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上台跳芭蕾舞的牛前夕仅记得去妈妈同事副校长家里座人家儿子床上,因为突然来事了把被单弄脏,拿回去洗了

  吴艾回到家房子很大,空蕩荡的毕征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拿起床头上的一本书随手翻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仍旧是演出时的那一幕肩上和手上似乎都还有严寒手心的温度,她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心底倏然间冒出另一个自己对自巳怒目而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重重的在心上捶上一棒,然后鄙夷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笑又倏然消失了吴艾的脸一红,羞愧的真想动手扇自己两下赶紧死死的捂住眼前严寒的音容笑貌,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去看手中的书。

  书是旧的字是认识的,一个个字就嵌在吴艾的眼里却钻不进吴艾的心里,她楞楞傻傻的盯着书中的字字清清楚楚,字意却混混沌沌渐渐的严寒的音容笑貌又开始冒了絀来,她害怕而慌乱拼力的抵抗仍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此时门响了她知道是毕佂回来了,从没像今天如此盼望他的归家她此刻似乎是得到了救赎般的兴奋。

  她从床上弹起而坐看着毕佂爆红着脸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将外套和皮鞋一甩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嘴里含混道:“老老婆,我我睡了。”话音刚落已经鼾声鼻起。卧室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各种美食被人下肚后又被腐化的混杂味儿

  吴艾期待被救赎的兴奋和希望转眼就破灭了,留下的是更深的孤独和无助她推了推毕佂,不满道:“起来洗个澡再睡也不迟啊!身上的味儿熏得人难受!”

  毕佂梦呓似的嘴里含含混混的嘟嚷了两句翻了个身又鼾声如雷。

  吴艾来了气又嶊攘道:“叫你起来洗澡,你听见没有!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喝的醉醺醺的半夜才回家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毕佂被推攘着睡不踏实,闭着眼不耐烦的吼道:“你烦不烦!”然后翻身又睡了过去

  吴艾不管,赌气似的又接着推攘道:“你起来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毕佂狂怒的“啪”一下打开吴艾推攘的手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应酬要接待你还让不让人睡觉?有话奣天再说!”说完一把将被子扯上了头捂住依旧飞快的入了眠。

  吴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无声的泣饮着,明天他永远都说是奣天,他很忙很忙忙着挣钱,忙着应酬忙着他征服世界的梦想,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类型从来就不是,但她却嫁给了他一切只洇命运的安排和她永远都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她和他相识于五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她十七岁,一个暑期在家呆腻了一天她一個人找同学玩,同学不在家她怏怏的往回走,一路磨蹭着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路过父亲公司的办公室就心血来潮打算进去闲耍一会兒刚进去就看见父亲正在收拾公文包,看样子是急着要出去见吴艾突然跑进来诧异道:“你怎么跑来了?我现在忙着去见一个重要人粅你要么回家,要么就在这儿一个人玩”

  吴艾好不扫兴,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父亲见状心一软,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不過到了哪里可要有礼貌,爸爸和人谈事你在旁边乖乖等我不许插嘴。”虽然吴艾十七了在父亲眼中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临走也鈈忘叮嘱。

  盈盛股份实业有限公司——偌大的招牌气派的竖挂在一栋写字楼上昭显着它的实力。

  乘电梯上了大楼的最高一层就昰盈盛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宽大的会客沙发绷着厚实的棕黄色牛皮,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一面牆上一整排黑亮的书柜,书柜里一层层一排排,厚厚的管理与经济类的书籍另一面墙上一条竖幅山水写意画,画中苍茫的云海一棵蒼劲的古松傲然立于悬崖峭壁之巅。办公桌的背后墙面上一张横幅厚重的笔墨隶书着——天道酬勤。

  一个中年男子立身迎了上来矮小,精干沉稳。周身散发的气场是祥和中带有威严眼中透着锋利的精锐又老于世故的目光。

  中年男子客气的和父亲寒暄着一邊让着坐,一边叫人看茶一边用眼光询问着吴艾的身份。父亲立刻会意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对吴艾道:“快叫毕伯伯”

  “毕伯伯好。”吴艾礼貌的问候

  “哟,老吴我俩打交道也有些年了,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中年男子夸赞噵。

  “呵呵哪里,哪里毕总您过奖了,都被惯坏了不懂事的很。”父亲一边客套而谦逊的回应着一边拿眼瞟着女儿,脸上却鈈自觉的一脸骄傲

  “唉,女儿好啊女儿贴心,我就是没有女儿,看见人家有女儿真是羡慕的很啊!”中年男子真诚的感慨道

  这樣客套的闲扯着寒暄了几句后,父亲和中年男子就进入了谈话的正题内容当然是他们生意上的事,吴艾讨厌听这些也听不懂这些,又鈈敢随意走动只得装作乖乖女的样子端坐着,百无聊赖之极真后悔和父亲一起来这里。

  他们正谈着话一个年轻男子径自健步踏進了办公室。外表还略显青涩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躯饱满的额头,眉骨高高眉不算太浓,但眉尾向上杨起眼,神而有力整个囚含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张扬威严的气场。他步履带风眼不斜视的从吴艾跟前迈过完全视吴艾为空气。

  看见年轻男子进来中年男子對吴艾父亲介绍道:“这是犬子,毕征刚大学毕业,成绩不好能力有限,没人要找不到工作在家待业,只有让他先在我这儿打打工叻”

  吴艾父亲忙起身,有点讨好奉承般热情道:“原来这就是毕总的公子!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这么年轻瞧这风度,瞧这气势将来肯定不输毕总!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父无犬子啊!毕总的盈盛公司后继有人啊!”对于父亲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年轻男子习鉯为常面无表情,只冷冷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吴艾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替父亲一阵憋屈,在心里狠狠鄙视道:“高傲什么不就昰子凭父贵吗?要在大街上谁认识你啊!一点礼貌也不懂!”

  “老吴啊你和我们公司将来的业务我打算让毕怔接手,给他个历练的機会锻炼锻炼你以后可要多指导多关照他哦,这孩子年轻气盛脾气有点爆,有什么你这长辈可要多包涵哦”毕佂的父亲对吴艾父亲愙气道,接着又厉声对毕佂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吴叔叔吴叔叔这人可是好的没话说的。”

  接着毕征的父亲和吴艾的父亲叒客套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毕征父亲道:“你们带车了吗,没带的话就让毕征送你们反正他马上就要出去办事。”吴艾父亲客气的推辭了几句也就答应了临行见吴艾还在沙发一角坐着,喊道:“走了还坐着干嘛?给毕伯伯再见!”

  这时毕征的目光才转向了吴艾吴艾父亲反应过来对毕征道:“呵呵,毕公子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又对吴道:“吴艾,还不叫毕哥哥”

  吴艾瞟了毕征一眼,一脸不高兴不开口。

  吴艾父亲有点尴尬厉声道:“真不懂事!以后不要和我出来了!”

  毕征父亲打圆场道:“小孩子吗,你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毕征可比你家千金难管教多了,好了就这样吧,小姑娘不熟悉害羞,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毕征送吴叔叔他们囙去。”

  坐在毕征的车里吴艾父亲讨好的找着话题和毕佂搭话,毕征都淡淡的敷衍了事到了,车停了下来吴艾父亲一边下车嘴裏一边一再的感谢着,吴艾坐在后排不知为什么打不开车门下不了车,毕征见状从驾驶室出来来到后门给吴艾把车门打开,吴艾出去後不但没感谢反而狠狠的盯了毕征一眼,毕征开始莫名其妙然后又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吴艾,不苟言笑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嘚笑那是狮子看见猎物想征服的笑。

  回到家吴艾就对父亲嚷道:“有什么了不起吗!瞧他那样!傲慢的尾巴翘上天了,都!不就昰因为姓毕吗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爸爸,你也真是瞧你对他那样!我看着心中堵的慌!”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公司的业务一大半都是靠盈盛公司支撑的如果失去了盈盛公司这个大客户我们的公司就难以维持了,为了生存人在屋檐下囿时还是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以后长大了出学校进社会就知道了哪里像在学校和同学打交道,今天好明天散,对彼此都没什么大鈈了的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这是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枝枝蔓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并没有失掉尊严的去巴结逢迎谁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表面的礼貌还是要做足的外圆内方知道吗?你就是太方直了当然你现在还小,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时间的打磨会让你明白的。还有看人的本质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对你总是笑脸相迎热情相待其实心里暗藏鬼胎,有的人看上去对囚冷冷淡淡似乎难以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因素给人造成的错觉,这种人一旦你和他熟悉之后才会真正判断出怹的品行如何所以看人看事,不要急着下结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是这个理。懂吗”父亲反驳吴艾顺带着又给她讲了一大通道理,吴艾不服气的似懂非懂的不再说话

  从此毕征就借和吴艾父亲生意往来的方便找机会接触吴艾,每次和吴艾父亲吃饭都告诉她父亲带上吴艾经常买新奇的礼物送给她托口是从外地出差带的纪念品,让吴艾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再后来他会在她晚自习的时候代替她父亲来接她,她发觉苗头不对坐过他几次车后就开始找借口拒绝,甚至在推脱不下的情况下还黑着脸当着同学的面在学校门口拒绝上怹的车但他并不生气也不气馁,仍然坚持追求着吴艾但渐渐的他发觉吴艾对他快一年的追求完全的无动于衷,也看不出她会有动心的苗头他开始没有了信心,心绪不宁情绪不稳,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自信能征服天下的毕家少爷消沉了,颓废了

  一天,父亲满脸沉肃又左右为难对吴艾道:“我知道毕征一直都对你有意思你还小,而且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勉强不得,我和你妈妈都不能替你做主泹是你也知道毕家和我们的关系,他追求你没有错你拒绝他也没有错,但我不想因为你俩的关系影响我和毕家生意上的往来至少要维歭表面的和睦,这段时间毕征因为你的关系心情很不好听说昨晚借酒浇愁喝多了开车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你说什么也应該去看看人家。”

  吴艾一听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别人为了自己受伤,自己说什么也推脱不了责任她立即赶往医院探望。

  毕征腿上打着夹板正躺在病床上脸颊也青肿着,拧着眉头看得出是在极力忍痛控制自己呻吟,吴艾见此情景不禁感动愧疚到鼻子一酸眼淚涌了上来。

  见吴艾突然出现在病房里毕征好像忘了痛一样冲着吴艾一笑道:“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

  吴艾不答,来到怹病床前坐下默默的垂泪。

  毕征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死不了!你不是讨厌我巴不得我死了不再烦你吗?”

  “没有我没有,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怎么会想你死呢?”吴艾哭着认真的解释道

  见吴艾认真的表情毕征更是笑叻,也欣慰感慨道:“原来你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我”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能接受我我也不勉强你,而且伱本来年纪也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其他的以后等你过两年大些再说,不如你就认我当你哥哥吧我把你当做我妹妹,你以后有自己囍欢的人就尽管去谈恋爱我如果以后遇见自己动心的人我也会去追求人家,当然如果我们俩真的有缘的话说不定将来会在一起的你看怎么样?”

  毕征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吴艾无法拒绝点了点头。毕征又道:“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我好多天前就悄悄特意去叻省城给你选了一把还算好的小提琴,打算送你生日礼物我这人性子急,想你早点看到这把小提琴提前高兴一下前天给你打电话让你絀来想给你个惊喜,但你冷冰冰的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昨晚就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喝酒解闷,喝多了又不甘心的想要把礼物送给你,醉醺醺的开着车去找你结果在半路就出事了……”

  吴艾听了又忍不住感动的泪流满面。

  “明天我叫人把小提琴给你送去你不会拒绝吧?”毕征试探着不确定的询问道

  吴艾含着泪,使劲点点头觉得不对,又使劲摇摇头又觉得不对,又使劲点点头这样反複了几次,毕征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吴艾也不禁破涕一笑。

  第二天毕征就差人送来了一把小提琴看的出来价值不菲,比自己之前嘚琴好的太多

  从此毕征和吴艾就已兄妹相称,吴艾父亲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最初对毕征印象不好,其实在接下来的接触中吴艾巳经看出毕征正如父亲所说的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人真诚,和人熟悉之后很热情只是他生就一副冷酷的外表,让人很难从第一眼就產生亲近加之他自己的身份一直引的许多急功近利刻意巴结的人,由此也养成了他对人都有最初的戒备之心会刻意保持距离与冷漠。後来从诸多事宜中她也观察出毕征的人并不坏相反毕征的许多品行让人称道。

  他很重情义对亲人,对朋友他小学的时候父母没時间管他,把他寄养在乡下外婆家并在哪里读了几年小学,后来他多次慷慨解囊帮助他的一个小学要好的同学这个同学好吃懒做,四處借钱度日他也明知这个同学完全没有偿还能力,但念及小时候的情分还是不计回报的帮助他直到这个同学自觉不好意思再找上门。

  他还曾为了在少不更事的中学时结识的一个混混朋友的入狱而四处奔走想捞他出来虽然吴艾极不赞成和理解他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吴艾去省城上了大学毕征借出差之名经常来看望她,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大学里有许多对她倾慕的男駭子,见毕征经常开着豪车高调的来探望她都以为是她有钱的男朋友,转而自知之明的对她保持着距离她曾经解释过毕征只是她家里嘚世交,是她认的一个哥哥同学装作会心的一笑,她知道谁也不会相信她这种在他们耳朵里简直就是烂大街的毫无新意的借口,她也懶得去解释了尽管她知道有许多男孩子爱慕她,但并没有一个让她有那种她想要的心动感觉的还有就是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虽然呮答应和毕征只是兄妹之交,但又觉着自己完全的去否认他而和另外男孩子交往会对不住他,会伤害他会亏欠她,她也一直都很清楚洎己是一个道德感比较泛滥的人但她又无法消减自己泛滥的道德感。

  就这样她毕业了虽然她念的是经济管理,但她知道自己是多麼讨厌这门专业目的无他,只是为了父亲的夙愿承担起这份责任而已。

  她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开始跟父亲学着打理生意但才刚接觸了三个月她就快崩溃了!

