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了就是拂晓花开花落是什么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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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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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吧?巧的很,我对你也是。”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天作之合
主角:扶晓 ┃ 配角:季脩筠,陆灵犀,谢麟,霍剑耘,周以檀 ┃ 其它: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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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天前
“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吧?”
  二十五岁的季脩筠和三十一岁的季脩筠问过同样的问题。
  扶晓的答案都是:“不是”
  季脩筠那里肯信,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瞪着她,气势夺人:“别不承认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扶晓想分辨,转念一想又不说了,抿唇望着他笑。
  当真不是。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
  真正的初识,是在十七岁。那年她即将升入高三,以管理严苛出名的甘城一高,暑假只有一周的时间。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归,怎么都睡不够,她放假第一件头等大事就是睡觉,美美的睡够七天。
  愿望总是很美好的。
  放假第二天,睡足七个懒觉的宏愿就被好友陆灵犀给打破了。
  陆灵犀小时候顽皮,右眉落了一个小伤,伤好之后那个地方就不长眉毛,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可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最是爱美,每日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无限放大自己脸上的缺憾。尤其是铁杆好友,还长了一对漂亮至极的眉毛,一对比越发的让她看自己的不顺眼,向老妈提了好多次想要去纹眉。
  张文琴原先一直不肯,后来亲眼看见邻居黄淑英在“星光”做的韩式纹眉漂亮自然,这才松口给了经费。
  陆灵犀拿了钱立刻兴冲冲地来找扶晓。
  两个小姑娘从生下来就一起玩耍,彼此的家都熟的跟自家似的,陆灵犀敲门进去,径直进了扶晓的卧室。
  扶晓正睡得昏天地黑,修长浓密的眉毛,点缀在一张嫩白无暇的脸上,英气妩媚,生气勃勃。
  陆灵犀凑到她枕头前,屏住呼吸,伸手去拨弄她卷翘的长睫毛。
  扶晓迷迷瞪瞪睁开眼,忽闪了两下眼睛,迷迷瞪瞪的像是一只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小松鼠。
  陆灵犀作为一个同性,都有点心动,忍不住捏住她的脸蛋,想亲一口。
  扶晓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问:“什么事啊?”
  陆灵犀松开手,喜滋滋说明来意。
  扶晓一听也兴奋起来,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去换衣服。两个女孩儿彼此之间也不避讳,扶晓当着陆灵犀的面,睡衣往上一掀,露出粉色带白色小波点的内衣。
  陆灵犀瞪着扶晓的胸部,哇了一声,“你最近长好快啊!”说着动手要去摸。
  扶晓动作敏捷,一掌拍开她的爪子,脸都红了:“流氓!”
  陆灵犀忍不住咯咯咯笑,她发育的比扶晓早,已经过了这个让人羞赧难堪,大惊小怪的阶段。
  换好衣服,两人出了门。下楼梯时,扶晓还在问:“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听说很疼啊。”
  陆灵犀用手捂着刘海,笃定的点头。自从上了小学三年级,她就一直留着齐刘海,一有风便用手掌盖住刘海,以免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她的眉毛。
  扶晓说:“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明显,真的,离你半米才能看见,也就缺了几根而已。”
  陆灵犀翻了个白眼:“呸,少来哄我。足足缺了两厘米。”
  扶晓跺脚:“那有两厘米!根本就不显!”
  “万一将来谢麟要亲我,忽然发现我是个秃眉毛,肯定亲不下去你信不信。”
  扶晓又好气又好笑:“你有胆去纹眉,怎么没胆去告诉他?”
  陆灵犀吐了吐舌头:“等考上大学了再谈,我可不敢在一高顶风作案。”
  谢麟和她们同校同级不同班,小时候也住在春晓剧团的家属院,就在五楼,和陆灵犀对门。
  在电视机不普及,电脑没诞生之前,剧团也曾风光过一些年月。那时,扶晓的妈妈王雅兰唱花旦,陆灵犀的妈妈张文琴唱青衣,谢麟的母亲周玉玲唱小生,大家都住在一个楼洞里,一起穷,穷得十分和睦。三个孩子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陆灵犀遗传了张文琴的天分,耳濡目染,对那些经典唱段几乎是无师自通,于是没事就拉着扶晓和她配戏。
  扶晓虽然外表是个标标准准的小姑娘,因为从小跟着她爸扶广林习武,心里灌满了英雄豪杰,不仅对唱戏毫无兴趣,友情客串也只肯扮男人,绝不肯扮**。于是,陆灵犀便打起了谢麟的主意。因为他长的唇红齿白,十分的好看。
  谢麟当然不肯乖乖就范,奈何扛不住扶晓的小拳头威吓,于是委委屈屈的打扮成小姑娘给陆灵犀配戏。
  三人的关系基本上是这样:
  《西厢记》,陆灵犀扮崔莺莺,扶晓演张生,谢麟是小红娘。
  《白蛇传》,陆灵犀是白娘子,扶晓演许仙,谢麟则是小青。
  三人同年,上了小学后,又成了同班。陆灵犀和扶晓坐同桌,谢麟坐两人后排。别人的青梅竹马是一对一,他们是三人行。
  后来,电视机普及,很多小剧团纷纷倒闭,春晓也不例外。台上的王侯将相生旦净末,开始自谋出路。
  扶广林仿效大城市跆拳道馆,开了个少年武馆。可惜,县城不像是大城市,武馆招不满学生,勉强维持两年,赔的一塌糊涂,最后改成一个幼儿园。幼儿园办了几年刚有起色又发生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扶广林夫妇为了息事宁人,四处借钱赔孩子家长,借的最多的就是谢家。
  谢恒生在剧团倒闭之后,有如神助,也不知那里来的本钱,先是开矿,后涉足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大,几年之间便成了甘城首富。而谢麟也一跃而成为富二代,在学校里成为女生们的偶像,被称为校草。
  与此同时,陆灵犀也被男生们评为校花。她比同龄的小姑娘发育的早,扶晓胸前刚刚鼓起一个旺仔小馒头的时候,她已经穿B杯内衣,上了初中个子一抽条,便成了一堆小麻雀里面的孔雀。
  陆灵犀被评为校花,扶晓一点都不惊讶。但是,穿着小裙子扮丫鬟的谢麟,忽然一天成了校草,实在是让扶晓大吃了一惊。一起青梅竹马的三个人,一个成了校花,一个成了校草,唯独她没个封号,黯然销魂之际,在心里默默自封为校侠,因为她刚刚行侠仗义了一回。
