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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入看守所
“哐当、哐当”,一道铁门,二道铁门,三道铁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寂静的看守所里回想着铁门的开启声,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渗人,看守所**押着我走到
了第三道铁门前停住了,那是一栋长长的平房,墙壁全是用花岗岩砌成,每隔3米多就是一扇铁门,我知道铁门后面就是我要去的监室,我将要在这里面度过漫长的
监牢生活,一声厉喝“靠墙站好”,我捧着手中看守所刚发的两只碗机械得面向墙站住,**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了铁门上的两把铁锁,“吱啊”一声铁门拉开了,
一道幽暗得灯光照了出来,我一阵心悸,里面等待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进去”,又是一声厉喝,我木然的迈进监室,身后“哐当”一声,铁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
监房里昏暗的灯光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只听“哗”得一声,睡在大板铺和靠近门口地上的在押犯全坐起来了,一色的光头泛着青光,眼睛全盯着我这个新来的,就如
同一群饿极了的野猫面前突然发现了一只老鼠,那眼神里透出的那种兴奋让我的心都揪起来了,浑身微微发抖,早就听说一进看守所就会被老犯暴K一顿,虽说在外
面我也多少见过点世面,但这样的场合还是让我非常得震撼,我是异地关押的,这20来个人里面肯定没有我认识的人,谁也不会帮我说一句话的,即来之则安之
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一切。
“妈了个X,给我站好了”,有人很大声的朝我吼了句,我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站在原地保持着立正姿势,睡在第一个铺位的一个人有点胖,头长的圆圆的家伙坐
了起来,后来我知道他就是我们监室的头,外号“小圆头”,他咪着眼睛盯着我,慢条斯理的问我,“犯什么事进来的”?
“偷税”。我回答,“偷税”?他歪了下头,显然“小圆头”对偷税案并不是很内行,“怎么回事,偷了多少”他接着问,我简单得介绍了下我的案情,还没等我说完,他又不耐烦的挥了下手,“别说了,他妈的就是一个经济犯,带进来多少钱”?
“200元”,我把刚进所时所长签给我的扣押单递了给他。
“这么少,还他妈的经济犯”。“小圆头”很不满意又骂了我一句,随后转过头和睡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商量着什么,估计是在商量怎么搞我吧。
我突然记起押我来看守所的时候,在上检察院的办案人员曾经发给我一支中华烟,我没心情抽就藏在口袋里了,这个时候再不拿出来还等什么时候啊,我冲“小圆头”说:“老大,我带进来一只烟”。
“什么,有烟”?大铺上的几个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眼睛开的大大的,非常兴奋的样子,我从裤袋里拿出香烟递给了“小圆头”,他拿过香烟在自己鼻子下狠狠吸一下,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过了一回,“小圆头”对我说:“看你人也比较老实,不搞你了,这顿揍先欠在这里,哪天犯了规矩一起揍”,说完一扭头,朝后面喊了声“胖子,教教他规矩,教
完洗个澡”。后面那个叫“胖子”的从铺上站了起来,朝我喊到“过来”,我提着鞋子,从地上躺着的人堆中一步高一步低地走到监室的后面,在过道中站好,聆听
“胖子”教我规矩。
胖子站在铺上,我站在过道,他居高临下教我监室里的规矩:“你是新犯,里面没有你说话的权利,做什么事情都向上面汇报,做错事没有你解释的权利,不然的话
就吃巴掌,刚才跟你说话的是我们这里的组长,铁门一开,所长最大,铁门一关,组长最大,听清楚了吗?”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听清楚了”。
胖子一抬手,指着我背后的墙壁,“墙上有监规,我看你人长的也不笨,3天之内背熟,要随时抽查”。我转过身一看,墙上总共有10条监规,我朝胖子点点头,
“我会尽快背出的”。“在里面,少说话,多干活,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你去洗个澡”。说完,胖子把手指着过道角落,蹲便器旁边的一个水龙头,我有点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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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其实当着这么多人面脱光衣服洗澡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当兵的时候集体生活早就过惯了,只是不知道牢房里的洗澡是怎么洗的,或者是有什么规矩的不清
楚,我呆了一下,看着胖子,想等待他的指示,“他妈的,洗澡不会洗啊,还要教你吗”?,上面又骂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快点,衣服脱了,蹲到水龙头
下去洗。”胖子冲我又吼一声,我把衣服裤子一脱,就蹲在那个水龙头下面冲起澡来,水龙头离地一米多点,一个人刚好能蹲下,“洗干净点,别把病带进来,给他
块肥皂,好好洗刷自己的罪恶”。又是“上面”人说的,也不知谁递了块肥皂给我。
8月的水不凉,但我的心却象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冷,我现在是个罪犯了,我要过多长这样的生活,我的未来还有没有,我的脑子很乱,机械的洗好了澡,穿上衣服,
我在水龙头前站好了,等待组长“小圆头”对我的安排,小圆头坐在最靠门口的铺位上,歪着头,斜着眼看着我,“看你是有点象老板的,今天呢我们也不搞你,以
后呢看你表现”,后来我知道这个表现就是经济表现,他接着问我:“身上有没有病”?“有,我心脏不好,早搏,而且。另外我的腿有残疾,当兵时摔断
过.”。我一下子说了好几个病,心想,有那么多病,总不至于在里面太过分搞我吧,事实上,也让我蒙对了,对心脏有问题的犯人,牢房里是不怎么会搞的,怕出
事情。小圆头也没料到我毛病那么多,一楞,迟疑了一下,“那好,你先面朝墙立正站好”。
我面朝墙壁,立正站好,不知道会让我站多久,一个晚上那肯定吃不消的,我转过头用恳求的语气对小圆头说:“组长,我腿有残疾,可能站不了多久”。小圆头没
想到我还跟他讨价还价,“他妈的,你啰里八嗦那么多话,给我站好了”,上面也不知道哪个人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唰“的一声朝我砸过来,贴着脑袋飞了过去,在
墙上砸的水花四溅,作为一个新犯,在牢房里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第一天,我就确实的领教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小圆头下来小便,洗完手,对站在水龙头边上的我说:“好了,睡觉去吧”,说完,在最靠近马桶的几个铺位上随意指了一下,我回过头一看,
哪里还有睡觉的地方啊,人全都挨着人,根本插不进去,小圆头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疑惑,“新来的就这么睡”,说完,对着睡着那几个扒拉扒拉给我腾出刚够一个
人塞进的空,“就这里”,我衣服也没脱,就挤进去躺下,我盯着屋顶,离地有6米多高,怎么也睡不着,前几天还公司法人,轿车饭店,的,现在居然
就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了,挤在小偷流氓毒贩中间睡觉,真是世事无常啊,正胡思乱想着,有人给我递过一个包,很轻声的说:“给你做枕头”,我一抬头,一个50
多岁的半老头,后来我知道他叫老沈,本地人,也是个经济犯,“谢谢,我不需要”,我很客气的拒绝他,已经在牢里了,我不想多欠别人的情,他硬塞给了我,只
好枕在头下,继续我的东想西想的,很晚,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二 看守所第一天
睡得正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被谁踢了两脚,我一骨碌爬起来,踢我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家伙,后来知道他叫天宝,21岁,湖南人,抢夺金店的项链进来的,
他冲着我叫到:“新来的还睡懒觉,赶紧洗脸刷牙去。”我朝小圆头他们睡的地方看去,都还在铺上躺着呢,我们睡在最底层的先洗漱,这时水龙头那里已经挤成一
