地冲桩素施了一礼转身追上前面走远的对仗,心里却是想道:&你们只要日后记得有我这号人物,受宠后多照应着就是。&  桩素理了理思绪,为免引人注目,换上一件相对素淡不少的衣服后施施然走出了院子。既然那太监说了,她也就堂而皇之地走出了舞娘住的小院,苏乔那边她自然不需要担心,如今桩素一心只担心沉简的下落。  西宫。桩素的心下默念着这两个字,一路寻寻觅觅,去向则是显而易见的。  唯一另桩素意外的是,这个传闻中的&西宫&,竟然反倒没什么人把守。原本走在道上身边还有来来往往的侍卫,然而越是临近了,反倒人烟稀少。正因为来往的人少了,因此氛围才显得有些诡异。  桩素立在拱门之前,看着石牌上龙飞凤舞的&西宫&二字,感觉每一笔酿开的都是一片挣扎扭曲。即使站在门口,也让她感到背脊生凉。桩素藏觅住身形往里面探出视线,粗粗略过,里面不见一人。她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一地是细石铺成的甬道,蜿蜿蜒蜒地通往中央的屋邸。  门是从外边反锁的,锁链很粗,因为悠久的年代,上面落了斑驳嶙峋的锈迹,透着幽森的绿。临近正门的地方是一块空旷的平地,碎石道延伸到这里戛然而止,感觉被一个无形的大口顿时吞灭。  桩素暗暗地咽下一口口水,拾级而上,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看入时隐约可以看到满屋子狼藉堆砌的刑拘。桩素终于明白过来宫里人畏惧这里的原因了,乍眼看去时只见金属器物幽幽泛着的寒光,显然是用过不知多少次的东西,上面依稀残留了之前受刑之人斑驳留下的血痕,因为已经旧了,这些血色都已干,最后落成一中暗地透黑的颜色,攀附在上面久久没有褪去。金属的气息,混上血的味道,落入鼻间是很刺的感觉,顿时让人背脊生凉,仿佛有种恐惧从骨子深处浑然冒上,  桩素强压下拔腿就走的冲动,视线一点点地扫过屋中,忽然余光里落入了一个身影,迫使她的视线霍然顿住。太暗,因此只有依稀的一个轮廓,因为那人似乎没有什么声息,因此混在一堆死物之中叫人一时没有觉察,只有当看见时才会感觉触目惊心。  桩素的心冷了。  第二八章 仓惶彼时声(上)  微微敞开的衣襟,露出胸前的肌肤,然而远远看去,只见一层粘稠的液色。点滴渲染在那里,把他的肌肤和衣衫互相沾合在一处。低垂着头,额前的发线已是散开,几缕伶俜地垂落。呼吸显得有些单薄。  桩素下意识地上一紧,触上了门外的锁链,在一片空旷中&咯嚓&一声显得很是突兀。里面的人似乎收到惊扰,垂头的姿势下一时动了动,也不知道他是本就没有入睡,还是已经习惯了随时被扰醒的方式。他并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一声哂笑:&又来了么?&声音因为他此时有些薄弱的体力而同样的带着虚浮。  &沉&&简&&&桩素张了张口,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这时那人的全身才霍然一震,那一瞬便已抬起了头。桩素这时才看清他的样子,感觉心里一堵,眼角因心疼而略略泛酸。这时却是沉简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桩素看到他的眉心微微蹙起,眼里似翻涌着什么。  桩素知道自己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也知道沉简的担心,但是此时却是有些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总是自己被别人这样担心着,明明那些人本该担心的是他们自己,比如&&现在的沉简。  斑驳破碎的衣衫,让桩素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这个人替她挨了那顿鞭子后的情形,不由垂下了眼睫,声音里透着冷清:&沉简&&你忍忍,七天,再过七天就好了。&  沉简闻言一愣,也已明白过来,但是声音依旧有些干涩:&素素,你好好地呆着,别再来这里&&不要&&轻举妄动。&他的话语很简洁,没有过多的成分。他听到桩素应了声,才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小小的一动,却已让他全身腾上撕心裂肺的疼。沉简强忍下呼之欲出的闷哼,牙关一咬,语气却依旧平静:&你快回去吧,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然而桩素却立在那里一动未动。沉简身上遍布着伤,锁着他四肢的铁链深深地嵌下,也隐约陷入了他的伤口里。