  陆灵犀被男生评为校花,引起了女生的嫉妒,班里几个小心眼女生,根据她名字里的“犀”字,给她取了个水牛的外号,就在班里喊开了。
  陆灵犀白长了个大高个,看上去泼辣厉害,其实是个正宗白菜馅包子,气得只知道趴在桌子上哭。
  扶晓虽然比陆灵犀矮了半个头,胆子却比她大十倍,再加上从小就被扶广林教导,习武之人要保护弱小,行侠仗义之类的大道理,眼看好朋友受欺负自然要挺身而出替她伸张正义。
  中午放学,扶晓先拐到外婆家。
  外婆在老城区开了个裁缝店,做了一辈子衣服,手艺远近闻名,尤其做旗袍是一绝。
  扶晓偷偷拿了裁缝店里一把大长剪刀,藏进书包里。
  上课前,眼看那几个女生到齐了。扶晓提着一把大剪刀走过去,到了打头的那个女生旁边,剪尖朝下,往她书桌上噗嗤一扎。
  几个女生都么见过这样的阵势,一齐成了小哑巴,没敢吭声,也不知道她要干嘛。
  “我要再听见谁叫一声水牛,我就给她剪个阴阳头。”扶晓将剪刀往上一提,忽然朝着领头女生头顶咔嚓一下,吓得那女生嚎了一嗓子,都快哭出来。
  从那以后,水牛的称呼是再也没人敢提了。
  陆灵犀对扶晓是崇拜的五体投地,抱着她嘤嘤道:“扶晓你好帅,你要是个男的,我就以身相许了。”
  扶晓被她一手搂着腰,一手按着后脑勺,小脑袋被迫埋在她的两个小兔子中间,心说,你臭美爱买衣服,我要是娶了你,大衣柜都要买十个,恐怕是养不起。
  扶晓家本来就不富裕,后来又被她爹两次创业,彻底创成了穷光蛋,小小年纪就有经济压力,考虑问题十分的务实,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陆灵犀要去纹眉,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贵不贵,一问纹眉的价钱,眼睛瞪得老大。
  “你买只眉笔不就行了。”
  陆灵犀美滋滋说:“眉笔麻烦,这个一劳永逸。”
  两人到了“星光”美容美发院,学徒工听说她们要纹眉,便带着她们上了楼。
  星光的老板娘正好送一个刚纹过眉的姑娘出来。那两道眉毛又红又肿,像是顶着两只黑黢黢的胖虫子,其丑无比。陆灵犀本来是满腹热情,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眨巴眨巴眼睛,小脸有点变色,心里默默的敲起了退堂鼓。?
  老板娘察言观色,立刻解释:“刚纹好就是这样,过几天慢慢消肿,然后颜色也会变淡,自然得很,就跟真的似的,不信你看看这些照片。”
  老板娘指着墙上各种各样的漂亮照片给陆灵犀作介绍,又替她分析那种眉形适合她的脸型,拿出了舌灿莲花的本事。
  陆灵犀看着墙上的美图压了压惊,再加上黄阿姨的成功先例,于是很快又恢复了激情,问老板娘:“阿姨,疼不疼啊?”
  老板娘笑了:“又想美又不想疼,那叫想得美。”
  两个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直笑。?
  老板娘又说:“没多疼,忍忍就过去了,比纹眼线可轻多了。刚好你现在放暑假,这几天躲家里不出门,一开学美美的去学校,多漂亮啊。”
  陆灵犀也正是这么想的,特别是明年还要考到大城市去念大学,更要美美的才行。
  她咬了咬牙,扭头对扶晓说:“你回去帮我拿顶太阳帽过来,一会儿我可不能顶着两条大黑虫子回去,万一路上被同学看见,我得去跳甘河。”
  扶晓故意逗她:“最好让谢麟看见。”
  “快去,要大帽檐的。”陆灵犀急匆匆推着她出门。
  楼梯口的一个房间,门敞开着,扶晓经过时,无意朝内瞅了一眼。
  房间里有一张床,白色床单上趴着一个人,□□上身,后肩上覆着透明的一张薄膜。
  原来二楼不仅纹眉纹眼线,还纹身。
  扶晓只在香港警匪片里看过纹身,这还是她第一次现实中见到,脚步一顿,情不自禁的停下来。
  她从小就好奇心特别茂盛。十分好奇那个纹身是什么,蹑手蹑脚的往门里走了两步,踮起脚尖悄然无声的看过去。
  趴着的人,仿佛后背长着眼睛,忽的从床上撑起胳膊,一道眼风扫过来。
  扶晓动如脱兔,嗖的一下跨过房门。
  惊鸿一瞥的一眼,不曾看见他的脸,只看见他后肩上飞起的一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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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天前
扶晓也是很久之后才发现,那惊鸿一瞥才算是两人之间真正的初见。
  第二次再见他,是在六年之后的芙蓉市。
  她和陆灵犀都在芙蓉市念的大学,扶晓上的是五年制的医科大,陆灵犀因父母离世,高三休学一年,刚好两人同年毕业,陆灵犀进了Z行文华路支行任大堂经理。扶晓进了第五人民医院放射科。两人的友情从出生伊始,持续二十三年,处处心有灵犀,就连工作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陆灵犀一站就是一天,扶晓也差不多。
  五院的X光片、CT和核磁共振的胶片和报告都用自动打印机器,有些病人不会使,尤其是年纪大的,科室便专门派个人守着几台机器,有不会用的患者便替他们取片子打印报告。扶晓刚进单位资历浅,便被领导派去负责此事。
  放射科是一个单独的小楼,自动打印机设在一楼大厅。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有些是来拍片的,有些是来取昨天的胶片和报告。
  扶晓站在机器前正替一位老太太取报告,忽然有人叫她名字。她扭过头,一位中年妇女站在旁边,好像已经看了她一会儿的样子。
  扶晓和她视线碰上,她立刻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真的是你啊,你一点没变,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扶晓愣了一下,飞快的在脑子里回忆是否有这样的熟人,片刻之后,几乎可以肯定绝对不认识。
  她客客气气笑了笑:“阿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又不是长着一张大众脸,我还能认错?我是陆鹏他妈张淑华啊!也是,一晃都六年了,你一点没变,我可是老多了,也难怪你认不出来。陆鹏前年考上蓉大,我不放心也跟着过来陪读。昨天他在学校和人打篮球扭到了脚,我带他来拍个片子,来得太晚,片子今天才能取。说来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中年妇女快人快语,连说带笑,没等扶晓搭话,已经自顾自说了一大长串儿。听得扶晓一头雾水。
  张淑华继续说:“对了,费老师也搬到了芙蓉市,在芙蓉湖那里开了个青鸟私人钟表博物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扶晓随口接了句:“那位费老师啊?”
  “费如海啊!你在他家住了半个月,你都忘了?”张淑华一副惊讶到难以置信的表情。
  扶晓奇怪:“我在他家住了半个月?什么时候?”
  “六年前啊,就是这时节。”
  六年前她正准备升高三考大学,寒暑假都要补课,怎么会去一个陌生人家里住了半个月?扶晓只好再解释一遍:“阿姨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和费老师是邻居,你给陆鹏当家教,天天来我家,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天,你莫不是失忆了?”
  扶晓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阿姨你韩剧看多了吧。”说完又敛了笑意,认真补一句:“我没失忆过。”
  张淑华盯着她的胸牌,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奇怪,连名字都一样。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同名同姓啊?!”