堆了,赶紧拿了杯子牙刷挤进去,牙刷很短,大概也就8厘米左右,没有柄,可以把套进去,刷牙很困难,也刷不干净,草草的洗漱完,就学着别人的样,坐到
自己睡觉的铺上,大家靠着墙或坐或蹲着,上面睡觉的那帮人一个个慢腾腾的起来了,大概他们就是传说中在牢房里享有特权的一部分人了,他们不挤,一个接着一
个的洗,最后是组长小圆头洗,有两个犯人服侍着,一个帮他挤牙膏,一个用脸盆倒洗脸水,我这才发现,洗脸水居然用的是矿泉水,牢房的过道上有2桶矿泉水,
大概就是我们喝的,组长洗脸也用这水,小圆头刷好牙,一头扎进脸盆里浸了一会,用毛巾左右上下洗的很讲究,估计这就是他当牢头的派吧,洗完脸后,小圆头把
毛巾交给旁边侍候着人,头一抬,盯着我,我被他盯着有些发毛,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了,小圆头开口说话了:“昨天晚上对你很照顾了,也没做你规矩,你在我
的监室里要给我老老实实,废话不要多,话多了什么时候吃巴掌可不知道了。”我点头,“知道了”。小圆头把头转过去,对着胖子说:“叫他洗碗,晚上值班安排
第3班,不懂的教教他。”
胖子又把教我洗碗的事交代给了一个叫翁伟的温州人,翁伟是犯盗窃案进来的,洗碗是他总负责,他告诉我,说我很幸运,一般人进来是先洗马桶的,让我洗碗还是
非常照顾的,一定要把碗洗干净,不然的话,就去洗马桶,我回头看了看墙角的马桶,心里想着,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
这时,“哐当”一声,铁门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口,开饭了,大家分工有序的拿脸盆拿碗,在铺板上摆好了,铺板上的被子早有人已经整理好了,四四方方的打好包叠
在角落里,早饭是面包,一人三个,还有半碗,大家都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没有胃口,就给了两个面包温伟吃,他也不客气,拿来就吃,我趁大家都吃饭的
间隙,看了看铺板上吃饭的秩序,小圆头和几个睡前面的围成一个圈,帮小圆头打杂的和教我规矩的胖子又一个圈,昨晚给我枕头的老沈和几个睡在我们上头的也围
成一圈,剩下的就是我们洗碗和洗马桶的在最后了,吃饭也是分档次的。
早饭很快就吃好了,小圆头他们刚一放下碗,站起来往下面一看,下面还在吃的,不管吃完没吃完的,也立马放下碗整理起来了,我正看着,后背突然被人推了一
把,回头一看,是翁伟,“还傻站着干什么,到下面洗碗去啊”,总共有50多只碗,分成四摞,翁伟坐在铺上,他负责洗碗的最后检查,“碗不要洗错,一摞归一
摞”。洗碗有4个人,我负责第1道工序,在脸盆里倒上洗洁精,把碗里剩饭菜倒掉,在盆里洗干净,要求必须洗得碗里没有油渍,第2道工序是个叫小剑的未成年
犯做的,负责把我洗干净的碗在水里过三遍,他就蹲在马桶上,接过我洗好的碗,然后在面前的3只脸盆里都过一遍,去掉残留的洗洁精,第3道工序是个叫天保的
犯人,就是用毛巾把碗里的水擦干,然后交给第4道工序的翁伟检查,翁伟检查合格,再用干毛巾擦一遍,然后一摞摞叠好,如果发现不合格可以马上扔下来让我重
洗,我洗的快慢干净直接关系他们的工作,超过20分钟就会被上面的人骂,如果有碗洗不干净,吃饭的时候被上面的人检查出来,4个人都要受罚。
洗完碗有一段时间休息,休息到7:30的时候,是早自习,每个人都必须沿着铺板沿一溜坐好,是什么学习反省时间,傻乎乎的要坐1个小时,平时没这么坐
过,1个小时下来,也让我腰酸背疼的,小圆头几个照例在上面嬉笑玩耍,我们坐下面的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然会被骂。我闭着眼睛,不出声也不乱挤,静静地坐
在那里,脑子里就象一锅粥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小圆头一声“好了,解散”,大家才都站起来,我也和别人一样想坐回铺板上去,被翁伟拉住了,“你
还有活没干呢”,说着指了指脸盆里刚才洗碗的毛巾,那些都是我的活,我也没说什么,蹲下来就洗起来。
刚洗完,就听见外面廊上想起了管教**的脚步声,小圆头在门口就喊起来,“准备放风,坐好坐好”,又是一阵忙乱,大家在铺板上一溜坐好,等待放风。铁门打
开了,小圆头排在第一个,朝我们后面喊:“报数”。我一楞,旁边的洗马桶的那个小云南,拉了下我的衣服,我才反映过来,大声的喊了“一”,马上数字就报上
去了,到小圆头那里是20,我知道了我们号子里关押着20个犯罪嫌疑人。小圆头正结结巴巴的向**报告,“报告所长,本监室应到20人,实到20人,是否
放风请指示”。管教**一声“放风”,于是大家鱼贯而出,外面有一排无顶的房子,三面是围墙,一面是铁栏杆,上面一道铁门,顶上用角铁焊住,这样的场子大
概有6个,我们通过铁门进入放风场,分两排站好,稍息立正后,开始背诵监规,我还不会背,站在队伍里张着嘴,滥竽充数,背完监规后解散,靠近铁门的那块自
然是牢头几个的专利,我们只能站在后面,我们新犯是没有资格和**讲话的。大家洗衣服的洗衣服,晒太阳的晒太阳,我坐在地上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心里想着家
人,妈妈老婆肯定担心死了,儿子就要读一年级了,我却不能陪他去、、、、
正在那胡思乱想呢,一个管教**过来,“什么样子,做队列”。小圆头似乎很害怕这个**,后来知道,那个大个子**就是看守所的所长,嗓门特别大,喜欢骂
人,胖子是我们监室喊口令的,除了牢头身边的几个,大家都要做队列,和在部队里一样,走一些基础动作,稍息立正,跨立,停止间转法,原地踏步,齐步走,胖
子喊第一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喊口令的要领没掌握,快慢音量都不对头,队伍能不松垮垮的吗?走了几个来回,据说再过几天就要队列考
试,每个监室还要评比。走完队列,小圆头几个趴在铁门边吵吵,不一会,又来个所长,翁伟告诉我,那个是我们的主管**,专门管我们监室的,他站在铁门外,
问小圆头:监室里有事吗,有没有新犯。“有一个”,小圆头冲我摇了一下手“过来”,我走上前去,立正,所长问我什么案子,我简单的说了下,他点点头,“在
里面听值日的话,有什么事情向我汇报”,我这才知道原来牢头在外面是叫值日的,我回答:“知道了,谢谢所长”。这时,小圆头几个也凑上来,嬉皮笑脸的对所
长说:“所长,香烟都了了”,“所长该发烟了,我们这么听话”。所长从手上的提的袋子里掏出一包香烟,扔给了小圆头,“一人一支”,“好嘞”小圆头笑嘻嘻
接过烟,一个个的发烟,所长在上面看着“别给我把香烟带到监室里去”。很快每人都分到一支,我也分到一支,翁伟偷偷的告诉我,香烟掐掉一半带进去,剩下一
半抽掉,等会所长要检查香烟屁股,我看了看周围的犯人,都在掐烟屁股,我不抽烟,我也没掐,直接走上去把烟给了小圆头说“我不抽”,小圆头很奇怪的眼神看
看我,这时,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大家都叫他阿四,开赌场进来的,年纪30来岁,满脸青春豆,很凶经常骂人,他一把把我手中香烟夺了去,“不抽我们抽,下
去”,我走回去,继续蹲在墙角看天空发呆。
到看电视时间,开始放电视了,电视吊在离地5米的墙上,我们坐在铺板上都要把头抬的老高,还记得放的是《魔幻手机》的电视,我压根都没看进去,身边洗碗的
几个人,翁伟啊,天保啊,小剑啊一个个上去为值日那几个打扇子。快7点的时候,小圆头在上面喊了一声“坐好,看新闻联播了”。大家都整齐靠墙坐好腿伸直,
还要把手放在膝盖上,原来值班所长会在新闻联播的时候为各监室纪律打分。新闻联播后还可以看节目到20:30,放的是CCTV-3的节目,正在看节目的时
候,突然,铁门响了起来,上面几个突然异常的兴奋起来,“有新犯”,翁伟捅了捅我,很开心的说,有新犯你高兴个什么劲,我心里想。
门开了,一个怯生生的年轻人被推了进来,满脸的恐惧,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发抖的身体,他紧挨着铁门不敢再往里面移动一步,胖子大喊一声“站好了,靠墙”,那
家伙一哆嗦,好像没有方向感,不知道站哪里好,我想,我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看他无头苍蝇的样子,就好像看到我刚进来时孤立无援,手足无措的样子
了。终于,新犯找到方向感了,靠着墙壁面朝着我们站好了,也没人理睬他了,大家继续看电视。电视一结束,小圆头开始对新犯问话了:“哪里的?”
“安徽的”新犯战战兢兢的回答。
话音未落,早在旁边有准备的胖子就窜了下去,一巴掌抽在那新犯的脸上,“整个安徽都是你们家的?”新犯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胖子又问了一声:“安徽哪里的?”,这家伙总算回过神来,“安徽阜阳的”。
“犯什么事进来的?”小圆头接着问。
“**说我偷东西”。“他
妈的,**还冤枉你了,是吧,到里面还这么给老子说话”,新犯不老实交代自己的事情,犯了监室里的大忌了,又有人窜了下去,拿起地上的拖鞋照着新犯的嘴,
劈头盖脸的抽起来,新犯下意识的用手档,一挡就更加不对了,上面又下来个小个子,站在铺板上朝新犯的身上就猛踹,新犯被打得蹲下去了,小圆头叫他站起来,
又问了一遍犯什么事,这回老实了,“我偷了本地人”。 “偷了几次”?