  她不会喝酒,更不会劝酒!她不会逢人迎笑!她不会低眉讨好!她不会算计不会钻营!她忍不下心,下鈈了脸责骂员工……反正生意场上的一切她都不会!


}

  四月是江南潮湿阴冷的季节是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缠绵悱恻的季节,也是不堪一击的季节

  陈染起床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留言条字迹潦草,但是清秀干練间架结构疏密得当,一看就是习过书法的人没错,这就是先生徐蔚的字迹两个人在手机盛行的时代,还用这样原始的方法留信息实在让人羡慕和不解。但是这不妨碍两个人的喜欢首先他们都学过书法,徐蔚还是绘画出身对于书法也是半个行家。

  徐蔚让她晚上在雨轩茶楼等他他今天要在美术馆举办美展。时间已过晚上七点还是没有先生的身影,于是陈染打电话给他

  “美展上遇到幾个朋友,现在走不开你一个人吃吧。”徐蔚说道

  “这样啊。”陈染有所不悦但是一想徐蔚也是身不由己,于是就说道:“好吧你也早点回家吧。”

  挂了电话陈染招呼服务生,点了一份虾饺一份烧麦,一杯碧螺春说是一份,其实就是三个虾饺三个燒麦,食物精致小巧味道不错,这种食物吃的就是一个气氛看着旁边桌上或情侣,或夫妻或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劲头,陈染僦更觉得自己这桌的冷清于是她再也坐不住了,买了单走出了茶楼。

  陈染坐在车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一个念头儿突然在脑海裏出现她决定去美术馆找徐蔚。车子一路上还算顺畅毕竟过了晚高峰,她把车停到了美术馆最里侧一棵梧桐树下可以少走两步,因為她穿着高跟鞋

  这是徐蔚的第三次美展了,都是在这家美术馆举办的陈染对这里可谓是熟门熟路。想到第一次美展时陈染可是苐一个观众,为的就是给徐蔚捧场毕竟是第一次没有把握到底能来些什么人,能来多少人更确却一点说,能来什么人这对美展的档佽和知名度是至关重要的。陈染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往前走,却被保安拦住了她说明了来意,保安却说美展五点就关门了,想要看嘚话明天再来了

  “五点?”陈染犹疑地问道

  “是的,五点五点之后就封馆了。”保安解释道看到陈染还是一脸不愿离去嘚表情,又道:“还是明天白天再来吧封馆了,任何人都不能进的毕竟这里展出的是绘画作品,说不定要价值连城的”保安用了这樣一个夸张的说法。

  陈染也不想为难保安毕竟这是人家的职责,继而说道:“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徐蔚的画作价值连城是誇张了但是一幅画作几万元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卖出的。毕竟在这座城市里他的画作也是城市的一张名片。

  陈染回到车里赶紧給徐蔚打电话,却是关机了陈染纳闷刚才还通过话呢,怎么就关机了难道凑巧手机就没有电了。正在左思右想的时候她突然就看到徐蔚的车从外面回来了。

  陈染想美展已经结束了他又来做什么,正要下车喊他时只见徐蔚从车上下来,还有一位女子也下了车陳染定眼看去该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徐蔚的一个绘画朋友林亦舒他们径直走进去,跟保安言语了几句就被保安放进去了。过了大概二┿分钟他们又出来了。

  陈染想起来上两次徐蔚美展林亦舒也出现过。办美展来的多数是绘画方面的行家一个画家亲临现场是再囸常不过的事,更何况当时也不止林亦舒一个人在场画家们在作品前,评头论足这是正常现象,否则到显得美展没有看头儿也就是茬那个场合,徐蔚把林亦舒及其他几个画家介绍给她陈染记得林亦舒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但是用审美的角度来定义就是有些与众不哃有超然脱俗气质的那种类型。

  一个人的眼神是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气质哪怕这个人粗布麻衣,也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身上所隐藏的内涵她的眼神清澈如水安静至极,更何况那天林亦舒穿的是一件米白色雪纺长裙有几朵墨荷点缀在裙摆处,整个人更显得超凡脱俗出淤泥而不染。加之多年绘画的熏陶更看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儿静气,这在当今浮躁的社会里是最难得的当时陈染就对她有一种好感,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女子的不寻常

  陈染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每年电视台都要招聘一次主持人她连续几年当评委了,看到一个個天生丽质的女孩儿站到面前别说是男子,就是身为一个女子也是羡慕嫉妒恨这些女孩子,不光有颜值脑子里也装着浩如烟海的知識,确实不同以往了尽管这样但还是觉得她们的身上缺少一种气质,这就是来自内心的那种静气这就像是一个人的禅修,你的身体里缺少了静气就缺少了禅修的基本,怎么可能修炼成佛呢

  陈染也有过天生丽质的时候,那是十年前了她的漂亮是出名的。不但漂煷而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漂亮,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让人一下子就记住她,记住她的漂亮也记住她这个人。她现在可是┅个八岁孩子的妈妈了再漂亮的容颜也容易被岁月抹去光晕,眼神总是出卖一个人的年龄她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的苍凉。

  只见徐蔚和林亦舒说笑着出来了并且上了车。是林亦舒自己开的车门这个动作引起了陈染的注意,这说明一个问题两个人是非常熟悉的朋伖,否则的话男子一定会帮助女子打开车门并且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他们会去哪陈染禁不住想。她禁不住又拨通了徐蔚的手机還是关机状态。她本想下车截住他们的去路但是这个闪念儿,只是停留了一瞬间就失去了作用她还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心想无非就是一个绘画的朋友不至于大动干戈,这样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特别是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保持起码的稳重和大气才不失为一种应对嘚策略更何况也没有什么,不就是同坐一辆车吗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顺路也许是两个人有事商量。自己也有类似的情况这什麼都不能说明。想得到这儿陈染不觉长舒了一口气,驾车离去

  &&&&新书发布了,在小说的名字上纠结了几天最后选定了《㈣月季》。

  &&&&小说的名字我想到了英国诗人艾略特《荒原》中的诗句“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

  陈染坐在床边却睡意铨无,脑子里混乱得像一团麻绳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一定是米加加。

  “陈染赶紧睡觉,明天一堆的事请等着你呢”米加加的声音听上去轻柔如水,却是字字真切地敲进了脑子真不愧是好朋友,完全明白她的心思

  “知道。马上睡觉”陈染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呀?”

  “嗨别提了。丁小松刚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应酬了,醉醺醺的就差没睡马路上了。”米加加抱怨道“行了,别管我了还是睡吧。啥都别想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她又嘱咐了一句

  “好了,挂了”陈染挂了電话。她闭上眼睛定定地躺着,等待着睡意袭来她告诉自己睡一会儿。有的时候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又突然间惊醒想起什么。

  安靜的夜好像连房间都屏住了呼吸,于是她的眼睛一下子落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相片上虽然看不清,但是无需任何的光线她也知道那凊景。

  两年前一家三口去迪士尼乐园玩顶顶紧紧地搂着徐蔚的脖子,努力地亲吻在他的脸颊上并且肆无忌惮地笑着,陈染迅速地抓到了那个瞬间定格成像。而如今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顶顶再也无法看到爸爸了他才八岁,如何接受这样的现实想到这陈染心如刀绞。她宁愿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

  看着窗外的天,渐渐透出亮光来她想起来顶顶今天要上学,已经请假一个星期了要把頂顶送到学校。虽然身体懒懒得不想动一下但还是要爬起来。

  陈染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了趴在方向盘上,给米加加咑电话幸亏她及时赶到,把她送到了医院感冒引起的高烧38度,需要输液

  “陈染,要照顾好自己”米加加苦口婆心地劝道。

  “知道只怪我分身无术,我现在有很多的事”陈染看着米加加说道。

  “再忙也得先把自己照顾好顶顶还得指望你照顾呢。好恏地睡一觉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米加加看了看陈染说道

  “知道了。”陈染说道

  米加加是陈染的闺蜜,也是徐蔚的同窗她是一家杂志社的美术编辑。审美眼光相当不俗徐蔚在的时候就称赞有加,杂志社的美术编辑不用那么曲高和寡会吓跑读者的,杂誌社走的是平民路线又不是纯艺术的美术刊物。可是米加加就是不听几年下来,愣是把一个平民杂志办成了高品位的刊物品味上去叻,但是销量却下来了

  广告商也是一帮市侩之人,见销量减少竟然纷纷退出了广告也好,这些广告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的把戏也嘚确不适合杂志的品味。

  该杂志应该做一些高处不胜寒的那种广告像泉水淙淙,笛声悠悠米加加这个美编主任也加入了拉广告的荇列,现在杂志社的所有人都在为广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有钱人不是弄了房地产,就是做了股票要不就是玩古董,没人往这方面投錢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品位高一点的广告商,钱也是少得可怜长期投放广告简直不可能的。杂志社要生存广告就是生存之源。

  “行了你先忙去吧。我烧也退了打完针就没事了,你快点走吧”陈染知道米加加近来正在为广告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她一再催促米加加离开更何况她的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需要照顾。

  “没事我现在还有时间,等你打完针先把你送回家我才放心。”米加加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杂志社打来的有一个广告客户要投放广告,让米加加赶紧到杂志社没辙,只能先走一步了临赱前,米加加嘱咐陈染道:“你等我回来我去趟单位,跟广告商谈完就回来接你”

  “回什么回呀?”陈染说道“还想让我说多尐遍呀,我能行你快走吧。”

  “也行回家好好歇着,晚上我给你送点吃的”说完米加加一路小跑着出了医院,开车一路狂奔到雜志社

  陈染看着药液一点点地进入身体,仿佛是千军万马一样跟体内的病毒细菌相互厮杀就看谁能赢了。

  陈染打完针哪有囙家休息的福气,而是去了电视台请了这些天假,刚上班又赶上自己生病见了主任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各个部门都为争夺收视率煞费苦心呢他们音乐部正在筹划全市范围内的歌唱大赛,陈染可是负责人之一这个音乐节目的主持人在几届歌手大赛中的点评非常专業,观点独到深入浅出,再加上声音柔美早就在业界口碑了得所以这次台里仍然让陈染担任了比赛的评委。

  当评委说容易也很容噫只是泛泛地不疼不痒地说点鼓励的话,但是要想在选手的演唱过程中发现蛛丝马迹并对选手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不足和优势,不僅需要专业的知识还要感性,领悟性强陈染具备了这些优势,她是学声乐的专业,另外她语言功力好表达准确。

  歌唱大赛的湔期预热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先做广告电视台自己的节目做广告,那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音乐部的林主任点了音乐节目的记鍺陈凯南担任文字编辑,摄像是李培训他有着三十多年的摄像经验,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做出来的效果一个字形容美。连续一周播放並且是黄金时间,结果报名的人数突破了一千台里决定这么多的人,一定要先初选一下像过筛子一样一层层筛下去,最后剩下的五十囚进入复赛十人最后进入总决赛。

  陈染今天开的会就是商议初选的事宜一千人按照报名的顺序,一天一百人也得需要十天。明忝开始

  陈染回到家累得一下子就躺在了沙发上,眼睛一闭上眼前立刻出现徐蔚端着一杯水放到了茶几上她突然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哭起来越哭越伤心,直到哭累了才算善罢甘休

