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路卡利欧如果从诡计和冥想里选一个的话,选哪个好

随着行军的继续,因为冻僵而被俘的中国士兵也越来越多。照片中的这群中国士兵可能是某个排或者是某个连的幸存者,他们于12月9日在古土里以南被陆战7团1营C连俘获。
照片作者:弗兰克oCo克尔 中士,国家档案馆馆藏照片 (USMC) 127-N-A5377
两名投降被俘的中国士兵,正在由陆战7团C连的陆战队员拍打身体简单检查随身携带的武器,这两名被俘士兵的手上已经没有武器了。在被给给予一根香烟或者是一块巧克力之后,他们就很顺从地被押向战俘营。
国家档案馆馆藏照片 (USMC) 127-N-
在古土里,阵亡者僵硬的遗体从一辆卡车上搬运下来,准备在一个集体墓地里安葬。照片中还可以看见一门155毫米榴弹炮。117名阵亡者中大多数是美国陆战队员,也有一些是陆军官兵和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员,安葬他们的墓穴是推土机在原先的一个炮兵火力指挥中心上推出来的。
照片作者:弗兰克oCo克尔 中士,国家档案馆馆藏照片 (USMC) 127-N-A5366
Photo by Cpl W. T. Wolfe, Department of Defense Photo (USMC) A5414
MajGen Smith, a deeply religious man, paid a last visit to the division’s Hungnam cemetery before boarding the Bayfield (APA 33) on 13 December. A memorial service with chaplains of three faiths, Protestant, Catholic, and Jewish, was held. Volleys were fired and taps sounded. During the course of the Chosin Reservoir campaign, 714 Marines were killed or died of wounds.
照片作者:WoTo沃尔夫下士,国防部照片 (USMC) A5414
史密斯少将是一个虔诚的教徒,12月13日在登上“贝菲尔德”号(APA 33)军舰之前他来到了陆战1师在兴南的公墓看望阵亡将士。三种不同教派,新教、***、以及犹太教的牧师举行了一场纪念仪式。现场还鸣放了排枪并吹响了安息号。在长津湖战役的整个过程期间,有714名陆战队员阵亡或因伤不治死亡。
第三十四章
巴伯选择占领的那座山突兀地矗立在道路上被遗弃的两间棚屋背后,在其中一间里他设立了指挥所。
有一棵高大的松树生长在半山腰,除此之外那座山基本上是秃的。
在山的北面一个浅马鞍面形成了一座桥将这座山同对面散布着巨石的山脊连接了起来,在山脊后面就可以看到德洞山——这附近最高的山峰。
巴伯知道如果志愿军打算进攻F连占据的阵地,那么这座陆桥将是最有可能的进攻通道。
在山脚下靠近棚屋的地方,是一道8英尺高的路基,那是1932年日本人劈山修路的时候建的。
如果从空中鸟瞰,那么F连的防线大致就呈马蹄铁的形状——两边依托着道路,中间的弯曲部分围绕着山顶。罗伯特oCo麦卡锡(Lt. Robert C McCarthy)中尉的排占据着中间,埃勒莫oGo皮特森中尉(Lt. Elmo G Peterson)的排占据着左边,约翰oMo邓中尉(Lt. John M Dunn)的排占据着右边。
劳伦斯o施密特中尉(Lt. Lawrence Schmitt)说:“我们对那个在朝鲜东北部紧靠长津公路的狭窄而舒适的环形阵地极其满意。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我们的阵地牢不可破,那些黄皮甚至都不敢来打扰我们,我估计附近的中国人也就是那么一两个观察我们动向的监视哨,但是巴伯上尉并不这么认为。
他考虑了一切的可能,做了条例上规定的每一件事,分配了排防御区与火力地域,亲自监督每一件事情的进展,不停地调整重武器的位置直到角度我们满意为止。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那天晚上立刻就会有进攻发生一样。
感谢上帝让这位杰出的陆战队上尉在那个时候如此的小题大做!他拯救了我们每一个人。”
炮兵前线观察员唐纳德o坎贝尔中尉(Lt. Donald Campbell)告诉巴伯说无法为7英里之外本杰明o瑞德上尉(Captain Benjamin Read)的炮兵连进行射击标定,因为这里超出了105毫米榴弹炮的射程。
不过还是可以提供具体情况(On an Individual Basis)下的火力支援,就是精度无法保障。
查理斯oCo达纳士官长(Master Sergeant Charles C Dana)说:“在黄昏到来之前我们生起了几堆火,天黑之后上尉又允许我们继续享受了它们一段时间,到21点把火熄灭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四分之一的人当值守望。”
最后一列车队从德洞山口下面隆隆驶过,在安静的夜里即使没有看到它们闪烁的车头灯,在陡坡上行驶传动装置发出的咯吱声一英里之外就能听得见。
在它们轰鸣着经过F连的前哨阵地消失在路转弯之后,寂静重新降临德洞山口。
那是一个晴朗、明亮并且寒冷彻骨的夜晚。
从F连的角度看,在中国人进攻之前的最后一件大事是由营电话线架线队执行的一项日常任务,他们把电话线从柳潭里一直铺设到了F连所在的位置。
一等兵詹姆斯o温德海姆(PFC James Windham)说:“卡西o尼克斯中士(Sergeant Casey Nix)传达了一项命令,要尽快地架设一条连通F连的电话线。
那时非常晚了,大概是在午夜的某个时刻。
我记得月亮爬了上来并且还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去执行任务的一共有五个人,包括吉普车司机。
吉普车为了布线做了临时改装,在车后部安了一个线轴。
我有一种什么大事即将发生的感觉,并且在驶离司令部的时候觉得非常紧张。
我后来才知道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说。
因为经常要将电话线架设到离开道路的孤立地点,架线兵经常担心被伏击。
线轴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非常的响,并且因为有我们被监视的感觉,整个架线过程更加可怖。
到今天我都在奇怪为什么中国人让我们通过,他们其实是可以轻松解决我们的。
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的就是当我们一回到柳潭里防御圈,我们身后的道路就被冲向F连的中国人淹没了。想想看如果我们晚了五分钟动身情况会怎样!
在F连占据的山顶上,唐纳德o坎贝尔中尉(Lt Donald Campbell)注视着天空中反射的远处柳潭里的闪光,倾听着吹送到山口上来的激烈战斗的模糊回响。
坎贝尔也是那些虽然没有有力证据但是感觉到敌人已经蓄势待发,进攻箭在弦上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灵机一动,他叫通了在下碣隅里的瑞德上尉的陆战队炮兵H连,要求打几发他所谓的警戒炮。
瑞德上尉亲自回话,告诉坎贝尔说他的那个拥有六门炮的H连被命令只对紧急状况做出反应。
更糟糕的是,虽然刚刚更换了新电池,但是坎贝尔的步话机的信号越来越弱了。现在他对于在这个夜晚剩下的时间里能不能叫通下碣隅里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在早晨1点钟左右,麦卡锡中尉注意到阵地上异乎寻常的安静,因此决定检查一下防线。
在月光下他从一个散兵坑走到另一个,被那些当值士兵的呆滞反应搞的越来越火大——这些人不但昏昏欲睡还因为寒冷而反应迟钝。
麦卡锡召集了他的士官长(Platoon Sergeant),三个班长(Squad Leader)以及防区的头头们(Section Chief),挤在一块巨石的背风处他警告他们,如果不能让他们手下的士兵保持饱满的警觉性就要狠狠地收拾他们。
一个小时以后他又巡视了一遍阵地,满意地发现从每一个战位上都传来恰当的口令声。
麦卡锡这才回到他自己的那个浅散兵坑,脱掉结了一层雪壳的战斗靴,心满意足地钻进睡袋。
和非常多的其他人一样,劳伦斯o施密特中尉(Lt. Lawrence Schmitt)也在中国人进攻之前感觉到危险在逼近。
亲爱的伊夫琳
给宝贝你写信是我的享受,因为这让我觉得我们是在一起的。如果你有几天收不到我的消息那么你就知道我变得忙碌了。
在路边的指挥所里,施密特被安排第一轮当值,从九点到十一点。
由于担心会渐渐睡着,他将一个倒过来的子弹箱当作凳子——这是为了让自己坐不舒服,以便随时接听每隔半个小时从各个哨位打来的平安无事的报告电话。
时间慢慢的爬过,终于到了换班的时间。
他将上士戈罗恩沃德(Staff Sergeant Groenwald)推醒。
“起来换班了伙计,11(2300)点了。”
当上士(Platoon Sergeant)在电话机旁边就位了之后施密特脱掉了他的防水靴,感恩戴德地蠕动进睡袋:“我在拉上拉链的同时就睡过去了。”
“上尉!巴伯上尉!”