“就一次。”
那个拿鞋子的犯人顺手用鞋底又抽了他一嘴巴,“还不老实”。
“真的,真的就一次”。
小圆头接着又问了几个人作案,作案金额有多少,一些很专业的问题,想必在看守所里呆长了,和**犯人打交道多了,都是经验十足了。看新犯傻呼呼的样子,小
圆头也没兴致再问下去,对那个拿拖鞋的犯人说了句“让他洗刷刷”。后来我知道那个打人挺凶的是个东北人,年纪也不大,大家都叫他“大明”。
“洗刷刷”就是洗个澡,我刚进来时也洗过,当时老犯还说是让你洗去满身的罪恶,可是见了这个新犯的“洗刷刷”,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受到了很大的照顾。大
明走到水龙头边,翻出块肥皂,对新犯嚷到:“过来”。新犯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过去,刚才打人的小个子,上去“啪”的就是一个嘴巴子,又踹了新犯一脚,这个
小个子身上纹着龙,工艺相当差,人偏瘦,长的很暴虐,一看就知道是街上不入流的混混,翁伟告诉我他叫“阿龙”,千万别惹他。
新犯木木的走到水龙头旁,大明对新犯说:“把衣服都脱了”,因为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新犯不敢脱,少不了又挨了大明几巴掌,一脱光衣服,大家都笑了,胸
口居然还纹了朵花,大明笑着说:“想不到你还喜欢这调调啊”。说完,把水龙头一开,递给他一块肥皂,“好好洗刷你的罪恶”,看着新犯肥皂擦的差不多了,大
明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洗衣刷子,对着新犯身上就开始刷起来了,新犯冷不丁的被刷子刷痛了,又不敢喊,蹲在水龙头下任大明刷,不白的背脊上很快被刷出一条条红
红的血痕出来,刷完后背,大明拍拍新犯的背,示意他转过身来,擦前面,胸口那朵花是重点关照部位,新犯咬着牙,皱着眉头,估计很疼,皮肤很快见血了,大明
看着差不多了,叫新犯洗洗干净穿上衣服,靠墙站好,等待小圆头发落。小圆头在铺位上坐着,说:“好,今天到此为止,规矩明天早上再做,面壁站2个小时以后
监室里晚上有两盏节能灯,灯是不关的整夜亮着,每天晚上我们犯人要轮流值班,2人一班,每班2小时,胖子教规矩的时候教过我,值班要做的事,一防止犯人越
狱;二阻止犯人白天受委屈趁晚上报复他人;三帮值日和几名老犯打扇子和打蚊子。我和翁伟是一班,值12点到2点的班,这个班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睡得刚
舒服的时候起来,好处是可以偷懒,人基本上都睡着了。让我帮那几个家伙打扇子呢,心里这道坎还没有过去,我自愿承担打蚊子,翁伟看他们几个都睡着了,也乐
得偷会小懒,看哪个有点要醒的样子,才会上去打几扇子。墙壁是白的,有蚊子停在上面很清楚,打蚊子必须要用湿毛巾去打,这样不会出声音,就不会吵醒别人,
如果吵醒那几个老犯,第2天就会被臭骂一顿。值班的时候,我抽空背了下墙上写的监规:
一、认罪服法,服从管教,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二、如实坦白,深刻反省,检举揭发,戴罪立功;
三、积极改造,接受教育,不准教唆,不准抗讯;
四、认真学习,保持安静,不准嬉闹,不准打斗;
五、内务整洁,按时作息,不谈色情,不搞迷信;
六、爱护公物,讲究卫生,不准涂划,不准装病;
七、会见受审,遵守规定,不准串通,不准传信;
八、绳索刀具,违禁物品,不准带入,不准遮掩;
九、牢头狱霸,依法严禁,不准结霸,不准欺人;
十、实记监规,照此言行,违反受罚,遵守有奖。
2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没能背下,基本上七七八八都有印象了,让我7天背出,我看2天就可以了。
这就是我在看守所呆的第一天,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我心里实在没底,我的确应该好好策划下我在看守所将来的日子、、、、、
接着说说我们监里的在押人员:
从一号桌说起:值日:小圆头,33岁,本地人,隐瞒包庇进来的,刚提值日没几天,好像挺怕所长的,最担心监室里出现打架的事情,会被所长骂,所以整天骂下面的人,唯恐一天不骂下面折腾,其实是个活着很累的人,本质倒也不算很坏;
吴光,30左右,本地人,银行员工,挪用公款进来的,虽说是单位人,正儿八经的一个坏胚,喜欢翻着白眼看人,下面人犯一点小错就喜欢把错误整大,是一个唯恐监室不乱的人,很阴险的一个人;
阿龙,23岁,本地人,打架,故意伤害别人进来的,浑身上下就几根排骨,就这样还还在外面打架,想不通,也是个天生的坏种,身上纹着不入流的龙,小圆头之
前的值日就是他,据说所长没给他香烟抽,就以不当值日要挟所长,所长没给他面子,直接就把他下了,让小圆头当了值日,两人关系很微妙,整天想整点事情出来
给现任值日出难题,对下面很坏,有时还要贪下面人订的快餐和食物;
傅林,25岁,本地人,盗窃进来的,话不怎么多,印象不怎么深,和吴光阿龙玩的比较好,所以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喜欢欺负新犯,不太买现任值日的帐。
二号桌:阿四,30来岁,本地人,开设赌场,在社会上混的,没心没肺,喜欢玩,估计在外面也是别人的跟班,所以在监室里坐到2桌,可以管3桌4桌的犯人,觉得很了不起,脾气很坏,喜欢骂人,但是没有脑子;老端,38岁,温州人,运输毒品罪进来的,之前已经进过两次监狱,是个三进宫了,在监室里话不多,值日把他当军师,很多事情会请教他,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在外面是个瘾君子,在里面烟瘾也特别大,大家偷进来的香烟全交给他保管,他有空就躲在角落里用那些烟头卷小喇叭;胖子,30岁,湖南人,土家族,开设赌场进来的,他在监室里是个总管的角色,新犯进来教规矩,喊口令,安排下面人干活什么的,性格比较直爽,但是一号桌不团结,让他这个总管有时候很为难,吴光阿龙让他搞下面人,值日在那里又不发表意见,他两头都不敢得罪,看上去很郁闷;
阿海,24岁,本地人,诈骗进来的,这家伙人就一个愣头青,没有脑子,做值日的勤务兵,狐假虎威,整天骂下面的人,很多人对他敢怒不敢言。
三号桌:大明,27岁,东北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进来的,在外面干的就是打手的活,收收保护费,看看场子,其实他这个罪很冤枉,朋友和人打架,打电话让他
过去帮忙,于是打的过去,还没到现场,消息传来,人捅死了,马上返回了,结果当天晚上就被抓了,说是流氓团伙,这家伙下手黑,搞新犯的活基本都是他出马,
下面人都怕他。
老沈,53岁,本地人,职务侵占公款进来的,据说数额比较大,涉案金额300多万,人称“沈老板”,他在我进来那天晚上给过我一个枕头睡,不过这件事他一
直念叨到他去监狱那晚,不知道他在监狱里还在不在念叨,老沈很小气,印证了一句“越有钱越小气”的话,可惜他碰上了一号桌阿龙这个恶人,每次订菜的时候直
接从老沈帐户上划钱订菜,老沈很肉痛,又不敢说。
陈二合,39岁,河南人,故意杀人,小姨子和情人从老家来投靠他,给介绍几个工作,小姨子情人嫌这嫌那不做,还和小姨子吵架,一气之下,两锤子就把他脑壳
敲开了,然后分尸掩埋,是个狠角色,我洗碗手法不对,经常站在铺板上骂在下面洗碗的我,我不想得罪他,任他骂吧,努力把碗洗干净了,值日对他比较关照;
小何,26岁,江苏人,销赃罪进来的,别人在工厂里偷废铁,他开车在围墙外等着收,就这么给抓了现行,做生意的,脑子活,在监室里属于稳定分子,不惹事; 老周,54岁,本地人,盗窃罪进来的,也是偷厂里的废铁,人比较老实,也比较随和,有点钱,有时也孝敬点一号桌,日子在监室里也还安稳。
阿明,30岁,本地人,诈骗进来的,二进宫,很想往上爬,可惜不会讲话,和周围的人又搞不好关系,谁都不喜欢他,一号桌也瞧不起他;
四号桌:翁伟,31岁,温州人,盗窃罪进来的,独行大盗,专门入室盗窃,一不留神偷到一个钻戒,价值10万,不幸的是被摄像头抓住了,他这人性格外向,人
来熟,我刚来就和我混的很熟,很多监室情况都是他告诉我的,可惜他话太多,一坐下来就和我窃窃私语,老是被值日骂,连带着我也一起被骂;
天保,21岁,湖南人,抢劫罪进来,和2个朋友去金店看项链,趁不注意抢了就跑,结果都被逮了,用他的话说,太亏了,我摸都没摸到那条项链,这小鬼,人不大,精得很,很会看风使舵;
小黑,23岁,云南人,彝族,盗窃进来的,人又黑又瘦,长的不好看而且又显得脏,所以洗马桶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到他身上了,洗马桶是监室里最低等的活,小
黑在监里也是身份最低了,谁都可以骂他,看他不顺眼了,还可以上去抽他的后脑勺,最可气的是,一桌下来大号,还要小黑拿着手纸站旁边伺候着,我很同情他;
小剑,17岁,安徽人,盗窃进来的,因为未成年,估计能取保候审的,长的又比较乖巧,有时候给一号桌的洗洗衣服敲敲背,一桌有时给点零食吃;
韩成:26岁,安徽人,盗窃,就是比我晚来一天的那个“空降兵”,当晚给折腾了个半死,第2天早上又被打了大板,所谓打大板,就是人手扶着铺板,脱下裤
子,翘起屁股,然后用硬底布鞋抽屁股,6板抽下去,屁股当时就红肿了,接连两天,魂还没收回来,整天浑浑噩噩的,由于他的到来,我升级到涮碗,由他来洗
监室里等级森严,谁也不能越级,我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觉得自己思想要改变一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现在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无论在外面有何身份有
多少财富都与你无关了,我和任何一个犯人都没有区别,现在能做的就是抛弃一切优越感,要进入犯人的角色,从最底层做起,在监室里,不惹事,只要不侮辱我人
格的惩罚,我都必须忍下,和身边的犯人搞好关系,混个好人缘,让我在监室里面过的舒服点,慢慢得把自己熬成一个老犯。
楼主的原创吗
在看守所里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让人看不到希望,即要面对上面的挑刺,又要避免和身边的人发生口角,对人的承受能力的确是一种磨练,由于韩成加入洗碗序