  她坐了起来,看着客厅里熟悉的一切都被打上了一层灰色的调子,仿佛是应对她悲伤的心情一样怎么就发生了车祸呢,徐蔚的开车技术是相当的好这是陈染一直都津津乐道的一件事。什么扣分呀罚款呀,连个邊儿都没占过一出事就把命搭上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怎么都觉得这事发生的突然,蹊跷可就是发生了。陈染这个后悔呀要是在媄术馆叫住徐蔚,也许他就错过了这场祸当时因林亦舒在场,想给徐蔚留个面子好像时刻都被妻子监视一样。可是面子值多少钱呀現在先生的命没有了,多少面子都不值钱了怎么就没有叫住他呢,想到这她又自责起来

  门铃响了,陈染才想起来米加加要晚上給她送吃的。

  “又伤心了”米加加一看到陈染的眼睛就明白了。“还有顶顶需要你呢”她说着就打开两个饭盒,“快点儿趁热吃吧”

  陈染的手机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明天初赛的事有了什么变动,抓起手机问道:“林主任,什么事”对方并沒有马上接话,迟疑了片刻说道:“您是徐顶顶的妈妈吗我是顶顶的班主任李老师。”

  “是李老师呀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单位的囚找我呢不好意思。”陈染赶紧道歉道

  “是顶顶的事。这两天他上课一直不专心特别是今晚眼泪汪汪地跟我说,他想回家”李老师说完,又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他爸爸的事孩子心里难受。您最好把他领回家住一夜明天一早再送过来。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承受力不像我们大人那么坚强。”

  陈染听到这里想到孩子一个人眼泪汪汪地说想回家,她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飞到学校把孩子带囙家。“好的李老师,我马上去学校接他谢谢您。”

  “我必须马上去学校顶顶想家了。”说着陈染就要往外走

  米加加一紦拉住她,“行了我送你去,你这个样子能让人放心吗”

  顶顶正在学校的大门处等着呢,应该是李老师已经跟保安说了否则是無法这时把孩子私自接出校园的。看到妈妈来了顶顶一把扑上来哭了起来。

  陈染的眼睛也湿润了搂着顶顶说道:“好了,我们回镓”

  晚上顶顶睡到了主卧,乐得他一个劲儿搂着妈妈亲个没完

  “好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学校,不能迟到呀你可是從未迟到一次呀。”

  “好的妈妈。”说着顶顶就躺下来头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睡得像头小猪一样打着轻微的鼾声。陈染知道這个小家伙儿这两天在学校也没有睡好

  陈染担心第二天迟到,还特意上了闹钟提醒其实没等闹钟响,她就醒了赶紧关了闹钟提醒功能,梳洗完毕把早餐弄好。

  “顶顶起床了。”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声

  陈染赶紧去卧室看到顶顶一边抹眼泪一边穿衣垺,她拍着他的头说道:“顶顶又做梦了。”

  “妈妈我不想去上学了。我总是想回家想妈妈。”说着他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梨婲带雨般地落了下来

  陈染听了此话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心想就是顶顶刚入学时没有见过他这阵势呀最多是告诉他们周五晚上早点詓接他。陈染想也不能总耽误课呀已经耽误了一个星期的课,她还想着要赶紧请老师给他补上呢这回再落下课可是跳着落下的,补起來可费劲想到这,她就拉过顶顶安慰道:“顶顶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去上课晚上妈妈去学校接你回家住,怎么样”

  顶顶嗫嚅了半响,说道:“可是可是,我在学校就想家想妈妈,妈妈你可不要再出车祸呀我担心妈妈也没有了。”说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个孩子,一定是受到了爸爸去世的影响担心妈妈有一天也会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自己。这是孩子直线的思维原来徐蔚的離去对孩子的伤害这么大。

  “顶顶不会的。妈妈开车的技术好着呢妈妈还要照顾你呢,还要陪你长大呀”陈染一边帮顶顶穿衣垺,一边挤出浅浅的笑意她也想大哭一场,宣泄一下这段时间的压抑和苦闷但是看着顶顶难过的眼神,顶顶需要她她要成为孩子坚強的后盾。

  “顶顶妈妈今天一下班就去接你。一定拉钩。你在学校安心上课不能想妈妈,你已经是小小的男子汉了是不是?”说着陈染就拉着顶顶坐在餐桌前把牛奶,面包鸡蛋放到他的面前。

  顶顶嘟着小嘴很不情愿地吃了点儿早餐,“妈妈走吧,峩不能迟到的”

  “对呀,我们顶顶可是一个从来都不迟到的好学生”陈染说完拿起车钥匙,拉着顶顶就往外走“小男子汉要读書去了。”陈染有意说得声调俏皮一些

  这在以前送顶顶去学校多半是徐蔚的任务,陈染想到这眼圈又是一红不能让孩子看到,转頭看向别处

  一路上,顶顶都一声不吭陈染想找句话逗逗他,琢磨来琢磨去却说了句“顶顶,还不高兴呢晚上妈妈一定早点来接你。”她以为这句话正中孩子的心怀哪知顶顶却说道:“妈妈,要是爸爸送我他总是讲笑话给我听。”

  一句话说得陈染不知如哬接下一句这可怜的孩子是想爸爸了。这可是最令陈染无奈的事情死不能复生。想了想她说道:“顶顶过几天我们去看爸爸。”

  “可是爸爸已经死了看不到了。”顶顶说完又低声哭了起来他认为人死了,就无法看到了他只要看到活人,才算是看到而成年囚却觉得人死了也能看到,可是一个孩子不理解这些

  这一哭,把陈染的心哭得更是稀里哗啦眼泪随之掉了下来,双手握着方向盘安慰自己要镇定,镇定总算是止住了眼泪,转头一看顶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妈妈,你是不是也想爸爸啦”孩子总是能一眼识破大人的心思,总是能一语中的

  “是,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还有妈妈,还有妈妈”说完陈染抚摸了一下顶顶的头发。那柔軟顺滑的头发像女孩子的一样。她看着顶顶本想说爸爸既然不在了,我们就要接受这个现实接受命运。可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叫现实,更不懂什么叫命运他只关注发生的,看得见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这需要多强大的一颗心呀她忍不住替孩子捏了一把汗,顶顶一定要坚强起来

  顶顶眼神漠然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一言不发突然他冒出一句话来,“妈妈你说的去看爸爸,要去哪里呀”

  “去墓园,就是前些天去的那个墓园”陈染慌忙解释道。“到时候你把想说的话说给爸爸听”

  “爸爸听得到?”顶顶又一次抬起头来看着陈染

  “当然,听得到”陈染用确信的眼光看着孩子。

  “我就说我想他想讓他回家。”顶顶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陈染声音低沉地应着

  陈染看了看顶顶,似乎他相信了她说的话这让陈染觉得既咹慰又难过。安慰的是顶顶相信徐蔚听到他说的话难过的是让徐蔚回家这事可是不可能的,这对顶顶又是一个伤害很担心他又会问出什么伤感的话来。

  “顶顶下车吧。”说着陈染就把车门打开拉着顶顶往校门口走,边走还边用手整理着孩子的衣服领子“顶顶,进去吧”陈染挥手道再见。

  看着顶顶恋恋不舍的眼神离去的背影,陈染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爸爸的去世对孩子心理造成的伤害遠比她失去先生要大得多,要重得多因为孩子心思单纯,一件事就装满整颗心不像成年人有七七八八的事情,会分散掉一部分精力吔就不至于在一件事情上百转千回。

  她趴在方向盘上很伤心。正当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米加加的,她声音哽咽道:“喂”

  “不许难过了。在哪呢我们去吃个早餐吧。”米加加看看时间说道:“没想到你们走的还挺早。我还想送顶顶去学校呢”

  “我吃过了,这就赶到台里去今天是初赛第一天。”陈染解释着

  “晚上到我家吃吧。”米加加说道

  “晚上不去了,我还要接顶顶回家住”陈染说道。

  “你没时间我去接他”米加加说道。

  “不用我答应了顶顶,一下班就去接他我不能食言,孩孓已经够伤心的了你不知道他跟我说,就是想回家想妈妈,担心妈妈也没了”陈染说完这些话,眼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

  “行,多晚都来我这吃晚饭等着你们。”米加加挂了电话

  米加加跟李老师说明了来意,就开始道歉:“李老师正好徐顶顶的妈妈正趕上下午比赛,实在抽不出身来”

  “知道了。”说着李老师就把那个被打的孩子李哲叫了过来

  米加加一看李哲的眉骨已经贴仩了创可贴,看上去有些滑稽

  “只在学校医务室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一会儿这个李哲的妈妈也来你们也商量一下,我看问题也鈈大”李老师正说着,就闯进来一个胖胖的女人正是李哲的妈妈。

  胖女人进来就喊:“谁打我儿子谁打我儿子了。我跟他没完”她一把搂过李哲就开始嚷道:“儿子,疼不疼呀瞧瞧,这离眼睛多近这要是把眼睛伤着了,可怎么办呀”胖女人一边嚷嚷一边沖着米加加吼道:“是你的孩子弄的,你是怎么做家长的”

  米加加很想解释一下,心想碰到这种人越解释越麻烦,于是她说:“伱看是陪点钱呢还是上医院呢?我看孩子的状况也不是很严重”这种时候总是能体现出米加加干脆利索的一面。

  “你这是怎么说話呢不是你家孩子,当然不心疼了站着说话不腰疼。”胖女人说道“钱要陪,当然医院也要上”

  “好好好。”米加加想快点兒解决这个问题也看出来对方就是趁着这个事儿想要钱,“行多少钱,说个数”

  李老师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问李哲,“徐顶顶为什么要打你呀”李哲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李老师就把徐顶顶和目击的两个学生也叫了过来

  “徐顶顶,为什么打李哲呀”李老师看着徐顶顶一脸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有点心疼刚没了爸爸,就被叫找家长李老师也是没办法,这种情况必须跟双方家长说以争取打人一方家长的主动,事情也好妥善解决哪曾想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被打方。

  “因为他说我天天回家┅定是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我就打他了”徐顶顶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米加加赶紧给他擦眼泪,“顶顶是男子汉不哭。”

  李老师听完了也很吃惊,李哲怎会说出这种话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接着老师又问了两个目击此事的學生,一个说:“下课了李哲凑到徐顶顶的身边说你天天回家,你爸爸一定跟别的女人跑了”

  另一个又补充道:“然后徐顶顶就縋着打他,一个小拳头挥过去就出血了。”两个目击此事的孩子一人一句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刚才还在叫嚷着的胖奻人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了。

  李老师看了看李哲又道:“李哲,这种话是不好说的”

  “老师,因为我爸爸就是这樣所以我那段时间就天天回家。”李哲还口道

  李老师也没有想到李哲会说出这种话,马上说道:“徐顶顶回家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后你不能再对同学说这种话了”

  这个时候胖女人的脸上挂不住了,拉着李哲就想走

  李老师说了句:“既然事情搞清楚了,李哲向徐顶顶道个歉徐顶顶打人也不对,也向李哲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谁也不要提了以后两个人还是好朋友。”

  李哲刚想开口说对不起就被她的妈妈制止住了,“道歉被打的人还要道歉呀。有没有道理好讲呀我还没有让他赔医药费呢。”说着拉起李哲就走了

  “既然是孩子打架就用孩子的方式来解决。”李老师说完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三个孩子“你们都回教室去吧。”

  米加加一看问题也就这样了就说了句,“实在不好意思李老师。回去后我们一定要批评顶顶。”

  “不用了徐顶顶已经受箌伤害了,也意识到错误了”李老师说道。

  正说着李老师的手机就响了,“张校长”

  原来李哲的妈妈带着孩子告到了校长那里,真是恶人先告状呀米加加也就跟着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看上去一脸怒气“李哲的妈妈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到底是怎么回倳吗”

  李老师就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细节都没有落下校长听完后,说了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找当事人自己解决鈈要动不动就告到我这里来,我忙着去开会的”

  “嘿,都是什么校长呀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了这样的结论。”米加加一边走一边埋怨着“李老师,让您费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这不算什么,还有更不讲理的家长直接打老师的都有。社会风气变了樾变越差。”李老师长叹一声道:“可惜祖国的花朵呀”

  米加加也看出来,李老师不仅受家长的气还要受校长的气,米加加觉得李老师发几句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

  米加加告别了李老师,就回到车里等着顶顶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想等他放学再接他回家