  刚好这时,片子和报告打印了出来。
  扶晓递给张淑华,让她交给门诊大夫看结果。
  张淑华还在嘀咕:“怎么可能呢?”
  她坚信自己没错认,盯着扶晓使劲的看了几眼,才离开,还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我一会儿让陆鹏过来看看。”
  扶晓忍不住好笑,长这么大,被人认错了,还是第一次。
  她的相貌算是非常有辨识度的那一种,皮肤白,眉毛浓,眼睫毛长密卷翘,五官很洋气,可是鬓角却很长,又有一种古典秀美的感觉,很少和人撞脸。
  若是一个异性么,倒有可能是借机搭讪,可是这位是个同性的大妈,且振振有词说的像模像样。扶晓正想着,忽然听见大厅的过道里爆出一声叫骂,紧接着便是几声女高音尖叫。
  扶晓离的最近,三步两步走到过道,便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挥拳追打和扶晓一起刚分来的新人李子安。旁边的人怕被拳头捎上,叫着往边上闪。
  扶晓一直认为医患关系紧张上演全武行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放射科,万万没想到,入职没多久就亲眼见到一例。
  扶晓也不及多想,拨开旁边的人上前扫起一脚,同时胳膊肘往中年男人肋下一击。旁边尖叫躲闪的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扶晓已经单膝跪压在中年男人的背上,扭着他的胳膊将他钉在了地上。动作快得像是武侠片。
  顷刻之间,大厅里骤然一静,众人目瞪口呆,这个小姑娘长的白白净净清秀灵巧像个洋娃娃似的,竟然这么厉害。人**安静了短短一刻瞬即又是一片哄哄声,两个保安及时赶到,将闹事的人带了出去。
  从办公室跑出来帮忙的几个同事,顾不得去关心李子安,哄一下都围住了扶晓,七嘴八舌的问:“你会跆拳道?”“你会武功啊?”……
  扶晓不好意思的说:“不是跆拳道,就是家传的一点防身功夫。”
  不是谦虚,真的就是跟着老爸扶广林学的家传功夫。扶家祖上是太极传人,习武的传统传了好几代到了扶晓这里,扶广林不舍得女儿吃苦,功夫在扶晓这里打了个折扣,所以扶晓从来都不好意思表露。
  几个男同事笑嘻嘻的开玩笑要她赔偿精神损失费,纷纷表示被她的萌萌软软的外表给欺骗了。扶晓被大家围着,正觉得尴尬。李主任闻讯赶到了解情况,众人马上回归各自的岗位。大厅里重新恢复了次序。
  李子安被主任叫进办公室。
  扶晓刚站到机器前,不知道那里冒出来一个年轻高挑的小伙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猛看。
  她长的好看,平素也没少碰见异性倾慕的目光,但是像眼前这位年轻人,直勾勾的端详,眼珠一动都不动的实在少见。
  扶晓耐着性子问:“你有事吗?”
  “我刚才在门诊楼,听我妈说看见你了,我还不信,竟然真的是你啊。”
  原来他就是刚才那位张淑华的儿子。
  扶晓耐心解释:“你们真的认错了人。”
  “不可能,我不会认错。”陆鹏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手机里有照片为证。”
  赶紧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扶晓看。
  扶晓本来是坚决不信,但是又好奇心旺盛,眼睛不受控制的扫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吓一跳,不知不觉就接过来陆鹏的手机。
  照片拍的是一个露台,面积很大,靠墙一溜儿种着许多玫瑰,争奇斗艳,开得热闹喧嚣,右边有一架丝瓜,绿莹莹的枝叶中,叮叮当当的垂着丝瓜,再往旁边是一个晾衣架。
  有个女孩儿正在晾衣服,因为角度的问题,只拍出了侧身和侧脸,几乎和扶晓一模一样,就连发型也完全相同。
  扶晓真是惊到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照片上的那件裙子,她有过一模一样的一条,是考上高中时舅舅从外地出差给她从北京捎回来的。她特别喜欢,可是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丢了。当时,家里的门窗没有任何破损,也没有丢一分钱,单单就是丢了她的几件衣服,还有内衣。这桩诡异的失窃事件,气得王雅兰在家里连着骂了一个月,小偷是个变态。
  扶晓盯着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儿,心里极度惊骇。
  怪不得张淑华和陆鹏一口咬定是她,真的太像了。
  陆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副神探福尔摩斯要破案的架势,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吃惊的看着照片,一言不发,不由得意的说:“这是我在我家阳台偷着拍的。这下你不能否认了吧。”
  扶晓没有作声,停了会儿,偏头冲他一笑:“不好意思,我还是得否认。这个真的不是我。”
  陆鹏瞪着眼珠盯着她,“明明就是你,不信你随便叫个人过来问问看。”
  扶晓笑:“乍一看,我也差点觉得是我。不过,我高中一直剪的都是短发,而且也没在别人家住过。”
  陆鹏一副不信的表情。
  扶晓又问:“你家在那儿?”
  “通海的东郊。”
  “这就更加不对了,因为我从来没去过通海。”扶晓把手机还给陆鹏,“你真的认错了人,不好意思我还要工作。”
  陆鹏还是没有放弃,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你当初突然离开,现在又假装不认识我们,是不是和季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生了他的气,所以不想让我们告诉他?”
  这一对母子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固执。
  扶晓好笑:“我也不认识什么季大哥。”
  “季脩筠你不认识?”
  “我真不认识,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好吗?”