列,翁伟已经不用洗碗了,很让他开心,话也随之多了起来,他对上面的一桌的吴光,阿龙很有看法,老是偷偷的对我说,他妈的,如果在外面我捏死他们两个,我
听了不置可否。
日子总得一天天的熬,不过才熬了5天,肚子里储存的油水就已经被身体消耗的一干二净,眼睛饿的发绿,看着别人的吃订的鸡腿,香肠,忍不住的开始咽口水,馋
啊,总算熬到每星期四订快餐和月初开奖的时候,用我的200元钱订了14个鸡腿,剩下的钱又订了一些咸鸭蛋,火腿肠,榨菜,饼干什么的零食,以补充我的能
量需求,在我们四桌基本上都是些“三无犯”,何谓三无犯呢?就是指没钱没衣服没亲人探望的犯人,主要就是那些外地犯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四桌除了翁伟有点
钱,其余都是三无犯了,那天我订了快餐和零食之后,天保对我的态度突然间亲热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破天荒的让了几公分给我,说起睡觉,我至今心有余悸,
因为天气热,一桌几个想睡的宽敞些,把3桌4桌的铺位又减去不少,最后老周、老沈、小何、翁伟、韩成、小黑和我7个人睡在2个半铺位,那个挤啊,反正我们
睡觉都必须侧着身体睡,如果想转个身的话,就必须7个人一起转,下去小个便,回来就没位置了,想挤都挤不进去了,有一次实在没法睡了,对值日提出来了,小
圆头还没有说什么,吴光就骂起来了:“睡不下是吧,睡不下就值班。”我扫了吴光一眼,结果又捅马蜂窝4了,他硬说我用挑衅的眼神看他,坐在铺上骂我:“他
妈的你好像不服气,不服气你上来挑战啊。”向上面人挑战在监室里可是大忌,一桌二桌那几个人都抬起来了看着我,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挑战什么,只不过为了能找
块放的下身体的一块地而已,我无语,只好坐下,一夜无眠。 星期六星期天看守所也休息,不放风了,只要所长开心,还可以看电视,星期天下
午照例是大扫除,监室里的大扫除可是玩真格的,地,铺板,墙都要用洗洁精洗,一点偷不得懒,我是四桌的,当然最苦的洗墙活都是我们干的,一桌二桌的站在铺
板上指挥我们,这里要擦那里要洗,把我们当猴耍一样,人给折腾的够呛,很难想象30平米的房子里能找出那么多活干。
新的一个礼拜开始了,星期一午饭时我的订的快餐也来了,两盒鸡腿,一盒两只,6元钱好像也不贵的说,我打算中午晚上各吃一盒,还没开动,天保直接拿着我那
盒鸡腿,把汤水都倒自己碗里,三无犯好长时间没吃倒油腥了,两个鸡腿,我自己留着吃一个,还有一个我撕开了,虽然不多,让他们每人都尝点肉味。在看守所
里,下午是谈心送温暖的时间,谈心就是主管所长找犯人出去谈心,了解下监里的事情,有没有打架,有谁不服管什么的,顺便抽根香烟,所长找谈心的大多是一桌
二桌的,自然监室里都很好,都听话,没人打架。谈心基本上就是上面人抽烟的代名词了,每天下午一桌的就聚集在铁门口等所长来谈心,我们是不能上去的,我们
的活动范围是监室的后半部分,5号铺以下,就是我讲的下面,5号铺以上就是上面,界限分明。送温暖,指的是家属来看望送东西,刑拘犯是看不到人的,但可以
往里送生活用品,送钱或在看守所的小店里买吃的送进来,所以叫送温暖,小铁窗一打开,劳动犯喊某人的名字,阿龙等几个就在上面喊:某某某,送温暖。听到名
字的就乐呵呵的上去,签名领东西,如果有好东西,阿龙就直接扣下了。那天很巧,居然报到了我的名字,赶紧上去,签名领东西,原来是我老婆,给我送了几件衣
服和一床薄被,另外还300元钱的收据,阿龙看了看我的单子,很鄙视的说:“还说自己法人经理,他妈的,就300元钱,吹牛的吧”。我没理他,拿了自己的
东西下来,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铁打的牢房流水的犯,小剑因为未成年,被取保出去了,放出去那天是正准备吃饭时,铁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所长在门口喊小剑的名字:“出来,回家了。”小剑
当时就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站在那里,小圆头在上面冲小剑喊:“傻瓜,放你回家了,收拾下,可以走了。”翁伟笑嘻嘻的推了小剑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把看守所
发的褂子一脱,赤着脚就出去了,连个头都没回。小剑的饭菜立即就被天保、小黑几个分了,那天,大家都没有声音,埋头吃饭。
也许小圆头的高压政策比较有效,我们监室的确很少发生打架的事,别的监室就不一样了,隔壁的10号监,3天2头打架,每次一开打,隔壁的铺板就“咚咚咚”
的想响,大铺变成了擂台,然后就有所长过去大声的呵斥。那天放风,刚好看到一个犯人被绑在老虎凳上,老虎凳就是个拘束椅,铁制的,人坐里面,手脚都拷住,
吃饭喝水都得别人喂,是对付那些打架凶的犯人的。
我订的零食也发下来了,看着同桌的那个馋相,我分给大家吃了,大家在角落里吃的不亦乐呼,非常开心,但是同时我也看到了一号桌的吴光那阴森森的眼睛,在朝
我们这块喵,也许我分东西给别人吃让他不舒服了,因为进监那么多天,我从来没有和他们上面的去搭一句话,对上面我始终是保持距离,不亢不卑的,看着吴光和
阿龙在上面咬着耳朵,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几天了解得知小圆头在一桌里明显的不合群,吴光、阿龙和傅林老是排挤他,给他出难题,他们三人老挑下面人的刺,谁只要让他们看不顺眼,
轻者痛骂一顿,重者让他站到铁门边,那里是摄像头死角,打巴掌或者吃定心拳,定心拳就是人贴住墙,重拳击打右胸,几拳下去就让你透不过气,吴光他们老是行
使值日的权利,架空小圆头,小圆头又没有能力反制他们,就出气到下面人身上,每天把监室里搞的象军队一样,放风回来,就让我们在铺上坐好,不准说话,不准
走动,小便都要请假,管的死死的,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下面人不要让吴光他们抓到错处,省得出事情,一打架如果让所长知道,最后的黑锅还得小圆头来背的,这
个牢头当的,只是苦了我们下面的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厄运就会落到自己头上。我问过翁伟,一桌关系怎么会搞的这么僵,翁伟告诉我,以前我们监的值日是阿
龙,阿龙没有脑子,都听吴光的,刚巧呢,我们的主管王所长忙着调动工作,下午的谈心工作好长时间没开展,一桌几个香烟饿的不行,吴光给阿龙出主意撂挑子,
阿龙于是在放风的时候对王所长要求,说没香烟抽,监室里不好管理,他值日当不下去了;他的本意也只是要挟下所长,每天下午抽几根香烟而已,谁知王所长因调
动工作不顺,心里有气,让阿龙赶巧了,王所长当时就说:“当不了就别当了”,随手指着小圆头,“你当”,小圆头下意识的回答“是”,一点推托的意思都没
有,就这样,权利移交了,两个人的怨气也就结下了,小圆头心里也有点理亏,阿龙在监室里捣乱,小圆头也不敢管,一旦有了矛盾,双方都把气出在下面,外地
人,三无犯,老实的犯人往往就是他们的出气桶,我呢,幸亏是本地人,在下面也不和别人吵架,受到点委屈也就自己消化了,有点吃的也分给大家吃点,总算人缘
还不错,进来后,除了被上面骂过几回,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吴光阿龙也找不到搞我的把柄,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吴光这个人看我不顺眼,他迟早有一天会找我麻烦
的,我心里要有这个准备。
这天早饭后,照例一个小时的静坐,阿龙突然在上面大声喊我和韩成的名字,问我们监规背的怎么样,上来背一下,上去小圆头叫我站到铁门边,又是摄像头看不到
的死角,吴光歪着脑袋翻着白眼看着我,估计这又是他出的主意,其实监规我早就背熟了,每天晚上值班无聊时,我都能顺背倒背好几遍,看我非常流利的背出了监
规,小圆头点点头示意我下去,轮到韩成了,他本身对上去站那个死角就很害怕,第一晚是留下心理阴影了,一紧张,背得结结巴巴,愈紧张出错越多,被阿龙扇了
2个耳光在上面罚站了,3天以后还背不出的话又要吃大板了。人走背运了就是这样,韩成真的有够衰的,因为老是承认自己只偷过一回,办案**不信,对他用了
刑,那天提出去审讯后,回来路都走不动,原来,**用板凳压他的脚趾头,脚趾头被压的黑黑的,就是这样,晚上照样还要洗碗,结果又出大事了,一失手把一桌
的一个塑料勺子扔进垃圾桶里了,这下可好,一桌的都跑过来,要打要骂的,吓得韩成无助的眼神看着我们一起洗碗的几个,好像乞求着什么、、、没
办法,在监室里,你只能按照规则办事,监室里不相信同情,小圆头冷冷的说:“洗好碗你自己带着布鞋上来。”上去挨打还要自己带鞋上去。洗好碗,韩成不敢上
去,被大明拽了上去,大板由阿龙执行,这小子手真黑,布鞋橡胶底带着风声抽在韩成屁股上,十个大板下来,回来的时候是扶着铺板下来的,我把韩成拉上铺位,
他坐在角落里摸着屁股吸气,我问痛不痛,韩成没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揉屁股,我扒下他的裤子,血红的鞋印赫然在目,
这时我身边的翁伟使劲拉我衣服,我还没反应过来,吴光和阿龙从上面窜了下来,我坐着,他俩站着,吴光指着我鼻子骂道:“早他妈的看你不顺眼了,你什么意思
吧,你把他裤子扒了是不是想让所长知道我们在打他”。没想到只是关心下韩成就给我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解释是没有用,我只能沉默,吴光还在骂:“你很吊是
吧,你是不是想挑战我们啊,你来啊,你站起来啊。”阿龙站在一边跃跃欲试好像要打架的意思,我没搭理他们两个,随他们折腾吧,怕被所长听到的小圆头也过来
了,帮着吴广说了我几句,警告我不要在下面收买人心,搞小团体;这都哪跟哪,我自身都还难保,还收买人心,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上面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
我也意识到了,因为和上面保持距离,他们对我是有戒心的,虽然他们几个之间有矛盾,但在压制下面人的看法上还是有一致的地方,他们害怕我们在下面团结起
来,更害怕看到一个比他们强的人出现而动摇他们在监室里的绝对权利,我因为不会对他们卑躬屈膝,在他们眼里就成了潜在的威胁,今天的小插曲,只是个开始。
缺牙要及时修复,揭秘种植牙如何做到几十年不掉?