戈罗恩沃德捅着连指挥官,将他从熟睡中弄。
“在,什么事?”巴伯咕哝着。
“第二排报告说有一大群本地人正在沿着道路接近。”
“本地人……几点钟了,戈罗恩沃德?”
“将近四点了(0400),长官。”
巴伯坐了起来按摩他的脸。“好吧。告诉第二排让那些人停下我们好派人去询问他们。钟(Chung)先生呢?”
“什么事长官?”
“下到二排那里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当机枪手一等兵杰克o佩杰(PFC Jack Page)听到道路上传来混杂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正在靠近山脚的一挺勃郎宁重机枪后面守望,但是他什么人都看不到。
佩杰将手伸长用力向后猛拉枪栓将这挺大枪完全上膛,然后就坐下来静听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大。
借着正在落下的月亮的月光,他看到从道路几百码之外的一个折弯处走来一长队的人,肩并肩地排成四排。
佩杰回忆说:“每当你亲眼见到敌人的时候你都很难相信那是真实的,很难相信你正在看到的东西。
我和我的副射手小声商量着,试着想要弄清楚这些部队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当队伍走得足够近佩杰和其他人看到了那些人戴的帽子上像翅膀一样的护耳以及挂在他们脖子上短粗的冲锋枪,一切疑问都消失了。
防区队长已经向指挥所报告了他们的所见,翻译钟先生也正在下山来的路上,但是佩杰中士等不及了。传奇般的德洞山口之战就要开始。
“他们来了!”麦卡锡手下的一个班长托马斯o埃什戴尔下士(Corporal Thomas Ashdale)喊道。
中尉拉瑞o施密特(Lt. Larry Schmitt)说:“那个时候的温度是在摄氏零下15度左右——我们也是事后在知道的。”
在佩杰中士(不知道为什么前面是一等兵这里就成了中士)突然开始射击之后志愿军士兵分散寻找掩护,一些人临时用八英尺高的路基作为掩体。
这能躲避佩杰的机枪但是却无法躲避从延伸到山脚下的皮特森排防线上陆战队员的攻击,后者将手榴弹从路基的顶端扔过来,同时射杀那些试图翻过路基爬上道路逃跑的人。
当一支苏式冲锋枪突然开火将一阵弹雨射进了路边小棚屋的时候,在里面的陆战队员都惊醒了。
顷刻间每个人都爬出他们的睡袋到处找他们的靴子。
施密特中尉用靴子当枕头,这个当口来不及系鞋带,只把靴子往脚上一套了事。
“我的靴子他妈的在哪?”巴伯上尉喊道:“怀特,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靴子?”
“没有,长官。”副连长(Exec.)克拉克o怀特中尉(Lt. Clark Wright)回答说。
上尉要抓狂了。在马灯微光中施密特可以看到他在床上和装具中狂乱地翻寻。
“我KAO,怀特,我找到你的靴子了,你肯定是穿了我的!”
“哦,他妈的!”
“算了,”巴伯边说边套上怀特那冻得硬梆梆的防水靴,“施密特!”
“是,长官?”
“你呆在这里接电话并且传达命令。”
过了一会就有身背无线电的通信兵来棚屋和施密特做伴了。
后者尽其所能地试着和柳潭里联系:“Bilgerwater,这里是Bilgewater Fox,能听到我吗?完毕。”然后电话机就断线了。
符合逻辑的结论是敌人把电话线切断了,这说明志愿军已经将指挥所和山上的排切断。
来到外边,施密特发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81毫米(81mm)迫击炮旁边没有人,当他看到炮班成员的时候发现他们正躲藏在另一间棚屋之后。
“怎么回事?”
“长官,琼斯说离开那里我们就照作了。”
施密特最终说服他们连队需要他们的迫击炮以及弹药,并且让他们携带着装备爬上山坡。
最开始他们碰到一个小问题,那就是一门迫击炮的座板被冻在地上了,不过用挖壕工具猛敲了几下之后座板被拔了出来。
麦卡锡中尉将他的排布置成两个班在前一个班在后的标准阵势,在两翼各配置了一挺机枪。
这是一个坚强的阵地,但是志愿军的攻击如此猛烈以至于在几分钟之内配置在前面的两个班就支持不住。
麦卡锡只来得及将幸存者撤退到预备阵地上,山冠上的阵地就被敌人占领了。
在布置在前面的两个班35名陆战队员中15人战死,9人负伤,3人失踪。
约翰o奥达斯上士(Platoon Sergeant John Audas)说:“这三个人都被困在睡袋里,那些黄皮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将他们连人带睡袋一起拖走俘虏了。在零度以下你的呼吸可以让拉链的轨道上结冰,可能就是这个导致他们被困在睡袋里。”
一等兵哈瑞森o伯麦斯(PFC Harrison Pomers)和另外两个陆战队员在麦卡锡防线上的一个散兵坑里,鲍默斯说:“我们听到山下有人喊‘他们来了’,然后所有的东西一块开始猛响:军号、哨子、冲锋枪。
我从我的子弹袋里把所有的八个弹排都取出来排列在散兵坑的边缘上。我们等待着那些黄皮靠得足够近。
你可以看到他们被柳潭里上空闪光所映照出来的侧影,每当我们的机枪打出一个连发,曳光弹红色的亮光就会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出来。
当时如此之多的噪音混杂在一起以至于你什么都听不见,中国人分成好几波冲上来。我瞄准脖子以下腰以上的任何部位。
我忙得顾不上害怕,但还是有时间祷告,我一遍遍重复的祷告词是这样的:‘主,如果我必须死去,那么不要让我拉在我的内衣里。’那时我得了腹泻,就在战斗的时候我下腹还在叽里咕噜地响。”
一等兵彼得o豪格润(PFC Peter Holgrun)说:“当那些黄皮靠近的时候我们就向他们射击,整个晚上我们都在做这个。
每次喇叭猛吹就会上来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这是真正的战斗,你根本不知道谁在赢谁在输。”
在战斗开始之前很早,二等兵赫克托o卡佛拉塔(Private Hector Cafferata)、一等兵肯尼思o本森(PFC Kenneth Benson)和其他两个陆战队员就被派到了麦卡锡防线前方25码处。
卡佛拉塔说:“我并不想保持完全清醒,但是射击的声音太响了我根本不可能打晃晃。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些中国人从雪地上直向我们而来,他们靠的这么近以你根本就不必费心去瞄准。”
在中国人越过他们并且泛滥在整个阵地上的时候,本森和卡佛拉塔抓起他们能够拿得动的所有弹药跑回了排里剩下的人勉强守住的那块阵地。
卡佛拉塔说:“本森提醒我忘了拿靴子,哈,我可不想回去取它们,因为中国人到处都是。”
本森和卡佛拉塔匆忙之间跳进去的散兵坑是由一等兵哈里森o伯麦斯和杰拉德(Gerald)把守的,正好在F连防线上压力最大的地方,因为志愿军试图从这里将麦卡锡的排和彼得森的排分割开来。
“在这个时候军官们开始四处抽调人手了,这是为了填补那些牺牲或者受伤的陆战队员的缺。
那时本森和卡佛拉塔出现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们的人太少了而他们的人太多了,这全看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手榴弹像雹子一样向我们砸来。一个落在我们的散兵坑里,我伸手去捡,乓,它把我炸到散兵坑的另一边上;另一个在从我的头盔上弹开的时候炸了,乓。”
“伯麦斯?嘿,伯麦斯。”
“我甚至不能开口回答,但是我还是能够移动一条胳膊,所以我就伸手摸脑袋,看到手上有些血,然后就把头盔戴上。
我全身都麻了,两耳耳鸣,听到有人一遍遍地叫我的名字。
一个海军医护兵爬到我身边,用雪擦我的头。”
“你还好。”他说。
“虽然我仍然处在弹震状态(Palookavile)但是我努力抓起步枪向卡佛拉塔爬过去。”
“我们认为你被打得很惨啊,”他说。
“我也是那么想的。感谢主那只是一个震荡手榴弹而不是一个破片手榴弹。”
“哇”卡佛拉塔说:“又上来了一帮婊子养的。”
“每次射击的时候他都把他的上半身整个地暴露出来。
我眼看着这个人做着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有没有提过赫克托不但是排里个子最大而且还是手脚最笨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和本森看着他抓起投过来的还冒着烟的手榴弹对着那些黄皮投回去。
有一个就落在坑沿上赫克托必须弯下腰来才能把它捞起来丢在一边,但是他的动作不够快,爆炸让他失去了一部分手掌,于是他开始吐唾沫和咒骂,然后重新往他的步枪上装填一个弹排开始射击。
打完那个弹排我们看到他像挥棒球棒那样挥动他的步枪将一枚拉燃的手榴弹径直打了出去,嗖!”
