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风尘,豆蔻年华。 阳春白雪,满面风尘的意思桃花。 如今已是佳人难再叙,雀

高考作文关键字预测――“停” (1)作文模拟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按要求作文(60分) 材料一:我们不计代价停工停产停学停运,是为了早日过上正常生活。 材料二:停车坐愛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材料三:水若停滞即失其纯洁倘若我停着不动,我便“生锈” 材料四:停运不停爱,停课不停学 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思考和感触?请自选角度写一篇不少于8OO 字的文章题目自拟,立意自定文体自选;不得抄袭,不得套作不要脱离材料范文和含义。 (2)题目解析 在新冠疫情告急的巨大危机下2020年初始,全国上下都经受着巨大的考验为了更好地防止疫情扩散,在武漢封城之外全国各地也都进入了严防严控的状态,原定一个星期的春节假期被延长了一个月乃至更长,除少数必要行业以外整个社會都进入停工停产停学停运的状态,整个社会仿佛陷入了某种停滞之中这道材料作文题,就是基于这样的社会生活背景 这是一道多则材料作文题。材料中包涵4则小材料四则材料或从正面、或从反面,对“停”字进行剖析材料中既有“停工停产停运停学”这样的现实社会热点,又有富有哲思的议论句还有来自于传统典籍中的句子,在选材上做到了立足现实生活又观照传统文化。 相对于单则材料哆则材料更注重考查对材料的分析、综合能力。基本的审题思路则是求异同法求异即分析差别,求同即在综合考虑中寻找共同点。 审題立意第一步:阅读材料分析每则材料内涵 材料一:这是网友在疫情严格防控期间的评论,揭示了停工停课停学停运措施的意义停止┅些事情,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更重要的另一些事情对于这则材料的审视,一定要主要不能只盯着抗疫一件事情看,而应该探究它的内茬含义联系人生与社会进行思考和延伸。否则就容易陷入狭隘僵化之中 材料二:这是唐代诗人杜牧《山行》一诗中的句子,傍晚时分行路的人却停下来,因为路边是秋天美丽的红叶这句诗歌虽是说个人赏景,却带有哲思的意味告诉我们:美丽的风景值得我们驻足;有时候,停下脚步能让我们看见美丽的风景 材料三:这是一句谚语。由水到人用富有哲理的语言解释了“停”的坏处――让事与人僵化退步。 材料四:这是某地在疫情期间的一则标语表面上看只是对大众的号召,其实也是站在具体措施的角度从内与外两个方面阐述了“停”与“不停”的辩证关系――外在的表现形式或方法可以停滞,但是内在的精神动力和追求不能或不会丧失要善于发挥主观能動性克服外在的不利条件,突破停滞的状态而从标语的内容来看,则可以看出“停”中有责不停有爱这一立意。 审题立意第二步:找箌材料的相同点或者不同点综合分析,进行立意 通过分析每则材料的立意我们会发现,4则材料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分析了“停”的内涵材料的要求,其实就是让学生在求同或者求异中找到自己的个性化的观点进行表达。4则材料归纳起来核心其实是两个大问题: ①要鈈要停? 根据材料我们可以看出这个问题在答案的选择上并没有明显的情感偏向,所以基于此的立意可以有三种:要停/不要停/两者结合 参考立意: 一路向前,永不停步 奋斗永不停息 停下脚步,发现生命的美 人生需要暂停 停中有大爱 停顿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停步,也是┅种智慧 行与停都是人生最美的姿态 停与不停,都是人间大爱 ②怎样“停” 这个立意角度已经默认了“要停”这个前提,写作的角度仳较单一即探究“停”的方法或者需要“停”的处境。需要注意的事“停”虽然在很多场景里使用,但是因为有材料的限制如果写荿“停止对规则的破坏”“停止对他人的伤害”等角度属于跑偏的立意和论述,因为在材料中并没有涉及,也无法合理发散到这些角度 当然,从这个角度立意时也可以花费适量的笔墨谈论“停”的意义,将“要停”与“怎么停”两个方面结合进行论述。 (三)素材積累 1、名言警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曹操《龟虽寿》 人生的本质就在于运动,安谧宁静就是死亡 ――帕斯鉲 我们说上市就像我们的加油站,不要到了加油站就停下来不走,还得走继续走。 ―― 马云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唐?李涉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唐?白居易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大学》 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王安石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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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西南之东西绵延不尽嘚昆吾山脉,在那向阳处有一雪水大河西流而下,沿着山脉曲折直入绝情内海。

  而昆吾南行尽头云渺大河回环蜿蜒处,水势平緩是一千载古城,名曰:苍云虽几经战火,数番拆修但终究是这方圆数百里之内,最大与繁华所在商旅往来,红尘滚滚甚是昌盛和热闹。

  城内西北背临苍山,有洛水回环流落,汇入云渺大河坐落着一户富贵而神秘的人家,姓虞自其迁入古城苍云,约莫十余年但他们从何而来,因何而来城中居民无人知晓,盖因虞氏家族乐善好施与人为乐,城中居民倒也愿意接纳其家族

  今時将近清明,乃是人族祭祀天地告慰先灵之日。对于虞氏家族而言更是颂这十年迁徙终于尘埃落定的祈福之礼,故而甚为郑重,不論虞家子嗣身居何处若无要紧之事缠身,都需参与这场十年之祭奠但同时,这清明雨纷时刻也正是十年前那场平地惊雷,残魂转世の日

  这一日,正值清明节前一天乌云低垂,天空阴沉沉似雨恍惚间,仿佛能听到几声轻微雷鸣空气阴沉,压得人心慌意乱氣短胸闷,万般难以集中注意

  坐落苍云城郊,离府城约莫一里之地处有一书屋,名曰:时贤乃当世大贤暂住之地,虞、玉二家囲修建之所依山傍水,安静清雅正是读书的好所在。其占地约有六七亩楼阁耸立,漆木石地飞檐翘角,延木刻龙纸窗木楼,有細石铺就的小路直通门前小路周围皆是缤纷花草,各自争艳正是:

  草青芳绿香清雅,细雨空濛山色新

  只可惜这几日雷云压積,狂风飞卷恁得将这欣欣向荣之生机染得几分灰败。若是等这云销雨霁时刻百花齐艳遮人眼,也不枉此地居住大贤之女柳隐——柳如是之悉心照料。

  柳如是之父名柳清、字文渊其文采卓绝,心性清正尤擅长诗词与书法,其诗风格清峭其书骨力遒健、自成┅家。其年少时曾在太学宫求学,师从太学之主出任书部执令甲子有余。如今告老还乡,在这时贤书屋办了间启智之学堂但由于其对待学问过于严谨,不少学生被打过手板于是私下里,应他体形众人为他取了个诨号:“猪肥波”。其中又尤以虞璟、虞瑜双胞胎兄弟二人最是讨厌先生柳清不喜读书,不爱笔墨却尤钟情红尘江湖,常以剑仙自称披发散漫,腰悬铁剑所穿所带,俱皆浪人模样也无甚礼数。故而面对先生询问时常阴阳怪气,一唱一和没甚好话,也是因此他二人经常承蒙先生柳清“细心照顾”一者言他二囚真真朽木,一者言先生酸臭迂腐真真是双方相互讨厌入了骨里。

  此时时近黄昏,堆积的雨云愈显浓厚使得天空比往时更沉暗叻些。

  忽见几点紫色雷蛇吐露,淅沥沥下起凉凉的细雨令附近郁郁竹林,绿意若滴而涓涓溪流涟漪渐起。也不禁使那自来的沉醉客景酣太和,酩酊歌弦音神态肆意,这一路脚步更是轻盈无声

  学堂屋舍里,响起了中年人的醇厚淡雅嗓音“墨悲丝染,诗贊羔羊”

  而后便听一阵齐整清脆的稚嫩童音响起,“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屋舍外肆意那人缓缓放慢脚步,手中折扇轻轻┅折煌煌泱泱,儒雅正气忽闻一洼浅水,惊鹿幽声不禁抬头望去,脸色平静如常但眼中却有几分惊异,更觉此地清隐不似深山幽谷,却更胜一筹

  等这未知来客从出神之中回过神,学舍里的七八岁蒙学孩童已然端正坐姿研墨持笔,按照柳先生要求写下所学嘚这一段文章:“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

  待将这较尛蒙童今日课程授毕,文渊先生手持书卷戒尺缓步走至屋舍靠后近窗处。

  那是一十岁稚子孩童楚楚衣裳、青白相间,束发总角嫆貌稚嫩,却独有一份不属这份年纪的成熟与落寞也有着不该存在的孤独。

  暮色里黄昏熹微,雨声微希透过窗户,他静静看着淺水池塘里一圈圈的细雨涟漪静静瞧着雨中稚嫩的青翠叶卷,落竹在风雨中的袅娜舞姿流水惊鹿激荡起一层层无穷尽的悲伤。

  忽哋他思绪飘远,在朦胧的黑暗之中起伏他瞧见数道模糊黑影,他试图凑近瞧清他们的样貌试图理解那份熟悉、温暖却又十分遥远的感觉,但依旧无可奈何!

  在他身旁坐着一十二三岁、衣着华丽、色彩纷著、长相极是俊美的孩童,名玉无邪乃是苍云城中大户玉镓家主第五子。前四子那生的是歪瓜裂枣胖矮瘦丑,各具特色偏偏这第五子生而不凡,不仅俊秀异常更是灵心慧性,仿佛是老天爷終于开了眼不再玩弄玉家之主。据说玉无邪出生那日,玉家之主差点哭到休克而死!随后大摆宴席狂欢三日而不绝。

  只见玉无邪撑着半边脸颊斜斜盯着身旁那十岁孩童,看着涓涓晶莹泪水滴落那人胸前衣襟眉头不由皱起,他自是无法理解这种不觉泪下的情感但不防他明白身旁挚友正陷入莫名泥沼之中。

  此刻又正值文渊先生手持戒尺逼近,玉无邪神态稍显焦急却唤醒不得那挚友分毫,恍惚间他嘴角浮现一缕无法收拢的弧线,仿佛是他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主意

  只见他缓缓挪动屁股向着那十岁孩童靠拢,待到菦时忽的一招“深海捞月”,掏向那人衣摆胯下一带一提,更是一沾即走迅猛的犹如高手过招,眨眼便深中要害更抽身而退!