  扶晓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陆鹏还是不肯放弃。
  刚好这时,李子安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跟前,拍了一下扶晓的肩膀,“主任叫你进去。”
  背对陆鹏对着扶晓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进去避一下。
  扶晓心领神会的躲进了办公室,等陆鹏不甘心的离开了,她才出来。
  李子安笑嘻嘻打趣:“我就说天秤座这个月桃花运特别旺,你还不信。”
  “他认错了人。”
  李子安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男孩儿认识女生的小伎俩。”
  扶晓认真的说:“不是,连他妈妈也认错了。”
  李子安想了想:“那就是他老妈在帮儿子追女孩儿。”
  扶晓噗的笑了,怎么可能呢。
  一个人认错也就算了,怎么两人都笃定认识自己?。
  莫非通海真的有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居然还有同样的一件裙子?这是要有多巧的巧合才能做到?扶晓深感不可思议,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后来一忙,不知不觉就把这事给忘了。
  放射科小楼和门诊大楼隔着一道不宽也不窄的小道,再往后是停车场。扶晓刚来单位不久,为了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每天下班都比别人走得晚。
  出了小楼,入目已是一片黄昏的景致。扶晓低着头,朝着门诊楼走去,一辆越野车从后面开了过来。本来是正常行驶,车速也不快,越过她之后,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她跟前二十米的距离,声音刺耳到让扶晓心里一惊,情不自禁的脚步一停,目光随之扫过去。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逆着光,一时没看清长相,大体上高高瘦瘦。
  扶晓低了头继续走,路不甚宽敞,越野车停在路中,他站在车旁,扶晓只能从他身边走过。
  就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忽然横空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扶晓立刻停步,下意识的抬头。
  这一看,心里却是怦然一动。
  眼前之人个子很高,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肤色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古铜色。现在流行的那些白白净净的美男子,在扶晓眼中都太过阴柔。眼前的这一位,却几乎从容貌到气质,甚至肤色眉形都严丝合缝的贴合了她心目中好看男人的所有标准,伟岸英武,气宇不凡。
  容貌极为标致,表情却有点不善。一双眼睛寒气四溢,怒气冲冲,仿佛蕴着一团火,随时都能烧起来。被笼罩在这样的眼神之下,若是陆灵犀,恐怕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扶晓是天生就比较胆大的人,有临危不乱的风度,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很淡定的问了句:“有事吗?”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只用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扶晓上学时遇见过这样的高年级学渣混混,放学了拦着她想要交个朋友,嬉皮笑脸,动手动脚,话特别多。没见过他这样的,不说话,不让走,又不调戏,不知是几个意思。
  看在百年难遇的碰见一个合眼缘的男人的份上,扶晓客客气气说了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让一让。”
  对面的人依旧沉默,眼眸的火焰越烧越旺,练武的人都比较敏感,扶晓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着一种情绪。即将爆发的这种强烈的情绪,形成了一个凌厉强大的气场,有种暗流涌动的气势。
  就在扶晓打算挥开他的手臂,他忽然转身上了车。
  那团火气,发泄在了车门上,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声音大到把扶晓震得一哆嗦。
  而后,车子轰一声开了出去。
  扶晓:“……”
  神经病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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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天前
扶晓走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
  时值盛夏,天黑的晚,夕阳的余晖在道路两旁的梧桐叶间跳跃,从浅淡的蜜色渐渐浓稠成昏黄,车子到了师大附中这一站,扶晓下了车。
  因为陆灵犀的单位在文华路支行,所以两人就近在师大附中家属院里租了一套两居室同住。步行去陆灵犀的单位也就十分钟。家属院是老式条式楼,没电梯没车库,不过院子里绿化很好,种满了梨树和海棠。
  两人租的房子在二楼,推窗见绿,春日里,枝头飞满红云白雪,满目芳菲,美不胜收。可是夏天却苦不堪言,一是密不透风,二是蚊子奇多。因为屋里蚊香片告罄,扶晓先拐到家属院门口的小卖部去买蚊香片。
  这个小卖部历史悠久,在师大附中家属院门口已经开了很多年,几乎什么都卖,柴米油盐,报纸文具,还兼卖彩票。
  老板就住在后面的家属院里,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汉,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汗衫,摇着蒲扇,坐在收银台和彩票机的中间,身兼两职。
  蚊香片各种品牌各种香味,对选择困难症来说,是个实实在在的挑战。但是今天扶晓毫不犹豫的就选定了一盒薰衣草香味的蚊香片,因这个牌子比别的大方,除了多送二十片蚊香片,还赠送一个蚊香器。
  她拿了蚊香片正要结账,从外面进来一个人。跨进门槛的那一刹,仿若有股风吹进来。
  或许只是个错觉。
  进来的这个人,二十许的年纪,发长过耳,走动时,发丝后拂,仿若带着一股风。
  扶晓自小习武,对男人的审美属于阳刚的派别,戴耳钉留长发的男性,即便长的美若天仙她也觉得不美。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身形修长,五官也长的好,半长的头发配着他的面孔并不阴柔,反显得清隽出尘。
  他径直走到老板跟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彩票,递过去,“麻烦兑一下奖。”
  伸出去的右手,手指细长,肌肤细致,应该是没做过什么粗活。手腕上戴着一块儿很特别的“表”,矩形,黑屏,不大像手表,也不像是手环。
  而左手则一直放在腰侧,握着单肩包的带子。浅灰色皮包,款式简单,方方正正,看上去虽然皮质不错,却已半旧,边角露出磨损的痕迹。
  老汉摇着蒲扇,接过彩票,慢吞吞放进机器里,验看有没有中奖。
  扶晓站在青年的左手边,等着结账,忽然听见老汉喊了一声:“中了中了!二等奖啊!”
  扶晓吃了一惊,血液仿佛被老汉这一嗓子给喊得加快流动起来,老汉自己也是,脸色瞬间就红润许多,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这一期奖池里钱多,二等奖也不少。恭喜恭喜。”
  扶晓第一次亲眼见有人彩票中大奖,不清楚多少钱,猜测二等奖也不少,激动之下也跟着老板说恭喜。
  一张小小的纸片,瞬间就将置身事外的两个人卷进了一种激动的情绪中。
  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扶晓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自来熟的连声说着恭喜。
  老板高声大嗓,满面红光,像是自己得了大奖一样精神抖擞。
  唯独当事人却是出奇的淡定,既没有惊喜欲狂,也没有难以置信,平平静静的对老汉说:“那麻烦你兑一下。”
  老汉把彩票递给青年,“二等奖得去体彩中心兑奖。你记得要带身份证啊。”
  青年淡定的接过彩票,竟然微微蹙了蹙眉,仿佛接手的是个麻烦,之后随手往裤子口袋里胡乱的一塞。
  扶晓暗暗吃惊,这可不是一张小纸片,乃是一大笔钱,怎么如此随便?。
  况且他那裤子还是一条休闲短裤,口袋松垮,嘴巴大张,随便一个技术不好的小贼就能得手。
  一向勤俭节约的扶晓忍不住说:“你放好,小心别丢了。”
  青年偏过头,露出一个潦草的浅笑,以示感谢,但并未采纳她的建议,背着他的单肩包走出了小卖部。
  扶晓发现,从始至终,他右手一直抓着包带,倒仿佛这个半新不旧的皮包,要比他口袋里的那张彩票贵重的多。
  她虽然不懂什么名牌,但是陆灵犀懂,时常看时尚杂志,给她灌输了一耳朵,她仔细瞅了瞅,并未发现包上有什么大牌的标志,或许,贵重的是他包里的东西。
  扶晓和老汉不约而同的目送着得奖青年,直到他走进了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
  酒店名叫喜鹊,一点也不喜庆,灰扑扑的外墙,原先是个招待所,最大的优点是便宜。门头上滚动着一行红字,钟点房XX钱,特价房XX钱……
  扶晓不知不觉说了声:“酒店好便宜啊。”
  老汉哼哼:“什么酒店啊,就是一喜鹊窝。”
  扶晓噗的笑了,收回目光,掏出钱来结账。
  老汉一边找钱,一边感慨:“这小伙子手气不错,连着买了几次都中奖,前天中了三千!看来我这个店啊,风水就是好。”
  扶晓接过零钱,想了想,又笑嘻嘻递回去:“那我也试试手气吧。”
  老大爷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你早该试试了。”
  扶晓深以为然,抬头望着墙上的彩票中奖号码走势图和各期中奖号码大图表。
  因为没买过彩票,不谙其中门道,左右看看不知道要哪个,选择困难症犯得一塌糊涂,快要急死老汉。后来实在受不了,替她做了主,七星彩大□□各买一张,机选。
  扶晓好奇,问道:“刚才那人是机选的号还是自己编的号?”