另一枚手榴弹落在本森身边爆炸了,爆炸炸飞了他的眼镜并且使他暂时失明。
由于不能再用他的勃朗宁自动步枪(BAR)射击,本森就四处摸索着寻找步枪弹排,每当听到空弹排被从M-1里面弹出来的叮的一声就把弹排向上递给卡佛拉塔。
“你现在能看见了吗?”
“还不行。”
陆战队的官方史说中国人之所以不能够在这一点上击破陆战队防线主要是由于赫克托o卡佛拉塔,肯尼思o本森以及另外一名叫做杰拉德o史密斯的一等兵努力作战的缘故,并且他们三个“取得了消灭敌人两个排的战果。”
第三十五章
距离德洞山口11公里的下碣隅里尚未遭到战事的折磨。这里唯一加入战斗的是本杰明·瑞德的11团H连,他们向德洞山口区域提供火力支援。在下碣隅里只有少数军官知道在别处发生的生死搏斗。在下碣隅里以南大约18公里处的古土里,一夜平安无事。
在史密斯将军的指示下,师作战参谋阿尔法·布斯尔上校乘坐直升机从咸兴来到下碣隅里。他们一路低飞,看见至少有9道路障,飞越山脊时,多次遭受地面火力的射击。布斯尔说:“看来他们(志愿军)是要守在那里,而且非常自信。因为他们坚信能打败我们,他们在也不四处隐藏,躲避我们的侦察。很明显??虽然没人正式宣布??下碣隅里和古土里已经被包围。我想继续飞到柳潭里去,和利兹伯格与默里谈谈??取得最新情况汇报,了解那里的形势到底有多糟糕??但是史密斯将军不同意。‘那里大约22公里远,沿途天气情况很糟,我很不放心你坐直升机去。’但是他自己也坐直升机,当然他从来不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中尉约瑟夫·威考夫是助理作战参谋,他自愿到柳潭里去,布斯尔说威考夫中尉从前线发回的报告“是很大的帮助,尤其是当我们制定撤退计划时。当我们从第十军军部得到命令时,也以他的报告为准决定是否执行。”)
在高层,远东海军司令,海军中将特纳·焦耶在11月28日就已经预见到,假如第八集团军继续撤退,第十军也将后撤或被志愿军从侧翼包围。基于这样的预测,他通告两栖部队总指挥海军少将詹姆斯·多尔,可能要执行一个大规模的营救行动。多尔上将就立即开始为第十军从兴南撤退做准备。
布斯尔在下碣隅里的短暂停留期间,托马斯·里奇中校找到他,里奇中校是陆战1团3营的营长(3营是1团的3个步兵营中唯一到达下碣隅里的)。里奇建议要指派一名负责防御的总指挥,负责指挥在下碣隅里的各兵种的小部队。他还提醒布斯尔1团3营只有两个连到达下碣隅里,上尉卡尔·希特的G连和英国海军陆战队第四十一特遣队的大约300人还留在古土里,这些部队应尽快调到下碣隅里来,布斯尔表示同意。
里奇召集到达下碣隅里的两位连长开会,他们分别是克拉恩斯·考利上尉和约瑟夫·费谢尔中尉。里奇通知他们大批志愿军在攻击柳潭里,来到下碣隅里的难民说在西面和西南面有大批志愿军部队,两位连长应立即派出巡逻队,核实这些情报。
这天上午史密斯将军坐直升机到达下碣隅里,将他的指挥所设在村北一座不起眼的两室小房中,距离长津河上的那座水泥桥梁不远。布斯尔说:“这里仅仅是他劳累时躺下休息的地方。多数时间他在参谋帐篷中。”在这间朴素的平房中,墙上挂着约瑟夫·斯大林的照片。当一名参谋伸手将它拿下时,将军说:“别动,它没准能给我们些灵感。”
奥利弗·普林斯·史密斯是个少见的、没有特色的陆战队将军。当他的一名参谋被问起能否回想起他的轶事时,这位参谋却想不起来什么特殊的事情,只记得一件小事:“在战役后期,当伙房供应烙饼时,将军很快就来排队领取,后来又来排队领取更多的烙饼。”史密斯和陆战队一样节俭。他身材瘦高,彬彬有礼,在陆战队以他的稳健和准确的判断力而闻名。他提升的速度很慢,在上尉的位置上干了17年,这在当年并不少见,那时的军官要通过严格的检验后才能得到提升。
在二战期间,史密斯曾经在新不列颠岛战役时指挥陆战5团,在贝里琉岛战役时担任副师长,在冲绳岛战役时担任第十军副参谋长。1948年他被任命为陆战队副总司令。当朝鲜战争于1950年6月爆发,他已接近退休年龄,白发苍苍的他被派往潘德尔顿基地担任陆战一师师长。言谈温和,态度腼腆,史密斯擅长于制定政策,发布仔细斟酌过的概括性的命令,他相信他亲手选拔的下级能将他的命令付诸实际。有意思的是,现在人们记得他的却是他在战役后期发布的很有特色的评论。“撤退,见鬼!我们是在向另一个方向进攻。”
在那个时期,就像记者乔治·黑尔博兰德(George Hildebrand)形容的,“陆战队的将军有两大类型。第一种,就像菲尔德·哈里斯;结实,好斗,用咆哮和吼叫表现他们的意志。第二种,就像银行家一样的生意人。霍默·利兹伯格很快就被提拔为准将,他就是后一种人。”奥利弗·史密斯却不属于这两种类型。他最适合的角色是小镇上的药剂师,假如他再增加些体重,老太太们会认为他英俊潇洒。布斯尔说:“谈起长津湖战役,说的次数再多也不为过:没有史密斯将军的预见,陆战一师就不能渡过难关。假如我们的3个步兵团执行阿尔蒙德将军的命令,四处分散,那我们将被志愿军一口一口地吃掉。也是由于史密斯将军的预见,我们才囤积大量弹药物资,尤其是在下碣隅里??就更别说修建机场,这完全是他的主意。”
据布斯尔说,史密斯在下碣隅里下直升机后问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机场什么时候能完工。当史密斯将军和哈里斯于11月16日寻找适合修建机场的位置时,黑色的土壤还是松软的。但是等到28日,冻土的深度已经接近半米,工兵报告说跑道只完工大约百分之四十,虽然他们日夜赶工。将军得知三天以后跑道才能完工。
这个位于水库南端的荒凉的小村就是一片沈寂的茅舍、帐篷和堆积的物资,不由地让人回想起淘金热时的金矿。虽然这一切看上去十分荒凉,但是这些堆积的物资,医院的帐篷和未完工的跑道将成为陆战队日程表上最最重要的设施。官方记载上说:“下碣隅里这个基地为陆战一师重新集中分散的部队提供了合理的希望。”
布斯尔说:“我指派托马斯·里奇为下碣隅里防御总指挥,史密斯支持我的决定。我们知道志愿军马上就会攻击下碣隅里,也许就在这天晚上。假如志愿军占领了下碣隅里,那么在柳潭里的那两个团就完了。”
里奇中校开始准备用他不满员的步兵营和瑞德的炮兵连作为主力来防守下碣隅里,外加上一些此时在防御圈内无所事事的陆军单位。因为迫切需要更多的步兵来加强考利和费谢尔德两个步兵连,里奇希望希特的1团G连和英军海军陆战队立即从古土里赶来。里奇告诉布斯尔他手下的两名军官前几天巡视了下碣隅里周围的地形,环形防线大约6公里长,两名军官的认为起码需要两个团才能守住下碣隅里。和柳潭里一样,下碣隅里也四面环山,但是山头距离下碣隅里较远,除了村子东面的那个山峰。根据地形,有两条可以隐蔽接近下碣隅里的路线。一条是沿着东山,另一条是防线西南侧的一条浅沟,靠近正在施工的机场。里奇必须选择是处处设防,而导致处处的防御都非常薄弱。还是将防御集中在几个点,希望志愿军从这里攻击。很明显大部分防线只能用稀少的炮火来防御。
落日前,本杰明上尉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让H炮兵连留在原位,虽然里奇正在收缩东北方的防线。防线收缩后,H连的6门榴弹炮将处于一个暴露的位置,只有附近的第一陆战队后勤营能掩护他们。瑞德想让远在德洞山口的F连保留在火炮的射程内,假如巴伯上尉需要任何火力支援。他知道假如转移到相对更加安区的防御圈内,他的火炮需要重新调整射击数据,搞不好会丢失原来就在射程边缘的F连的阵地位置。