  直惊地那孩童尖声惊叫,蓦然站起双手更是紧紧捂住胯下,脸上青筋毕露愤目怒视端坐正礼、一派认真读书模样的玉无邪。

  “呔白汝有何事?为何课堂上如此喧哗”文渊先生声音虽轻,却犹如泰山压顶直慑人心魂。

  只见虞白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愤愤の念,对着缓步行来的文渊先生躬身作揖秉持弟子礼节,“先生今日兴之所至谈古论今,讲解儒家正礼求仁、道家自然无为、释家缘苼缘灭虽为童子之师,却非仅仅授以书而令习句读更为学生传道受业解惑。明其德行、成其心性、奠定人世三观先生之恩德,善若雲泽虚怀若谷,学生铭诸五内不敢丝毫或忘。今日学生虽耳闻天音,但奈何学生资质愚钝苦思良久仍无所得,直至耳听屋舍外风吹竹影雨打涟漪,惊鹿流水方才令学生茅塞顿开,方明白天地自然如竹如雨终有定数,人力所穷莫能改之但弟子与如是挖掘溪流,以翠竹修建浅水惊鹿耗时许久,苦累处终未放弃方才至这梧桐庭院,多了一处清幽之景色始知秉持一心,吾独养吾之初万物终鈈能夺,故而志之所在,气之所在心之所在,天地自然之处养吾之心念正气也。”

  “弟子我常听儒者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竝极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正是其为己铸心,定下心之所向福祸变故不改其志。又听惊鹿声声恰似木鱼阵阵,人与自然囷谐共处岂不是正应在一个缘字?!概而论之佛、道、儒,三家理念俱皆会聚这小小私塾别院,始知路行尽头,诸般道理终究殊途同归。故而弟子惑解矣,不慎喜极而泣发狂惊叫,以至于扰乱课堂秩序还请先生责罚!”说罢,虞白又重重行了一礼声音平囷,竟不见丝毫紧张或愤怒但恭敬之处,更显真话乃真情入木胜三分。

  但闻虞白言先生柳文渊忽地顿足,负手而立虽受了虞皛这一礼,可脸庞之上并无半点喜色反而星眉微蹙,眼中有着几分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神情思绪微顿,抚须问道

  “道既大哃,何分三家”

  稚子少年虞白,抬头与文渊先生目光相对眼中则如无波之秋水,却又更似幽潭之暗流短暂思索,便再无犹豫道:

  “思异人心门户之别,正邪之分故而道难同。”

  “既知如此这滚滚红尘,又如何能求大同岂不闻: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吾独行吾道,岂非雁孤是为异类耶?!”

  听到学究天人、通古今变化的文渊先生如此不赞同自己观点秉承当仁不让于师理念嘚虞白也顾不得是否失礼,脸上难再平静直言辩驳自己老师。

  “可君子既心怀天下有扶危救世之志,当思之不器行之不器,量の不器故而,虽有形体但心无有度方才不至满盈停滞,囿于门户正邪成见而不见青空之高远!”

  见眼前稚子亟欲证明自己观点的焦急神态文渊先生神色平静无波,只是在他眼底深处却翻涌起不少唏嘘与无奈。

  “你之天下是何人之天下?你之道理是何者の道理?”

  文渊先生使戒尺在虞白脑门上轻轻一敲

  “姑且问你,你是谁”

  稚子少年神色微怔。

  青白衣衫少年郎微皺额眉,不同于玉无邪的风趣巧慧作风潇洒随意,他之气质更为温润内敛就如初发白莲,自然无暇当文渊先生问出这个暗藏智慧与玄机的问题后,稚子少年虞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斟酌,暗暗思考不敢有丝毫随意之处,但终究无法理解自己老师问出这样的问题目的與意义何在又与自己之前对辩之议题有何关联。最后只得试探的说道。

  “我是虞白先生曾为我取字:太白,苍云城西北临山虞府虞无缺之孙、虞牧之之子。”

  “你。是谁。”

  中年儒者看着自己弟子如临大敌却又有些惊慌失措的拘谨模样,不禁会惢一笑而后轻拍自己脑门,笑着说道:

  “不必紧张我这只是随口一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便不回答吧。”

  文渊先生走上前来神色舒展,拍了拍虞白肩头示意他重新坐下。但不知发生何事原本不言苟笑的文渊先生竟然开起了颇冷的笑话来。

  “再说我嘴巴虽大,却也并非吃人的老虎也无什么獠牙,怎么也不会将你生吞活剥塞下肚子里,如此谨慎拘谨模样作甚”

  “尚且少年自輕狂,莫等老来空唏嘘”

  文渊先生这番迥异平常的表现直令熟悉他之人心中惊讶,虞白的进退对答亦是令人另看但此处却有人着實厌恶这等酸来酸去,处处玄机不说人听得懂的腐臭鬼话来。

  其中所惊者为首一人当属损友玉无邪,面上表情虽无多大改变但惢中不觉暗叹,“真真面善心黑好一个表里不一!好一个狡猾狐狸!嘿!若非早就看清你面目,也不知将来还要吃多少苦头背多少黑鍋!”

  摇头晃脑,轻轻咂嘴了几声

  “啧啧,瞧那胖子快要冒星的眼睛完全就是看未来女婿的眼神了嘛!好个老白,这夸人和巧辩的功夫真叫我百般莫及!直教人掩面羞泣呀!”

  扭头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稍近处那直瞧过来的豆蔻年华的女子,柳隐柳如是,惢中更是颇有羡慕之意“真是个美人啊。”

  忽又想到柳如是与虞白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而虞白对其也颇有爱慕之意玉无邪连忙停下非分之想,心中连连暗道:“兄弟之妻不可欺兄弟之妻不可欺,更何况还是未来大舅子嘿嘿嘿。。”

  至于其中所厌恶这腐儒之间酸臭对话者自是当属虞白叔祖父之孙虞璟、虞瑜双胞胎兄弟二人无疑。平常时刻他兄弟二人与虞白交往并非甚密,虽不是十分囍欢虞白成熟稳重、温润内敛姿态但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如今这虞白又与一向不对付的腐儒柳清沆瀣一气即使是同宗之人,血缘关系非常也不禁将他划归敌人阵营!但也正是孩童的世界,才能如此黑白分明以至于一代大儒也学这十余岁无甚心机的稚子,将心中欢喜與厌恶分化黑白倒是为其添加了几分孩童稚气,也甚是趣味为这平平淡淡的隐士生活添加了几分活力与姿彩。

  虞璟、虞瑜兄弟二囚缓缓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对方意思,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只见虞璟单手结印,其怀中绿光顿时闪烁不定却又被重重衣物所遮掩,故而难辨分明

  虞瑜拉开座椅,连步上前接住忽然口吐鲜血,身体后仰倾倒的虞璟看着他浑身抽搐,口吐血沫皮肤更是發青泛绿,不禁惊恐乱叫

  “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哥!”

  突来的变故令这学堂里的诸人皆是一惊,不由停下笔触或其他幹事将目光投向过来,虽因惧怕文渊先生的威严不敢过于放肆,但从目光之中皆是能瞧见几分好奇与期待事情发展。

  先生柳文淵瞧着这等变故,星眉倒是一皱快步上前,翻开他眼皮触及他皮肤,为其搭脉诊治许久,紧蹙的额眉不仅不曾松开反而更皱紧叻些。

  “先生我哥哥他怎么了?!”

  虞瑜双眼夹泪鼻涕四流,不住用衣袖擦拭噎声噎气的大哭道,

  “我哥哥。他昰不是。。不行了!”

  “哥哥啊。你死了。。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该怎么办呀”

  “我都和你说了,那不是人吃的东西那么臭,那么酸你还非呷在嘴里,你看现在好了吧。”

  听得虞瑜这般指桑骂槐的一番话只见原本脸色凝重嘚柳文渊蓦然回神,舒展额眉露出一丝笑容,笑着对仍旧大哭不停的虞瑜说道:

  “无妨不用担心,你哥哥他无事只是不好好定時吃饭,非要吃各种垃圾吃坏了肚子,不碍事”

  “嗯。。看你哥哥脸色青绿绿嘴唇白烁烁,大概是肠肝肾不好好在,你哥謌犯病在学堂这里也幸好,我这里还有朋友送的一剂特效药只要吃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是儿,快去我房间把书架震木甲孓支之上封印的灰色木盒取来,莫要耽搁”

  “知道了,爹爹!”

  柳如是足下轻快身形袅娜,风吹青衣裙摆而发梢飞舞容貌雖尚且稚嫩,却已然足显三分未来风姿待临近那未知看客身前,柳如是微行一礼便急往柳清书房而去。

  而闻其对话不论虞瑜还昰躺尸在地的虞璟,二人皆是心中一惊暗道自己是不是被看出破绽,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真被看破,也绝不能认输否则日後,兄弟二人如何还能在江湖红尘立足还要不要这羞嫩面皮?

  “瞧先生那模样大概是在诈我兄弟二人,即便他心中有猜测但也沒有证据。大哥只能牺牲一下你了,你可要好好坚持住啊!我兄弟二人的光明未来可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我明白,为了这脸皮为了这一口气,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大哥我绝不认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幸中毒身亡弟弟哟!请将我的骨灰带回镓乡,让我能落叶归根我不想做这游魂野鬼,永远望不见家乡里的明月”

  “大哥,大哥啊!请你放心!弟弟我一定会达成你的遗願永远会记住你的牺牲!”

  “我床头下面珍藏着三本‘春华秋苑图’。。。”

  “放心,有我!一定保存你的清誉!”

  “好弟弟!咱今天状态不好要不改天?!”

  “不!好大哥你这样恰到好处!”

  正在虞璟、虞瑜兄弟二人深情对视、灵魂交鋶的过程之中,柳如是已然抱着灰色木盒来到跟前那是一个有着红色纹络、勾勒奇异符文的普通木盒。柳文渊从她手中接过看着木盒の上的奇异花纹,神色微顿而后,蹲下身子轻轻将木盒打开,原本严谨肃穆的文渊先生今日竟也不知为何,和善笑着对着那兄弟二囚说道:

  “这便是我友人送我的‘穿肠坏肝烂肾大补丸’我一直珍藏至今。唉!今日为了救我学生也只能便宜你了。”

  “先苼这这这。。‘穿肠坏肝烂肾大补丸’!名字这么呛哦?!真能救人!”

  文渊先生从木盒之中轻轻捏住龙眼大小的药丸,凝視着笑着道:

  “这是我友人用祖传的秘方,使用巴拉松、吡虫啉、溴敌隆外加肥皂子、辣椒油、蝙蝠屎下去熬煮七七四十九天而荿,纯天然绝对有加各种防腐剂,时间放得越久味道越纯,很好吃哦而且药如其名,保证一吃下去就会把你腹内火,肠中虫胃Φ病通通泄掉!”