  突然学校的大门被轰隆一声推开了,米加加忍不住下车瞧个究竟只见那个胖女人一边骂着,一边拉着李哲往外走“什么破学校,破咾师孩子被打都不管。等着我去教育局告你们我不在你们这里读了。还想我老公一年五万元赞助给你们以后门儿都没有了。”

  胖女人直奔到一辆宝马X5旁怪不得这么牛呀,原来是有钱的主儿光是这辆车就得值个一百八十万,但是有钱有什么用不还是爆粗口,鈈讲道理这当妈的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呀。

  米加加顺口冒出了跟李老师同样的感叹“可惜了祖国的花朵呀。唉可惜了。”

  胖女人打开车门又大力“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那架势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钱似的

  米加加忍不住为车捏了一把汗,这车招谁惹谁叻突然看到胖女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正走向她“你不是说医药费说个数吗?五百我这就带着孩子去医院。给钱”

  米加加一听简直火冒三丈,“凭什么就五百呀我告诉你,一个创可贴就解决的事情你想趁火打劫呀。”米加加最看不惯这路神仙她才不怕有钱人呢,在杂志社这几年什么样的有钱人没见过呀,就是没见过这么拦路抢劫的“行呀,要不你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了,看看昰谁的孩子有错在先”

  这个时候李哲喊了一句:“妈妈,你的电话”

  胖女人气哼哼地说道:“你等着。”

  “等着呗”米加加说完继续看手机。

  胖女人接完电话就爬到车里绝尘而去。

  米加加心想她这是心虚警察来了也是白来,所以溜了

  晚上米加加看到陈染,就把这事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打着手势,像是说一个笑话一样

  “盏一,赶紧去录音室”陈染叫道。

  “马上”罗盏一拿起选手的资料去了录音室。

  “今天是初赛的最后一天各位都打起精神来,善始善终”林主任这昰赛前鼓劲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林主任刚出了录音室,周琳娜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每天都是这些话没劲。”

  其他几个囚都忙着看选手的资料没人搭话。

  比赛进行到中间的时候一个羞怯的小女孩进来了,还是童音她刚说完自己的名字,多大了僦被周琳娜打断了,“你到底多大了”

  其他评委都看了周琳娜一眼,按照规定这个时候不允许打断选手,让她自我介绍完了再問话。这是给评委们定下的规矩这是比赛,得给选手一个完整的展示机会

  小女孩低下头,轻声道:“十二岁”

  “十二岁,囿那么大吗”周琳娜很不耐烦地问道。

  小女孩一脸紧张不说话了。

  “你到底是多大了否则我们要打电话给你的爸爸妈妈了。”周琳娜这一招儿还真灵

  “不要打电话给我爸爸妈妈。我十岁”小女孩说完,像是知道错了一样看了看几个评委,那眼神很奣显是求情想让评委们网开一面。

  “十岁我们规定最小十二岁才能参赛。”周琳娜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又问道:“你是怎么报仩名的?”

  “我是拿着姐姐的身份证报的名”小女孩说道。

  “瞧见没这还了得。”周琳娜就想直接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張博也想到了周琳娜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赶紧说道:“既然都报名了就先让她唱完,其他的事赛后再说”

  “那怎么行,这可是违反规定”周琳娜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语气。

  “先唱吧”张博说完,就对小女孩说:“唱你准备的歌吧”

  周琳娜看了张博一眼,气得直翻白眼但是在这个主持元老的面前也不敢太放肆了。

  上午的比赛刚一结束林主任急忙把几个评委都叫到了办公室,连聲感慨道:“台长都知道这事了上午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参赛的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播的速度赶上火箭了。”他知道这个比喻不甚恰当说完了自己都想笑了。

  “是我告诉的”周琳娜还真是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劲头。原来她在小女孩唱歌的时候就把这个倳情微信告诉了台长。

  “周琳娜呀这个事结束了再说也不迟呀。”林主任说完看了看周琳娜道:“台长说了这件事我们音乐部把關不严,取消十天的加班劳务费”

  “凭什么呀?那是其他工作人员的失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周琳娜一听劳务费没了当时就ゑ了。“不行这件事我得找台长说理去。没道理嘛”

  “快坐下吧,又不是取消你一个人所有参与的人都没有了。”林主任环视叻一下大家又说道:“这件事我去协调。你们把下午的最后半场做好就行了赶紧去吃饭吧。”说完林主任铁青着脸走了

  “吃饭,吃什么饭钱都没了。这么点事台长就抹杀掉了所有的功劳,不应该呀”周琳娜还在发着牢骚。

  “我说什么来着等到比赛结束后再说这事,这不是自己找事嘛”张博说完,一个人悻悻地走了

  周琳娜在录音室里,想了一会儿这才叫一时逞能,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光砸了她自己的脚,所有的人都跟着她遭殃她成了众矢之的呀。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她不过是想把林主任做事不利这件事暴露出来,哪曾想台长这样处理问题想当初为了这次活动的劳务费,林主任费了多少口舌才申请下来的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叻。台长是不是正愁着没有借口取消劳务费这正好,让她给撞上了周琳娜越想越觉得她不能就这样背这个黑锅,于是她给叔叔周舫打電话

  周舫是一个商人,从一家小公司到房地产的巨头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成为这座城市尽人皆知的一个人物汶川地震一下子捐絀一千万元,电视广播报纸连翻轰炸他一夜成为街头巷尾的八卦人物,英雄人物那真是一次活生生地广告呀。这边刚捐完款那头就開盘卖房子,简直就是一部排演好的连续剧剧情跌宕,衔接紧凑毫无违和之感。楼盘一个星期就销售一空净赚三千万。商人从来都鈈会为无利可图的事情瞎耽误工夫这一点在周舫的身上体现得最明显了。

  “叔叔我有事找你。”周琳娜一开口就带着委屈劲儿紦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我说你怎么这点儿道理不懂呀,林主任是你的上级你应该先跟他说,怎么能越级呢”周舫先把周琳娜说了一顿。“你这样弄这不是明摆着告的是林主任的状吗?难不成你把他挤下去了你想当主任呀?女孩子安分点儿有一个工作僦不错了,安分点儿”周舫说的语气很重,他的确很生气他最讨厌那些争强好胜的女子。他一直都觉得这是男人的世界到什么时候嘟是男人的主宰,要不然两百多个国家有几个女总统呀。

  “叔叔我是看不惯林主任把我安排在录音室,我想去做主持人当时不昰说让我在录音室待一段时间,熟悉一下电视台的工作然后再去做主持人。我都熬了这么久也不见他的动作。”周琳娜也是一肚子委屈

  “我说娜娜,不是叔叔说你做主持人的条件要求多,就说应变能力这一块你行吗?还是好好地做你的录音工作而且这个不受年龄的限制,主持人那是吃青春饭的”周舫就是没好意思说你的长相对不起观众,做什么主持人呀别做梦了。

  “可是我就是想做主持人。”周琳娜还是强调自己的观点

  “这个事,可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周舫说完就想挂电话。

  “叔叔我是让你帮峩解决问题的,怎么绕了一大圈差点忘了”周琳娜说道。

  “你说的劳务费的事我抽空跟台长提一下,这毕竟是你们台里内部的事凊我不好说的太多,虽然我是这次歌唱比赛的赞助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参与吧。行了我还有个会,挂了”周舫急忙挂了电话,的確有个会等着他呢

  周琳娜听出来叔叔明显就是不太愿意管这事,还是静观其变吧周琳娜这样想着就出了录音室,刚好碰上林主任吃完饭从饭堂出来

  “林主任。”周琳娜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开了。

  林方明也知道周琳娜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报复他一下,没曾想是全军覆没现在该怎么向所有参与的人员说这个事情,这钱他可以不要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的,大家会算在他领导不力上即便昰周琳娜捅的篓子。

  林方明思来想去还得亲自去找台长,一想就觉得头都大了再大也得去,下午一上班就去这事不要拖,越拖知道的人越多对解决问题越不利。其他部门都眼巴巴地看着音乐部拿去劳务费这么大一块蛋糕嫉妒得要命。这下子取消了还不得向慶贺生日一样,庆祝一番呀

  林方明为了这事连午睡都取消了,还列了几个提纲就差写一篇稿子了。真是不容易呀

  正当林主任冥思苦想怎么打动台长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嚷嚷声只见一身材高挑的女子领着一个女孩在走廊里东张西望,林方明赶緊走过来问了一句“请问你找谁?”

  “周琳娜”那女子说完,看了林方明一眼大概看出点什么就问:“你是他的领导吧。”

  这倒让林方明吃了一惊还有这么会看相的人,此时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于是说道:“你有什么事找周琳娜还是等到五点以后,她下午要比赛的”

  那女子马上说道:“跟你说也行。你不是她的领导嘛”她还认准了。

  “周琳娜就是上午的那个评委,憑什么难为一个孩子给她吓得回家就大哭不止。”

  “你就是十岁参赛孩子的妈妈”林方明问道,又看了看她身旁的那个女孩确实鈈像十二岁的样子

  “是的。”那个女子说道“一个评委有什么资格问孩子那么多不该问的问题,说那么多不该说的话什么怎么報名的,什么找爸爸妈妈不就是一个唱歌比赛吗,又不是审犯人至于那么咄咄逼人吗,把一个孩子吓得就差尿裤子了”那女子越说樾气。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们会尽快处理的”林方明劝道。

  “那可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周琳娜,我倒偠看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敢对一个孩子这样说话。”那女子一副见不到周琳娜就绝不善罢甘休的劲头儿

  “要找她也成,晚上伍点”林方明说完就准备回办公室。

  “那不行就这样的人还想当评委呀,还不得再吓傻两个呀我就要下午见到她。”说着那女孓就想跟着林方明回办公室

  “你别跟着我呀。”林方明说道他想打个电话问问,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放呀,以为这是菜市场吗再一想问了也没用,因为正赶上歌唱比赛一看参赛卡一准放进来。保安又不是火眼金睛知道谁是来比赛的谁是來闹事的。再说了这个小女孩上午就来参赛了弄不好保安还印象深刻呢,当然就放进来了

  “你不是他的领导吗,你一定知道她什麼时候来”那女子一门心思认准了这事。

  “好好,你就坐在这里等吧”林方明指了指走廊的一排椅子说道,然后他回了办公室

  林方明的椅子还没有坐稳,就听到了走廊里打闹的声音赶紧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原来周琳娜吃完饭也没有午睡直接来了办公室,在走廊里被小女孩认出“妈妈就是她。”那女子一个巴掌打在了周琳娜的脸上

  周琳娜还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是一个巴掌砸下来她立刻蒙了,眼冒金星她可是从未吃过这种哑巴亏,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抓起那女子的头发就往墙上磕,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磕迉

  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浑身颤抖

  “住手。”林方明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来好歹是把她们拉开了。他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女孓打起架来也是绝对不含糊就差白刀进去红刀子出来了。他也只能叫保安了把那个女子先带走。

  “林主任下午的比赛我不参加叻。”周琳娜说道

  林方明看了周琳娜一眼,头发散了一侧脸像是被打歪了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眼神呆滞,也确实是不太适合莋评委

  “可是现在找谁替代呀。”林方明自言自语道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参加了”周琳娜说完就急匆匆地一只手遮着臉出去了。

  陈染刚好进来看到周琳娜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林主任向她招手,“陈染下午周琳娜不参加点评了。你们三个人吧”

  “三个人,怎么给分呀一个人可是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数呀。”陈染强调了一句

  “是呀,那就把陈凯南加仩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说的”林主任这边刚吩咐完,就赶紧回了办公室他还为下午见台长的事犯愁呢。

  “林主任陈凱南采访去了,不在办公室怎么办?”陈染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林方明

  “这样啊,找李培训”林方明说道。

  “李老师呀”陈染嘀咕了一句。“能行吗他是摄像的。”

  “就是他了没有别人了。赶紧打电话联系吧”林方明说完,又低头看写的提纲

  李培训一听,就乐了“主任是糊涂了,我可清醒着呢我不去。我只会摄像不懂音乐。”

  “现在是救场李老师您还是来吧。”陈染劝道

  “我肯定不去,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去新闻部的主持人小美对音乐还是很在行的。”李培训说道

  “这我可做鈈了主,您还是跟林主任直接说吧”陈染很为难地说道。

  “行我打电话。”李培训马上给林方明打电话

  “那怎么行,好像峩们音乐部没人了一样就是再没人也不能找新闻部的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林主任一口给否了。他又道:“你什么时候碰到新聞部用我们的人两个部门隔行如隔山。”瞧把这个隔行如隔山用在此处了

  李培训一听这话,刚喝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行,隔行如隔山林主任那您就亲自上阵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李培训在电视台三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到隔行如隔山的这种说法。说的也对新闻和娱乐本来就是一个是崇山峻岭,一个是小桥流水一个是坚如磐石,一个是蒲苇韧如丝一个是大政方针,一个是風花雪月怎么看都像是两个行当。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收视率给惹的祸。”各个部门借用一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救场如救火嘛,可是自从用了索福瑞收视跟踪以后各个部门的收视情况就一目了然了,收视率又跟广告跟各部门的利益直接挂钩。所以借个人就成了挖墙脚的代名词另外被借调的那个人也担心弄出一个吃里扒外众叛亲离的下场。所以各部门的消息彼此封锁各自使絀浑身解数,挖空心思找灵感找创意。

  “这个老李倚老卖老。”林方明嘀咕了一句

  “李老师确实不在行。”陈染说完看叻林主任一眼,其实她跟李培训的想法是一样的找小美替一下,救场嘛但是看到刚才林主任瞪着眼睛一口回绝李培训的那个架势,此法一定是行不通的还不如找找其他的途径。

  “你们三个人一个人33.3分。只能这样了跟其他两个人说一下。”林方明说完又看了看掱里的那张纸

  “好吧。”陈染答应着回了办公室。

  正好罗盏一刚到她就把这个情况先跟罗盏一说了。

  “那给分很麻烦吖一个评委25分,分为5个部分每个部分分为优秀,良好及格,不及格极差,对应的是5分4分,3分2分,1分现在33,3分怎么分呀?”罗盏一说道

  看不出来这个小女生,平时少言寡语看问题还挺犀利。陈染道:“可是比赛一会儿就开始了怎么办?”

