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格雷的五十道阴影调教三部中文版全集加番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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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格雷的五十道阴影[宇宙之王/五十度灰]》[第二+第三部] txt下载 作者:EL·詹姆斯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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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的五十道阴影[宇宙之王/五十度灰]》[第二+第三部] txt下载 作者:EL·詹姆斯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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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的五十道阴影》是一部风靡小说,讲述的是女大学生安娜斯塔西娅·斯蒂尔(Anastasia Steele)因为为校报作一篇报道,而前去采访28岁英俊的成功企业家克里斯蒂安·格雷(Christian Grey),两人一见钟情展开恋情,可是不久女主人公发现这个英俊的格雷有虐恋的特殊癖好,得知这一点的安娜在爱与痛的边缘之间不断挣扎,结果不断发现男主角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后拍成纪录片,在英国第四频道播出,通过采访各界人士和演员模拟故事情节的方式来探讨热门小说《格雷的五十道阴影》( Fifty Shades of Grey)所引起的畅销现象。这个第二第三部改回书中原名了下面那个比较大的附件是PDF版本的三本书的原版书http://adhb7ijenc./lk/cJIcfetEWtIHA#/-0    提取码4bab[ 此帖被ou_naibao在 16:3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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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格雷的五十道阴影02束缚&03自由 txt下载 作者:EL·詹姆斯 [完结]
谢谢分享谢谢分享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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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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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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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应该很好看吧
莫失莫忘,仙寿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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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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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下全没有,下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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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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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PO主无私奉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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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TM打不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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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霸道总裁爱上我英国版】五十度灰,又名格雷的五十道阴影,三部全
《五十度灰》最初发表在互联网上,当时叫做《宇宙之王》(Master of the Universe),是一篇受《暮光之城》启发创作的SM小说(Fan Fiction),由于大受欢迎,2011年5月被出版成书。小说讲述了一名纯真的21岁女大学生安娜斯塔西娅·斯蒂尔(Anastasia Steele,原型为“贝拉”)因为为校报作一篇报道,前去采访28岁英俊的企业家克里斯蒂安·格雷(Christian Grey,原型为“爱德华”),两人之间擦出了爱的火花,但很快安娜就发现格雷的一个惊人的秘密:他喜欢......得知真相的安娜在爱与痛的边缘之间不断挣扎,结果不断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近来风靡美国、登上《纽约时报》和亚马逊最畅销图书排行榜的小说《五十度灰》(Fifty Shades Of Grey)准备搬上大银幕。该书讲述了一个重口味的爱情故事,被称作成人版的《暮光之城》。《五十度灰》将被环球翻拍畅销图书排行榜的小说《五十度灰》已经被环球公司(Universal Pictures)和焦点公司(Focus Features)买下电影版权,准备搬上大银幕。电影版的《五十度灰》将由这两家公司共同制作和发行推广,虽然两家公司并没有透露购买该书的价格,但有知情人士透露,此项交易的金额高达300多万美元,比索尼公司当年购买《达芬奇密码》(The Da Vinci Code)电影版权还要贵。《五十度灰》一共有三部,后两部分别是《Fifty Shades Darker》和《Fifty Shades Freed》。小说作者是48岁的E·L·詹姆丝(E.L. James),她本人是一位电视制作人,丈夫是一名编剧,夫妇俩育有两个10多岁的儿子。书名“Fifty Shades Of Grey”既指主人公的那条领带,也与他的姓氏呼应。《五十度灰》定档2014年环球今日宣布由2009年电影《无处的男孩》(Nowhere Boy)女导演萨姆·泰勒·伍德执导、根据情 色小说改编电影《五十度灰》(Fifty Shades of Grey)正式定档日,届时将与迪士尼公司漫威超级英雄巨制《银河护卫队》同天交锋。格雷的五十道阴影I:调教【内容简介】& & & & & &&我不是会付出真心的男人。&我的口味非常特别,妳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在被盯上之前,猎物不知自己是猎物&身为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纯真的安娜的目标只有顺利写完论文和找到理想工作,而在那之前,她得先完成校刊社的任务:采访商业巨子格雷。&本以为只是一项简单工作,但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心灵与身体皆难以抗拒的诱惑。&她慌乱,她不安,她的心骚动难抑,于是──她落荒而逃……&只有逃跑的猎物,才会引得猎人追逐 身为事业有成的亿万巨子,年轻俊美的格雷习惯掌控一切,可眼前这位来采访他的小女生,却让他失控。&他无法自抑地追在她身后,驱赶围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但看着她未经污染的纯真,他想起他不欲人知的特殊性爱癖好,不禁出言警告:“我不是会付出真心的男人。我的口味非常特别,妳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可是她却说:“别离开我。”甚至愿意考虑签下为期三个月的情爱合约。&两人的禁忌世界就此开启,安娜一脚踏入格雷“支配与臣服”的情欲漩涡,在两人狂野不羁的关系中,她更发现他的支配欲源自晦暗的童年,她想当他的救赎,却不知她的爱是否足以抵挡黑暗……& & & & & & &  我皱眉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该死的乱发就是不肯好好听话。还有凯瑟琳.卡凡纳也让我生气,要不是她生病,这个烫手山芋也不会落到我头上。期末考只剩不到一星期,我本应该要好好抱佛脚的,但现在却忙着打理我的三千烦恼丝。我不该没吹干头发就睡觉,我不该没吹干头发就睡觉……默念几次反省咒之后,我再次试着用梳子控制一头乱发。镜中那位肤色白皙、蓝眼在小脸上显得过大的棕发女孩回瞪着我,我恼怒地翻了个白眼,决定放弃了。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把那头任性的发丝扎成马尾,希望样子看起来还过得去。  凯特是我的室友,她什么日子不好挑,偏偏挑上今天重感冒,无法照原订计划去替校刊社采访那位我总都没听过的企业大亨,我只好自愿跳出来帮忙。我还有期末考的书要读,一篇论文要写,今天下午应该要狠狠用功才对,但是现在却得开一百六十五公里的路去西雅图市中心,和那位神秘的“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的总裁见面。身为举足轻重的企业巨子,同时也是我们学校的主要赞助人,他的时间可说是非常宝贵——至少比我的时间宝贵千百倍,但他竟然同意接受采访,凯特说这个机会真的千载难逢。有时我真恨她那些该死的课外活动。  凯特整个人在客厅沙发上缩成一团。  “安娜,对不起啦!我花了九个月才敲定这次采访,重新乔时间还得再花六个月,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毕业了。我身为编辑,不能搞砸这件事,求妳了。”凯特用她那沙哑的嗓子恳求我。  她怎么做到的?即使病恹恹,看起来依旧美艳动人,草莓金的秀发服贴柔顺,翠绿眼眸明亮,虽然现在看起来泛红又泪汪汪。我故意无视那正在作祟的同情心。  “我当然会去,凯特。你应该回床上躺好,妳要吃感冒药吗?奈奎尔还是泰诺?”  “奈奎尔就好。这里是问题清单和我的迷你录音机,只要按这个录音键就可以了。帮我做点笔记,我之后会全部誊写过。”  “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我咕哝着,试着压下渐渐升起的焦躁,但并不奏效。  “顺着问题问下去就对了。去吧,车程很远呢,我可不希望妳迟到。”  “好吧,我走了。回床上去,我煮了一点汤!妳待会儿热来吃。”我认真地看着她。只有为了妳,凯特,我才愿意做这些。  “我会的。祝妳好运,安娜,还有谢谢妳,妳真是我的救星,每次都替我解围。”  我对她苦笑一下,拿起背包出门朝车子走去。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被凯特牵着鼻子走,但凯特就是能说服任何人做任何事。我确定她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新闻记者,她口齿清晰、意志坚定、能言善道、辩才无碍、美丽迷人——而且是我最要好、最亲爱的姐妹淘。  我从华盛顿州的温哥华市朝I——5高速公路开去。现在还早,我下午两点抵达西雅图就可以。还好凯特把她的奔驰c LK跑车借给我开,不然我不确定自己那辆老爷金龟车“汪达”可以让我准时到达。噢。开奔驰真过瘾,我一路猛踩油门,惬意地在路上奔驰。  我的目的地是格雷先生的全球企业总部,一栋以弧形玻璃和金属打造的二十层楼办公大楼,集所有建筑师的梦想于大成,玻璃门上方以金属慎重地标明“格雷机构”。我庆幸自己没有迟到,提早十五分钟抵达,走进那个巨大——老实说有点吓人——以玻璃、金属和白色砂岩建造的门厅。  砂岩接待柜台的后方是一位非常迷人、仪容端庄的坏轻金发美人,正愉快地对我微笑。她身上穿着我生平所见最时髦的灰色西装上衣和白衬衫,美得毫无瑕疵。  “我来见格雷先生,我是安娜塔希娅.史迪尔(Anastasia Steele),代表凯瑟琳.卡凡纳小姐。”  “请稍候,史迪尔小姐。”她轻扬起一侧的眉。  我站在她面前有点不自在,开始希望自己借了凯特的正式套装来穿,而不是身上这件海军蓝外套。我努力打扮的成果就是穿上那一百零一条裙子,配上实用的棕色高筒靴和蓝色毛衣,对我来说这样的搭配已经很体面了。我将一缕滑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我们正在等卡凡纳小姐,请在这里签名,史迪尔小姐。请搭右侧最后方那部电梯,按二十楼就可以了。”她亲切地对我微笑,看得出有点好奇,而后我签了名?我签了名,她交给我一张安全通行证,上面写着大大的“访客”两个字。我忍不住牵动嘴角,任谁都看得出我只是来做客罢了,我一点都不适合这个地方。本性难移哪,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谢过她之后,我往电梯间走去,经过两位保全人员身边,连他们的合身黑西装看起来都比我时尚多了。电梯快速带我抵达位于二十楼的目的地,电梯门滑开,我进入另一个巨大的门厅,同样也是以玻璃、金属和白色砂岩打造而成。我面前是另一个砂岩接待柜台和另一位年轻金发美人,穿着无懈可击的黑白套装。  她起身迎接我。“史迪尔小姐,能否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她指着等待区的白色皮椅。  皮椅后方是问以玻璃隔开的宽大会议室。有一张同样面积的深木大桌。大约二十张椅子围绕在旁。在这些之外是一面落地玻璃墙,可以看到整个西雅图市的天际线,还能越过市区远望普吉湾。眼前的景色只能说叹为观止,我完全被震摄住了,哇奥!  我坐下来,从背包里拿出题目清单从头再读一次。心里默默咒骂凯特竟然没有准备受访者的简历给我。我对即将要访问的这个男人根本一无所知,他可能已经垂垂老矣,也可能是位青年才俊,这些不确定让我烦躁,神经又开始紧张,整个人坐立难安。一对一访问每次都让我不自在,我比较喜欢匿名讨论会,可以躲到房间角落也没人会发现。老实说,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窝在学校图书馆的椅子上啃英国文学小说,而不是在这栋满是玻璃和石头的建筑物里紧张得七上八下。  我对自己翻个白眼,稳着点,史迪尔。从这栋楝建筑极度冷酷现代的风格看来,我猜格雷先生的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身材健美、肤色黝黑、满头金发,和他的外型相得益彰。  此时,又一位仪态优雅、衣着完美的金发美人从右侧一扇门里走了出来。这些毫无瑕疵的金发美人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是小说《超完美娇妻》里的场景。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史迪尔小姐?”刚走进来的金发美人问我。  “我就是,”我清清喉咙。“我是。”很好,这次总起来有自信多了。  “格雷先生很快就可以见您。需要我帮您把外套挂起来吗?”  “哦,麻烦妳了。”我脱下外套。  “有人为您准备茶水了吗?”  “呃…没有。”天啊,金发美人一号是不是有麻烦了?  金发美人二号蹙着眉,看了柜台后的年轻女孩一眼。  “您想要喝茶、咖啡还是开水?”她将注意力转回我身上。  “水就好了,谢谢妳。”我轻声回答。  “奥莉薇亚,麻烦妳替史迪尔小姐倒杯水。”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奥莉薇亚立刻起身。迅速向门厅另一侧的某扇门走去。  “很抱歉。史迪尔小姐,奥莉薇亚是新来的实习生。请坐,格雷先生大约还要五分钟。”  奥莉薇亚端了杯冰水回来。  “请用。史迪尔小姐。”  “谢谢。”  金发美人二号大步走回柜台后方。高跟鞋在砂岩地板上清脆作响。她坐了下来。和金发美人一号双双继续手边的工作。  或许格雷先生坚持所有员工都必须是金发。我还在胡乱想这样的规定会不会触法时,办公室的门就打开来,一位高挑帅气、打扮优雅、满头短卷发的非裔美国男人走了出来。我绝对穿错衣服了。  他转过身对着门内说话。“这礼拜一起打球啰,格雷?”  我没听到回答。  他转身,看到我时微笑了一下,他的眼睛是深色的,眼角有些岁月的痕迹。奥莉薇亚跳起来帮他按电梯,她对于从座位上跳起来好像很在行,简直比我还紧张。  “午安。小姐们。”他向我们道别,同时走进电梯。  “格雷先生可以见您了,史迪尔小姐。直接进去就行。”金发美人二号指示。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放下那杯水,抓起背包往半掩的门扉走去。  “不需要敲门了,直接进去吧。”她亲切地微笑。  我推开门却绊到自己的脚,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栽了进去。  该死加三级。我和我那两只左脚!我正手掌贴地,半跪在格雷先生办公室门口,一双温柔的手轻扶我身侧。协助我站起身。我尴尬万分地暗咒自己的笨手笨脚,必须用钢铁般的意志力才能逼使自己抬头…不会吧,他好年轻!  “卡凡纳小姐。”等我重新站好,一只修长的手向我伸来。“我是克里斯钦.格雷《Christian Grey》妳还好吗?要不要先坐下来?”  如此年轻又有魅力——非常有魅力。他身材高大,穿着剪裁精致的灰西装、白衬衫,搭配黑领带。深金铜色的头发微乱,炯炯有神的银灰眼眸锐利地盯着我。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事实上——”我低声说着。这男人的年纪要是超过三十岁,我就是猴子的叔叔了。我愣愣地伸出手与他相握,指尖接触的一瞬间,有股奇异的兴奋感穿透我全身,我难为情地快速抽回手,一定是静电的缘故。我猛眨眼,速度和心跳一样快。  “卡凡纳小姐身体不适,所以由我代替她前来。希望您不会介意,格雷先生。”  “那么妳是?”他的声音很温暖。可能带点兴味,但从他漠然的表情无法分辨。他似乎有点好奇,但周到的礼貌遮掩了所有情绪。  “安娜塔希烟.史迪尔。我和凯特都是念英国文学,呃……凯瑟琳……嗯,卡凡纳小姐,我们一起在华盛顿州立大学温哥华校区就读。”  “这样啊。”他回答得很简短。  我想我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但难以确定。  “妳要坐下吗?”他招手示意我走向以钮扣装饰的L形白色皮沙发。  他的办公室只有一个人使用真的太大了。落地窗前是一张时髦的巨型深色木桌,六个人围坐用餐都绰绰有余;沙发旁的茶几和深色木桌是成套的,其它所有东西都是白色——天花板、地板、墙壁,除了门旁那一面墙,上面挂了三十六张排成方形的小巧画作。那些画作非常精美,将生活中不起眼的小东西以精致的笔法描绘,整系列的画看起来有如摄影作品,排列起来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本地艺术家杜鲁顿的作品。”格雷捕捉到我的视线。  “它们好美,将平凡事物变成了非凡杰作。”我低语,被他和画作扰乱了心神。  他偏着头,目光炯亮地盯着我。  “我完全同意,史迪尔小姐。”他的嗓音轻柔,我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除了那些画作以外,整间办公室显得冷酷、极简、一尘不染,很有诊所的味道。他正优雅地坐在对面的白色皮沙发中,我怀疑这种风格是不是也反映了这位美男子的个性。我甩甩头抛开这些胡思乱想,从背包里拿出凯特的题目清单。接着将迷你录音机架设在面前的茶几上。但手拙的我不小心让它摔到桌上两次,格雷先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等着我——希望是这样,我变得更加尴尬并惊惶失措。我鼓起勇气看向他,他也正盯着我,一手轻松地放在腿上,另一手抚着下巴。修长的食指沿着唇瓣来回摩孪着。我想他正在努力压抑自己不要笑出来。  “对、对不起,”我结巴着,“我对这东西不太熟。”    “慢慢来没关系,史迪尔小姐。”他说。    “您介意我录下您的回答吗?”    “在妳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机器架设起来后。现在才来问我?”。    我满脸通红。他在取笑我吗?我想是。我对他眨眨眼。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对我的同情使得他开始大发慈悲。“不,我不介意。”    “凯特她…我是说,卡凡纳小姐可有向您解释过这次访问的目的?”    “有的,这篇访问会出现在校刊的毕业特辑里,因为今年的毕业典礼将由我来颁发毕业证,这对我来说是大新闻,想到要由这位大我没几岁的人——顶多六岁左右,对,他算是超级杰出——来授予我学位,害得我的脑袋暂时短路了。我皱着眉,将混乱的思绪拉回到手上的工作。    “很好,”我紧张地咽了一下。︹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格雷先生。”我将-缯头发塞到耳后。    “我想也是。”他一本正经地接话。    他在笑我。领悟到这个事实让我两颊红烫,我连忙坐正,肩膀打直,希望这样的坐姿可以看起来更端正、更有威严。按下录音机的开始键,我试着让自己表现出专业。    “您这么年轻就掌管了庞大的企业王国,是什么造就了您的成功?”我抬眼看他。    他的微笑带着一丝无奈,神情略显失望。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史迪尔小姐,我非常懂得看人。?我清楚他们的每个动作,是什么让他们飞黄腾达或一败涂地、什么能启发他们,又该如何激励这些人。我雇用了一个杰出的工作团队,也付给他们丰厚的报酬。”他停下叙述,银灰眼眸紧盯着我。“我认为获得成功的秘诀在于能够完全掌握每个案子,清楚里里外外相关的大小细节。我非常努力做到尽善尽美,所下的每个决定都是以逻辑和事实为基准。我天生就有识人之明,可以找出优秀人才和想法加以培养。不过基本上,好人才才是一切的根本。”    “可能您只是运气好吧。”凯特的清单上没有这一句。但他实在太自大了。    他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不赞同运气或机会之说,史迪尔小姐。我工作越努力,就可以拥有越多的好运。