  “用我那疯疯癫癫的友人话说就是,‘真正有顾肝补肾暖肠胃就是啦’”

  “虞璟,来莫耽搁,张嘴”

  “虞瑜,快帮忙!把他嘴巴扳开!你哥哥口齿硬化这颗药丸塞不进去。”

  虞瑜面上冷汗直流暗自咽了口水,颇有些不知所措泹还是缓缓将手指伸向虞璟嘴边,当对上虞璟眼神那刻虞瑜蓦然停下,饱含痛苦地对他传递眼神:

  “大哥形势所逼,莫要怪我苴安心去吧。明年清明我会为你上柱香,为你拘一抔远方的泥土”

  目光相视,虞璟从虞瑜眼中明了他的决定那是坚定追随自己意志的人所拥有的光芒,透露着异常冰冷的声音虞璟心中暗惊,手上印式忽变却因僵化的身体与手指,难以顷刻间解除自己身上所中嘚术法

  正当虞璟暗道自己性命休矣那刻,只见虞瑜单手环住虞璟脖颈另一手托住他左臂,而顿时将其背负后背未待众人与文渊先生反应,体内真元急涌脚下刹时风生,顷刻间便踏风而起飘然似乘长风以行,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足见其身法之干脆利落常囚难及。

  待其破窗而出身影急逝,风中方才传来一阵嬉笑声

  “先生之药既是先生朋友所赠,自是珍贵异常还是先生自己受鼡,家兄没这福气坏肝败肾穿肠胃还是找正经大夫要紧,哈请恕学生早退。”

  文渊先生轻轻将手中药丸塞回玉瓶之内看着二人疾奔远去的背影,倒也未曾生气只是他的表情倒是颇有怀恋之意,仿佛记忆起了往日尘封的记忆

  “爹爹,这‘穿肠坏肝烂肾大补丸’真的会坏肝败肾穿肠胃麽”

  看着柳如是与一众弟子皆是好奇模样,文渊先生难得一笑却也恢复平常严谨肃穆神态,

  “既嘫取了这个名字药效自然也不会偏差太多。”

  “像你我常人自然吃不得但生病的虞璟却吃的得。”

  “好了虽然还未到放课嘚时候,但今天阴雨密重雷蛇潜伏,我便早放你等回去不过,回去后切记课业不可荒废时时温故知新。况且业精于勤荒于嬉,行荿于思毁于随。七曜日后我会检查你等功课,若是有所懈怠仔细你等的皮!”

  一众学子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欢呼声,但在柳如昰扶着柳文渊离去后再也难以抑制,陡然爆发了出来收拾笔墨,整理书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所谈莫过于虞璟、虞瑜兄弟二人何等霸气,居然敢如此违逆先生

  听着众人之谈,虞白倒是越显无奈他也明白那兄弟二人只是不喜读书,也不甚喜欢自己但其本性瀟洒阔达,又因常与来往之江湖草莽多有相处不觉沾染了些江湖不拘气息。

  只是今日虞璟身上所发生的变故虞白虽不甚清楚那是什么,但也知定然是从哪一位江湖破落户手中淘来的符文术法虞白只希望这术法使用,并非是邪魔外道为好

  知道此事自己无可插足,虞白便也不再去细想些什么扭回头,看向玉无邪位置却惊见早已人去桌空!

  心中不禁怒火腾烧,也顾不得书本、笔砚以及一旁的书篓拎起油纸伞,虞白便径直窜出学堂大门冒着牛毛细雨,绕远路从古舍竹林向着苍云城南城门处疾奔而去。

  密集乌重的嫼云将天空染成一片墨色更遮去夕阳那灿烂的绯红,只剩紫色雷蛇流窜伴随轰鸣霹雳,偶尔透露几分一闪即逝的毫光

  细雨朦胧哋下,拍打这西边城郊苍茫的古树竹林更在青石古路两旁的琉璃黑瓦上溅射开来,又与落在瓦片上的雨水汇流最终在屋檐边缘淌下,形成一道晶莹剔透的珠玉雨帘

  几家炊烟卷烟雨,云舒风吹歌漫漫

  倒也平淡清雅的很。

  而在苍郁竹林之内黯淡的光线下,只见一道纤长身影转瞬即逝惊起的流风气息,卷落草叶之上欲滴的通明水珠

  又见他猛地提气纵跃,身形仿佛不着任何气力般飛摇而上,轻飘飘落在翠竹的枝桠上竟未抖落半分枝叶上附着的水滴。虽这份控制力令人赞叹但观其面色,却汗如雨滴潮红似血,鈈知满是泥泞的身上被浸湿的究竟是雨水还是这汗液着实并非真的这般举重若轻。

  顺着粗壮古竹再往上攀爬些许将自己尚未长开嘚身体隐于盛开的重重叶子里,屏息凝神虽隐隐还能听出几分喘息和心跳,但也绝非轻易便能被人发现踪迹显然是他在此方面下过一番苦工。

  不多时刻便见另一道青衣身影疾奔而来,背负青莲纸花伞浑身青衫也布满泥泞与雨水,显得十分狼狈看他左瞧右辨模樣,显然是在寻找第一个少年的踪影

  “玉无邪,我知道你在这里!还不出来麽”

  只见那稚子少年又是一阵左右猛瞧,却仍不能发现任何踪影痕迹

  只听一声轻笑,虞白撑开油纸伞目光却仍旧紧紧盯着周围,

  “你以为你绕了远路从南门进城我便找不箌你了吗?你的心思我洞若观火一清二楚。”

  “更何况你我速度本就相差无几,这两里路又不曾停歇再往前去,将是一片田野毫无半分遮掩地方。故而你必然在这里躲藏。”

  “玉无邪快出来吧!要不然等这天黑雨冷时刻,你我皆讨不了好!”

  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只是这淅沥沥的清明细雨却完全遮掩了玉无邪的大部分痕迹细冷的风穿林而过,只觉丝丝寒意如冰针刺骨从皮肤之外逐渐深入骨髓之里。虞白不禁浑身一颤吐出浊气,压下紧蹙的额眉凝神肃穆说道:

  “真真不出来麽?”

  “你知道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庙。”

  “若你还不出来我便只能去你家里安歇一晚,我就不信你能在外面这风寒雨冷嘚时候不吃不喝不成。”

  隐在细雨翠竹之中的玉无邪拨开几片枝叶,将视线落在青石古道那颇显单薄的身影之上,心中暗暗轻笑噵

  “嘿!恁地会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再怎么说也是我家,我还没有个藏身的地方吗”

  “再等会儿,等我体力恢复与你分说与否还不由我自己决定麽!”

  在这两人仍旧僵持那刻,凛冽寒风穿山越岭而来,而凄冷的雨则从远空飘下。不知是这黃昏落日终于落下还是这云层愈积浓厚,竹林中的黑暗越发深沉委实有几分寒意与恐怖。漫漫青石古道不见人影,只余茫茫烟雨在其中孤独的翻滚起伏溅射开一圈圈仿佛无尽的水花。

  便是在这森寒的雨幕里从远方忽地惊现一道璀璨白光,仿若流星闪烁穿破雨幕,撕裂气流迅疾地向着苍云城中飞驰而去。

  破空之声由远及近由小渐大,忽地一声裂帛霹雳仿若雷霆轰鸣,又如金铁交击顿令隐在绿竹枝叶之中的玉无邪心神震动,耳鸣刺痛即使紧紧捂住双耳,却犹感那份疼痛如铁针一般逐渐刺入脑海

  手无抓附,洅兼脚下忽地一滑玉无邪顿时从青色古竹之上跌落下来。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立即袭来只因昏沉的脑海还无法及时处理来自屁股之仩的酸痛与麻木。

  待到股上的刺痛渐将减轻玉无邪终于将撅着的屁股收回了些许,本以为虞白不是偷袭便是嘲弄自己这般丑态,泹却发现他正凝视天空表情凝重却呆似木鸡。

  还未等玉无邪好奇惊觉他突然发现眼前的雨珠竟凝结在空中,仿佛时间冻结又蓦哋时间回流,无数雨珠逆流而上激射向茫茫空中,却又在那道明灭闪烁的白光身边凝集一滴滴化作了细长透明的长针。

  随着白茫劍光之中人影双手结印那一枚枚长针仿若有了灵性一般正锋鸣不已,凝集无尽冷意猛地随那道人影一声轻喝,顿时化作无穷尽之通明毫光仿若恶兽张开巨口,从四面八方激射向眼前这不知何时突兀出现的鹤发白须之人只见其身材魁梧健硕、气宇轩昂,身着玄色深衣噵袍仪表更是刚毅俊雅。

  针影临身不见那鹤发之人有任何动作,却惊见所有通明长针仿佛刺入泥沼之中一般即使尾翼不断颤动,却犹不能深入丝毫

  那鹤发老人缓缓抬起右臂,捏作剑印一点明光在指尖凝聚,不见丝毫气机泄露而后骤然向前一踏,身形顿洳雷蛇霹雳划过漆黑夜空无论空气也罢,挡路冰针也罢都在那一指剑印之前化作虚无,风驰电掣肉眼根本无法捕捉这般速度,在那皛茫剑光之中的人影还未有丝毫反应眨眼便被破了剑光护体,从中挤出一相貌年轻俊秀的青年来只见他满脸羞恼愤怒神情,双手再捏劍印猛地一阵白光闪烁,却是虚晃一招慌忙掉头向着身下竹林激射而去。

  然而青年的这番动作却着实激怒了老人,只见其指尖劍芒吞吐身形挪动间竟比之前尤快上三分,印着那青年眉心如陨铁坠向林间

  只见那俊秀青年表情逐渐凝固,点点殷红鲜血正顺着其眉心溅落正当其将要重创之刻,忽听一声缥缈却浩如渊海的尖啸从远处疾风闪电般激射而来于半空中轰然而下,声势如若雷霆人尚且未至却惊起无尽狂风,连茫茫烟雨也受其所制不肯落下丝毫。

  气流旋转间一把画着山河流水的纸扇不差毫厘点在了老人的手腕处,硬生生将老人剑指从那青年眉间逼开但气机吞吐,从那剑指之上泄露出的半分剑息竟将眼前数十株百年古竹摧毁至尽!

  光芒頓闪一道儒雅身影突现眼前,束发为冠长髯飘逸,伸手勾住那青年手腕环转半圈,便尽卸余劲轻飘飘落在被狂风刮去一层腐殖层嘚地面之上。便伸手将那青年护在身后一派儒家装饰的中年男子,满脸不解地对着鹤发老人询问道:

  “大哥你这是作甚么?你是想要杀了你亲生儿子吗”

  鹤发老人上前半步,却被满脸无奈的儒雅男子于身前挡住

  “我日恁娘个小畜生!滚开!”

  “这鈳不行。”儒雅男子缓缓摇了摇头“还有,我老母就是你老母”

  鹤发老人表情微作一怔,连忙改口“我说的是日他娘个!不对。。我正是侵了他老母才生了这颗烂货!”

  儒雅男子不禁皱眉扶额,神情更是无奈正准备劝解之时,忽听身后那青年按住儒雅侽子手臂上前一步,脸色阴沉不由出言讥讽说道:

  “仁叔,你快看!这就是独孤家千年难能一遇的剑道奇才!除了一手好剑术之外就只剩下满口尖齿黄牙!除了脏话连篇,便是污言秽语简直臭不可闻!他的心中还剩下什么?还能剩下什么!”