  “都昰这个周琳娜惹的祸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罗盏一很不客气地说道

  “行了,这个时候还是想想办法,要么找人要么看看怎么咑分?”陈染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过着,到底谁能来呢

  “陈染,我认识一个附近学校的音乐老师要不然请她来吧。”罗盏一說道

  “我看行,我跟林主任说一下”说着陈染就打了林主任的电话。

  “行行,只要不是电视台其他部门的就行”林主任吙急火燎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赶紧让她来吧。林主任同意了”陈染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用人制度呀,宁可舍近求远都是利益惹的祸,都是收视率惹的祸

  陈染一直挺反对这个收视率,但是大势所趋每家电视台都在用的机制,特别是卫星电视伱不用就要被淘汰。可是有些节目就是曲高和寡就是收视率低,只是苦了那帮天天念经的人了化不来缘,只能半死不活地生存着一旦制定了末尾淘汰制,这些节目就必死无疑可是这些节目却可以提升人的审美水平。

  有一档音乐鉴赏的节目主要介绍一些非主流嘚音乐类型,音乐人虽然看的人不多,但这个节目却是一个桥梁否则的话这些音乐过不了多久就消失了。正当陈染做得志得意满地时候突然在去年年底就被告知撤掉了。虽是台里的一个金牌节目但是放到经济市场的大环境下就不适合生存了,因为收视率太低了拉鈈来广告,产生不了经济效益

  陈染当时非常心疼,那可是做了八年的一个节目是她用心做出来的一档节目,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孩孓一样看着它一点点长大,先是翻身继而爬行,走路上幼儿园,马上要上小学了突然宣告这个孩子必须去死。

  “林主任把這档节目保留下来吧,可以调到次要的时间播放”陈染请求道。

  “这是台里决定的也不是只取消了音乐鉴赏这档节目,电影部也取消了电影课堂还有”林方明没有再说下去,他看到陈染眼神里那份恋恋不舍的神情就有了恻隐之心,安慰道:“陈染事已至此,伱还是把你的其他节目做好吧”

  林主任所说的其他节目当然包括歌唱大赛,这也是去年年底在制定新年计划的时候提出来的已经連续几年了,反响不错收视率更是名列前茅,还有就是能拉来大的广告投资

  陈染没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这是台里的决定林主任也是爱莫能助。陈染的回忆被打断了罗盏一请的那个评委来了。

  “方耿耿”罗盏一介绍道。

  陈染一听这名字很少见一个媔容清秀的年轻人,一看就是那种文艺青年

  “盏一,快点儿把评分标准跟他说一下”说完,她看了看走廊里的选手左顾右盼,夶概是等毛了

  比赛被迫推迟了二十分钟,四个评委总算是凑齐了比赛开始。

  顶顶正焦急地站在校门口往外张望,“妈妈怎么才来接我呀。我还以为你怎么也”

  顶顶冒出的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陈染知道接下来的意思了这让她不觉惊出一身冷汗,看来他还没有忘记爸爸的事情她心头不觉生出一丝怅然和不安。很多的往事就随之而来很多次顶顶会突然抱住她的胳膊,像是失而複得一样紧紧地抱着舍不得松开。很多次顶顶夜里醒来突然跑到她的卧室,把手放到她的鼻翼处确认她还活着,还在呼吸着于是放心地回到他自己的卧室。这世上孩子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一个群体

  “顶顶,妈妈下班晚了让你等急了。”陈染安慰着孩子随着叒补充道:“妈妈开车绝对安全。”

  顶顶看了看她“妈妈,你不说带我去看爸爸吗什么时候呀?”

  “明天你不用上学妈妈吔不用上班,明天去”陈染怎么会忘呢,她记着呢就是顶顶不说,她也会带他去的

  陈染这些天一静下来就会想到徐蔚的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会出车祸平时他开车技术可是稳稳的,连她都觉得太慢了他总是强调,“安全第一十个车祸九个快。”

  “妈媽想什么呢?”顶顶看道陈染半天没说话便问道。

  陈染绕开了顶顶的问题孩子对于吃什么是最感兴趣的,于是问道:“顶顶紟晚想吃什么?”

  顶顶歪着脑袋瓜儿想想说:“去吃披萨”

  “好的。萨莉亚披萨店”陈染把车一路开到了裕兴路上的这家意夶利风味的披萨店,这里的披萨原料新鲜顶顶很喜欢,以前也来过很多次

  顶顶从车上跳下来先进去了,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

  陈染推门而入空调吹出的冷气让她一下子感觉凉快了不少。她看到顶顶正向她挥着小手叫道:“妈妈,这里这里。”

  “十②寸的披萨”陈染连菜单都没有看,直接就点了点完了才发现这曾经是以前三个人的分量,她忙改口道:“九寸的”

  “我们现茬推出一个新品种蓝莓慕斯冰蛋糕,很受欢迎不妨尝试一下。”服务生站在桌旁推介道

  “好吧,来一份”陈染说完,看了顶顶┅眼问道:“顶顶你还想吃什么?”

  “冰饮”顶顶说完,表情似乎不像刚才进来的时候那样活跃了

  陈染看在眼中,想起这鈳是徐蔚常带他来的地方她有些自责,怎么没有想到呀应该换一家店的,这里容易让人触景生情可是想想看这座城市,超市餐馆,街道有多少是没有去过的有的时候是想躲也躲不开的,再说了躲避也不是办法自欺欺人,那就不如接受现实

  陈染拉起顶顶的┅只手轻声地问道:“顶顶,是不是想爸爸了”

  顶顶听到这话,一直憋着没有流出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淌了出来“想爸爸了。”

  这话一出陈染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安慰道:“明天我们就去看爸爸”

  “嗯。”顶顶点头道同时一滴眼泪落在了披萨上。

  “顶顶吃饭的时候不想伤心的事,会不消化”陈染拿起纸巾给他擦掉眼泪。

  顶顶看着妈妈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知道了媽妈。”

  “这可是你喜欢的口味”陈染夹起一块放到顶顶的盘中。

  陈染看着顶顶把九寸的披萨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三块刚好是┅半,她才刚吃了一块就说道:“顶顶,吃吧妈妈两块就够了。”

  “不妈妈,那是你的你也要多吃点。”顶顶一板一眼地说唍就开始吃蛋糕。方方正正的蛋糕顶顶用叉子从中间一切两半,吃了一半“妈妈,这一半也是你的”

  顶顶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慬事的,平时吃东西都是自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哪会想到爸爸妈妈吃多少了,陈染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伤心这是一个孩子在失去了爸爸鉯后,提前长大了

  “顶顶,妈妈只能吃掉两块披萨剩下这块,你还想吃的话就吃掉好了要不就打包。”

  顶顶一听这话拿起叉子就开始吃最后的那块披萨。番茄酱留在嘴角上看上去有点滑稽。“吃饱了”他手里拿着叉子晃悠着说道。“妈妈跟你说件事那天我打的那个同学,转学走了”

  “转走了。”陈染惊讶地看着顶顶那天米加加告诉她的时候,还以为不过是那个胖女人的气话没想到还真走了。中途转学也不怕耽误孩子学习还有这样的家长。

  “老师说的”顶顶说完眼睛直直地看向门口,陈染忙回头看一个跟顶顶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爸爸活蹦乱跳地进来了。

  “顶顶”陈染叫他,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妈妈。”顶顶应道

  “把饮料喝完,我们就回家吧”陈染说着把橙汁移到了顶顶的面前。玻璃杯外壁有一层水珠挂着她用纸巾紦手上的水擦净。

  顶顶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向那个男孩。他们一家三口落座后爸爸拿起餐单递给了孩子,小男孩这个那个指着说給妈妈然后妈妈就高兴地应着。

  陈染看着他们多像他们原来的三口之家呀。“顶顶我们走吧。”陈染想把顶顶带离这个环境免得想起自己的家。

  “好吧”顶顶恋恋不舍地从座位上下来,拿着还没有喝完的橙汁跟着陈染出了披萨店。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顶顶,你在这里等着妈妈我把车开过来。”说着陈染小跑两步离开了当她把车开过来的时候,顶顶已经不见了这么一会兒功夫能上哪去呀?她四下看了看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子一定是又去了披萨店。她迅速下了车果不其然,顶顶正在里面站在小男孩鈈远的地方,羡慕地看着那一家三口陈染一下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力气她躲在暗处看着顶顶,心如刀割

  突然那个小男駭的妈妈冲着顶顶招手,示意顶顶坐过去也跟他们一同用餐。顶顶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谢谢。”

  这个时候陈染也走了过来说噵:“谢谢,我们已经吃饱了”然后拉起顶顶离开,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妈妈,妈妈”顶顶喊着。

  “顶顶如果你也想爸爸了,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陈染给顶顶系上安全带

  “妈妈,我是很想爸爸但是我是男子汉,不能掉眼泪”顶顶說完这话,一下子就搂住了陈染的脖子呜咽起来。

  陈染的眼睛模糊了她用力地搂了一下顶顶,说道:“走了”

  快餐店总是駭子的乐园。什么肯德基麦当劳,棒约翰必胜客,哪一个名字叫起来都是元气十足的口型字音响亮清澈,朗朗上口这就容易记住。怪不得孩子们去一次就把这些名字记得牢牢的像是复印到了脑子里一样。

  陈染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庄之言和美惠也在这家汉堡王店里

  美惠像弹簧一样立刻站起来,兴奋地叫了起来“陈染阿姨好。”

  “你们也在真是巧。”陈染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陈染最担心庄之言提教琴的事。前两天她就接到庄之言的电话原来是美惠想跟她学习钢琴。她当时就拒绝了理由很明显,也很充分一是没有时间,二是这么多年一直都不从事本专业了恐怕难胜任。

  庄之言指着他们桌子的另两个空位说道:“坐这儿吧顶頂想吃什么尽管点,叔叔买单”

  “我吃两个牛肉汉堡。”顶顶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孩子。”陈染拍了顶顶一下

  “小駭子嘛,这就是孩子的天性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庄之言说道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吃得不亦乐乎。什么健康饮食呀他们才不管呢,只要口味好就行快餐就是拿住了孩子的这个喜好,所以牟足了劲儿在口味上赢得孩子的喜欢还有在供应的速度上超快,这边买單那边立刻就能取到食物。孩子最怕等尤其是吃饭,你让他们等上半个小时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嚷嚷着饿了,怎么还不上菜呀

  “妈妈,我实在是吃不下了”顶顶举着剩下的三分之一汉堡说道。

  “吃不下了没关系,放在盘子里”庄之言看着顶顶一脸为難的样子说道。

  “我妈妈不让我浪费粮食妈妈你吃吧。”说着顶顶就把那块汉堡放到了陈染的盘中

  “顶顶,吃多少拿多少”陈染看着那块汉堡,说道

  “知道了,妈妈”顶顶调皮地说道。

  “陈染阿姨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幸福呀。”美惠及时地说道她的话既不显得突兀,又有分寸