  “他自己报的号。”
  “厉害。”
  扶晓想了想,自己也出了一个号码,把自己和陆灵犀的生日都加到一起。
  老大爷见她很开窍,舌绽莲花的说:“有的人守一个号,守好多年,坚持买,早晚能中奖。干啥事都要有个恒心毅力,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没事就来买几张,说不定哪天就能中大奖。现在两块儿钱能干啥?买了还有个中大奖的机会,不买连个机会都没有。”
  扶晓抿着笑,连连点头,没看出来老大爷还挺会做生意,怪不得这个小店开了这么多年。
  回去的路上,她好奇用手机查了一下大□□这一期的二等奖,奖金是十万出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
  所以,那人那么淡定,也情有可原,要是五百万一千万估计就不会是哪个无所谓的表情了。
  步进家属院的林荫道,光线骤然暗了许多,一树一树的绿荫,深深浅浅,蔓至庭院深处,生出一股庭院深深深几许的诗意来。一排七层家属楼便隐在绿荫之后。
  回到房间,扶晓收到陆灵犀发来的微信,说自己发了工资要去买衣服,晚饭不要等她。
  扶晓一个人也不想做饭,再加上厨房热的像蒸笼,于是便下楼随便吃点。
  文华路因为有不少学校,附近小吃挺多。正值晚饭点,空气飘着各种香气,扶晓看见一个小吃店还蛮干净,便信步走了进去要了一碗大馄饨。
  等待的功夫,她无意识地在店里瞟了几眼,目光落到空调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小卖部里中了奖的青年。
  他低头吃着一碗面。扶晓伸长脖子瞄了一眼,素面,清汤寡水,飘着几片菜叶。
  都中了大奖,也不去吃点好的庆贺一下?
  怎么这么节俭?
  怀着好奇,扶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隽,修长的眉眼尤显得秀气,仔细看看,竟和谢麟有几分像。
  中了二等奖还住着喜鹊窝,吃着素面,可真是一个生活简朴,荣辱不惊的青年。
  扶晓心里暗暗对他做出一番评价,末了又补上一句:长的也不错。
  周以檀被这碗素面倒尽了胃口。
  小吃店最难吃的一道饭,那么巧就被他点中了。
  运气这种东西,似乎是有定数的,用光了好运气,霉运就会接踵而至。他心情灰败的抬起头,看向对面。
  扶晓正悄悄的观察他,怡然自得之际,猝不及防他突然一抬眼,来不及收回目光,只好冲他笑了一笑。
  清纯无害,天真可爱,有点娇俏的笑容,像是暖萌的一道光。
  周以檀被这碗素面折磨的灰败恶劣心情,好了许多,回之一笑。
  扶晓脸皮微热,直勾勾的看人,又被抓住,有点不好意思。垂着眼皮,不再东张西望,老老实实的等饭。
  馄饨很快送了上来,她拿了醋瓶,往里面滴,老板也是抠门,醋瓶的眼儿小的像是针尖,半天都滴不出来一滴。
  方才是她偷看周以檀。现在倒过来,周以檀在看她。
  看着她拿着小醋瓶,使劲的往下一摔,又是一摔,咬着牙,抿着唇,表情丰富有趣,像是春天里一朵开着阳光下的小花,张牙舞爪的可爱着。
  周以檀端起来吃了一半的素面,走过去。
  扶晓千辛万苦,摔出来几滴醋,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大馄饨正要吃,忽然对面光影一暗,一个白色蓝边的硕大面碗放到了她的馄饨对面。
  周以檀弯腰看着她,客客气气的问:“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突如其来的招呼,把大馄饨吓得从勺子里掉了下去,溅了桌上一些汤汁,扶晓手忙脚乱的抽了几张餐巾纸去擦,头也没顾得抬,“不介意,你随意。”
  周以檀拉开凳子坐下来,介绍自己:“我叫周以檀。”
  扶晓认真的一颔首:“你好,幸会幸会。”
  这个回应若再加上“久仰大名”和一个抱拳的动作,简直就是武侠片中的套路,周以檀脑补了一下长的洋娃娃似的扶晓做这个动作,忍不住蓦然一笑。
  扶晓在小卖部一直站在他左边,他又留着半长头发挡着脸颊,直到此刻,才发现他右脸上有个酒窝。
  本来是一张懒懒散散到表情稀少的清淡面孔,破颜一笑,顿时犹如一张画动了起来,容光生辉,那酒窝更仿佛是个漩涡般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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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扶晓喝了一勺馄饨汤,压压惊,惊艳的惊。心里暗暗的想,原来有的人笑与不笑有这么大的差别,怪不得有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周以檀看看她,“你呢?”
  扶晓抬起眼帘,飞快的扫了一眼,见他没再释放那种勾人的笑,这才平视着他,说:“扶晓。”
  “扶桑的扶?春晓的晓?”
  扶晓点头说是,心里有点小小的意外。因为扶这个姓比较少见。很多人听到她名字都想成拂晓,然后又问:姓呢,她再回一句,就姓扶啊,不是拂晓的拂,是扶起来的扶。像周以檀这样一下子就能说对的人非常少。
  他把单肩包放在膝盖上,左手放在包上,坐的十分端庄。
  扶晓感觉到他这个人比较矛盾,笑起来很勾人,让人不敢直视,可不笑时又一脸的古井无波,仿佛躯壳在此,神游天外。
  扶晓并不是见人自来熟的性格,心里想着怎么找个话题才合适,不然的话,这么对坐着,平白无故的生出一种相亲的尴尬来。
  周以檀先开了口。“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扶晓心说,不对啊,没人说过我普通话不标准带口音?他到底是怎么听出来的?
  “没错,我是甘城人。”
  “真巧,我祖上也是甘城。”
  “周姓在甘城是个大姓。”谢麟的妈妈就姓周,还有班里很多同学,包括她高一时懵懵懂懂有好感的体育委员周成钢。
  “我听祖母说,甘城以前有个剧团特别有名,好像是□□晓剧团。”
  扶晓眼睛一亮:“对啊。”还真是巧到家了,她就是春晓剧团里长大的。
  周以檀不紧不慢的说:“我祖母很喜欢听戏,经常在家里唱沙漠王子和追鱼。我小时候不喜欢,一句话咿咿呀呀要唱三分钟,简直是种折磨。后来耳濡目染听得久了,方体会到其中韵味。”
  话题一旦打开,就不再尴尬,尤其还是围绕着扶晓比较熟悉的戏曲,很难冷场。
  扶晓一边和周以檀聊,一边暗暗惊讶。
  这个时代,戏曲仿佛已经成了老年人的专利,除了陆灵犀,她还没见过那个年轻人对此感兴趣。周以檀却说起来头头是道,简直比从小在剧团里长大的扶晓还像个内行。
  扶晓心想,若是陆灵犀在,肯定能和周以檀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陆灵犀从小就喜欢表演,还特有天分,大学里加入京昆社团,大三那年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戏剧研讨会,拿了个一等奖回来,登了当地的报纸,在剧团家属院里传为佳话。
  说话间,扶晓的一碗混沌吃完,周以檀的素面却原样没动,自从端到她这张桌子上来,一口没吃,倒像是个摆设。
  扶晓忍不住问:“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他看样子也不需要减肥,偏显清瘦。
  周以檀实话实话:“难吃。”
  扶晓莞尔:“那你去吃点好吃的啊。”
  “没钱。”
  这回答实在出乎扶晓的意料,他不是刚中了二等奖?