阿龙在回去的时候,恶狠狠得回过头说了一句话:“你别做错事犯我手里。”我这个人有个特点,从来不惹事,但是也从来没怕过事在家时我一直在保持着锻炼,每
天一口气100个拳撑俯卧撑200个跳绳有时间还练练散打也打透过千张草纸,以前在开店的时候,得罪了流氓,结果10多个痞子冲进我的店里,我一把菜刀也
应付过来了,上面那几个人我还真看不起,所以压根就没想去讨他们的好,只想好好在这里待到审判的那一天,既然事情来到面前了,推也是推不掉的,该怎样就怎
样,看他们怎么搞我,我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报复来的很快,晚饭的时候,刚发好碗勺,傅林在上面嚷开了:中午的碗怎么洗的,没洗干净就拿上来了。阿龙也紧接着叫嚣起来:“谁洗的碗都站起来。”按监室
里的规则,碗没洗干净,那么洗碗的四个人都有责任,我,天保,韩成和翁伟都站了起来,我看了下小圆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全是吴光,阿龙和傅林三个人在
表演,天知道碗到底有没有洗干净,他们纯心在找我们茬了,“好了,吃完饭都上来站着。”阿龙冷冷的扔出句话,韩成和天保吃饭都没胃口了,脸都白了,我和翁
伟仍然平常一样吃饭,我边吃心里边盘算着,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四个,如果只是上去罚站一下,骂几句,就忍了吧,如果他们动别的脑筋,那就看情况随机应变
吃完饭洗好碗,吴光站在2号铺的位置上,指着我们四个:“你们上来。”于是我们四人上去,“靠墙站好。”我,翁伟,天保,韩成四人依次靠墙站好,吴光站在
铺上,踱来踱去,“是不是我们对你们太客气了”劈头就是一句话,“洗碗洗不干净让你们都洗马桶去好吧。”阿龙接上一句,“都他妈的欠揍”,吴光接着又骂了
许多难听的话,最后一句:“先面壁一个小时,等我们看完电视再说”。原来晚饭后的电视开始了,看来事情还没完,我努力压着火,对自己一遍遍的说,忍住忍
电视剧结束了,整个监室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我们4个身上,吴光和阿龙嘻嘻哈哈的,好像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叫我们4人面都转过来,说:“今天也不打算打你们
了,这样,你们四个比手劲,谁手劲大谁下去休息。”这不就是拿我们当猴耍?这时候,韩成和天保已经在准备比手劲了,翁伟看着我,我依然保持立正的姿势没
动,阿龙又冲我大喝一声:“没听到啊”。我抬起头,眼睛盯着阿龙,说:“我如果做错事,你们上面可以罚我站,拗手腕我不会做”。这样明目张胆的违背上面的
意思,那和挑战已经没有两样了,一时间监室里鸦雀无声,“呼”的一声,一瓶矿泉水砸了过来,我头一偏躲过了,砸在墙上水花四溅,是吴光砸的,我眼一瞟,二
号桌的胖子,阿海还有阿四几个打手都没冲上来,站起来的只有吴光,阿龙和傅林三人,我放心了,被群殴的可能没有了,他们仨站在我面前的铺板上,居高临下,
占据了有利地形,我随即做好了格斗准备,只有他们三人,我可能会被他们抄翻,但在倒地之前,我是有绝对的把握把阿龙或吴光一拳打昏死过去,我目不转睛的盯
着他们,只要他们一动手,我立即就会反扑上去,一时间,空气中就象充满了火药似的,一点火星就会“呼”的一下燃烧起来、、、
紧要关头,小圆头终于开口了:“干什么干什么,你们都想反天啊。”一个“都”字,我听出来了,小圆头不会光站在他们三人那边的,我现在要做的是给足小圆头
面子,我随即收回拳头,立正站好,吴光,阿龙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喊着要搞死我,不要拦着什么的,我知道,他们这种外强中干的货,也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把他们三个劝下了,小圆头转过身来,坐在我面前,轻声的问:“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一直没有这样和小圆头面对面的谈话机会,我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个
机会,我要利用小圆头和吴光他们的矛盾离间他们。于是我毕恭毕敬的也轻声对小圆头说:“组长,我只知道一个监室里只有一个头,那个头就是你,如果今天是你
处罚我们,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你怎么处罚我都认了,因为你才是我们真正的头。”几句话先给小圆头戴个高帽子,他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接着说:“组长,你
看看他们,监室里什么事情都他们说了算,把你当什么?一旦监室里出事情,被所长骂的是你自己,他们搞我们,其实是在出你洋相,哪天把你再搞下去,自己上来
重新做组长,现在我们下面的都支持你,你干嘛怕他们三个。”小圆头接着我的话头轻声说:“谁说我怕他们了。”看他的样子,刚才的话已经说中他的心病了,看
他对吴光阿龙也是一肚子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多说反而不好,点到为止了。小圆头看了看我:“以后不要这样子了,你要想想自己是几桌,好了,现在你继续站
一会。”我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面壁,这颗离间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等他发芽了。
顶撞一桌的事最终以我被多罚站1个小时而告终,但是小圆头和吴光等的矛盾也公开化了,小圆头也通过这事量了吴光的底,充其量也就3个人,2桌的不会跟他们
走,3桌4桌更不会,整个监室还是以他值日为主的。第2天早上学习反省时间,小圆头站起来宣布:从今天起,所有做规矩处罚的事情都要经过我点头,有什么事
情都向我汇报,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全体监室人员都齐声回答,除了脸阴沉沉的吴光他们仨,我们监室的风水看来要转了。
只知道监狱里要干活,没想到看守所里也要干活,放风回来,几个劳动犯拖着几个袋子每个监室在发材料,我们坐在铺上每人发到一大堆东西,是几捆电线和一大碗
塑料头子,翁伟教我,把
10公分长的电线和塑料头组合起来,塑料头里有卡口,电线伸进去一拉就可以了,然后再50个一组的串起来,我一看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彩灯嘛,挂在树上挂在
门口的,这些都是看守所自己接来的单子,反正我们都是无偿的劳动,赚的钱看守所自己当福利了,没想到会在看守所里被剥削了,想想也挺好笑的。有了
活干,中午就不能休息了,吴光和阿龙心情不好,照样在铺上呼呼大睡,小圆头也不理他们,直到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吴光和阿龙才一下子蹦起来坐到大家中间,
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铁窗是好久不见的王所长打开的,他喊了声小圆头,小圆头回答“到”,就把手伸出去,拷上铐子,王所长打开门,小圆头出去了,原来是下
午谈心。10多分钟后,小圆头带着满足的表情回来了,看来过足了烟瘾,进来时叫了我一声,手一挥“所长找你谈心”,进来快20多天了,从来没想过谈心,因
为谈心从来都是1桌的专利,有点心虚,扔下手中的活,快快跑到门口,王所给我戴上铐子,我面靠墙站好,王所锁上铁门,一手搭住我的肩膀“走”,我随着王所
走进过道边的谈心室,谈心室里有一张小桌子,王所一指靠墙的那把椅子“坐”,扔了支香烟给我,“怎么样,进来几天了。”“快20天了。”王所自己点了烟,
把打火机扔给我,“监室里还好吧”,我拿起打火机把烟点着,深深的吸了口,我在外面不常抽烟,抽也只抽555,我从来没觉得那烟有多好,今天抽了那支几块