这时瑞德和他的炮兵们能听到东岸大约5公里远的地方传来隆隆的炮声,那里陆军的一个炮兵营和两个步兵营已经和志愿军开始了生死搏斗。
第三十六章
与陆战一师一样,这条窄小的山路也成为美国陆军第七步兵师依赖的生命线。步七师此时正向北推进,而在同一时间,沿着同一条路,陆战一师却从柳潭里沿路往西行进。尽管如此,由于各自不同的任务,二者没法在行进中协调一致。步七师的计划是沿着长津湖东岸一路北行,赶到下碣隅里的北面,此时步七师已经有三个营突进到了那片荒芜的地区,并在下碣隅里以北三英里一个叫做Hudong的废弃小村建立了临时指挥部。
在丰流里江口以南四英里的地方,陆军第三十一团威廉姆·雷利中校的第三营和雷·恩布里中校的第五十七野战炮营准备扎营过夜。而陆军第三十二团唐纳德·菲思中校的第一营却在丰流里江口北面三英里宿营。三个营的随意扎营地点毫无章法,他们的指挥官根本没打算停留在那个地方超过一个晚上,更没有想到会在此遭到袭击。这个被统称为麦克莱恩特遣队的三个目前仍然各自为战的营,居然没有备用的弹药,燃料和食品的储备。第十军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为陆军装备冬衣,麦克莱恩的陆军士兵仍然穿着仅带绒布里子的野战外套和棉布单裤。他们最缺少的就是带兜帽的风雪长大衣。
三个营之间没有电子通讯联络,也足以说明他们毫无作战准备。中国人进攻时,麦克莱恩上校和亨利·豪兹准将,长津湖东部的两位最高指挥官,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中断了。二人之间偏偏处于三个宿营地的最远端:步七师副师长豪兹在Hudong村的指挥部,而麦克莱恩与先头营的菲思在一起。长津湖东部的战斗一打响,他们只能各自为战,这三个陆军营根本没有任何协防和互援。
11月27日接近夜里11点时,中国人以军号,哨音和牧羊号角声为先导对菲思防御阵地开始进攻。敌人突破了美军的防线,从路东的A连和路西的C连之间突入进来,紧接着进攻A连的防线中部。白朗宁步枪助理,一等兵杰姆斯·兰森:“这可是四十多年来我一直设法忘掉的情景。我被号角声惊醒后,看到照明弹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耳边充满了呼救声,呻吟声以及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我们被击垮了,中国人已经和陆军中的韩国兵混淆在一起,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身影,美国士兵对所有跑动的人开火。双方都有很多人被己方火力射中。毫无用处的韩国士兵此时更是完全在帮倒忙。”
麦克莱恩特遣队的3000人中,有700人来自韩国共和国部队。步七师师长,路军少将戴维·巴尔后来说“哪怕是最富有想象力的人”也想象不出他们具有作战的价值,这些人都是从街头上或稻田里硬抓来的壮丁,被编入步七师充数的。戴维·巴尔将他们描述为:惊慌失措而又疲惫不堪的一群平民,战争开始头几周的紧急状态下,没有机会对他们进行训练。他们没有军饷,中断了和家人联系,装备低劣,供应极差。步七师兵力几乎四分之一是由他们这些扩编兵源构成,他们的表现与其说是士兵还不如说是战俘。
在Hudong村以南一英里的地方,陆战团的一个工程兵小队在乔治·W 金上尉的指挥下,正忙着从一个锯木厂房上将木板拆下来供下碣隅里之用。除他而外,在整个长津湖东岸这片荒芜阴冷的地区,还有另一位陆战队的军官,埃德华·斯坦福上尉,菲思中校的前沿空中火力导引。这位肌肉发达的大块头曾经是战场上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斯坦福:“在朝鲜时,我是奉命在步兵部队里执行临时任务的几个陆战队飞行员之一,这里指的就是在美国陆军。但我仍然是随时待命归队的陆战队飞行员”。)菲思中校命令斯坦福将他的战术空中控制组(TACP)转移到A连的防线后面,准备早晨时开始对他们提供空中支援。这个TACP是由斯坦福和另外三个陆战队士兵组成的,他们是,迈龙·史密斯下士,一等兵文戴尔·萨佛尔和一等兵比利·约翰逊。他们四个占据一个隐蔽壕,离陆军一等兵兰森的散兵坑不远。斯坦福对部下的保暖有充分准备,专门用吉普车跑了一趟下碣隅里搞来全套的冬装:高筒防水棉靴,加厚羊毛袜,绒线长内衣,驼绒背心,毛里棉手套和带兜帽的风雪长大衣。
二十七日夜里近十一点时,斯坦福突然被枪声和近距离中国人说话声惊醒。这时用来当门帘的雨衣猛然被掀开,同时一个毛领上东方人的脸伸了进来,他伸手去抓他的点45,并开了一枪,但已经晚了,那家伙丢进来一个冒着火花的手榴弹,落在他的睡袋脚边爆炸了,一个陆战队员被炸伤。轻武器开始不停地射向他们的隐蔽壕,子弹甚至从裂开的棚顶穿进。四个人急忙从出口逃出来,在一个狭窄的战壕找到掩蔽的地方。这时候,A连的一个陆军中尉过来告诉他们,连长埃德华·斯卡琳上尉阵亡,你们四个当中的陆战队军官是这一带级别最高的,所以必须代替连长指挥战斗。
斯坦福:“让一个飞行员来指挥步兵连,就如同把一个棒球队员放在美式足球队里作四分卫一样荒唐。”但是他在陆战队时的训练会支撑他进入角色,特别是他1944年在宽提科的陆战队空降兵学校接受的13周课程。“我相信这些过程让我拥有步兵技术的基本知识。”斯坦福立即开始把溃散的士兵们集中起来进行有组织的防御,指挥小规模的反攻,结果把突入进来的敌人全部赶出了他们连的防区。
灰蒙蒙的晨光咋现之际,气候更加寒冷并开始下起了雪。现在,斯坦福已经重建A连的阵地,现在他必须下令停止射击,因为这些神经过敏的大兵们仍然在相互开火。斯坦福和这些缺乏训练和参识意识薄弱的陆军士兵在一起好几个星期了。他很了解他们,深知问题所在,也知道他们在尽力而为。与大多数长津湖战区的陆战队战友们不一样的是,斯坦福对这些“狗仔们”保持最大的忍耐,从来没有轻薄过他们低劣的作为。(狗仔,陆战队员们用来形容美国陆军士兵)
一等兵杰姆斯·兰森:“天亮时,传来命令:所有人都要检查一下附近的散兵坑,以防藏有中国人。我最近的一个大约离我十英尺远,我可以断定没有人在里面。但是我走近一看,差点没吓死我:有个中国兵带着冲锋枪就蜷缩在底部。他一看到我,立即把双手举了起来。他穿着绗缝的绿棉衣和肥大的绗缝棉裤,冻得瑟瑟发抖。头上戴一顶二个帽耳下垂的毛里帽子,脚下却是一双球鞋!这我可没法理解,就是现在也不能理解。他的右手动了一下,我用枪指指了他,但他还是想要把手伸到衣服里,像是要去掏一支手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竟然没有对他开枪。他掏出来的不是手枪,而是一个小的塑料夹子。他打开并举到我面前,上面是一个照片,他的全家福-----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孩子。我把他从散兵坑里赶出来,押着送往俘虏集中的地方。那些日子挺不容易的,虽然当时那张照片并没有令我所动,但是现在我一想起来就百感交集。”