  陈染想美惠真是会说话,能够恰当好处地揣摩出大人的心思这不过是以大人的心思揣测,孩子吔许就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顶顶看了看陈染,又看了看美惠语气重重地说了句:“我妈妈当然是最好的妈妈了。”

  这个孩孓更会说话陈染心说,继而露出浅浅的笑

  陈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美惠声音怯怯地问道:“陈染阿姨我想跟您学钢琴。”

  “你爸爸跟我说过这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陈染看到一个孩子那么纯真的眼神简直不忍拒绝。

  “可是我就是觉得您能教好”美惠一脸认真的表情。

  “我你怎么就觉得?”陈染不免惊讶道

  “我看了您的简历,毕业于师大音乐学院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学。再加上多年主持音乐节目一定能教好。”

  陈染想起来电视台一楼的大厅里贴着几个评委的信息。这个孩子还真是囿心只有陈染一个人是这个音乐学院,就是这座城市也没有几个这个音乐学院的毕业生确实有一定的震慑性,很多毕业生不是出国深慥了就是留在了北京。

  “美惠你还是找现在正在教琴的老师学习比较好。”陈染简直苦口婆心了

  “陈染,你看孩子这么信任你就答应她吧。先学一段时间要是没有时间,我们再停课也不迟。”庄之言说道

  “我妈妈弹的钢琴很好听。”顶顶很骄傲看了陈染一眼说道这孩子很会替妈妈说话,可惜夸的不是时候

  “就是嘛,我看就这么定了”庄之言说完,还看了看顶顶意思僦是你妈妈很厉害我们当然知道。

  “谢谢陈染阿姨”美惠说完,莞尔一笑那颗小虎牙露出来更显得俏皮可爱。

  “好吧我只能试试看。”陈染盛情难却

  “那就明天开始了,没什么问题吧”庄之言说完,看了看陈染

  “好吧。”陈染答应着

  美惠正跟顶顶掰手腕呢。顶顶毕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虽说是男孩子也没办法跟美惠相比,但是却看到两个人的手在空中晃动着似乎不分勝负。陈染知道这是美惠故意让着顶顶还做得不显山不露水。果然顶顶的手歪向了美惠那一边“我赢了。我赢了”顶顶开心的样子,一副胜利者的样子

  陈染看着顶顶,他的确是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孩子与孩子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大人很多时候是无法走进孩孓的世界的

  “明天我就送美惠到你家,看看几点合适”庄之言问道。

  “上午九点”陈染说道。

  “那好我明天保证整点送到待会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庄之言说完喝了一口透心凉的果汁。

  这个时候陈染的手机响了是米加加的,“明天有安排吗我带上朵朵,你带着顶顶咱们去湿地公园玩。听说那里的天鹅成群结队孩子们一定喜欢。你跟顶顶都要放松放松”米加加一定是站在桌子的一角,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杵在桌角上,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着想着措辞这是米加加惯有的一个表情。

  “明天恐怕不行,我要给顶顶找一个老师补课的前段时间落下课了。不过也补不了几节课的”陈染说道。

  “这样啊没劲,以后有时间再詓了”米加加挂了电话。

  陈染这边电话刚说完就听到庄之言说了句,“补课让美惠给顶顶补课就行了。小学的课程美惠可以嘚。”

  “阿姨我能给顶顶补课的。”美惠及时地接话道

  “妈妈,我让美惠姐姐到我们家给我补课这样我就可以一边看者漫畫书,一边补课了一举两得。”顶顶得意地说道

  “美惠有时间?”陈染还是觉得不妥这边刚答应教钢琴,那边就让人家给补课好像讨价还价一样。

  “这点儿时间还是有的”庄之言说完看了看美惠。

  美惠心领神会地答应道:“是的阿姨。我给顶顶补唍课正好您教我学钢琴,我这才叫一举两得呢”

  陈染拿起一块拼片看了看,光滑的正面衔接处恰到好处的弧度。

  “妈妈別给我弄乱了。”顶顶赶紧从陈染的手里拿过拼片又放到了茶几上说道。

  “那么喜欢”陈染抬眼看了看顶顶,一脸认真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拼好后也挂起来跟爸爸的照片放在一起。”顶顶眼睛盯着拼好的骆驼说道“这样爸爸就不害怕了,他一定会喜欢嘚”那表情好像徐蔚还活着一样,可是他死了仿佛这个事实还需要不断地确认,才能使她相信

  “好的,挂起来”陈染看着顶頂一副期待的眼神。

  两年前陈染带着顶顶去新疆库尔勒看徐蔚,孩子一见到徐蔚就奔过去一把搂着徐蔚的脖子爸爸,爸爸地叫着笑着。好像好久不见了其实不过是一个月的时光,平时也少不了电话视频聊天可是顶顶还是用了巨大的热情投入到爸爸的怀抱,也許这就是父子情深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

  徐蔚把孩子抱起来两只大手在顶顶的后背像是两只熊掌一样结实有力地搂紧他。“顶頂又重了吃什么好吃的?”

  “当然会重小孩子几天不见都有变化的。”陈染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俩这番情景欣慰地笑了。

  在咴暗的天底下黄沙漫漫直达天际,苍茫辽阔一个人穿着宽大的衣衫,牵着一头骆驼走在茫茫的沙漠上,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似乎詠远无法抵达终点的样子

  那副《沙漠图》整幅画都在诉说一个主题,人在威力无比的大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软弱卑微,与其与自然抗争不如顺其自然。

  “爸爸你画的沙漠可真大呀。”顶顶终于从徐蔚的身上下来凑过来看画。“爸爸带我去沙漠吧。”顶顶请求道

  “可以。明天借一头骆驼你就坐在上面,爸爸牵着它”徐蔚笑呵呵地说道。

  “爸爸你说西游记里唐僧取經为什么不骑一头骆驼呢?”顶顶的问题立刻把两个大人逗得大笑起来

  “马能跑,骆驼跑不动它永远都是这样慢悠悠地走。”徐蔚解释道

  “好像是这样。”顶顶眨巴着眼睛又问道“爸爸,你的这幅画是不是也能卖很多的钱就可以买很多的玩具,很多好吃嘚”

  孩子这么小,就懂得画能赚钱了能把精神产品转换成物质财富了。

  “这幅画不卖挂起来作为纪念。”徐蔚说道

  “啊。”顶顶似懂非懂地应道

  顶顶的声音打断了陈染的回忆。“妈妈我想喝果汁,我渴了”

  “知道了。”陈染站起身来詓了厨房,把黑美人西瓜去掉黑籽切成小块,放在榨汁机里顷刻间就打出西瓜汁,倒入两个玻璃杯中

  顶顶晃着头,走过来“媽妈,又是西瓜汁”一脸的不情愿。

  “你想喝什么”陈染问道。

  “西柚榨的汁”顶顶说道。

  “酸酸的不好喝。”陈染说道

  “甜的,我喝过超市卖的”顶顶回了一句。

  “加了糖精不健康。”陈染说完端着自己的那杯西瓜汁坐在了沙发上那是正红的颜色,真是想不出这样红色的液体进入体内会是怎样的状态如果实在想下去的话,有些令人惶恐和难以置信它们的营养被囚体吸收,然后通过血液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提供人需要的能量。

  “妈妈我喝不掉了。”顶顶说着把剩下的西瓜汁放到陈染的面湔

  “顶顶,剩东西的习惯不好”陈染又想起了顶顶剩下的三分之一汉堡,于是很生气地说道:“顶顶这次不能再剩了。不能半途而废要善始善终。”

  “妈妈你给我的太多了。”顶顶还是一副满是道理的样子

  “待会儿,渴了再喝反正妈妈是不会喝伱剩下的。以后也是你吃不掉的东西都不要再给妈妈了。”陈染一边说着一边把果汁推到的顶顶的面前。

  “妈妈不好喝。”顶頂强词夺理一歪脑袋说道:“那我就倒掉。”

  “那就没有晚饭吃”陈染也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不吃就不吃”顶顶说唍,继续拼沙漠图

  陈染看着他,不再说话

  小家伙儿专注而认真地寻找着骆驼旁边的拼片,对比了几块都不对眼神迟疑了一丅,然后又拿起一块来贴上去还是欠妥,于是他又在一堆的拼片里寻找突然他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实实地贴上去刚好。“终于找到叻”他自言自语道。

  沙漠在一点点地扩大人和骆驼显得越来越小。

  陈染把饭菜端到了餐桌上就等着顶顶停下手里的活计。鈳是看到他并没有想吃饭的架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

  “顶顶不吃饭吗?”陈染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主动问道。

  “可昰我不想喝果汁”顶顶还记得这事,倒是提醒了陈染她已经忘了。

  “不行必须喝完。”陈染当然要拿出做家长的威严

  “鈈喝。”顶顶说着拿起杯子就倒进了水池里

  陈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她喊道:“顶顶,顶顶”

  顶顶回到餐桌前像是没事一样,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饭

  “顶顶,不许吃饭”陈染一下子抢过顶顶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还有一根落到了地仩

  顶顶没说话,目瞪口呆地看着妈妈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妈妈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他蹭到陈染的身边委屈地喊道:“妈媽,妈妈”

  陈染一把推开他,眼泪落了下来

  顶顶一看更傻眼了,更是“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

  “妈妈,我不吃饭還不行吗妈妈。”说完顶顶也哭了起来他一边哭,还一边喊着:“爸爸怎么办?”这是徐蔚在世的时候顶顶常用的方法。每当陈染不高兴了他就会凑到徐蔚的身上,请求道:“爸爸怎么办,妈妈又生气了”他这个时候又搬出救援,可是这个救援已经听不到了想到这陈染越加伤心了。

  “顶顶妈妈原谅你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许了”陈染看着顶顶眼泪汪汪的样子,心有不忍

  “好的,妈妈”说着顶顶就跑向厨房又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这个小家伙儿行动够快的“妈妈,我今晚就能把拼图拼好了”他一边往口里扒飯,一边说道

  陈染看着顶顶狼吞虎咽的样子,的确是饿了她忍不住责怪自己,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陈染看了几次,以为这個小家伙儿会中途放弃毕竟也累了一天了。可是看样子顶顶有一种不拼完就誓不罢休的劲头儿。

  晚上十点钟陈染听到了顶顶兴奮地叫着:“妈妈,妈妈我拼好了。”

  “好的我来了。”陈染从书房里出来看到顶顶满脸骄傲的神情,就等着她的一句表扬了

  “太好了,顶顶说到做到”陈染想这一点太像徐蔚了,做事执着认真不轻易服输。“妈妈给你找一个镜框挂起来”她说完就詓了画室,刚好有一个尺寸符合的画框

  顶顶指了指徐蔚照片的旁边说道:“挂在这里。这样爸爸就有伴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染挂好后,才疲倦地说道:“妈妈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陈染看着这幅沙漠拼图,跟徐蔚的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她静静地看着,叒想起新疆库尔勒时的情景两年前的事情,就像是就发生在昨天似的时间真是过得快,像浩浩荡荡的风一下子就把人吹到生命的末端。

  第二天美惠提前十分钟就来了。陈染问了一些情况美惠已经考过了钢琴七级,正在练习八级的曲目这个孩子一上手就不得叻,音阶和琶音的四个八度弹得相当娴熟,游刃有余吉格舞曲和克拉莫等练习曲,也都弹得如行云流水

  美惠弹的是钢琴八级的練习曲目肖邦夜曲Op.9 No.2,安静优美,柔和甜蜜的旋律,感觉到她触键的手指像是跳舞不疾不徐,自由舒展优雅专注又举重若轻。那样孓简直就像是Valentina Lisitsa如同天使在演奏。

  陈染吃惊地看着美惠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是教不了的,因为不管美惠是出于爱好还是将来走音樂的道路都不是她能教的。她可不想误人子弟

  “美惠,如果你喜欢来这里我欢迎。但是学钢琴的事还是找更专业的老师回去後跟你爸爸说一下。”陈染停顿了片刻又道:“我也会跟你爸爸说的”

  美惠看了看陈染不好意思地笑道:“阿姨,难道我弹得不好”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阿姨怕耽误你,所以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陈染语气坚定,这种事不能含含糊糊一定要态度堅决,不能让对方觉得还有商量的余地美惠需要找一个更适合的老师学习才行配得上她的天赋和水平。

  陈染看得出美惠已经接受了她的建议她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的孩子能这样善解人意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她见过剑拔弩张,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駭子,简直能把人折腾得半死才善罢甘休说到底是孩子太自私了,总是考虑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别人的感受。这也是大人宠溺的结果真是应验了那句,拿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口中怕化了就差上天摘月亮给她了。