重点其实就是要为工作团队找来对的人才,并带领他们发挥能力,我想这就是哈维?凡士通所说的,领导艺术的本质就是知人善用。﹄”    “您听起来像个控制狂。”我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话就冲口而出。    “噢,我要所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史迪尔小姐。他的笑容完全不带说笑意味。    我看着他,他也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我。我心跳加速,双颊再次发烫。    为什么他会令我心慌意乱? 是那过度俊美的长相?是那热切的眼神?还是他用食指摩掌下唇的方式?我希望他快点停下来。    “此外,只有相信自己生来就能掌握一切,才能拥有无上的权力。”    他轻声接着说。    “您认为自己拥有无上的权力吗?”控制狂。    “我手下有超过四万名员工,史迪尔小姐,那让我对于责任——妳要说是权力也可以,有某种认知。如果我忽然对电讯传播业失去兴趣,决定出售相关企业,有两万人会在一个多月后面临缴不出房贷的窘境。”    我张口结舌,他的大言不惭确实吓到了我。    “您不需要向董事会报告吗?”我语带轻蔑。    “这间公司是我的,不需要向董事会报告。”他挑起一道眉看着我。当然,我要是事先有做功课就会知道这点,不过,他真是傲慢自大得离谱,以致我改变了话题。    “您在工作之余有任何嗜好吗?”    “我的兴趣很多元化。史迪尔小姐。”他唇边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非常多元化。”    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注视让我心神不宁并全身燥热。他的眼睛因为某种坏念头而亮了起来。     “但当您忙到焦头烂额时,您会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放松?”    “放松?”他笑起来,亮出一口完美的白牙。     我几乎无法呼吸,他真的很俊美。没有人应该帅成这样。     “这个嘛,如妳说的‘放松’活动,我出海、飞行,用许多种不同的运动满足自己。”他换个坐姿。“我非常有钱。史迪尔小姐,我的嗜好大多昂贵且引人入胜。”     我快速地瞄一眼凯特的题目清单,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话题。    “您投资了制造业。为什么特别选择这个产业?”我问。为什么他让我如此不自在?    “我喜欢建造东西,喜欢研究东西是怎么运作的,是什么让它动作,如何建造,又如何拆除,我又刚好对船有股热爱,我能说什么?”    “听起来您的心好像不是只会谈论逻辑和事实。”    他嘴角微弯,赞赏地看着我。    “可能吧,虽然有些人说我并没有心。”    “他们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他们很了解我。”他扬起嘴角苦笑。    “您的朋友们认为您容易被人了解吗?”话一出口我立刻后侮,凯特的清单上没有这一条。    “我是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史迪尔小姐,我也花了很多心力来保护自己的隐私,我并不常接受访问。”他降低声音。    “为什么这次同意了?”    “因为我是学校的赞助人,加上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无法摆脱卡凡纳小姐。她使出浑身解数对我的公关人员纠缠不休,我敬佩她的毅力。”    我知道凯特有多么不屈不挠。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我会在这个男人穿透力十足的注视下坐立难安,我本来应该正在为期末考抱佛脚的。    “您也投资了农业科技,为什么会对这方面有兴趣?”    “钱不能拿来当饭吃,史迪尔小姐,而地球上还有很多人正面临吃不饱的问题。”    “听起来真是慈悲为怀。这是会让您热血沸腾的事情吗?喂饱世上的穷苦人家?”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是一门聪明生意。”他低语。    我只觉得他在避重就轻,这不合理——喂饱世上的穷人?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金融利益,只有理想与美德。我看着下一个问题,对他的态度百思不解。    “您有人生哲学吗?如果有的话,是什么?”    “我没有所谓的人生哲学,顶多有个奉行圭臬。卡内基说过 ﹄只有能够全权掌握自己心智的人,才能全权掌握他想要拥有的一切。﹄我是个很特别的人,我喜欢掌控——对我自己以及在我身边的人。”    “所以您想要拥有一切?”你就是个控制狂。    “我希望自己有资格拥有它们,但基本上,没错,我想。”    “您听起来像是采购的赢家。”    “我是。”他微微一笑,但眼里并无笑意。    对于一个想要喂饱全世界的人来说,这总起来有点不合逻辑,害我差点认为现在谈的是另一个话题,但又被他的话语搅得昏头转向。我用力咽了口口水,若不是这房间的温度正在上升,就是我有问题。我只希望这个访问快点结束,凯特现在应该已经有足够数据了。我看向下一题。    “您是被收养的,您觉得这点对您的人格养成有什么影响?”噢,这是个人隐私了。我盯着他看,希望没有得罪他。    他皱眉。“我无从得知。”    我好奇起来。“您被领养时年纪多大?”    “政府机构都有资料可查。史迪尔小姐。”他的语气严厉。    该死。没错。当然,如果我早知道要负责这场访问,我会先查点资料再过来。    我面红耳赤地快速往下问。“您为了工作牺牲了很多家庭生活。”    “这不是问句。”他回得简洁有力。    “抱歉。”我挪动坐姿。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再试一次。“您曾经为了工作牺牲家庭生活吗?”    “我有家庭,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和疼爱我的父母。我没有打算要增加新的家庭成员。”    “您是同性恋吗,格雷先生?”    他猛地倒吸口气,我吓得一缩,后悔到极点。真是的,我为什么在念出题目之前没有花心思修一下句子?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只是照着稿子念?该死的凯特及她的好奇心!    “不是,安娜塔希娅,我不是。”他挑起眉,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对不起。这句……呃,就写在这里。”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心跳加速,双颊再度变得热烫,紧张兮兮地将一缕发丝拢好。    他侧着头。“问题不是妳拟的?”    我脑中的血液瞬间流光。呃……不,是凯特……卡凡纳小姐,是她拟的。”    “你们是校刊社的同事吗? ”    哦,糟了,我和校刊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她的课外活动,不是我的。我的脸像火在烧。    “不!她是我室友。”    他静静地摸着下巴思索,银灰眼眸上下打量我。    “妳自愿来帮她做这个访问?”他问,声音非常平静。    等等,谁才应该是受访者?他的眼神咄咄逼人,我不得不从实招来。    “是赶鸭子上架,因为她人不太舒服。”我的声音软弱无力,语带歉疚    “我明白了。”    门上传来声响,金发美人二号走进来。    “格雷先生,抱歉打扰您,但您下个会议的时间到了”    “我们还没结束,安德瑞雅,请把下一个会议取消。”    安德瑞雅迟疑了一下。呆望着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慢慢转头看向她,挑起眉,害她满面通红。好极了,不走只有我有这种反应。    好的,格雷先生。”她低声回应,走了出去。    他皱眉,将注意力转回我身上。“刚说到哪儿,史迪尔小姐?”    哦,又回到-史迪尔小姐”了。    “别让我耽误到您的正事。”    “我想知道妳的事,我觉得这样才公平。”他的银灰眼眸里满是好奇。    要命加该死,他打算做什么?他双肘靠着座椅扶手,指尖轻点着双唇,他的嘴非常的…让人分心,我咽了下口水。    “没什么好知道的。”我说,再次脸红。    “妳毕业后有什么计划?”    我耸肩,他想知道这些让我很惊讶。和凯特一起搬去西雅图,找个地方住,然后求职。我其实还没想过期末考之外的事。    “我还没做任何计划,格雷先生。我只想先把期末考搞定。”我本来应该正在用功读书!而不是坐在你这宏伟壮丽、浮华时尚却又冷冰冰的办公室里,被那洞察人心的凝视弄得手足无措。    “我们的实习生计划相当不错。”他静静地说。    我惊讶地挑高眉,他这是在提供我工作机会吗?    “我会记住的。”我低声回应,脑子里一团混乱.“虽然我不是很确定自己适合这里。”糟了,我又把想法大声讲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微侧着头,一脸兴味盎然,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很明显。不是吗?”我和这里格格不入,不修边幅而且不是金发。    “我看不出来。”他轻声说。    他的视线紧锁着我的,所有的揶揄都消失了,我肚子里不晓得哪根神经忽然绞扭成一团。我强迫自己别开视线,茫然地低头瞪着紧扣的十指。怎么回事?我必须离开,立刻!我倾前想拿回录音机。    “要我带妳四处参观一下吗?”他问。    “我想您的公务应该相当紧忙,格雷先生。而且我还要开很长一段路回家。”    “妳要开车回去温哥华?”他听起来很惊讶,甚至有点担忧。    他往窗外看去,外面开始下雨了。    “那么。妳最好小心开车?”他语气坚定,权威性十足。    他关心这个做什么?    “妳该问的都问到了吗?”他提醒.    “是的,先生。”我回答,将录音机收进背包里。    他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谢谢您接受访问,格雷先生?”    “我的荣幸.”他依然很有礼貌。    我起身,他站着向我伸出手?“后会有期,史迪尔小姐。”    这听起来像个挑战,也像是威胁,我不确定是哪一种。我皱起眉头,我们怎么可能还会碰面?    我再次和他握手,惊讶那股存在于彼此之间的异常暗流依然存在,一定是我神经过敏了。    “格雷先生。”我点头致意。    他走上前打开门,动作像运动员一样轻快优雅。    “只想确保妳能顺利通过这扇门,史迪尔小姐。”他轻笑了一下?    这很明显是在影射我之前那丢脸到家的进场方式,我羞红了脸。!    “您太周到了。格雷先生。”我没好气地回答,他笑得更明显。很高兴我能逗你开心,我在心里暗骂,走向门厅。    我很惊讶他竟然送我出来。    安德瑞雅和奥莉薇亚双双抬起头,和我一样惊讶?    “妳有外套吗?”格雷问。    “有。”    奥莉薇亚立刻起身拿我的外套,她还没递给我。格雷就从她手上接过衣服,我正在想自己未免太过神经兮兮,他却拿起外套帮我穿上?格雷的双手在我的肩上停留了一会儿。他的碰触让我倒抽了一口气,但即使他察觉到我的反应也没将手移开,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按下电梯按键,我们等着电梯到来——我浑身不自在,他却十分冷静自持。    电梯门打开,我像要逃离什么似的冲进去,我真的得快点离开这里。