  周以檀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解释说:“没领到手里就不算钱,只是张纸片。”
  扶晓心里暗暗奇怪,号称自己没钱,为何中了奖却毫不激动?对那张彩票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是她的话,恐怕激动的要失眠一整夜,那张彩票要放在胸罩里才安心。
  扶晓吃完馄饨,起身离开,周以檀也和她一起走出了小吃店。喜鹊和师大附中家属院分别在文华路两侧。扶晓在路口和他分开,回到居处,逛街的陆灵犀还没回来,屋里静悄悄的,飘着蚊香片的香味,扶晓闻着一点也不像薰衣草,感觉有点上当。
  洗了澡之后,她躺在床上翻手机,看着看着,突然灯一黑,空调也停了。
  夏天电力负荷太大,这个家属院经常停电,不过持续的时间也不长。扶晓习以为常的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来电,便走到阳台,四处看了看。这次不光是这个家属院停电,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来电了。
  她踮着脚尖朝远处的惠民超市方向看了看,好像很亮堂,于是便拿着钱包手机下楼。
  家属院里乌黑一片,小道旁的树林,树影婆娑,一个人走肯定有点瘆人,不过今晚上例外,路上都是往外走的人。
  今年夏天奇热无比,扶晓又因为体质的缘故,特别容易出汗。虽然去惠民超市只有一站路,为了能享受一会儿空调,也坐了公交车。
  迈进超市大门的那一刻,简直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在超市里象征性的买了一管牙膏和一瓶矿泉水,扶晓担心住处还没来电,坐在超市入口休息处的一排长椅上看手机刷微博。
  一双暗蓝色帆布鞋从她面前经过,走过去又拐回来,停住。
  “好巧。”
  扶晓抬起头,面前站着背着单肩包的周以檀,低着头的缘故,半长的头发垂下来一些发丝,面孔在漆黑乌发的映衬下,尤显白皙清俊。
  真的是巧,短短三个小时,遇见他三次。
  扶晓仰头笑笑,“你也来买东西啊?”
  周以檀坐到了她左边的凳子上,直言不讳:“不买,蹭空调。”
  扶晓莞尔,“我也是。”
  “你住在附近?”
  扶晓嗯了声,问他:“你呢,来芙蓉市出差?”
  周以檀摸摸眉梢,有点难为情的说:“来旅游。”
  这个回答,让扶晓没忍住,笑出声来。
  众所周知,芙蓉市既没有名胜古迹也没有秀丽山水,前几年大费周章的在东郊挖了一个人工湖,因为湖边种满了木芙蓉,取名芙蓉湖,算是本市排名第一的“风景名胜”。这样的城市,居然还有人专门来旅游。
  她忍不住逗他:“去看芙蓉湖啊?”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来这儿。”
  周以檀皱皱眉,沉默了片刻,忽然扭头看向扶晓,压低了声音,“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小忙?”
  正说笑着,突然间变得这么严肃正经,扶晓被感染的也情不自禁的严肃起来,低声问:“什么忙?”
  周以檀没言语,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放的有点皱巴的彩票,平平静静的说:“明天你能不能替我去领奖?”
  扶晓一愣,这叫小忙?
  周以檀解释:“我身份证丢了,没法去领奖。”
  “你可以补办个身份证。”
  “我不是本地人,这两天可能就要离开芙蓉市,时间来不及。”
  扶晓盯着他:“这彩票不记名的,我去领奖,奖金就会汇入我的银行账号。你都不认识我,你不怕我不给你?”
  周以檀一本正经的回盯着她:“你看上去一脸老实巴交,我相信你啊。”
  从小到大被人夸水灵好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的长相,扶晓不禁有点好笑,心说你这次可真错了,你是没见过我揍人的时候。
  她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人不可貌相。”
  谢以檀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拿走就拿走吧。”
  扶晓本来只是对他的请求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听到最后一句,忽然生出警觉,十万也不是小数目,那能这么随便不当回事。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他这么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完全不合常理。
  扶晓打量着他,眼睛亮幽幽的带着些琢磨。
  周以檀眉头一挑:“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骗子?”
  扶晓心里正有这个想法,被他点破也不否认,笑吟吟反问:“那你是吗?”
  周以檀把腿一伸,靠到椅子上,没好气的说:“骗子那有长这么好看的。”
  扶晓忍不住笑出声来,直言不讳:“那可不一定啊。”
  周以檀哼了一声,“爱信不信吧,反正我不是骗子。”
  扶晓偏头看看他,顿了顿说:“嗯,我也觉得你不像。”
  周以檀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呢?”
  扶晓正色道:“不管做那一行都得勤劳才能致富,尤其是行骗,不仅要动脑动嘴,还有动手脚,你这样子太懒散,缺少骗子的精气神和勤快劲。”
  虽然是说他懒,周以檀却听得眉开眼笑,右脸颊上显出蛊惑的漩涡。
  “没错,既然你相信我不是骗子,能帮这个忙吗?我会给你一部分作为酬谢。”
  扶晓笑吟吟摇头。
  并非不缺钱,也并非不爱钱,只是经历过家里的事情之后明白一个道理,尽量别和两类人发生金钱上的牵扯。一是陌生人,二是亲朋好友。
  王雅兰和周玉玲是好友也是搭档。谢恒生发达之后,周玉玲成为富太太,王雅兰也没觉得自己低矮她几分,两人之间依旧如故。可是一旦借了钱,尤其是好几年还没还上,王雅兰在周玉玲面前就不知不觉多了惭愧之情。原本平等的友情,变得微妙地失了平衡,甚至包括扶晓见到谢麟,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一上了班,她就发狠要拼命的攒钱,赶紧把谢麟家的钱给还上。
  周以檀一看她不肯帮忙,脸上笑意尽消,闷不做声的靠在椅背上,摆着一副寂寞如雪的表情,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你明天去派出所吧,看能不能异地补办身份证。不行的话就回原籍,不会耽误你领奖的。”
  周以檀没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扶晓很热心的百度了一下文华路派出所的地址,念给他听。
  周以檀叹了口气,又随随便便的把彩票放进了口袋,就跟塞一张超市小票似的。
  “穷人”扶晓实在看不下去,再次建议他放好,别被偷了。
  周以檀不以为然:“小偷又不知道这是中了奖的彩票,要偷也是偷钱,不会偷这个。”
  扶晓好心提醒他:“那你的身份证怎么就被偷了呢?那也不是钱啊。”
  周以檀不服气道:“我那是钱包被偷了,顺便丢了身份证。”
  “那你怎么住的酒店?”