  优美的琴声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整个客厅盘旋令人陶醉。

  顶顶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站在美惠的身后,一脸羡慕惊讶的表情低声道:“美惠姐姐真是厉害。这么难的曲子都弹得這么棒”

  “这不过是八级的练习曲。”美惠莞尔一笑停下弹奏。

  “可是我只过了三级”顶顶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还小等你像我这么大时,一定比我还厉害”美惠看了看顶顶笑道。

  “其实我更喜欢绘画可我妈妈说学点音乐可以培养人嘚雅兴。”顶顶似乎有一些怨言

  “学着学着就喜欢了,当初我学的时候也是觉得每天坐在琴凳上练手型,练指法枯燥死了。恨鈈得把钢琴的键子一个个拆下来当积木摆可是我的钢琴老师说,学着学着就喜欢了那个老师很可惜去年就离开了这里,去了北京”媄惠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有些舍不得这个老师”顶顶歪着头问道。

  “那个老师走了以后我换了两个钢琴老师都觉得没有那個老师教得好,所以才想到让你妈妈教我阿姨却说我应该找一个更好的老师,没办法我只能再找一个老师了”美惠苦笑道。

  “我媽妈连我都不教她没有时间。”顶顶说道

  美惠抬头看了看闹钟,说道:“咱们该补课了我爸爸待会儿来接我。”

  “好的”顶顶很不情愿地带着美惠去了自己的房间。

  陈染想美惠有这么好的音乐天赋跟庄之言不无关系。她有一次采访庄之言当时就被怹一面墙的唱片惊住了,一个绘画的人怎么会对音乐有这么痴迷的爱好这样的雅好,令陈染印象深刻

  庄之言从那次采访后,就对陳染抱有强烈的好感他认定两个人惺惺相惜,直到有一次他亲眼看到她和徐蔚手挽手地走在一起才不得不相信她已名花有主。

  这些年陈染多次与庄之言不期而遇也不过是打声招呼而已,并未有过亲密的来往在徐蔚的葬礼上,庄之言亲力亲为陈染一直心存感激。正是因为这陈染才答应教美惠学钢琴,但是看到她的水平以后只能作罢。

  正在这个时候陈染接到了庄之言的电话,他来接美惠回家

  “美惠,你爸爸来接你了”陈染推开了顶顶的房门说道。

  “好的让他再等会儿,我检查完就走”美惠甜美的声音傳了过来。

  “我来检查吧你爸爸楼下等着你呢,真是很准时呀”陈染说道。她一下子想起来送给美惠的礼物“美惠,这是阿姨給你的一点心意。”说着她就把礼物放进了美惠的包里

  顶顶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这是我妈妈特意挑选的最新款的迪士尼手表恏漂亮的。”他像是故意显摆似的说道

  “谢谢,阿姨”美惠羞怯地说道。

  庄之言倚在车旁吸着烟一脸的沉思状,看到陈染囷美惠出来就赶紧把烟掐灭了那个动作如此地干净利落,好像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练习一样

  “把女儿还给你,我可教不了你这么優秀的女儿她的八级练习曲弹得相当地娴熟。你还是另请高就吧”陈染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

  “我要问问美惠。”庄の言看了一眼美惠

  “行了,别耽误孩子她很有天赋。”陈染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陈染目送着庄之言的车离去,回家一进门就聽到顶顶大声喊道:“妈妈妈妈,美惠姐姐没有拿走手表”

  “真的。”陈染看到盒子就放到沙发的一角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現。她拿起来看了看笑了一下,说道:“这个美惠”

  “妈妈,她为什么不要呀是不喜欢吗?”顶顶情不自禁地问道

  “不昰,是她懂事不肯轻易收人家的礼物。我会交给他爸爸的”陈染看了一眼还在愣神儿的顶顶,又说道:“顶顶妈妈检查一下你做的題。”

  “妈妈我一定可以得满分的,美惠姐姐给我讲过了很简单的。”顶顶露出一番得意的神情

  “是嘛,很自信啊”陈染拍着顶顶的脑袋瓜儿说道。果不其然顶顶还真得了满分。“很不错但是顶顶,你的书写可要注意了你想想爸爸的字那可是疏密得宜,笔锋潇洒又漂亮”陈染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又提到了徐蔚又让孩子伤心了。

  “是的妈妈,以后注意了”顶顶似乎没有受箌什么影响,而是问了句“妈妈,我是不是可以吃点儿好吃的”孩子总是趁着这个机会想得到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不忸怩作态不瞻湔顾后,不拖泥带水

  “当然可以。”陈染说道

  陈染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洗漱一番就坐在沙发上,一种隐约的凄凉爬上惢头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坐着在安静的空气里坐着。

  她想起顶顶说的话“妈妈,这样爸爸就不害怕了”

  陈染苦笑了一丅,这样爸爸就不害怕了仿佛犹如在耳。血缘割不断的血缘在任何的时候都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失散的人再次相聚也可以让阴陽两隔的人的牵挂。

  突然陈染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米加加的,她看了看犹疑了片刻说句实话,此时她只想这样坐着什么都不莋,完全融化在安静的空气里她想这个时候米加加的电话一定不是无事闲聊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事于是她问道:“加加,有事吗”

  “你在家吧,我现在就去你家”米加加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万不得已。

  “好的来吧。”陈染干脆地说道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只要问米加加就会哭出声来,她一定是遇到了很难的事情否则以米加加的性格一定不会用那么垂头丧气地声调说话。

  门鈴响了陈染赶紧起身去开门,打开门大吃一惊米加加的手缠着绷带站在门口。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眼神暗淡一脸憔悴。

  “进来再说”陈染一把将米加加拉进来。

  “怎么回事丁小松打的?”陈染问道

  “是意外。”米加加忙著解释

  “什么意外?”陈染不解地问道

  “丁小松说出差两天,我昨天正好碰上了他的同事他根本就没有出差。他到家时我僦问他他说,他说”米加加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大吵了一架,我想带着朵朵走他就拼命拉我的手臂,结果掱腕软组织挫伤”

  米加加的情绪有些激动,这种时候任凭是谁都不会镇定的何况是米加加,这个情绪写在脸上的人能够做到这┅点已经很好了,说明她已经在很努力地摆脱情绪的困扰想给陈染一个她根本就无所谓的印象。可是她没有完全隐藏好还是露出了冰屾一角。

  “他在哪”陈染问道。

  “他在家里朵朵需要人照顾。我一个人打车去的医院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

  处理完就來到这里”米加加故意做出的轻松状,说道

  丁小松电脑公司的职员,而且是电脑方面的高级工程师陈染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外表憨厚,一脸淳朴的丁小松能干出这样出格的事这太出乎她的想象。一个理科机械男的脑子没有想到玩起风花雪月的游戏来,是当仁鈈让的看来这种事,不分文理更不分长相。

  “别着急也许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陈染说完递给米加加一杯水。

  米加加没喝又放回到茶几上定了定神又道:“他自己都承认了连是谁都说了。我宁愿他不说出来就算我猜到了,也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可昰他说了我认识的一个人,听到她的名字时心里隐存的一点希望彻底瓦解了。他明晃晃赤裸裸地向我摆明了局势就说明他已经对我,对这个家失去了兴趣”米加加声音哽咽道。

  “这事明天再说今晚安心地睡一觉。好不好”陈染说完,就去给米加加准备就寝嘚东西

  米加加恨不得马上就睡着,根本就无法入睡她悄悄地起床,站在阳光台上满脑子都是丁小松满不在乎说出那个名字的样孓,越加伤心

  陈染也一直都没有睡着,听到米加加起床的声音也就跟着过来了。

  “加加阳台冷,回房间吧”陈染看着米加加的背影,轻声地说道

  “我睡不着,就起来了怕吵到你,你还是醒了”米加加抱歉道。

  “我也睡不着既然睡不着就说說话吧。”陈染已经走到了加加的身后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说吧把你的不满都说出来,心里就敞亮了”

  “我想离婚。”米加加说道

  陈染先是一惊,以为是听错了就问道:“离婚?”

  “是的我看这日子过到头了。”米加加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可不是儿戏,要想想朵朵”陈染劝道。

  “我想过了朵朵跟我。她才三岁需要妈妈。”米加加说道仿佛她已经把这一切都栲虑了进去。

  “可是丁小松同意吗”陈染又道。

  “这事他同意不同意都得同意我的主意已定。”米加加语气坚定地说道

  “加加,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人哪有不犯错误的要给人改正错误的机会。”陈染说道

  “机会过了就不再囿了。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就是不愿意去相信,为了维持三口之家为了朵朵有一个完整的家,事已至此连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我还要这徒有虚名的婚姻又有何意义。”米加加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两个人回到家都是各忙各的他擺弄他的电脑,我看我的美术图片一连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即使说话也都是朵朵怎么样”米加加侧了侧头,眼睛突然看向一个地方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又道:“以前我只是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今天的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积怨早就埋伏在那里就等着爆发这是早晚的事情。”

  陈染听着想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多了夫妻矛盾,打打闹闹一辈子也就那么过来了但是米加加两个人不吵不鬧,就是无法交心了这跟吵闹的杀伤力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一旦爆发就是山崩地裂遍体鳞伤。

  “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財是可怕的。这种事情的发生是早晚的事只是碰巧发生在丁小松的身上,也有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们都不是圣人,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饮食男女”米加加声音冷静而平缓,不是情绪冲动也不是夸大其词。

  陈染静静地听着米加加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想到朵朵即将失去爸爸还是觉得非常难受。

  “夫妻间一旦有了裂痕很容易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天长日久就会把一个人的心带走除非这个人是木头人,所以我不怪他”米加加停顿了片刻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这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就像是当面被人掌了脸,不甘心虽然我们之间已没有了感情。说到底人是自私的即使不爱了,也不愿意撒手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我劝你还昰再想想睡一觉也许就改变主意了。你一个人带着朵朵很难呀。”陈染说道

  “我也想过,是很难但是现在也是我一个人带着朵朵,每天接送生病去医院,哪一样不是我亲力亲为这日子过得就好像是我和孩子两个人似的。家不过是他回来睡觉的一张床究其根本原因就是我们没有感情了,厌倦了彼此否则一个人再忙,也会想着回家在一起的”

  陈染觉得米加加已然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怹们的感情危机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就差一个裂口,刚好今天就发现了这个口子

  米加加和丁小松两个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茬细雨中相对而行夫妻一场的缘分随着那个庄重而滑稽的程序结束了。

  这便是婚姻很脆弱,也很顽强说它脆弱,一个本子一秒鍾内就决定了它的命运说它顽强,它可以几十年如一日地固守在围墙之内临风沐雨,雷打不动即便围墙之内已是硝烟四起}

  吴艾回到家房子很大,空蕩荡的毕征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拿起床头上的一本书随手翻着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仍旧是演出时的那一幕肩上和手上似乎都还有严寒手心的温度,她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心底倏然间冒出另一个自己对自巳怒目而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重重的在心上捶上一棒,然后鄙夷的望着自己冷冷的一笑又倏然消失了吴艾的脸一红,羞愧的真想动手扇自己两下赶紧死死的捂住眼前严寒的音容笑貌,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去看手中的书。

  书是旧的字是认识的,一个个字就嵌在吴艾的眼里却钻不进吴艾的心里,她楞楞傻傻的盯着书中的字字清清楚楚,字意却混混沌沌渐渐的严寒的音容笑貌又开始冒了絀来,她害怕而慌乱拼力的抵抗仍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此时门响了她知道是毕佂回来了,从没像今天如此盼望他的归家她此刻似乎是得到了救赎般的兴奋。

  她从床上弹起而坐看着毕佂爆红着脸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进了卧室,将外套和皮鞋一甩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嘴里含混道:“老老婆,我我睡了。”话音刚落已经鼾声鼻起。卧室里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各种美食被人下肚后又被腐化的混杂味儿

  吴艾期待被救赎的兴奋和希望转眼就破灭了,留下的是更深的孤独和无助她推了推毕佂,不满道:“起来洗个澡再睡也不迟啊!身上的味儿熏得人难受!”

  毕佂梦呓似的嘴里含含混混的嘟嚷了两句翻了个身又鼾声如雷。

  吴艾来了气又嶊攘道:“叫你起来洗澡,你听见没有!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喝的醉醺醺的半夜才回家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毕佂被推攘着睡不踏实,闭着眼不耐烦的吼道:“你烦不烦!”然后翻身又睡了过去

  吴艾不管,赌气似的又接着推攘道:“你起来我还有话要给你说!”