我转过身面对正单手撑墙靠在电梯门旁边的他,他真的非常非常赏心悦目,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安娜塔希娅。”他以我的名字做为道别。    “克里斯钦。”我也同样回礼。谢天谢地,电梯门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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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砰砰乱跳。电梯下到了一楼,门刚打开我就往外冲,脚步又绊了一下,但还好没在这洁白无瑕的砂岩地砖上跌个狗吃屎。我急急走出有着大片玻璃的大门,让西雅图那清新凉爽又带点潮湿的空气包围我。我抬起脸享受提神醒脑的清冷细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试着重新恢复所剩无几的平静心情。    从来没有男人能像克里斯钦.格雷那样影响我,我想不通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他的长相?他的礼貌风度?财富?权力?我不明白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反应是怎么回事。我吁出一口长气,觉得如释重负。刚才见鬼的到底是怎么了?靠在大楼建筑的某根金属梁柱旁,我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集中思绪。我摇摇头,我是怎么啦?我的心跳慢慢恢复成正常速度,呼吸也稳定许多,随即向车子走去。    我将市区速限置之不理,在脑海中回放访问的过程,开始觉得自己又蠢又丢脸。是,我对于某些胡思乱想有点反应过度。好,他确实非常有魅力,自信满满,霸气逼人,自我威觉良好,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傲慢自大。在那些无懈可击的周到礼数之下,他独裁专制又冷血无情。唔,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我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他可能傲慢自大,但他绝对有权利这么做,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的成就,他当然无法忍受别人的愚蚕,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我又开始嘀咕凯特没有先给我一份他的简历。    往I—5州际公路开的路上。我的思绪开始游走。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汲汲营营于追求成功。有些回答聪起来相当高深莫测,似乎他心里另有盘算。而凯特那些题库——啊!有关领养及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我打个冷颤,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问了出来。地洞啊,现在就让我钻进去吧!    以后每次只要想到那个问题,我一定会羞愧到不能见人。该死的凯恶琳?卡凡纳!    看看时速表,我开车从来没这么谨慎过。我心知肚明这是因为那对紧迫盯人、能够看穿人心的银灰眼眸。与叫我开车小心的严厉嗓音造成的效果。我甩甩头。发现格雷比他实际年龄成熟多了。    别想了,安娜!我骂着自己,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是-个非常有趣的经验,但我不能这么放不下。抛到脑后去吧?我永远不需要再见到他了。这样想让我立刻开心起来?打开M P3播放器,将音量调大。我舒服地往后靠坐,随着独立摇滚乐的强劲节奏猛踩油门。车子转上I——5高速公路。我知道自己爱开多快就可以开多快。    我们住在华盛顿州温哥华市一个双并公寓小区中,离华盛顿州大的校区非常近。这房子是凯特的爸妈买给她的,所以我很幸运的几乎不用付什么房租。四年来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在屋外把车停妥。心知不达目的绝不放手的凯特一定会要我巨细靡遗地如实禀报。唔,好在她有迷你录音机,希望我不用再详加描述那些对话的细节。    “安娜!妳回来了。”凯特坐在客厅里,四周堆满了书。虽然身上还穿着那套印有可爱小兔的粉红法蓝绒睡衣。但很明显她正在为期末考抱佛脚。这套睡衣是她保留给以下几种特殊情况穿的和男友分手、身体不适和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跳起来用力搂抱我,“我都开始担心了,我以为妳会早一点回来。”    “哦,我以为晚回来才表示访问很成功。”我向她摇一摇迷你录音机。    “安娜。真的很威谢妳帮我的忙,我知道自己欠妳一次。访问如何?他长得怎样?”    噢?不会吧——开始了,凯瑟琳.卡凡纳调查庭。    我斟酌着要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我能怎么说?    “我很高兴访问结束?不用再看到他了.妳知道吗?他有点恐怖,”我耸耸肩。“也非常认真,  太过一丝不苟了,而且年轻,真的很年轻。”    凯特无辜地看着我,我向她皱眉。    “妳别装无辜。为什么不给我一份简历?他让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连基本的背景查证都数衍了事。”    凯特摀住嘴巴。“哎,安娜,我很抱歉。我没想到。”    我做状吓唬她。“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很有礼貌,风度翩翩,稍微有点古板。域觉上比他实际年龄老成许多,不太像一般二十多岁的人。他到底多大年纪?”    “二十七岁。哎,安娜,对不起,我应该先向妳简单介绍一下的,但我那时真的很不舒服嘛。把迷你录音机给我吧?我要开始誊写这次访问了。    “妳看起来好多了,妳有没有喝汤?”我问她,急着转换话题。    “有,而且和往常一样好喝,我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她对我报以感激的一笑。    我看了看表。“我要走了,今晚还来得及到,克雷顿五金行﹄去值班。”    “安娜,妳会累垮的。”    “没事啦?我们晚点见啰。”    我一进华盛顿州大就在克雷顿打工了。它是波特兰地区最大的非连锁五金商店。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店里销售的所有货品我都略知一二——虽然很讽刺的,我对任何需要自己动手的东西都不在行,全都留给老爸来搞定?我比较偏向是那种“拿本书窝在壁炉旁椅子上享受”的女孩。    我很高兴能来得及值班,让我能专心在某件和克里斯钦.格雷无关的事情上。店里很忙,夏天刚刚来临,民众正开始陆续重新装渍自己的家。克雷顿太太很高兴看到我。    “安娜!我以为妳今晚不来了。”    “我的会议不像原本预期的那么久?可以来值几小时的班。    “真的很高兴看到妳来。”    她要我到储藏室去帮货架补货,我立刻全心投入工作之中。    那天稍晚回到家,凯瑟琳正戴着耳机在笔记本计算机前工作。虽然鼻头还是红通通的,但她全神贯注在访问稿上,心无旁骛?打字打得飞快。我所有体力都被榨干了开长途车、超级劳神的访问,以及在克雷顿店里忙得团团转,这一切让我累得半死。我整个人埋入沙发中。想着被我晾在一旁必须完成的论文及今天没念的书,只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他。    “妳问到一些很棒的内容耶,安娜?做得好。我真不敢相信妳竟然拒绝让他带妳到处参观,他摆明了就是想多和妳相处一会儿啊。”她快速而困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脸红了。心跳无来由地加速。才不是这个原因呢,他想带我四处参观。只是要让我见识那些向他俯首称臣的事物。我发现自己正在咬嘴唇,希望凯特没有注意到。不过她眼中似乎只有访问稿。    “我听出妳说他彬彬有礼的地方了。妳有没有做笔记?”她问。    “啊…没。我没有。”    “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写出一篇很棒的稿子?可惜我们没有拍一些独家照片。他真是超他妈的帅,对不对?”    “我想是吧?”我试着让自己听起来无动于衷,看来我成功了。    “少来了,安娜,即使是妳,也无法对他的俊美免疫吧?”她挑起一道完美的眉看着我。    糟糕!我感觉自己又脸红了。讲点恭维的话来使她分心吧,这招屡试不爽。    “如果是妳去,可能会挖到更多的东西。”    “我可不觉得,安娜。拜托,他几乎都要请妳去上班了耶!妳是最后一分钟才被我赶鸭子上架。    妳已经做得很棒了?”    她抬头若有所思地看我,我迅速地躲进厨房里。    “所以妳到底觉得他怎样?”    惨了,她真是爱追根究柢。为什么她不能放过这件事?得想点什么来搪塞,要快。    “他自我要求很高、控制欲强、傲慢自大——令人害怕的那种,但也很有魅力,我能理解他确实有迷人之处?”我真心诚意地补充说明,希望这样的回答可以堵住她的嘴。    “妳会被男人迷住?这真是破天荒?”她嗤之以鼻。    我开始忙着制作三明治,好让她无法看见我的脸。    “妳为什么想知道他是不是同性恋?顺带一提,那真是让人尴尬到想死的题目?我后悔得要命,他也被问得很不悦?”一想起这个,就让我皱起脸?    “从他开始在社交圈出现以来。都没看他约会过啊。”    “这真的太丢脸了,整件事都很丢脸,我很高兴再也不用见到他。”    “安娜!没有那么糟吧?我觉得他转起来对妳颇为倾心呢!”    对我倾心?凯特这下开始发神经了。    “妳要不要来个三明治9?”    “好呀。”    当晚我们没再聊起克里斯钦.格雷,我松了一口气。等我们吃完晚餐?我终于可以在餐桌旁坐下来写那篇关于《黛丝姑娘》的论文。凯特则在一旁努力撰写她的稿子。好惨。那位黛丝女士真的是生在错误的年代!在错误的时间生于错误的地点?等我写完论文已经午夜,凯特早就上床睡觉了。我走回自己房间。累到虚脱,但很高兴自己能在星期一完成这么多事情。    我在白色铸铁床上缩成一团,用妈妈织的被子包裹住自己。闭上眼睛很快地进入梦乡。那一夜,我梦见了幽暗阴森的地方、暗淡冰凉的白色地板与银灰色的眼珠。    接下来的那一周。我全神贯注在准备考试及克雷顿的工作中。凯特也很忙,在交接给下一任编辑之前,忙着编写她任内最后一期的校刊,还得为她的期末考啃书。到星期三时她已经复元了,我不用再忍受那套印了太多兔子的粉红法蓝绒睡衣在我眼前晃。我打电话给住在乔治亚州的妈妈问她好不好,也顺便让她祝我期末考顺利,她告诉我她最新的手工蜡烛生意——我妈常有一堆冒险事业要开展。其实她只是无聊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但她的注意力比记忆只能维持三秒的金鱼还短,下星期还会有其它新点子冒出来?她让我忧心。希望她没有把房子做抵押来资助这最新的生意,我也希望包柏——以关系来说很新,但其实年纪大她很多的老公——能把她看牢一点,毕竟我不在她身边,而他看起来比三号老公脚踏实地得多。    “一切都好吗?安娜?”    我犹豫了一下,而我妈立刻全神贯注起来?“我很好。”    “安娜,妳有对象了吗?”    哇……她怎么办到的?声音里的兴奋也太明显了。    “没有。妈,什么也没有,如果我有对象的话,妳会第一个知道。”    “安娜,妳真的需要多出去走走,蜜糖!妳让我担心。”    “妈。我没事。包柏好吗?”一如往常,岔开话题是最有效的策略。