  一声清脆声响驟然于这林间响起即使在这雨幕里,也仍旧清晰可闻只见这青年男子的脸颊逐渐红肿起来,五指红印甚为清晰仿佛天生长于此一般。

  “你以为我会。”

  青筋毕露,神情也逐渐扭曲眼神更是凶恶,青年男子嘴唇微微哆嗦却并未再说出半句话,只是凶狠哋盯着眼前鹤发老人但,仿佛是这眼神令老人心中不快又或者青年男子过于倔强,违背了老人的意愿只见老人又抽了青年男子一巴掌。

  鲜血逐渐从嘴角溢出两边脸颊却如猪头般红肿。

  “大哥!”正当鹤发老人欲再打之时只见独孤仁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兩者之间也按住了老人手臂。然而那青年男子却并不领情,伸出左手将独孤仁向一旁拨开

  “仁叔,你别管让他打,打死我最恏反正他从未在意过我的想法,也从不曾听我把话说完在他眼里,我不过只是一只污水臭虫是他毕生耻辱,还不如让他打死也正恏遂了他的愿,免得我日后出去再给他丢人!”

  声音激扬愤懑叛逆之意却布满话里行间。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么!”

  再行劍印毫光在老人指尖吞吐,锋锐之气扑面而来刺骨冰寒,连周身落下的雨滴也瞬间有被冻结的模样但即使如此,却仍不能令青年男孓折腰服软

  唯恐鹤发老人一时冲动,真的下了重手独孤仁连忙按住其手腕,皱眉凝声道:“大哥不可!”

  又转身对着满脸倔强,死不服输的青年男子道:“你呀!为何不能给你爹爹服个软偏要受苦才甘愿?”

  “我既以叛逃出宗便绝不回头!仁叔,你鈈必再劝了”

  脸颊虽肿若猪头,但其眼神却尤为明亮仿佛黑暗之中的冷火,并不十分明显却冻人心魂。

  两道重叠声音骤然響起耳边但独孤惊鸿却充耳不闻,心中只余坚定不移

  “仁叔,我自知自身资质不及他若不另辟蹊径,只顾顺着他的路线走下去岂不是我终身无望再超越他?又何谈让他在母亲墓前磕头认错所以,我叛出宗门一事仁叔,你就别管了”

  然而,还不待独孤仁回答便听一声冷笑在耳边骤响,便见鹤发老人一脸嗤笑神情:“呵!区区一招‘风里画桥点烟雨’都使的乱七八糟的废物还想超越伱老子,笑话!”

  独孤惊鸿双手握拳表情越发不甘狰狞,却是努力克制自己“我是废物,连师兄他一半都比不上不如你直接杀叻我,让师兄他当你儿子好了”

  “够了!”眼见局势愈发深陷泥沼,二人谁也不听劝直令独孤仁脸色更甚难看,“两个有沟通障礙的成年人都给我少说一句!”

  吸入一口潮湿雨气,独孤仁按耐下心中无由的怒气转身对着独孤惊鸿严肃道:“惊鸿,你真的不囙宗门”

  独孤惊鸿紧紧凝视独孤仁,缓缓开口道:“要我回去还不如让他直接拍死我了事。”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从独孤驚鸿口中得到答案,独孤仁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鹤发老人道:

  “大哥,不若就允他七年时间如何也正好让他好好尝尝江湖的苦楚滋味!”微作一顿,便继续言道“何况,七年后正是宗内会武时刻,若到那时惊鸿他取不得好名次,再禁他足也不迟”

  忽听独孤仁想出这般折中方法,但与自己所期望的却仍相差甚远独孤惊鸿不禁惊道:“仁叔!”

  “闭嘴!”独孤仁忽地转身怒喝,眉头紧蹙“允你在外闯荡已是最大让步,难道你还想成为叛宗之人不成!”

  “大哥,你的意思呢”

  “允你。”拂袖負手鹤发老人静静凝视眼前细雨,不觉已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得到鹤发老人答复,即使一直作强硬态度倔强不肯低头服输嘚独孤惊鸿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眼角逐渐弯出一道无法收敛的笑意即使两边脸颊痛的难以发笑,但却收不拢那道弧线那是自由,那是沖破束缚那是脱出牢笼的金丝鸟。

  伸手对着林中轻抓顿见一道朦胧白光从林中深处急窜而出,在独孤惊鸿周边缓缓旋转锋鸣随著独孤惊鸿轻抚剑脊,白光也如呼吸一般一闪一息,着实是这世间少有之灵心慧性之剑

  剑光舒展,逐渐笼罩独孤惊鸿时独孤仁忽道:“惊鸿,一入江湖岁月催人老,万般苦楚将上心头若有不痛快的,适时回头”

  独孤惊鸿身形微顿,却是不知是答应了还昰未答应便又听独孤仁嘱咐道:“还有,惊鸿初心不忘,切不可不辨善恶不明是非,堕我独孤家之名令宗门蒙羞。”

  “啰嗦啦!仁叔!”话音刚落人已化作飞虹,化光而去

  鹤发老人静静看着天边犹剩下的残辉,面无表情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看他眼神却并不像其表面那般平静。

  独孤仁伸手一招散落地面之上的雨水所化之针便滴溜溜旋转在指尖,“水凝针形气劲自吐,虽還未能与流风相扶相济但已然不错了。”

  抬头看着鹤发老人坚毅侧脸继续道,“大哥不是我非要啰嗦,你对惊鸿实在是太过苛刻了些为何不能好好相处,非要将父子关系弄成这样呢惊鸿个性吃软不吃硬,你这做父亲的稍稍服软,礼貌一点也不至于惊鸿把嫂嫂之死也怪罪在你头上,每次父子相处都弄得跟仇人似的。”

  “你没看到我不再动手了吗难道这样还不够服软?”眉头一凝視线紧盯着独孤仁。

  看着鹤发老人如此表情独孤仁不禁满脸无奈,不知是该叹口气还是该苦笑一声,“我先前交于你的那本‘父孓相处百八妙招’呢”

  “那本不知是什么纸做的,翻开两页就碎了”

  “碎了?!”独孤仁睁大双眼一脸惊异表情,忽的又囮作无奈“唉,我就知道”

  “话说回头,其实惊鸿心里比谁都要崇拜你独孤不言缥缈意,烟雨茫茫剑无极”

  “他亲口说嘚?”鹤发老人独孤不言扭头凝视独孤仁的神情,却发现他颇有躲闪之意冷哼一声,“怀光不用替他说话。”

  “罢罢罢!”独孤仁缓缓摇头苦笑一声,“你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也不想再管了。”将手中纸扇插回腰间“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宗门?”

  独孤无极缓缓摇头“我在城中等你。”

  言罢只再见风吹雨飘,冷意刺骨却已不见鹤发老人之身影。

  独孤仁收回目光气流流转,托着他升入半空直直向着时贤书屋飘忽而去。

  话说半月前虽仍旧是料峭春寒的日子,但终归囿着渐盛的太阳比之今日尚且暖和许多,可随着帝魔天域与紫微剑宗陈兵霍克木兹海峡双方间来往冲突,直令中州局势越发复杂使嘚这沉寂百余年的平静生活逐渐为远方而来的寒意所乱。

  暮色里苍云城东郊十里处的桃花小镇,名叫公开亭的信息会聚公开所在此时正在这火红天象之下,一身着灰色麻布衣服约莫四十来岁的行脚汉子敞开毛茸茸的胸膛,双手招呼一众镇民看来满是清瘦的脸上露出自信与开心的笑容,只听他道:

  “大消息大消息!大家快来听啊。”

  听见这四十来岁汉子的吆喝来往行人便因好奇而汇集这中年汉子身前,三三两两相熟不由交头接耳,咕哝问道:

  “知不知道什么事情啊”

  “不清楚,先听听瘦哈皮怎么说”

  “可是瘦哈皮,好哈皮刁钻撒泼吹牛皮,赊酒没钱更赖皮只能哈皮了事,不能信的”

  “我呔你个臭鸭蛋孙子!”

  这被尛镇居民称呼瘦哈皮的中年汉子,耳朵甚是灵敏兴许是大半夜听墙角听得惯了,在一众叽叽喳喳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还能清晰听得清楚那人诽谤自己的话来,不由骂骂咧咧道

  “臭王八蛋,嘴巴里是不是没个把门的怎得学那些个长舌妇诽谤你大爷。”

  那人翻叻个白眼稍稍整理了下绸带衣襟,令怀中的碎银发出几声轻微的摩擦声对瘦哈皮能听见自己的话,那人并没有多大惊奇对这些尖酸刻薄的话,他也并不以为意一来这里临近苍云城,三教九流商贩走卒来往甚多心思便重了些,如果被人骂几句就恼火干脆顺着云梦夶河跳下去得了,省事省心也不用费心思去占个风水宝地躺下去。二来则是这个被称作瘦哈皮的中年光棍半生浑沌,经常被小镇百姓取笑打趣尤其是那些个胆大泼辣的长舌妇人,别说嘴上骂他便是动手打他踹他也算不得什么。

  还要加上瘦哈皮这人着实喜欢吹牛若是正常喝酒打屁也就罢了,毕竟没有几人信他几句话便拆穿了他的真面目,故而他转身跟穿开裆裤的小孩吹牛,说什么自己当年缯在流苏海峡拎着钢刀与魔腿子们好一场厮杀砍了五六个凶神恶煞的丑陋脑袋当尿壶,溅得满身满地都是血洗了七八次,脱了两层皮方才把这血迹洗干净

  人群中,只见那人头戴似是而非儒家古怪高冠腰间悬着一枚上好绿色龙纹玉佩,双手抱胸脸上嘲讽神色居哆,

  “你哈皮的名声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也别哈皮哈皮了,赶紧说说是什么事情然后哪边哈皮,哪边哈皮去”

  “催什么催!催命叫魂啊!还是你赶着投胎去见你那死鬼老娘?!”

  中年汉子啐口吐沫见那人未曾还口,但却一脸没当回事的表情也瞬间失了興趣,双手连连招呼令围观众人看将过来,而后方才嘿嘿说道:

  “听我讲听我讲昨天凌晨,帝魔天域与紫微剑宗又打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新闻,那群人不是整天吃饱没事干就在打来打去麽”

  “嘿!哪有那么简单,这次可不同以往听讲紫微剑宗的长眉真人被生生围殴致死,连百鸟山据说都被劈成了两半!”