钱一包的蓝钻,味道真好,我边享受香烟给大脑带来的短暂麻醉,边回答王所:“监室里很好,值日也挺照顾我的。”这种时候谁敢说坏话,谁知道王所是个怎么样
的人,今天我说了,明天他再和值日或别人说,反正我拣好的说总没错,“监室里有人欺负你过吗?”“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连一下都没迟疑马上回答了,
不过我估计小圆头是和所长讲过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第2个就叫我,王所一笑:“没人欺负你最好,监室里要听值日的话,我看你是高中文化程度,又当过兵,素质
应该比别人要好。”接着又问了下我的案情到哪一阶段了,我告诉他,现在还是税务局在核查我的偷税数额,“没事,偷税也不是重案,安心在里面。”香烟也抽完
了,我的第1次谈心也结束了。回到监室,王所没有再叫第3个,关上铁门就走了,小圆头把我叫住了,问我:“所长都和你谈了些什么”,吴光在旁边也
竖着耳朵听,他是担心我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所长,我说:“没什么事情,问我在里面还好吧,监室里有没有人打架什么的,我告诉所长,里面都挺好,值日也挺照
顾我的。”小圆头听了挺满意的,“回去干活吧”。回到铺位上,翁伟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过足瘾了吧”,我朝他笑笑,继续干我的活了。
第2天放风结束后,我在监室里正准备干活,王所打开小铁门,“吴光,准备下东西,换监。”吴光一愣,换监在看守所里也算是一种非常严厉的惩罚了,从一个熟
悉的监换到一个不熟悉的监,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如果那边的值日不待见你,那又要吃二茬苦,特别是吴光这样在9号监养尊处优的,他肯定是想不通了,看来昨天
小圆头肯定在所长面前打了小报告,一想到这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局里被设计了,小圆头向所长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且提出了将吴光调监的要求,王所
同意了小圆头的要求,同时为了保护和维护小圆头在监里的威信(一个要向所长打小报告的值日多少会让别的老犯有看法),把我提出去谈个心,谈些什么无关紧
要,重要的是要让大家知道所长也找我谈过话了,向所长打报告的黑锅我是被背上无疑了。吴光虽然坏,但还是个明白人,抱着被服走出铁门的时候,朝小圆头狠狠
的看了一眼,小圆头将头一扭,故意没去搭理他。此次虽然被设计了,但是结果我还是满意的。
吴光调出去,又从3号监调进来一个,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身体很壮实的家伙,脚踝处还带着脚镣,原来就是前几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坐老虎凳的犯人,居然分到我们
监里,这家伙爱打架,哪个监室都讨厌的家伙,居然分到我们监里了,又要让小圆头头疼不已了,新犯调进来一般也不怎么做规矩了,小圆头让他在门口站好,开始
问话了:“什么名字?”
“何来弟”。新犯一口的南方口音。
“什么地方人”。
“广东阳江”,这个何来弟显得很老实,估计几天老虎凳坐下来把他的锐气给磨光了。
“广东阳江,你贩毒进来的吧?”
“是的。”
“我不管你在别的监有多牛,如果你在我监里还想打架的话,当心我整死你。”小圆头扔下句狠话。
“我不敢”何来弟很顺从的回答。
“规矩你都知道,我不说了,站着,站到吃饭。”小圆头甩给何来弟一句话,就不理他了。
天保是个脑子转得很快的家伙,轻声地对我和翁伟说:“看来要调整桌位了,我们几个有一个可以上3桌了。”翁伟很关心这事,“是的,人肯定要动一动了,不知
道是谁?”“肯定是你了,你来得时间也不短了,轮也该轮上了”,天保酸酸的说了句,翁伟推了下天保一下,脸上挂着笑意,我呢才没来多少天,想也没想过上
位,走了吴光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果然,吃中饭前,小圆头站在铺上宣布了:“阿四,你上一号桌来吃饭,大明,你上二号桌吃饭,”边说边走下来,走到我们四号桌的时候,小圆头迟疑了一下,像
是在考虑,天保和翁伟紧张得坐姿都变形了,“你”,小圆头手一指我,“上三号桌吃饭。”真的很出乎我意料,我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组长”,小圆头手一挥就
上去了,走到门口,对何来弟说:“好了,别站了,上四号桌吃饭,在监里老实点”,何来弟赶紧点头答谢,手拎着脚镣“哗哗”的走了下来,我偷眼看了一眼翁伟
和天保,两人非常沮丧,我装着很平静,不能让人看出自己很高兴。
坐上三号桌,就意味着升级了,待遇也不一样了,工作性质也随之改变了,吃完饭,我又准备去洗碗,主管胖子对我说:“你不用洗碗了,”手一指何来弟:“你顶
洗碗的班”。何来弟赶紧点头答应,胖子接着对我说:“你现在的任务,整理监室毛巾杯子的摆放,你当过兵是吧,就按部队的要求做,另外明天开始,我们放风时
喊队列你来喊,明白了吗?”我大声回答:“明白”。
第一天喊口令我就出了洋相,在放风场向值班所长报告时,我把部队里那套喊出来了,我对队列发出“立正”口令后,向值班的李副所长报告:“所长同志,我监放
风应到20人,实到20人,报告完毕,请指示”。队列里的几个老犯轻声地笑出来了,李副那本来就很黑的脸更黑了,“谁是你的同志,你脑子给敲傻了啊,你们
监上个月队列考核最后几名,这个月再这样停你们的大奖,给我做队列”。
做队列一桌是不用做的,他们站在角落里看着,哪个做的不好,上去照屁股抬腿就是一脚,所长看到了也不会管,因为一管了的话,那么这个监的队列水平马上大幅
度下降,问原因,值日就会说:有些人太笨,所长又不允许我们严格训练,队列怎么走得好。所以那些又笨又木的犯人,在走队列时会吃很多苦头;我先把他们按身
高排列好,个子高的挺拔的做排头兵,笨笨的塞进队列中间,虽说队列水平不可能一下子提高,看上去比先前是整齐多了,我嗓门大,当过兵的都知道,指挥员嗓门
大,喊口令干净利落,整个队列动起来就有气势,人也会显得精神,我把“立正,稍息,跨立,蹲下起立,停止间转法,原地踏步,齐步走”一口气走下来,口令喊
得几个所长都过来看,连大所长也特意跑过来瞅了一眼,“嗯,不错,这才像样嘛。”小圆头在墙角摸着下巴脸上洋溢着微笑,看得出他挺满意的。
快收风的时候,李副领着一个高高瘦瘦的,40多岁的一个所长过来,对我们说:“王所长因工作原因调动,现在这位张所长是你们X号X号的主管所长,以后有什
么事情就向张所长汇报。”张所长看上去挺和气的,问:“你们值日是谁?”小圆头走上前,“是我”,张所长简单的问了下监室里的情况,有多少人,本地人多
少,外地人多少,哪几个一号桌,看得出他是个很有经验的老管教**了。
张所长和以前的那个王所长风格不同,当天下午,他就把一桌的都带出去谈心了,回来后看得出都过足了烟瘾,傅林更是跑到马桶边干呕起来,抽烟抽的太猛上头
了,听他们几个一桌的在聊,好像张所长对他们说,以前的事和矛盾他都不管,从现在开始,别在监室里给他惹麻烦,香烟管够。
中秋节快到了,看守所里可以订月饼,我的帐上已经没钱了,一桌二桌订了不少月饼,三桌的老沈和老周也订了好几个,以前在外面根本没有中秋的概念,每天都跟
过节一样,谁还会在乎中秋节呢,这次的中秋却不一样,我想起了家里的父母亲,老婆和孩子,每逢佳节倍思亲,20多天没见面,如同隔了几个世纪,我想他们也
一样在想我,我在里面还不怎么担心他们,而他们在外面肯定是非常担心我的,担心我在里面被打被欺负,他们的压力其实比我还大,在这孤立无援,野兽四伏的地
方,家庭的亲情是多么的珍贵,而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却那么的不珍惜,不陪妈妈爸爸吃饭,不陪老婆逛街,不陪儿子玩耍,我如果能出去,一定要多多的呆在家
里,多陪陪家人,有些事情因为平常,我们往往不在乎,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那是最珍贵的!!