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继父雷伊,我妈的二号老公。我视他为父亲。也承继了他的姓。我们没谈多久,事实上那不太像是对话,顶多只是雷伊对我的轻柔话语嘟啧了几声作为响应。雷伊不太多话,    但依然活力十足,爱看电视上的足球转播,如果没在看电视,他就会去打保龄球和飞绳钓鱼,不然就是打造家具。雷伊是个手艺纯熟的木匠,所以我也很清楚灰浆板和手锯的差别。    不过,听起来他似乎一切平安。    周五晚上,我和凯特正在讨论该做些什么才好——我们想要暂停抱佛脚、暂停打工、暂停编校刊,此时?门铃响了。门外站着我的好友荷西?手里拎着一瓶香槟。    “荷西!看到你真开心!?”我很快地抱他一下。“进来吧。”    荷西是我刚到华盛顿州大时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时我看起来茫然又孤单,事实上也是?我们意识到彼此身上有种相似的气质,从那时起我们就成了死党。我们不只有类似的幽默威,也发现原来雷伊和老荷西曾一起在同一个军中小队服役,结果我们的老爸也变成了好朋友。    荷西念的是工程,他也是家族中第一个念到大学的。他相当聪明。但真正的热情在摄影。他有一双能拍出好照片的眼睛。    “我有大消息。”他咧嘴笑,深色眼珠闪着亮光。    “先别讲出来——你好不容易让自己能多留一星期不被开除是吧?”我故意逗他,他开玩笑地龇牙咧嘴。    “波特兰广场画廊下个月要展出我的摄影作品?”    “太棒了。恭喜!”为他感到开心,我再次给他一个拥抱。    凯特也对他微笑?“荷西?真是了不起!我应该把这消息放在校刊里?星期五的夜晚拿来临时改稿最棒了。”她假装困扰。    “来庆祝一下吧,我希望妳能来参加开幕仪式。”    荷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的双颊通红?    “妳们两个当然要一起啰。”他补充,紧张地瞄一眼凯特。    荷西和我是好朋友,但我心里知道他很想再进一步。他很可爱也很有趣,但不是我的菜?他比较像是我从未有过的兄弟。凯瑟琳常取笑我是否少了“需要男友”的基因,事实上是我还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能…唔,吸引我的人,部分的我也渴望那种双膝抖颤、心脏跳到喉咙口、胃里像有蝴蝶振翅飞舞的动情时刻。    有时我会怀疑自己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能是我花太多时间和文学名著里那些浪漫男主角们作伴,结果导致我的理想和期望都变得高不可攀。但现实生活中。真的没有人给过我那种戚觉。    直到前不久。我的潜意识以不受欢迎、低沉柔和的声音喃道。不!我立刻将这个念头逐出脑海。我才不要往那个方向想,尤其是在那场痛苦的访问结束之后。你是同性恋吗。格雷先生?回忆令我打了个寒颤。我很清楚从那天开始我几乎每天都梦到他,但那只是为了将那段糟糕的经验从我身体内洗刷掉,不是吗?    我看着荷西打开香槟?他很高?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包裹着宽阔的双肩和紧实的肌肉,他有着健美的肤色、深色的头发和有神的双眼。没错,荷西是个帅哥,但我想他终于懂我的意思了我们只是朋友。软木塞砰的一声大力飞出。荷西开心地抬头看。    星期六的五金行宛如一场恶梦,我们被那些爱好自己动手装饰房子的人们团团包围。克雷顿夫妇、另外两位工读生约翰和派屈克,还有我,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午餐时间有个空档,我坐在柜台后面小心地倚着收款机吃贝果面包,克雷顿太太前来要我帮她查几笔订单。我埋首在工作中,对照着产品型录上的货号,一笔笔检查我们缺的货及该下的订单,眼睛在订货纪录和计算器屏幕间转来转去。检查输入的内容是否正确,但不知什么原故我忽然抬起头来——而后发现自己被一对银灰眼眸牢牢锁住。克里斯钦.格雷正站在柜台前打量我.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史迪尔小姐,真是令人开心的惊喜。”他直视着我,目光炯炯。    真要命!他的头发微乱。穿着米色粗针织毛衣搭配牛仔裤和登山靴。一身户外休闲打扮,但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我现在应该是目瞪口呆的傻样,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或脑袋。    “格雷先生?”我低声唤。但只说得出这一句。    他唇边的笑意一闪即过,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好像他正为了某个秘密笑话感到开心?    “我刚好在附近,”他解释?“我要来添购一些库存。很高兴再次见到妳,史迪尔小姐。”他的声音温暖沙哑。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奶油软糖…之类的。    我甩甩头想集中心神,心脏正疯狂地坪坪作响,在他热切的凝视之下,我的双颊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变得热烫。看到他站在面前让我全然不知所措,我的记忆对他不太公平,他不只是长得好看,他是全天下美男子的精华,足以夺人心魄,而且近在咫尺,就在这克雷顿五金行里。我的认知能力终于重新恢复功能,和我的四肢百骸重新连结在一起。    “安娜,我的名字是安娜,”我低语,“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格雷先生?”    他笑起来,再次一副天大秘密只有他知道的样子,这让人极度心烦意乱。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我可是本店资深员工”的专业架势。我办得到的!    “我需要一些东西。首先?我想要一些绑电缆用的塑料束线带。”他低声说,银灰眼眸冷静但兴味十足。    束线带?    “我们有各种不同长度的束线带!要拿给你看吗?”我的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振作一点,史迪尔?    格雷迷人的双眉轻蹙。“麻烦妳了。请带路,史迪尔小姐。”他说。    我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试着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实际上我满脑子都只想着千万不要再被自己的脚绊倒——我的双腿忽然软得像果冻,还好我今早决定穿最好的那条牛仔裤。    “束线带在电子材料那一区,第八条走道。”我的语气有点太过轻快,我抬头看他?但我立刻就后悔做这个举动。该死,他真俊美。    “妳先请。”他轻声说?用他那修剪得宜、十指优美纤长的手做个手势。    我的心脏已经跳到喉咙口,几乎要把我噎死。我领头走向电子零件区,心想他来波特兰做什么?又为什么来克雷顿?我脑中有个很少用到的微小区域——差不多在延髓底端、我的潜意识所在之处,冒出一个想法他是来见妳的。不可能!我立刻抹去这个想决。这样一位长相俊美、有钱有势、斯文气派的男人想要见我?这念头太过荒谬,我将它踢出脑海。    “你来波特兰出差吗?”我问,声音高了八度?好像我的手指被门或其它什么夹到。真是的!冷静下来,安娜!    “我去拜访温哥华市的华盛顿州大农学院。最近我赞助了一些关于谷物轮作和土壤科学的研究项目?”他以陈述事实的态度说。    看吧?人家根本不是来这里找妳的,我的潜意识幸灾乐祸地嘲笑!刺耳又让人生气。愚蠢的自作多情让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也包含在你喂饱全世界的计划中吗?”我故意激他。    “算是。”他听懂了,嘴角因为浅笑而弯起。    他打量着克雷顿店里的各种束线带。他究竟要拿这些做什么?我无法想象他也是喜好自己动手做的那种人。他的手指抚过架上陈列的各种包装,基于某种难以说明的原因,我避开视线。    他弯腰挑了一盒。    “这个就可以。”他说?脸上又是那种神秘兮兮的微笑。    “还要其它东西吗?”    “我还想要些纸胶带。”    纸胶带?    “你家里在装修吗?”我还来不及阻止自己,话就脱口而出。他当然会请工人或是找部属来帮他处理装渍的事吧?    “不,不是在装修。”他很快回答并扯了扯嘴角?    我有种背脊发毛的威觉,他是在笑我。    我这么好笑吗?还走长得可笑?    “这边请,”我难为情地低声说,-纸胶带在装渍材料区?”    我往后看,他跟在我身后?    “妳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他的声音低沉,银灰眼眸专注地盯着我。    我的脸应该红到发紫了,到底为什么他会对我造成这种效果?我威觉自己像是回到十四岁,一如往常的不善交际且手足无措。眼睛看前面。史迪尔!    “四年了。”我低声回答,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为了让自己分心,我弯下腰在放置纸胶带的两排货架中寻找。    “我要那一个。”格雷指着较宽的胶带轻声说。    我递给他,手指短暂的轻触?那股电流又再次窜过我全身,就像摸到裸露的电线一样?我无法克制地倒吸一口气。戚觉那股电流-路冲向我的五脏六腑,直达某个幽暗深沉、无人知晓的地方,我近乎绝望地想找回一点自制。    “还需要其它东西吗?”我的声音粗哑不稳?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绳子吧,我想?”他的声音变得和我一样粗哑。    “这边走。”我低下头藏住再次发红的双颊,带头走向商品区。    “要找哪个种类的?我们有合成纤维、天然纤维、双股麻线、电缆线…”他的表情让我停止介绍。眸色也变深了。真要命。    “我要五码天然纤维绳,麻烦妳。”    虽然手指微颤。但我很快地用固定量尺量好五码,同时意识到他的银灰眼眸正热切地盯着我。    我不敢看他,啧,我还能再自作多情-点吗?我从牛仔裤后口袋拿出美工刀将绳子割断,整齐地卷起后打了一个活结。可能是某种奇迹吧,我竟然没让手上的刀割伤自己的手指。    “妳以前是女童军吗?”他问。雕刻般优美的性威双唇愉悦地扬起?    不要看他的嘴!    “我对有组织的团体活动不太感兴趣,格雷先生。”    他挑起-道眉。    “那什么才让妳域兴趣,安娜塔希娅?”他温柔地问,神秘的微笑又出现了?    我盯着他看。说不出话来,我像是站在不停移动的地壳板块上。冷静下来,安娜。我那饱受折磨的潜意识正在跪地求饶。    “书吧?”我轻声回答,但内心的潜意识正在尖叫你!我对你感兴趣!我立刻压下这个念头,    懊恼自己的心为什么意见这么多。    “哪一类的书?”他侧着头问.    他为什么想知道?    “你知道的,就是一般的那些,还有经典文学,大部分是英国文学。”    他用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抚着下巴。思索我的答案。也或许他觉得很无聊,想要掩饰不让我发现。    “还需要其它的东西吗?”我必须离开这个话题。那些抚着脸的手指太引人遐思了?    “我不知道,妳有什么好建议?”    我有什么建议?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给自己动手做的专家?”    他点头,银灰眸闪着一种奇特的幽默,我涨红了脸,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他的合身牛仔裤。    “连身工作服吧?”我回答,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他挑起眉?