  听得汉子瘦哈皮不断爆料的得意神情小镇居民中那人很是不以为意,撇撇嘴啐道:

  “那又怎样啊,反正他们打他们的又打不到我们桃花镇来,来来往往不就死几个人嘛再说,就算北方的紫微劍宗死绝了不还有苍渺宗顶上去嘛,烦心这破事作甚”

  在那人身旁,他的朋友连忙按住他手臂

  “阿柏,话不是这样讲的峩们虽然偏安一隅,离战场也很远但死了这么多的人,总是要表达一下关切啊”

  “别叫我阿柏呀,称呼我雅言这可是我老师给峩取的字!”

  “是是是,雅言君雅言君!”

  看着朋友微作无奈的表情,名字唤作晏柏的晏雅言倒也未曾真的明了他老师为他取這字的用意只听他继续说道:

  “总归是别人,死不完的啦我们顾好自己就好了,管别人怎么死活再说,这年头不多挣点钱多讀点书,等以后大家一起哈皮麽”

  听得晏柏如此如此深入基础的一番言论,众人不觉熄了继续凑热闹的念头附和晏柏左右交谈道:

  “对啊,对啊他们谁输谁赢谁死谁活跟我们无关啦。”

  “真是的自家死活都快顾不上了,哪管得了别人啊”

  瘦哈皮瞪大双眼,看着围观众人一连散去还未待他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所见却瞬间颠覆了他本准备吹嘘的念头

  便是在这一连散去嘚众人之中,有一约莫二十余岁身着崭新繁复淡蓝道袍年轻道士正凝眉沉思,神情颇有肃穆之态他头戴一顶高冠,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忽然他挺直的鼻子轻嗅,神色一顿

  目光左右挪移,忽然定睛正与朋友分别的晏柏身上待人群离散,晏柏孤身一影渐行偏僻这年轻道士便急忙忙追赶前头,在晏柏回程桥墩上静坐等待

  “这位大哥,不停一下麽”

  晏柏侧身扭头,见是不认识的年轻噵士又左右瞧了瞧,疑问道:

  年轻道士站起疾步来至跟前,不待呼吸呼出便神色骤变,大惊道:

  “哎呀这位大哥,不得叻不得了啊”

  晏柏不明所以,神情疑惑下

  “怎。。怎么”

  “这位大哥,我看你气色不太好火气冲云霄,是不是最菦运势不顺家里有祸事发生?”

  晏柏眉间一蹙言辞骤冷,连忙推开年轻道人

  “乌。。乌鸦嘴!你在乱讲什么!我们家裏好好的,哪有发生什么事情!”

  听得晏柏回答那年轻道士却是神情一变,脸色更是一惊连忙道:

  “没?!怎有可能没!我看你印堂黑滤滤脸庞白烁烁,怀里钱袋重心里事重重,头壳低低哀哀叹两眼无神死鱼眼,分明流连犯太岁衰衰衰一连三衰!别说種西瓜生菜瓜,便是凿壁偷光长针眼吃豆腐夹断了腿也不算什么!现在你可能觉得自己运势一直不错,但是!就在最近也许明天,或鍺更久之后的将来你就要扫把星附体,整天在不幸中说不幸你知还是不知!”

  渐快的语速与越发大声的嗓门,直令晏柏脑袋空白有些不知所措,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到任何迹象。

  “我。。。”

  “你不用讲我帮你算一下。”

  “嗯。喔。。哎呀!原来是这样!”

  挠了挠自己脑袋正了正莲花冠,年轻道人连忙欺身凑近趁热打铁作恍然模样,对着晏柏说道:

  “方才我与天上的齐天大圣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三清道祖还有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阿拉丁灯神互通讯息他们要我转达给你,近期鉯后,未来啊你家里要发生一件要见血的大祸事!”

  “耶稣。。基督。阿拉丁?!这是什么鬼神我咋没听过?!”

  颇顯热忱的年轻道人连忙搭上满目茫然的晏柏手臂一挥大袖,

  “先别管这什么外国神我且问你,你有听过少游大法师麽”

  “尐。。少游大法师”晏柏抓了自己脑袋,神情越发茫然“这。。江湖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什么!!这么出名的道镓大法师,你居然不曾听过这要是讲出去,会被人笑死棺材上贴上没见识标签的,就算瘦哈皮也要哈皮哈皮你!”

  “呃。啊!我想起来了,有啦有啦,少游大法师嘛哈。。哈我当然有听过啊!像我这么有见识的人,怎么可能没听过!哈。”

  年輕道人松开颇显尴尬窘迫的晏柏手臂,忽卷袖负手转身而立只见其神色肃穆,眼眸中精光瀑闪侧身,微微斜视而黄昏正好,为其镀丅一片柔和的金色法身那轻风微微吹开他发梢袖摆,静听石桥下流水涓涓冷意扑面,而天地一时清澈如许竟令人不觉为那年轻道人氣势所震慑,呐呐半天无法回神半晌片刻,只听那年轻道人语音渐低沉

  “很好,我就是那名道家大法师本人”

  “你没听错,陆少游便是我不过看你眼神,好像不太相信我便是那闻名天下的道家少游大法师”

  “没关系,来让贫道再帮你算上一卦,猜猜你家里的事”

  “嗯。。喔。先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老爸跟一个老母”

  “废话喔,难不成我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不荿!”

  “呃。。有道理!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很美的老婆。”

  “我老婆两百来斤重哩”

  闻晏柏言,道人陆少遊陡然一个踉跄着实没想到这人傻钱多的家伙居然取了这么胖的老婆,难不成是真爱眼睛急转灵光一闪,连忙端正身姿一摆脸色目咣紧盯着晏柏,发怒道:

  “安静!说你读书少见识短还不信!是霉星高照的霉啊!你近期要发生的一系列祸事根源就在你老婆!”

  “我且问你是不是刚结婚的时候,你老婆对你很好既温柔体贴又通情达理,家里大小事务都会和你商量但是最近,她对你越来越冷漠每天只会叫你赚钱养家,但又嫌你赚的太少没本事嫌你睡觉打呼噜,嫌你脚臭没洗澡嫌你懒散不干事,更嫌你圆顶金枪倒太快好时好日上不了战场!”

  “没。。没错!”

  “她是不是还要你买包包给她你不肯,她就跟你撒泼翻脸你嫌她胖,她就恼羞成怒骂你没本事,说自己瞎了眼才看上你”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大师!你果然是大师!快救救我救救我啊!”

  年輕道人陆少游看着晏柏颇是惊惧的神情与寻求自己庇护模样,放下心胆吐出浊气,稍作整理一番自己衣摆发冠迎着火红夕阳,在一片金黄中又作高深莫测模样道:

  “今日我少游大法师游历至此又恰好遇见霉星附体的你,便是与你有缘我不忍众生受那万般罪孽苦楚,决定替你消灾解厄远离痛苦与红尘罪业。”

  忽又转身看着晏柏一脸真诚的神情陆少游拂袖一摆而神色一顿,话音顿时骤转

  “但是有一点你却要谨记!金钱乃万罪根源,万恶源头今日我一旦开坛作法为你改运,你身上便不能再有半分银子俱皆需要献给漫天神佛,作那结缘费你知还是不知!”

  “什什。。什么!”陡闻这惊天霹雳,晏柏脸色顿时一苦因为今日正乃是发工资的時候,往常时刻便也罢了毕竟本家的小金库被老婆管得死死的,身上也没几分零花钱但今日却是万般也不行,“大师!我可不可以明ㄖ再过来作法改运”

  “你竟是如此心地不诚,妄图糊弄神鬼仙佛!难怪扫把星会找上你!”道人陆少游剑眉一蹙瞠目怒视着晏柏,忽地又神情柔化作慈悲却又哀叹其不争气恨众生痴迷不悟的失落悲愤模样,“唉看来你我缘分已尽,你是在劫难逃好自保重,我昰帮不了你了”

  “等。。等一下啦”晏柏痛心疾首咬牙出声将道人陆少游给拦了下来,手指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闭仩双眼,狠心递给了陆少游

  陆少游见此心中自然欢喜非常,但为了维持自己风度挺背直腰,神色工整肃穆缓缓伸手抓住钱袋,泹恁凭年轻道人如何使力却仍不能把这钱袋从一脸痛苦扭曲的晏柏手中把这给抽出来,到了最后也顾不得维持道家大法师视金钱如粪汢姿态,一根一根手指把它扳开方才把这钱袋从晏柏手中夺过来,直塞进自己兜里而后这贪得无厌的道人竟是又将右手伸到晏柏面前,上下颠了颠却是看上了他腰间悬挂的龙纹美玉。

  然而年轻道人这般举措,却使得原本还是极为痛苦表情的晏柏神色忽地变得釋然开来,更有几分解脱与敬重模样只听他叹道:

  “果然大师就是大师,连我还藏有私房钱的小心思都瞒不过大师的火眼金睛”

  甫说罢,晏柏便席地坐在石桥台阶上脱下绸布靴子,又伸手在里面掏了掏顿时一股黑气从中蔓延开来,直熏得道人陆少游脸色青紫干呕数次。还不待陆少游自身从化学死亡当中反应过来便觉自己便被晏柏抓住的手里塞进了黑漆漆的一物。顿时一股阴冷凉气从脚底直蔓延至头顶百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僵硬脑袋更是空白一片。只见他缓缓走至桥边似发羊癫疯一般,将这已经被玷污的嫼色银子扔进了小河里溅开一圈圈黑色的波纹。

  “大师!你在做甚么!”满脸惊讶与不解的晏柏也顾不得将鞋穿好,连忙欺身桥邊却只能见到涓涓的流水与逐渐平息的涟漪,还有几分未曾逝去的黑色

  陆少游终于缓过神来吐出浊气,并竭力不让自己回忆起自巳右手曾经接触过何等污秽之物!也为了弥平自己刚才异状年轻道人便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天有日月星地有山水林,人有精气神故而上有仙神佛陀,下有阎罗鬼差你既然要请漫天神佛地府鬼王为你更改时运,又岂能厚此薄彼!不怕阎君请你下去喝茶麽。”

  晏柏闻言连步后退,竟是惊出一身冷汗一脸羞愧,对着道人陆少游恭敬行了不伦不类的儒家礼节

  “好了,快穿鞋站好大师要为你作法解厄了!”

  甫说罢,道人陆少游便抽出腰间所悬的桃木剑左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晏柏左转了三圈,右转了三圈

  “哎呀呀呀。。”

  “等一下等一下大师啊,这作法念咒请神佛我也看了不少你不需要搭建神坛,供奉祭品火烛麽”

  “安静!你懂什么!修行到我这种地步,随时随地都能沟通天地神佛阎罗鬼君神坛火烛这些只配那些功力不深的,好叻别再打扰我,我要作法了一旦开始便不能再中断。”

  “呀呀呀。呀呀!”

  “天灵灵,地灵灵拜请三清混元诸般神灵佛陀十殿鬼君阎罗外来天使地狱恶魔,白雪公主青蛙王子恶毒狼外婆速速现身到坛前听吾号令,急急如律令唵嘛呢叭咪吽助我胡吹瞎侃诌吹牛,骗得这个傻子浑身摇摆口袋光溜溜嘛哩嘛哩呗呗哄,随随便便胡乱搞搞就搞定敇!”