随着天色大亮,斯坦福和他的空中控制组终于等来了大显身手的时刻。他派一等兵约翰逊去吉普车上取来空-地无线电,因为飞机马上就到。
“童年1-4,这里是火球1。收到,结束。”一分钟以后,四架VMF-312中队的黑色鸥翼海盗攻击机,像四个黑点一样出现在南部天际。在地面上斯坦福通过对话驾驭着他的“飞骑炮兵”,他已经选好了今天的第一个攻击目标:位于B连东面的一个布满了中国人的阵地,这些士兵隶属于第80师,此时只是愚蠢地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美国人。在这荒芜的连树都没有的湖东岸旷野上,面对海盗号的五英寸火箭和20毫米机炮的空袭,他们根本无处藏身。
麦克莱恩期盼着31团威廉姆·瑞迪中校的第二营马上到这里。有了这个增援再加上Hudong村的坦克连,他认为特遣队将拥有压倒优势。但麦克莱恩此时还不知道,Hudong村指挥部已经接到了消息,瑞迪的人马仍然在南面好几英里外的地方,敌人切断了所有真兴里至古土里的交通。
丰流里江口的环形防御,由第31团三营和57野战炮营共同负责。他们在头一天夜里蒙受了巨大损失,威廉姆·瑞迪中校和野战炮营营长恩布里中校都负了伤,恩布里的副营长死了。幸存的部队被压制后退,围绕野战炮匆忙形成环形防御阵地,一直挣扎着抵挡不断冲到眼前的敌人,直到天亮,敌人显然是怕空袭而后撤。
中国人对停在Hudong村营地的二十二辆坦克没敢轻举妄动,甚至根本没惊动营地的坦克手,工程兵和团部人员。豪兹准将一夜安睡,并不知道北面两个陆军部队遭到攻击。醒来后听到远处江口那边传来枪炮声,他怎么也不能接通雷利或者麦克莱恩的无线电联系。豪兹命令第31坦克连的罗伯特·德里克上尉立即赶往那里给与尽可能的战术支援。
留下六辆坦克守卫湖岸边的指挥部,其余十六辆上午10点出发增援,豪兹和德里克坐吉普车紧随其后。增援从一开始就不顺,有的坦克开始打滑,甚至失去控制,其中一个陷入混着冰雪的烂泥里。三十分钟以后,中国部队用缴获的美国3.5英寸火箭筒袭击停滞不前的坦克纵队,他们冲的很近,甚至攀上了几辆坦克,想要把舱门打开往里投手榴弹。两辆坦克被击毁后,后面的坦克机枪把他们从炮塔上全部打了下去。豪兹和德里克商量了一下,决定取消增援,德里克和坦克连又退回到Hudong村。遗弃被击毁的两辆,和陷在路边沟里的两辆。
此时温度达零下十四度,寒风凛冽。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了陌生却又令人沮丧的情景:一长列好几百个骑着马的中国人正朝着下碣隅里方向行进。南面一英里锯木厂的陆战队金上尉,和他的工程兵们也看到了,他们加紧工作。
中午,豪兹和德里克安全返回到Hudong村,灼热的大肚子火炉旁。德里克建议豪兹将军,即使要步兵增援也最好等到明天早上。但Hudong村这里根本没有步兵,那一天整个美国陆军里似乎都没有步兵。
到了这个份上,豪兹只好借用一辆德里克的坦克,亲自去往下碣隅里寻求陆战队的帮助。他再没回来。
第三十七章
爱德华o阿蒙德将军(General Edward Almond)倾向于相信出现大量中国人的报告是对实际情况的极大夸大,从水库那里传来的令人苦恼的消息只不过是陆军和陆战队中部分军官丧失勇气的表现。因此,他决定亲自飞到北边给大家都打打气。
11月28日中午一架直升飞机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降下,在史密斯将军下碣隅里新开张的司令部旁边的草地上着陆,从上面走下了第十军的司令官。这时史密斯已经通过发布收缩在柳潭里的防御圈以及让利兹伯格的团准备进攻以重新打通柳潭里到下碣隅里的道路这两条命令重新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在阿蒙德将军当晚的日记中这样记载着——考虑到当时的环境,这句话干巴巴的令人惊讶:“和史密斯少将开会讨论了当地情况。”
阿蒙德在下午12点55分离开,飞往水库东岸几英里处麦克莱恩上校的指挥部。仅仅从直升机走到麦克莱恩的帐篷,衣着笔挺的阿蒙德就有效地赢得了在场大兵们的憎恶——这可能是不公平的:刮得干干净净的脸,衣着光鲜,穿着笔挺的冬装裤和一件新的风雪大衣。那些看着他信心满满地大踏步向前的大兵们都能够如奥利佛o史密斯那样得出结论:第十军这位勇于进取并且傲慢自大的军长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领会到“当地情况”是如何地严重到了可怕的地步。
麦克莱恩的特遣队力量薄弱,勉强只能够做到自我保护,更不要说发动一场进攻了。按照正常的逻辑应该立刻将它撤往下碣隅里,但是军长却做出了继续进攻的命令。阿蒙德就近在一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铺开一张地图,在这当儿费思中校仍然在尽力向他说明前一个晚上志愿军两个师的部队进攻特遣队的细节。
“那不可能,”阿蒙德说:“在整个北朝鲜中国人都没有两个师的兵力!现在正拖住你们的只不过是些崩溃的、向北边逃窜的残余敌人罢了。我们要继续进攻,直到到达鸭绿江边。不要在一帮屁都不是的中国洗衣匠面前踌躇不前!”大手一挥,他给费思下达了明确的命令:“我要你重新占领你昨晚失去的那个高地。当瑞迪(Reidy)一到达就继续向北进攻。”
就在阿蒙德对这些厄运临头的营指挥官进行他的打气演说的同时,“洗衣匠”们井然有序的队伍正在接近或者绕过他们所处的位置。没有一支中国部队在逃向北面,实际上他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向南边开进,一些准备进攻麦克莱恩特遣队,另一些正在进入阵地准备对下碣隅里防御圈发动第一次重大进攻。
简短的谈话完毕,阿蒙德告诉费思在他的口袋里有三枚银星勋章要发出去,一个给费思本人,另两个给费思想要给的任何人。作为将军的儿子和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唐o卡洛斯o费思中校(Lt. Col Don Carlos Faith)被阿蒙德的简慢态度以及不在意给任何人订上勋章的做法所激怒。强忍着反感,费思环视四周,看到了一个受伤的叫做埃佛雷特o思冒利(Everett Smalley)的中尉正坐在水桶上。
“思冒利,你能过来立正站好吗?”
“可以,长官。”
也就在那时指挥部连的炊事班长乔治o斯坦利中士(mess sergeant George Stanley)经过。
“斯坦利,过来一下。”
费思召集了十几位文书、司机和可行走的伤员作为仪式的见证人。
摸不着头脑的中尉、炊事班长和费思一块立正站好,接受他们本不该得到的勋章(在颁发战地勋章方面太随便是美国陆军的一个长期传统。最近的一个例子:1983年入侵格林纳达的时候颁发了8600多枚勋章,而只有不到7000名美国大兵在行动中登上了那座岛。)
根据当时在场的几位人士见证,阿蒙德一转向正在空转的直升飞机费思就愤怒地将勋章从他的夹克上扯了下来。费思的迫击炮指挥官休o梅中尉(Lt. Hugh May)说他听到中校喃喃自语:“这他妈的成什么体统。”费思的作战参谋威斯利o柯提斯少校(Major Wesley Curtis)陪同他走回了帐篷。
“将军说了些啥?”