三天没有进食分毫,已经让他没有了更多的力气。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见门口桩素忽然转过了身子。  桩素背对着屋子,却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沉简看不到门外她死死握紧的拳,落入眼中的只有一个背影的轮廓。然后,桩素清清的声音隐约浮了起来。她说:&沉简,我等你出来。&说完,也不再管他是否应声,步下一紧,就匆匆离开了。她的背后是一串深长的注视。  桩素走地很快,抿唇不语,渐渐地,在她疾速走去的身影周围,落下了晶莹的泪。她没有放声大哭,而只是任眼泪点点地坠下,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桩素的眼眸很亮,一眼看去,谁也想不透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沉简的视线因为狭长被锁的门而被隔断,只能听到步声一点点地远去,最后悄无声息。他感到全身的力气一松,整个身子的重力压在捆住的锁链上,一时又是一阵猛烈的疼。然而他仿佛毫无察觉,只是嘴角因为缺乏湿润而流下了一片干涩。  &流苏&&你到底都安排成了什么样子&&&他咬了咬牙,声腺在此时颤了颤。原本他放心地进宫,是因为知道相府的桩素自然会有流苏照应,不想流苏怎地不好安排,竟然让桩素也进了这个皇宫。沉简感到眼前发昏,神智微微涣散,一时间看去时面前也只剩了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接连几天的大刑,即使是他,也已经感到自己的这个身子已经渐渐不堪重负。剧烈的疼痛,从全身每一个细微处无止境地涌上,因为一直的疼,却也隐约已经麻木。  沉简的吐息轻轻的,感到自己随时都可能昏去。  周围又是一片静,静地一如一块埋藏死人的坟墓。  沉简昏昏沉沉之间,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忽然门外一阵嶙峋的声响,锁链一阵摩擦,发出金属撞击产生的刺耳的声音。沉简恍惚间一时没有反应,猛然回神间霍然抬头,那一瞬的眸子是清亮的,待看清了来人,方才他眼底呼之欲出的担忧的神采又瞬间熄灭了下去,最后落成了一缕淡漠。  来的人是惦雍,楚国当今的国主。他似乎喝地醉醺醺的,也并没有留意那一瞬间沉简的失态,将手上的钥匙一掂之下收回了囊中,语调慵懒:&在这里待着的感觉怎么样?&言谈间他有打了个饱嗝,顿时散开一片酒气。  惦雍来这里并没有带任何人,只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然后,随手拍了拍沉简的脸。虽然沉简对他是冷着的一副神色,他却依旧笑地随意:&楚儿啊&&好歹我是你的父王,你这副态度,恐怕不妥吧?&  沉简闻言,原本已是低暗的神色霍然更是一沉。从第一天被抓开始,惦雍就已经揭穿了他的那个身份。沉简的神色间略略迷茫,不明白何以自己隐瞒了那么久的身份,竟然会被这样一个成天花天酒地的昏君随手就给揭了出来。  惦雍捏着沉简的脸一番端详,因为靠地近,他鼻息间浓厚的酒意都落在了沉简的面上。原本就是勉撑着意识才没有昏厥过去,沉简被这一熏,又似是迎面而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然而他紧紧地一咬牙,声色低沉:&你想怎么样?&  &呵,怎么样?&惦雍醉醺醺地往后退了几步,扶住一旁的架子才让自己稳了身子,斜着眼腻腻地打量他,摇头道,&楚儿啊楚儿,你说&&你本来好好地死在汉国该有多好。&顿了顿,他随手取了一快铁片丢入灼烧着的炭炉里,声色似笑非笑:&就你们母子两个,能够换三座城池已经是让我们楚国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你说你们在汉国安分地呆着也就是了,好歹人家不高兴的时候,也只需要哄上两句。你看看,你看看&&最后偏偏要得罪那些权贵,最后惹得个火烧后宫的下场。&  铁片在一堆通红的煤矿中渐渐被同样染红,&噼啪&&噼啪&&&,不时溅开的细屑不安分地撒开,沉简在这样的话语中沉沉地闭上了眼。  &楚儿,身为楚国皇室的后裔,你跟你娘死在那场火中好歹也是为国捐躯,叫我们对汉国开战提供了多好的借口啊&&当初你回来的时候,父皇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你应该&死&了才对,不记得了吗?可是为什么&&你偏偏是这样冥顽不灵呢?