再次显得兴味盎然。    “你总不想把衣服弄脏吧?”我伸手往他的牛仔裤方向大略比了一下。    “我多半会脱掉它们。”他咧嘴笑。    “嗯。”我威觉自己又满面通红,像《共产党宣言》的书封一样红。快住嘴吧,现在鱿闭上嘴!    “拿几件连身工作服好了。弄脏我的衣服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他淡淡地说。    我试着将他没穿牛仔裤的恼人画面从脑中摒除。    “还要些什么吗?”我将几件蓝色连身工作服递给他。    他跳过我的问题?“那篇访问进行得如何?”    他终于问了我一个正常的问题,不再是那些含沙射影的暗喻,以及造成困扰的双关语…这题我可以回答。我的手像抓住救生艇一样紧紧抓着工作服,我据实以告?    “不是我在写,是我的室友凯瑟琳.卡凡纳小姐?她才是撰文者。她对访问内容非常满意,她是校刊的编辑,无法亲自前去做访问简直让她伤心欲绝。”我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总算有个正常的话题了。-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手上没有你的独家照片。”    “她想要哪一种照片?”    很好?我没料到会有这种回答。我摇摇头。因为我真的不清楚。    “唔?我会在附近待一阵子,或许明天…”    “你愿意让我们拍照?”我的声音又高八度了。如果我可以谈定这件事?凯特会乐到飞起来。而且妳明天又可以见到他,我大脑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正轻声挑逗我,我抛开那些愚蠢可笑的胡思乱想…    “凯特会乐坏的,如果我们可以找到摄影师?”我好高兴,对他灿然一笑。    他双唇微张,像倒抽了一口气般眨眨眼。有那么短暂的一秒。他看来有点失魂落魄,地球像是微微偏离了轴心。地壳板块向新的所在地滑去?    我的天啊,克里斯钦.格雷也有迷失的表情。    “再告诉我明天怎么约?”他伸手到后裤袋拿出钱包。“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早上十点以前要和我联络。”    “好的。”我对他笑,看来凯特会开心得发狂。    “安娜!”克雷顿先生最小的弟弟保罗从走道另一头冒出来?    我听说他从普林斯顿大学回来了,但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    “呃。抱歉,等我一下,格雷先生。”    格雷皱着眉看我转身离开。    保罗一直都是我的好友,尤其在我和这位富可敌国、大权在握、超超超级迷人的控制狂格雷共处的奇妙时刻?能和一位正常人交谈真是太棒了。保罗用力搂住我?吓了我一跳?    “安娜,嗨?看到妳真好,?”他很热情?    “哈啰?保罗,你好吗?回来帮你哥哥过生日?”    “对?妳气色不错,安娜,非常好?”他稍稍往后退,隔着一臂的距离打量我,笑了起来?    放开我后,他的一只手臂仍然占有性地搭在我肩上,我有点难为情,不安地将重心在两脚换来换去。看到保罗很开心,但他每次都有点亲热过头了。    我抬眼看向克里斯钦.格雷,他像鹰一般打量着我们,银眸半瞇,神情若有所思。双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他从一个亲近到有点怪的显客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冷漠疏离的人。    “保罗,我有客人在。你应该见见他。”我试着消除格雷眼中的敌意,把保罗拉到他面前。    他们互相打量对方。气氛一下子掉入了冰窖。    “呃,保罗,这位是克里斯钦.格雷。格雷先生,这是保罗?克雷顿。他哥哥是这里的老板。“为了某种恼人的原因,我觉得自己应该解释清楚一点。    “我从刚进这里打工时就认识保罗了,虽然我们并不常见面。他刚从普林斯顿大学回来,他在那里念商业管理。”我开始喋喋不休了…立刻停止!    “克雷顿先生。”克里斯钦伸出手,表情高深莫测。    “格雷先生。”保罗和他握手,“等等,不会是那位克里斯钦.格雷吧?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    保罗的态度从看不顺眼到敬若天神?只花了不到千万分之一秒。格雷礼貌地微笑。但笑意未达眼中。    “哇噢?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    “安娜塔希侄都办妥了,克雷顿先生。她非常盛情地招呼我?”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但他的话…好像说的是另一回事。相当难以理解。    “很好,”保罗回答,“待会儿见啰?安娜?    “好,保罗。”我看着他消失在仓库的方向。    “就这些。”他的话语冰冷简短。“还需要什么吗,格雷先生?    糟糕…我惹到他了吗?深吸一口气,我转身走向收款机?他有什么毛病啊?    我将绳子、工作服、纸胶带及束线带结好帐。    “总共四十三元,麻烦您?”我抬眼看向格雷,但立刻后悔。他紧紧盯着我。眼眸蒙眬而热切,简直夺人心魄。    “要用袋子装吗?”我拿过他的信用卡问着。    “麻烦妳了,安娜塔希娅。“他爱抚般轻吐出我的名字,我的心再次失控。几乎快不能呼吸。    我草率地将他买的东西塞进塑料袋里。    “如果要拍照妳会打给我,对吗?”他又回到公事公办的模式。    我点头。再次语塞。我将信用卡还给他。    “好,也许明天再见啰。”他准备转身离开,又停顿了一下,“哦。还有,安娜塔希娅,我很高兴卡凡纳小姐无法亲自前来访问我。”他微笑,将购物袋抛在肩头,大步往店门外走去,留下我和我身上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女性荷尔蒙。    他离开后,店门再次关起。我盯着它傻傻看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    好吧,我喜欢他。看,我对自己承认了?无法再隐藏自己的威觉。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威受;我认为他很有魅力,非常非常有魅力。但这往定没好下场,我很清楚,我悲喜交加地叹了口气。他会来这里只是个巧合,但我还是可以远远地暗恋他,对吧?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如果我能找到摄影师,明天还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旁欣赏他,我期待地咬着唇,发现自己像个女学生般暗自窃喜。    我必须打给凯特安排摄影的事。    凯特欣喜若狂。    “但他去克雷顿五金行做什么?”她的好奇从话筒另一端蔓延过来。我正在储藏室的尽头,试着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在。    “他刚好在附近。”    “这也太巧了吧?安娜,妳不觉得他是来看妳的吗?”她做出推测。    我的心因为这种可能性而漏跳了一拍,但喜悦很快就消失无踪,无趣又令人失望的现实指出他只是来出差。    “他是来拜访华盛顿州大的农学院啦,他赞助了一些研究。”我咕哝着。    哦,对,他赞助了两千五百万给那个部门。”    哇?    “妳怎么知道?”    “安娜,我是个记者。我还写了篇关于那家伙的专访,这是工作要求啊。”    “好吧,卡拉?伯恩斯坦。小心头发别掉光了。所以妳要拍些照片吗?”    “我当然要。问题是要找谁来拍。而且在哪里拍?”    “我们可以问他地方,他说他会待在这附近。”    “妳有办法联络他?”    “我有他的手机号码。”    凯特惊呼“全华盛顿州最富有、最难以捉摸、最迷人的黄金单身汉。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妳?”    “呃…对?”    “安娜!他看上妳了,无庸置疑。”她斩钉截铁地说。    “凯特?人家只是表达善意而已?”但即使我这么说,心里也很清楚真相并非如此——克里斯钦.格雷不会来表达各意这一套,顶多只能说他礼貌周到,我心底有个小小声音在低语凯特可能是对的。这样一想害我头皮发麻,可能,只是可能。他也许喜欢我,毕竟他有说过?他很高兴访问他的人是我。我窃喜地抱住自己来回摇晃。暂时沉浸在他可能对我有意思的喜悦中。    凯特把我拉回现实。“我不知道该找谁来帮我们拍照。我们常配合的摄影师利瓦伊没有空!他回到爱达荷瀑布市的家中去度周末了。他要是知道自己错过帮全美顶尖企业大亨拍照的机会,一定会呕死。”    “嗯…荷西怎么样?”    “好主意!妳去问他,反正他可以为妳赴汤蹈火。然后打给格雷,问他要在哪里拍。”凯特对荷西总是很不客气。    “我觉得应该是妳打电话。”    “打给谁。荷西?”凯特哼了声。    “不是,格雷。”    “安娜!妳才是和他有交情的人耶。”    “交情?”我对她尖喊,声音不只高了八度。“我根本不认识那家伙。”    “至少妳见过他啊?”她挖苦地说。“而且看来他也想多认识妳-些。安娜,打给他吧?“她  交代完就挂断电话,有时她真的很霸道?    我皱眉瞪着手机,对它吐吐舌头。    我刚在语音信箱留话给荷西,保罗就走进储藏室来找砂纸。    “外头需要人手,安娜。”他温柔地提醒我?    “好,嗯,抱歉。”我低语,转身要离开。    “说说看,妳怎么会认识克里斯钦.格雷?”保罗想让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没什么说服力?    “我替校刊社去采访过他?凯特那时人不舒服?”我耸耸肩?试着让声音总起来轻松自在,但和他一样失败。    “克里斯钦.格雷会跑来克雷顿五金行?最好是这样啦!”保罗嗤之以鼻又有点惊讶,他甩甩头像是要厘清些什么。“总之,今晚要不要聚一下,喝点东西?”    他只要回家就会约我出去,但我从来没答应过,这已变成一种例行公事。我从来不觉得和老板的弟弟约会是个好主意,况且保罗是那种美国邻家大男孩式的可爱?不是小说男主角那一型,我实在没办法把他联想成男人?那格雷算吗?我的潜意识挑起假想的眉问,但我立即挥开这想法。    “你不是应该帮你哥哥办个家庭聚餐或什么的?”    “那是明天的事。”    “或许下次吧,保罗,我今晚要念书,下礼拜就是期末考了。”    “安娜,总有一天妳会答应我的。”    他笑起来,我逃出储藏室。    “但我只拍地方风景,安娜,不拍人物。    “荷西,拜托啦。”我求他。    荷西抱怨。    我握着手机在小公寓的客厅里来回踱步?看着窗外渐暗的暮色。    “把手机给我?”凯特一把从我手上抢过手机?将丝缎般金红的秀发拨到肩后。    “给我总好。荷西?罗德里盖兹。如果你想让校刊报导你的开幕秀,你明天就要当我们的摄影师,了吗?”凯特有时实在很强悍?“很好,安娜会再打给你告知时间、地点,我们明天见。”她啪的一声阖上手机。    “搞定。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决定时闲、地点。打给他。”    她将手机递给我,我顿时感觉胃绞在一起。    “打给格雷,快点!”    我满脸不悦地看着她。同时伸手到背包拿出他的名片。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号码。    铃声响到第二声他就接了,语气冷漠内敛?不带感情.    “格雷。”    “呃…格雷先生,我是安娜塔希娅.史迪尔。”我太紧张了,几乎快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对话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我的心吓得直打颤?    “史迪尔小姐,真高兴听到妳的声音。”他的口气变了。    我猜他很惊讶。但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暖,而且更加诱人。我的呼吸暂停,羞红了脸,突然意识到凯瑟琳。卡凡纳正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看?我冲进厨房躲开她不必要的精密探测。    “呃,我们决定为那篇访问稿拍一些照片。”安娜,吸气?呼吸啊。我感觉我的肺似乎换不过气来。“如果可以的话,就明天拍,哪里对你来说比较方便呢,先生?”    我几乎可以转见他那斯芬克司般的笑容透过电话传来。    “我住在波特兰的希斯曼酒店。这样吧,明天早上九点半如何?”    “没问题,我们去找你。”我激动得喘不过气,简直像个小孩似的,一点也不像华盛顿州有资格投票以及合法饮酒的成熟女性。    “我很期待,史迪尔小姐。”    我能想象他眼眸中的淘气光芒,他怎么有办法把这九个字讲得像是某种暧昧的约定?我挂断电话,凯特来到厨房。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安娜塔希娅?若思?史迪尔,妳喜欢他!我从来没有看过或听过妳这么…这么神魂颠倒。妳整个脸红透了。”    “哦,凯特,妳知道我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啊?这已经变成我的职业病了,所以别荒谬了。”我凶她,她惊讶地对我眨眨眼!因为我很少会闹脾气,但也很快就没事了。“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怕,就是这样?”    “希斯曼酒店,那好办,”凯特喃喃自语。“我打个电话给他们经理,乔个地方出来拍照?”    “我来准备晚餐。然后我就得念书了?”我掩饰不住被她挑起的焦躁不安。只好打开橱柜开始准备晚餐。    这一晚我睡得不好,一直翻来覆去。梦到一对蒙眬的银灰眼眸、连身工作服、一双长腿、修长的手指,还有伸手不见五指、渺无人烟的地方?我半夜醒了两次,心跳坪坪狂跳。哦,我几乎没什么睡?明天本人的脸色可好看了。我自嘲一番,拍拍枕头试着再睡一下?    希斯曼酒店就位在波特兰市中心,这楝华丽的棕色石砌大楼恰好就在一九二○年后期经济大萧条开始之前竣工。因为我的小车坐不下,荷西、崔维斯和我开金龟车,凯特则开她的c LK。崔维斯是荷西的朋友?也是摄影师。今天来协助打光。    凯特用列名于访问稿中的方式和希斯曼酒店谈交换条件,让我们今早得以免费使用一间客房。  当她在柜台说明我们是来拍摄克里斯钦.格雷总裁的照片时,客房立刻升等为套房,只是普通大小的套房,因为很明显的,格雷先生应该占据了整楝楼最大的房间。一位热心过头的营销专员带我们上楼到套房,他非常年轻,而且不明就里的紧张。我怀疑凯特的美貌及女王般的态度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简直被凯特吃得死死的。    套房装渍得优雅低调,却也不失奢华威。    已经九点了,我们还有半小时可以安排前置作业。凯特火力全开。    “荷西,我想我们靠着墙拍,你同意吗?”她没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崔维斯,把椅子都搬开;安娜,妳可以请房务部准备一些茶点来吗?然后告诉格雷先生我们到了。”    是的,夫人。她真是颐指气使,我翻翻白眼,但还是砖话照做。    过了半个小时?克里斯钦.格雷走进我们的套房。    要命!他穿了件白衬衫,领口敞开,下半身搭配灰绒西装裤,微乱的头发依然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气,光是看着他就让我口干舌燥…他真是性感得离谱。走在格雷前方先行进入房间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理着小平头,蓄着短须,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现正默默的站在房内一角,榛色双眼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我们。    “史迪尔小姐,又见面了。”    克里斯钦.格雷向我伸出手,我握了握,眼睛眨个不停。哦,我的天…他真的非常…我一碰到他的手就威觉到那股美妙的电流再次窜过全身,为我注入活力,也让我脸红心跳,我确定自己一定明显的喘不过气。    “格雷先生,这位是凯瑟琳.卡凡纳。”我低声介绍。伸手指向正走上前来的凯特?她紧盯着他的眼睛。    “锲而不舍的卡凡纳小姐?妳好吗?”他对她浅浅一笑,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我相信妳感觉好多了,安娜塔希娅说妳上周身体微恙。”    “我没事,谢谢你,格雷先生。”她沉稳的和他握手;眼也没眨一下。    我提醒自己。凯特念的可是全华盛顿州最好的私立学校。她家很有钱,成长过程充满自信,从不怀疑自己会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一向很崇拜她。    “谢谢你挪出时间。”她对他礼貌但专业的一笑。    “荣幸之至。”他回答。    当那双眼眸朝我看来。我又红了脸。该死。    “这位是荷西?罗德里盖兹。我们的摄影师。”我介绍,同时对荷西笑了笑,他也充满感情地对我微笑,但当他的视线转向格雷,立刻变得冰冷?    “格雷先生。”他点头。    “罗德里盖兹先生。”打量荷西的同时,格雷的表情也变了?    “你们要我站哪里?”格雷问他,语气似乎带点威胁。    但凯瑟琳不准备让荷西独撑全场?    “格雷先生。可以请你坐这里吗?小心那些灯的电线。之后我们再拍几张站姿。”她指引格雷到墙壁前方的一张椅子。    崔维斯打开灯,一下子闪花了格雷的眼睛,他低声道歉。随后我和崔维斯退到后方。看着荷西进行快速连拍。他用手持的方式拍了几张,请格雷转向这边。接着转到那边,举起手,再放下去;接下来用脚架拍,荷西大概拍了二十分钟,格雷一直很有耐性地摆出各种大方自在的坐姿。我的愿望成真了?我可以近距离恣意地欣赏格雷。当我们再次四目相交,我必须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去看他迷蒙的双眼。    “坐姿差不多了?”凯瑟琳再次打岔?“站起来好吗。格雷先生?”她问。    他站起来,崔维斯迅速移开椅子,荷西的尼康相机快门再度喀嗦作响。    “我想已经足够了.”五分钟后,荷西宣布。    “太棒了,”凯特说?-再次感谢你?格雷先生?”    她和他握手致意,荷西也上前握手。    “我很期待看到这篇访问,卡凡纳小姐。”格雷低声说着,接着转向我,在门边停下。“妳愿意送我一程吗,史迪尔小姐?”他问。    “当然。”我回答?脑子一片混乱。    我急切地往凯特看去,她对我耸耸肩!我注意到荷西在她身后拉长了脸。    “祝各位有个美好的一天。”格雷说着打开门,往旁边退一步,以便让我先行。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要什么?我心烦意乱又紧张兮兮地在酒店长廊停下脚步,格雷正走出房间?身后跟着一身利落西装的小平头先生。    “我再打给你?泰勒?”他低声对小平头先生交代?    泰勒信步走回长廊!格雷灼热的视线转回来看着我?该死……我闯祸了吗?    “我在想。妳现在会不会想和我一起喝杯咖啡?”    我的心快要跳出喉咙了。约会?克里斯钦.格雷要和我约会!他是问妳要不要喝杯咖啡。也许他认为妳根本还没睡醒。我的潜意识再次冷嘲热讽。我清清喉咙,试着让自己镇定一点。    “我得把大家载回去?”我语带歉意地低声回答,双手在身前绞扭成一团?    “泰勒。”他大声叫唤,吓得我跳起来。    刚刚还在长廊另一端的泰勒,转身向我们走过来。    “他们都住在学校里吗?”格雷问,声音温柔中带着好奇。    我点头,震惊到无法言语。    “泰勒可以载他们,他是我的司机。我们有一辆大型四轮传动厢型车,也可以顺便载器材。”    “格雷先生?”泰勒走到我们身边,面无表情。    “麻烦你?载摄影师、他的助理及卡凡纳小姐回家好吗?”    “没问题,先生?”泰勒回答?    “来吧,现在妳可以陪我喝杯咖啡了吗?”格雷微笑?好像此事已经说定了?    我皱眉?“嗯…格雷先生,呃,这真的……听着。泰勒不需要载他们回家。”我很快地瞄泰勒一眼。他依然维持面无表情的酷样。“如果你能等我一下,我可以和凯特换车。”    格雷扬起眩惑人心、毫无防备、浑然天成、满口白牙的灿烂微笑,我的天…他打开套房门让我再次进入,我从他身边绕进房间,看到凯特正热烈地和荷西讨论着什么。    “安娜?我想他绝对是看上妳了。”她斩钉截铁地说?    荷西不赞同地看着我。    “但我不相信他?”她补充?    我举起一只手,希望她不要再说了,而奇迹出现,她真的停止说话。    “凯特,如果金龟车给妳开,妳的车能借我吗?”    “为什么?”    “克里斯钦.格雷邀我和他一起喝杯咖啡?”    她的下巴掉下来了。凯特也有张口结舌的时候,我欣赏着这一刻。她抓着我的手臂,拖着我到套房内和客厅相隔较远的卧室。    “安娜?他有点不对劲?”她的语气充满警示意味。“他是很帅,我同意,但我觉得他有点危险。特别是对像妳这样的人来说。”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我追问?觉得有点受冒犯?    “像妳这么纯真,安娜?妳懂我的意思。”她不悦地说。    我满脸通红。    “凯特。只是喝杯咖啡而已?我这礼拜就要开始考试,我必须念书,所以不会耽搁太久的。”    她鳜着嘴,似乎在衡量我的话。终于!她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交给我,我把自己的交给她。    “我们晚点见。别拖太久,不然我就要派救难搜索队了。”    “谢谢。”我抱了抱她。    我离开套房?发现格雷靠在墙边等我,帅气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时尚杂志里的男模特儿。    “好,来喝咖啡吧。”我咕哝着,双颊热辣?    他咧开嘴笑。    “妳先请,史迪尔小姐。”他站直身子?伸出手示意我先走。    我沿着长廊往前走,双膝打颤?满满的蝴蝶在胃里振翅飞舞,心脏在嘴里以戏剧化的不规则频率大力跳动。我就要和克里斯钦.格雷一起喝咖啡了…但我讨厌咖啡。    我们一起沿着酒店长廊往电梯方向走?我应该跟他聊些什么?我的脑子忽然变成一团浆糊。我们待会儿要聊些什么呢?我和他到底有什么共同点?他轻柔温暖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妳和凯瑟琳.卡凡纳认识多久了?”    开场问题还满简单的。    “从大一就认识了,她是我的好朋友?”    “嗯。”他回答,似乎不以为然。他在想什么?    到了电梯口,他按下按钮,开门铃声几乎同时响起。门打开后,里面有对正热情拥抱彼此的年轻情侣,被吓到的他们难为情地连忙分开。视线尴尬地四处乱瞟。格雷和我走进电梯。    我努力想保持面无表情,只好盯着地面看,感觉一阵阵热浪涌上脸颊?我从睫毛底下偷看格雷,他的嘴角隐隐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年轻情侣一声不吭,大家在尴尬的沉默中抵达一楼。甚至没有番石榴的背景音乐让我们转移注意力。    电梯门打开了,格雷牵起我的手,用他那修长微凉的手指紧紧握住,害我吓了一大跳。我感到电流窜过全身,那已经跳得很急的心脏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他领我走出电梯,同时听见那对情侣的窃笑声从我们身后传出。    