“你都听到了,正在北逃的残部。”
思冒利中尉又坐回到他的水桶上去了(“我得了一枚银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而得。”)他取下勋章将它放到口袋里。
那天中午过后不久,亨瑞o赫德斯准将(Brigadier General Henry Hodes)乘坐一辆借来的坦克来到下碣隅里。他径直奔向史密斯的司令部告诉后者水库东岸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史密斯仔细地倾听汇报,然后告诉赫德斯立刻进行救援是不可能的。派出一支陆战队部队去增援麦克莱恩特遣队将会削弱已经非常薄弱的下碣隅里防御圈,而对于美军在朝鲜东北部的整个部署而言这种削弱是致命的。
史密斯并不认为麦克莱恩特遣队的状况如同赫德斯报告中描述的那么无助。后者的悲观陈述主要基于德瑞克从校舍中北进失败以及三英里之外水库入口处激烈战斗的声音。虽然他并没有说,但是史密斯知道在麦克莱恩身边有和在下碣隅里防御圈中汤玛斯o里奇(Thomas Ridge)掌握的防御部队一样多的战斗部队,如果情况变得很糟糕,他认为麦克莱恩特遣队总是可以依靠战斗退回到防御圈中来的。
在返回兴南的路上,阿蒙德收到了一条从麦克阿瑟将军的司令部发来的信息,要求他参加一个在东京举行的会议,那需要越过宽700英里的日本海。沃尔顿o沃克中将(Lieutenant General Walton Walk)也收到了相同的信息,对他而言旅途有800英里长。
都穿着作战服,两位将军分别踏上了参加作战会议的旅途。
在九月份,麦克阿瑟不理会专家们关于发动仁川登陆的建议——当然那是一个辉煌的胜利。如果他的部队能够在中国干涉之前成功地抵达鸭绿江那么他肯定可以被称为是一位伟大的指挥官,但是现在显然麦克阿瑟穿越38线是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因此被一支没有空中支援和坦克,几乎没有火炮,通讯和后勤系统都只能被称为是原始的农民军队所智取[这里本书的作者可能认为中国只是在美军越过三八线之后才决定干预的,但是情况可能并不如此——译者]。
就在召集作战会议之前不久,麦克阿瑟向华盛顿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拍发了一封密码电报,其中包含了那句被很多人引用的:“我们面临着战争的全新阶段”。电报继续说:
很显然处于目前状况的我方部队并不足以应付这场中国发动的不宣而战的战争。…本司令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了人力允许的一切努力,但是现在面临的情况超出了它的控制和能力。
电报在清晨送抵奥马尔o布莱德利将军(General Omar Bradley)位于迈尔堡的办公室,在早晨6点15分布莱德利给杜鲁门总统打电话,将电讯读给他听,并且评论说中国人“将两只脚都踏进”这场战争中来了。两个小时后在早晨的顾问会议上总统宣布:“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非常剌手。”
麦克阿瑟的电报像一声惊雷那样震动了华盛顿的领导者们。它表明了将军战略观点的全然改变,并且首次揭示出联合国军被迫全面撤出朝鲜这种可能性。东京的作战会议于11月28日下午9点30在最高司令官于美国大使馆内的住处召开。
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会议记录,但是据了解麦克阿瑟在会上征求他的两位战地指挥官关于下一步行动的意见。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沃克说他能够守住位于朝鲜半岛蜂腰部的北朝鲜首都平壤,表达了他在城市东北设立一条防线的意愿;而作为梦想家的阿蒙德,虽然知道第八军在经受了重大损失之后向平壤全面撤退,却仍然自我感觉良好地表达了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进攻的意愿。显然对他而言说第十军已经到达了前进的尽头是不可想象的,他仍然坚持要陆战队越过太白山脉截断敌人位于武坪里(Mupyong-ni)的供应线。
当会议于早晨12点40分结束的时候,两位战地指挥官都得到了新的命令。
沃克将守住平壤,但是当敌人绕过他的侧翼的时候可以后撤;阿蒙德被命令将部队撤出水库区并且在咸兴——兴南地区的海岸集结。之后不久从五角大楼发来一封电报,表达了对麦克阿瑟从进攻状态转变为防御状态的决定的肯定,但是询问:“关于第八军和第十军之间行动的协调性以及在我们看来暴露在外的第十军的位置安排你们有什么计划方案?”
将军们在东京召开会议的时候奥利佛o史密斯就已开始自行着手解决问题。他已经命令位于柳潭里的陆战5团原地固守,同时陆战7团准备打通到下碣隅里的道路,他现在正在安排一次弹药和补给的伞降(以及临时机场一建好就开始补充补充兵),并且命令普勒上校开通从古土里到下碣隅里的道路。这位陆战队将军的这些独立应对措施将拯救他的师免于毁灭。
阿尔法o鲍泽上校(Colonel Alpha Bowser)说:“在长津水库战役中我们由正确的将军领导着陆战一师。”
第三十八章
这时下碣隅里每一名官兵都听说5团和7团的弟兄们正在22公里外的柳潭里为生存而奋战。在火炉边,在帐篷里大家都在谈论这个话题,心里都知道志愿军很快就会向这里发起攻击,没准就是今天晚上。
下碣隅里周围并不宽广的平原上挤满了帐篷、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来自15到20个不同单位的部队,他们匆忙地来到这里,都没纳入当地的指挥管理系统。在平原的南端,5辆推土机轧轧作响地来回行驶,在封冻的土地上开挖跑道。
下碣隅里控制着向南撤退的唯一道路;假如志愿军占据了下碣隅里,那么柳潭里和德洞山口的陆战队肯定会被消灭。所以陆战一师将坚守下碣隅里,直到最后一人;随着周围山上的志愿军部队越来越多,这样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整个上午和中午,里奇中校不时地走出帐篷瞭望东山,这是东北面的谷地的制高点。里奇原希望卡尔·希特上尉的1团G连能及时赶到,守卫这一区域;但是下午他得到的消息表明,试图古土里向北打通道路的努力受到志愿军的顽强阻击,希特和他手下的200人被阻挡在半路。里奇现在意识到他只能调用一切可以找到的后勤部队守卫这里,用支援火力来挡住志愿军向这里的攻击。
在下碣隅里最大的陆军单位是第十工兵营的D连,连长是上尉菲利浦·库伯斯,他们的营地在防御圈外面,紧挨着向南通往古土里的道路。下午,一辆吉普车从村中飞驰而来,在库伯斯帐篷外嘎吱一声紧急刹车,车轮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印记。一等兵弗兰克林·科斯特纳这时是执勤的哨兵,帐篷外只有他一人。车上的陆战队少校向他大叫:“士兵,你的长官在哪里?”这时库伯斯走出帐篷,来到吉普车前,向少校敬礼。少校给他的指示很简短:扔下帐篷,带上武器弹药,向在东山脚下守卫路卡的陆战队报到。
毫无疑问,志愿军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攻击下碣隅里;现在的问题是何时,何地和将用多少兵力攻击。在Majon-ni时里奇就召集了12名朝鲜平民,用来为他收集情报,少尉理查德·卡瑞负责指挥他们。卡瑞指示他们到路卡去,从路过的难民那里收集情报。这些难民说的情况都一样,他们被驱赶出来,房子被大量的志愿军占据。虽然认为平民对人数的估计有夸大的倾向,但是很明显附近有志愿军大部队集中。
卡瑞决定派出两名间谍冒险走出防御圈,试图和遇见的士兵接触。这个任务非常成功。下午这两名间谍回来报到,他们说和志愿军士兵自由地交谈,也见到志愿军军官,他们自夸道午夜前就能占领下碣隅里。他们距离防御圈只有大约8公里。这天晚些时候,里奇让寇雷带上全连,外加3辆坦克,走出下碣隅里,试探着向古土里方向前进。还没走出防御圈1公里,志愿军密集的火力就将他们阻拦住,一架陆战队的观察机低飞过来,给他们扔下一条信息:“大批志愿军在你们的侧翼活动。”
寇雷德部队不得不退回防御圈。这时已是下午4时30分,天色开始变黑。卡瑞估计志愿军将在天黑后开始行动,他推算他们大约需要3个半小时才能到达攻击出发点。在他交给里奇的报告中,这名年轻的情报参谋预计大约一个师的志愿军将于晚上9时30分发起攻击。根据卡瑞德报告里奇决定集中兵力应付来自西南方的攻击;他将手下的两个连并排布置在这个方向,背后就是正在施工的跑道。卡拉恩斯·寇雷上尉的H连和约瑟夫·菲谢尔的I连都来自陆战1团,他们将南面这段防线,但是由于兵力缺乏,所以两个连必须分散到极点才行,单个陆战队员之间的距离很大,十分危险。(每个排守卫的战地大约是350米宽。)支援火力??坦克,迫击炮和重机枪??估计可以加强防线。
上尉本杰明·瑞德的H连为了保持对在德洞山口的F连的火力支援,将留在防御圈外以北的炮兵阵地上。下碣隅里的另一只炮兵部队是安德鲁·斯道曼格的D连,他们也在一处相对孤立的阵地。他手下的6门榴弹炮部署在下碣隅里东侧的冰冻的沼泽地的边缘,这里也没有任何步兵支援。斯道曼格已经成功地攻击了志愿军的炮兵阵地。警觉的观察员发现4门山炮阵地,志愿军正在准备向拥挤的防御圈开火。(东山脚下的弹药库是最诱人的目标。)一发炮弹已经打了过来,落在里奇的指挥所边,炸死了他的人事参谋,炸伤了另一名后勤中士。为了消灭这些炮火的威胁,斯道曼格使出简单但是危险的一着。他将一门榴弹炮移动大约90米,和其他炮分开,作为诱饵孤单地暴露在那里。这门孤单的榴弹炮不断地射击,吸引来自东山上的火力;当志愿军的火力被吸引过来后,一直不声不响的另外5门榴弹炮突然还击,从此志愿军的炮兵再也没给美军惹过麻烦。天色将晚,里奇尽快地安排其他地区的防御,他派手下的军官到各个帐篷区巡察,察看那里有什么样的部队,带有什么样的武器。不论人数多少,他们告诉任何一支部队的长官,下午16时到村公所前面旗杆下集合。
一等兵查尔斯·格林格说:“他们需要人力。我还记得有个中尉喊道,‘我们需要下士,所有的下士请举手!’那个年代一名陆战队下士有不少能力,因为提升很慢,所以那些两道杠的下士们都拥有应有的技能。”
里奇的防御兵力??三分之二的步兵营,两个连的炮兵和其他后勤部队??尽可能地完成了准备工作:总共大约3300名陆战队员和附属的医护兵,以及大约500名陆军官兵??这是一只相对薄弱的队伍,一共只有大约3800人。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战斗开始前特殊的寂静随着夜色在防御圈内蔓延开去。空气湿润,带着雪花的味道。
爱德维·西蒙斯少校是里奇的重武器连的指挥官,他站在东山脚下的一处路障前,一名陆军中尉和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向他走来。这名年轻的军官解释说他负责指挥一队通讯兵,属于第十军,被派来加入东山的防御,他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希望少校能告诉他一些防御的基本方针。作为一名参加过战争的老兵,西蒙斯被这名陆军中尉坦率的求助深深的打动了。
“你愿意听从一名陆战队军士的指挥么?”这名陆军军官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帮助他都将非常感激。西蒙斯转身喊道:“枪械军士到这里来。”
“长官,什么事?”