中秋节那天,所里给每个犯人发了一筒月饼,月饼很小,一口就能吃掉,大家都很珍惜,我吃了3个,真好吃,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月饼是这么的好吃,剩下的3个我不舍得吃,我把它藏在储物笼里,好东西不能一次都吃光了,在监室里什么都要精打细算。
没完没了的生产干也干不完,所里给每个监室都有任务,值日又把所有任务分配给我们每个人,一桌基本上不干,二桌只要做我们的一半,如果我们干的慢,还要忍
受二桌管生产的阿海谩骂,我拉电线,手里拉出了2个血泡也不敢偷懒,别人能做到的你为什么就做不到,我不求做得最快,只希望自己不是做得最慢的一个就很欣
慰了, 老沈最怕拉线了,他本身就是老花眼,拉这个电线简直要了他的命了,每次要我们大家帮他做才能做完,因此为了干活太慢,53岁他被罚面壁好几次。
老沈这个人喜欢人家叫他老板,可惜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老板的味道,总吹牛在外面怎样赌博,怎样玩女人,可是在监室里一点都不大方,每次开奖订的零食都藏的好
好的,每天下午就偷偷的拿出一点来吃,吃了还特会拉,监室里规定除了中午可以上厕所,晚上除了一桌的别人都不可以上厕所,老沈呢偏偏晚上就憋不住,于是就
报告小圆头,被一桌骂了好几次,可是还是改不了。
三桌里我最怵的还是那个话不多的杀人犯陈二合,以前在四桌洗碗的时候经常被他训斥,他在监室里的地位特殊,因为开庭过了还没下来判决,他还没上手铐和脚
镣,我们三桌的都睡在后面和四桌挤在一起或睡铁门边的过道里,独有他睡在5号铺,后来我才知道,让他睡5号铺是所里要求的,因为监控是正对着5号铺的,陈
二合有什么一举一动,值班的所长马上能看到,陈二合不善言谈,我也尽量不去和他凑,省得惹麻烦。
新犯总是晚上押进来,特别是星期五晚上押来的,因为有两天休息时间不用放风,这天进来的新犯就会多吃很多苦,这不星期五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又给扔进来个运
气不好的“空降兵”,这种没有经过过渡监训练的新犯是监室里最喜欢的,什么都不懂,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翁伟也是空降兵,刚进来时,挨了一顿拳打脚踢,下去
的时候,几个老犯玩他说:“好了,不搞你了,下去睡觉吧,下去的时候把电灯关掉,”说完手指了指铁门墙边的按钮,翁伟屁颠屁颠的跑上去摁那按钮,结果小喇
叭里传出值班所长的吼声:“X号监,怎么回事?”吓得翁伟一哆嗦,人傻在那里了,全监室哄堂大笑,那个摁钮是监室和外面所长联系用的,监里发生什么事都通
过这个双向喇叭进行联络,最后值日以新犯不知道,乱摁摁到了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今天这个新犯,也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被阿四一把抓住衣领拖了进来,站在铁
门边的角落里,索索发抖,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小圆头那天兴致也比较高,决定玩玩他,跟大明使了个眼色,大明悄悄地下去找鞋底硬点的鞋子,小圆头坐在他的
一号铺上,对那新犯说:“你知道看守所的规矩吗?”新犯很惶恐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关系,我今天教你,问你几个问题,回答正确了,就没人会打你,回答错
误了,那没办法,每个进来的都要过这一堂,知道吗?”“知道。”“好,看你还老实,就问你一个问题,我们这个监室的墙壁是什么颜色?”小圆头问;
新犯脑袋转了一圈,看了看四周斑驳的墙,监室的墙有两种颜色,从地面到2米处是淡青色,2米以上就全是石灰刷的白色,新犯迟疑了一下,“白色”。
“啪”,大明朝新犯脸上就是一鞋底,小圆头摇摇头“回答错误。”
“青色”,新犯又说了下面的颜色;“啪”的又是一鞋底;
其实回答问题根本不在乎你回答什么,你回答什么都是错误的,这也不是光为捉弄新犯,是为了打掉新犯进监室后的任何幻想和在外面时优越感,磨磨他的锐气,让
他明白监室里面谁是老大,谁说了算,答案很简单:“大哥,您说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很遗憾那个新犯在挨了无数鞋底后也没有回答正确,打得他在那里痛
哭流涕,上面一干人在那里哈哈大笑,说也奇怪,我一点也没同情这个新犯,反而觉得很有趣,很刺激,我在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看守所的无聊日子让我也变得开始
三桌的王明是本地人,老是幻想着一桌能提携他,当小圆头说了:“哪个给新犯洗刷刷。”他“扑通”就窜下去了,新犯被他拖到水龙头边,王明冲新犯后脑勺就是
一巴掌,“脱光衣服”,扔给他块肥皂,自己拿着刷地的刷子在旁边做准备了,对新犯来说,自然又是一场痛苦的经历,监室里的上位往往就靠你够狠够会整别人而
上去的,人性的丑恶在这里一览无遗。
爱搭理王明的人不多,但是他却对我很热情,喜欢和我说话,而且凑的很近的那种,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一点点献媚,他告诉我,在监室里想要往上爬,就得不
择手段,要学会打人,说我面太善不行,要像他那样会凶人,会搞人,我说自己平白无故的去搞人,下不去那个手啊,王明说:“你错了,人想要摆脱自己面临的困
境,就要学会突破自己,超越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成功的那一天。”我当时听了王明这一番话,顿时对他肃然起敬,监室里的确藏龙卧虎啊,人不可貌相,以
前我对王明的看法,全被这几句话给颠覆了,让我对他的经历充满了好奇,我问:“真没想到,你的境界这么高,你进来前是做什么的?”王明一笑:“没什么,做
过几年传销。”我当即晕倒,以诈骗的罪名把他逮进来一点没错。
隔壁的X号监在星期天又闹事了,好像是几个下面的犯人自己打起来了,一桌下去弹压,乱糟糟的,惊动了值班所长,星期一,X号监闹事的罪魁祸首被张所长调到
我们监了,而我们那个新来的给调过去了,调过来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傅林认识,傅林以前也在X号监呆过,那家伙站在铁门边,看见傅林脸都白了,原来傅
林调到我们监也有他的功劳,后来我知道,他叫张小娃,才17岁,别看他才17岁,却是个盗窃电缆团伙的头目,领导好几个比他年龄大的盗窃犯,在X号监被傅
林整得比较残,后来就在提审的时候向**队的诉苦,说被打得耳朵快聋了,**队通知看守所,结果傅林就被调监了,这次见面,把张小娃吓得够呛,也巧,因为
前两天傅林的判决下来了,结果还比较满意,心情也挺好的,笑嘻嘻的对张小娃说:“这回你又落入我的魔掌了吧,这样,你每天晚上给我按摩敲背,我就不搞
你。”张小娃使劲地点头。
锅庆一天天的近了,大家都在憧憬着看守所能加几天餐,加什么好吃的菜。我帐上没钱了,我想带个信出去,托所长打个电话吧,纸条是写给他了,却没一点回应,
不由得有点怪老婆,不知道在里面要花钱啊?刚好,那天久违的检察院提审我,阿四在所长带我出去前,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让我带几支烟进来。牢里时间长了,
一见检察院同志都感到那么亲热,因为那是我唯一和外界的联系了,检察官问了些已经问过几百遍的问题,签了无数个字,最后我对检察官说了,帮我带个信,叫我
老婆多带些钱进来,我在里面很好,不要担心,就是缺钱,检察官答应了,我却把给阿四带香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回监的时候,阿四拦住我问:“香烟有没有
带进来。”一想,忘了,还不敢说忘了,只能说:“两个检察官都不抽烟的,问他们要过,没有。”阿四半信半疑的瞪了我一眼。
到底是老婆,得知我缺钱的消息,当天下午就赶过来送钱了,我拿到钱的单子是第2天了,看着2000元单子,百感交集,在外面吃顿饭上个KTV都不够啊!当
时我还不高兴,既然大老远来了,怎么就2000元,怎么不多送点呢,后来知道,为了防止牢头狱霸霸占伙食或者乱给你开账买东西,每人帐户最高额度只能打两
千,不过至此后,我的帐户里就没有少过钱。
钱是好东西!!!,我又是订菜,又订零食,锅庆前夕所里订水果,我苹果香蕉又订了不少,水果发下来那天,监室里就像过年一样热闹,拿脸盆拿塑料袋装水果,
有订过的都兴高采烈,没钱订的三无犯,都静静地坐在铺板的角落看着我们,社会很现实,监室里更加的现实,一桌二桌的也订了不少,看他们都有,我也就不上去
拍马屁了,我还是自个留着吃吧,有多还是分几个给下面的穷兄弟吃吧。
离锅庆还要两天的时间了,那天早上正在放风场放风,突然冲进来7、8个**,“不好,要抄监,身上有违禁品的都收好了。”小圆头轻声的说,老端身上有香
烟,我们每天偷进来的烟头都是他保管的,赶紧趁**不注意塞到放风场的垃圾桶里面;抄监,在看守所里有几种情况:一,过大节前,五一、十一、春节,节前
抄,每个监室都要抄一遍的,不过有经验的老犯都知道了,那时例行抄监,节前几天注意点,基本抄不到东西去的;二,主管所长换人了,有些所长担心接手的监室
有问题,怕背前任所长的黑锅,也会抄监,不过因为没有目的性,也抄不到什么的;三,就是监室里出“G”了!G就是所长安排进来的卧底,有些犯人被所长洗脑
后,或被所长要挟了,通过谈心把监室里的情况报告给所长,这种抄监是有目的性的,往往能抄出东西来;主要抄监就是这几种了。