格雷笑了。“电梯有什么好的?”他喃喃自语。    我们穿过酒店那富丽堂皇、人声鼎沸的大厅往前门走去。但他没有走旋转门,我猜可能是因为他不想放开我的手。    外头是舒爽的五月星期天,阳光灿烂,交通顺畅。格雷转向左方,漫步往街角而去,我们在人行道上停下来等红绿灯,他依然握着我的手。我在大街上,而克里斯钦.格雷牵着我的手。没有人牵过我的手,我感到微微晕眩。全身兴奋地打颤,我想尽办法要压下那股威胁着要撕裂我的脸的荒唐笑意。试着保持冷静。安娜,我的潜意识向我哀求。号志灯上的小绿人出现了,我们再次往前走。    我们经过了四个路口。抵达波特兰咖啡屋,他放开我,握住手把推开大门好让我进入。    “不如妳去找张桌子,我来点饮料。妳想喝什么?”他问,一如往常的彬彬有礼。    “我想要…嗯,英式早餐茶,茶包分开放?”    他挑起眉。“不喝咖啡?”    “我对咖啡不太热衷。”    他微笑。“好,茶包分开放?甜吗?”    我愣了一下?把这句话想成了甜言蜜语,好在我的潜意识臭着脸闯进脑海里并不是?傻爪?是问妳要加糖吗?    “不用,谢谢。”我低头看着绞扭的十指。    “要吃什么吗?”    “不,谢谢你?”我摇头?    他走向柜台,我偷偷地从睫毛底下打量他;他正在排队等着点餐。我可以这样一直看着他…他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身材修长,而那条长裤贴着臀部的曲线?;?我的老天啊!他用修长优雅的手指梳了一两次那现在已经干了、但还是有点微乱的头发。嗯…我也想那么做,这个念头就这样自动出现在我脑海中;害我的脸像着火般热辣。我咬着唇,再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喜欢自己的思绪有如脱缰野马。    “一分钱买妳正在想的事。”格雷回来了,吓我一跳。    我满脸通红。我正在幻想用手梳过你的头发,不知道它的触感会有多柔软?我甩甩头。他将手上的托盘放在贴有桦木木皮的小圆桌上,递给我一组杯盘、一个小茶壶、一个上面放有标示着“唐宁英式早餐茶”长形茶包的小碟——我最爱喝的口味?他喝的是咖啡?奶泡上方有个完美的叶型拉花,他们是怎么做的啊?我无聊地想。他还买了个蓝莓玛芬蛋糕给自己。他将托盘移开,长腿交迭坐在我对面,四肢自然摆放,看起来轻松闲适,我真羡慕他,反观我呢。则是手足无措、缺乏平衡,几乎动不动就会摔个四脚朝天。    “妳在想什么?”他提醒我。    “这是我最爱喝的茶。”我的声音低不可闻?我就是无法相信自己正和克里斯钦.格雷面对面坐在波特兰的咖啡馆内。    他蹙起眉头?知道我没说实话。我将茶包放进茶壶,又立刻用汤匙把浸过的茶包捞出来,将它放回小碟子上,他疑惑地偏头看我。    “我喜欢喝什么都不加?而且很清淡的茶。”我低声解释。    “这样啊。他是妳男朋友吗?”    什么跟什么?    “谁?”    “那个摄影师,荷西?罗德里盖兹。”    我笑了。带点紧张。可是也很好奇;是什么造成他这种印象?    “不是。荷西是我的死党,仅此而已?你为什么认为他是我男朋友?”    “妳对他微笑的样子,还有他对妳的态度?”他的眼眸紧盯着我的?    他太慑人心魄了,我想要转开视线却被他牢牢抓住,像是着了魔般。      “他比较像是家人。”我轻声回答。    格雷轻轻点头,看来对我的答案很满意?低头看着他的蓝莓玛芬蛋糕。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蛋糕旁的衬纸,我看得入了迷。    “要来一点吗?”他问?那个促狭的神秘微笑又出现了。    “不了,谢谢。”我皱眉,再次垂眼看着自己的手。    “那么,昨天我在店里碰见的那个男孩子,他也不是妳男朋友?”    “不,保罗只是朋友,我昨天跟你说过啦。”噢,这有点离谱了。“你为什么问这些?”    “妳和男人在一起似乎很紧张。”    真是的,这话题太私人了。而且?我只有在你身边会紧张,格雷先生.    “我有点怕你吧。”我面红耳赤。但在心里拍拍自己的背赞美自己实话实说?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我听到他猛吸一口气。    “妳是应该怕我?”他点头?“妳很诚实,拜托别一直低着头,我喜欢看妳的脸?”    我看着他,他给我一个充满鼓励但有点苦味的的微笑。    “这给了我线索,关于妳可能在想些什么,”他顿了一下。“妳很神秘,史迪尔小姐?”    神秘?我?    “我一点也不神秘。”    “我觉得妳非常内敛。”他低声说。    是吗?哇…我怎么做到的?这把我搞胡涂了。我?内敛?不可能!    “除了妳脸红的时候,当然啦,还满常见的。我只希望自己能知道妳为什么羞红了脸。”他剥了一小块玛芬蛋糕放进嘴里慢慢嚼,两眼依然盯着我。    就像时间算好了一样,我立刻脸红起来。该死!    “你一向都做这么私人的观察吗?”  “我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我冒犯到妳了吗?”他听起来很惊讶。    “没有。”我老实回答。    “那就好。”    “但你还满霸道的。”我轻声反击。    他挑高眉,而如果我没看错,他也微微红了脸。    “我习惯照自己的方式做事,安娜塔希娅,”他低语。“各方面都一样。”    “这点我不怀疑。为什么你都不请我直接叫你的名字?”我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感到惊讶。这段对话怎么变得这么严肃?方向和我原先预想的不一样,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他的反抗性这么重,因为他像是在警告我远离他。    “会直呼我名字的只有家人和一些亲密的朋友,我喜欢这样。”    哦?他还是没讲出“叫我克里斯钦吧”?他就是个控制狂,没什么其它好解释的,部分的我心想也许当初让凯特去访问他比较好?两个控制狂面对面,加上她也是金发——唔,草莓般的金红色,和他办公室里的所有女人一样。也是个美人呢,我的潜意识提醒我。我不喜欢克里斯钦配上凯特的想法。我喝了一口茶,格雷又吃了一小块玛芬蛋糕。    “妳是独生女吗?”他问。    他一直在换话题?    “是。”    “谈谈妳爸妈吧。”    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很无聊的。    “我妈住在乔治亚州,和新婚丈夫包柏一起。我的继父住在本州岛岛的蒙帝撒诺。”    “妳父亲呢?”    “我还是婴儿时父亲就过世了。”      “我很遗憾。”他低声说,一抹不安掠过他的脸。    “我并不记得他。”    “所以妳母亲再婚了?”    我哼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他皱眉看着我?“妳不愿意多谈,对吗?”他淡淡地说,深思似地摸着下巴。    “你也是啊?”    “妳已经访问过我一次了,我还记得当时那些颇为追根究柢的问题?”他做个鬼脸?    惨了?他还记得关于“同性恋”那个问题?我又再次觉得丢脸到极点,日后我可能需要密集治疗才不至于每当想起那一刻就羞愧得要死。我开始叨叨述说关于我的老妈,任何可以让我封锁那段回忆的事。    “我妈很了不起,她是无药可救的浪漫派,现在这位是第四任丈夫。”    克里斯钦惊讶得瞪大眼睛。    “我很想她,”我继续说。“不过她现在有包柏了。我只希望他可以盯紧她,还有在她那些愚蠢计划失败时帮忙收拾烂摊子。”我甜甜一笑,我很久没见到妈妈了?    克里斯钦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时喝几口咖啡。我真的不应该再看他的嘴了,那实在让人无法集中心神。    “妳和继父相处得好吗?”    “当然,他把我养大的,他是我唯一认得的父亲。”    “他是什么样的人?”    “雷伊?他…沉默寡言。”    “就这样?”格雷非常惊讶?    我耸肩。这男人期望总到什么?我的生平传记?      “和他的继女一样不多话。”格雷立刻搭腔。    我压抑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他喜欢足球,特别是欧洲球队?还有保龄球、飞绳钓鱼以及制造家具。他是个木匠。也是陆军退伍老兵。”我叹气。    “妳和他同住?”    “是,我妈在我十五岁时认识了第三任丈夫,我留在雷伊身边?”    他蹙眉,似乎有些困惑。    “妳不想和妳母亲同住?”他问。    这真的不关他的事。    “第三任丈夫住在德州?我家在蒙帝撒诺。而且…你知道的,我妈刚新婚。”我停住。我妈很少提到第三任丈夫的事,格雷想知道这些做什么?这和他完全无关。转换牌局,另一方出手了。    “谈谈你的父母吧。”我问。    他耸肩。“我父亲是位律师。母亲是小儿科医生。他们住在西雅图?”    噢…他有个富裕的童年。我读叹这对收养了三个孩子的成功夫妻,其中一个不但长成了俊美的男人,还不费吹灰之力就征服了商业世界。是什么促使他如此成功?他的父母一定很骄傲。    “你的兄弟姐妹在做什么?”    “艾立欧从事营造业?我的小妹人在巴黎?跟在一位法国名厨旗下学习料理?”他的眼中蒙上一层不悦之色?显然,他不想多谈家人或是他自己。    “我听说巴黎很迷人。”我咕哝着?为什么他不愿意谈他的家人?因为他是被领养的吗?    “很美的地方,妳去过吗?”他问,不悦之色消失了。    “我从来没离开过美国本土。”所以现在又回到闲扯淡了。只是,他在隐瞒什么?    “妳想去吗?”  “去巴黎?”我尖声问。一下反应不过来——谁不想去巴黎?“当然呀,”我不情愿地承认,“但英国才是我真正想去参观的地方。”    他微偏着头,用食指轻抚下唇…天呀!    “原因是?”    我眨眨眼。专心一点,史迪尔。    “那是莎士比亚、奥斯汀、勃朗特三姐妹、汤马斯?哈代的家乡,我想去看看那些启发他们写出旷世巨作的地方。”    谈论这些经典文学作品提醒了我?现在应该是念书的时候,我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我得念书。”    “准备考试?”    “对!星期二开始考。”    “卡凡纳小姐的车在哪里?”    “酒店的停车场?”    “我陪妳走回去。”    “谢谢你的茶,格雷先生。”    他又露出那种秘而不宣式的微笑。    “别客气,安娜塔希啊?我很荣幸?来吧!”他发号施令,同时对我伸出手。    我迷迷糊糊地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走出咖啡店?    我们慢慢走回酒店,彼此没有交谈。但气氛安详和谐。他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冷静自持?而我呢,则拚命回想这个小小的早晨咖啡约会进行得如何。我觉得自己好像参加了某种面试,但我不清楚工作内容是什么。    “妳一天到晚穿牛仔裤吗?”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大部分的时候?”    他点点头。我们走回了十字路口,穿越酒店对面的马路。我的脑子转个不停?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发现我们的相处时间所剩不多?就这样即将结束了。我完全搞砸了。我知道,也许他已经有了对象。    “你有女朋友吗?”我脱口而出。真是的,我就这么大声问出来了吗?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我?    “不,安娜塔希娅,我不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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