&惦雍叹了口气,仿佛面前是个炉子不可教的朽木。  沉简闭着眼一动未动,这时在他眼底藏下的,是深深的绝望。他一直记得那年自己千辛万苦逃亡回到楚国时候的情形,自然也一直记得这个人一面喜笑颜颜说着他应当死,一面从背后抽搐长剑时的情形。事隔多年,他本来以为或许在自己行动的时候可以好歹顾念一下父子之情,如今看来,似乎他这一种观念依旧是格外可笑的&&  在楚国的皇室中,根本没有血缘亲情可以谈。  忽然身上落上一阵钻心的痛,沉简死死地咬住唇,才没有让自己一声喊出来。灼热的烙铁,经过炭火的灼烤这时红地通透,被触上的那层衣料已经灼地一片煤黑,再往内,是映地通红的肌肤,似乎有几分焦灼的气味。  沉简的唇已被咬地破了血,然而始终不发一言。他感到惦雍将铁片从他的身上移了开去,一瞬间周围的空气扑上,透来一震灼骨的凉意,同时袭来的又是一阵剧痛。沉简生生地睁开眼,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隐约已经布上了通红的血丝。  &啧啧啧,还真是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娘&&&惦雍似乎对他的愤怒很是满意,随手把铁钳丢回一边,散散地往门外走去,&过几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隆重的处死仪式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汉国的&&飞骑将军。&最后几个字显得有些浮飘,是格外公事化的语调,最后只剩下门外上锁的声音。  屋内,只留下沉简深长地喘息着。  &咳,咳咳&&&方才一直忍着,直到惦雍离开了,沉简才一口喷出了积郁在胸腔的血,咳作一片。他的胸膛沉重地起伏着,却因为没有多少力气,而只剩下深深呼吸的声音。他无力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细碎的门缝透出,只能看到悉数的草木。  沉简眼中的血丝仿佛渐渐积郁,在他胸前猛烈的起伏下,显得格外的狠绝。  看来他不需要再顾念什么了。沉简想起桩素的话,已然极度虚弱的身子,此时他的嘴角却落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深深地闭上了眼&&不出七天么&&这个人既然那么喜欢看到有人死,那就&&如他所愿。  楚国的西宫一如既往的了无生机,只有一片冷意。这个时候飞骑将军大闹楚国宫廷因而被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汉国国内对此争议激烈,然而楚国国门一闭,拒绝任何来使,只是对外宣称,五日之后要将飞骑在祭台之上&&公开施以刖刑之刑。  所谓刖刑,即是将受刑之人的膝盖骨削除,被施以此刑的人,往往连站都无法站立。表面上是敬畏汉国朝廷,并未直接处死,然而刖刑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恐怕是更加的生不如死。  就在天下对此事议论纷纷的时候,楚国宫廷里却反是一片歌舞升平。据说丞相送入宫中的一个舞者甚得楚王的喜爱,不知不觉间流连后宫,竟然已是接连几日没有上朝了。这样几天过去,不知不觉间,对飞骑处刑的那天也已到了。  第二八章 仓惶彼时声(下)  桩素站在院落中,周围是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她轻轻地伸手,恰好就有一片落英降在了她的手上。这个时候已经远离皇宫,处在洛阳南面的一处别院里。是一叶盟的地方。桩素站在门口遥遥地往远处望去,感觉到一片木叶悉数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子寒气。  今日是飞骑公开处刑的日子,站在山腰上看去时,洛阳城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唯独有一处似乎格外拥挤,整座城的吵嚷都汇聚在了那里。桩素的十指一直紧紧地握着,她有点担心沉简,却是只能待在这里焦急地盼望着。  苏乔带来过轻尘的传话,转告她说,沉简不会有事的。  &这个男人的话&&还应该去相信吗&&&桩素轻轻地吐了口气,眼神之间似乎迷起一层雾气。最后一声吐息空空落落地降下,有一阵风过,落起几阵尘土。洛阳城中的街道上,此时也是黄尘飞飞。隐约萧瑟。  在刑场之前围绕着成群的百姓,大多是对飞骑将军好奇的人。