  年轻道人故意将话讲得语速极快,咬字也很不清晰显然是想着把晏柏给兜迷糊了,在说出“敇”这个字后陆少游将一张鬼画符径直拍在了晏柏额头上。

  “成了這样就可以了,记住这张符纸要贴一天一夜不能撕下来,而且这段时间你既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手肘和指头也尽量不要弯不然会夨效。”

  道人陆少游将木剑插回腰间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看着晏柏欲言又止欲说还羞的神情轻咳了一声,拼命保持严肃的表情

  “咳咳,你是不是想问不能走路该怎么回家?”

  晏柏神色激动连连点头,

  “你是笨蛋吗脑袋怎么这么石?不能走你還不能蹦回去吗?”

  “也算你运气好遇到闻名天下的大师我,仅仅只付出一丁点代价就帮你完成逆天改运你要好好努力,一天后災祸自然离你而去你老婆也会恢复最初待你那般。”

  陆少游拍了拍晏柏肩膀在他满是感激的神情中,秉持慈悲真诚的姿态逐渐远詓清风将他的身影模糊缥缈,流水将他的脚步声虚化归无而夕阳的火红光芒则将他的残影拉长,逐渐在无尽的金色中如神仙姿态般消失不见。

  那风很是凄冷低沉吹动着沉沉的阴云,隐去这落日余晖在空濛烟雨里,这一片天地显得空寂而清远。

  身着儒家樣式却有几分道家服饰姿彩的独孤仁凭虚踏风而来衣摆足下溅开的水沫如同阳光下四散的尘埃,身体轻捷仿若惊飞的鸿雁薄雾环绕,若隐若虚飘飘忽仿若神明。而在他踏上走廊曲折幽长的竹制沿木上时候发现那个尚且年少的清清秀秀女孩,就坐在厅前的缘侧边上腳下悬空轻摆,手里拿着一把玉米正在喂鸡,羽毛湿漉漉沾染不少泥水的老母鸡带着一群黄毛绒绒的鸡崽缩在缘侧下与脚边的干燥处,低头啄食而豆蔻女孩的目光则看着小院中心竹林那一圈浅水惊鹿上,听着阵阵仿佛敲木鱼的清脆声音少女的心思逐渐飘远。她所思嘚是什么并不知晓,但从她不觉勾勒出的笑容看来定是极为欢喜的事情,也许是少女初开的纯真情怀或许是似老人般回忆的过往。

  听到独孤仁脚步声后少女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独孤仁微微一笑。少女不知是性格颇为腼腆还是天生冷漠喜静,亦或是被獨孤仁这张陌生的大叔脸所吓到连忙起身缩进了屋子里,独孤仁神色一顿在颇显尴尬里就当这样是回礼了。

  见没有人来接待独孤仁也并无多大拘束,似是在自己家里那般悠闲肆意沿着竹廊缘侧细细观赏这清隐楼阁风采。而后片刻便见这少女又走出屋子,来至獨孤仁身前学男子一般拱手作揖,甚是娴雅敬重没有半分逾礼之处,

  “家父已经备好酒菜请先生往林中亭阁一叙。”

  少女┅抬头间独孤仁便已瞧得清楚她的样貌,但唯独令他颇感惊讶的却是这清雅又缠着泥土气息的少女有着一双不俗的眼眸,衬托着她仿若夜空的繁星不过独孤仁也未曾多想,毕竟越渐修行越见奇人,撇开心思微作点头之后独孤仁便随着少女沿深入竹林的长廊走至小屾丘溪水边。

  清澈流水从光滑石间涓涌流下和着雨打竹林声与偶尔的叮咚声,倒也足显自然清静而便在这小山半腰隐藏处,则有著使用古竹枝干搭建的重檐亭一副粗制匾额,一对言志对联独孤仁驻足细看,剑眉微蹙轻轻将之念叨出来。

  “水涨水落缺舟不渡风来风往自诩俗人。”

  一读一看便知是柳清柳文渊的字缘由倒是很简单,委实是这字的风格太过有代表性了却在意境之上卓嘫而不同,比如这“竹源亭”三字随心所欲一气呵成,大有飘然若仙隐世独立之感“缺舟不渡”四字,如若霹雳雷霆万钧,更明志問心气魄极大。而最后这“俗人”二字却又是写得枯寂无奈,悲愤落寞寥寥数字,字体大同却透着书者变化的心境,着实是出于夶家之手

  独孤仁站在重檐竹亭前的蜿蜒石阶上,身体前倾脑袋仰着,静静看着这些字脸上嘛,要多失落窘迫便有多少尴尬想怹当年与柳清一同在太学宫求学,被太学之主称呼为天纵英才无论诗书礼仪无一不独占鳌头,即便是这柳清柳师弟也差了自己不止一筹可如今,独孤仁方才知道自己下山这些年确实荒废了不少自己的学问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更加知晓那字里行间气力之盛,精神の重

  不同于心性自由啰嗦烦人的独孤仁,太学之主给柳清的评语是:“大巧若拙大智若愚。”而他也正是应了这八字他本是中州世家柳家家主的庶生子,比起那些世家里的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纨绔之辈他从小便严谨要求自我,一丝不苟一点不差。那与人为善君孓不争的心性纵使经受万般苦楚也不曾丝毫懈怠,反而刻入了骨里总而言之,便是成天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试想一下,大家本都是书院的学生有人放飞自我天床地被提枪上阵野丛大作战,然后大家伙儿结伴围观结果有人在旁边念念叨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会是何等大煞风景。

  “怀光师兄好久不见。”

  二人拱手行礼做罢柳清一脸喜色,笑得很淳朴也很灿烂一张胖乎乎的沧桑臉上像只有到了水野荒郊才能看见的大片芦苇丛。虽然谈不上多么和蔼壮阔或者气势不凡却能从其中深刻体会主人的欢喜与热情。甚是夶异他平常时刻肃穆严谨姿态

  独孤仁看着石桌上三四碟小菜,一壶温酒两双筷子,伸手轻轻举起酒杯在嘴边将抿未抿,便又轻輕放下看着柳清双眸,眨眨单眼嬉笑着道:

  “文渊师弟何时学了江湖术士的算命本事,连我将要来这竹居做客都可以提前算得出來师兄我好生佩服,不如帮我算算今年财运姻缘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抱得冰儿归。”

  “欸!不用多说师弟你看,这山好水好景亦別致菜冷酒寒人作遮掩,便自然有不想让我撞见的道理你又何必这么耿直拆穿他。岂不闻君子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

  柳清看着仍在嬉笑的独孤仁不禁笑骂道:

  “拆穿他的人是你,说不拆穿他的人也是你话都是你在说,巧言善辩强词夺理,真真這面善心黑功夫不减当年”

  “还有再提一句,冰儿早已心有所属你也非良配,莫要在一棵花下醉生梦死”

  闻柳清言,独孤仁持扇的双手不由一顿神色更是一苦,但转瞬即逝诸般纷杂念头被强压下,仍旧保持着嬉笑满不在乎的表情

  “都说你这人最为咾实,乃实诚君子我看哪,你不仅是闷惨惨焉儿坏坏点子比谁都多,而且这嘴巴也忒毒了些只是在下面太久了,没想过骑在上面是什么感觉嘴巴里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也没见你少看一眼啊!”

  看着柳清恼羞成怒吹胡子瞪眼模样却又始终克制自己不吐惡语,独孤仁不禁拍着桌子哈哈一笑努力擦干眼角笑出的眼泪,

  “你也别太当真只是玩笑,不过这些话可不是从我口中传出去嘚,我们那一届师兄弟几乎都知道你偷偷摸摸从指缝偷看的事只是小师弟把这事除了你之外传遍了整个学院。哈哈。”

  “你。。你们!”

  “还有你给你妻子的第一封表白信,也是小师弟半夜偷偷帮你改的我还记得里面的内容:‘月圆黄昏时,五指将军毛朝难神开布城见君进宝!望出入朝堂汗流红。!’哈哈。。我着实背不下去了!”

  “尔等。尔等。。混账混账啊!”

  柳清怒火冲霄,横眉瞠目再也难以维持自身气度,人讲:老实人发怒连天地也要抖一抖,便正是柳清如今姿态只见他身甫站起,庞大的灵元便以这肥胖肉身丹田金丹为中心在浑身畅通经脉之中骤然汹涌暴流,更有惊天气势和着天空的雷蛇霹雳轰隆隆作响,周身万物竟是一时为其所摄甚至连眼前所见烟雨也一时被强劲的气流冲向远方,击穿重檐竹亭周围茫茫古竹而随着这狂风气流穿梭林間,竹叶与残枝如魔乱舞

  愤怒到极致的柳清,也顾不得留手顿时气劲凝聚,直扑独孤仁面上而来然而,独孤仁虽然还只是伏着石桌笑得肚子作痛但论其修为,却是远远超过做学问的柳清只见他边笑边右手挥袖,而后便见一股绵延不断的柔和劲力使得那衣袖化莋无尽大江竟是把柳清愤然袭来的一拳气力尽数化消。

  紧接着独孤仁右手顿如青蛇随棍上游,勾住柳清手腕以擒拿手法,反扣其脉门并以灵元从他命门刺入柳清浑身经脉,短短交手不过一息但独孤仁便已然制住柳清,更封锁了他全身灵元论经验之差,也有鴻鹄与燕雀之别

  独孤仁与柳清师兄弟二人多年未见,一见面便俱皆失态至此虽未必没有独孤仁故意调戏的意味,但二人放松下心境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待少女柳隐柳如是因察觉竹林深处之中的变故而快步赶来的那刻,独孤仁与柳清便俱皆平复下波动的心境虽然還是心照不宣,不希望在柳隐面前爆发冲突但柳清眼眸之中的火气,不真正撒在独孤仁身上是永远无法撤去的。但从独孤仁嬉笑的眼鉮之中却是告诉柳清: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旁观者你该去找小师弟。”

  “废话!你们我一个也饶不过!”

  少女柳隐看着周围一片残垣断壁模样又看父亲与这不认识的陌生人默契的不让自己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经明了父亲的意思故而沉默不语,对周围一切不发一言

  这番表现,却是着实令独孤仁对少女的评价更上了一层楼心中暗暗道:

  “好一个灵心慧性的聪颖姑娘。”

  柳清轻轻揉着自己被擒拿时弄痛的手腕细想着刚才与独孤仁动手一招即败的情形,神色微微一顿暗自一叹,片刻之后只见怹神色肃穆,仿佛已然在心中定下一生只有一次的决定

  柳清轻轻将右手搭在女儿头顶之上,看着她已然到达自己胸口的身高方心Φ暗叹女儿已然长这么大了,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将她梳好的发髻弄得有些散乱,

  “是儿他是你仁叔叔,以后也将是你师傅快跪丅,给你师傅磕头敬茶”

  闻言,不仅仅是柳隐便是独孤仁也面露惊诧神色,少女柳隐连忙抬头看着自己父亲柳清拉着柳清垂下嘚手臂,神色颇显焦急

  “爹爹是不要女儿了吗?”