“我命令你带这位军官和他的单位到那面的山头上去,建立防御阵地。”在这名陆战队枪械军士的带领下,这11名陆军官兵爬上陡峭的山坡,在一处能俯视路障的地方设置了阵地。
过了一会儿,一名跐着大门牙的陆军上尉带着同样的问题来到路障。这是库伯斯上尉的第十工兵营的D连,他们人数很多,除了大约70名陆军官兵外还有大约100名南韩士兵。就像刚才那位困惑的陆军中尉一样,库伯斯也被派来防守东山。面对毫无准备的陆军官兵,西蒙斯不住地摇头:这个170人的连队竟然没有带一部电台,也没有一挺机枪。西蒙斯让副连长约翰·谢尔努特和报务员一等兵布鲁诺·波多尔克帮助这些可怜的陆军,这样他们能学到一些陆战队的战术,也能也能和支援火力联系。库伯斯、谢尔努特带领着D连爬上山坡,消失在夜幕中,沿途他们路过那群通讯兵的阵地,陆战队的军士在这里是陆军中尉的上司。
一小时后,谢尔努特打电话给西蒙斯,报告说他无法找到陆战队的后勤部队,他们应该在北部山脊上。
“等一下,”西蒙斯说。然后他和查尔斯·班克斯中校联系,被告知后勤营的部队肯定在山上。
“约翰,”西蒙斯对谢尔努特说,“他们应该在山上,再找找。”东山的防御部署十分草率。里奇、西蒙斯、班克斯和其他人只得寄希望于志愿军不计划在这天夜间用大量兵力攻击东山。
陆战队的工兵们昼夜不分,抢修机场。虽然美军没完全占领东山,上面可能隐藏着志愿军的狙击手,工兵们不顾冷枪的危险,在跑道周围架起照明灯,将亮度调到最高。低温使工兵的工作更加困难。官方历史记载道,“要挖开冻土十分困难,工兵们不得不在推土机前焊上钢齿。当铲斗装满泥土后,立即被冻结住,只能用风镐才能冻土清除掉。”工兵营其他人则忙着用锯木厂送来的木材搭建12人的金字塔形的帐篷,用来让部队能轮流取暖。
这两个陆战队步兵连??寇雷的H连和菲谢尔的I连??尽量忘记寒冷,抓紧时间构筑阵地,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攻击;但是寒冷的天气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自动武器??假如还工作的话??反应很迟钝。手榴弹拒绝爆炸;迫击炮和火炮的发射药在寒冷的空气中也变得软弱无力,有时造成炮弹落得太近,威胁友军的安全。在后方取暖的帐篷中,假如不将火炉的燃油放在火炉附近就会冻结住。
历史学家林·蒙特罗斯指出在战场上,连长可能是部队中认识每一个士兵的最高军官。为了帮助I连的这些年轻的陆战队员,约瑟夫·菲谢尔中尉常扮演以下这些角色:裁判、银行家、婚姻顾问、心理医生和牧师。爱德温·西蒙斯回忆道:“在硫磺岛战役中约瑟夫·菲谢尔是排级军士,二战后他留在陆战队,得到委任,刘易斯·普勒亲自任命他为I连连长。他是个伟大的陆战队员,也是个很好的演员。他平时不背背包,用一个自动步枪弹袋装他的梳洗用具以及其他私人用品。他使用M1步枪。”菲谢尔相信在战斗前夜保持士气的最好方法是让他们忙着工作。蒙特罗斯说:“假如一名士兵忙着准备如何迎接敌人的到来,他将没有时间担心自身的安全,假如敌人不来的话,他将十分失望。”
他们要防御的战线大约有两公里半长,菲谢尔和寇雷将3个排都布置在防线上。支援火力将担负平时后备队所担负的任务:在H连和I连之间部署了3辆坦克,封锁一个宽阔的浅沟,志愿军很可能从这里发起攻击。H连和I连都构筑了完善的防御工事,虽然冻土很深,几乎不可能用常用的工具挖掘。菲谢尔从工兵那里讨到了1000个沙包和一批C3炸药;使用炸药可以很快从坚硬的土地中炸出个坑,然后就只要将坑扩大,并将泥土装进沙包。沙包用来建立防护墙。到下午两个连队的阵地前都设置了铁丝网、拌雷和燃烧弹。铁丝网都用砖头压住,然后在上面泼水,将铁丝冻住。
下午5时,这些即疲劳又兴奋的陆战队员轮流去休息,吃顿热饭。天黑后,一半人担任警戒。8点差10分时,羽毛般的雪花从天空慢慢飘落,他们身后的推土机在灯光照射下还在工作,不时发出各种噪声。
在预期攻击时间前15分钟,两个连的连长命令全体警戒。9时30分过去了,却没看见任何一个志愿军,但是他们就在近处
第三十九章
一个小时后雪仍然在下,炮兵D连的炮手一等兵奥布里o詹特(PFC Aubrey Gentle)听到几百码以外传来高亢嘹亮的喇叭声,接着是铙钹锵的一声,以及尖锐的警笛声。
“然后三发照明弹照亮了天空,我看到的景象如同是一片人海在慢慢地向前移动。他们没有冲我们而来真是感谢上帝。”
汤玛斯o里奇中校(Lt. Col. Thomas Ridge)提供了另一种见解:“那就像是一整块地站了起来并且向前走,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菲谢尔和寇雷联队上的士兵注视着绊索式照明弹(trip flare)和地雷的爆炸将5到10个人组成的刺探防线弱点的侦察小队的接近动作显现出来,然后白磷迫击炮弹开始烧烤陆战队的防线,总攻立刻就拉开了。两个连的防区都被志愿军的多个攻击波攻击,志愿军士兵一直冲到可以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上。
左翼的陆战队员看着一辆拖着60毫米迫击炮弹拖车的吉普车开过了头越过了己方防线,吓坏了的司机将它遗弃在敌方区域内。H连的迫击炮指挥官爱德华o思内菱少尉(2nd Lt. Edward Snelling)冲过那片“人海”弄回了那辆吉普和那一拖车宝贵的弹药(思内菱的60毫米炮击炮小组在那次战斗中将发射超过1200发炮弹)。
I连几乎就要坚持不住了。菲谢尔大踏步地从一个散兵坑走到另一个,用压倒战斗嘈杂的声音大声鼓舞大家。
历史学家林恩o蒙特罗斯(Lynn Montross)说:“这就是那个保持战斗效能不仅仅需要命令还需要依靠别的什么、并且超越了仅仅是精通武器的那个时刻,很难描述那究竟要依靠什么。它是当一个人知道他能够依靠左右的人直到最后,并且他们也同样能够依靠他的那种感觉。战争有它残酷的一面,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如此经常地能在火线上发现的这种无私更美好的了,那时卑微渺小似乎消失了。”
瓜达卡纳尔的老兵阿兰o赫林顿下士(Corporal Alan Herrington)是菲谢尔的机枪科长(Section Leader)之一,他说:“在所有这一切开始以前我注意到一个新兵——一个名叫达尔(Darr)的小伙子——看上去很害怕。这个小伙子刚刚才分到我的小组,还没有见过任何的战斗。我打算和他谈谈,试着让他镇静下来——如果在中国人出现之前时间来得及的话——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主动来到我这里,告诉我他非常害怕并且认为自己熬不下去了。我告诉他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感到害怕,只是对恐惧有些人处理的比别人好罢了。这就像是一个演员在后台等待出场的时候非常恐慌,六神无主,但是只要一听到指示走上舞台,这一切就都不再成为问题,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要忙着扮演被指定的角色。我告诉他:你所接受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就因为如此帕里斯岛(Parris Island)上的教官才表现得像是一个禽兽。如果你要崩溃了,那么你应该在新兵训练营里就崩溃而不是在这里,在你的弟兄们都指望着你的战场上。他点头表示赞许然后回到他的散兵坑。”