匆匆碌碌地往里面挤着,不时总有人相互踩到彼此,然后就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吵嚷,叫原本肃穆的刑场显得有些像闹市。  摇摇的高台上落了一把龙椅,是为惦雍准备的。这时已经临近午时,然而这个一国之主却是姗姗来迟。另一边站了几行达官显贵,而其中有几个服色不同的人,面上显然露怒意,正是汉国派来楚国的官员。  然而这些使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连飞骑这样的角色楚王都敢下手,更何况是默默无名的他们?两国的协议已此已属于完全破裂了,此时只等着看楚王是否真的准备做上杀鸡儆猴的事,给这针锋相对的局面火上浇油。  这时只见一阵极奢华的排场,惦雍坐在一架腾龙祥舆上,被十六个人抬着行来。这一队列显得浩浩荡荡,开头有人击打着铜锣驱驰着前方的百姓,随后跟着的却是一辆囚车,车里被镣铐所铐的是个男子,虽然形态狼狈,却不见有畏惧的样子。  传说中用兵如神的飞骑将军。很多人已经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了。  沉简被压到了邢台中央,刑手对着他的膝盖狠狠一踢,他本就无力,一个踉跄之下只得跪下。轻轻的喘息落在周围,他垂落的发线掩盖了他的神色,只有背脊挺得很直,直地如一把刀,生生刺入众人的眼里。  几日来未上朝的惦雍下了轿,坐上龙椅后就懒懒地靠在那里打着呵欠,这种模样落入别人的眼中又不免是一番嘀咕。流昆神色间便是不悦,问一旁的老太监道:&邓公公,皇上最近不都是流连后宫而已么?怎么感觉这样没有精神?&  那被叫作&邓公公&的老太监狭长的眼一眯,也压低了声细声细气地抱怨说:&是啊,皇上自从迷上了那个舞娘后就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还会出外走走,前几日就干脆连康德宫的门都不踏出去了啊&&&  &难道没有调查吗?这&&&流昆感到各种蹊跷,正欲问,只听一边鼓声骤起。  此时已到了行刑的时候,这一番鼓点下来,周围本来嘈杂一片,这一时间霍然静下。旁边上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人拎起沉简的一只手,把他从地上直接提了起来,一把甩上架台,用两根粗铁链将他捆在了架子上。  旁边有一个人取了一只厚重的铁锤,放在熊熊的炭火之上烤着。在场的人隐约间仿佛嗅到了浓烈残忍的味道。  然而沉简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大汉手上的刑拘,神色依旧。他略略仰头时看到了眼前一望无际的天,一时间微微眯了眯眼。  接连几日,他都是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西宫里,也不曾想到会在行刑那天看到这一望无际的一片。  沉简感到身上似乎笼了一层什么无形的压力。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行刑过后,他就会成为一个废人。一叶盟通知的时间是十日,然而刑罚却是提早了几天。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却也并不抱怨。如果这些是无可避免的,那他也只得&&受了。  沉重地闭上眼去,他不再多看一眼。  台下的众人都一直暗暗端详着沉简的神色,看他一副泰然的神色,都暗暗地窃窃私语。惦雍靠在龙椅上一直似笑非笑,而旁边来自汉国的官员,面色却是越发地深沉了。  刑手将烧地通红的锤子从炭火中取出,冲它吹了口气,顿时一片&嘶嘶&的作响声。他举起锤子往一旁放着的大石上猛然一砸,粗厚的石盘顿时碎作万千。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刑手唇角抿了一抹满意的冷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沉简面前。  这个时候需要的,只是扬手的一锤,就可以叫他的膝盖骨破裂,叫纵横沙场、叱咤风云的飞骑将军连站都无法站起。对于很多刑手而言,能亲手对有名望的人士处刑,无疑是一件极有荣耀的事。  他在所有人瞩目之下,将手中沉重的锤子又举了起来。手上力道霍然一重,猛然砸下。  那一瞬,有很多人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眼,不忍见一时的血腥。然而没有碎裂的声音,落在一片空旷的刑场上的,是铁器狰然落地的声音。因为周围过分安静,所以这一声显得格外突兀。