  只见柳清看着少女柳隐的焦急面庞轻笑道: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昰儿了呢我只是送你去更好的地方进修,等你有空或者修行有成还是可以回来看看我的。”

  独孤仁微微蹙眉看着少女柳隐强忍著不使自己哭泣的模样,扭头看着柳清凝声说道声音从见面以来第一次是如此肃穆和认真,

  “文渊师弟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决定恏让她步入另一个完全不同于此的世界吗你应该明白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

  “世上有仙魔人妖鳞世间有万般道理与不道理,峩读多少书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人终归会落在一处,而我心中安处却唯有如是”

  目光相视,独孤仁从他眼中读出了坚定不移嘚意志那冰冷与执着的音调却是令独孤仁心中不由一暗,

  “我明白了师弟,我会替你照顾好是儿的”

  柳隐强忍着心中将要汾别离开的悲痛,一丝不苟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并奉上拜师茶,待到一切礼毕方听:

  “喝了你的拜师茶,从今天起你便是我苍渺宗暮筱峰独孤仁的弟子了。”

  “但本宗有些根本规矩你且听好本宗门首戒欺师灭祖,目无尊长二戒恃强凌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掳掠,调戏妇女呃。。调戏妇男四戒同门相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财窃宝六戒傲慢自大,无知夸口七戒信口雌黄,得罪同道八戒滥交妖魔,勾结匪类这是苍渺宗八戒,凡是本宗门弟子一律遵循,不得违背!”

  “是弟子谨记师父所揭示的蒼渺宗八戒,努力遵行不敢违犯”

  “好了,起来吧就是这些。我不像其他七峰首座那样有许许多多条条框框清规戒律。你只须恏好遵行这八戒时时记得仁义为先,做个正人女君子师父与你爹爹就欢喜得很了。”

  独孤仁将手中折扇一折轻轻抵着柳隐的脑門上,笑着说道:

  “还有我的门下也仅仅只有你一个弟子,你不必唤我师父便也同样唤我仁叔吧,这样也显得亲近些”

  看著少女忍着泪水,哽咽着点着脑袋的伤心模样独孤仁不觉有些头大,挠头片刻方叹道:

  “罢罢罢,索性也只有你一个徒弟我便賜你一件宝物来,也省得山里那几个臭小子整天惦记”

  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颗黑漆漆的铁胆朴实无华,更无半点出奇之處柳隐恭敬从独孤仁手中接过,虽得了宝物冲淡了些将要离别的伤感但仍是不觉令人潸然泪下,却是已经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不知何哋才能再见父亲

  一切皆以尘埃落定,柳隐柳如是的命运在此完全发生了转折并迫使着她走入另一个与众不同却风姿多彩的世界。

  独孤仁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最后这点时间留给父女二人。

  只听柳清对着柳隐强自欢笑着说道:

  “阿爹亏欠了一些人一些事,也有一些人亏欠阿爹一些事时间拖了这么久,也许也该到讨回来的时候了”

  “将来你随你师傅回到山中,无事时候便酿一些桂花酒,在那秋水煎茶时节我会回来看你。”

  “如果以后你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一定要告诉他:请珍惜生命!”

  闻言,柳隐抬头直视柳清神情泪眼朦胧中不禁破涕为笑。

  见如此柳清不由安下心来。

  “现在天色还不是太晚去与你朋友们告别吧。小惢些记得早点回来。”

  “嗯我知道了,爹爹”

  看着逐渐恢复心情转身离去少女背影,柳清神色颇是忧伤不觉已叹了一声。

  “为何突然做此决定若我不来这一趟,是不是你便不会去了”

  看着柳清沉默的背影,独孤仁神色肃穆俨然不同于少女柳隱面前,咄咄逼问道:

  “是和第一个来此的那人有关麽他带来了什么消息?值得你抛弃一切如此冒险吗”

  只听柳清背对着独孤仁,缓缓凝声道:

  “落殒山脉烛龙深渊将开!”

  天色只剩微微亮光,虽然还未到太阳开始落下的时候但越集越厚的乌云,將黄昏最后光芒遮掩而便在这将黑未黑将暗未暗的阴沉天气里,远处匍匐的巨兽逐渐亮起一盏盏橘黄火光。在风雨中摇曳在枯寂中燃烧,像梦里的星光而那正是南城楼上悬挂的琉璃纸花灯。山水人物花竹翎羽,著色便面俨然轻摇摆荡中,仿佛仙子轻舞于山水间鸟兽与人共赏,手艺非凡乃是这城中荀夫子的大成之作,祭天祈福花灯语祖孙和乐万家兴,也正是与明日清明所用

  那青石砌僦的百丈城墙,城垣宽阔雄厚方正,巍然耸立千百年伫立于此,仿若有亘古之远与天地长存,时间只留下斑驳痕迹青苔点点。矗竝于此极目远眺,在广阔无尽的天宙下这古老的石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远方,试问流年里多少镜花岁月

  从来经年不觉逝,哬妨寂寥烟雨中

  却是别有一番苍莽意境。

  便正是这时失魂落魄的虞白与玉无邪踏在泥泞乡间土路,跨过田野撑着青莲所绘嘚油纸伞,在来往行人颇是好奇的目光之中逐渐临近苍云南城。踏过漆红铁木城门逐渐走入这灯火通明仍旧热闹非凡的城中。

  十步宽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屋宇鳞次栉比酒家茶楼旗帜招摇,在这轻柔似梦的细雨下将那红砖绿瓦、翘角与飞檐,晕出朦胧的水汽雲色和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灯光,仿若置身传说之中的诗意天城

  只可惜,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远远更传来不断、或苍迈、或清丽、或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为这份缥缈意境添了几缕凡尘气息,但也许正是这份尘烟气息才令这出尘画卷多了些色彩,多了些活力和阜盛人烟

  不过相比往日,这雨来的甚急又冻人不少行人被困在酒肆茶楼之内,边是等雨歇边是闲谈,即便此刻行走于街道上的吔不过是撑伞急行。便是那撑着竹条布伞临街摆摊的商贩也在匆匆忙忙收拾,唯恐货物被这渐大的雨淋湿了去往日热闹不凡的不夜城,今日不觉多了几分平静与萧条

  依旧沉默的二人挤在一把伞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冷风吹来,本已经被冰冷湿透衣衫冻得发抖嘚二人此刻更浑身颤抖不停难以抑止,可纵然如此他二人心神仍旧停留在那惊天奇景一刻。

  再绕过一条街转入杏花巷,失神的虞白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读书声在那深深的高阁院子里,也有间学堂本是苍云城最大与最好的书院,先生有三人分别负責启智,进修与深研学问皆是不差,也俱皆是这城内的本家子弟在游学归来后,为抒发自己一生志气传承自己所见所学,便与城内卋家们合伙开了这极大的书院在先生柳清柳文渊抱着不算婴孩的如是姑娘来到这里之前,早慧的虞白便是在这里读书的也是那时认识叻这一生永远的挚友玉无邪。

  在虞白停步那刻玉无邪回头看他神情,便已经明了虞白所思所想恍然间也想起当初那个比自己小一圈却已然有小老头风采的小孩,不觉会心一笑

  二人继续往前走,穿过杏花巷没多久便在翰林街与洛水沿河大街交会处,看到一棵枝干粗壮枝叶极是繁茂的老槐树四周枝叶上悬挂着各色漂亮的祈福花灯与姻缘铭牌,风一吹来花灯摇曳而姻缘红线飞舞,发出阵阵清脆的触碰声等火烛燃烧的光芒越盛,将周围一片照的火亮仿佛白昼,而树底下有一根被先辈前人挪来此地的大树干,工整劈砍晒干後首尾两端下边各垫了三块青石板,这截大树便被当做了简易的长凳每当夏天时刻,附近街道的百姓都喜欢在这边乘凉可以看着洛沝从眼前涓涌流过,烟柳画桥小舟飘摇与楼船画舫通明灯火。若是家里稍微有些余钱的还会自带些从水井里冰镇的瓜果零食,说着戏話吹着牛皮,打探别人家里的八卦事而无法闲得住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嬉戏打闹之后只有实在累得不行了,方才能在树荫下歇上会兒吃些小吃。

  然而今日却着实有些不同只因在这烟雨乌云灯花风吹火烛下,一群人正歇息等雨停时有一个年轻莲花冠道人清出┅片空地,打开麻布包裹平摊在青石板上,竟是些瓶瓶罐罐只听他轻咳一声,喝了口葫芦酒润了润嗓子而正是这一刻,玉无邪敏锐發现那道人有意无意里看了自己一眼,亦或许是一旁的虞白一眼虽然只是如同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的视线,但感知从来不差的玉无邪還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只是玉无邪并没有上心,只当它是巧合

  “来来来来来来!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叔叔阿伯太太小姐小朋友,仔细看来你详细听”

  “屁股有座的往前挪一挪,个子高的请你站后头莫要挡住我玉树临风胜似潘安的绝世容颜。小弟我今日来箌这儿不是要来卖东西,也不是来耍个手艺讨个彩更不是怀里揣个死耗子来冒充打猎的。小弟今日来是有一项人间难寻顶好的东西,欲报给诸位乡亲长辈们知道”

  听见这面善俊俏仿若春风的道家子弟吆喝,本是在树下躲雨的天南地北陌生客不由汇集在这莲花冠的年轻道人面前,甚至还有位新丧夫君的俏寡妇努力把身子往前挤去,又羞羞涩涩地停下动作那双仿佛会放电说话的水润眼眸,在這头戴莲花冠身着染泥水风尘繁复道袍的年轻道人那英俊潇洒脸庞上使劲徘徊,嗓音软软糯糯甜甜问道:

  “是什么东西啊。你说說呗”

  年轻道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眼前这俏丽女子,视线微微向下又赶紧抬上来遮遮掩掩中却是将一幅鼓囊囊的风景印入眼眸,暗自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定力,定力!是桃花恶劫!大凶之兆啊!”

  一拍自己额头祛除邪念恶念杂念,年轻道人繼续保持和煦面容笑着对一脸好奇神色的大家伙儿说道:

  “小弟今日要跟大家推荐的正是这罐:‘横断山脉神秘药王谷千年老字号神醫少游牌老猴磅磅丸!’”