  周以檀哼哼:“办了个假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住在喜鹊,大酒店机器验证身份证,喜鹊是人眼扫描。”
  扶晓心说,原来不是节俭,是无奈之举。
  周以檀郁结的说道:“这个快捷酒店实在很糟糕,我前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有人开门进来。客房经理居然给错了钥匙!”
  怪不得出来蹭空调也随身背着单肩包。
  “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人要半夜劫色。”
  扶晓好笑:“你想多了。”
  周以檀哼道:“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进来两个女人对着我的身体尖叫,难道我不会多想?”
  扶晓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笑得差点呛住。刚好这时陆灵犀打来的电话,问她在那。
  “咳咳,家里没电,我在超市蹭空调。”
  “快回来吧,已经来电了。”
  扶晓挂了电话,起身对周以檀道:“来电了,我要回去了。”
  “我也回去。”周以檀随之起身,走了几步,抬起手腕好像要看时间。
  那块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不像手表也不像手环的东西,蓦然亮了一下。扶晓好奇,莫非屏幕是虹膜感应的?因为他没有任何触碰,只是低头看一眼就亮了。
  超市门口就是公交车站牌,扶晓停住步子,正要问周以檀坐不坐公交车,忽然听见身边响起一声动静。她扭过头,看见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下来一个人。
  竟然是今天傍晚在医院拦住她的那个人。依旧还是冷硬凌厉的表情,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气。怎么会这么巧,再次碰见他,难道是下班后一路跟着她?
  她正想着如何应对,他已经走到了近前。但这次却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横眉冷目的打量着周以檀,凌厉眼神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扶晓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有些像是……情敌相见?他认识周以檀?
  “你就是谢麟?”一声冷漠傲然,略带酸气的质问,让扶晓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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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他怎么会知道谢麟?
  奇怪的是,周以檀的脸色却变了变,仿佛受了惊吓似的,飞快的说:“抱歉你认错了人,我不叫谢麟。”
  男人凌厉的目光,从周以檀的脸上收回来,盯着扶晓,等她开口。
  身高优势,外加强大气场,导致一向胆大包天的扶晓,莫名其妙有一种被老师提问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回答:“他叫周以檀。”
  周以檀匆匆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着,直接就扔下了扶晓,走进了人**中。
  扶晓心说,我们聊个毛线啊,根本就不认识。她也想抬脚想走,可是要命的好奇心,却把她的脚腕给扯住了。
  “你认识谢麟?”问完又觉得不对,如果认识的话,他怎么能把周以檀错认为谢麟呢,两人虽然长的有点像,但并不是十分的像。
  季脩筠冷冷道:“你不是对陆鹏说过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谢麟。”
  扶晓圆睁双目,心呼冤枉,她连陆鹏都不认识,苍天可鉴,什么时候对陆鹏说过这样的话!这要是陆灵犀听见了还不得心碎而亡。
  看来,眼前这位就是陆鹏提过的那位季(纪)大哥了。
  被三个人同时错认到这般田地,也是少见。扶晓因为是看过那女孩儿的照片,所以比较理解,换作是她自己,也一定会认为就是一个人。
  如果能像陆鹏那样,用照片说话就更有说服力了,可惜她此刻身上没有随身携带高中时短发的照片,只好口说无凭的无力解释:“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
  话未说完,被季脩筠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拦腰斩断,“你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扶晓认认真真说:“那你这次可真的错了!”
  “是吗。”他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逼视着她。
  扶晓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耳垂后有一颗痣,腰上有个胎记。大姨妈的日期要不要我说给你听?每个月十号。”
  这几句话说完,扶晓呆若木鸡,完全的被惊住了。
  除了父母和陆灵犀没人知道这些,但是她大姨妈的日子,恐怕就连她妈也记不清,陆灵犀那个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家伙更不可能记得。
  她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季脩筠眉头一压,“你说我怎么知道?”
  这句低沉的反问里竟然还包含一股直冲云霄,气贯长虹的幽怨之气。若不是千真万确的不认识他,扶晓都快要以为自己对他始乱终弃过。
  “为什么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这到底是哪跟哪儿啊。
  扶晓深感无力,我都不认识你,这个问题,叫我如何答起呢。可是解释他又不信,索性保持沉默。
  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感觉,还真是痛苦啊。
  这个痛苦的表情,像是一把剑插到了季脩筠的眼里。
  六年的时间,他一直想要找到一个答案。想过无数种原因,想过无数次重逢。没想到会是这样,以装作不认识而结束。
  缘起缘灭,倒也干脆。
  唯有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咬了咬牙,“好……既然你不想见我,如你所愿,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说完,阔步下了台阶,拉开车门。
  黑色路虎以一种决绝的速度融入到车流中。
  扶晓站在站牌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奇怪的事情,连着三个人认错她。
  就算是错认了她,怎么还知道谢麟的名字呢?还说她曾经对陆鹏说过,谢麟是她的男朋友,呵,这太可笑了,也太奇怪了。难道她当真失忆过?或者是梦游过?
  想到这儿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那有梦游游到另一个城市,还住了半个月的?
  又或者真的有平行空间,他们见到的是另一个她?那个“扶晓”和那个“谢麟”是一对儿情侣?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激灵。那可不成,陆灵犀非得疯掉不可。
  七想八想的功夫,公交车来了。扶晓上了车,沿路也没见到周以檀,从超市到快捷酒店也就一站路的距离,估计他这会儿都已经回到了喜鹊。
  进了家属院,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月色迷蒙,木有清香,别有一番闹中取静的幽深。
  扶晓放慢脚步,走在林荫道上。
  四下无人,不过两侧都有路灯,不远处的家属楼,如同一栋黑色庞然大物,杂乱无章的亮着灯光。
  走到一半的时候,草地上有东西闪了闪。
  扶晓停住步子,看见地上有个包,闪光的是带子上的金属扣。
  她踏进草坪,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周以檀的包。
  奇怪,他的包怎么会在这儿?
  扶晓左右看看,拿出手机用手电筒往树林深处照了照,没有人,只有梨树和海棠静悄悄的站在夜色中。她又轻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扶晓捡起来皮包拎了拎,里面好像有东西。
  周以檀一直寸步不离的背着这个包,左手抓着带子,看上去十分宝贝这个皮包,应该不会随意的到处乱扔,要扔也是搁进垃圾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被偷了,还是被抢了,亦或是别的原因?
  扶晓想了想,拿着单肩包,拐回到喜鹊。
  前台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了一脸青春痘,一问扶晓不是来住宿的,态度便冷下来。扶晓问起周以檀,她直接以一句“不能透露客人隐私”,堵了回去。
  扶晓说:“这是他的皮包,你能不能转交一下?”