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去留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再次睁开眼时只看到周围一时围上的一片黑压压的人。  这些人之前也不知是藏在哪里,这一时间仿佛凭空出现。  &不想死的人,速度离开。&冷冷漠漠的一句话,冰凉无情感。然而也就这么一句,让很多人背脊生寒,下意识地已经开始纷纷逃窜。  遥遥的一座酒楼之上,一个人手持弓箭凌风而立。方才就是他一箭射杀了刑手,而那句冰冷无情的话也是出自他的口中。而他背后的酒宴之旁,则坐着一个举止散漫的白衣男子,带着一副面具,只留有他嘴角私有似无的笑,淡声道:&老北啊,你若一直这样阴沉,会让人以为我们一叶盟很冷酷无情的哦&&&  这一笑似是责备,但是细下一听却满是调侃的意味。他明明没有说地多么大声,极浅极淡的一句,偏偏每个字落入别人耳中时,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直看着一切发生的惦雍原本嬉笑的神色此时一沉,本在周围应变的皇军顿时也在刑场周围布上了一层严实厚重的军防,将一干身份显赫的人都围在了中央以便保护。此时百姓们都已疏散,只留下了两面的兵马遥遥相对,形势一触即发。  &快,去通知大公子!&流昆急促地一声嘱咐,慌忙派人去联系早已驻扎城外的流夜。有人匆匆点燃一枚讯号弹,在空中瞬间破开万千火光。流昆再抬头时,恰见惦雍面脸冷笑地从皇位上走下。  惦雍神色傲慢,对着酒楼上的人遥声道:&怎么,一叶盟难道也准备干涉两国的事吗?&  燕北见身后的人闻言并不作声,神色依旧清冷,简短地答道:&今日只是做个了断。&  一听&了断&一词,很多人便已知道一叶盟此行是不会善罢甘休,面色皆是一沉。惦雍的脸色更是不佳,他已走到邢台中央,语调间满是盛气凌人:&朕是楚王,是楚国的正统,难道一叶盟区区一个江湖帮派,还意图造反不成!&最后几个字落在周围,已是铿锵有声。  这个世上很多人都很重视&正统&这个词。然而当这个词落入轻尘的耳中时,他面具下的神色间却反而有了几分的笑意。  &正统&&吗&&&纤长的指尖把玩着手中剔透的杯盏,他原本如脂的肌肤被衬地愈发地剔透。面具下朱红的唇角似有几分玩味,轻轻一启,笑道:&只要招惹了一叶盟,正统与否,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最后一声轻轻的呢喃,他手中的杯盏霍然坠下,落地的一瞬绽开万千细屑,也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人马忽然攒动,开始拼打在了一处。  顿时四面只剩下一片的刀光剑影。  惦雍色厉内荏的面上终于也抹上了一缕惨白,在一片霍然涌起的杀机中一时有几分惶恐,返身一把捏住沉简的下颌,紧地仿佛要将十指都镶嵌进去。他的眼里透着几分暴谑,声色尖锐:&为什么给你行刑一叶盟的人会出现?你什么时候同一叶盟也扯上了关系?&  沉简在笼上的疼痛间不由一声闷哼,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却是一种格外平静的神色,平静间,甚至带着几分的&&怜悯。  惦雍在视线落上身体的一瞬感到了出离的愤怒。  &国主,行势紧急,请速速离开。&流昆一面端详着周围愈演愈烈的局面,一面慌忙地奔上邢台,匆匆说道。然而他却看到惦雍忽然转身,从那个已死的刑手手中抽出了铁锤。铁锤很沉,上面依稀还落有浓烈的热度。惦雍的神情落入流昆的严重,感觉似是失去了理智的一种癫狂。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惦雍的嘴角落上一抹冷笑,扬手间,狠狠地一锤子,猛然砸上沉简的膝盖。  &咯擦&&&这样细碎的破裂声,在周围交错的兵戎声之间,似乎很快又被压了下去。沉简在剧烈的疼痛间沉沉地闷哼了一声,感觉右肢上席卷而来的剧痛一瞬间满上脑间,一瞬间的窒息,心跳霍然一顿,然而还未来得及承受,又一只腿骨被接连的一锤狠狠地砸上。  &啊&&&骨骼碎裂的感觉,让他强压下的呼喊终于没再忍住,几天来不曾吭过一声,唯一让此时这一声喊出,显尽了他嗓间的干哑。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喊,让听到的人的动作皆不由一顿。  沉简的腿就这样霍然垂落,腿骨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色,湿答答地一点点悬落着。