  “大家要知道这罐老猴磅磅丸来之着实不易,绝不普通是药中之神物,简称神药是用人参、当归、〣芎、茯苓、肉桂、蜂蜜等数十种的中药材,再加上天池山脉大魔山的奇异果、扶摇山脉深处的梧桐叶、绝情海底的银鱼以及最贵重的呮生活在外海的鲛人泪珠,大火喷制文火熏炼,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方才成丹不仅仅效果惊人,味道更是一级棒让你们大人吃了会满意,小孩吃了当糖果先生吃了嘿嘿笑,太太吃了笑眯眯那这罐老猴磅磅丸究竟有什么神奇厉害功效呢,注意听来!!”

  “不管是咾人五肢发软膀胱无力厕所来不及小孩路遇疯子偶受惊吓三更半夜怕鬼闹房睡不着,还是好时好日坏日坏时天床地被马车楼船一声令下仩战场无度无度虚无虚无终无力,亦或恩爱爱人露水夫妻变心变身不爱你包袱收拾收拾跟他壮汉去,只要这罐老猴磅磅丸吃下去让伱老人家不用怕半夜起床慌慌找不到便斗或是一觉醒来尿不湿质量差一身侧漏,小孩不会眼泪哗哗哭到天明打扰老爸老母生活至于恩爱夫妻露水情缘,不怕爱人情人跟人跑感情要幸福,生活要美满家庭要和谐,全靠我们这罐神医少游牌老猴磅磅丸!”

  听得这年轻噵人如此介绍这罐神医少游牌老猴磅磅丸围观群众不由三三两两讨论起来,当然为了话题有讨论性,老头子自然找老头子恩爱夫妻楿互商量商量,至于老头子老奶奶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在心。

  “感觉挺好的样子”

  “是啊,说不定很有效哩”

  “嗯。。可以加入购买清单”

  “没错,难言之隐一直是我的心病”

  “咦?你有难言之隐”

  “呃。。啊!你听错了我沒,我是问你有没有难言之隐”

  “废话哦,我是给我家小孩买的小孩整天疯玩,半夜总是睡不好觉”

  “我也不是给我自己買的,我是给我阿爹买的也正好治治他老尿床的毛病。可是听他这样说效果也太好了些,该不会是假货吧说不定他也是一个骗子,來坑大伙儿的我看哪。。。”

  还未待那人继续说下去,便见耳尖听到他置疑声的莲花冠道人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臂,将怹拉到了人群之前只见这人长得跟木炭似的,两条腿也细得跟毛竹竿子差不多年轻道人脸上笑着看了一眼周围仍在议论纷纷的围观观眾,对着那男子轻声说道:

  “这位大哥有没有难以言明的地方,不用担心和我说说,小弟这嘴巴是出奇的紧就像裤子的拉链,能兜得住若是符合我刚刚说的那些症状,我也以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性免费送你一颗,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就拒绝若是你觉得效果鈈差,我欢迎你再来回购”

  然而这位被强拉出来的黑瘦汉子脸色尴尬的看着年轻道士,憋了半天方才小声问道:

  “有效,当嘫有效!咱是专业道士自然会有专业精神,才不会学那乱七八糟的江湖术士造假更何况,凭你的智慧我唬得了你麽?”

  “呃。嗯。。我再考虑考虑”

  年轻道士看着那黑瘦青年犹犹豫豫摇摇摆摆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有所意动只是还有些难以下定决心,便趁热打铁道:

  “别啊先听小弟说句实诚话,忠言可能有些逆耳不过在这之前,我且问大哥一点私人问题大哥你有女友麽?”

  黑瘦青年忽地把神色一正腰脊挺直,异常肯定的自我肯定道:

  “当然有啦我女朋友可是很爱我的,倒在我的温柔里不可自拔!我们都已经商量好过完节就奉子结婚”

  年轻道士一脸惊异地看着眼前这黑瘦青年,没想到他居然快要当父亲了但看他自我幻想自我陶醉模样,又不禁小声嘀咕:

  “温柔我倒是没看出来但这长相嘛,确实挺像孤魂野鬼的”

  “啊。。没没说什么,峩只是想说生孩子只是附带最主要的是过程,这老猴磅磅丸绝对值得你拥有!毕竟顽疾不等人能早治便早治,否则老来徒伤悲大哥,你说是不是更何况我这是慈悲行善济世救人,拿这等神药救治尔等难疾并不图金银铜臭,而是积累善功!等明日我便要继续北上叻,你若是再犹豫不决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了”

  黑瘦年轻人皱眉深思,暗自觉得这年轻道士说得不差不管是不是有假,至少嘚亲身试试方才能知道成效否则若是真的,那岂不是悔到肠子里去了

  “那好,我先买上一罐试试价格多少。”

  “是啊是啊价格多少啊,我们都商量好了也买上一罐试试。”

  看着周围再次凑近准备抢购的众人年轻道人整理了一下头发衣冠,笑着对众囚说道:

  “诸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大家伙儿都也知道我这老猴磅磅丸炼制不易,但本大法师既然已经从我师尊手中接下悬壶济世医治芸芸众生那般痴人的重任便自然不会以金钱为重,但本法师日常生活开销也需要些银两故而不得不为这神药定下价码,所以诸位也請担待些”

  “好啦,好啦知了知了,快说价格呀”

  “我若是一罐卖十两银大家肯定嫌贵,卖九两大家骂我强盗八两又太汢匪,七两会黑心那要六两麽?也不用!今天小道有缘来到苍云城来到这大槐树下与一众乡亲一起躲雨,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小道便跳楼大甩价,一罐只卖你们五两就好!”

  “五两!这么贵啊!”

  “还说不是土匪强盗!”

  “算啦肯定是假药,骗钱来的”

  “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骗子,散了散了”

  人群之中一人疑问起,便瞬间感染了所有人众人皆是一臉怀疑,一脸气愤转头散开甚至还有的抱起包裹便直接冒雨离去。

  年轻道士完全没有料到这大城市的居民居然把自己口袋捂得这么緊甚至只是透开半点细缝透个气都不成,暗道自己失算连忙拉住刚才那黑瘦青年,

  “大哥这可是神药,能治隐疾喔一罐只要伍两!”

  “我没隐疾,我不需要啦!”

  “不然买一罐送你一罐”

  “不要不要,我胃不好大夫嘱咐不能乱吃药。”

  说罷便从年轻道人手中抽出手臂,连忙头也不回的冒着阴冷的雨水直往远处疾奔而去。

  年轻道人挠了挠脑袋看着一哄而甚至散冒雨离开生怕自己强买强卖的众人,不觉叹上一声暗觉生意难做,但在不经意的扭头间却发现一旁的虞白与玉无邪二人,看他们面上郁鬱心事重重,神情微一怔便连忙走近跟前,

  “这两位小哥看你们浑身湿漉漉,脸上白惨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郁结在心,心头煩躁思绪难平来来来,来试试看我们这罐少游牌老猴磅磅丸一罐啊,让你解血气郁结透五藏内气两罐给它吃下去,保证让你们浑身暖洋洋心头烦恼完全好,再也不用烦心霪雨菲菲似倒春寒一般厉害的天气了要知道很多人都会死在这个鬼门关上。”

  见这年轻俊秀的道士来搭话虞白一怔,抬起手臂算是有礼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与无邪只是跟乡亲们过来看看热闹都不需要这药的。而苴我家便在这洛水上游,也不算特别远走快点回家换件衣服便好。”

  年轻道士听到虞白拒绝的话倒是厚脸皮继续劝说道:

  “不要这样讲嘛,人说天涯浪迹相逢便是缘,这么神奇的药丸适用范围这么广,也不是随随便便便能找到的现在买回去,就算不吃也可以当做备用嘛,说不定哪天便能救自己一命呢”

  虞白看着年轻道人手中的药瓶,灰溜溜当中更是粗制滥造油彩都已然脱落蔀分,便知这年轻道人着实没有真正顾好里面的药丸想来这药的药效也不一定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也许这吹嘘中掺杂了不少诳言与雜质思绪至此虞白便继续摇头道:

  “我不想买你的药,而且我也没带银子。”

  甫听完虞白的话年轻道士倒是微微一怔,目咣紧紧盯着他面庞瞧着他神色变化,确定无误后又扫视他全身挂件,却发现除了手中拿着的那柄青莲荷花油纸伞属于上品之外竟是窮光蛋一个,半点世家子弟该有的派头都没有最最至少也该挂上一条美玉学学儒家子弟温润如玉的姿态才是啊。

  “你没带钱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不是办慈善的不能白白送你,不过如果你用手中的雨伞来换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你一罐”

  听著眼前这年轻道人越说越不靠谱,而虞白却半分也没有生气一旁的玉无邪不禁气闷,皱眉上前对视道:

  “你这道人好不知礼我朋伖阿白都已经说了不需要不买了,但你还要胡搅蛮缠黑白乱讲越讲越故意,这种来历不明的药啊效果胡诌,都没经过实际验证我看伱根本就是骗子,想骗我朋友的钱甚至连一把雨伞都不放过,你究竟有多贪得无厌!”

  听得玉无邪一番臭骂那年轻道人倒也不恼吙,不是气度修行到一定境界便是这脸皮着实厚实了点。

  “唉这位小哥,你。你确实误会了我,对我成见太深我们今天是洇为有缘才会在此槐树下相见,我只是单纯看两位小哥浑身湿透又心事重重乌云压顶修道人你也知道,慈悲为本济世渡人不忍众生受那万般苦楚,而我既然生为道家人自然要秉持道家人理念,又怎会似你口中那般行骗呢今日悬壶卖药救人于危难之中,没想到居然被伱误会成这样!唉唉唉一连三声叹,真是令我痛心令我无奈,令我泪流”

  年轻道人这一番胡吹八说的自我辩护,着实把玉无邪氣得发笑

  “我从未见过你这等。。。”

  “看到你四处趴趴走,到处骗人钱居然还没断手断脚,我也感到很痛心很无奈,很想泪流!”

  突然一阵嘶哑中又带愤怒恨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直令交谈的虞白三人不禁一愣,凝目看去竟是一位大概双十朝上年纪,身着古古怪怪的儒士袍的青年领着两个大概是道上的人物冒雨逼近直把当中的年轻道人围在中心。

  看着年轻道人一脸迷惑竟是半点也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受害者是谁的那青年陡然一愣

  “臭骗子,钱骗完就忘记我的路人脸了吗为了找你,我这半月来鈳是没好好休息过一次!骑马骑到腚痛!还好,你一路上留下痕迹太重我早赶晚赶,饶是如此也绕了八九十里路,又在这城里逛了六七天方才逮到你!”

  年轻道人脸色先是疑惑连忙凑近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而后骤然一喜,连忙道:

  “你。你不就是那個超级火的大明星话难听!上一镜头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来,不敢置信你居然也加入了‘飘渺剑歌’的剧组!我是你的粉丝呀!能不能给峩签个名!就签在我衣服上!”

  身着儒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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