  姑娘爱答不理的回应:“你自己转交吧,万一丢了什么东西我可说不清。”
  扶晓只好在留言条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她,“如果他回来了,麻烦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
  姑娘收了字条,冷冰冰说了声行。这种服务态度也真是够呛,不过这个快捷酒店胜在便宜,而且附近有几个学校,居然也不愁客源。
  扶晓回到居处,刚刚打开房门,就听见一声娇滴滴的尖叫。
  是陆灵犀的声音!
  扶晓心里一紧,扔了手里的皮包,顺手抄起门口的一把雨伞便冲进了她的房间。
  入目的画面,和她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
  房间里并没有贼,只有一个只着内衣的美人,花容失色的站在床上。地上散落着一件新衣服,还有一只拖鞋。
  另一只拖鞋还在陆灵犀的脚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床上时,这只拖鞋没来得及甩掉。
  即将迎来本命年的陆美人,买了好几套大红色内衣准备着,可是没还没等到春节,就忍不住诱惑,已经提前穿了好几个月。她肤色白皙,身材妖娆,穿着红色蕾丝内衣,那真是香艳至极。
  扶晓松口气,扔开打算用来英雄救美的雨伞,问陆灵犀怎么了。
  陆灵犀指着窗下的穿衣镜,小脸煞白,“有一只蟑螂,在镜子后面。”
  扶晓抄起陆灵犀遗落在地上的一只拖鞋走过去,穿衣镜后果然有一只硕大的蟑螂。
  手起鞋落,干脆利索的啪叽一下。扶晓提着鞋去卫生间用水冲干净,又拿开水烫了一下鞋底,这才拿到陆灵犀的床前。
  陆灵犀小声小气的问:“死了吗?”
  扶晓一本正经说:“这混账家伙居然偷看你换衣服,绝对不能留它性命,我已经灭了口。”
  陆灵犀被逗得噗嗤一笑,指着扶晓手里的拖鞋,坚定的说:“这拖鞋我不要了。”
  扶晓提起拖鞋,仔细看了看:“没事啊,我已经把尸体处理掉了,还用开水烫过。”
  陆灵犀摇头:“那也不行,有死亡的阴影在。”
  扶晓乐不可支:“好好好,那咱俩换个拖鞋总行了吧。”
  她明明喜欢利索洒脱的人,却和胆小如兔的陆灵犀成为铁杆密友,也挺奇怪的,有个异性相吸的原理,她怀疑自己和陆灵犀属于互补相吸。
  陆灵犀从床上跳下来,穿了扶晓的拖鞋,继续刚才被蟑螂打断的试衣行动。
  扶晓看着镜子里高挑明艳的美人,一面觉得这等好身材好年纪,就该穿得天怒人怨,春,色无边,一面又心疼那落花流水春去也的金钱。
  两相交战中,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煞风景的问了句:“吃饭的钱留了吗?”
  陆灵犀娇嗔了一句“讨厌”,顺便投诉扶晓穿了两年的T恤衫,引发了她严重的审美疲劳。
  扶晓抱臂靠在门框上,“所以我才懒得买衣服啊,服装会审美疲劳,可是钱不会,我看一辈子也不烦。”
  陆灵犀白了一眼:“你才应该去银行上班的。”
  扶晓摇头:“那不行,天天看着那么多钱,还都不是自己的,太痛苦了。就像天天看着男神,他却是别人老公一样。”
  陆灵犀神色一僵,眼神飘了一下。
  二十年的好朋友,几乎算是半条肚子里的蛔虫,扶晓立刻敏感的问:“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心事啊?”
  比陆灵犀还小两个月的扶晓,记不得从何时起,就自动自发的成了她的大姐。尤其是陆灵犀的父母去世之后,这种责任感就尤其的强烈。
  陆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有一点好,就是陆向东不折腾。剧团倒闭之后,和张文琴在化工厂找了份工作,包吃包住,工资攒着不用,勤俭节约只进不出,日子比扶家好得多。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高二暑假的那年,厂子出了事故,父母一夜间都没了。
  陆灵犀整整休学了一年,才缓过来。自此也有了个一有心事就去购物的毛病,有的时候买的都是无用的东西。
  但是这次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同,她买的东西,虽然多,却实用,全是衣服。导致扶晓一时间也界定不清,她这两天的购物到底是刚性需求还是又有了心事的一种表现。
  陆灵犀背对着她,飞快的说了声没有。
  扶晓没看到她的表情,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偏头看着她的眼睛,又问:“真的吗?”
  陆灵犀压根不看她,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衣服我穿着好不好看。”
  扶晓像老夫老妻一样,看都不看的猛点了下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听着没诚意,但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话。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扶晓来说,是朋友眼里出西施。陆灵犀从小在她眼中就是个美人,尤其是上了戏妆,简直要倾国倾城。
  扶晓望着陆美人,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陆灵犀的父母谈对象遭到了祖父母的强烈反对。两老人非常封建,还带着旧社会思想看不起唱戏的演员。陆向东偷出户口本和张文琴领了结婚证,惹恼了父母。直到老夫妻俩去世,也没承认张文琴是陆家儿媳,更不让其他子女和张文琴来往。
  陆灵犀出生之后,也只和妈妈这边的亲戚走动。陆向东和张文琴去世,工厂补偿了一大笔抚恤金,那些和陆向东十几年没来往的兄弟姐妹忽然间就冒了出来,纷纷表示要接陆灵犀去家里住,为了抢她差点没打起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她舅舅张文海从通海赶来处理后事,一气之下带着陆灵犀离开了甘城。陆灵犀在舅舅家住了大半年,才和外婆一起回来,不知道在通海,有没有碰见过和她长得很像的人?
  明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扶晓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陆灵犀道:“没见过啊。怎么了?”
  扶晓把今天碰见的怪事说了一遍。
  陆灵犀惊讶不已:“居然有这样的事!”
  “对啊,如果不是看到照片,我简直不能相信。”
  “难道你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那也不会同名同姓啊,扶这个姓又非常少见,和我重名的人应该不多。”
  陆灵犀忽然一惊:“你会不会是被什么诈骗团伙给盯上了。现在的骗子诈骗手段很高明。”
  提到骗子,扶晓心里又是一动,笑嘻嘻说:“我今天遇见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像是骗子的人。”
  陆灵犀马上就问怎么回事。
  扶晓就把三遇周以檀,以及刚才捡到周以檀的皮包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灵犀立刻问:“包里里面有什么?”
  “我没看。”若是捡到一个不知道主人的皮包她翻开看看有没有联系方式,因为知道是周以檀的,所以就没翻打算直接给他。
  陆灵犀忙说:“不行不行,你得打开看看,万一里面有什么违法的东西呢?你今天没看新闻吗,有人回国帮朋友带的一箱红酒,结果在海关查到红酒里有毒品。”
  扶晓一听,连忙打开皮包。
  包里只有一样东西,十分出人意料。&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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