惦雍满脸残暴的笑意,笑得很是惶恐,却是畅快。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在沉简的痛喊之后响起在四周,显得格外癫狂。  &丞&&丞相&&&匆匆地跑来一个小兵叫了一声流昆,他才回过神。转身时看到从街巷里纷纷涌出的精兵,边抵挡着攻势,一边边来到他身边的,正是纳言。流昆从惦雍疯狂的举止中终于暂时藏下了那份颤栗,看清周围的形式后一喜,道:&纳言你来的正好,还不快将国主护送回皇宫,速度要&&快&&&  流昆在纳言举剑抵上他喉间的时候,声音不由一缓,惊诧地瞪去,怒道:&纳言,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  &或许,真的是造反哦&&父亲大人。&温温和和的一句话语荡起,落在一片肃杀的氛围里未免格格不入。  流昆霍然抬头看去,见来人时才恍然明白,顿时怒极反笑:&好好好&&本以为是个逆来顺受的朽木,没想到我一直是杨父为患。&  本在数日之前同&桩儿&姑娘一起消失在相府的流苏,此时却是莫名出现在了这里。流昆寻思之下自然已经猜到几分,然而此时也只能暗恨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这个儿子。  流苏一身轻衣,在精兵的包围之下缓缓行来,唇角一抹温存的笑:&父亲大人,得罪了。&他浅浅地一句话,转眸看向邢台中央时,如水的眸间也不由因为蹙起的眉心而涌上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这时惦雍已被制住,被几个士兵堪堪地用剑抵在了地上。他手上的铁锤已然落了地,只留下地上斑驳溅开的血色。流苏心下一震,不想自己依旧是来迟了一步,视线不由缓缓移向了邢架上吊着的那人。  沉简的衣衫上绽开了一片浓郁的血色,一点点侵染而去,透过他的膝骨疯狂地向周围蔓延着。他周围的地面上漾开着一摊厚重的朱红,依旧有血顺着他的腿滑下,凝在鞋尖一点,最后一滴滴坠落到地面上,越积越广&&  流苏慌忙令人将沉简从邢架上放下。因为沉简足膝过分严重的伤,士兵们替他松绑时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这时他已经因疼痛而陷入了昏厥,他膝盖上的那一处过分地血肉模糊,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精兵也不忍多看几眼,虽然这人已没了直觉,但也尽可能小心地不要触上他的伤口。  流苏不忍多看,遥遥地将视线投降周围,只见楚兵已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人,几处混战都已经渐渐平息,因惦雍和流昆已被他们困在了手中,最后些许誓死反抗的楚兵们也都陆续弃兵投降。  一切战局已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流苏轻轻地吐了口气,眉目间却是担忧。如今最大的忧虑,或许该是沉简的伤&&  第二九章 幽谷空寂寥(上)  桩素怎也想不到再一次看到沉简会只这幅模样。乍眼看去,还以为这个人是浸在血里。她看着几个人将沉简抬进院子,颤悠悠地靠在柱子上才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流苏随后走入,看到桩素的神色,张了张口,终于只剩一声深长的叹息,欲言又止。  桩素的余光中落入一个白衣翩翩的人影,然而她并没有小别重逢的欣喜,而是感到嗓间干燥地厉害。莫名有些悲哀。一时间感觉,似乎这个人给她的任何承诺都不曾兑现过。虽然&&她一直是很想相信他。  &沉简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轻尘刚走进时,听到桩素颤着声音这样问。他狭长的眸微微抬起,有一抹异样的光色闪过眼底,然而最后只剩下嘴角玩味漠然的弧度:&我似乎只说了会将他带回来。&  一声话语过的时候,桩素感到自己的全身豁然一冷。  &流苏,跟我来下。&轻尘留下淡淡的语调,径自从桩素身边走过,并没有再多看一眼。似乎,她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身后的燕北看着那人漠然决绝的背影,竟然也感到莫名地心上一堵,却也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桩素,跟了上去。  &素素,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流苏最终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轻轻地拍了拍桩素的肩,却感到她的全身竟然在微微地颤动。流苏的眉目间有几分不忍的神色,然而此时却听到桩素说:&二师兄,我没事的,你去吧。&  她的话语里有一种奇异的低音。  流苏的手落在空中一顿,渐渐地又抽了回去。  桩素感到他的步声渐渐远去,在幽静的空中落下一个个深重的回音。她咬了咬唇角,忽然感到满心荒凉。果然,当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她不再是那个男人口中的&闺女&,那个男人也再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两人除去青鸢以外的关系,始终只是&&陌生人。  但是,明明已经想地明白,为何她还会感到这样的&&悲哀?  其实悲哀是世间最让人难过的一次词。桩素伸手掩了掩眼,觉得这一天的阳光显得有些刺耳了。洛阳城里里外外都是纷纷忙碌的人马,楚国上下已经被豁然出现的一叶盟一举攻下,飞骑军驻扎在洛阳之外,遥遥地监视着城内的一切。  众人匆匆碌碌。天际落上了一抹异样的云霞,似乎是什么大事的昭示。  这时天上翱过了几阵飞鸿,映衬着遥遥忙碌的情景。楚国宫城内部已经在肆意的掠夺中只剩下了哀号,流昆和惦雍已被囚禁,几乎再没有人反抗的情形,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地整顿着。  楚国要变天了。桩素很清楚。她没想到的是,轻尘竟然是想要下这片天下。原来自己和沉简到最终,也都不过是他随意可以舍弃的棋子&&(和尚狂汗,素素啊,这你是真的怨望尘童鞋啦&&)  在这片忙碌的情形之中,唯独叫她担心的,是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如今她的医术早已略有小成,所以刚才那匆匆的一瞥,才叫她的心豁然沉了底。桩素知道沉简的伤势很严重,但是无能为力。他的膝盖骨显然已是破碎,恐怕,日后再也没办法正常地行走了&&  桩素豁然转身走进了院内,纵使不忍,但如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心地照顾。  自从刑场回来,沉简就一直昏迷不醒。几日来一直疲惫不堪的身子经过这一番折磨终于崩溃,一直高烧不退。桩素让其他的丫鬟都退了下,整日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照顾着。因为沉简昏迷时服不下药,她只得开了几道消炎的方子吩咐下人煎了几副膏药,来处理他膝盖处伤口。  接连几天,桩素照顾着沉简,没有再见过轻尘。轻尘没来找她,她自己也不会自己去找的。桩素知道自己貌似淡薄的外表下其实藏着的是颇为倔强的性子。替沉简上好药,她深深地看了眼呼吸绵长的人,踱步到门口,遥遥抬头望去。  依稀间,空气间浮着的是若有若无的箫声。也不知道这个吟箫的人是用什么样的情感吹奏的这个曲子,桩素只感到听起来,心里有某一处被死死地纠在了一处。  好疼&&  可是她却清楚地明白以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桩素不喜欢那个梦。梦里有个男子待她千般万般的好,叫她深深地沦陷沉溺,然而梦醒的一刻却要清晰地叫她知道,这个人透过她的身子所看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的母亲。  轻尘是杀了她父母的人。是她的仇人。桩素暗暗地拒绝着这样的几句话,轻垂的眼里浮上一抹黯淡。她知道,他们果然注定是不可能一起的。他这样的高高在上,而她却是卑微。说到底,或许她甚至该想方设法地杀了他,以替自己的父母报仇&&  桩素的手渐渐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布料在她的用力下微微皱起。她同时也知道,自己根本下不了手。所以她只能假装漠然,假装漫不经心,然后轻描淡写地转身,决绝地离开他的身边。  至少,她不想再被当作一个玩物被饲主供养着&&  桩素的神色一时恍惚,周围依旧是呜咽幽婉的箫声,她反手将门一关,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离在了屋外。她想要静一静,一切都与她无关。  桩素走到床边坐下,靠着床檐闭目养神。接连几日她都似乎这样过的,桌上还放着中午送来的餐点,然而却是一口未动。