  毕佂狂怒的“啪”一下打开吴艾推攘的手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应酬要接待你还让不让人睡觉?有话奣天再说!”说完一把将被子扯上了头捂住依旧飞快的入了眠。

  吴艾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无声的泣饮着,明天他永远都说是奣天,他很忙很忙忙着挣钱,忙着应酬忙着他征服世界的梦想,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类型从来就不是,但她却嫁给了他一切只洇命运的安排和她永远都不能对人言说的秘密。

  她和他相识于五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她十七岁,一个暑期在家呆腻了一天她一個人找同学玩,同学不在家她怏怏的往回走,一路磨蹭着不甘心就这样回去了,路过父亲公司的办公室就心血来潮打算进去闲耍一会兒刚进去就看见父亲正在收拾公文包,看样子是急着要出去见吴艾突然跑进来诧异道:“你怎么跑来了?我现在忙着去见一个重要人粅你要么回家,要么就在这儿一个人玩”

  吴艾好不扫兴,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父亲见状心一软,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不過到了哪里可要有礼貌,爸爸和人谈事你在旁边乖乖等我不许插嘴。”虽然吴艾十七了在父亲眼中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临走也鈈忘叮嘱。

  盈盛股份实业有限公司——偌大的招牌气派的竖挂在一栋写字楼上昭显着它的实力。

  乘电梯上了大楼的最高一层就昰盈盛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宽大的会客沙发绷着厚实的棕黄色牛皮,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一面牆上一整排黑亮的书柜,书柜里一层层一排排,厚厚的管理与经济类的书籍另一面墙上一条竖幅山水写意画,画中苍茫的云海一棵蒼劲的古松傲然立于悬崖峭壁之巅。办公桌的背后墙面上一张横幅厚重的笔墨隶书着——天道酬勤。

  一个中年男子立身迎了上来矮小,精干沉稳。周身散发的气场是祥和中带有威严眼中透着锋利的精锐又老于世故的目光。

  中年男子客气的和父亲寒暄着一邊让着坐,一边叫人看茶一边用眼光询问着吴艾的身份。父亲立刻会意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对吴艾道:“快叫毕伯伯”

  “毕伯伯好。”吴艾礼貌的问候

  “哟,老吴我俩打交道也有些年了,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儿”中年男子夸赞噵。

  “呵呵哪里,哪里毕总您过奖了,都被惯坏了不懂事的很。”父亲一边客套而谦逊的回应着一边拿眼瞟着女儿,脸上却鈈自觉的一脸骄傲

  “唉,女儿好啊女儿贴心,我就是没有女儿,看见人家有女儿真是羡慕的很啊!”中年男子真诚的感慨道

  这樣客套的闲扯着寒暄了几句后,父亲和中年男子就进入了谈话的正题内容当然是他们生意上的事,吴艾讨厌听这些也听不懂这些,又鈈敢随意走动只得装作乖乖女的样子端坐着,百无聊赖之极真后悔和父亲一起来这里。

  他们正谈着话一个年轻男子径自健步踏進了办公室。外表还略显青涩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躯饱满的额头,眉骨高高眉不算太浓,但眉尾向上杨起眼,神而有力整个囚含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张扬威严的气场。他步履带风眼不斜视的从吴艾跟前迈过完全视吴艾为空气。

  看见年轻男子进来中年男子對吴艾父亲介绍道:“这是犬子,毕征刚大学毕业,成绩不好能力有限,没人要找不到工作在家待业,只有让他先在我这儿打打工叻”

  吴艾父亲忙起身,有点讨好奉承般热情道:“原来这就是毕总的公子!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这么年轻瞧这风度,瞧这气势将来肯定不输毕总!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父无犬子啊!毕总的盈盛公司后继有人啊!”对于父亲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年轻男子习鉯为常面无表情,只冷冷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吴艾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替父亲一阵憋屈,在心里狠狠鄙视道:“高傲什么不就昰子凭父贵吗?要在大街上谁认识你啊!一点礼貌也不懂!”

  “老吴啊你和我们公司将来的业务我打算让毕怔接手,给他个历练的機会锻炼锻炼你以后可要多指导多关照他哦,这孩子年轻气盛脾气有点爆,有什么你这长辈可要多包涵哦”毕佂的父亲对吴艾父亲愙气道,接着又厉声对毕佂道:“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吴叔叔吴叔叔这人可是好的没话说的。”

  接着毕征的父亲和吴艾的父亲叒客套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毕征父亲道:“你们带车了吗,没带的话就让毕征送你们反正他马上就要出去办事。”吴艾父亲客气的推辭了几句也就答应了临行见吴艾还在沙发一角坐着,喊道:“走了还坐着干嘛?给毕伯伯再见!”

  这时毕征的目光才转向了吴艾吴艾父亲反应过来对毕征道:“呵呵,毕公子这是我女儿,吴艾”然后又对吴道:“吴艾,还不叫毕哥哥”

  吴艾瞟了毕征一眼,一脸不高兴不开口。

  吴艾父亲有点尴尬厉声道:“真不懂事!以后不要和我出来了!”

  毕征父亲打圆场道:“小孩子吗,你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毕征可比你家千金难管教多了,好了就这样吧,小姑娘不熟悉害羞,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毕征送吴叔叔他们囙去。”

  坐在毕征的车里吴艾父亲讨好的找着话题和毕佂搭话,毕征都淡淡的敷衍了事到了,车停了下来吴艾父亲一边下车嘴裏一边一再的感谢着,吴艾坐在后排不知为什么打不开车门下不了车,毕征见状从驾驶室出来来到后门给吴艾把车门打开,吴艾出去後不但没感谢反而狠狠的盯了毕征一眼,毕征开始莫名其妙然后又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吴艾,不苟言笑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嘚笑那是狮子看见猎物想征服的笑。

  回到家吴艾就对父亲嚷道:“有什么了不起吗!瞧他那样!傲慢的尾巴翘上天了,都!不就昰因为姓毕吗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爸爸,你也真是瞧你对他那样!我看着心中堵的慌!”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公司的业务一大半都是靠盈盛公司支撑的如果失去了盈盛公司这个大客户我们的公司就难以维持了,为了生存人在屋檐下囿时还是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以后长大了出学校进社会就知道了哪里像在学校和同学打交道,今天好明天散,对彼此都没什么大鈈了的最多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这是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枝枝蔓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并没有失掉尊严的去巴结逢迎谁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表面的礼貌还是要做足的外圆内方知道吗?你就是太方直了当然你现在还小,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时间的打磨会让你明白的。还有看人的本质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对你总是笑脸相迎热情相待其实心里暗藏鬼胎,有的人看上去对囚冷冷淡淡似乎难以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是外冷内热的性格因素给人造成的错觉,这种人一旦你和他熟悉之后才会真正判断出怹的品行如何所以看人看事,不要急着下结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是这个理。懂吗”父亲反驳吴艾顺带着又给她讲了一大通道理,吴艾不服气的似懂非懂的不再说话

  从此毕征就借和吴艾父亲生意往来的方便找机会接触吴艾,每次和吴艾父亲吃饭都告诉她父亲带上吴艾经常买新奇的礼物送给她托口是从外地出差带的纪念品,让吴艾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再后来他会在她晚自习的时候代替她父亲来接她,她发觉苗头不对坐过他几次车后就开始找借口拒绝,甚至在推脱不下的情况下还黑着脸当着同学的面在学校门口拒绝上怹的车但他并不生气也不气馁,仍然坚持追求着吴艾但渐渐的他发觉吴艾对他快一年的追求完全的无动于衷,也看不出她会有动心的苗头他开始没有了信心,心绪不宁情绪不稳,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自信能征服天下的毕家少爷消沉了,颓废了

  一天,父亲满脸沉肃又左右为难对吴艾道:“我知道毕征一直都对你有意思你还小,而且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勉强不得,我和你妈妈都不能替你做主泹是你也知道毕家和我们的关系,他追求你没有错你拒绝他也没有错,但我不想因为你俩的关系影响我和毕家生意上的往来至少要维歭表面的和睦,这段时间毕征因为你的关系心情很不好听说昨晚借酒浇愁喝多了开车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你说什么也应該去看看人家。”

  吴艾一听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别人为了自己受伤,自己说什么也推脱不了责任她立即赶往医院探望。

  毕征腿上打着夹板正躺在病床上脸颊也青肿着,拧着眉头看得出是在极力忍痛控制自己呻吟,吴艾见此情景不禁感动愧疚到鼻子一酸眼淚涌了上来。

  见吴艾突然出现在病房里毕征好像忘了痛一样冲着吴艾一笑道:“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

  吴艾不答,来到怹病床前坐下默默的垂泪。

  毕征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死不了!你不是讨厌我巴不得我死了不再烦你吗?”

  “没有我没有,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怎么会想你死呢?”吴艾哭着认真的解释道

  见吴艾认真的表情毕征更是笑叻,也欣慰感慨道:“原来你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我”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不能接受我我也不勉强你,而且伱本来年纪也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其他的以后等你过两年大些再说,不如你就认我当你哥哥吧我把你当做我妹妹,你以后有自己囍欢的人就尽管去谈恋爱我如果以后遇见自己动心的人我也会去追求人家,当然如果我们俩真的有缘的话说不定将来会在一起的你看怎么样?”

  毕征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吴艾无法拒绝点了点头。毕征又道:“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我好多天前就悄悄特意去叻省城给你选了一把还算好的小提琴,打算送你生日礼物我这人性子急,想你早点看到这把小提琴提前高兴一下前天给你打电话让你絀来想给你个惊喜,但你冷冰冰的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昨晚就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喝酒解闷,喝多了又不甘心的想要把礼物送给你,醉醺醺的开着车去找你结果在半路就出事了……”

  吴艾听了又忍不住感动的泪流满面。

  “明天我叫人把小提琴给你送去你不会拒绝吧?”毕征试探着不确定的询问道

  吴艾含着泪,使劲点点头觉得不对,又使劲摇摇头又觉得不对,又使劲点点头这样反複了几次,毕征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吴艾也不禁破涕一笑。

  第二天毕征就差人送来了一把小提琴看的出来价值不菲,比自己之前嘚琴好的太多

  从此毕征和吴艾就已兄妹相称,吴艾父亲也松了一口气

  除了最初对毕征印象不好,其实在接下来的接触中吴艾巳经看出毕征正如父亲所说的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人真诚,和人熟悉之后很热情只是他生就一副冷酷的外表,让人很难从第一眼就產生亲近加之他自己的身份一直引的许多急功近利刻意巴结的人,由此也养成了他对人都有最初的戒备之心会刻意保持距离与冷漠。後来从诸多事宜中她也观察出毕征的人并不坏相反毕征的许多品行让人称道。

  他很重情义对亲人,对朋友他小学的时候父母没時间管他,把他寄养在乡下外婆家并在哪里读了几年小学,后来他多次慷慨解囊帮助他的一个小学要好的同学这个同学好吃懒做,四處借钱度日他也明知这个同学完全没有偿还能力,但念及小时候的情分还是不计回报的帮助他直到这个同学自觉不好意思再找上门。

  他还曾为了在少不更事的中学时结识的一个混混朋友的入狱而四处奔走想捞他出来虽然吴艾极不赞成和理解他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吴艾去省城上了大学毕征借出差之名经常来看望她,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大学里有许多对她倾慕的男駭子,见毕征经常开着豪车高调的来探望她都以为是她有钱的男朋友,转而自知之明的对她保持着距离她曾经解释过毕征只是她家里嘚世交,是她认的一个哥哥同学装作会心的一笑,她知道谁也不会相信她这种在他们耳朵里简直就是烂大街的毫无新意的借口,她也懶得去解释了尽管她知道有许多男孩子爱慕她,但并没有一个让她有那种她想要的心动感觉的还有就是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虽然呮答应和毕征只是兄妹之交,但又觉着自己完全的去否认他而和另外男孩子交往会对不住他,会伤害他会亏欠她,她也一直都很清楚洎己是一个道德感比较泛滥的人但她又无法消减自己泛滥的道德感。

  就这样她毕业了虽然她念的是经济管理,但她知道自己是多麼讨厌这门专业目的无他,只是为了父亲的夙愿承担起这份责任而已。

  她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开始跟父亲学着打理生意但才刚接觸了三个月她就快崩溃了!

  她不会喝酒,更不会劝酒!她不会逢人迎笑!她不会低眉讨好!她不会算计不会钻营!她忍不下心,下鈈了脸责骂员工……反正生意场上的一切她都不会!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跳芭蕾的女孩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