**命令我们两腿分开,趴在墙上,一个个搜身搜过来,搜身除了艘走几条犯人系裤子用的布条外,没有别的东西了,老端赶紧把垃圾桶的香烟取回来,大家都趴着
铁笼子看我们的监室,**拿着金属探测仪,在监室里翻天覆地挖地三尺的找,我们铺板下所有的笼子里的东西全被扔在过道上,前两天刚买的苹果滚得满地都是,
简直是一场浩劫。等**抄完监,我们收风回去,满目狼藉,慢慢的收拾吧,每个人都在M,每个监室都在M。
锅庆终于来临了,早上肉包子,中午吃鱼,晚上吃肉,一整天放着电视,看着犯人们兴高采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守所,让我们每个人对幸福的要求都变得这么低了。
节刚过,有一批已经判决的犯人要押到监狱去了,押犯人投牢是没有固定时间的,只要看守所里已经结案的犯人数量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往上送,投牢前一天下午,看守所的管内勤的**就会来结账,一签名就知道了明天要上路了;
投牢前的一个晚上,整个看守所会非常热闹,大家都会开个欢送会,值班所长在那天管理也会松一点,只要不是又吵又闹的,一般的唱唱歌什么的,他也都睁只眼闭
只眼了,欢送歌会都是在电视结束后开始,犯人们唱歌有独唱,合唱,还有男声小重唱,真是人才济济啊,我听了,基本上主打歌就这么几首,《快乐老家》《驼
铃》还有几首叫不上名字的,小虎队的明天会再见和什么车站的,我对歌曲不怎么感兴趣,就听他们唱,还别说,歌选的还真有水平,就拿《快乐老家》来说吧,歌
词简直就是为投牢上路写的: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
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它近在心灵却远在天涯
我所有一切都只为找到它
哪怕付出忧伤代价、、、、、、
晚会进行到高潮部分就是全场大合唱了,因为我们监普遍对傅林,阿海和阿龙没好感,小圆头也没有表现出依依不舍的心情,天保敷衍了事的唱了几首,合唱部分大
家参与不积极,欢送会草草结束。别的监就不同了,高潮一个接着一个,又是喊又是叫的,直到所长来干预,特别是Y号监,歌声响得快要把房顶掀翻
了,-----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警笛声。。。。歌词也都给篡改了,所长在高高的窗户走道上朝监室里骂:“他妈的,有完没完,睡觉
睡觉。”警棍把铁窗敲得“哐哐”响,“哪个是值日?”下面没有一个睬他,继续唱歌起哄,最后所长没办法,把Y号监的纱窗给卸下来了,“让你们唱”。10月
蚊子啊,监狱里的蚊子特别凶,没多久歌声被“噼里啪啦”的打蚊子声取代了、、、、
凌晨4点,有所长打开小铁窗,扔进一句“投牢的准备下”,阿龙和阿海于是起床刷牙洗脸大小便,路上是不停车的,所以个人问题都要在出发前解决掉,准备妥当
后,两人就坐在门口的铺板上静静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5点左右,一队**进来,一监一监的提犯人出来,整个看守所响彻着铁门开启关闭声,当我们监铁门上的
钥匙一响,阿龙和阿海赶紧就站起身,铁门一开,两个全副武装的**站在门口,两人一出门就被**抓住手臂押出去了,铁门“哐”的一声又关上了。
小圆头在早饭后又重新安排了人员桌次,军师老端上了一桌,小何和老周因为账上有钱也上了二桌,翁伟也上了三桌。在监室里想往上爬一靠资历二靠表现三靠经
济,有资历只要不是够笨能紧跟上头的,一般有空位出来就能上去,这是正常升级;也有资历不深但是很会表现的也能越级升级,表现有多方面的,会拍上面马屁的
是一种,能打能骂敢斗狠的,上面需要这样的人能够维护自己的也是一种;经济就很简单了,肯出钱,因为现在的看守所不比以前,以前牢头在监里,所有犯人的财
务都由他支配,有这么一句话: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虽然现在这种事已经成为历史了,但是监室里的公共费用有钱的还是要摊派的,每次买洗洁精,卫生
纸,毛巾牙刷,肥皂沐浴露之类的,有钱的就都要出钱,我从来不过问,每次订日用品的时候,我就和上面说,你们看着办,我会签字的。当然还有一种人是一进来
就能进入1、2桌的,那是真正的在外面混得大哥级人物,不过难得见到几个
一般的人进入2桌已经是到头了,作为2桌的人就不用怎么去表现以求博得值日的欣赏,3桌就不同了,王明、翁伟、老沈甚至连四桌的天保每天在语言行动上不厌其烦地向上面表现自己的听话,能干,顺从,相比之下,我就是一个异类了。不过很快一个表现的机会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那天晚上,刚看完电视,一桌的阿四,突然在铺上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手捂着腹部,面部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最后在铺上打起滚来,好像是生了什么重
病,小圆头看到这情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连忙按通话摁钮向值班所长报告,值班所长匆匆赶来,看了下情况,说要医生过来看一下,他向大所长汇报,
并马上去联系医生。
这时阿四的脸色都已经蜡黄了,满头冷汗,我虽然不懂医,但是当兵时学过点战场救护,后来参加户外旅游,多少有点小常识,首先可以肯定不是食物中毒,因为我
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手捂着是胃部,可从来没听说他有胃病,脸色蜡黄,我也有好几年的胃病,看他的痛的那样像要死过去一样,不像是胃痛得样子,我看过
一部科教片,胆囊结石,和他这个症状非常相似,医生迟迟未来,我决定试一试,赌一把,于是我举起手来,“值日,我当兵时学过点救护知识,要不我先给他看
看。”小圆头一听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快快,快过来”,我跨过一个个铺位走到2号铺那里,阿四平躺在铺上,我对阿四说:”你放松些,我确定下你到底哪里
痛。”我用手在他腹部上挤压,看他的表情我最终确定在胃和胆囊那一区域,很有可能就是胆囊结石堵住输胆管,所以痛起来的动静有那么大,我对阿四说:“没
事,你这个病如果身体换个姿势,可能会好点。”我一边扶他坐起来,一边用手掐他的手上虎口那个穴位止痛,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确实有效,阿四终于有点缓
过来,傅林蹲在旁边说:“幸亏有你在,幸亏你懂医。。。,”我看他简直对我有些崇拜了,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没见过世面,阿四看了我一眼,因为他平常太爱骂
人,加之我又不如别人会表现,经常被他痛骂的,我看到他这时的眼里有歉意又有感激,总之很复杂的眼神了。
后来医生赶到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由两位**押着阿四去医院检查下,1个多小时后阿四又被押回来了,大家问什么病,阿四说:“上下车一折腾,到了医院基
本上不痛了,也没检查出什么病,配了点胃药给我。”说完,看了看我,点了一下头,算是道谢了, 我对自己赌了一场,结果赢了。第2天下午,因为傅
林的刑期短,可以不去监狱,就在本地看守所服刑,短刑监的所长过来,把傅林带去短刑监服刑了。随后,张所长又给我们监送了一个犯人过来,原来就是前几天在
X号监纵容下面人唱歌起哄的值日,他叫洪波,人长得又胖又壮,肩膀上纹着凶龙,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因为唱歌的事值日被撤了,新的值日怕不好管理,就要求
所长把他调走,所以就来了我们监,小圆头知道洪波在社会上也是个有名气的人,这次进来是因为喝醉酒拿刀把**给砍了,因此对洪波相当客气,直接就把他安排
在1桌,洪波话不多,没事就躺铺上看书睡觉,再不就就叫自称按摩手法很好的王明上去按摩,也不怎么骂下面人,但是越是这样的人,下面人越害怕,会咋呼的几
天就能让人称出斤两,像他那样的让人摸不透深浅。
洪波的到来让我们监有了点小小的变化,他平时白天睡觉,晚上往往睡不着,让我们一些晚上要偷懒的值班人员很苦恼,洪波对蚊子很痛恨,要求我们每班的值班员
至少要打死40只以上,第2天叫胖子检查,那天晚上,我和翁伟值班,我负责打下面蚊子,翁伟负责上面的,翁伟的嘴巴有时候真的很欠,一桌醒的时候马屁拍得
啪啪响,睡着的时候就在背后骂,那天晚上边打蚊子边嘀嘀咕咕的骂,没料到洪波根本没睡着,一下子坐起来把翁伟踹到铺下面去了,然后冲下去还想打,我一看不
妙,赶紧跑上去拉架,大家也都醒了,赶紧把他俩扯开了,翁伟在过道里很委屈的说:“你干嘛要打我。”洪波也不解释,反问:“你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欠
揍。”因为有犯人投牢,很多监室里的平衡被打破了,所以换监比较频繁,我们监又换进一个犯人,是个半老头,盗窃案进来的,据他在小圆头询问时的交待,已经
是第5次进看守所了,一个老改造,这样的犯人哪个监室都讨厌,因为经历多了,吓又吓不住,要动动他吧,开口就说要向所长举报,老油条一个,还真拿他没办
法,年纪大了又显得有点脏,谁都不喜欢他睡在自己身边,最后,我挪了点位置出来,于是这个叫阿国的老犯就睡在我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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