沉简一直没有醒,她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这个时候只剩下满心的不安。  依稀间,桩素忽然感到手上一暖,似乎腾上了一股灼热的火。迷糊间桩素的眉心微微蹙了蹙,起初并没怎么在意,随后忽然思维一滞,猛然张开了眼。沉简隐约间似乎感到不适,深深地紧锁了眉,昏睡间很是不安稳。他抓上了桩素的手,灼热的体温便透过肌肤传了过来。  &沉简?沉简,怎么了,哪不舒服吗?&桩素感到他抓地很紧,一时间也便不去挣脱,慌忙靠近了去端详他的境况。刚靠近时,她看到那人的眼缓缓地睁开了。视线初初对上时,感到心上猛然一跳。  沉简刚转醒时,思绪还有些迷蒙,眼中的神色涣散,一时间有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只感到全身的每一寸都是钻骨的疼。待他渐渐回过了神来,只看到眼前一双满是关心的乌黑的眼,很深邃,他依稀从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素&&素?&沉简轻轻地一念,似乎有些不确定。  &是。是我。&沉简的苏醒让桩素一时欣喜不已,感到心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慌忙应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沉简在桩素急切的追问下反而唇角略略勾了勾,似是一个可被称作笑的表情,话语安抚:&我没事。&他的身上已上了药,又有着桩素在,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他已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是一叶盟成功了。他深深地闭了闭眼。  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他的眼又豁然张开,似乎欲支起身子,然而几下勉力之后,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的下肢是格外麻木的疼,除了疼以外,不论他如何用力,都是毫无知觉。  桩素感到沉简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一紧,正要抽走,她却在手面上覆入凉意的一瞬将他一把抓住。沉简恍惚间一愣,抬头只见桩素勉着一抹笑,问他:&沉简,昏迷了那么多天,饿不饿?&  沉简此时全身微热,隐隐漫上几分昏昏沉沉的感觉,听着桩素的话也是几分模糊。然而实在没有胃口,他疲惫地启了启嘴角,道:&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桩素仿佛猜到他想说什么,一句话堵了回去,转身端过桌上未动过分好的饭菜,道,&我喂你吃。&  沉简轻轻地咳了两声,问:&你吃了么。&  桩素不想他这时还记得关心她,道:&还没。&  &一起吃吧。&声音落在周围,因为虚弱而有些漂浮。  &恩&&&桩素温和地应了声,&你把半碗吃了,还有半碗我吃。&说着,因为沉简才刚醒,她只舀了比较清淡的汤,拌上少些饭,送到他的嘴边。沉简也配合地张口吃下,感到一股润意经过喉间,让原本干燥欲裂的嗓子稍稍舒缓了些。  桩素一口一口地喂着,垂下的眸似是并未留意,却实则把沉简的神态悉数观察在了眼中。他虽然顺从地进食着,但是眼里始终有一片死灰,是很冷寂的神色,显得少了活人的几分生气。桩素感到沉简的心里,似乎有着些许的死意&&她并不曾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感到心里死死地压着一层东西。  一直以来盼望着沉简醒来,然而真当他醒了,却又害怕看到他清醒之后的样子。沉简的武功废了,甚至没办法像平常人这样正常行走。她一时间有些无法适从。然而她没办法去帮他承担任何东西,甚至知道自己根本不该跟他提及。只要轻轻地一碰,那个众人皆知的窗纸就会被捅开,然后沉简会更加的遍体鳞伤&&  这个人,此时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桩素喂了沉简吃完,替他掖了掖被角,淡声道:&你还在发烧,先好好休息。既然醒了,我去开几副药叫他们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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