之后战斗立刻就开始了。
赫林顿组的几挺机枪最终变得如此之烫以至于枪管在黑暗中发亮,副射手们不得不通过向机枪枪管上堆雪来冷却它们。
一等兵o文登霍夫(PFC Foster Weidenhelf)是菲谢尔连上的一个自动步枪手。当他正从一个行军水壶盖子里啜饮“速凉咖啡”的时候帐篷的门帘一闪,他的班长把头伸进来说:“回你的散兵坑去子弹上膛——他们来了。”
在所有的人都回到阵地上就位之后,菲谢尔中尉走上前来提醒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放弃自己的阵地。“坚守在你们的岗位上,”他说:“否则就要过我这一关。”在阵地上的陆战队员定时轮换到加温帐篷里去暖和暖和,抽支烟,即使是在被攻击的时候也是如此。
文登霍夫说:“如果我们听出来一个机枪手扣压扳机的力道太猛,我们就会认为这是一个求救信号,那么每个人都会随同大家涌出帐篷冲向自己的散兵坑重新开始射击。有时这恰好就是另一波黄皮冲上来的时候。这就像是一件工作,在其中你有按时抽烟休息的权利。”
志愿军士兵的尸体开始堆积起来,后来攻击波的志愿军毫不犹豫地爬过它们。到目前为止,陆战队的伤亡是轻微的。
在战斗的第一个间隙,***随军牧师来到了前线,曲着膝从一个散兵坑移动到另外一个散兵坑寻找他的孩子们。
“你是?…”
“o文登霍夫,神父。”
“啊,,你怎么样?你希望我听你的告解吗?”
“等一会,神父,如果你不介意。”
“当然,。”
一等兵查里斯o麦克凯伦(PFC Charles McCarren)的散兵坑正对着菲谢尔中尉的指挥所,他可以听到连长在电话上忙碌:“停止射击…听到我的命令再开火。”
他散兵坑前面的地形比较平坦,但是在一个点上有一个坡,就是在那里麦克凯伦第一次看见志愿军士兵:“借助一所房子燃烧的光我首先看见他们的帽子,然后是他们的肩膀,最终是他们的胳膊和武器。你可以听到他们互相交谈以鼓舞士气。在我们后面菲谢尔中尉高喊‘开火!’战斗就这么开始了。一大堆中国人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中国人继续前进。攻击波一波一波的仿佛永无止歇,就像是波浪拍打着海滩。”
“然后我的M-1卡壳了,和我共用一个散兵坑的那位,从匹兹堡来的费尔默o法林(Fillmore Farin)的卡宾枪也卡壳了。我们随手乱翻抓到一些手榴弹,尽可能快地拔掉它们的保险销向前面扔去,这给我们赢得了一些时间。我回到后面试着修理我的步枪,我觉得如果我将复进簧拉长那么它将能够更好地把弹排上的第一发子弹上膛,当时天上下着雪而中国人不停地冲上来而我就在腿上将武器拆开。当我将它分解完全的时候法林叫道:‘他们来了麦克。’那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还在这里,而法林也活下来了。”
奥林o特纳上尉(Captain Orin Turner)的陆战队第一工程团D连仍然在泛光灯的照明下进行艰苦的工作以开辟临时机场。铲车和推土机在寇雷和菲谢尔连队的防线后面来来回回,即使有流弹嗖嗖地穿过机械和它们操作员身边工作也不中断。
有一些流弹射入了设立在靠近村庄西南角的一座校舍中的医院,有些射透了正在为伤患进行手术的房间的墙壁。
师指挥所也一样,一发流弹穿入了史密斯将军的办公室,制造出了后来史密斯心平静气地回忆的:“它在厨房的锅碗瓢盆之间弹跳所产生的不寻常的音响效果。”
寇雷上尉刚刚检查完他部署在中央的排就飞过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手榴弹,它们划着弧线穿过下着大雪的天空在陆战队的阵地上弹跳然后爆炸。突然发现敌人未经觉察地匍匐接近到如此距离让人震惊。第三排的排长,温德尔o安德思利少尉(2nd Lt. Wendell Endsley)是在这个混乱时刻牺牲的人之一。
也正是在大约这个时刻寇雷和他的三个排之间的电话联系中断了。两个电话兵在试图找到电话线被切断之处的时候牺牲。
志愿军持续地组成坚定的攻击波冲杀而来。午夜过后不久他们突破了中央排的阵地,最远突穿到寇雷指挥所的位置,用他们的冲锋枪将空帐篷打成了破布条。
寇雷和少数陆战队员坚守住附近的一块阵地,为机枪队长(machine-gun officer)哈瑞森o贝蒂中尉(1st Lt. Harrison Betts)提供支援火力,而后者正和几个陆战队员一起试图堵住那个志愿军正开始从中大量涌入的缺口。
由于人数相差太过悬殊,在接下来的一次攻击中贝蒂和他的人被赶到了一边,志愿军穿透到了更深远的后方,开始威胁在灯光下工作的工程兵。D连的装备军官(Equipment Officer)罗伯特o麦克法兰中尉(Lt. Robert McFarland),组织一群工程兵发动了一次反攻,扫清了临时机场最远端的那一部分区域。
罗斯科o巴雷特中尉(Lt. Roscoe Barrett)说:“我看到有5、6个人影从临时机场那边向我移动过来,我无法分辨他们是不是志愿军,直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同时也是最边上的一个停下来向一个帐篷里扔手榴弹。他携带着一支汤普森冲锋枪。当他转过身开始向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我吓呆了。在他走到离我15英尺的时候我恢复了理智,用设置成全自动方式的卡宾枪向他开火,但枪只打出一发子弹就卡壳了。在我开枪的同时他也向我开枪,幸运的是他的枪法很糟。他弯下身来,要么是因为疼痛要么是打算清理武器,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走上前去用我的.45手枪射穿了他的脑袋。”
那些突破了寇雷阵地的志愿军看来都聚集在厨房和补给品帐篷周围,表明——正如官方的正式历史所说的——“他们对如何突破的了解比如何利用突破的了解更多。”当志愿军士兵在放弃的指挥部帐篷之间乱转乱翻的时候,保暖的衣服看来是最能引起他们的兴趣的。
格兰迪o米切尔中尉(Lt. Grady Mitchell),里奇上校的副作战参谋(assistant operations officer)带领25名陆战队员赶来,这是里奇派出的拼凑而成的增援。
在之后的战斗中米切尔和另外几个人牺牲了,但是到凌晨3点防线上的突破口被堵上了,防线后方的志愿军士兵都被消灭了,陆战队1团H连的后方恢复了秩序。
阿兰o赫林顿下士说:“在战斗渐渐终止之后,这个小伙子——巴尔来到我所在的散兵坑,伸手到他的风雪大衣里拽出来一支烟斗。‘我希望你接受这个,’他说,‘家乡的一个朋友寄来的,但是我不吸烟。’我告诉他‘也许你现在不吸烟,但是如果你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将来你会吸的。’他坚持要我收下烟斗作为一个纪念。我到今天都还保留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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